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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十二章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麻煩

第三部

第十二章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麻煩

他們走了出去,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仍然坐在他的桌子後面,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實際上,魯伊希先生正在思前想後——按照希拉里·肯因先生的說法,他一定是愁悶得要死。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緊緊地攥著她的鱷魚皮包,試圖保持冷靜。
一旁的希拉里·肯因先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希拉里·肯因先生懶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偷偷地觀察著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在他看來,魯伊希先生溫和的外表下,隱藏著非常狡詐的本性。不對,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絕不會純粹出於善意,去做任何的事情。
「我確實是這麼說的。」
「這真是一個驚喜。」他容光煥發地大聲說,「你父親的事情,真是讓我感到震驚,雅爾丹小姐。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如果你有法律方面的疑問,我願意為您效勞。不過,我並不擅長刑事案件。我願意免費為你服務,我算是你們家的老朋犮了。」說話的時候,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一直盯著埃勒里·奎因,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好奇。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覺得,這事情既驚詫又噁心,她根本無法作出評價。所羅門·斯佩想屍骨未寒,那個可怕的女人,就已經接受了另一個男人的諂媚!
「去見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
「哦,見鬼。」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對著電話聽筒說,「菲茨傑拉德沒在辦公室里。請給我接……」她咬著嘴唇,「請給我接——沃爾特·斯佩思……」
「你先別說。」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急忙說道,「請你無比先別告訴格魯克警官。魯伊希先生,請您皙時保守這個秘密。」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輕輕地晃動著電話聽筒,但是,沃爾特·斯佩思已經掛上了電話。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低頭看著他的指甲。
「噢,我親愛的孩子,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什麼事情,都不要輕易下結論。」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冷笑著說,「我在五點十五分到達了桑蘇斯,但是,這並不等於說,我進入了那所房子。」
「我還是開門見山吧,」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裝出一副坦誠的表情,「我今天來這裏,並不是作為里斯·雅爾丹的女兒,而是作為《洛衫磯獨立報》的一名職員。」
「魯伊希先生,這是肯因先生!……」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輕快地做了介紹,然後,坐進了撲素的辦公室里,「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我希望你不介意,讓肯因先生來陪著我,他是我大學時代的好期友,主動來幫助我。」
沃爾特·斯佩思用右拳,猛地砸在安納托爾·魯伊希的桌子上。
「這麼說,命案發生的時候,你就在房子里!……」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吃驚喊了起來,「弗蘭克撒了謊,他居然說,沒有人進入過房子……」
「我本來想今天下午,就召開新聞發布會,」那位律師慈善地說,「宣布—個消息。不過,鑒於你來找我了,我就給你這條獨家新聞。這個新聞足以讓菲茨傑拉德,對你刮目相看!……你知道,」他咳嗽了一下,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舊銅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所羅門·斯佩思去世之後,維尼·摩恩小姐就失去了一個親密的朋友——非常親密的朋友,她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一位親密的朋友。」
「確實如此!……它今天早上就一直在跟著我。」
「是的!……」埃勒里·奎因笑著點頭說,「不過,還有其他人在盯梢。」
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就找到了這間房子的主人。實際上read.99csw.com,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親自跑出來迎接他們。
「再見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低聲說道。
不知不覺的,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也開始閑聊起來,她說起了她自己、里斯·雅爾丹、潘克、維尼·摩恩、沃爾特·斯佩思和所羅門·斯佩思父子。
「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么?這絕對是一條大新聞!……」安納托爾·魯伊希笑嘻嘻地說。
在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拿起電話機的時候,希拉里·肯因先生在暗自思索。在這個時候,發布這樣的消息,對魯伊希先生並沒有太大的好處,公眾本來就不喜歡他,現在他又打算娶走所羅門·斯佩思的親密朋友,以及屬於公眾的五千萬美元。
「出去!……」安納托爾·魯伊希斷喝一聲,「從這裏給我出去。」
你根本沒有忘記任何東西,魯伊希先生,肯因先生暗想。你不想讓格魯克警官,知道任何事情,現在你只是迫不得已——你本來想矇混過關的。
「是啊!……」希拉里·肯因先生附和著說。
「星期一嗎?什麼事情?」安納托爾·魯伊希奇怪地望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
沃爾特·斯佩思居然笑了起來:「這麼說,你是想跟我作對,是嗎?……太好了,我正想找個對手呢。」
「哦,」瓦萊莉說,「一輛黑色的轎車?」
「哦,當然了,我們需要考慮一些禮節上的問題。還沒有確定一個日期。」他得意洋洋地笑著說,「其實,我們還沒有正式訂婚。只是……應該怎麼說呢?一種默契。你可以用那部電話,沒有問題。」
「我這裏?……」律師微笑著說,「既然你這麼問了,我覺得咱們應該,把範疇說清楚。我這裡是什麼意思?哦,你是指遺囑方而。當然了,我已經安排,對遺囑進行了檢驗。還需要經過一些,不可避免的技術性程序,那份遺囑才能夠最終生效……」
「這就是你的把戲,對嗎?」他惡狠狠地說,「好的,安納托爾·魯伊希,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實際上,我自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弗蘭克不在崗亭里的事情,告訴給格魯克警官。」安納托爾·魯伊希說,「星期天的晚上,我忘了告訴他。後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我覺得格魯克警官可能會不滿。嗯,會為我的記憶問題大驚小怪。不過,我現在認為我應該告訴他了。」
等他們開始正式用餐的時候,希拉里·肯因先生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故事,就像一位退休的外交官,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魯伊希律師毫不客氣地問道。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紅潤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陰雲。
「我可以向你保證,」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溫柔的易調之中,夾雜著威脅的意味,「你父親的遺囑完全合法。」
他還沒有站穩,辦公室的房門就突然被推開了,沃爾特·斯佩思沖了進來,他沒有帶帽子,喘著粗氣,似乎是從四平街一直跑過來的。
「我們還是把問題搞清楚吧。」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你到底是在幾點去了桑蘇斯?」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們在路邊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點了餐。埃勒里·奎因傻乎乎地,咬了一口墨西哥肉餡玉米卷餅,一旁的瓦萊莉偷笑著。
「沒有,但是,我們現在有一件很緊急的事情要辦……」
「菲茨傑拉德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贊同地點著頭,「菲茨態拉德,胸懷坦蕩,十年間他一直堅持不懈地,呼籲釋放穆尼。」九-九-藏-書
「我準備回顧一下,謀殺那天的事情。」
「謝謝你。」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站了起來,「嗯,希拉里,我們走吧。」
「雅爾丹小姐,我可不喜歡這種說法。」
「我最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安納托爾·魯伊希。」沃爾特·斯佩思惡狠狠地說,「那份遺囑肯定有什麼問題!……」
「就在市中心,」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笑了起來,「走兩步就到了。」
「繼續往前溜達!……」埃勒里·奎因笑嘻嘻地說,「我們的周圍,來了這麼多潛在的證人,我相信他不會來襲擊我們的。」
「真的么?什麼時候開始的,雅爾丹小姐?……我得說,這是件很讓我意外的新聞。」
「五點到五點半之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毫不猶豫地說。
「我記得你說過,」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往前探著身子,「你到達桑蘇斯的時間,應該是六點多一點,對嗎?」
希拉里·肯因先生對於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欽佩,又增加了幾分。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又絕了下來:「還有其他的事情。」
「現在我有了一份工作,拿了工資就要幹活。」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笑著說,「你這裡有沒有什麼新聞,魯伊希先生,有沒有值得報道的事情?」
「真的的就這麼多了嗎?」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低聲問道。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重要的意圖,是什麼意圖呢?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她的心情也舒暢了。她開始喜歡起這位「希拉里·肯因」先生了。
埃勒里·奎因禮貌地走在外側,靠近車流的位置,因為他注意到,身後有一輛灰色的轎車,正在緩緩地跟蹤著他們。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帶著埃勒里·奎因,順著主街道前往市中心,他們穿過了舊廣場,瓦萊莉指給他看,這裏的標誌性建築——皮科宅子,貼滿了鮮紅的中文字跡的盧果房子,尼格爾路,瑪徹索托街……最後,他們來到了棕櫚沙漠,好像進如了一個墨西哥的小鎮。
「哦!……」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點了點頭說。
「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有困難的時候,朋友就應該挺身而出,不對嗎?」
「從今天早上開始的。我和我父親都需要錢,現在,我只有這麼一個辦法,能夠迅速地弄到錢,一大筆錢。」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像準備跳水的潛水員一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斯佩思先生要求你,幾點鐘到他那裡去?」
「你這麼說,可真算得上是輕描淡寫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冷笑著說。
「這麼說你遲到了?五點到五九-九-藏-書點半之間,你並不在桑蘇斯,對嗎?」
「我現在最關心的事情是……怎麼去吃午飯。」他們走出了《洛杉磯獨立報》的大樓,在人行道上停下了腳步,希拉里·肯因「採訪專員」說,「你吃過飯了么?」
埃勒里·奎因坐在一邊,一直觀察著律師,心中暗自讚歎。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在回答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五點到五點半之間。」簡單明了。
希拉里·肯因先生問的問題都很直白,但是也非常巧妙,要想說清楚問題,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就必須透露相關的信息。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聳了一下肩膀:「如果你對這裏不熟,我向你推薦棕櫚沙漠的咖啡館。」
「現在……」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非常和氣的人,想要繼續聊天,但是,實在沒有時間了。
「其他事情?」
他們一接近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的辦公大樓,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就鑽進了大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埃勒里·奎因先生則巧妙地,在門口停了一下,觀察著街道上的情況。黑色的轎車就停在馬路對面,像被馴服的海豹一樣,噴著青煙,但是那個步行追蹤的人,卻不見了蹤影。要麼是藏在了某個門洞里,要麼他已經放棄了追逐。
果然,沒過多久,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就把她所知道的,和這個案子相關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了希拉里·肯因先生。當然,她還隱瞞了一些關鍵性信息:星期天的下午,里斯·雅爾丹有可靠的不在場證明!沃爾特·斯佩思曾經經錯穿了父親里斯·雅爾丹的大衣;發生命案的時候,沃爾特在他父奈的房子里。
「沃爾特,是你么?我是瓦爾……別說這些……聽好了,我本來要找菲茨傑拉德,但是他不在,你是唯一我認識的人……是關於一條新聞……是的!安納托爾·魯伊希剛剛告訴我,他和維尼·摩恩打算結婚,婚期未定……沃爾特!」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是一個應答高手,如果有人詢問他,到達桑蘇斯的準確時間,就說明這個提問者,發現了問題,說明他掌握了一定的線索。如果有人已經掌握了線索,那麼,說實話比撒謊要安全得多。
「五點十五分,這是準確的時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回答道。
「哦,他是所羅門·斯佩思先生的律師。為什麼要去找他?」埃勒里·奎因不解地問。
因為有所隱瞞,在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敘述當中,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不連貫的地方,她的夥伴似乎不經意地,注意到了這些不連貫之處——他的態度如此隨意,引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警惕了起來。她匆忙地站起身,說他們應該出發了。埃勒里·奎因用支票付了賬,然後,他們溜達著離開了棕櫚沙漠。
「是的,是的。」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艱難地說,「我能夠借用你的電話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婚?我是說……」
「這可是這一樁謀殺案!」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也不滿地說。
「我向上帝保證,如果我泄露了機密,就讓我下地獄。」埃勒里·奎因笑著說,「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呢?他只是遲到了。」
「最好不是那樣。」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板著臉說,「來吧,這兒離他的辦公室不遠。」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步伐變得有些僵硬了,現在她開始慶幸,自己聽從了菲茨傑拉德的建議,允許埃文斯維爾鎮來https://read.99csw.com的良好公民——希拉里·肯因採訪專員來協助她。
「那位先生托著的,深紅色的和黃色的盤子里是什麼東西?」
狹窄的主街兩側,是搭著涼棚的小店鋪,那裡有磚砌的爐子和木製的桌子,肥胖的女人,拍打著數不清的墨西哥玉米餅。街道的盡頭有一個鐵匠鋪子,一個男人坐在那裡,吹打著炙熱的鐵塊,把它們彎成漂亮的墨西哥工藝品。埃勒里·奎因像是著了魔,欣喜不已。
「我是說,嗯,對於維尼·摩恩小姐的不敬的稱呼。」安納托爾·魯伊希把兩手放在了小小的肚皮上,突然微笑了起來,「我有一個好主意,能夠給你的報界生涯,相助一臂之力,怎麼樣?我給你提供一個頭條新聞,而你以後要對安納托爾·魯伊希好一點。」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會戳穿你的小把戲的。我會請一個律師提出訴訟。我要終止那份遺囑的法律效力!……」沃爾特·斯佩思激動地說,「安納托爾·魯伊希。你永遠都別想卷到那份遺囑生效。」
「這是怎麼回事?」他沖安納托爾·魯伊希胡亂地嚷道,「你和維尼·摩恩那個婊子,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辦公室,簡直和他本人一樣,狹小、整潔,給人一種假惺惺的直率的感覺。很顯然,魯伊希先生並不打算用奢華的裝潢,來遷就他的客戶。門口有一個面色憔悴、悶悶不樂的接待員,辦公室里有幾名職員和打雜的人——他們全都板著面孔,毫無生機。牆壁上當然擺滿了法律方面的書籍,但是似乎都是舊書。
「但是,你剛才說,你六點之後才到那裡!……」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笑著反問。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似乎頓時吃了一驚。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瓦萊莉的語氣有些驚慌。
「別動,彆扭頭。後面還有其他人跟著。那是一個南人,我看到了他鬼鬼祟祟的影子,不過,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就像禿鷲一樣,一直跟在我們的後面。」
「好的!……」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說著,從蹩腳的椅子里站了起來,伸開了腿。
「我的上帝啊!」埃勒里·奎因被燒著了嘴,大口地吸著氣,急忙抓起了水壺,「真是可怕!……」
「學過法律的人都知道,」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有點兒蔑視地,望了一眼希拉里·肯因先生,「問什麼回答什麼,沒有必要主動提供信息。」
「在歐赫匹水電公司的騙局當中,你已經從我父親那裡,騙取了幾十萬的傭金,可你還不滿足!……」沃爾特·斯佩思憤憤地怒吼著,「現在他死了,你想要更多的錢!——有幾百萬美金。為了能夠拿到那筆錢,你竟然想要娶了那個可惡的、沒有頭腦的女人!……」
他們順著唐人街的邊緣地帶,到達了商業區。過了一會兒,埃勒里·奎因用愉快的語氣說:「你別緊張,但是,有人在跟蹤我們。」
「要知道,我以前只能遠遠地,暗戀著維尼·摩恩小姐,或者說一位枯燥的律師,拜倒在絕世美人的腳下,哈哈!……不過,所羅門·斯佩思先生的死,讓事件帶來了轉機,我的奢望變成了一種可能。我承認,我利用了親愛的維尼小姐,目前心力交瘁的狀態。」他又咳嗽了一下,「簡單來說,摩恩小姐已經同意再嫁給我了。」
「我親愛的孩子!當然是這樣的!……」他在試圖否認,他必須否認。也可能這根本就是真的。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帶著埃勒里·奎因先生,來到了目的地——克隆德瑞咖啡館。這個咖啡館有個特色鮮明的懸空露台。
九九藏書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笑了起來:「但是五點到五點半之間,我確實去了桑蘇斯。你怎麼知道的?」他突然發問。
「瓦爾,親愛的,如果我是你,」希拉里·肯因先生用老朋友的語氣說,「我會立刻拿起電話,告訴你的主編。」
沃爾特·斯佩思憤怒地大踏步走了出去,同時隨便地瞥了一眼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和化名的希拉里·肯因先生——他的眼光掃過埃勒里·奎因的時候,稍稍有一些驚詫,但是又很快變成了漠然。
「我估計,為了那五千萬的遺產,」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冷冷地說,「邪惡的維尼·摩恩那個婊子,現在仍然處在悲痛萬分的狀態里。」
「弗蘭克並不在那裡。」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繼續和藹可親地說,「你可以去問一問那位獨臂門衛。他自稱整個下午,都在那裡值班,但是,至少在五點十五分,我開車到達桑蘇斯的時候,大門是鎖著的,他並不在崗亭里。所以我又離開了。」律師認真地說,「六點過幾分的時候,當我再次回到桑蘇斯,這一次是瓦萊夫斯基值班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
「你的父親非常清楚,他的財務狀況,也理解他的遺囑中,各項條款的含義,他是完全自願的。」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像一個受到欺凌的小孩兒一樣,急速地反駁著,「現在請你出去,還是需要我讓人把你趕出去?」
「我知道,但是,如果爸爸要出庭的話,這條信息會對辯方有所幫助。你明白么?……」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激動地說,「如果我們證明弗蘭克在撒謊,那麼,爸爸就並不是唯一……」
「你為什麼不喜歡?」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眨巴著眼睛,故意反問。
「不要這麼匆忙,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真正要命的事情。你想吃點什麼?」
「現在去哪兒?」他問道。
「我有理由相信,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在星期天下午,五點到五點半之間,去找過所羅門·斯佩思先生。」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認真地說,「但是,他卻對格魯克警官說,他六點才到桑蘇斯。你可不許透露給任何人!」
「一個小小的技術手段!……」希拉里·肯因先生評論說。
「那麼,你為什麼要告訴格魯克警官……」
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一直面帶笑容。他很快就對希拉里·肯因先生失去了興趣,很顯然,那件從古董店裡弄來的衣服,起到了應有的效果。
「聽起來像是有千里之遙,是在南部么?」
「啊,是沃爾特!……」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吃驚地說。
「你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富有說服力的律師。」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眉開眼笑地說,「我會考慮你的要求……不行,我不能告訴他!……為了朋友應該兩肋插刀。我不會說的,除非你讓我說。」
「他並沒有問到我約定的時間,我只是告訴了他,我在六點鐘,開車到了桑蘇斯的門口,這簡直是笑話!……」安納托爾·魯伊希律師得意地笑了起來,「當然了,這是我第二次開車,到桑蘇斯的門口,不是第一次。」
在街道的中央,有各種各樣的小攤位——黑色的紙捲起來的香煙,黏土做成的小玩意兒,各種聖像,怪模怪樣的仙人掌,還有形狀各異的蠟燭。甚至連腳下的石頭,都讓人感覺遙遠而神奇。
電話接通了,傳來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熟悉的聲音。
「真是精彩的表演,你這個所謂的『朋友』。」希拉里·肯因先生心裏暗笑。
「我還以為你沒有注意到。」埃勒里·奎因揚起了眉毛,笑著說,「順便說一句,那是特殊的車牌號碼,肯定是警方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