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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十三章 可鄙的維尼

第三部

第十三章 可鄙的維尼

「你現在要去哪兒?」潘克好奇地問道。
「什麼,工作?……」潘克的眼睛差點兒掉出來。
「就是這兒。」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
「哦,你這是幹什麼?」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低聲問道。
「永遠不會回來了!……」維尼·摩恩小姐惡狠狠地說,「在我萬分北桑的時候,她拋棄了我,現在她終於得到報應了。」
埃勒里·奎因先生彎下腰,凝神地査看著桌子的表面。
「是的。這副望遠鏡一邊的鏡頭碎了。」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在前面帶路,埃勒里·奎因在後面跟著,兩個人順著露台,走到了空蕩蕩的健身房門口。
「要我說,這次算是平局。」希拉里·肯因先生喘著粗氣,用他的袖子擦著鼻子說,「如果他同意的話。」
獨臂人嚇了一跳。他畏縮地低下了頭,緊張地瞥了一眼遠處大門旁邊的警員。
「純粹是好奇心。所羅門·斯佩思先生生命中的最後一幕,就是在這裏上演的,對嗎?……」埃勒里·奎因激動地說,指著旁邊對瓦萊莉·雅爾丹吩咐,「我的小美人兒,請你去坐在那張椅子里,我要勘查一下。」
「是的,先生,是的。」電話里傳來了瓦萊夫斯基顫悠悠的聲音。
肯因先生的做法,讓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感到很困惑,但見他趴在牆角的地板上——就是星期天晚上,所羅門·斯佩思倒伏的地方。像米老鼠動畫片里的布魯托—樣,四下聞著,雅爾丹小姐甚至能夠聽到,他吸鼻子的聲音。然後,希拉里·肯因先生站了起來,檢查著牆角附近的牆壁。過了一會兒,他又挪到了壁爐旁邊,開始查看壁爐上方的牆壁。
「對了,我想你現在最好,去給警察總部打個電話。」
「這個借口並不合適。這位是肯因先生,我的一位老同學,他在協助我的工作。」
「看,那是什麼?」埃勒里·奎因坐直了身子,厲聲問道。
「我們已經看透了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鬼把戲!……」埃勒里·奎因笑著說。
「我明白了!……在發生謀殺的時候,還有足夠的光線,這副望遠鏡證明,當時有人正站在這裏,觀察所羅門·斯佩思書房的動靜!……他應該能夠看到裏面的情況,因為書房的門是玻璃的,和這兒的一樣。這樁謀殺案當中,有一位證人!……」
「你這個不知廉恥,缺德的老傢伙。」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憤怒地說,「星期一下午的時候,你並沒有時刻守在大門旁邊,你自己很清楚!……」
「別這樣!……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洗清了你父親的嫌疑?」
「我們還是先去採訪那位迷人的淮新娘吧。」希拉里·肯因先生低聲說道。
那些手指印……
背後的書房裡,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把埃勒里·奎因嚇了一跳。他跑進書房,發現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正盯著電話機。她的臉色蒼白,近乎土色。
「我可以告訴你!……」維尼·摩恩小姐咯咯地笑了起來,但是,她瞬間又平靜了下來,用手擺弄著她小麥色的頭髮,「我正在購物,買東西,不停地買東西。當你成了女繼承人的時候,大商店就願意賒賬給你,噢,這真是太妙了!……」
「是沃爾特……沃爾特·斯佩思先生!……」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心裏翻騰著,總是沃爾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跟沃爾特·斯佩思有關係,「你知道,我跟你提起過他。就是衝進安納托爾·魯伊希辦公室的那個小子!……」
「我要進行採訪。」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迷人地一笑,兩個男人都被她的笑容迷惑了。
「你的表演,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笑著說,「不過請原諒,我頭腦愚鈍,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潘克,很抱歉,我剛才使出了鎖臂勾腿。」埃勒里·奎因熱情地說,「幹得不錯。安納托爾·魯伊希發現,他的女職員已經泄露了信息,並猜測你已經告訴了瓦萊莉,所以,今天瓦萊莉詢問的時候,他立刻就說出了真話。」
埃勒里·奎因小心地用手帕,把望遠鏡給包好,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望遠鏡,放進了他的運動衫口袋裡。
他們順著希爾街跑了很遠,甩開了追蹤的人,鑽進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車子里,然後一頭衝進了下午擁擠的車流中。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記者。」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皺起了眉頭。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皺緊了眉頭,搖著頭說:「我想不出來。」
「我是《時代周刊》的記者。」希拉里·肯因先生笑著說,「也是來採訪的。」說著他也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抱歉,潘克,看來你進不去了。」
「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戴維·格林伯格先生。我現在要和瓦萊夫斯鯰說話。」他在等看門人過來接電話時,低聲說道,「這種事後的調查,簡直糟糕透了,如果這個房間里,還留著什麼線索,也都read.99csw•com被警察毀掉了……」
「這麼說,你也害怕請傭人?」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用手捂住了臉。埃勒里·奎因拉開她的手,「別擔心。」埃勒里·奎因粗聲粗氣地說。
「住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一邊喊著,一邊跑回了街道的另一側。跑上去拽住了埃勒里·奎因的胳膊,他正和那個人糾纏在一起——像是在進行一場柔術比賽。那個人掙脫了埃勒里的束縛,揮舞著滿是雀斑的拳頭,正好打中了埃勒里·奎因的鼻子。
「怎麼了?……你又有什麼發現了嗎?」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從恍惚中回過了神。
「這隻是我們的猜測!……」埃勒里·奎因提醒道。
潘克只好再次坐在了馬路牙子上,緊緊地盯著大鐵門——和星期一晚上的情形一樣。
桌子的表面蓋滿了灰塵,而且,似乎是兩層灰塵在不同的時間,分別落在了桌面上。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正在查看兩個橢圓形的印記——像是深色的污點——就在上面一層塵土的下面。在兩個橢圓形印記當中,一個稍微大一些,兩個印記相距幾英寸的距離。
「噢,算了吧,別裝蒜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冷笑著說道,「五點一刻的時候,你在哪兒?」
一名警員正坐在崗亭里打盹兒,弗蘭克凄慘地蜷縮在大門旁邊,一個空的水果箱上。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按響了汽車喇叭,那個警員睜開了一隻眼睛,然後迅速地站了起來,走到門邊。
「這可奇怪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緩緩地說,「我們走的時候,明明鎖上了這道門。除非房東讓別人來……」
「我……我沒有在門邊?」他結結巴巴地說,似乎突然感覺到了恐懼。為了讓怕自己不露餡兒,他大聲地堅持說道,「不,我一直都待在這裏!……」
「他在房子里。在五點十五分到五點三十分之間,魯伊希先生就在房子里!……」
「瓦萊夫斯基嗎?我是一名記者。你是否記得在星期一下午,六點過幾分的時候,魯伊希先生開車來到了大門口?」
「那個安納托爾·魯伊希是個騙子。」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喘著粗氣說,「他說他在五點十五分到了這裏,發現這裏進不來,然後就離開了。過了一陣,在六點過幾分的時候,他又回來了。這完全說不通。」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一面疾步前行,一邊激動地大聲嚷嚷,「你大概不了解所羅門·斯佩思,他可不願意等著。尤其是當斯佩思說,有緊急事務的時候。哦,安納托爾·魯伊希肯定沒有走開!」
「是的,我知道。」埃勒里·奎因點了點頭,「他怎麼了?」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快步走著,試圖跟上希拉里·肯因的大步子。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走下了馬路路沿,急匆匆地穿過了街道。
「哦!……」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驚慌失措地喊了起來,指著桌子,「瞧那些手指頭印兒。」
弗蘭克跟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走到了距離崗亭,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埃勒里·奎因懶洋洋地跟在後邊。他的眼睛在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桑蘇斯的別墅看起來空蕩蕩的,像是被人遺棄了。
「請你仔細地看一看,門鎖被撬開了。」埃勒里·奎因說,「證明有人闖入了,這塊私人領地。」
「就是這根體操棒。」埃勒里·奎因揮舞著手裡的東西說,「通常體操棒都是成雙成對的,有同樣的重量。如果這根棒子壞了,被扔掉了,你為什麼還把另一根棒子帶走?」
「我當然知道。」埃勒里·奎因點燃了一支香煙,叼在嘴上吹著煙圈兒,「你認為,當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髮現大門鎖著,而且沒有警衛的時候,他翻過了柵欄,按照約定的時間,去見了所羅門·斯佩思先生。」
「希爾街。」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聽話地閉上了嘴,坐在了那裡,她看著希拉里·肯因四處搜尋。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沒有注意到埃勒里·奎因的動作,她正在激動地走來走去。
「等一等!……」埃勒里·奎因警惕地說,「別碰那張桌子。」
「如果不是因為我需要拿薪水養家,」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憤怒地說,「親愛的,我會把你那雙濃妝艷抹的眼睛,一手指頭給生摳出來。我現在在為《洛杉肌獨立報》工作,所以我想知道,關於你和安納托爾·魯伊希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是的,我是這麼說的。我對天發誓,這就是實情。」
「我簡直要發瘋了!……」她尖聲喊了起來,「我告訴過那個小傢伙——我告訴過阿納托勒,閉上他的嘴巴——你們是第二撥了,《洛杉磯獨立報》的記者已經來過一次了!……」
「在哪兒?」
「就在我們後邊的什麼地方。我能夠感受得到。你的車子停在哪兒了?」
「怎麼回事?……望遠鏡不見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吃驚地喊了起來。
剛剛走上了道路的另一側的人行道,雅爾丹小姐就聽到了身後一聲慘叫。她立刻轉過身。希拉里·肯因正在和一個中等身材、寬肩膀的人搏鬥,那個人的慘叫聲如此響亮,估計市政監獄里的人都聽到了。
「別擔心,在我的口袋裡。要不是那張桌子太大了,我會把桌子也收起來的。」埃勒里·奎因安慰著瓦九*九*藏*書萊莉·雅爾丹小姐,「去給格魯克打電話吧。他肯定會立刻派一個指紋專家過來,也許還能在桌子上,找到什麼指紋。」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坐在那裡,凝神思考著:希拉里·肯因的分析,聽起來符合邏輯。這個新的發現,推翻了他們之前所有的判斷。如果當時真的有一份新的遺囑,那就會影響到維尼·摩恩的巨額遺產。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向那名警員揮舞著記者證。警員透過鐵柵欄,疑慮地檢查了一遍。
「我自己也在進行調查,」潘克驕傲地說道,「我覺得這個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有問題,我猜他正在隱瞞著什麼。所以,今天早上,我去了他的辦公室,我和電話接線員小姐攀談了起來,她很快就和盤托出了。安納托爾·魯伊希和他的兩個手下,在星期一下午離開了辦公室,時間是四點三十分之後,他們是坐著安納托爾·魯伊希的車子離開的。」
「望遠鏡和手指印,都是同一時間留下的。」
「去桑蘇斯。我想跟弗蘭克談一談,而且,我必須採訪一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一邊說,一邊狠狠地踩著油門,「那個……那個親愛的、可愛的維尼——那個該死的花瓶!……」
一條胳膊的守門人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他們輕手輕腳地走下了石頭台階,無聲無息地穿過假石花園,繞過游泳池,來到了雅爾丹家的後院。露台上的涼棚仍然撐開著,所以,露台的大部分,都隱藏在陰影里,陽光只能夠照到露台幾英尺的地方。在陽光照到之處,有一張舊的鐵藝桌子。他們立刻就發現了閃閃發光的東西,那是桌子上放著的一副,破舊的雙筒望遠鏡的玻璃鏡頭在反光。
「哦,親愛的,」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笑著說,「您瞧,中尉,我們不是……」
「我不知道!……」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如實地回答道,「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咯咯地笑著,不停地傻笑。她的笑聲越來越響亮,幾乎變成了哭嚎,最後,她有氣無力地對埃勒里·奎因說:「他……剛剛……他向格魯克警官自首了!……他就是……就是星期天下午,穿著我父親的大衣的人……他供認說,他就是……就是弗蘭克看到的那個人……哦,沃爾特·斯佩思先生!……」
維尼·摩恩小姐輕蔑地掃了一眼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整潔而樸素的衣著。
埃勒里·奎因掏出了一塊手帕,輕輕地拿起瞭望遠鏡。在剛才放著望遠鏡的位置上,現在留下了—圈痕迹,比桌子上其他地方的塵土都要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潘克大聲地說,「我知道為什麼魯伊希承認,在星期一下午五點十五分,他到過桑蘇斯。」
「你說什麼?」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茫然地問。
「我確信他在房子里!……」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肯定地做了斷言,「他可以把車子停在桑蘇斯的另外一邊,這樣他離開的時候,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即使弗蘭克也不會注意到。他原路返回,翻過了柵欄……」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凝神地盯著埃勒里·奎因,眼睛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那就是說……那就意味著……」
「噢,真的讓你給說對了,沒錯。」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得意地說,「瞧,上尉,看看這個。我是媒體的記者,報界的。」
「為什麼不行?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潘克強硬地說。
維尼·摩恩小姐挺直了身子,大聲地說:「我的森森已經離開了。她早就走了。」
「這麼說,有人知道,是誰殺了所羅門·斯佩思。有人看到了那一幕。」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聽到了這句話,馬上跳了起來,跑到桌子旁邊,傾聽對方的回答。
維尼·摩恩小姐親自出來,紿他們打開了門。
「你去拿車子,我在後面跟著你。看看我們能不能抓住這個小跟班。」
「是的,先生,我鎖了門,先生。我絕對不會不鎖門,就這麼隨隨便便地離開……」
「什麼,配對的另一根捧子?……」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額頭上出現了皺紋,「可是。我們並沒有拿走。另外的那根棒子,我們把兩支捧子,都放在了壁櫥里。」
「放在健身房的一堆垃圾里。」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無辜地說。
「我叫戴維·格林伯格。我說,聽著,夥計,如果……」
維尼·摩恩小姐誇張地舉起了她的胖胳膊。
「這位是希拉里·肯因先生,這位是維尼·摩恩小姐。」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小聲地相互做著介紹,她既沒有被毀滅,也沒有畏縮,「我們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
「沒錯。讓我們來分析一下。潘克發現安納托爾·魯伊希,在星期一的下午的四點三十分的時候,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開著車子,帶著兩名助手——這種做法和一個星期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幾乎完全一樣——他帶著助手去找了所羅門·斯佩思,簽署新的遺囑,剝奪了沃爾特·斯佩思先生的繼承權,一個星期之前,他也帶著兩名助手——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作為簽署遺囑的證人。」
「撥一四。」
「我們想要分一杯羹,就像俗語所說的那樣。」read.99csw.com
「好的,」雅爾丹小姐虛弱無力地說,「我馬上就過去。」
「很顯然,他不再需要兩個證人了。他最初為什麼要帶上兩個助手?顯然是為了成為簽署遺囑時的證人。」希拉里·肯因先生冷靜地分析著「六點零五分的時候,那兩個助手不見了,我認為:很可能是,他們已經完成了使命,因此,六點零五分的時候,就不再需要他們過來了。換句話說,他們已經目睹了簽署遺囑的過程——在五點十五分,也就是安納托爾·魯伊希第一次,來到桑蘇斯的別墅的時候。然後,在五點三十二分的時候,所羅門·斯佩思先生就遭到了謀殺!……」
「我們走吧,寶貝兒!……」「採訪專員」肯因先生,大胆地拉起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胳膊,領著她走向了所羅門·斯佩思家的大房子。
「你先請,摩恩小姐。」希拉里·肯因先生笑著說。維尼·摩恩小姐停頓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趕往書房。
「你把望遠鏡留在了桌子上?」
「我無可奉告……尤其是對你!」
「有兩根手指!……」
「我要跟他說話。你叫什麼名字?」
埃勒里·奎因仍然自顧自地,大步流星地朝前走著,他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認為,我勇敢的夥伴。」埃勒里·奎因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裡,俯視著假山花園,和沒有水的游泳池。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弗蘭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興奮地問道。
「一定被韓國佬偷走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瞪了一下眼睛,然後聳了一下肩膀,「我聽說韓國人喜歡棒子!他們總是拿著棒子……」
「你的嬸嬸是不是也在購物、消費,不停地消費?」希拉里·肯因先生在花里胡哨的小本子上,不停地記錄著。
不過,他仍舊彎著腰,疑惑地研究著桌子上的兩個手指印。
埃勒里·奎因把壞掉的棒子,再放回到架子上,他皺著眉頭,關上了壁櫥的門。
「你怎麼知道的?」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皺起了眉頭,「星期一晚上,他告訴警官這些事的時候,你當時並不在場。」
「弗蘭克,過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熱情地招呼著。
「求你別這麼大聲,雅爾丹小姐。我並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
「你把大門鎖好了么?」埃勒里·奎因問道。
「我,雅爾丹小姐?我沒有撒慌。」
「這個傢伙是誰?」潘莧怒氣沖沖地問,「我早就發現他有問題!……他是不是脅迫了你,瓦爾?我可以把他的腸子撕爛!……」
「我不是中尉,而且,你們不能進去。」
「他回來的時候是獨自一人,瓦萊夫斯基是這麼說的。」
「噓,你給我小點兒聲!……我可不想讓維尼·摩恩知道這件事。至於遺囑,我們還不清楚具體的內容。」希拉里·肯因先生笑著說,「但是,基本上能夠肯定,斯佩思在死之前,簽署了另一份遺囑,就在謀殺發生之前,當時安納托爾·魯伊希和他的助手,都在這間書房裡。」
「我現在也有這種感覺了。」埃勒里·奎因冷笑著,「好了,閉嘴,我親愛的。」
「你們搬走東西的時候,把這個東西留在這兒了么?」
獨臂警衛弗蘭克似乎很吃驚,警員皺起了眉頭。
「潘克?……」瓦萊莉驚叫起來,「肯因先生,住手!……噢,天哪,這是潘克!……」
「他一個人在車裡?還是有另外兩個人,跟他在一起?」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俯身查看著,一旁的埃勒里·奎因微微一笑。
「什麼,你知道原因嗎?」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咯咯地笑了起來。埃勒里·奎因使勁地晃著她的肩膀。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向他敘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最後提到了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的新聞。
「討厭的降雨,」埃勒里·奎因說,「因為有遮陽篷,雨水沒有直接滴在桌面上,但是濺進來的水,也足以抹去上面的指紋了。」
「我怎麼知道他是誰?」潘克滿腹牢騷地說,「這個傢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騙子。再說,里斯·雅爾丹先生囑咐我照顧你。」
「你打算嫁給阿納托勒嗎?」
「很有可能!……」埃勒里·奎因看了看周圍,「你剛才說在健身房裡,留下了很多垃圾?健身房在哪兒?」
「格魯克警官剛才告訴我……」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突然戰慄了一下,裹緊了她的大衣,「格魯克警官說,沃爾特已經為爸爸洗清了嫌疑,沃爾特·斯佩思先生,他竟然去解救了爸爸!……」
那麼,沃爾特·斯佩思又是怎麼一回事?他發現那份遺囑了嗎?還是說他……難道他在保護維尼·摩恩?老奸巨猾的安納托爾·魯伊希先生,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埃勒里·奎因再次微微一笑。
「真的嗎?……」埃勒里·奎因不動聲色地追問說,「不管怎麼說,這裏少了—銀棒子!……」
「你不會告訴任何人吧?我在五點多一點兒的時候下了山。也許是五點過八分,或者是五點過十分。五點半的時候,我就回來了。對,差不多那個時候。」
「出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
「那個傢伙又出現了。」當他們走上大九_九_藏_書街的時候,埃勒里·奎因憤憤地說。
「好了!……」他關上了書房的門,「現在我們可以背著主人,做一點實地勘察。」
「你們都聽著,都別再冒傻氣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暴躁地說,「快走吧,再過一分鐘,他們就會派防暴警察過來了。」
此時,他們已經走得離大門足夠遠,那個警衛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了。守門人的臉變得煞白。
「什麼?當然沒有啦!……」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驚訝地說,「我們沒有把望遠鎲,留在這裏,我們整理了很多東西——我爸爸喜歡賽馬,所以,我們有好幾副望遠鏡——所以,我們把這一副破的望遠鏡扔掉了。」
「為什麼要打電話?」
「好吧,你可以進去。但是,這兩位先生必須留在外邊。」
在走廊里,希拉里·肯因先生抓住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胳膊,詭異地把她拽進了一個房間。他偷偷地朝外張望著,觀察著書房的方向。
埃勒里·奎因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一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
「可是這些印記,」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吃驚說,「它們看起來就是指紋。好像是一大拇指和小指的印記。」
「這次意外,至少有一個好處,」希拉里·肯因先生仍然在揉著他的鼻子,「我們甩開了『保鏢』!……」
「你們想幹什麼?」維尼·摩恩問道,她被氣得臉色通紅。
這扇門也被人撬開了。
「確實如此!……有人把大拇指和小指,印在了滿是灰塵的桌面上。後來又有灰塵蓋在了上面,然後又被雨水搞得一團糟。」埃勒里·奎因點著頭說,「不過,我們還是能夠看出形狀,因為這裏的塵土,比桌面上其他位置的塵土,都要薄一些。不管怎麼說,我們很難從中得到指紋的圖樣,估計還是雨水的破壞。」
「往那邊走幾個門就是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這邊,我帶你去。」
「一份新的遺囑!……」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激動地喊了起來,「哦,上帝啊。這就是說……」
「我覺得你的說法不無道理。」埃勒里·奎因繼續走著,狠狠地吸著香煙。
「弗蘭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突然嚴厲地說,「星期一晚上,你故意撒謊了!……」
「哦,我不會說的,小姐,我絕對不說。如果銀行的人,知道了這些尷尬的事情,我會丟掉飯碗的。」弗蘭克激動地說,「我剛剛在這兒幹了幾個月,我只是一個窮人,雅爾丹小姐……」
「有二十分鐘的時間,」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呼吸急促,兩眼閃閃放光,「這就是說,任何人都可能……弗蘭克,別跟任何人說這件事情,你明白了嗎?」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得意地一笑,突然從維尼·摩恩小姐的身邊鑽了過去,迅速地奔向書房。摩恩小姐瞪了一眼希拉里·肯因先生,對方歉意地攤開了雙手。
「我真不明白,她如此受歡迎的原因,肯因先生。」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嘆了口氣,「你說是因為她的相貌,還是因為她的舉止?」
「你猜對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得意地說。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不過,那是我們以前房子的後院。我們把東西都搬走了,除了一些舊傢具。」
埃勒里·奎因站了起來:「走,我們去看一看吧!……」
「你可以告訴他們,這張桌子的情況。」埃勒里·奎因得意地笑著,「格魯克警官竟然忘了檢查你們的房子——這一定是嚴重的失職!……」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說吧,」埃勒里·奎因用專橫的語氣說,「你是不是一直在這裏,還是在撒謊?」
說完這些,她就大步地走出了房間,全不理會維尼·摩恩小姐射出的,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希拉里·肯因先生只好老老實實地,跟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走了出去。
潘克坐在後排座位上,試圖在狹小的空間里,展開他的身子。
「是的。」埃勒里·奎因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當他們回到露台上的時候,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發生謀殺案的時候,是誰站在這裏觀察的?……是不是一個左手只有兩根手指的人?那是左手的痕迹,對嗎?」
希拉里·肯因拿起電話,撥了一四。
「我嘛……啊哈,我是在報紙上讀到的。好了,從安納托爾·魯伊希的辦公室到桑蘇斯的別墅,需要四十分鐘的時間,尤其是在交通堵塞的情況下。安那托爾·魯伊希大概說的是真話,他五點十五分左右到達這裏——請注意,他當時帶著兩個助手。魯伊希說他進不了大門,;就開車走了。然後,六點零五分他又回來了,他是這麼說的,對吧。為什麼?……很顯然,五點十五分他沒有進房子,但是,他必須處理所羅門·斯佩思先生的遺囑問題。可是,當他在六點零五分回來的時候,如果仍然要處理斯佩思的遺囑,為什麼他的兩個助手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又怎麼樣?」警員的聲音相當刺耳。
事實確實如此,身後那輛忠實的黑色轎車,突然停了下來,裏面的兩名乘客,正急急忙忙地鑽了出來。
「哦,你沒有撒謊么?……你對格魯克警官怎麼說的,從拍賣結束到瓦萊夫斯基來換班,之間的這段時間里,只有摩九-九-藏-書恩小姐和一個穿著我父親大衣的人,進入了桑蘇斯,你是這麼說的嗎?」
「你們不能進去!……」他擺著手,「這是上邊的命令。」
「那麼,你把望遠鏡放在哪兒了?」埃勒里·奎因認真地問。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猛地放下了電話聽筒,就好像那個聽簡太重了,她的手拿不住似的。
「不是的,先生,」瓦萊夫斯基說,「他是獨自一人!……」
「顯然,她沒有及時打聽到,五千萬美元的消息。」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在一旁評價道,「好吧,謝謝你,親愛的維尼·摩恩小姐。我希望你新買的珍珠項鏈,能把你給噎死!……」
「你們這是幹什麼?」維尼·摩恩激動地怒吼著,試圖用具有殺傷性的眼光,一舉徹底毀滅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一位淑女,就不能有點四人空間嗎?
「怎麼才能接通守門人崗亭的電話?」希拉里·肯因先生沒有理會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問題。
「你的推斷很正確!……」埃勒里·奎因說,「我是說你完全說對了,我的寶貝兒!……」
「你忘了么?你現在是強大的、代表民聲的報界的一員喲。」
最後,希拉里·肯因先生搖了搖頭,回到所羅門·斯佩思的桌子前面,坐在了所羅門的椅子里,陷入了沉思。其間他還看了一次手錶。
「摩恩小姐,」「採訪專員」希拉里·肯因掏出了鉛筆和小本子,「你打算怎麼處理,所羅門·斯佩思留下的五千萬美元遺產?」
三個人看了一眼轎車,周圍有正在聚攏的人群,和向這邊跑來的偵探,於是,他們立刻匆匆地逃走了。
「哦,真沒勁兒!……」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失望地說,「只是一副舊望遠鏡。」
埃勒里·奎因沒有回答。他指了指通向空蕩蕩的書房的門,那扇玻璃門正開著一條縫。
壁櫥裏面有幾個架子,上邊擺著一個孤零零的體操棒。埃勒里·奎因拿起那根體操棒,皺著眉頭仔細地查看,發現那根棒子上有裂痕。
「我是剛才的那位記者,通常情況下,瓦萊夫斯基應該在,六點五分接班對嗎?」
面向露台的整面牆壁,都是玻璃落地窗。他們穿過玻璃門,來到了外面。露台上空無一人,色彩明快的遮陽篷,暖色的桌子、靠墊、藤椅、鐵藝的椅子和彩色的石板,看起來都有一種遭到遺棄的感覺。
「那麼,這個望遠鏡,怎麼到了這兒呢?」
「這又何必呢?」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茫然地問。
「我只是抽空下山,去傑姆的餐廳喝了一杯咖啡。我餓得不行了——下午的時候我總是很餓——我的腸胃有點兒問題……」
希拉里·肯因先生搖了搖頭,示意她安靜,繼續觀望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無可奈何地站在他的身後,也向外張望著。
埃勒里·奎因先生彬彬有禮地,把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安排到了休閑椅裏面,自己則在一張躺椅上躺了下來。
「有趣,非常有趣!……」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掂著體操棒,斜眼瞅著那一堆垃圾。
「我不想和謀殺嫌疑犯談話!……」維尼·摩恩小姐激動地嚷嚷著。
埃勒里·奎因走到了那一小堆垃圾前面,用腳把它們撥開。但是,垃圾堆里並沒有,什麼引起他興趣的東西。正要轉身回到露台的時候,他發現一側的牆壁上,安有一個小壁櫥,壁櫥的門是關著的。他走了過去,打開了壁櫥門。
他們再次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所羅門·斯佩思的房子里,埃勒里·奎因再次坐在了露台上,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鑽進了所羅門·斯佩思的書房,去給警察打電話。埃勒里·奎因能夠聽到瓦萊莉的聲音,聽到她找到了格魯克警官,不過,他並沒有留心去聽他們的對話。
埃勒里·奎因正說著,那個門衛瓦萊夫斯基過來接電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維尼·摩恩小姐從書房裡出來了,她撩起了米色的舞|女裙,用有失優雅的姿勢,撓了撓赤|裸的左腿,同時暴躁地低聲嘟囔著。她笨拙地爬上了樓梯,屁股起起伏伏——就像是被狂風暴雨蹂躪著的地平線。
埃勒里·奎因拉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躡手躡腳地悄悄走回了書房。
「不行,你不能進去!……」那個警員惡狠狠地說。
埃勒里·奎因指了一下。在距離他們五十碼遠的地方,就在游泳池的對面,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家的房子的後院里,有什麼東西閃閃發亮,在落日的餘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那麼,她什麼時候回來?」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低聲問道。
「我認為……」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低聲說道,「我們的方向找對了。」她皺了一下眉頭,査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把車子開下了主幹道,轉向西北方向。
「你這個傻瓜!……」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一邊開著車,一邊怒氣沖沖地說,「是你—直在跟蹤我們嗎?潘克,我不需要你給我當奶媽!……」
「謝謝你了!……」埃勒里·奎因滿意地掛上了電話,沒有理會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目光。他站了起來,輕鬆地說:「外面是什麼?……啊,一個露台。讓我們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