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有這麼多問題！……」

「說是《洛杉磯獨立報》聘請的採訪助理。」格魯克警官不耐煩地說，「他剛到洛杉磯不久。」

「我想你已經聽清楚了。」

「這麼說，黑色轎車裡的警犬，已經向你報告過了。真是可惡！……」埃勒里·奎因暗自琢磨著，現在他的名字是肯因了。

「你好啊！……」沃爾特·斯佩思咧開嘴笑著，「相親愛的瓦爾來救我了。」

「其實……上個星期一的晚上，他發誓說，他根本不知道這五百萬美元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他！……」

「沃爾特！……」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用她的手掌，激動地堵住了沃爾特的嘴。沃爾特·斯佩思先生搖著頭，但是，瓦萊莉仍死死地按住他的嘴。

「上個星期三才存入的。」凡·埃弗里冷笑著說。

「如果見不到雅爾丹先生，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那是所羅門·斯佩思乾的。」埃勒里·奎因沉思著說。

「不行，」沃爾特·斯佩思說，「你們得把他送到這兒來。」

「他們的把戲真是小兒科。」埃勒里·奎因得意洋洋地說，「格魯克希望，他們在大辦公室里討論，這樣他就能夠偷聽。當然是用竊聽器。既然這是他所選擇的房間，那麼，這裏肯定有……啊！」

「爸爸！……」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愛憐地喊了一聲，里斯·雅爾丹看了—眼他的女兒。

「如果是我——當然這不是我的職責，」埃勒里·奎因低聲說，「如果是我，我就會打開下水道的井蓋，仔細勘察。」

「他們在串通一氣！……」格魯克警官低聲說，「里斯·雅爾丹的態度，還有沃爾特·斯佩思的神情，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上帝呀，他們也許都是同謀！……」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他弄的那場拍賣會，很具有欺騙性。但是，他的那個銀行戶頭上，暗藏著五百萬美元——是太平洋海岸線銀行，就是所羅門·斯佩思以前的銀行。也就是說，拍賣會可能只是一個掩護。」

「我說不淮！……」凡·埃弗里檢察官搖了搖頭。

「你想讓我相信，你願意為了感情而撒謊，自稱你出現在了謀殺現場——其實你並沒有在那裡！……」格魯克警官憤怒地吼道，「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小說里。」

「是的，他現在的證詞就是這樣的。」格魯克警官繼續用友好的語調說，「這個證詞很關鍵，改變了整個案情的方向。不過，我們並不急於求成。所以，你們三個人為什麼，不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把事情弄清楚，然後，我們再像理智的人那樣，好好地考慮一下，搞清楚真相，徹底解決這個案子。」

兩名警員來到里斯·雅爾丹的身邊，把他帶走了。沃爾特·斯佩思和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緊隨其後，臉色都很嚴峻。

兩名警員離開了房間，格魯克急匆匆地說：「請稍等一下。」他湊到地區檢察官凡·埃弗里的身邊，和他低聲地說著什麼。

「什麼情報？」里斯·雅爾丹看了一眼沃爾特·斯佩思。

這是一個很小的房問，裏面除了牆壁，只有三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埃勒里·奎因故意猛地關上了門。轉瞬間，他己經竄到了桌子前邊，拉開了各個抽屜。

「其實我沒有什麼可說的。」里斯·雅爾丹說道。

「當心你的血壓。那位希拉里·肯因先生到底是誰？」

「還有望遠鏡！……」埃勒里·奎因冷笑著說。

「那麼，為什麼我發現了這個？」埃勒里·奎因從口袋裡，拿出了包著手帕的望遠鏡，「看起來你的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個。」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顯得洋洋得意，沃爾特·斯佩思也咧嘴笑著。

「關於那五百萬美元，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地區檢察官凡·埃弗里停頓了一下，說道，「現在，里斯·雅爾丹簡直成了公眾眼中的大英雄——這是目前為止，美國最九*九*藏*書受歡迎的謀殺案，真見鬼。不過公眾喜歡他，是因為里斯·雅爾丹本人，也是所羅門·斯佩思的詭計的受害者。」檢察官陰險地笑著說，「我想，我們最好先不要公布五百萬美元的事情，等到快開庭的時候，再向公眾宣布。這樣的話，公眾的印象就會逆轉過來，在庭審的時候，我們就會處於有利的位置。」

「一切都結束了。」

隨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低語，沃爾特·斯佩思臉上嚴峻的表情消失了，表情舒展了開來，就像一個火熱的烙鐵，把皺巴巴的濕衣服熨平整了。雅爾丹小姐停止了低語，但是，她仍然緊緊地貼著沃爾特。沃爾特·斯佩思先生扭過頭，親吻了她的嘴唇。

格魯克警官按動了內部通話器的開關：「波利，立刻把里斯·雅爾丹送到我的辦公室來。」

埃勒里·奎因拿出一支香煙，點燃並吸了一口，咳嗽著吐出了一陣濃煙。他趴在格魯克警官的桌子上，像是拙了筋。

「里斯·雅爾丹已經破產了，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威脅所羅門·斯佩思，說要告發他。於是，斯佩思給了他五百萬美元，讓他保守秘密。」凡·埃弗里檢察官笑著推測說，「里斯·雅爾丹覺得五百萬美元不夠——所羅門·斯佩思賺的錢比這個多十倍。他們激烈地爭吵了幾次，最後雅爾丹一怒之下，把所羅門·斯佩思給幹掉了。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我認為，沃爾特·斯佩思先生的故事，會持續很長時間，也許要一個小時。」那個消瘦的男人安撫地說，「警官，如果他想見里斯·雅爾丹先生，為什麼不可以呢？」

「你能聽到什麼聲音嗎？」接著是格魯克虛渺的聲音，「什麼都聽不到。他肯定有所察覺。」

「沒有。我是事後遭到了襲擊……」

「里斯·雅爾丹嗎？」格魯克警官吃了一驚，「為什麼你要見他？」

「哦，沃爾特。」希拉里·肯因衝到沃爾特·斯佩思的跟前，驕傲地、柔情地用手扶著他的肩膀。

埃勒里·奎因揭開手帕。格魯克警官不安地舔著嘴唇。

「當然了，潘克。你當然相信他。」埃勒里·奎因無奈地說。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憂心忡忡的樣子非常可怕，埃勒里·奎因很不放心，他奪過了方向盤。瓦萊莉靜靜地坐在車裡，兩眼瞪著前方。

「瓦爾，我必須讓這件可怕的事情有個了結！……」沃爾特·斯佩思激動地說。

瓦萊莉偷偷地拽了一下沃爾特的外套。

「沒問題。」埃勒里·奎因應了一聲，站了起來，「潘克，別在那兒發愣，跟我來。」他低著腦袋走進剛才格魯克警官所選擇的房間。潘克撓了撓頭，跟著他走了進去。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討論一下最新的發展，不是嗎？」

格魯克警官兩眼放光。

「我是你們這一邊的。」埃勒里·奎因寬慰地說，「關於這一點，里斯·雅爾丹先生有什麼解釋嗎？」

「別跟我兜圏子，我不吃這一套！……」格魯克警官憤怒地說。

格魯克警官顯得氣惱而無奈。他略微轉身，再次用眼光詢問區檢察官，那個消瘦的男人微微地、明確地點了點頭。

地區檢察官凡·埃弗里站了起來，嚴厲地說：「聽著，沃爾特·斯佩思，你別想跟我們開這種反悔的玩笑，你曾經說過……」

「啊，區檢察官先生！……」他們彬彬有禮地相互打量著，「我確實找到了一點東西，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說，我想先聽聽我的朋友沃爾特·斯佩思的故事。」

「這是個好主意，凡！……」格魯克警官十分得意地點頭附和著，「等一等，他們出來了。」

「沃爾特，請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了！……」

「怎麼可能？」

潘克看了一眼格魯克警官，然後又看了看正漸漸走遠的人，趕快抓起帽子，立即跟了出去。

「好的，當然。」九-九-藏-書格魯克警官滿面愁容。

埃勒里·奎因告訴了他，發現望遠鏡的地點，格魯克警官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對，還有望遠鏡。」格魯克警官不得不點頭答應著。

「什麼情報？你發現了什麼內幕消息？」格魯克警官激動地問。

潘克聽到一聲按動開關的輕響。

「我想見一見里斯·雅爾丹先生。」他的聲音變得堅定而自然。

「里斯·雅爾丹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我早就看穿了他們的把戲，並且，我還找到了他們的機關。」埃勒里·奎因笑嘻嘻地說，「在他的桌子下邊，有一個開關，處於打開的狀態。現在別說話，讓我們聽一聽他們想說些什麼。」

「五百萬美元！……」格魯克警官驚呼一聲。

「但是，我想幫助他們，潘克。」

沃爾特·斯佩思堅決地搖了搖頭。

格魯克警官氣得耳朵根都紅了，不過，他仍然和氣地說：「好的，沒什麼關係。」

「他聲稱發現所羅門·斯佩思偷偷篡改了歐赫匹水電公司的資金狀況，對外發布了虛假的財務信息。」凡·埃弗里檢察官懊惱地說，「上個星期，這個私家偵探把所羅門·斯佩思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里斯·雅爾丹先生。」

「無所謂。」希拉里·肯因先生滿不在乎地說，「我正想回辦公室，向主編報告，我所發現的新情報呢。」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身子一直僵著，甚至車子尖叫著，拐過街角的時候，她都沒有放鬆。至於潘克，當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一直合不上嘴。

凡·埃弗里瞥了一眼格魯克，警官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他的眉毛已經擰到一起了，「行了，沃爾特，你要等的人來了。」

沃爾特·斯佩思輕輕地拿開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手。

潘克傻愣愣地問：「怎麼可能……」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謀殺了所羅門·斯佩思先生？」區檢察官凡·埃弗里厲聲問道。

「也許，」格魯克警官滿懷希望地說，「他們會相互攻擊。」

「這可太妙了！……」格魯克警官笑著說。

「我可沒有這麼說，凡·埃弗里先生。」里斯·雅爾丹冷冷地說，「我現在沒有這麼說，以前也沒有這麼說過。我不能讓沃爾特·斯佩思先生為了我，而使他惹上麻煩，我的問題應該由我自己解決。」

埃勒里·奎因關掉了竊聽器的開關。

「我很清楚我剛才說了什麼。我是在撒謊。」沃爾特·斯佩思冷笑著說。

「星期一下午，曾有人站在那裡，用望遠鏡觀察所羅門·斯佩思的書房。」埃勒里·奎因一邊說著，一邊點燃了一支香煙，「不管他最誰，都在那個鐵藝桌子上，留下了兩個指紋，一個是大拇指，一個是小指。你應該派人去，仔細檢查一下那張桌子。」

「等一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急促地說，「沃爾特，我想……」

「他是個大騙子！……」潘克握緊左拳，惡狠狠地說。

埃勒里·奎因做了一個鬼臉。

「為什麼要撒謊？」格魯克警官憤怒地問。

「把雅爾丹帶回他的牢房。至於你……」他又惡狠狠地盯著沃爾特·斯佩思，「如果你再搞這種惡作劇，我就會起訴你，妨礙司法公正。現在出去吧。」

格魯克警官看起來，神色凝重而警惕，就像是救火隊員。但是，那個消瘦的男人顯得很鎮定，眼睛里放射出一種玩世不恭的意味。

「我不敢這麼肯定。」凡·埃弗里檢察官說，「另外，一個私家偵探今天來找過我，他嚇得要死，自稱不久以前，將雅爾丹做過秘密調查。所羅門·斯佩思遇害之後，他決定來找我。」

「嘿，你真是一個機靈鬼。」潘克警惕地說。不過埃勒里·奎因先生沒有理會，他正趴在桌子上傾聽，於是潘克也坐下來，豎起了耳朵。

「接受我的合作，對你並沒有什麼損失。」埃勒里·奎因低聲說。

https://read.99csw.com「好吧，我們等一等，看他們出來之後怎麼說。」凡·埃弗里檢察官兩手一拍，搖著頭苦笑著說，「我們現在唯一的可行之策，就是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沒有用的，瓦萊莉。」

「等—下，」那個消瘦的人，面帶笑容地說道，「格魯克，我想我們應該，先把感情問題放到一邊。」那個人站了起來，「我的名字是凡·埃弗里。你說你在桑蘇斯的別墅里，找到了什麼東西？」

「我以為他已經破產了！……」格魯克警官憤憤地說。

接著，凡·埃弗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潘克嚇了一跳，做出了拳擊手的防衛姿勢。

潘克怒吼著：「這些惡棍。」

「你有什麼想法，肯因先生？」格魯克警官厲聲問道，「在我把你趕走之前，讓我聽一聽你所謂的信息。」

「如果你多花點兒時間，好好檢查一下桑蘇斯的案發現場，而不是忙著扮演揭秘人的角色，你的案情報告，就會好看得多。來吧，潘克，我們出去溜達溜達。」

「今天下午，我的一個手下，發現了里斯·雅爾丹的一個銀行賬戶，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發現。」

「讓他說一說看。」消瘦的地區檢察官凡·埃弗裏面帶笑容，「我挺喜歡這個人。希拉里·肯因先生，沃爾特·斯佩思突然反悔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格魯克警官驚詫地包圓道。

「關於沃爾特·斯佩思的證詞，你覺得怎麼樣？」格魯克警官低聲地說。

「如果你不介競的話，」沃爾特彬彬有禮地說，「我想，我們更願意在其他地方談話。」

瓦萊莉·雅爾丹用胳膊摟著沃爾特·斯佩思的脖子，身子緊緊地貼在了沃爾特的身上，把嘴湊到斯佩思先生耳邊一英寸的地方。瓦萊莉背對著其他人，他們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能夠看到沃爾特的表情。

格魯克張開了嘴巴，又慢慢地閉上，接著又張開了。他明亮的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沃爾特·斯佩思用他的右手摟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因為里斯·雅爾丹，恰巧是我未婚妻的父親。」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市中心，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小跑著，一路進入了警察總局。在格魯克警官辦公室的外間，一名職員在通過內部通話器，正向格魯克警官進行彙報，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莉焦躁地伸直了脖子。那個職員剛一點頭示意，雅爾丹小姐就衝到門口，緩緩地拉開了房門。

「我們必須謹慎行事。」地區檢察官凡·埃弗里小心翼翼地說，「在掌握足夠的證據之前，我不會起訴里斯·雅爾丹。」

「算了吧，你別想就這麼了事！……」格魯克警官怒吼起來。

「不管怎麼說，我們最好問問他。」

竊聽器的效果非常好，他們甚至能夠聽到格魯克在辦公空里，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格魯克警官驚得啞口無言。

「警官，我想先跟斯佩思先生談一談。」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大聲說。

埃勒里·奎因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

「檢査下水道？啊，我們現在……」

「可惡。凡，這麼一來，里斯·雅爾丹作案的動機就成問題了。」

「我看這樣吧，」格魯克警官的每一個字，都顯得越發親切，「我們可以離開這個房間，讓你們單獨談一談。等你們準備好了，就喊我們。」他朝凡#埃弗里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向一扇房門——他的辦公室有好幾扇門，「我們會在這裏等著你們。」

「再見。」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沃爾特，你這個糊塗蟲！你這個可愛的大笨蛋！……」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痛苦地罵著，一面轉頭望向格魯克警官，「警官，我堅持要跟沃爾特單獨談一談。」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格魯克。」凡·埃弗里說，「這不是普通的案子。實際上，我開始覺得，我們匆忙下的定https://read.99csw.com論有問題。」

「他現在這麼說嗎？」里斯·雅爾丹問道。

格魯克警官垂頭喪氣地，坐在了桌子邊。

「我正在綜合分析各種因素。」埃勒里·奎因繼續說，「昨天，我在桑蘇斯的附近轉悠，試圖找到沃爾特·斯佩思遭到襲擊的地方——也就是他停車的地方。應該是桑蘇斯的南側，對嗎？……旁邊有個下水道？」

「別理他，他在虛張聲勢，以便拿到新聞。」

「哦，他在撒謊！……」格魯克警官氣惱地說。

「當然了！……」格魯克警官自信地說。

在格魯克警官的辦公室里，雅爾丹父女和沃爾特·斯佩思緊緊地靠在一起，就好像遭到了共同威脅的戰友，決定團結一致進行防衛。

「我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沃爾特·斯佩思嘆了口氣。

「好吧。你現在就去市政監獄……」

里斯·雅爾丹橫穿過房間，三個人都走進沃爾特所選擇的屋子。沃爾特·斯佩思小心地關好了門。

「怎麼了？」埃勒里·奎因故意裝糊塗。

「你們兩位能不能在外面等著？」區檢察官突然發話了，「我和格魯克警官……」

「繼續！……」地區檢察官凡·埃弗里熱心地說。

「雅爾丹先生，」格魯克警官說，「沃爾特·斯佩思先生今天來找我，自稱有重要的情報，但是，他要求先跟您談一談，然後才會說出他的情報。」

「希望您能夠從這件事情當中吸取教訓。」地區檢査官凡·埃弗里跳了起來，冷冷地說。

「你們檢查過下水道了嗎？」

「他看到了你的背影，認為你是里斯·雅爾丹，因為你錯穿了雅爾丹的大衣——那件大衣上，扯破了一個口子。這些你都告訴過我了。」格魯克警官不耐煩地說，「現在，請你回答一些我的問題。這麼說，你從車子里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人打你的頭？」

埃勒里·奎因打了一個哈欠。

「從這兒給我出去，肯因。這兒沒有記者的份兒。」

沃爾特·斯佩思就坐在格魯克警官的大辦公桌的旁邊，他攤開著兩條腿，吐著煙圈。房間里還有另外兩個人，格魯克警官和一個身材細長的男人——他靜靜地坐在房間的一角，手裡握著一根時髦的拐杖，從相貌上很難判斷出他的年齡。

「你不能幹什麼？」格魯克警官沉悶地問。

「不，我認為正好相反，我認為他說了實話。」埃勒里·奎因說，「他反悔的時候，其實才是在撒謊。要我說，你們現在的形勢，比咋天晚上更加槽糕了。」

「你給我閉嘴。」埃勒里·奎因示意潘克放低聲音。

「他聲稱錯穿了你的駝絨大衣，也就是說，弗蘭剋星期一下午，看到的人並不是你，而是沃爾特·斯佩思先生。」

「他提醒我，在上個星期三，也就是那五百萬美元，存進銀行戶頭的時候，他正和我一起去長灘，試圖賣遊艇。所以，銀行存摺是一個圈套。」

「他們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其實……」潘克冷冷地瞥了一眼埃勒里·奎因，「這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覺得他發現了什麼信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身強力壯！……」埃勒里·奎因低聲說道，「我們還是去聽一聽他們討論的結果吧。」

凡·埃弗里煩躁地用手指，輕輕地敲著他的嘴唇。雅爾丹父女和沃爾特·斯佩思站在那兒，一言不發。格魯克警官怒氣沖沖地走到了大門口。

「聽著！……」格魯克警官咆哮著，「你難道想要……」

「打開下水道的井蓋？……」警官重複著，「這沒有問題。」

「星期一早上，我在里斯·雅爾丹的高爾夫球袋裡，發現了銀行的存摺，我當時正在收拾健身房裡的東西。」潘克說到這裏，突然一頓，「先等一下！……」

「我很想問你一件事情。」埃勒里·奎因突然說道，「你的手下，是否徹底搜査了桑蘇斯的別九-九-藏-書墅，我的警官？」

「嗯，潘克，你知不知道，雅爾丹父女和沃爾特·，斯佩思，到底在裏面談些什麼？」

格魯克警官和區檢察官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格魯克揮了一下手。

里斯·雅爾丹先生被兩個警員護送著走了進來，他眯縫著眼晴，似乎不適應屋裡的強光。看到女兒瓦萊莉·雅爾丹和沃爾特·斯佩思之後，里斯愣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任何表示。

「在這兒。」沃爾特·斯佩思堅定地說。

埃勒里·奎因心中有些疑惑，她到底是因為過度驚詫而僵住了，還是因為強烈的個人感情，而陷入了麻痹的狀態？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把沃爾特·斯佩思一把拽出了椅子，拉到一個牆角。格魯克警官朝前欠著身子，伸長了耳朵。潘克看看沃爾特和瓦萊莉，又看著警官，他滿腹疑慮，又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那個消瘦的男人和埃勒里·奎因都沒有動。

格魯克警官驚疑地問：「怎麼回事？」

「這三個人之間，有某種秘密的關係。」身材消痩的地區檢察官沉吟著說，「我們還弄不清楚這種關係。但是，很顯然，他們之間有什麼秘密，在掌握這個秘密之前，我還不能……」

「凡·埃弗里先生，我不明白你給我的暗號，究竟是什麼意思。」格魯克警官惱怒地說，「這麼做可不妙……」

「你在哪兒發現的？」警官的聲音嘶啞。

沃爾特·斯佩思拉開了另一扇房門，朝裏面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示意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和她的父親里斯·雅爾丹，和沃爾特一起走了進去。

「我已經受夠了你們的把戲。」格魯克警官氣沖沖地說，「你自己主動跑到這兒來，聲稱擁有一些信息，能夠讓這個案子真相大白。現在你來了，想說什麼就說……趕緊說！」

「你們這是幹什麼？」格魯克警官乾巴巴地說，「老朋友的聯誼會么？……嘿，你在這兒幹什麼，那個希拉里·肯因先生？」

「你是什麼意思？」

「警官，我告訴你星期天晚上，我沒有進入桑蘇斯的別墅，這並不是真的。我進人了桑蘇斯，我有大門的鑰匙，弗蘭克在他的崗哨亭子里看著報紙，所以，我就自己進了門，順著車道走向……」

「沃爾特·斯佩思和里斯·雅爾丹的女兒瓦萊莉·雅爾丹如膠似漆。」格魯克警官冷笑著說，「再說，沃爾特·斯佩思的腦子有點兒問題。我猜為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的父親，沃爾特·斯佩思會毫不猶豫地，把腦袋鑽進絞刑台的繩套里去。」

潘克用他那滿是雀斑的左手，一把攥住了埃勒里·奎因紅藍相間的領帶。「聽著，你這個無賴。別多管閑事，否則我把你的腿打瘸了！……」

埃勒里·奎因穿過房間，把那頂荒唐可笑的帽子，重新扣在了腦袋上，坐在了格魯克警官桌子的後面。

他們肩並肩地走了回來。

格魯克警官發出了無奈的詛咒，隨後是一陣沉寂。過了一會兒，他們又聽到格魯克說：「真見鬼！……他們的聲音都很低，隔著門我什麼都聽不見。這些謹小慎微的傢伙！……」

「我們是誰？……」格魯克警官憤怒地說，「要我說，你只不過是一個小滑頭！……」

「噢，請不要這樣。」里斯·雅爾丹笑著說，「沃爾特是一個堂吉訶德式的年輕傻瓜。可是，我當然不能讓他替我做出犧牲……」

「是的。」

「儘管我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是，我確信沃爾特·斯佩思，就是穿著里斯·雅爾丹的駝絨大衣的人。」埃勒里·奎因懊惱地說，「我還相信，他知道在星期一下午，他父親的書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他肯開口，這個案子五分鐘就能結案了。」

「找我什麼事？」里斯·雅爾丹對格魯克警官說。

「潘克，你知不知道，那五百萬美元的事情？」

「別管我為什麼要見他。我想跟他談一談。」沃爾特·斯佩思頑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