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奎因拽起了她的胳膊，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無可奈何地被埃勒里拖著走。她真想立刻擺脫這個人——這位報道助手太精明、太敏捷，而且，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一想看，他那麼輕易就分析出了安納托爾·魯伊希的處境，他可能會發現所有的秘密。他可能會猜到沃爾特……

「五分鐘之後，你給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打個電話，她在拉薩拉。」

「別問問題，行嗎？……我現在很急。」埃勒里·奎因焦急地吩咐著，「你給她打個電話，讓她立刻去《洛杉磯獨立報》的辦公室。」

「米布斯·奧斯汀小姐，是你偷聽了！……不過，沒有什麼事兒。」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嘆了一口氣，「菲茨傑拉德先生聽到了一些傳聞，聲稱我的父親，馬上就要被釋放了。可是，等我到了市中心，卻發現這完全是謠言。」

里斯·雅爾丹先生正在吸著雪茄，安靜地玩著紙牌。看到跟著瓦萊莉進來的，是一個衣著艷麗的男人，里斯眯起了眼睛。瓦萊莉作了介紹之後，里斯·雅爾丹和採訪專員希拉里·肯因握了握手，並且，他就坐在床板上，順手把紙牌推到了一邊。

「我不同意！……」雅爾丹小姐拒絕了。

「沒問題。」沃爾特·斯佩思一說完這些，就急匆匆地衝進了拉薩拉的大廳。

埃勒里·奎因搖了搖頭，把紙牌再次放回到了抽屜里。

「你們把竊聽器安裝好啦？」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里斯·雅爾丹先生笑嘻嘻地說，「可是，我的朋友格魯克警官和凡·埃弗里，徹底把我遺忘了。你猜他們是不是感冒了？」

就在埃勒里·奎因將要把腿，邁出窗戶的時候，他注意到在沙發的墊子和靠背之間，塞著一張白紙。於是，他又回到了客廳，把那張紙抽了出來。

埃勒里·奎因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廳，從房子的外圍，繞到了側面酒店的貨運門。他迅速地掃了一眼周圍，飛快地衝過了幾級石頭台階，穿過一段小路，最後鑽進了酒店的後院。他耽誤了點兒時間，最終找到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房子的窗戶。

「出了什麼事兒，雅爾丹小姐？九-九-藏-書」米布斯·奧斯汀小姐焦急地問道。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在進市政監獄時，沒有遭遇到搜身和盤查。有個衣冠不整的傢伙，就在大廳的角落裡，但是他沒有跟著他們。看守打開了里斯·雅爾丹牢房的門，立刻就走開了。

「肯定是得了重感冒。」埃勒里·奎因點了點頭，「雅爾丹先生，打起精神來。你把他們都鎮住了。他們大概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喜歡監獄生活的人。」

沒過一會兒，瓦萊莉·雅爾丹小姐便打開了她的皮包，掏出了一塊手帕，毫無必要卻鄭重其事地，把手帕捂在了鼻子上。隨後她合上了手提包，然後又打了開來。

「你好！……」沃爾特·斯佩思那張消瘦的臉，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肯因，我們都準備好啦！」

（我很擔憂，能否讓OP繼續保持沉默）

「怎麼了？」埃勒里·奎因聽到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正激動地朝著電話聽筒喊叫著，「不行！……菲茨傑拉德，這不可能！……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到。」她放下了電話，把紙牌塞進了客廳桌子的抽屜里——埃勒里·奎因如願以償地鬆了一口氣。

「真不夠朋友。」

「嘿，你是誰？……」米布斯·奧斯汀小姐充滿敵意地問。

埃勒里·奎因迅速跳上了防火樓梯，輕手輕腳地爬上三樓。雅爾丹家客廳有一扇百葉窗沒有關嚴，下面露出一條一英寸寬的縫隙。埃勒里·奎因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從縫隙向裏面張望。

很快，米布斯·奧斯汀小姐經過了休息間的門口，走向了電梯。

「沃爾特·斯佩思先生給你留了張便條。」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正坐在沙發上，仍然戴著帽子，正在匆忙地解開手提袋的鎖扣。她打開手提袋，把手伸了進去，拿出一副紙牌——埃勒里·奎因看到紙牌背面的圖案，正是帆船。她把手提包隨手扔到了一邊，把紙牌攤了開來。

埃勒里·奎因把紙牌收攏在一起，反覆地洗了幾次牌。又把紙牌展開，扔在了地板上，然後再檢起來。他不想引起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懷疑。他相信在接到菲https://read.99csw.com茨傑拉德電話的時候，瓦萊莉還沒有時間整理紙牌，也沒有讀到紙牌上的消息。

「哦，她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維尼？」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停下了腳步問：「什麼事，米布斯？」

讓埃勒里·奎因大為不解的是，他們進入牢房的時候，紙牌背面的圖案是帆船，但是，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紙牌背而的圖案，卻變成了荷蘭風車。為什麼一個看起來誠實可靠的年輕女人，會偷偷地拿走—副紙牌，然後悄悄地丟下另外一副不同的紙牌？

「我喜歡你！……」埃勒里·奎因嘆了口氣，「你的這些話讓我心寒。你把我的好心，稱作浪費時間？」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只得再次走回前台，電話交換員小姐遞給她，一個標有酒店字樣的信封，瓦萊莉撕開信封，拿出了信紙。

「就在今天晚上。」沃爾特·斯佩思說。

埃勒里·奎因叼著一支香煙，暗中感嘆：「貴族血統中，確實有一些特別的東西。」他很難從這父女倆身上，發掘出什麼秘密，因此，只能依靠對於事實的分析和研究。他眯縫起眼睛，保持著警惕。

「什麼事兒？……」他聽到米布斯·奧斯汀在說，「好的，雅爾丹小姐，我馬上上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再次衝進了拉薩拉的大廳。

埃勒里·奎因把紙牌分成四套，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依次排列。但是，他立刻就發現這種策略不對。於是他又翻轉過來，從大到小排列。這次紙牌的邊緣，很清楚地顯現出了某種規則。

埃勒里·奎因在街上追上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

一陣雜亂的聲音，然後金髮的女孩兒喊道：「馬克思先生！你能幫忙照看一下電話交換台嗎？我馬上就回來。」

接著，他們回到了走廊里，向外面走去。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隨便敷衍了幾句，在隨後的幾分鐘里，他們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OP！……OP！……OP！……噢，真是奇怪，也許這兩個字母，代表某種「行動」。read.９9ｃｓｗ•ｃom

「噢，為卄么？」菲茨傑拉德吃驚地問。

「關鍵問題是，」埃勒里·奎因沉思著，「必須按照某種合適的順序，排列那些紙牌。考慮到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和他的父親里斯·雅爾丹先生，並不是製造詭計的高手……肯定是某種簡單的組合……按照花色和大小順序排列……」

當瓦萊莉·雅爾丹小姐開車順著第一街，向西北方向行駛的時候，一輛綠色的小敞篷車，悄悄地跟在後面——就是那種像老鼠一樣，遍布洛杉磯街道的租車行的車子。瓦萊莉把車子停在拉薩拉的外面，走進大廳的時候，竟然發現希拉里·肯因採訪專員也在那裡。他用胳膊肘拄在前台的桌子上，正在等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

「我說，肯因先生。」瓦萊莉正色說道，「我們……我很感謝您所做的一切，但是，有些事情……我是說，請不要介意。我是要去見我的父親。」

埃勒里·奎因正藏在大廳一側的休息間里，在那裡偷笑。菲茨傑拉德的借口真是狡猾，不過他相信：菲茨傑拉德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不會有絲毫的悔恨，而且像日本武士一樣——衝動而迅猛。他藏在休息間里，看著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走進了電梯。他暗自估算著雅爾丹小姐的動作——現在她已經到了三層、現在她到了3C房間的門口、現在她進了房子、現在她到了客廳的桌子旁邊、現在她在排列紙牌、現在她在讀那些密碼……

「哦，爸爸！……」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

「嘿，我跟你—起去行嗎？」

「你的話並不可笑。如果你繼續死纏著我，我就會給菲茨傑拉德打電話。我警告你！……」

原來如此。古老的紙牌代碼！

「幹嗎拉長了臉，我的寶貝？」里斯·雅爾丹笑著問。

希拉里·肯因先生離開了前台，迅速地鑽進了電話亭。「菲茨傑拉德……菲茨傑拉德？我是肯因。」他急促地說，「我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你要幫我一個忙。」

「他在雅爾丹的房子里，正櫓胳膊挽袖子，準備行動呢。」沃爾特·斯佩思笑著說。

「小菜一碟。桑蘇斯那兒的別墅那裡，只有一名警員在值班，我和潘克輕鬆地翻了進去。」沃爾特·斯佩思得意洋洋地https://read.99csw.com炫耀著，「維尼·摩恩那婊子不在家裡，所以，我們沒有遇到任何困難。」

埃勒里·奎因點燃—支香煙，悠閑地走出了大廳，來到了街上。他剛要鑽進自己的綠色敞篷汽車，另外一輛敞蓬車就沖了過來，停在了路邊，沃爾特·斯佩思叫著。

「告訴我吧，小姐。我們是她的朋友。」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在四平街和第一街的街角，猛地停下了腳步。人流從他們身邊涌過。

埃勒里·奎因掛上電話，走出了電話亭。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已經蹤影全無。

埃勒里·奎因坐在床板的一頭，感覺到了異樣。他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去。瓦萊莉親吻了她的父親，隨後也站了起來。里斯·雅爾丹面上帶著迷人的笑容，向埃勒里·奎因伸出了手。

里斯·雅爾丹先生說著，把散在一旁的紙牌收攏起來。

於是，埃勒里·奎因走到前台，問那個金髮的女孩兒：「雅爾丹小姐去哪兒啦？」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對希拉里·肯因輕蔑地說：「你這個跟屁蟲！」然後直奔大廳里的電話亭。米布斯·奧斯汀從電話交換板上探出頭來，朝她喊了一句。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立即抓起了手提包，一陣風地沖了出去。緊接著，埃勒里·奎因聽到前門「砰！」的—響。他探出身子，抓到了繩索，猛地一用力，就鑽了進去。

他又把紅桃、方塊、草花這三種花色，都整理好了，讀出了紙牌邊緣的信息。

「我怎麼知道？你最好編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借口。我不想讓她有所懷疑。」

「以後有時間，我會請你喝一杯的。」

那是一張印有酒店名稱的信封，正面潦草地用鉛筆寫著「V·雅爾丹」。埃勒里·奎因伸手到墊子下面摸了摸，很快就發現了揉成一團的酒店信紙。

「都淮條好了。我們準備了好幾台發射機，以防萬一。」沃爾特·斯佩思拍著手連連點頭，「一個藏在書房裡，一個在樓上維尼的房間，還有一個在客廳里。我們把電線，連到了雅爾丹的空房子里。」

「你的做法讓我很不高興。」瓦萊莉·雅爾丹小姐嚴重地警告希拉里·肯因先生，「我真不明白，你這樣跟著我，到底有什麼用處。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是在浪費時間。」

這是沃爾特·斯佩思寫給瓦萊莉·雅爾丹小姐的信。埃勒里·奎因毫不遲疑，興緻勃勃地讀了起來：

「我read.99csw.com是一個清白本分的人。請別為我擔心，這裡有一日三餐，還可以鍛煉身體。只有一件事情不太稱心。除此之外，這裏都很理想。」

「八點怎麼樣，我會去那裡旁聽。」

可是就在這時，電話響了。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跳了起來，手上還握著紙牌。

「別這樣。」埃勒里·奎因激動地說。

「潘克在哪兒？」

「我不在乎，我的臉皮像城牆一樣厚。」

「你們真是能幹啊！……」埃勒里·奎因點頭讚歎著。

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完便揚長而去，直奔停車場。埃勒里·奎因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他匆匆地轉過了街角。

「里斯·雅爾丹到底是什麼意思？……也許他是指一個叫做希拉里·肯因的人？……難道他那件晃眼的外套，竟然沒有達到欺騙性的效果？讓我保持緘默。不對，這應該不是指我。」

電話交換台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埃勒里·奎因悄悄地走到帷幕旁邊，豎起了耳朵。

「放心吧，我的朋友。」菲茨傑拉德自信地答應了。

埃勒里·奎因莞爾一笑：「嘿，簡直是小孩子的把戲！……」

「我希望，」出了市政監獄之後，瓦萊莉·雅爾丹小姐說，「肯因先生，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兒。」

信紙的下面，是沃爾特·斯佩思的簽名，最下面還有一個巨大的字母「X」。作為無所不知的專家，埃勒里·奎因當然知道這個X的含義——全世界的戀人都用這個符號，來表達與對方的親吻。埃勒里·奎因感到了一絲窘迫，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他把那張信紙放回到原來的位置，從窗戶里爬了出去，從外面伸手拉動繩索，把百葉窗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恢復成了他非法闖入之前的狀態，然後順聹防火樓梯，迅速地跑了下去。

埃勒里·奎因在客廳的抽屜里，找出了那副紙牌。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桌子旁邊，隨意地翻動著紙牌，很快就注意到了紙牌邊緣上，那些奇怪的、散亂的鉛筆痕迹。

行動？……私人調查。偵探。私人偵探！……

「可是用什麼借口？」

0P！操作員，電話操作員！米布斯·奧斯汀小姐！所以他們的秘密就是，讓米布斯·奧斯汀小姐繼續保持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