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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歡迎來到『善義村』

第三章 歡迎來到『善義村』

良辰甚至在門開的那一剎那癱軟在了地上,一時間竟忘記了站起來,直到一位梳著馬尾辮,穿著一身軍裝的女人將他扶起,然後連同周圍的人一起轟出了院子,良辰的身體才恢復一些知覺。
這時耳邊忽然傳出幾聲狗叫,是隔壁張寶家的那條大狼狗,長的又黑又壯。寒冰若有所思的走到鐵柵欄旁,向張寶家望去,黑暗中能夠看見一個狗的影子,在對著道路旺旺直叫,這樣的情景讓寒冰的腦海里,馬上想起了另一個場景。
「好了,別笑了,我說真的呢,我夢裡的場景跟剛才幾乎完全相像」。
「行了,你別瞎說了。」
「你是說她眼睛吧,其實她是瞎子。」說著李樂已經走下了車,良辰跟在她的身後,挎著大包小包狼狽的跟了下去。
「開始和結束中間自然是會有劇情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標志著『善義村工農學校』的門口一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清秀小姑娘,裹著厚厚的衣服沉穩的行走在雪地里。才幾分鐘她便走上了坡路,站在若大的車庫旁伸出右手,然後用左手在右手腕上面輕輕按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錶發出了機械的女人聲音:「北京時間,五點三十二分。」
「這咋開的車?想嚇死幾個不成?」
如果這兩個案件不是一個人所為還好說一些,如果是一個人的話,恐怕兇手的目標不只這兩個人,或許還有很多,這些人當中或許會包括陳婷,或許會包括王忠,或許會包括寒冰自己,又或許會包括遠在天邊,此時正在閱讀這個故事的你——。
努力的穩了穩步伐后,良辰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從昨天晚上睡覺開始,就越來越強烈,直到現在,已經開始讓良辰感到煩躁。他努力抑制著這股情緒,然後默默的回憶著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所發生的沒一件事情,這時他才發現此時的不詳,並不是毫無由來的,他只是某公司的某個小職員,卻在不到兩天的時間里噩夢纏身,先後發生離奇的事件。
對,就是另一個場景,就發生在幾個小時前,當時他和陳婷他們在客車站布置好一切,等待著兇手現身,然後一聲驚叫打斷了平靜的黃昏,當他們到達張寶家時,寒冰記得很清楚,當時狗是向院子外面叫的,為什麼院子里有那麼多人,它偏偏要對著外面的大道叫呢?這能證明什麼問題?是否證明當時就在院子的不遠處,有一個陌生人,而這個陌生人剛剛來過這個院子,或許就是殺害張寶的兇手想到這裏寒冰快速的走出派出所的大院子,然後幾步走到張寶家的院外,狼狗瞪著一雙幽暗的眼睛看了看,最後停止了旺旺的大叫,伸出舌頭看著寒冰。寒冰在這個村子呆了五年,雖說與張寶並沒有什麼來往,但只是來迴路過,這條狼狗就已經跟他混熟了,何況是那些本地的村民呢?
良辰僵硬的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在跟李樂理論下去,而是從椅子底下拿出小包,然後在包里翻了半天,最後拿出一本書名為『天機——羅剎之國』的書,在椅子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用心的看了起來。
「留下這麼幾個字能說明什麼?這分明就是故弄玄虛,可惡」王忠緊皺眉頭,右手狠狠的打了一下辦工桌,然後氣沖沖的離開電腦坐在椅子上。田文廣臉色更加難看,呼吸沉重的不知在想什麼。
「看來我們得小心了,看來有人已經把矛頭指向我們了,或許李強只是一個開始。」
「你就別自己嚇自己了,這趟車都在這條路上走了幾十年了,也沒出過什麼事,夢一般都是反的。」
派出所離張寶家只有幾步之遙,只是拐個小彎,甚至中間只隔了一個簡單的鐵柵欄。回到派出所的大院子時,寒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張寶家的狼狗,然後表情凝重的走進了辦公室。王忠還沒有回來,寒冰與陳婷剛進屋坐下,田文廣便笨拙的跑了進來,剛進屋就問事情的嚴重性,直到見寒冰與陳婷兩人面色難看,一句話不說的低著頭,田文廣的心裏才暗暗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一劇烈的晃動讓車裡的人失去了重心,左右的傾斜一番后才穩定下來,頓時議論聲、抱怨聲在客車內響起。
滴答——滴答——滴答——。
寒冰等人剛從派出所出來,在客車站附近不知就緒,便聽見身後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幾個人馬上提高警惕,除了田文廣繼續在客車站九_九_藏_書看守,其餘的幾個人全部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幾分鐘后寒冰等人來到張寶家的大院,狼狗如同發了瘋似的向道路叫喊,進門時寒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狼狗,然後撥開人群走進了屋子。頓時間,寒冰雙腿如灌了鉛般愣在了門口,隨後走過來的陳婷看見屋裡的情況,忽然感覺胃裡一陣翻騰,最後竟直接吐了出來。眾人愣了數十秒,最後寒冰第一個回過神來,對在一邊臉色焦黃的陳婷說道:「陳婷,讓村民離開。」
陳婷聽見寒冰的話,轉身將圍觀的人攔在了外門,然後蹲在地上開始陣陣作嘔,被攔在外的村民此時也開始大聲的議論了起來:「看見沒,我說什麼了的,橋月回來了,她回來找村裡人報仇來了。」
遊戲開始。
「輪胎爆了,估計得半個小時左右才能修好,大家可以下來活動活動。」
屋外,陳婷依然蹲在木門的旁邊,看見寒冰出來后才虛弱的站起身,一臉沉重的看著寒冰,想說什麼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哪個?」
李樂得到良辰這樣的回復后,明顯緊張的表情回復了大半,跟著良辰走了兩步,猛然發現什麼不對頭,左右看了看后又問前面走著的良辰:「辰,我父親呢?」
「這很可能是兇手的傑作,看來他是早有預謀。」寒冰眉頭緊緊皺起,事實上自從發生命案以後,他的笑臉也就隨之消失了。
李樂被良辰叫醒,轉身向車窗外看了看,然後急忙起身跟著良辰收拾起了大包小包。臨下車時,良辰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小女孩,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車裡,女孩的眼睛很漂亮,於是良辰指著小女孩問道:「老婆,那女孩也是你們村的么?」
「沒什麼,別問了。」良辰不耐煩的說出這樣一句話,然後低著頭默默的向前繼續走著。
良辰這樣想著將目光從擁擠的人群中移開,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李樂,李樂靠在良辰的右肩膀上正熟睡著,睡的很安詳,讓人不忍心將她叫醒。
「你們想啊,案件過去了三天,兇手一直都沒有什麼舉動,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告訴我們遊戲開始——」。
「剛才嚇死我了,我看好多人都跑過去了,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客車外面有些冷,良辰將外衣的扣子繫上,然後左右的看了看,猛然間他發現這裏的情景,跟剛才的夢幾乎完全一樣,除了沒有血淋淋的屍體外——。
此時良辰正看到了小枝的出場——。
還沒等李樂反映過來,伯父已經一個箭步竄了出去。良辰看著伯父和另一個聽見叫喊的人一起跑過去后,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李樂,然後也將自己的包袱放在李樂的身邊柔聲的說:「老婆,我也過去看看,你在這等會。」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有點怪。」
這間卧室是李樂住的,上次良辰來的時候也在這裏住了一晚。房間里蔓延著一種香氣,似乎所有女孩子的卧室都是清香撲鼻,即使什麼都不做,都會讓人產生遐想。良辰陶醉的品嘗了一下清淡的香氣,這香氣帶他進入了一位美妙女子的懷抱,她也有著同樣的清香,她的懷抱同樣的溫暖,她的——。
良辰猛然的睜開眼睛,伸出右手拍打了一下臉龐,這是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是一段已經被良辰埋葬起來的秘密,而此時怎麼無緣無故的跑出來了。
「被嚇到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樂顯得有些吃驚。
「我有種感覺,剛才剛才」。
良辰剛剛追趕上李樂,幾個人馬上停住了腳步,側耳聆聽聲音的來源。時間彷彿停止了幾秒后,伯父如夢初醒般,將手裡的包袱放在李樂身邊嘴裏嚴肅的說:「女兒,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過去看看,好象是你張阿姨。」
一位看起來四十歲的男人迎面過來,接起李樂的包袱詢問著車晚的原因,良辰在此時也下了車開口禮貌的說道:「伯父,還記得我不,我是良辰。」
李樂聽見良辰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良辰對著李樂笑了笑后,也朝傳出狗叫聲的方向跑了出去。
寒冰額頭瞬間流下許多冷汗,他努力攥起拳頭,然後狠勁將頭一擺,視線瞬間從頭顱轉移到了無頭屍體上,屍體斜靠,潔白的牆壁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就在屍體的旁邊,大約能有一尺的地方,寫著這樣幾個大字:祭孟橋月。
幾個人圍成一圈,盯著這幾個大字看了許久,最後陳婷提前回過神來,一雙眼睛迷茫的看了一九-九-藏-書眼寒冰,然後用疑問的語氣說道:「遊戲開始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剛才怎麼了?你上次來就只呆了兩天,我媽就已經不願意了,這次你還是這樣的話,恐怕咱倆也完了」。
良辰的瞳孔瞬間放大,他有些緊張的走出客車,這時他才發現原本嶄新的客車此時已經破舊不堪。車禍?良辰腦海里第一時間蹦出了這個詞彙,他先是愣了幾秒,緊接著便開始瘋狂的一個一個翻著血淋淋的屍體,直到他看見李樂殘缺不全的屍體時,良辰只覺得大地猛的抖動了一下。
聽著李樂的指責,良辰並沒有做出任何回答,而是一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然後看著李樂小聲的說道:「老婆,我看我們回去吧」。
「這個時候還晚怎麼的?婷婷大美女,你想到什麼趕緊說吧,我現在思緒極其混亂。」田文廣被陳婷這麼一拍手嚇了一跳,原本腦子裡想的事情一下成了空白,在加上看見陳婷在一旁故作神秘,顯得有些惱火的說道。
「你想啊,兇手這個時候弄出這麼幾個字,而在過一會客車就會進展,既然有人敢大胆到跑到派出所搞鬼,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善義村。下午五點三十分。
「不管是不是一個人都得防範,我想過了,如果按照你們說,那估計兇手的目標——有可能在客車上。」
這本小說是講述一個旅行團,誤打誤撞進入了一個沒有人的城市。為了走出這個城市,他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然而換來的卻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談論著,不足一分鐘,王忠從屋子裡將張寶的妻子井玉芬抬了出來,並催促幾個村民和他一起將井玉芬送去了醫院。
大雪的停止先後沒有任何的預兆,天氣就是如此的變幻莫測,此時太陽的一角已經從雲朵里露了出來。
良辰有些蒼白的臉龐上強擠出了一些笑容,然後拿起大包小包,從嗓子里微弱的說出了幾個字:「張阿姨沒沒什麼」。
「客車?忠叔,怎麼說?」
「不排除這點,但兇手既然留下這樣的字,我們也不能不防範。」
寒冰堅決的說完后從新坐回電腦前,手握滑鼠來回晃動,似乎是在看看有沒有別的什麼線索。
兇手是誰?竟然弄出如此的場面,寒冰雖當警察多年,但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此時身體已經完全不聽大腦的使喚,眼睛像是要從頭顱上移開,但卻任憑他如何的努力,都無法逃脫那雙灰濛濛的眼睛。
「哦到地方了我叫你」。
「遊戲開始這幾個字能代表什麼?」
「良辰啊,一路上挺辛苦吧。」男人走過來熱情的拍了拍良辰的肩膀豪氣的說道:「走,回家。你伯母給你做了不少好吃的。」
陳婷前前後後的走了一會,最後猛然發現了什麼,雙手一拍大聲的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有人要這個時候才告訴我們遊戲開始?」
「能什麼意思,明擺著有人在跟咱示威。」田文廣無所謂的說道。
「就是那個小女孩」。
良辰自從剛才做了那個夢開始,便一直表情凝重。上車以後良辰只覺得心跳驟然加快,額頭上冷汗直冒。
良辰不允許,每當想起那段秘密,他都感覺到了深深的自責,特別是在面對李樂時。這樣想著,良辰快速的走到床邊,從床底拿出小包,然後從小包里拿出了那本未看完的小說。
遊戲開始——。
車窗外除了連綿起伏的山谷外,路邊一排排柳樹也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良辰盯著車窗外看了許久,那些一閃而過的樹木就如同催眠人使用的懷錶,良辰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不知不覺中他便進入了夢鄉。
此時他的腦海已經完全被那具無頭屍體,和那懸挂在燈管上的頭顱所包圍。良辰甚至感覺眼前模糊一片,使他差點摔倒。
「我看這就是在給咱們施加壓力,什麼遊戲開始,他是先讓咱們緊張起來。」
車裡良辰見車停了下來,將手裡的書塞進包里,拍了拍李樂的肩膀說道:「快收拾一下,到站了。」
——祭孟橋月——。
良辰用左手撫摸了幾下李樂烏黑的長發,有些陶醉的聞了聞散發出來的清香。跟客車裡的各種汗味比起來,散發出來的清香顯得異常珍貴。過了許久良辰才戀戀不捨的將頭移開李樂的長發,將視線看向車窗外面。
「老公,張阿姨家發生什麼事了?」看見老公回來,李樂從大包小包上站起,快速的https://read.99csw.com迎了過去急切的問道。
原本勻速行駛的客車挺了下來,原本滿車的人就只剩下了良辰一個。人哪去了?良辰好奇的從座位上站起,透過車窗向外看了看,猛然間他看見車窗外面躺著無數個鮮血淋淋的屍體。
兇手不是本地村民?那又會是哪裡的?最近的村莊從這裏也要走上將近一個鐘頭,就算是騎摩托車也要二十分鐘左右,難道兇手就是這樣躲過了眾人的視線?寒冰想到這裏倒抽一口涼氣,然後將視線看向張寶家院子外的道路。常常的道路另一邊漆黑一片,寒冰知道這是出村的路。雖然心裏明白,但他的腳步此時卻緩慢的向前方走去,似乎有一股邪惡的力量,正吸引著他的身體。
「你的意思是說,今天殺害李強的兇手還會」田文廣獃獃的說出了這句話,陳婷伸出大拇指,然後看著寒冰繼續說道:「寒冰,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沒?」
寒冰被徹底的黑暗所包圍,他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微弱的燈光照亮著他發黃的臉龐。無數根煙的最後一根,將煙蒂掐滅后,將空煙盒狠狠攥成一個團,然後狠勁的扔向了前方的黑暗。煙盒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在黑暗中逐漸消失,零點一秒后,煙盒砸到牆壁所發出來的響聲回蕩在整個辦公室。
「你父親他去醫院了,張阿姨被嚇到了。」良辰眉頭緊鎖,低著頭默默說道。
聽見李樂的叫喊,良辰才回過神來看著已經走出十米開外的李樂和伯父,歉意的擺了擺手后,緊追了上來。
還好良辰趁開車前占上了倆比較靠後的座位,此時良辰剛剛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眼前擠來擠去的人,在心裏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和他們一樣,否則幾個小時的路程會讓他終身難忘。
「雪嬌啊,是我們村的,怎麼了?」
「理說張寶是個好人,咋就哎」。
寒冰再次將視線看向電腦上的幾個大字,猛然身體劇烈的打了個激靈。
從電腦身旁站起,伸了個懶腰,然後向門外走去。辦公室里已經煙霧瀰漫,寒冰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好讓有些困意的腦袋重新恢復清醒。農村的夜晚安靜的近似可怕,寒冰被涼風一吹,猛然的打了個激靈,然後開始在派出所的大院子里伸展起了拳腳,試圖以此來讓身體暖和一些。
井玉芬被抬走時,或許是由於傷心過度,又或許是因為驚嚇過度,身體劇烈的抖動,嘴角上下的顫抖,聲音含糊的從嘴角發出,似乎是在訴說,又像是在禱告,總之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相信你才怪,行了,我爸沒回來,我過去陪陪我媽。」李樂說著走了出去,良辰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躺在了床上。看著潔白的牆壁,再次勾起了回憶,那具無頭屍體孤獨的蜷縮在角落,他的頭顱在上方隨風飄渺。
良辰與此同時睜開眼睛,這時他才發現並不是大地在抖動,而是客車失去了重心,還沒等良辰反映過來,大客車忽然像一頭失去理性的野獸一樣,左右的搖晃了兩下,最後向一旁的深溝衝去,在離深溝不到半米的地方,客車才猛然的停了下來。
夢裡是一幅奇怪的畫面,良辰坐在客車裡,客車在勻速的行駛著,突然良辰感覺身子一輕,像是失去地心引力似的像前撲去,等良辰穩住身子再次抬頭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正在這時,一聲歇斯底里的長叫打破了夜空的長叫,長叫過後緊接著便是狼狗瘋狂的汪汪聲。
牆壁上掛著的擺鐘,發出這樣清脆的聲音。
無頭屍體的斜上方,一根中指粗的繩子,一頭綁在電燈露出來的電線上,另一頭綁在張寶蓬亂的頭髮上。此時頭顱正有節奏的來回搖晃,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驚恐的看著寒冰的方向,似乎是想告訴寒冰兇手是誰——。
「難道剛才趁咱出去查案時候有人來過?不對啊,剛才回來時地下根本沒腳印。」王忠有些不理解,猛吸了一口煙后,默默的說道。
腳步逐漸的加快,剛出村莊,最後一棟房子就在寒冰身後數十米處,寒冰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旁邊的小森林,最後皺著眉頭走了進去。潮濕的空氣讓寒冰渾身一冷,但他的腳步並沒有因此而停留,反而速度比之前更快,走進森林不到一分鐘,寒冰赫然發現在前方几十米處,一座小土包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良辰,你不用在找借口了,你記得上次你是怎麼說的么?能九-九-藏-書不能找點新鮮的理由,每次都是這幾句。」
「可是」。
陳婷將散落的頭髮整理了一下,然後挺直腰板行了個軍禮后,第一個走出了房門,田文廣與王忠對看了一眼,也紛紛穿戴整齊走了出去,寒冰看著幾個人走出去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電腦,身體猛然打了個激靈,也快速的離開了辦公室。
隱約間寒冰甚至感覺他的靈魂,那支撐著肉體的靈魂,伸出五指,瘋狂的撥開他的腦顱,然後飄蕩的飛出身體,來到頭顱面前。頭顱微笑了,嘴角輕輕上揚,嗓子里似乎傳出幾聲悶響,然後發出近似魔鬼般的話語:把我放下來,我要去找身體——。
「別可是了,還得有一會車才能到站,我在睡一小會」。
喜歡湊熱鬧的人馬上走下了車,一邊跟旁邊的人搭訕,一邊看著司機在車旁忙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車裡只剩下了幾個人。而良辰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壞了,大口的喘著粗氣。
寒冰強忍著恐懼與噁心,在不破壞現場的情況下,在大廳里仔細看了一圈,結果並沒有任何線索,唯一讓寒冰覺得可疑的是,卧室里的被子沒有疊,而且顯得異常的凌亂,似乎有過掙扎的痕迹。就這樣簡略的搜查了一圈,寒冰向窗外看去,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無奈只好快步的退出房間,然後找來一把鎖頭,將屋子封鎖了起來。
「什麼意思?」
那是墳墓,農村下葬一般都是將屍體放進棺材里后,在將棺材埋進土裡。現在寒冰的角度並看不清是誰的墳墓,他又快速的走了幾步,直到離墳墓不到一米,他才清晰的看見上面的幾個大字:小女,孟橋月之墓。
「那你呢?」
良辰與李樂爹第一個跑進了院子,李樂爹毫不猶豫的就將房門打開,當看見眼前無頭的屍體時,李樂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快快給我換個新口袋,胃難受死了。」
飯桌上良辰一臉凝重,連討好丈母娘也忘在了腦後,只是一股勁的往嘴裏送飯。吃完飯後李樂與良辰來到了卧室,李樂似乎並沒發現良辰的不對,剛一進屋就撅起小嘴一臉不高興的坐在床上,然後冷冷的對良辰指責道:「良辰,你怎麼了?剛才飯坐上怎麼一句話也不說,我媽媽都不高興了。」
「好人咋了,橋月生前就那樣,死了也如此的狠心。」
「恩。」
難道這是老天的某種暗示么?抑或是某些神秘力量在作祟?良辰這樣想著將頭壓得更低,他怕自己一抬頭,那顆滴血的頭顱,就如同時針一樣,在眼前來回擺動。
先是與兇手的聊天,接著下車后的無頭屍體和懸挂的頭顱,天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或許來之前的那個夢能夠成為現實,或者還有更可怕的景象。
此時此時良辰已經回到了李樂的身邊,而李樂爹則同另一個警察,將一位中年婦女抬出來後送去了醫院。
「真的,你相信我」。
「我晚上留下來想想,明天早上跟你們一起討論討論。」
院子外面依然有人在向里觀望,寒冰攙扶著陳婷走了出來,然後將外門也用鐵鏈扣上,並吩咐看熱鬧的回家后,才和陳婷離開了現場。
在院子里練了一會散打,熱汗從寒冰的額頭順勢流了下來,身體也頓時覺得溫暖了不少,頭腦也變得清晰。
滴答——滴答——滴答——。
電子錶報告完畢后,女子滿意的將雙手插在衣服里,緩慢的向車庫旁走了走,最後靠在車庫的門邊,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的道路。幾分鐘后客車發出的機械聲傳入了女人的耳朵,她動作異常小心的從車庫旁邊向前走了幾步,然後用暗淡無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大客車在車庫前方十米處緩慢的停了下來,車裡此時只剩下了三五個人依稀的向車下走去。
田文廣答應下來后,這才一邊小聲的問著陳婷什麼,一邊關上了辦公室的鐵門。看著兩人走出去后,寒冰靠在椅子上點燃一根煙,腦海里一邊回想著幾天前李強遇害時的情景,和不到一個小時前,張寶遇害的情景。
李樂並沒有發現良辰的異常,看了看時間,然後站起身抻了個懶腰對良辰說道:「辰,咱倆也下去活動活動吧,坐的我腰酸背痛的。」
李樂母親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見李老爹遲遲沒回來,便和女兒還有良辰一起吃了起來。
「我知道但我感覺很不對頭」。
「那咱們四人一起去客車站,在學校附近埋伏,遇見可疑人物直接抓起來,寧可錯九九藏書抓,也不能讓兇手有機會行兇。」
「司機怎麼回事啊,怎麼停下來了?」
良辰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跟著李樂走下了客車。
「那有啥的,你沒看見么?人可能做出這麼兇殘的事來么?」
院子的東南角擺著一輛警車,這警車寒冰調過來時就一直在那放著,聽忠叔說沒動過幾次,這麼小的村莊幾步道就能走個來回,沒必要開車,更何況開車還得自己花油錢。此時警車已經被積雪覆蓋得嚴嚴實實,寒冰甚至有些開始擔心這車究竟還能否上路。
「忠叔說的有點道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去賭賭運氣,說不定還真猜對了。」
「剛才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果說今天兇手有活動的話,那目標應該是誰呢?全村人雖然不多,但也有幾百戶,就這一個線索恐怕太難查了,還有,我們現在也不能確認弄這幾個字的人,跟殺害李強的兇手是不是同一個人。」
從表面上看兩場兇殺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是否是一個人所為此時也無法確定,村莊里有人借李強這個機會來報仇,然後順理成章的推給殺害李強的兇手,這也不無可能。
李樂看出了男友的不對,在一旁好奇的詢問了半天,良辰在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原因,李樂聽了后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大聲的說道:「不是吧?我男朋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
王忠將井玉芬抬走後,寒冰仍然站在客廳的門邊,身體微微靠著身後的木板。在寒冰的眼前,一具無頭屍體斜靠著雪白的牆壁,四肢柔軟的扭曲在一起,像是跳水運動員,起跳后做出的姿勢。
「良辰,想什麼呢?快走呀。」
案子唯一相同的便是孟橋月,李強死時,劉墉看著兇手穿著孟橋月的裙子,張寶死時,牆壁上寫著『祭孟橋月』幾個大字。對於孟橋月的遭遇寒冰也了解一些,如果她沒死的話,說回來複仇寒冰可能還會相信,但她已經在幾年前去世了,但奇怪的是橋月死時是冬天,她為什麼要穿裙子呢?
「沒問題,這就出發。」
「暈,這輪胎咋還爆了呢?」
派出所大院里有一處倉庫,此時寒冰可以聽見倉庫里有些微弱的聲音,像是耗子咀嚼麻袋的聲音,又像是某種蟲子的叫喊聲。大院被陳婷收拾的很乾凈,這就是派出所里有一個女人的好處,不僅是院子,就連辦公室也是每天陳婷必須收拾的,這是女人的天性,不會允許一處骯髒的地方落入眼裡。
「別嚇說,讓陳婷他們聽見不好。」
陳婷聲音沙啞的悶哼了一句,然後對田文廣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門,臨出門時,寒冰忽然想到王忠,於是讓田文廣給王忠打電話,讓他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回家。
客車停留了半個小時左右,最後從附近村子請來的修理工,才將輪胎換掉。當車從新啟動,回到車裡的老少爺們,也都不理會剛才的驚險,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談論著什麼。
長途客車行駛在盤山路上,整個公路已經積上了厚厚的雪,客車開的很緩慢,司機生怕出什麼意外,眼睛一刻不敢怠慢的盯著前方被大雪模糊的道路。可能因為過年長假時間,客車裡人挨著人擁擠的快要讓人窒息。
良辰努力的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這些記憶,但越是這樣,它就越加變本加厲。此時良辰甚至產生了幻覺,他看著那潔白的牆壁,牆壁的上方粉刷時所留下的痕迹,這些痕迹逐漸的蔓延,最後良辰在牆壁上,看見了那顆懸挂著的頭顱。猛的從床上起來,良辰走進廚房猛喝了幾口涼水,清涼的感覺從舌尖一直傳進胃裡,頓時感覺整個人清醒了不少。站在原地又喝了幾口,直到不再渴望那種清涼的感覺,良辰才放下水杯,失落的回到了卧室。
「回去?我們才剛到屋,你不是說要陪我家人過完年,在回去么?」
寫這本書的人是良辰仰慕已久的一位懸疑作家,他的書無論哪本都能帶讀者進入另一個世界,一個本不屬於人類的世界。
李樂也在晃動中清醒了過來,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況好奇的向車窗外望去,正在這時,司機下車看了情況后對車裡的人喊道:
良辰笑了笑不自覺的尋找了一圈,剛才站在大客車邊的小女孩,最後在車庫的旁邊,他看見了那個小女孩被一位老人領著,向標志著『善義村工農小學校』的校園裡面走去。
「行了,天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