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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你們發現,他被一把利劍刺死了。」艾娃·穆勒縮在椅子里,顫抖著低聲說。
特派員莫里斯·蘇特警督愣在那裡,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個男孩名叫弗雷德里克。作為家庭的長子,他長大以後,娶了國王的女兒阿涅斯,成為國王對抗教皇的堅強後盾——當然,他自己的後盾,是阿爾薩斯的伯爵家族。此後,他成為阿爾薩斯和施瓦本男爵。他的兒子奧多,後來成了斯特拉斯堡的主教。
「『紅鬍子』弗雷德里克十分喜愛住在這座城堡里,他娶了勃艮第的貝亞特麗斯,這個女子講奧克語。『紅鬍子』弗雷德里克讓她教他吟詩,那無疑是一段很美好的詩意歲月。那個時候,這座城市得到了迅速的發展,這也正合『紅鬍子』弗雷德里克的心意。
我家的老座鐘敲了八下,如同喪鐘般低沉。
「那個——當然也許不止一個人——殺人犯,是怎麼進入這間完全封閉的地下室,又悄悄地離開的呢?也許把犯人帶進來之前,他或他們已經在這裏潛伏好了,但是,如果真的有這種可能,殺人之後,他又是怎麼逃離現場的呢?這是一場大規模的謀殺,還是跟軍事犯罪有關呢?
「現在到了我們這個年代,也就是一九一二年十月。你們知道,咱們這裏的人有一個愛好,就是每天傍晚和幾個好友去酒吧玩牌。一天晚上,兩個德國人突然闖入了酒吧,佔著吧台的座位,態度十分傲慢無禮。」
父親清了清嗓子,加入到話題中來說:「親愛的莫里斯,我差點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兒子的朋友,迷人的艾娃·穆勒小姐。」
「問得好!……」蘇特特派員激動地解釋道,「當然不能報警,否則警方會覺得我們有嫌疑。當時,我們應該立即找一個既偏僻、又不要太遠的地方,把屍體處理掉。你們猜我們找到了哪裡?」
我哥哥吉恩在整個過程中,都保持著冷靜的頭腦。這時,他問特派員;「這件謀殺案被認為,跟『紅鬍子』腓特烈的鬼魂有關嗎?」
儘管夜幕已經降臨,天氣仍然異常炎熱,酷熱還沒有散去,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艾娃·穆勒小姐,很高興認識您!……」莫里斯·蘇特警督偷偷地瞄了父親一眼,臉上充滿了不解。
艾娃·穆勒擠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
瑪麗、吉恩和弗朗索瓦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只有艾娃·穆勒卻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樣子獨特而難以形容。
「見我們沒有做聲,那個人開始嘲笑我們阿爾薩斯人,和我們的風俗習慣。我發現,我這一幫平時很會玩牌的朋友們,在出牌時用力地,將牌甩在了桌子上,發出『啪啪』的聲響,而且,他們出牌開始不動腦筋,我知道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忍受了。
「他熱衷於狂暴地毀壞文物。幸好在他準備禍害,附近村莊的時候,城中的居民對他進行了懲罰,讓他為犯下的滔天罪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中,莫里斯·蘇特警督開口了:「在我們談論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是有必要簡單敘述一下,『紅鬍子』弗雷德里克皇帝一生的經歷,好讓這些孩子,更容易理解整件事情?」他望著父親和萊昂納多先生,以詢問的語氣說。
「他們發現,在他們當中,有一位年長者,曾經親跟見證了瑞典國王的離奇死亡,另外一個人則了解被『紅鬍子』腓特烈一劍穿心的、倒霉的沃弗林的故事。對他們來說,他們見到的情景,已經不能用任何其他可能性來解釋了——正是『紅鬍子』腓特烈在懲罰那些,褻瀆和摧殘他熱愛的城市的壞人們。否則,除了他,還有誰能穿過熊熊的烈火去殺人呢?」
「弗雷德里剋死后,他的大兒子——也被人稱作『獨眼龍』——繼承了他的家業和爵位。在查訪家產的過程中,『獨眼龍』被莫黛河邊一片風景吸引,於是決定修葺那裡,原有的小城堡,並打算將城堡附近的小鎮,用圍牆保護起來。
第二天晚上,所有人都圍坐在了我家的大橡木桌前,除了母親——她去鄰居奧克塔維·貝奇大嬸家串門子,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你是說從附近的窗戶跳下去嗎?」特派員蘇特警督用諷刺的語氣反問道,「我們的監視非常縝密,不可能有這種情況出現。」
「他的那個同伴,一開始保持著沉默,並試圖阻止那些粗魯九九藏書的話語,可惜為時已晚。
「事情起源於一六一八年,也就是德國三十年戰爭打響的那年。沒有人預料到,這場戰爭會打這麼久,因為戰爭僅僅是德國新教徒君主,和天主教國王之間的矛盾。然而,逐步地,大半個歐洲都捲入了戰爭之中。瑞典、西班牙、法國的國王,都爭先恐後地加入了戰爭,而象徵著國王勢力的阿格諾,也多次慘遭包圍、佔領和掠奪。
「但是,『獨眼龍』並沒有當國王,被選為國王的是他的弟弟康拉德。『獨眼龍』的兒子也叫弗雷德里克,他住在國王的后官里,然而,他的父親卻一直蓄謀政變,並在整個萊茵河畔的高地地區,修建了許多堡壘。每座堡壘都有自己的故事,其中一座就在我們阿格諾……這位弗雷德里克,後來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成為阿爾薩斯和施瓦本男爵,隨後成為國王。他也就是我們說的紅鬍子弗雷德里克。這個名號是從他滿臉金光閃閃的大鬍子得來的。
「顯然,這些我都是聽我祖父講的,他是從聖喬治教區圖書館的一本書里讀到的,書上只講了這麼一點點,有關這件事情的內容。」
「阿爾薩斯區經歷過高盧人、羅馬人、法蘭克王國、墨洛溫王朝和加洛林王朝的統治,此後,查理曼大帝的三個孫子為了爭權奪勢,打起了無休止的戰爭,然而最後,阿爾薩斯地區卻落入了日耳曼人的手中。阿格諾原本只是一座小城堡,就位於阿爾薩斯北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依靠著莫黛河,是這裏的第一座城堡。它是由埃格斯海姆的休斯四世伯爵,霍亨斯陶芬王朝的弗里德里希二世……我想,還是從這個王朝的祖先講起吧。」https://read.99csw.com
「遠遠地跟了一刻鐘后,我們跟丟了那兩個德國佬兒。也許應該相信,酒精能為他們插上翅膀。我們無精打采地找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一聲尖叫,然後是『撲通!』一聲,有人掉進結冰的莫黛河裡了!於是,我們一起跑過去看,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兩個人登上了漁夫燈塔上的拱架,爬過圍牆到了河岸對面。其中一個順利地爬了過去,另一個在爬到一半的時候,一頭扎進了莫黛河裡!
桌子上擺著從儲藏室里,拿出來的檸檬水、冰啤酒、果醬和香煙,還有一大盤家裡自製的酥油點心,算是桌上最可愛的食物了。兩座燭台也都擺在桌上,上面點著蠟燭,照得整間屋子亮堂堂的,所有事物都一覽無餘,我們的影子被燭光,長長地投射在乾淨的牆壁上。
鑒於其他人都了解燈塔的結構,我向艾娃·穆勒解釋道:「『漁夫燈塔』在莫黛河的右岸,而對面的河岸上是一面高牆,燈塔和高牆被一座有點高,而且傾斜的拱架連接起來。」
「然而,一一八九年的一天,紅鬍子隨十字軍東征,將那些稀世珍寶,交與手下的幾位諸侯保管,這一去,他就再也沒有能夠回來。人們不相信『紅鬍子』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們常常說,在冬天寒冷而漫長的夜晚里,『紅鬍子』弗雷德里克會回到他的城堡,向人們講述他是如何艱難地騎行,橫穿法蘭西帝國的。
「我也聽說過這個故事,」萊昂納多頓了一下說道,「但是,那個時代,人們對神靈和鬼魂非常敬畏,我只能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查看了四周的環境。很明顯,想走進這個死胡同,是沒有任何其他途徑的,因為衚衕四周,都被熊熊烈火包圍著。而且此時火勢越來越猛,他們沒有時間,再去分析當時的情況了,情急之下只好按原路折返,離開了這座城市。
「艾娃·穆勒小姐正在她父母的朋友家裡度假……」父親一邊說著,一邊給其他人倒酒,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更自然一些,「她來自多特蒙德。」
「我們慢慢地站起身來,準備痛打那個人一頓。我們朝他們走去,不說一句話,挽起袖子,緊緊地盯著他們的雙眼。那兩人嚇壞了,但是仍然很嘴硬,還說要去報警,這些話只能讓我們更加憤怒,越發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們了。
瑪麗·貝奇臉色蒼白,她想說話,但是只能發出幾個不連貫的聲音。她哥哥顫抖地問:「但是,現在誰住在那裡?」
「漸漸地,霧氣升騰起來了;突然,一聲尖叫撕裂了夜晚的寂靜。聲音是從拱橋上傳來的,然而,濃霧籠罩了一切,整個拱橋看上去都模模糊糊的,我們的視線被阻擋住了,完全不知道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紅鬍子』弗雷德里克的兒子弗雷德里克二世,非常重視阿爾薩斯地區。他不在的時候,就把這裏交給阿格諾的大法官——阿爾本·沃爾弗林管理。這位大法官為人謙遜,憑藉著他的才華和智慧,很好地管理著這座城市,一晃就過了二十多年,但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這時,國王的小兒子發動了政變,並且和大法官一拍即合,在城市的外圍重新修建了圍牆,圍住了原先的阿格諾地區。當弗雷德里克二世國王回到這裏時,平息了政變,將他的兒子流放到邊疆。
「一六七二年荷蘭戰爭時期,我們的城市,被孔代家族的一支駐軍控制著,但在一六七五年,皇室部隊包圍了阿格諾地區,孔代家族的軍隊節節敗退。在這次圍攻以後,阿格諾的居民只剰下了一百來戶,那段時間的生活也異常艱難,很難弄到足夠的日需品。不久,法國皇室軍隊又來了,這次他們決定,使用焚燒戰術,指揮官盧瓦打算把阿格諾,一舉夷為平地,用一片廢墟報復他的敵人。read.99csw.com
「如果,這個故事能夠就此打住,」莫里斯·蘇特警督表情嚴肅地說,「時間久了,人們也許就漸漸淡忘了。但是,接下來又發生了其他的事。
「好,我繼續。一個小時以後,經過一通狂飲,其中一個德國人,已經有些醉了,開始向我們找茬挑釁,並且講了很多攻擊法國和法國人的話。我們強忍著憤怒,讓自己冷靜下來,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因為我們清楚,與那些德國佬兒發生衝突,對我們來說,可能會付出昂貴的代價,而且,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啊,原來如此!……」特派員蘇特警督揚起手來叫了一聲,「對不起,我更喜歡敘述準確的事實。那個時候,阿爾薩斯地區正在德國的統治下,而且你的一些德國同胞,坦率地說……沒有任何騎士風度。
「實際上,當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所有關節都脫臼了,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而且頭顱完全被劈成了兩半……太可怕了——我不敢肯定,兇器就是一把劍,但是,那肯定是一件又重又鋒利的工具。然而,這個事件最蹊踐的地方在於,殺人者是怎麼到達拱橋上,進而實施謀殺的呢?
「於是我們決定,爬上去看個究竟。」
父親和萊昂納多先生點了點頭,都表示同意。
「也就是在奧多的房間里,弗雷德里克殺死了國王眾多對手中,最無能的一個——埃格斯海姆的休斯伯爵,並把伯爵的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佔為了己有。這件事情使他的母親非常震驚,因為他的母親——希爾德·加德·埃格斯海姆,也是埃格斯海姆家族的一員。這一點我前面提到過,你還記得嗎?
特派員莫里斯·蘇特警督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好的,中世紀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叫作施瓦本的騎士,娶了一位名叫希爾德·加德·埃格斯海姆的姑娘。這位埃格斯海姆姑娘的家族,是阿爾薩斯的伯爵,很有權勢,與阿爾薩斯的神聖羅馬帝國相對抗。他們生下的兒子繼承了以布倫附近的一個小山丘命名的姓氏——霍亨斯陶芬。
「那棟小房子?……」弗朗索瓦猜測道,他已經被嚇壞了。
「『紅鬍子』弗雷德里克頭腦聰明,並且儀錶堂堂。阿格諾的這座城堡,是他在阿爾薩斯地區,最喜愛的一處住所。他將城堡進行了擴建和美九_九_藏_書化,裝修得如同一座氣勢恢弘的教堂。紅鬍子國王下榻時,那裡就會擺放許多皇家奇珍異寶——比如查理曼大帝用過的劍、君王手杖、皇室斗篷、黃金馬剌、查理曼大帝的王冠……而這些珍寶中最珍貴的珍寶,是耶穌受難時留下的聖物。
「『有人比我們先到了,但是,那個人是怎麼進來的呢?』他們感覺都很納悶。
「我保證,從我們開始監視時起,除了死者本人以外,沒有任何人登上過那座拱橋,也不可能有人在我們的監視下,從拱橋兩側爬上去。這個謀殺者真是神秘莫測。我跟朋友們商量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平時,莫里斯·蘇特警督的臉上,總是掛著和藹、平靜的微笑,還有一種高傲的神態,然而今天,他顯得非常緊張。他坐在桌子的盡頭,兩邊是我的父親和萊昂納多先生,他們兩個人的臉,都拉得長長的,顯得十分焦慮和不安。
「而阿爾本·沃爾弗林大法官的態度,卻一直很難捉摸。這個出身農民家庭的法官,承蒙國王的諸多恩典,怎麼能就這樣背叛國王呢?他的財產有沒有全部充公?他是不是一直被囚禁在自己的家中?……直到有一天,人們發現,他死在了自家的床上。在生命的最後幾天,他是做了自我了結,還是妻子因為刺|激過度而發瘋,把他一下子勒死了?這一切都是謎。
「見我們依然默不做聲,那個人顯得更加囂張了;他不停地說什麼『他從沒見過這麼丑的城市,這麼笨的居民』;說他不明白為什麼,瘋子『紅鬍子』腓特烈會這麼傻,喜歡阿格諾這麼荒涼的地方。他一杯一杯地喝著啤酒和燒酒,嘴裏只剩下對紅鬍子國王、對阿格諾居民和對我們幾個的侮辱之詞。
「他們真的害怕了,慌忙朝門口奔去,連大衣都來不及拿,就奪門而出了,逃進了寒冷而漆黑的夜晚。我們互相使了個眼色,隨著他們跟了出去。
「是你們非常熟悉的人,我先不告訴你們。我讓你們一起來,這樣你們可以自己,挖開這間屋子上的土,重新找到那些屍骨!……」
「這項命令被安排給一名綽號叫『刷子』的小分隊隊長執行,於是,城中四處遭受了生靈塗炭。這個隊長手下有一個名叫蘇布龍的傢伙,整天沉溺於燒殺搶掠的暴行中,以此為樂。
「現在,孩子們,聽我說!……」特派員蘇特提高了嗓音說道,他蒼白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嚴肅,「作為一名警察局的探員,我經常能夠聽說,一些神秘的事件……但是,那些事件最後,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唯獨這幾起謀殺案,你們看,我多年從事這項職業,精通證據採集、檔案查閱、證物核對,以及如何盤問證人,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能夠成功地,找到對這些案件的合理解釋,它們至今仍是毫無進展。不要忘了,也許還有更多類似的、我們沒有聽說的案件存在,今晚我們提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正是那裡!……」蘇特警督兩手一拍,得意地笑著說,「就在那個房子大門的左邊,你們相信我,屍體埋得很深。」
「漁夫燈塔附近沒有居民嗎?」艾娃·穆勒疑惑地詢問道。
特派員蘇特警督繼續他的故事:「那個沒有掉下去的人,就是罵了我們一晚上的那個傢伙,喪失他正騎在高高的拱架上。當然,那種姿勢既不舒服,又相當危險,但是這個動作,能夠讓他看清楚當時的形勢:他是絕對不可能,到達燈塔那一側了,但是,再退回去又太危險,想要逃脫,唯一的辦法,就是跳進漆黑冰冷的莫黛河,洗個透心涼的河水澡。
「問題很快就浮現出來,但人們馬上發現,這個問題沒有解決的可能。這幾位士兵很清楚,自己已經處在相當危險的境地,所以,他們沒有把這個秘密公佈於眾,而是把屍體一一就地掩埋了,就在那個地下室里。」
「據我所知,沒有。但是他們並沒有輕易下結論,那把劍不會憑空消失的,很多人在這一帶四處搜尋,也許它就埋在那片焦土下。」莫里斯·蘇特警督講到這裏,喘息了一下,接著說,「很顯然,所有這些故事,都缺少明確的證據,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故事也漸漸地發生了改變。在這種情況下,很難用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些『不可能的謀殺事件』。然而,歷史的腳步沒有因為這些謎團,而停止向前進,這些離奇事件的證人們,現在依然在世。
「絕對不能讓他逃脫。我們商量了一個戰術,雖然可能會花一些時間,但是,看上去卻十分合理。我們看住拱橋的兩頭,黎明之前,夜晚的寒意會迫使他爬下來,落入我們手中,不論用什麼方法,自願也好,https://read•99csw•com強迫也好,我們要讓他為自己的行為道歉。於是我們分成兩組,其中一組到河對岸駐守,另一組則原地不動。
「在他下沉之前,我們看到他雙手絕望地向上伸,之後便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我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無論誰,對『紅鬍子』腓特烈和我們的城市,膽敢有不尊敬的言行,都會遭遇殘酷的處罰!……」
特派員蘇特警督說到這裏,停了很長時間,臉上帶著魔鬼般的微笑說道:「我想你們已經猜出下面的內容了……」
「他們找到那把劍沒有?」我好奇地問。
「他們掘地三尺,想找出殺人犯逃脫的路線,但是,那間地下室除了有個連貓都鑽不進來的通氣口,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口了。他們還查看了地下室的四面牆,那幾面牆壁都異常堅固,並且平整無缺,不像是被動過手腳的。他們的搜尋一無所獲,既沒有什麼秘密出口,也沒有任何挖掘、填埋的痕迹。於是他們又轉過頭來,詢問那兩個看門的士兵,他們兩個人都明確地肯定,地下室的門在兩天前,就被牢牢地鎖起來了,沒有任何人踏入過這個地下室。
艾娃·穆勒當然不知道,她已經沒有幾天的活頭了。
「那麼,當時你們報警了嗎?」瑪麗·貝奇臉色蒼白地問。
過了好一會兒,萊昂納多沉重地說道:「是的,它還存在,我的一個祖先,曾經擁有過它。另外,就是他負責在地下室門口站崗的。」
「城市被付之一炬,儘管是晚上,整座城也被火光照得如白晝一般。城裡幾乎空無一人,對那幾個復讎居民來說,這種情況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他們輕而易舉地把蘇布龍圍堵在一個死角里,髙喊著:『畜生,這下你逃不掉了!……』在火光衝天的小衚衕里,想逃脫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他們一步一步走向仇人,手舉短木棒,臉上寫滿仇恨。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橫樑塌了下來,擋住了他們的路。他們對仇人的憤怒。實在是不可遏制,更願意親手除掉這個禍害,而不是把他留在那幾。等著熊熊的大火來解決他——於是他們花了將近十分鐘重新開闢了一條新路。當他們走進被堵住的小衚衕時,驚奇地發現,他們的仇人已經躺在路中間……背後插著一把利劍,兩隻手被斬了下來。
「一六三〇年,瑞典國王以新教徒君主的名義,來到了阿爾薩斯地區,幾年前,新教徒君主的軍隊,已經將戰火燒到過這裏了。瑞典國王的一支強悍的部隊,勇猛地攻佔了阿格諾,踢開了我們的大門,把恐懼播種到了這片土地上,然後留下一小支駐軍,便匆匆地離去了。但是,這支駐軍在三個月之後,全體被殘忍地謀殺了。在這件事之前,一部分駐軍被幾個復讎的阿格諾人,囚禁在了一個地下室里,等待著以『復讎者』的特殊方式處置。有兩個人負責終日看守著,那間只有一個出口的地下室。
「請讓我先說完,然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討論這個。」莫里斯·蘇特警督揮了揮手,冷靜地說。
「在他們守衛的第二天夜裡,他們聽見,俘虜們發出了可怕的號叫聲。因為害怕俘虜們趁機逃跑,其中一個人便出去找增援,二十分鐘后,八位軍人來到地下室門口,小心地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他們驚訝地發現,所有俘虜都倒在地上,被某個神秘而殘忍的謀殺者,用利劍穿胸而死。那個場面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想新鮮空氣,可以讓大家舒服一點。」父親說著,朝窗戶旁邊走去。父親一拉開窗帘,屋裡的光線馬上發生了變化。燭光悠悠地晃動,昏黃的月光灑入了屋裡。
「那個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的屋子,現在依然存在嗎?」艾娃·穆勒滿臉好奇地問。
其他人一片寂靜。特派員莫里斯·蘇特警督放低了聲音,慢慢地深沉地說:「我建議你們趕緊停止,扮演『紅鬍子』腓特烈的遊戲,而且,再也不要到那棟房子里去了,這對你們自己也有好處。我們要避免慘劇的再次發生——希望現在為時不晚。」
「然而,對於阿爾本·沃爾弗林大法官的死,民間還流傳著一個說法。當人們發現阿爾本·沃爾弗林的時候,他躺在床上,胸口上插著一把鋼製的短劍。他家當時是被全面監視的,守衛非常森嚴,沒有人能夠隨意進出。而且,事後那把插在他胸口的鋼劍,也神秘地消失了。還不止這些,據一些居民講,他們曾經看到,『紅鬍子』腓特烈昔日的身影——他穿著十字軍出征時的制服,在起義叛軍居住的小路邊霍霍地磨亮了他的寶劍。還有人私下講,在『紅鬍子』腓特烈臨死之前,曾經立下一個詛咒,詛咒那些藐視他和他的城堡的人,從而保護自己的城市和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