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警告她遠離默里家的孩子嗎？」布賴恩用猜測的語氣問。

布賴恩點點頭，「小約翰？」

這個人高高的個子，有點胖，穿著黑色的運動褲和運動衫。

丹尼咳嗽了一聲，用一隻手捂著半邊臉。

布賴恩不明白，「你叫她停止調查？」

「你也一樣會不高興的。當她明知道你不在卻跑到你家裡去，你會懷疑她的動機。」

「我不笨，我知道我的警告沒用。」

「是的，」丹尼說，「我需要亞歷克絲和那個女人說說，她需要知道這個孩子正在經歷什麼，我需要你轉告亞歷克絲——」

「你是在威脅我嗎？」

「這裏很安靜。」丹尼說。

「你兒子。」

布賴恩就出生在這樣的房子里，這也是為什麼當初看房時，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一套。莫羅喜歡它是因為光線好——花園是朝南的，而他們在山上，所以與房子的後面連成了一體——而且這裏很安靜。

「是的，」布賴恩已經習慣了，「所以，你可以想象這次懷孕我們有多麼緊張，又是雙胞胎，我不想讓亞歷克絲難過。我們不需要嬰兒車。」

丹尼咀嚼著餅乾https://read.99csw.com，喝著咖啡，「為了我的兒子。」

「需要我幫忙嗎？」

丹尼沒有回答。

丹尼後退一步，在身後的台階上有一隻巨大的紙箱，貼了一圈印有「爸爸和媽媽」字樣的膠帶，頂部用透明膠帶粘貼著一張收據。這是一輛雙胞胎嬰兒車。他們曾在網上搜索過嬰兒車，布賴恩知道這是最昂貴的那一款。

布賴恩打開門。

布賴恩把餅乾盤子推到他面前，裏面只剩下一塊了。丹尼拿起餅乾咬了一口。這是小孩子吃的餅乾，是為莫羅買的，她有點消化不良，這種餅乾有助於消化。

當洗衣機轉完最後一圈時，布賴恩正凝視著後院的樹籬，尋思著該怎麼伺弄一下。他沒有把洗衣機調整好，洗衣機最後一次旋轉的雜訊很大，衣服的重量使機器偏離了中心位置，強烈的震動使廚房的大窗戶咔嗒咔嗒直響。後院樹籬的葉子正在變黃，很顯然它們需要施肥了，要知道，它們可是常綠植物。他轉身回到桌旁，找到鉛筆，在清單的最後一行寫上「料理樹籬」。他停下來，把已經做過的事情勾掉：洗衣ｒeaｄ.99csw.ｃoｍ，整理家庭日用品櫥櫃，吃午飯。他不會再忘記吃飯了，但他還是把午餐列在了清單裏面，因為這使他多了一個可畫鉤的項目，增加了他完成任務后的成就感。心理輔導員說在白天完成一天的事情很重要，並建議他在前晚就把所有要做的事情列出清單來，一個適度的任務列表，然後努力去完成，這會給他一種使命感和成就感。他現在並不真的需要清單了，但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那你為什麼來？」

布賴恩的眼睛一直注視著箱子，「傑拉爾德死了，兩年前。」

「不，亞歷克絲會不高興的。」

布賴恩環視著自家的廚房。這是一套很普通的房子，20世紀30年代的半獨立式住宅，門廳有一扇圓形窗戶，前後的窗戶都很長很寬。

「房子很不錯。」

「我——」

丹尼抿了一口咖啡，很清淡，因為他放了三勺糖。在廚房裡他的塊頭似乎小多了，沒有威脅性，只是很可憐，好像沒有人曾經告訴他如何穿戴得體。他看上去要比莫羅大得多，不是在相貌特徵上，而是他的皮膚看上去疲憊而乾燥，像一個九*九*藏*書煙鬼的皮膚。

丹尼又咬了一口，「我並不想到這裏來。」

但是丹尼搖搖頭，「我不能走，」他沉重地說，「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莫羅不想讓布賴恩和丹尼見面，如果知道丹尼來過這裏，她一定會很生氣。

「是的，他叫什麼名字？傑拉爾德，是嗎？」

洗衣機旋轉的噪音漸漸減弱，在咔嗒咔嗒的噪音中，布賴恩聽到了門鈴的響聲。他把清單放在桌子上，走出去，來到門廳。玻璃門後有個人影。一個男人，一個很粗壯的男人，沒有背著背包，不是快遞員或者推銷員。

他們相視而笑。丹尼又說道：「只是告訴她：有些她不了解的背景情況。默里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但有人很絕望。」

丹尼把餅乾咽下去，點了點頭，「好吧，」他把咖啡喝完，把杯子小心地放在桌上，「她正在調查一起案件，有人來找我，想讓我給她施壓，不要再調查下去了。」

「是嗎？她不想讓我到這裏來？」丹尼惱怒地看向一邊。

「是的，」丹尼看著箱子，「好吧，嗯，有些人是不喜歡在孩子出生之前在家裡看到嬰兒車。」

「不僅是因為這個read•９９cｓｗ•cｏｍ，」布賴恩說，「你，到這裏來，你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再打擾我們了，走吧。」

他們搬進來后什麼也沒有做，很高興接受它原來的樣子；80年代的廚房，簡潔的浴室，大廳里橙色的牆壁。

丹尼又朝前邁了一步，越過布賴恩的頭朝門廳里看，「我可以進來和你聊聊嗎？」

「我一直夢想自己出生在這樣的房子里。」

「噢。」但是他把門又關上一點點。

布賴恩點點頭，「我兒子？」

他們坐在廚房裡喝著速溶咖啡，吃著麥芽牛奶餅乾。丹尼在顫抖，布賴恩不忍心把他關在門外。似乎並不是因為傑拉爾德的死——丹尼從來沒有見過這孩子——他有自己的悲痛。

布賴恩越過丹尼的肩看著街頭，「當你不在家時，你願意讓她去你家嗎？」

「我沒有威脅你，」丹尼向前靠了靠，「我只是在問你兒子怎麼樣。」

布賴恩站在窗前看著奧迪從家門前駛離，那是一輛四驅汽車，窗戶顏色很深：一輛歹徒的車。他看著車慢慢從死胡同退出來，停下來，打信號燈，駛上回城的路。

丹尼驚訝地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布賴恩，等待一個解釋read.99csw.com。

箱子是深藍色和灰色兩種顏色，上面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嬰兒在微笑。

布賴恩久久地盯著丹尼的嘴巴，他很害怕，但為了傑拉爾德，他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指著裝嬰兒車的箱子說：「把那個東西拿走！」

「我聽說亞歷克絲懷孕了，」丹尼說，「所以給你們帶來一樣東西。」

丹尼低頭看著布賴恩，雙唇緊閉，好像覺得眼前這個人很令人厭惡似的。他轉過頭，看著遠處的街道，「小傢伙在幼兒園嗎？」

來人點點頭，布賴恩突然在對方臉上看見了妻子的臉，酒窩和下巴都是那麼相像。是丹尼·麥格拉思。

「她不想讓你到這裏來。」

「小傢伙？」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布賴恩打斷他道。

「腦膜炎，突發性的。」

「不，」丹尼真誠地說，「我是來提醒她，想讓她知道她已經受到了警告，她需要遠離默里家的孩子。」

「我知道。」布賴恩把門稍微關上一點，讓其明白他是不受歡迎的。丹尼是特地趁莫羅上班時過來的，這樣就不會吃閉門羹了。他知道布賴恩在家。而布賴恩知道丹尼曾經精神崩潰過，很容易受傷。

「你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