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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換命重生

第五章 換命重生

他去漁村幹什麼?
夜裡,盧舒的母親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她盯著那粉紅色的窗帘說:「你的父親回來了。」
正想著,她看到海灘深處的岩石下聚集了很多人,他們被警察隔在了外面,沙灘上蓋著一塊白布,她問警察怎麼回事,警察說一個年輕人被害了,是男性,胸口插著一把刀子。
「他說胸口痛,想見你,而且聲音沙啞。」母親講話的時候聲音顫顫的,突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什麼似的,說:「他還問我,知道換命重生的傳聞嗎?又問你爸去世多少年了,我告訴他十年,然後,電話就斷了。」
沒走幾步,盧舒感覺有點不對頭,她轉過身,再次看了一眼老人的臉,不禁令她大吃一驚,老人臉上的白癜風怎麼不見了?
盧舒向後退了一步,看著吳放,她感覺事情有點不對頭。這時,吳放突然緩緩地轉過
剛才樓梯里的那個人會是壽衣店老闆嗎?
老人很不友善,說話時從未抬頭,盧舒只好獨自走開了。
余桐仔細地聽著,雙眼迷離地望著海面,嘴角略起一絲轉瞬即逝的笑。
「那父親是怎麼變化成三個人樣子的呢?」
她想去看看男友,但她沒有那麼做,不想讓他沒有面子,只要彼此曾經愛過就足夠了。
「他為什麼要殺人?」盧舒說。
車停了下來,那人說:「你很討厭我吧!」
「沒有。」
盧舒思忖片刻,終於說出了那個困擾她十年的秘密。
余桐走了進來,女孩看到他急忙擦乾眼淚,說:「對不起,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下面我就講一下看到你男朋友的事。」
盧舒感覺到有股非常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四周,這個老人的身形怎麼會這麼熟悉,那種前所未有的親密感再次襲來,她突然想起海上救她的漁夫,還有那個恐怖的司機,除此之外,還非常像一個人,到底是誰,她想不起來,這個人似乎正躲在她心靈深處,不肯露頭,怕一露頭就會被盧舒揪出來。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說他能肯定,那個人沒有白癜風。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覺,這幾天總會夢到他。」
余桐的眼睛近視,看不大清楚,盧舒便搶過紙條慢慢地讀起來,紙條上大意是,海水中有無數冤魂被禁錮,無法超生,只有殺死海灘上的遊客,以命抵命,冤魂才會重獲新生。
路上,司機說了一句話,「要小心,最近發生了幾件離奇的凶殺案。」
她喝了幾口,突然聽到了腳步聲,好像是從樓梯里傳來了。
她走出人群時,余桐跟了出來:「你的男友是怎麼死的?可以告訴我嗎?」
「好的,十年前的那次沉船事件,你父親並沒有死,他在海上飄流了一段時間,被一艘貨物救起。那是艘走私船,船主是個黑幫老大,勢力很大。你父親上船后被監禁了幾天,後來,黑幫老大看他比較老實,便收他做了船員,那是一個龐大的團伙,組織嚴密,沒有人敢違抗黑幫老大的命令,組織里的成員都不能見家人,因此,他所賺的錢只能定期寄給你們母女。他想逃脫,卻已習慣了那種黑暗的生活,並且成為一名殺手。」
「當然,那個被刺的青年醒過來了,並且告訴了我那個殺他的人的長相。」
盧舒的汗珠滾落了下來,那個人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在臉頰上拍了拍,很隨意,似乎並不想隱瞞什麼,這更令盧舒更覺得恐怖。
「你是怎麼找到父親的?」
她的電子信箱里有數十封無主題郵件,打開后,盧舒嚇得差點叫出聲來——郵件的內容居然和余桐手裡那張紙條的內容一模一樣,換命重生四個字最為醒目,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步,你要做什麼?」
當時,海灘上的人很少,女孩特別留心盧舒和她男朋友,女孩以為不會有什麼事,就把目光投向大海中,她先看到一個黑點正一點點靠近海灘,近一些的時候,她看到那個小黑點是一個人的人頭,那人的整個身體都埋在水裡,黑乎乎的看不清臉。
「是啊,就在今天早晨,不過,他講話有點怪。」母親好像看過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雙目瞪得圓圓的。
盧舒覺得有點難以至信,自己原本是被一個長手臂的人追殺,在海灘上奔跑,怎麼會出現在海里呢?既然出現在海里十有八九也會被淹死,怎麼會被套上了一個救生圈。老人看出她的懷疑,便拿出救生圈拿給盧舒看,她這才有點意識,昏迷中似乎感覺像漂在水中,而且她的手臂也很痛,難道是真的?
女孩告訴盧舒,男朋友死後,她才得知他生前買了一份保險,受益人就是她,她可以得到一筆數額不小的保金。
盧舒握著滑鼠的手有些顫抖,她試圖點擊關閉窗口,卻沒有成功。恍惚中,一個人的影子從她的腦海中掠過,是那個救她的漁夫。為什麼會想起他呢?難道他和這個案子有關。
警車走後,盧舒看到母親正站在街對面,淚流滿面,她一直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丈夫被警察抓走。
盧舒說:「又有了新的發現九-九-藏-書?」
身,他的胸前正插著一把刀子,鮮血正從深深的刀刃里噴涌而出,他張開嘴,對盧舒說:「我可以和你換命嗎?」
盧舒去公安局找了幾次余桐,可他都不在,警察說他去漁村了。
盧舒說:「是你救了我?」
這時,一個警察走到了余桐旁邊,遞給他一張皺巴巴的紙,說:「這是從死者身上的東西。」
接著,又換了一張臉,這張臉更加衰老,而且還有一隻眼睛瞎了。
次日,盧舒又聽到了樓梯上的聲音,這次她沒有出門,而是站在窗口盯著壽衣店的門口。
盧舒搖了搖頭,盯著那個人。那人轉過身,背對著盧舒,不一會兒,他突然轉過臉,這次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老人的臉。
盧舒目瞪口呆地看著,對余桐說:「原來你早有準備。」
余桐對盧舒說:「又有一個人被刺殺了,傷勢很重,卻不致命,現在正躺在醫院里,案子有頭緒了。」
壽衣店的門口擺著一隻鮮艷的花圈,店裡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盧舒試圖再次提起吳放打電話的事,卻被母親的話打斷了,她說:「昨天晚上睡夢中聽到你爸爸在喊我,好像就在客廳里,他要我陪他去海灘游泳,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我認為壽衣店老闆非常可疑。」盧舒說。
追出小區,那個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
余桐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走動著,神情焦灼而煩燥,「我認為你父親的死和你男友的失蹤也許會和你的家世相關,我是真誠想幫你的,希望你能夠合作。」
父親死後的第二個月,盧舒的母親收到了一份匯款,數額相當於一個月的生活費。從此以後,每個月母親都會收到同樣數額的匯款,匯款人的姓名經常變換,匯款的地點不一。母親對此沒有深究,她說這個匯錢的人也許是父親生前的好友,他生前交友甚廣,而且曾經資助過很多大學生,也許是回報。由於害怕被別人知道此事,母親決定隱瞞下去,寄來的錢也大部分被母親積攢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後來,母親又找了幾份夜班的工作,生活逐漸好了起來。
「我們正在努力。」余桐說。
「你背後有個人。」盧舒指著吳放的背後,他慌忙地轉過身,正好和那個低頭的人面對面。
吳放的身後閃出了那個黑衣長發的人,黑衣人胸前有一片暗黑色,他伸出細長的手去撫摸那黑色的血跡,慢慢地抬起頭……盧舒沒有仔細看那個人的臉,她只知道自己要跑,要跑,否則面對自己的一定是死亡。
這個匯款人難道是壽衣店老闆?
盧舒看了心酸,把黑毛玩偶小狗遞給獄警,托他轉交。記憶里父親非常喜歡小狗,並把養的狗取名叫「舒舒」,父親愛她,她也愛父親,只是這份愛使父親背負了十年的苦難,他害怕自己的妻女受到黑幫老大的傷害,只能在犯罪的道路上踽踽獨行。從此以後,父親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不再是一個變臉殺手。
女孩點點頭。
盧舒卻無法入眠,她還在想著樓下的那家壽衣店,這時,已是零辰二點。
老人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盧舒的男朋友。
樓梯里很靜,察覺不出有什麼東西來。
樓梯里的燈亮了,就在燈亮的一剎那,她看到有一個黑影在樓梯里閃了一下,然後,她聽到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已是深夜,計程車很少,盧舒有點失望,便步行往前走……沒走幾步,有時輛車跟了上來,停在了她旁邊。車門被打開,盧舒看了一下,發現不是計程車,有點猶豫。於是,司機走了下來,正式邀請她。
不一會兒,那個老人從小區里走了出來,回到了壽衣店,又開始在午夜做起花圈了。

樓梯上有人

她走到街對面家門口時,不由得回頭望了一下壽衣店,發現坐在那裡的老人不見了,狗也沒有了,壽衣店的大門緊閉。
她感覺奇怪,壽衣店白天是關門的,怎麼晚上又開張了呢?
盧舒仔細地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余桐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表情嚴峻而凝重。
「哦,你剛才看到一個人從小區里出來嗎?」盧舒說。
那個老人看到盧舒走了過來,把牽狗的繩索往手裡拉了拉,抬起了頭,他的臉紅一塊白一塊的,右臉的地方有塊白癜風,形狀像美國地圖。
一個二十多歲的警察問她:「死者是你什麼人?」
「不是心理變態,只是一個人的極端做法而已,有點可悲。」
「那我的男朋友呢?」盧舒說。
送走女孩,余桐返回接待室,對盧舒說:「有件事我一直感到不解。」
「當然不會信,但這東西對我們也許會有用,說說你自己的事吧。」余桐上了汽車,盧舒也跟了上來,坐在後面。
盧舒和吳放去海灘那天,女孩恰巧也在那裡。她比較調皮,喜歡捉弄男朋友,所以,就想方設法讓男友找不到她。她把自己的身體埋進了沙子九九藏書里,只留頭在外面,她躺的地方離海灘有一段距離,所以,盧舒沒有看到她。
「男友死後,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為了排解苦悶的情緒,我經常去海灘,沿著海灘走,或者把自己深深地埋進沙子里,但這都無法驅除良心的自責,如果當時我從沙子里跳出來,也許男朋友就不會死。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回家的路上,就碰到了他。」
「在海灘你看到的那個瘦削的長臂人就是你父親,他將奔跑的你打暈,又將你弄到船上,製造出海上被救的場面。接下來,你碰到的司機、壽衣店老闆都是一個人——你父親。」余桐說。
「我也有這種感覺,如果真的是一個人所為,那就太離奇了,還是親自去見識一下吧。」余桐說。
她看完后,沮喪地走開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因為那個人不是吳放,這樣說來,吳放也許還沒有死,只要沒有看到吳放的屍體,她就堅信他還活著。
盧舒是看到父親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望著地板,他的頭髮全白了,而且掉了很多,臉上皺紋縱橫交錯,神態落迫而悲涼。
事情已經很明了,那個老人就是樓梯里的人,可是為什麼總徘徊在自己家門前呢?
盧舒問她:「你在哭什麼?」
她有種感覺,母親一直隱瞞著什麼秘密,這個秘密是母親輾轉反側,日益消瘦的重要原因。
樓梯里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她將慢慢地將手伸到了開門處,猛地按下了開關。
盧舒說完,余桐才談了自己的看法。從盧舒的敘述來看,事情有很多疑點:1、盧舒只看到了胸口插著刀子的男友,並不能確認他是否真的已經死亡。2、盧舒看到的男友只是低著頭的,她並沒有看清男友的臉,轉過臉對盧舒說我和你換命可以嗎的人,會不會不是盧舒的男友,另有其人呢?3、盧舒為什麼會在奔跑中沒有被那個長發瘦削的人捉住?按常理來看,當時驚恐的盧舒,根本不可能跑得很快,又怎麼逃脫呢?4、盧舒怎麼可能會躺在漁船上呢?這裡是日光浴場,從來沒有漁船在這裏活動過,船上老人的話可信度又有多少呢?盧舒本來是被追殺,為什麼會被套上救生圈扔到海里呢?在盧舒昏迷的過程中,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余桐和盧舒來到壽衣店時,發現店門關著,裏面空無一人。
她走進廚房,沖了一杯咖啡,坐在明亮的燈光里喝了起來。
「在聽完被害青年女友敘述后,我得出兩個結論,一是你的男友沒有死。二是你的男友是殺手。三是他和你的父親一樣在躲避著什麼。細細想來,他和你的父親息息相關,在海灘上,他沒有死,說明兇手要殺的人並不是他。他和兇手可能是合謀,當然也不排除他被殺死後被拋入海中的事實,但是,女孩的敘述推翻了這個想法。」
盧舒傻傻地站在那裡,回憶剛才的一幕,仍心有餘悸。
她輕輕地打裏面的門,把眼睛湊到了貓眼上。
盧舒瞪大了眼睛,「自己求人殺自己?」
她開門就追了出去。
「他每天夜裡都會藏在我家的樓梯上,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盧舒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余桐。第二天,便將匯款單交到余桐手中,當時,余桐剛從醫院回來,風塵僕僕,蓉光煥發。
「最初,聽到你說被人救起,可這片海域是從來沒有漁船的,這引起了我的懷疑。後來,經過調查,在一個漁村終於找到了船主,他所描述雇船人的體態和你說起的漁夫很像。因此,我推斷漁夫殺人的嫌疑最大。你的母親說聽到你父親在喊她,當時,我並相信,這倒給我一個啟示——你的父親真的沒有死。為了證實這個推斷,我走訪了你們從前的親友,了解到你的家庭並未因父親的死而貧困,反而過得比以前更好,這引起了我的懷疑。特別是在得知有人給你家寄錢后,我更為堅定地認為,那個寄錢來的人,極有可能是你死去的父親。一次翻閱你父親資料,發現他曾得過游泳比賽第一名,是個游泳健將,這說明海難中他的生還的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
「在哪裡?」余桐說。
盧舒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真面目,他成大字型臉朝下躺著,可以看到一半清晰的側臉,他的手深深地抓著沙子,想必死的時候定是痛苦萬分。
「那天他足可以殺了你,卻沒有。」女孩慌恐地望了望四周,講出了那天的一切。
她走到窗前,看到天邊掛著一輪殘月,樓下黑洞洞、靜悄悄的。
盧舒拚命地叫著,門終於拉開了,她奪門而出,像在海灘上一樣奔跑著,沒跑多久,前方出現了幾個人,穿著警服,她一眼便認真出了最前面的人是余桐。
「想知道你為什麼白天不營業。」
回到家,母親遞給盧舒一張匯款,又是那個每月定期的匯款,這次匯款人地址竟然是在本地的郵局,而且這個郵局距離盧舒家不到三百米。
盧舒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她的目https://read.99csw.com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人的臉,特別是注視著臉頰和耳朵那裡,這樣看著,她越來越感覺有點不對頭。
剛進門,盧舒便被母親拉進了屋子,心急火燎地問:「這幾天你去哪兒了?還有一個月你就要結婚了。」
這時,盧舒才想起,這附近一直以來是沒有漁船的,況且這段時間又是禁漁期,那船會是哪裡的呢?
女孩乾笑了一下,說:「沒看什麼,只是奇怪你為什麼還會活到現在。」
「變臉。一種民間藝人的絕技。被你的父親偶爾學到后,加以利用,將原來的臉譜變換成人像,這樣可以隨時變換不同的臉,從而將真實的臉掩蓋起來。」
「這隻是夢,父親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你不要總是這個樣子好嗎?身體要緊。」盧舒感覺母親明顯消瘦了,她已是滿頭銀髮,她真的老了。
「據我所知,你的母親收入微薄,在你父親死後,家裡的狀況不僅沒有下降,反而有所提高,日子過得殷實富足,這是為什麼呢?」余桐語氣緩慢,小心翼翼地,畢竟這屬於私人生活範疇。
「那個人胸前也插了一把刀子。」余桐說著,再次把她拉到了那個死者身旁,翻開死者身體,果然,在胸口插著一把刀子。

兩個人的迷失

盧舒望著男友吳放浸在暮色中的背影,想喊住他,卻不想破壞他的好心情。黃昏的海灘,風很大,盧舒的身體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只好甩開腳丫奔跑起來,吳放看她跑起來,也跟了上來,此時,海灘上已經空無一人,隱約可以望見海水中幾個黑點在遊動,那是熱愛游泳的人,海灘上沒有船支,顯得空曠而安祥,這使盧舒感到隱隱的不安。
「去壽衣店。」余桐說。
來到壽衣店時,盧舒看到店門口已經停滿了警車,幾名警察正押著一個老人上車,由於老人低著頭,盧舒沒有看清老人的臉。一個警察走到余桐面前報告:「犯罪嫌疑人已經抓捕歸案了。」
「你的男朋友找到了嗎?」余桐說。
「去找到殺死海灘青年的那個兇手,線索已經有了。」余桐對盧舒晃著那張匯款單,信心十足,「先去看看這家郵局。」
目擊證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長頭髮,小眼睛,戴著眼鏡,個子不高。她一坐下來,便開始目不轉晴地盯著盧舒看,盧舒問她:「你在看什麼?」
後來,那個傢伙就從大海里走了出來,他弓著身子,步子艱難。他逼近盧舒他們,亮出了刀子——由於太遠了,往下的細節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看著吳放轉過身時,那人的手在他身上晃了一下,接著,盧舒跑出了女孩的視線,女孩看到盧舒的男友倒了下來,那個人開始舉起刀子狠狠地往他身上刺,一下又一下,刺完后,那個人也消失在了女孩的視線里,女孩又等了一會兒覺得四周沒動靜,才慢慢地向海灘靠近,可是海灘上卻什麼也沒有,連血跡都找不到。
她拚命地奔跑了起來,高跟鞋在馬路上發出了「吧噠吧噠」的聲響,她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那片海灘,洶湧澎湃的潮水似乎正向她的腳面撲來,夜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此時此刻,她能做的只有奔跑了,她知道,今天不同於海灘那天,那天,跟在她後面的人是自己的父親,他不會傷害自己,而今天的這個人就不同了,他會是誰?她會放過自己嗎?
盧舒預感到那個人就是吳放,她發瘋似地向裏面沖,哭喊著,卻警察死死地拉住了。
她知道,如果想活下去,就要不停地奔跑,像阿甘一樣……
於是,她抬起腳,慢慢地走向玄關,她把耳朵貼在了門上,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音。
「你知道他在哪裡?」盧舒驚訝地望著余桐。
「這還不能確定,把你的電話留給我,有情況會及時通知你的。」余桐將寫有換命重生的紙條塞進了包里。盧舒說出了自己的電話和電子信箱地址,余桐認真地記了下來,記完后遞給了盧舒一張名片。
余桐打開紙,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一大堆難看的字,字體模糊,但標題兩個字還清晰可見——換命重生。
「後來,他回到了這個城市,編造起了換命重生的傳聞,以迷惑人們,轉移警方的視線。」
盧舒說到這裏,接待室的門開了,一個身材瘦削的警察走了進來,小聲對余桐說了點什麼就出去了。
余桐說:「你看錯了吧?我一直在這裏等你,根本就沒看到什麼車。」
「你家死人了?」老人埋頭說。
幾天後,又有人被殺害了,死者的身邊又出現了寫有「換命重生」的字條。
老人點點頭,坐在魚筐上面,微笑著點起一根煙,向盧舒講起了發現她的經過。老人在海上打魚時發現海面上飄著一個橘紅色的救生圈,由於很遠看不清楚,等老人的船靠近時才發現救生圈裡的盧舒,當時,她已經昏了過去。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一動不動,她靜靜地聽著,連口中的咖啡都忘了咽下去,她有點錯覺:既使是像咽東西那麼一丁九九藏書點聲音也會將那個人嚇跑的。
老人把盧舒送到了岸上,又給了她一些錢,才離去。
「是你的男朋友。」
「有件事求你。」盧舒說。
「那你來這裏做什麼?」老人似乎很不歡迎她。
「是誰?」
她轉過身,抬起頭,看到樓上的窗戶亮了,她的母親正站在窗口望著她。
「如今,應該儘快找到你男友的屍體,還要找到那個漁船老人。」余桐說。
「心理變態!」盧舒聽后非常氣憤。
余桐吃驚地望著她,問她怎麼回來,她說:「我遇到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那黑白相間的牌匾,感覺陰森森的。
「早晨給你打過電話?」盧舒說。
她慌張地說:「我要下車!」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那聲音變得超乎尋常地清晰,似乎最後就停在了盧舒家的門口。
吳放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可是她跑著跑著卻感覺身後還有人。這時,盧舒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她突然轉過身,看到就在盧舒的身後果然有人,那個人低著頭,看不清臉,頭髮很長,穿著黑色的上衣,白色的褲子,沒有穿鞋,緊貼在吳放的身後,像影子一樣令他絲毫沒有察覺。
「他都說了什麼?」
「你記憶里的樣子,在監獄里已經沒有變臉的必要了,他現在很後悔,整天問別人,『我可以和你換命嗎?』命運是自己的,只有通過自己努力才能改變命運,有句話說得好,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沒有。」盧舒說。
盧舒聽到余桐這番話后,低下了頭。母親曾叮囑過她,永遠不要說出家中的秘密,否則必將大禍臨頭……她猶豫了,不敢抬頭,怕遇到余桐那真誠而又窮追不捨的目光。
盧舒問他怎麼知道,司機不回答她,依然開車,不再講話。
「接下來,通過在你身旁發生的一些怪異事件,可以看出,兇手就在你的身邊保護你,能如此關愛保護你的人,只有你的親人,比如:父親。沒想到,你的父親竟搬到了你家對面,這隻能說是自投羅網。」余桐獨自敘述著,盧舒的表情冷默,有點追悔莫及的神情,「有空我帶你去看看他。」
「還沒有,他一直都沒有消息。」
壽衣店門口坐著一個牽狗的老頭,他低頭看著狗,那條狗是黑色的,正奮力地想掙脫繩索去找什麼東西,旺旺地抱怨個不停。
「什麼意思。」
「是的,我不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不想讓你親眼看到兩位親人被抓的場面。」
「白天沒有心情工作,我喜歡在夜裡為死人做禮品。」
盧舒哽咽著說:「我想也許是我的男友。」

目擊兇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是說我的男朋友?」盧舒說。
之後,余桐開車把盧舒送到了家裡,半路上,下起了大雨,盧舒感覺余桐開車的樣子很像自己的男友,心情隨之黯然起來,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
晚上,盧舒在輾轉反覆,睡不著。只好打開電腦上網。
「是的,雖然當時是夜晚,但藉著路燈,我還可以認出他來。他問我為什麼喝這麼多酒,我說我男朋友被人殺了,在海灘上。他安慰了我幾句,他說,生命的終結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檔的,在死亡面前,我們無能為力。我問他是做什麼,他說自己是一名殺手,說著,掏出了一把刀子給我看,那刀子閃著寒光。他遞給我一張傳單,上面寫著『換命再生』,像什麼組織的口號一樣……」
盧舒停住腳步,驚恐地望著男友,吳放也停住了,那個低著頭的人也停住了。吳放說:「你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母親睡著了,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盧舒發現問題有點嚴重了,就向母親講了事情的經過,她聽完后沒有說話,盧舒知道母親始終都是一個處事不驚,沉著冷靜的女人。
母親那平靜的表情令她很意外,她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又突然站起來了呢?
「說吧!」
盧舒眼睛一亮,說:「你看到那個躺在海灘上,被刺的人不是我的男友?」
「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嗎?」盧舒對余桐說。
盧舒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條漁船里,船倉里堆著幾筐魚蝦,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腥味,遠方傳來汽笛的聲音,海面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從甲板上走了下來,說:「醒過來就好。」
「他在哪兒」盧舒發現母親哭了。
「只是夢,媽媽。」盧舒抱著媽媽,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只想告訴母親那只是夢,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在沉船事件中喪生了。那時,盧舒只有十三歲,她記得當時自己哭了很久,之後,和媽媽一起隨海上搜索隊去找父親,可找了三天都沒有找到他的屍體,父親就這樣在盧舒的記憶里消失了十年。

換命重生

再往前走了一會兒,她看到在岩石下面躺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背影看起來很熟,當女孩走到那人面前,看到了那具呈大字型的屍體,當時,她就暈了過去……
那個司機四十多歲,身材和救她的漁夫很像,https://read•99csw.com驀地,盧舒感到一種親切而溫暖的感覺,不由自主地走進了車子。
她轉過身,發現在遠處的街角站著一個人,她突然想到了那個黑幫老大。
警察揮了一下手,攔盧舒的人閃到一旁,在她走近那塊白布時,聽到有人叫那個警察余桐。
透過警車的玻璃,盧舒隱約看到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她衝上前去試圖拉開車門,被余桐拉住了,「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說不願意見你。」
「你再仔細看看。」余桐把盧舒帶到警車旁,對她說。
盧舒有點摸不到頭緒,「可是,我還是懷疑那個壽衣店老闆,感覺漁夫、司機和他應該是一個人。」
盧舒有點緊張,「如果男友真的死了,會和那個漁船老人有關嗎?」
「將那個黑幫老大繩之以法。」

恐怖的遭遇

盧舒轉過身,發現身後什麼也沒有,那條街上沒有任何車輛,剛才那輛車去哪了呢?
她赤腳奔跑在無人街上。
「他的臉上沒有白癜風嗎?」盧舒追問。
盧舒回到家時,發現對街的地方新開了一家壽衣制花店,就是給死人做衣服、制花圈的地方。她看著那家店面覺得極不舒服,怎麼一夜之間,竟冒出來了這麼一家店。
「說什麼傻話,吳放好端端的,怎麼會死?早晨他還給我打電話了。」
盧舒轉過身,看著余桐,說:「他現在的臉是什麼樣子?」

我可以和你換命嗎?

盧舒看著母親的樣子,倍感傷心,哭了出來:「吳放死了。」
盧舒雙手攏著杯子,呷了一口茶,說:「請講。」
四天後的一天深夜,電話響了起來,打來的人是余桐:「盧舒,你馬上來我這裏一趟,有目擊證人稱,看到過你的男友。」
她跑啊跑啊!她的步子輕盈,似乎一點聲音都沒有,後來,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盧舒跟隨余桐去了那個離家很近的郵局,郵局工作人員看到那個匯款單馬上想起了匯款人,工作人員對此印象特別深,因為這麼近的距離匯款實屬罕見,他記得那個匯款人是個老人,長得白白凈凈的,戴著眼鏡,像個退休老幹部。
她走了壽衣店,看到那個白癜風老人正在扎花,屋子裡擺滿了各種彩紙和製作到一半的花圈。
女孩說到這裏,眼淚掉了下來,她悲痛的神情將盧舒震懾了,盧舒有點不懂,她在哭什麼?
「可以,我最後看到他時,他的胸前插著一把刀子。」她的眼淚順著臉頰爬了下來。
盧舒穿著拖鞋,慢慢走出小區,在街道上,她一眼便看到了點燈的壽衣店。
她的鞋丟了。
「我可不認識那個老人!」
正猜想著,她看到那個人耳朵旁邊有個東西裂開了,隨著那人的臉部動作,可以清晰看出臉頰的褶皺,而且越來越大,盧舒終於看清了,那像是人的皮膚,正一點點裂開,這個人的臉上怎麼會貼了一層這種東西?
「他也是個殺手,他知道自己不會給你帶來幸福,又怕你知道真相,傷害你。由於他和你的父親同在一個組織中,所以只有藉助你父親的力量,讓你認為他已經死了,你所看到男朋友胸上插的刀子,只是一種假象。當天,真正被殺害的,是海灘上的那個年輕人,年輕人雇你父親殺他,因為他想讓女友得到一筆保險金,他得了絕症。」
女孩知道的情況大致只有這些。
余桐帶盧舒回到了公安局接待室,倒了杯水給她,叫她先坐下來,目擊證人一會兒就到。
盧舒嚇得拚命拉車門,卻一點沒能打開,那人笑了笑,陰森地說:「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
盧舒放下紙條說:「這東西純屬無稽之談,是一些無聊的人編出來嚇小孩子的,誰會信呢?」
女孩哭得更凶了,她對盧舒說:「那個人是我的男友,是我等待的那個人,就是你在海灘上看到的那具屍體!」
換命重生這四個字被人們廣為流傳。
那個老人穿著淺灰色襯衫,藍色長褲,骨骼很瘦,眼窩深陷,目光親切而溫暖。

壽衣店老闆

她第三天去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余桐,他似乎已經胸有成竹,臉上的陰鬱已消失殆盡。
「好的。」盧舒匆匆穿上衣服,衝出了家門。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他不是主動是殺別人,而是有人雇他殺人,而僱主就是被殺的對象。」
「那好,我們去找他。」
她走出監獄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當她走到一棟大樓樓下時,一張紙條飄落到了她的腳邊,她撿起紙條,發現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換命重生。」
盧舒家離海灘不遠,很快就到家了,余桐把她送上樓便走了,盧舒還沒有來得及說聲謝謝。
「是這樣的,被刺的青年家在外地,一年前,購買了一份巨額保險,最近,他發現自己得了白血病,他是個怯懦的人,既不想忍受疾病帶給他的痛苦,又不想為治病花掉太多的金錢。對生活失去了信心,認為將不久於人世,便僱人殺掉他,既可死個痛快,又能得到的巨額保金留給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