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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游魚見食不見鉤

第三十一章 游魚見食不見鉤

「我愛你,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從現起,你心裏有我,不然,你幹嘛要我離開?我不介意做棋子,我不介意做誘餌。如果,如果上天把你賜給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去死!」
「你跟蹤我?」
「好,成交。」明堂說。
「你得幫我。」楊羽樺說。
「我們之間就不必繞彎子了。」明堂顯然對楊羽樺的表情極不滿意,難道是自己誣陷、栽埋他嗎?
雅淑低下頭,她手上緊緊地捧著阿初送的玫瑰花,溫室里培植的花朵散發著誘人肺腑的縷縷清香。
「是你?」他咽了咽口水,令自己恢復威嚴。
明堂,三十八歲,是明氏企業的掌門人,家族生意是經營礦產,同時也是上海證券交易所的負責人之一。
慈雲寺山門前,杜旅寧帶著兩、三個手下正踏勘地形,杜旅寧仔細觀察了一下停放山門前一輛黑色汽車,他走過去,沿車的外圍踱了一圈步,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於是,他的手準備試著去開車門。
「沒事吧,舅舅?」榮初第一個跑到阿初的面前,關心他的安危。
「今天想吃什麼菜?」阿初親昵地問。「川菜好不好?夠辣。」
「出賣楊氏家族的人是你,你長期和日本人合作,打壓國內棉紗市場,高價拋售日本棉紗,壟斷經營,發國難財。你賣國啊,叔叔。」阿初藐視地說。
楊羽樺實想不通。
從東洋公司對自己不問不顧的態勢上看,自己對他們已經沒有用處了,是什麼促使東洋公司對自己的安危如此漠視呢?原因只能有一個,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了,纓子這個惡毒的賤人背後做了手腳?
車門一線之間,杜旅寧聽到了「滴答」聲。敏銳的嗅覺警告他,是炸彈?!
「你說夠了沒有?」阿初用力關緊車門,大跨步走到慕次面前。「我看你是羡妒交加,跑來胡言亂語。」
「誰要致你于死地?」杜旅寧問。
楊羽樺回頭看去,他看見一個粉妝旗袍女郎嫻雅地笑容。也就是他明堂辦公室看見的秘書小姐。
「楊先生!」慕次不知怎的,突然叫住阿初。阿初停下來,以為他要說什麼要緊話,可是,慕次並沒有下文。
「她是一個逆種。你知道,中國封建大家族是怎麼對待逆種的嗎?她會被人浸進豬籠,活活嗆死,淹死!」
素來商場上縱橫無敵的「父親」,是怎樣陰溝底翻船的了?難道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下車吧,我們分手……」阿初的心弦為之撩動,聲音漸有愧意。
阿初回頭看看她,猛地一腳踩住剎車。雅淑沒防備,險些扭了腰,她忍著心痛、忍著眼淚,不抬頭,不說話,不看他。
「那就是無憑無據了?」
阿初直起腰,皺了皺眉頭。
「你一直和我作對。」
「你故意的,你故意為之。欲將取之,必先予之。你專程跑來看楊羽樺的慘狀,然後激怒他,再叫他看見你所『愛』的女人。只要楊羽樺動這個女人,綁架也好、謀殺也罷,你就可以用法律制裁他,公開的、合法的殺死他。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卑鄙嗎?很下流嗎?」
「你找一個買家,他必須吃掉我手上所有的棉紗,我把所有不動產賣給他,決不食言。」楊羽樺知道,如今要解決目前的危機,只能依賴眼前這個無恥的投機商。
「雅淑,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信我!」阿初說。
「怎麼了?」
「祥和紗廠是你開的?」
「你沒有切膚之痛!」阿初話裡有話。
慕次啞口無言。
「你可以和東洋公司攤開來談談read•99csw.com。」明堂說。「你也幫他們不少了,他們不會見死不救吧?」
「算了吧,你有錢嗎?」
「那要看你的表現。」阿初的話很硬、很冷,沒有一絲和緩。慕次突然意識到阿初對他的依賴和信任霎時冷卻,他變得從容有度了,他身上那種無聲的威懾很自然地放射出來,讓慕次感到自己突然之間被他有意的疏遠了。
緊接著,他們聽見了雜亂的腳步聲和山門外的汽車聲。慕次掏出手槍,準備防禦。
「斬草除根!」
「同學照?」阿初伸手要證據。「立照為據。」
楊羽樺的額頭滲出汗珠,他聽見了他這一生中最忌諱聽到的話。
慕次眼睜睜地看見阿初開車,載著雅淑遠去,他恨恨地跺了一腳,疼極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腿腳傷的不輕。
「什麼是你的?我的財富是靠我的奮鬥得來的,我為此付出了人生最慘痛的代價。」
顯然,自己的某種莫名的舉動,刺|激到了阿初敏感的神經。
阿初使勁地搓揉著拳頭,拳頭落車頂上。他吞咽了一口氣,慕次卻沒鬆口。
「生意場上無父子,這個道理,不用我來教你了吧?」
阿初從慕次身邊走過,彷彿眼前這個人並不存,一群人緊隨他的步伐。
「楊氏銀行快倒閉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也配?」阿初嘴角又掛起一絲諷刺的笑紋,他抬頭看見了什麼,反手打開車門,伸手拿出一束鮮花來,朝上走去。
「你為我做過什麼?」阿初的口吻陡然厲害起來。「你身上有槍,剛才為什麼放她走?母子情深?還是,刻意讓她回去報信,好救你心目中的慈父?對了,還有你那位跋扈成性的好妹妹?」
「你乾脆要一個億。」明堂冷風透骨地說。「你自己開價自己買吧。」
「我跟她姐姐真的是同學。」
「危險!」慕次撲過來,杜旅寧就勢一滾,好兩個人都是訓練有素,迅疾地翻滾,協作般的保護,抵擋住「死神」的腳步。他們身後「轟」地一聲巨響,汽車炸開了花。慕次聽到有人的慘叫聲,一個小特務被炸傷了,掛了彩。
「我要七千萬。」楊羽樺說。
「是。」慕次答。
「和小姐,你要相信我。」慕次側身喊了一句。阿初下意識推了慕次一把。慕次馬上抗議:「你幹嘛?過分了。」
「你很勢利,楊先生。」慕次說。「你現不需要我了,是吧?」
「這一句罵得真是很精彩,『你無恥的把手伸進別人的口袋裡』,僅此一項,我就望塵莫及。我只想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決無與你一爭長短之心。」阿初說。
楊羽樺的臉第一次劇烈抖動起來。「我的女兒,是你堂妹。」
「口說無憑。」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啊?」阿初冷冷地說。「哦,我忘了,大家冰炭不同爐。」
「你轉向了楊先生?」楊慕次不知什麼時候從車尾站出來。「你想吃辣的,一個人吃好了,何必硬拉人下水呢?」
「你無藥可救。」慕次說。「你要對付楊羽樺,你自己真刀真槍地去干啊,你幹嘛利用女人?」
「多少?」
「授權書?」
「一起吧,一起去。」慕次朝小特務努嘴示意。
慕次誇張地退後一步。「嫂子,你是姓和吧?」
「楊老闆?」明堂催。
「要快!」楊羽樺心中已經醞釀好了另一個「金蟬脫殼」的計劃,如果自己能夠藉此「死亡」的危機,擺脫掉自己的身份,甚至是日本人,他將獲得永遠的「新生」。這是他夢寐以九-九-藏-書求的,他不想「死」于楊羽柏之名。
「你不覺得自己很傻嗎?」阿初替她揩淚。
阿初感到窒息,他難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雅淑的感受,她需要釋放,不然,雅淑的心也會窒息中死亡。這是阿初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楊羽樺還沒有絕望,他還有生路可覓。
楊慕初到底幹了些什麼?
「初,你知道嗎?咬住香餌的魚就是你,我才是魚鉤,美麗的魚鉤,永遠不會放棄的魚鉤。」雅淑眼底的淚花終於釋放成了點點心花,心花開了,愛情還會遠嗎?
「你是七尺男兒,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你怎麼能用我妹妹的命去激怒你的仇人?用自己女人做誘餌,你有沒有顧及到、考慮到無辜性命的安危?」慕次的眼睛瞪著阿初。
「隨你。」杜旅寧說。「別弄髒我的車。」
他拒絕去想、去思考、去辯白、去證明。
「是你?你和賣方市場勾結,合謀出賣楊氏企業。你這個下三濫的敗家子。」楊羽樺咬牙切齒地罵。
「還能再見嗎?」慕次問。
「我想,應該是我家裡人。」慕次沒有掩飾。
「沒有。」
「您喜歡?」慕次說。「我送您一輛。」
楊羽樺聽懂了明堂的暗示,自己一直替東洋公司洗黑錢,明堂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何況他以前通過明堂用投資的手段也洗過黑錢,但是,這些通過各種合法渠道洗乾淨的錢,並不是歸楊氏企業獨有,而是源源不斷地流進了日本人的口袋。
「我現是腹背受敵。」楊羽樺說。
「我不想跟你說。」
「是嗎?」阿初停下來,有意無意地側過身,說:「那車開不了了。」然後大跨步向後山走去。
「啊?!」慕次驚訝。
「嚴不嚴重?」杜旅寧俯下身去看,慕次褲管里滲出血來,他是地窖里受的傷。「怎麼搞的?」
「你逼我賣房、賣廠?」楊羽樺只覺得一股血腥氣直冒腦門,他臉上的青筋暴出來,眼珠子迸出火花。
慕次不答話。
也不對啊,自己暴露了身份,纓子不也就完了嗎?
「至少三千萬。」
「楊氏企業的招牌值多少?」楊羽樺反問。
「五米。」
楊羽樺眼帘下垂,彷彿這一生所有的事業付諸于東流。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交易所「貴賓室」大門的,他象一隻流浪狗一樣,惶惶不安。他走到證券交易所的門口時,聽見裏面「炒金」的浪潮,一浪比一浪高,他惶惑,彷彿回到二十年前的某一天,一不留神,撞翻了交易所門口的綠色盆栽。
阿初成功地放下香餌,接下來需要把魚鉤磨得更鋒利。阿初俯身打開車門,殷勤地讓雅淑坐進去。
「你很面善。」慕次說。
「我們從後山走。」阿初說。
「我姐姐,你認識我姐姐,她哪裡啊?」雅淑的情緒波動起來。
「我想,我得去醫院。」
「你說什麼?」楊羽樺一頭霧水。
「我的人。」阿初用手制止慕次。
「是啊,我是不太懂經濟。不過,我這個人有一個很好的優點,就是決不『不懂裝懂』,我請了兩個經濟顧問和一個法律顧問替我打理生意,還好,他們沒有您『聰明』,做事也不敢蠻幹,所以,生意上還算是井井有條。」
直到雅淑肯放手。
「你沒有時間考慮了,楊老闆。」明堂沒有絲毫怯意。「你不聽我勸告,一味和日本人合作,導致投資決策一錯再錯,還有,你開虛假匯票欺騙政府銀行……」
「你無恥的把手伸進別人的口袋裡,拿了別人的金錢,還以勝九_九_藏_書利者的姿態出現,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噁心嗎?」
「你口中所謂的代價,就是犧牲親情,殺埋骨肉,徹底剝卻人皮,喪盡天良!有時候,我覺得跟你講話都是我的一種恥辱。我的叔叔。」阿初居然還笑。
「你不要回家了。」
「誰過分?」
「怎麼幫?你現資不抵債。」明堂的口氣很冷峻。「楊老闆,我們都是打開門做生意的,生意場上無父子,楊氏企業破產已經迫眉睫了,依我之見,你不如把手上所有不動產變成現金……」
「處座,阿九傷得很重。」小特務喊。
「我要你繳一份人世上最慘痛、最慘烈的帳單。」阿初微笑如常。
雅淑的眼淚象珍珠一樣滴灑濕潤的花瓣上,阿初的心突然有了「痛」的感覺。
「比想像的還要糟。」楊羽樺坐了下來。「東洋公司的高價棉紗嚴重積壓,沒有了市場,進口棉紗的行業完全崩潰,完全崩潰。」當然,令楊羽樺感到驚慌和恐懼的,卻遠遠不止這些。「有人設計了一個高水平、高水準的騙局。欺騙了我,我把一大筆東洋公司存放我銀行里儲蓄的錢,投入到棉紗期貨市場,全完了……」
「No.」阿初否認。
「你回家會很危險。」杜旅寧指了指身後焚毀的汽車,危險的後果已經初見端倪了。「立即搜查愚園路上的秘密電台。」
「啊喲!」慕次的腳踝扭了。
「多少?」
「她是無辜的!」楊羽樺瘋狂地大叫。
慕次想著阿初的安危,不敢去追。他復又返回,把阿初拽了上來,然後,兩人憑藉小山纓子離去時所拋棄的繩索,依次下到地面。
上海證券交易所外雪風撲面、空氣清新,交易所內卻是烏煙瘴氣、人聲鼎沸,股市戰爭的陰影下,股票震蕩性狂瀉,經濟停滯,造成通貨膨脹,國家還試圖開闢新稅源,增加了股票、期貨外匯交易稅,股市的槓桿被變本加厲地傾斜,股市裡隨處可見一夜暴富的新貴和一夜之間破產的資本家,來來往往尋求運氣的人中,有一個走路跌跌撞撞的人,踉踉蹌蹌走進了證券交易所貴賓室的大門。
「你到底想怎樣?」
「可以。」明堂回答得異常爽快。「我來安排。」
「哪你想跟誰說?」
朦朧的霧藹中,阿初看見榮初領著劉阿四和陸良晨等一干人匆匆趕來,趁著曙色,他們很快看到了對方,並快速跑了過來。
「你懂經濟嗎?」楊羽樺反唇相譏。
「是我。」阿初滿面春風地說。他身後停放著一輛豪華小汽車,汽車的漆水十分耀眼,甚至明亮到過分招搖。「怎麼樣?楊老闆聽說你最近走背運哦?你積壓的棉紗會不會全扔進黃浦江?想到解決危機的辦法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幫你啊?」
「跌進愛河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傻子。」雅淑含著盈盈淚光,越發楚楚動人。「我承認自己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我以前不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珍惜眼前人,我試圖用容貌和家世去獲取一份屬於貴族女性的生活方式,我輸了,輸得很慘,輸了你對我的所有信任,輸入了你對我所持有的偏見。可是你錯了,你和我都錯了,你的音容笑貌反覆出現我夢境里,每一次都是你離開了我,儘管你的心並不屬於我,包括夢裡。可是我已經全身心投入去愛你、尊敬你、疼你、恨你、怨你,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象我這樣瘋狂地愛著你,不管你接不接受,無論你當初接近我、親近我是何種目的,你我心中,就是我的男人,唯一的男人。https://read.99csw•com我不想一個人孤獨、乏味中度過一生,我不能再次失去我所愛的人,儘管我無法駕御你的感情,但是,我決不會讓你再離開我,除非我死!」
杜旅寧眯縫著眼睛看了看慕次。說:「最近沒看報紙?」
「是。」和雅淑機械地回答。
「你住口。」
「我要現金。」
「口頭囑咐。」
「你剛才說的,的確是救急之計,不過,我還需要想一個久遠之圖。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情況很糟啊,楊老闆。」明堂說。
「把我的車開過來,送楊副官去醫院。」杜旅寧吩咐小特務。
明堂有一句說得很對,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如果銀行一旦宣布倒閉,自己的所有不動產都將一瞬間化為烏有。
「我已經繳納了。」楊羽樺喃喃自語。
阿初的心情十分惡劣,慕次的話象刀片一樣割著他的心,自己到底幹什麼?自己到底要做什麼?自己到底是哪種人?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家裡有啊。」慕次笑。
「先生,偵緝處的人已經到山門了。」劉阿四說。
「你母親。」楊羽樺顯得很衝動。「她會原諒我的,我是你的親叔叔。」
「五千萬。」楊羽樺說。「這是底線,東山再起的底線。」
「這車是誰的?」
「很多男人第一次見她,都會講這句話。」阿初補充。
少頃,和雅淑端了兩杯紅茶進來,她輕輕地把茶杯放到書桌上,步履輕捷地離開。
「嫂子!」慕次俯身到車門另一端。「嫂子,我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慕次表面點頭微笑,心中萬馬狂奔。頗難想像,一夜之間,精心構建了數十年的楊氏大廈將要傾覆了?可能嗎?
「可惜了。」杜旅寧惋惜地說。
「我只是履行一個好朋友的委託。」慕次解釋。「她姐姐授權給我的,叫我好好照顧她妹妹。」
杜旅寧站起來,臉色鐵青。
「你把話講清楚。」楊羽樺很激動。
楊慕次一聲「思桐」,攪得小山纓子方寸大亂,手眼不一,槍口一晃,慕次飛腳重踢,正中小山纓子的手,她象一匹受了傷的野獸嚎叫一聲,手上的槍遺落到枯樹底,慕次爬上樹榦,才發現樹榦和樹葉幾乎都是用木條偽裝的,小山纓子迅速撤離險境。
「我關心你。」慕次說。
「先生,你的車還停山門。」劉阿四說。
「我失去了一切。一夜之間,財富、金錢……就象二十年前,我失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我的嫂子……」
「說話啊。」阿初冷冰冰地說。
楊慕初呢?就功底來講,他不是學經濟出身,而且,他也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來吞食整個棉紗市場。
「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公開的、理性的、冷血的、合法的殺死他!至於用什麼手段,跟你沒關係。」阿初低頭看見地下的血滴。「還有,該看醫生儘早去,我身上沒有多餘的血再給你。」
「你放心吧,我做事效率第一。」明堂說。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現以你姐姐朋友的身份告誡你,千萬不要相信這位楊慕初先生,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極端自私的,他利用你、欺騙你……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放棄他,保護好自己。」
「腳扭了,還有……好像舊傷複發了。」慕次說。
「就你一個人?」
「下車。」阿初的臉色寒透了。
「沒事。」阿初一邊回答,一邊走向自己人的包圍圈,一群人上來問長問短,慕次被無形的冷淡拋孤獨的風中。
「可以。」明堂回答得很乾脆。
「等一下。我要和買家見面。」
「什麼?」
雅淑一https://read.99csw•com動也不動,鮮花和美人象一幅靜止的畫面。
「你想說什麼?」
他不知道。
楊羽樺的眼神陰森得可怕。「你特意到這裏來,向我挑戰?」
雅淑突襲式地香唇緊緊地貼了阿初的唇上,她瘋狂地吻著她的心上人。阿初不自覺地配合著她狂野般的愛撫。
阿初猛地抬起手來,慕次的頭下意識地偏向另一側。但是,阿初沒有動手,他硬生生把手撤了回來。
「是。」
阿初長嘆一聲,說:「對不起。」
慕次沒有答話。
阿初沒有料到自己已經完全佔據了雅淑的精神世界,他顯得束手無策,應對無方。
「……除了我,夜半三更誰有膽子敢到這荒郊野外?」
「她才是你最心疼的人,她的命才是你所繳納的最後一份帳單。這是你毀家滅門、殺人償命的最痛快的一份帳單。」
阿初的車象風一樣飛馳馬路上,雅淑不說話,靜靜地坐阿初身邊,靜如止水。這種平靜的對抗遠比大哭大鬧更具有殺傷力。
「……我的,私家車。」
「是啊,現全民抵制日貨,囤聚日本棉紗,無疑縱火焚身。」明堂一邊說話,一邊敲了敲秘書小姐的門。「兩杯紅茶。謝謝。」
「是。」
那麼,是阿次對付自己,他利用自己開的匯票做誘餌?不會,阿次為人重情意,縱有存疑,以他的性格,他會直接來找自己尋求答案。
「怎麼會?」阿初笑得陽光燦爛。不過,楊羽樺很快從他笑意里讀出了仇視和永遠無法消弭的敵意。
「楊先生,留神走路。」一個音容笑貌異常熟悉的男子,映入楊羽樺的眼帘。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看見了衣冠筆挺、風度翩翩的楊慕初。那個做「鬼」都不肯饒放自己的冤家對頭。
「和雅姍是你什麼人?」慕次突然點題。
「這件事情辦妥了。我娶你!」阿初口氣很堅決。
「你說什麼?」
「回去問問你兒子。據說,他用你開的假匯票,到處兌現大筆現鈔。」看見楊羽樺呆若木雞狀,明堂索性敲他一敲,說:「揮霍錢財、浪費資金是小事,盜取國有資產、非法牟利、洗黑錢,可是要坐牢的。說老實話,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苦心經營的大廈化做一片廢墟,老來受罪。我的楊老闆。」
慕次看了看表,時間是早上六點二十分。
「買份報紙,自己看。」杜旅寧說。
「我信!」
此刻,他正對著滿臉憤慨之色的楊氏銀行的總裁楊羽樺講話。
阿初敲了敲車頂,說:「你也知道叫嫂子了,小叔子別跟嫂子走得太近,保持距離。」
和雅淑沒想到會下班的時候,看見阿初。而且,阿初還親熱地獻花、示愛,這些舉動很不合阿初的性格,不過,雅淑還是舉止得體地接受了他的「愛」,他們並肩走下台階,十分親密無間。
楊羽樺走了,他記住了阿初所「愛」。這朵平素里美得很有檔次,養眼怡神的花,只要運用的好,花也會變成鉤人肺腑的利器,這就是生活的另一面。
「你罪有應得!」
阿初聽見了榮初的聲音。
慕次看著他們的身形逐漸眼前消失,想著阿初臨去的一句話。那車開不了了?慕次突然反應過來,危險!!他快速向山門衝去。
楊羽樺此刻的心中五味雜陳,從明堂的「惡劣」態度上來看,他已經被「某人」收買了,也許自己也走到絕境了。
杜旅寧好像並不感到特別意外,他說:「我要一份詳細的報告。」
慕次眼睜睜看著她繩索的幫助下,穿梭而去。
「舅舅,舅舅……」
「你的意思呢?」
「你教訓我?」
「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