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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明台一個翻身,倏地從沙發上滾下來,「哎呀」叫了一聲。
阿誠隨即走上樓梯,明樓正要去書房,就聽得阿誠叫了一聲,順勢從樓梯上滾下來,明樓上前一步托住了阿誠。他抬頭一看,明台正虎視眈眈站在樓梯口,看著他氣勢洶洶的架勢,再看看扶著胳膊、疼得皺眉的阿誠,明樓就知道一定是明台把阿誠推下了樓梯。
「岡田君。」明樓叫道。
阿誠和明樓一前一後走進客廳,覺得整棟房子出奇的安靜,阿誠喊道:「明台……」
「一個電話記錄並不能確定事件的真實性。」
阿誠把槍揣進兜里,把明台的槍也撿起來,收好。剛要勸架,被明台一個掃堂腿給連帶得人仰馬翻。阿誠按著自己的傷口,齜牙咧嘴地喝道:「你們打夠了沒有!有話好好說,家裡的東西不是錢買的?你們……」
「岡田先生,我在特高課,南雲課長只讓我負責跟蹤和秘密逮捕,我根本碰不到她任何核心機密。我根本不知道她正在針對誰,她從來不向我交底。她根本就不信任我,她認為我是您派到她身邊的監視者。」
明台也是冷面相對:「給我答案。」
阿誠挑了挑碗里的面,一臉嫌棄:「你做飯就這水平。」
「我知道。」明樓問,「『瘋子』沒教過你上司大如天嗎?」
阿誠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表:「三點到了。」提醒明樓採訪時間到了。
岡田芳政沉默。
明台不回答,把三碗陽春麵擱在托盤上,進了廚房。
「他揍我,你沒看見啊。」
梁仲春點點頭:「也對。我那份還喂不飽你,你肯分一份出來,這活兒一定不好乾。」
高木進言:「南雲課長似乎對汪精衛政府的明樓長官十分青睞。」
岡田芳政問:「阿誠這個人怎麼樣?」
阿誠冷著臉對明樓道:「你能讓我們好好吃飯嗎?」
汪曼春一怔,淚水奪眶而出:「師哥,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梁仲春抬頭看看阿誠,敏感道:「你指日本人的礦上的?」
明台不敢再出聲,低頭吃面。
明台揉了揉眼睛,坐回沙發上。
明台得了赦令,趕緊起身,走到飯桌前。折騰了一整天,他早就餓了,來到桌前坐下來就狼吞虎咽,大快朵頤起來。
「該做飯了吧。」明樓冷不丁地脫口而出。
「南雲造子喜歡到處設陷阱,卻沒有抓住一個重點。」明樓道,「再堅固的堡壘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明樓「嗯」了一聲,說:「牆上的畫框可以稍微調整一下。」
明樓進來時,岡田芳政背對著他正用手撫摸著南雲造子的相框,相框里南雲造子一副颯爽英姿。
「為什麼?」
阿誠對著廚房喊著:「明台,給我那一碗多加點肉末。」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三碗陽春麵重新被端上來,色香味俱全。明台雙手捧了第一碗,放到明樓面前,又端了一碗放到阿誠面前,最後是自己,一言不發地端著碗坐回原位。
「你別去。」明樓阻止,「日本人這會兒比我們更加憤怒,我不願意你插手這件事,更不願意看到你因為失職而受到日本人的訓斥和刁難。」
「不行。」明樓斷然拒絕,「我們目標太明顯。沒辦法了,讓『蛇醫』去吧。」
汪曼春望了一眼阿誠,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替阿誠說起了好話:「師哥,南雲課長霸道,關阿誠什麼事,師哥你別生氣了,我已經好了。你今天下午不是還有一個記者會嗎?」
「我去做飯。」
汪曼春笑著答應,讓他放心。
「不要。大姐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組織上讓她進入外圍工作,我至今認為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
「你說我幹什麼?」說著,明台衝下樓,迎面就給了明樓一拳。明樓不提防,被打倒在地。
蘇醫生掛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換衣、拿包、藏刀,一系列的動作乾淨利落,直奔出診所。
「電令完全可以寫成,清除南雲。」
而此刻被困在「泰山百貨」的客人們開始跟門口的警察衝撞,很多人「突圍」而出,李秘書著急地喊著:「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明台局促道:「我想跟您單獨談談。」
「你還不明白現在事態有多嚴重,雖然南雲是被誤殺,抗日分子真正襲擊的目標就是明樓,他們要殺雞儆猴。」岡田芳政意味深長,「陰差陽錯,殺死了猴子……」
「許鶴?」
明樓用手一抹頭髮,梳了一個中分式的新髮型,向阿誠問道:「髮型怎麼樣?」
接到電話,汪曼春立刻發號施令,帶領一隊人馬衝出76號的大門。
兩個高腳杯放在桌上,明樓指了指阿誠的肩膀,關切道:「你肩膀上的傷怎麼樣?」
「那您罰他。」
「那就不用談了,任務完成得很好,回去等嘉獎令吧。」
明樓伸手把他扶起來嗔道:「又摔了。哪裡不能睡,窩在這睡。穿堂風吹著,小心著涼。」
「你把槍放下!」明樓對阿誠喝道。
阿誠笑而不語。
汪曼春向阿誠耳語幾句,只見阿誠臉色陡變。台上的明樓繼續說著:「我們還將組建一個新的『組織新聞社』。」阿誠上前,低聲耳語了幾句,明樓臉色凝重,看著台下的觀眾與記者和汪曼春,神情沉重。「我剛剛得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就在一個小時前,抗日分子襲擊了我的座駕,他們想置我于死地!這種冷血謀殺的雷霆手段,只能證明一點:我們的敵人很無恥、很懦弱、不堪一擊!最不幸的是,特高課南雲課長,因為坐了我的汽車,被抗日分子殺害,我非常難過,心情悲慟。」
「你做飯就這標準?」
正說著,明台猛地站起來。
「現在的軍統培訓班真是濫竽充數,」明樓邊準備著縫合傷口的針線邊道,「我原本也不指望瘋子能帶出什麼好學生來。」
正值此刻,梁仲春來了。
「我幫你。」
「出去跪!」
阿誠點頭:「特高課的車在外面等。」
「是。」
梁仲春問:「風險大嗎?」
岡田芳政嘆了一口氣:「我們就快成了熱鍋里的螞蟻了。高木君,我當初把你派到南雲身邊,就是讓你好好保護南雲課長。可是她出事的時候,你根本就不九-九-藏-書在她的身邊,你甚至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去梧桐路。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叫我大哥是吧?」
明台接過錢揣進兜里。
阿誠不以為然:「我想想都覺得噁心。」
會議結束,眾人紛紛離開,梁仲春跟阿誠最後走出明樓的辦公室。阿誠把一個信封遞給梁仲春,梁仲春看都不看就直接揣進里懷裡。
「我們不吃,明台也要吃啊。」
「真像漢奸。」
「我們說話坦誠而已。」
「明台,大哥真的是走投無路才啟用你這組來執行這個特殊任務的,林參謀那一組遇到日本人清鄉,被打散了,我們是真沒辦法了。」此時,阿誠見兩人終於停了下來,趕緊插上一嘴,解釋道。
聽聞此言,會場內有日本婦女開始哽咽。明樓難掩悲痛不能繼續發言,阿誠上前:「鑒於突發事件,朝日、日日及讀賣三家新聞社的記者招待會到此結束。」會場一陣躁動,「先生們,女士們還有什麼需要特別採訪的問題,可以寫成字條,交到前台,新政府經濟司會給大家一一答覆,謝謝大家。」
南雲造子的辦公室里,岡田芳政仔細地檢查著出診記錄。軍曹站在一側向他彙報著:「高級病區的出入,必須有特高課南雲課長簽發的特別通行證。所以,襲擊者是通過南雲課長的同意,或者說,襲擊者就是隱藏在特高課的『內鬼』,他們獲取了南雲課長的高度信任,進入了高級病區。」
「五根金條。」
「高級病區受損嚴重嗎?」
「以什麼名義?」
明樓給阿誠包紮完畢,阿誠穿好衣服。明樓收拾完醫療器具,問道:「幾點了?」
「你要做不到,我可以幫你。」
阿誠望了望:「聽真話?」
「怎麼了?明台遇到危險了?」
「事出突然。」明樓問,「我們的人還有誰離泰山百貨最近?」
終於到了真相大白之時,兩兄弟劍拔弩張,拼得氣血賁張,衣衫開裂,家裡更是一片狼藉。明樓和明台劍指對方,明台依舊滿臉的不忿:「我一直以為『毒蛇』不信任我。」
高木據實答道:「工作能力很優秀,但是他在南雲課長這裏多領了一份薪水,卑職認為,他純屬招搖撞騙。」
「你只管出貨,什麼人跟你有關係嗎?」
「謝了。」
「沒有為什麼。」
南雲造子的死終於讓明樓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寧,這次行動的成功對明樓也好還是明台也罷,都算是階段性的勝利,它就像一杯值得回味的紅酒,可以慢慢細品。
「『瘋子』教過我軍令大如天。『毒蛇』電令,清除明樓!我在執行你的命令啊,長官!」明台最後的「長官」二字說得很重。
阿誠莞爾一笑:「走了。」
「是。」
明樓顯得很平靜:「這也不是新聞,但是我這次的座駕遭遇襲擊,刺客情報準確,路線清晰,我覺得心腹大患不在重慶,就在身邊。」
「交代?」
明台、蘇太太交叉走開。
軍曹答:「是。」
「這個明長官很有個人魅力。但是,您知道,76號的汪小姐……」
明台看著被自己砸得凌亂不堪的客廳,腳下踩著一個破碎的相框,低頭一看,竟是自己和大哥大姐的合影,趕緊收了腳,蹲下身把相框拾了起來,抹去照片上的灰土,回頭看了看明樓書房緊閉的房門,緩步走去。
明台無奈,只好關上房門,悻悻地走到客廳跪著。
梁仲春低頭算了算:「什麼人啊?」
「當然,『與虎謀皮』這個行動計劃極度危險,但是,我們別無選擇。」
明樓在一片狼藉中尋找著自己的眼鏡,這時,明台主動把眼鏡拾起來遞到他面前。明樓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看到地上的血,突然想起阿誠,忙道:「阿誠,你身上的傷口裂了。」
「希望如此。」
辦公室里頓時鴉雀無聲。
岡田芳政眯起一雙眼睛:「你的意思,此人八面玲瓏。」
「我希望大家盡忠職守,不要給抗日分子可乘之機,從即日起,全體待命,以保證金融系統和保密部門的正常運轉。要知道,死了一個南雲造子,很多機構間的工作需要重新協調,日本人也會對我們的工作更加挑剔,大家辛苦點,至少熬過這一個月……」
「是,岡田君。」明樓勸道,「我們都不要太自責了,無論如何都要挺過去。」
「會縫合傷口嗎?」明樓問。
明樓走上講台,台下有很多日本婦女搖動著日本旗,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充斥著整個會場。
「我一會兒還回來。」
「記得吃早飯。」明樓的聲音回蕩在客廳,人卻已經出了門廊。
「明先生現在呢?」汪曼春問。
梁仲春進來,說:「明長官提到我們,一定是76號辦事不力,讓明長官費心勞神了。」
岡田芳政深以為然。
明樓「呀」了一聲,恍然想起,回頭罵了阿誠一句:「你說我養你有什麼用!我的事情汪處長都比你記得清楚。」轉身就要往外走,阿誠趕緊替他扶門,臨走前又對汪曼春關心道:「回去好好養著,別累著了,我去開會了。」
眾人都乾笑了幾聲。
李秘書走到百貨公司一樓,向門口門童亮出派司:「馬上關門,等待76號汪曼春處長的緊急搜查。」
高木走進岡田芳政的辦公室,立正,行了一個軍禮。岡田芳政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后,問道:「情況怎麼樣?有新進展嗎?」
「一個給多少?」
「這是一次有計劃、有組織、有預謀、針對性很強的襲擊。刺客在襲擊明樓君座駕的同時,也襲擊了陸軍醫院高級病區,大開殺戒,肆意妄為,無法無天!」岡田芳政因情緒激動,而顯得十分憤慨。
阿誠笑笑:「回去好好想想,我不急。」
燈光下,明樓替阿誠縫合著撕裂的傷口。阿誠開口替明台說起了情:「這種情況下,真的不能怪他,他就是情緒激動,有受欺騙的感覺。而且,他的確被您逼到了懸崖上,換了我也一樣。」
「順利離開現場,只是暫時脫離危險,如果跟蹤者牢牢地記住了你的臉,很不幸,你必須解決這個跟蹤者,進行有效反擊。」明台反覆想著王天風的教導,大步地走到街https://read.99csw.com上,混跡人群中。
「你千萬別輕敵,你記住了,人一旦面臨巨大的壓力,就會變得更加敏銳和聰明。汪曼春和『孤狼』一定會加倍警惕。我倒覺得等桂姨從蘇州回來,你可以嘗試一下對她敞開心扉,獲取她的信任,重敘一段『母子情』。」
看著明台驚慌失措的樣子,明樓說道:「你跟『瘋子』走的時候,就該料到有今天。不僅如此,你去香港銀行偷開大姐的保險箱,我也必須給汪曼春一個交代。二罪歸一,你不吃虧。」
明樓轉頭看著,臉上浮現絲絲笑意。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開槍!」
明樓穿戴整齊地走出房間,看見地上的垃圾全都已經清理乾淨,再望了一眼沙發上,明台抱著三姐弟的破碎相框睡得正酣。
「我去做。」
明樓放下電話,神情嚴肅地對剛進來的阿誠說道:「關門。」
「我發現了這個。」岡田芳政把一個文件夾拿給明樓,「這是陸軍醫院高級病區的出診記錄。」
明樓話裡有話:「說曹操曹操到。」
「這一次倒不是76號辦事不力,是我們政府辦公廳出了內奸。試想一下,像我的開會路線、出行時間,對於外界,要想探知到一點確實的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內部就不一樣了。」明樓問,「不知在座的哪一位,哪一路神仙想要明某人的命啊?」
岡田芳政點點頭把南雲造子的相框扶起來,說:「從現在開始,我將接手特高課的全面工作,交接期間,有什麼突發事件,明樓君和我一定要及時溝通,我們需要集中力量,進行反擊。」
「您應該問,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岡田芳政點點頭:「南雲放在明樓身邊的一顆釘子。」
「我去吧。」
明樓深表遺憾道:「事情來得太突然……」
「快八點了。」
「李秘書找到他了,現在人困在泰山百貨,遇事、做事拖泥帶水,『瘋子』的乾淨利落,他一點沒學到。」
阿誠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公館,說:「我明天找一家可靠的室內設計公司,把樓梯修一下。」
現場記者認真記錄、拍照。
「放下槍!」阿誠槍指明台。
百貨公司門口,李秘書焦急地站在門口,朝著街面上望去,時不時回頭看看百貨公司。
「『毒蜂』一直隱藏在上海,負責通訊和聯絡。我們一直追蹤了他兩年,他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可是據76號偵聽處報告,一個星期前,『毒蜂』又開始活動了,只不過換了個報務員,代號也更替了,密碼還在破譯中。」
明樓瞪他一眼:「不能吃嗎?」
明樓被打斷,驚詫地看著他:「放香油?」
「接下來善後,銷毀證據,排除危險,並且讓死在房間里的特工無聲無息地消失。也許,這個人間蒸發的特高課成員會成為第一個殺死南雲造子的嫌疑人。這樣,我們就為南雲造子被刺一案,創造出更多的頭緒。當然,善後工作一點也不能馬虎,我們行動所用過的房間,必須有人住進去。就像千千萬萬個在職場討生活的家庭一樣,正常、光鮮、實際。」明樓訕笑,「儘管家庭內部會有小摩擦。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查漏補遺,讓一些突發事件,從表面看上去很真實,讓存疑者找不到事髮根源。」
「真實的鮮血比任何謊言都有說服力,你身上的槍傷是最完美的借口,不用你開口,南雲造子就會不遺餘力地動用一切權力把你送到你所需要的目的地。」
人群在街心晃動,李秘書眼睜睜看著插入自己身體的尖刀,只有刀柄在外面搖曳。一切發生得太快,李秘書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她瞪著一雙死魚眼,倒在血泊中。
汪曼春已經恢復精神,聽著朱徽茵的彙報:「明先生不放心汪處長一個人開車回去,所以打電話到76號,叫我們派人來接汪處長。明先生對汪處長真是呵護有加,汪處長一生病,他就一直守在汪處長身邊,我們這些人來了,只能在外面乾等著。明先生說,讓汪處長一定休息好了才能走呢。」聽得汪曼春心裏滿是得意和歡喜。
「你放香油了嗎?」見明樓又要對明台說什麼,阿誠突然轉移話題。
明台搖頭。
危急關頭,阿誠也顧不得其他,拔槍就對準了明台:「放下槍!」
明台笑盈盈地一刀捅進李秘書的身體,刀鋒直入肝膽。蘇太太從背後將刀插入李秘書身體。
阿誠點了點頭,梁仲春一下全明白了:「你打算撈幾個?」
「重慶政府花高價買你的人頭,明樓君。這是我們特高課截獲的最新密電,重慶政府一定要置周佛海先生和你于死地而後快。」
「你委屈了!我和大姐有多在乎你,你在乎過我們嗎?你有沒有想過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有去無回?如果一旦有去無回,你有沒有想過大姐會怎麼樣?你是她從小養大的孩子,她為了養育你,受了多少流言蜚語,吃了多少苦?你現在委屈了,你憤怒,你使性子,出手犯上!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這個家嗎?」
「大哥。」明樓不睬他,只好又叫了一聲,「大哥。」
明台假惺惺地道:「阿誠哥,你怎麼了?一個不小心你就滾下去了?」一邊說一邊往樓梯下走,「你不看路啊?還是路數不對啊?」
明樓走進貴賓室,汪曼春早已等在那裡,她一看見明樓,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抱住。明樓安慰道:「沒事,沒事了。」
明台道:「沒有。」
「非常嚴重,我們失去了一條最好的線索。」
「這件事情真是詭異極了,為什麼要同時刺殺我和高級病區的病人?這兩者一定有什麼密切聯繫。」
「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腦子!電波完全可能被截獲,一旦被截獲,破獲密碼,命令是襲擊明樓座駕,刺殺南雲造子,我就萬劫不復了。」明樓早被他惹火,之前只是忍著,現在終於可以發出來了,「你,你怎麼畢業的?明少爺?我真是,太佩服『瘋子』了,能帶出這種學生來。」
「看來我要整肅整肅家風了。」明樓指了指阿誠,阿誠淺笑。
「做給你們吃就不錯了。」
三碗陽春麵端上桌,明樓九*九*藏*書喊道:「吃飯。」
阿誠端過咖啡放在桌上:「她說自己生病了,請了一天病假。」
高木遲鈍了一下:「我一直以為是阿誠。」
明台站在暗處,目睹著眼前的一切,暗中叫道:「糟糕。」明台設法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在腦海中想到王天風的教導:「你一定要判斷準確,你的確被跟蹤了。而且,這個跟蹤者認識你,你的臉不幸被他捕捉到了,或者你的背影、你的聲音被他記住了。如果是這樣,你就極度危險了。必須快速做出決斷,離開現場。」
飯桌上,三人自顧自吃著,彼此無言。「受傷了嗎?」明樓冷不丁地問道。
汪曼春極力克制著,她面對自己心愛的男子,點了點頭目送著明樓離去。
「聽說汪處長不舒服,明先生就叫阿誠去蘇醫生那裡拿特效藥,阿誠出門的時候,正碰上南雲課長要出門,偏偏不巧,南雲課長的汽車壞了,就強行徵用了明先生的車,害得阿誠坐黃包車滿城地跑。這不,回來晚了,明先生髮了好大一通火。」
「在房間里吧。」明樓猜測著。
「他放我就放!」
明台急了:「我還不吃虧?我都吃打了。」
「明先生下午三點還有一個記者會。」
「馬上聯繫『孤狼』。」岡田芳政說。
「出診記錄是完整的嗎?」岡田芳政問。
「你會嗎?」阿誠一愣,脫口而出。
「不過,回家還是縫合一下,傷會好得快一點。」
「明白。」
「大哥。」明台反問道,「我要抗命呢?」
「清除一切痕迹,但是,要做得很自然,在紙上留下新的地址印跡,被損壞的證據往往比實際證據更有吸引力。凡事做到有案可查,好幫助你的對手更有效地工作,花更多的時間來尋覓你所留下的蛛絲馬跡,直到他們精疲力竭,最終一無所獲。」
明樓冷笑:「心病吧。她跟陳秘書換了工作后,一直就害病。你告訴她,不想干,以後不要來上班了。讓76號給她重新安排個職位,肯定比我們強。」
「你能撈幾個?」
明台敲了敲門,不等明樓說讓他進來,自己倒先推門而進,怯怯地站在門口不敢上前。
「明樓君,我可以向你保證,帝國會不遺餘力地打擊抗日分子,絕對保證你的安全!」
「沒事,剛回來的時候,被他一腳踢下來,摔裂了。」
喬裝后的明台淡定地從李秘書身邊走過。明台與李秘書近距離眼光對接的一剎那,李秘書驚訝地張開嘴。不等開口說話,蘇太太已從另一個角度走至身前,迅速出刀。
「要是換做我,可能也不知道……」
「告訴大姐,你被港大開除了。」
「無非是在她面前彈壓我。」
「天下一家,四海之內皆兄弟;日月之道,普照光明。以汪主席為首的新政府致力於世界和平,根除共產黨,消除軍閥,鞏固中日和平,使難民重返家園,在東亞建立和平新秩序。」伴隨著雷動的掌聲,明樓繼續道,「成立76號,保衛政府安全,清除盜賊,進行全面清鄉,救濟失業者,藉助歐亞資本,促進工農業的大發展……」
明樓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桌子上攤開的文件,陳秘書和劉秘書站在桌對面,聽著明樓的工作指示:「今天股價相對穩定,但是也不要掉以輕心。南雲課長被抗日分子殺害,會導致人們對汪主席的經濟政策失去信心,很多事情相輔相成,在這種緊要關頭,一定要注意對經濟政策的保密。」說完,又問道:「李秘書怎麼沒來?請假了嗎?」
明台在百貨公司買完東西,正準備付錢時,不知怎的覺得腦後飄來一陣女人的香水味。剎那間,明台的直覺告訴他,有情況。敏感的職業習慣,讓明台突然改變了主意,對售貨員道:「東西先寄存在櫃檯上。」
「做什麼飯,傷成這樣。吃點水果算了。」
「高木君,你應該把精力放在收集情報上,而不是汪精衛政府里的風月八卦。」
「您做這種事情,原本就該挨揍。」
「先別管這些了,先處理傷口,走,到我書房去。」明樓和阿誠走進書房,獨留明台一人站在客廳里。此時,明台有些進退兩難,原先一口惡氣倒是吐乾淨了,可看到阿誠受傷,這會兒又內疚了。
「郭副官知道『毒蛇』是誰嗎?」
售貨小姐沒懂:「啊?」
「你害我。」
明樓意氣風發地說著:「新政府不僅關注民生的發展,對抗日分子也會重拳出擊,徹底剷除上海公共租界和小東京範圍內的恐怖活動,希望通過76號的努力,獲得快速和明顯的成效。」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開槍!」明台吼道。
阿誠有點兒無語:「今天您還惦著吃飯啊?他一定憋著火呢,安安靜靜地沒把房子點了就算不錯了,您還想著吃飯?」
「你還不知道我會怎樣幫?」
明樓罵了一句:「瘋子。」
明樓看看明台,拿起筷子來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百貨公司試衣間里,明台穿上旗袍、高跟鞋,戴上女式絨帽,用最快速度塗上紅色指甲油,塗上口紅:把自己的衣服塞進旅行包,提著旅行包走出試衣間。明台走到後門樓梯,看到鐵鎖加固在門上,瞬即掏出手槍,安裝消音器,一槍打穿鎖芯。
明樓緩過神來,狼狽地站起身,用手撣撣衣服,指著門廊喝道:「關門去!」
「是。」
「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談。」明樓道,「我們要上班了。」
「在訓阿誠呢。」
明台直接向百貨公司三樓走去。李秘書這一次沒有跟去,反而往樓下走。
阿誠脫了上衣,肩膀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明樓用酒精給他清洗著傷口。
明樓一副「小看我」的自信模樣,站起身走出了書房。
明台有點不知所措。
梁仲春一愣,咀嚼著阿誠話中含意。
巷口處有一個垃圾桶,明台把旅行包塞進垃圾桶,疾步走出了巷子朝著大街的方向走去。
「沒受傷,你不去做飯,一個個都想累死我。」
明樓輕鬆道:「有那麼嚴重嗎?」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誰最想要我的命?」明樓刻意岔開話題。
明樓不說話了,繼續吃面。
汪曼春擔心,急道:「師哥,我也去。」
明樓九-九-藏-書喝道:「你還有臉說。」
明樓看著她:「在這種戰時危急狀態里,死亡隨時都有可能問候我,我不能答應你任何事。」
「要緊嗎?」
汪曼春看了看手錶,已經下午兩點半了,慌忙地「哎呀」一聲。朱徽茵驚道:「怎麼了?」
「明樓君。」岡田芳政慢慢轉過身,把南雲造子的相片框面朝下,扣在書桌上說道,「我和南雲課長一起工作了十年,我在停屍間看到她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就是南雲造子。」
阿誠想了一下:「『蛇醫』。」
「好險。」汪曼春擔憂道,「南雲課長被人近距離槍殺。」
岡田芳政還是沉默。
「反應過激了。」
「我們需要不按常理出牌。」明樓道,「開會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有一种放松的狀態,漫長的會議程序會讓人精神懈怠,煙槍繚繞,做報告的人也會感到疲憊。感謝官僚主義,這是我們出手的最好時機。」
明樓冷著一張臉,語氣篤定:「槍斃。」
明樓神情嚴肅:「你想幹什麼?」
阿誠不以為意:「子彈從皮膚上擦過去,倒是流了不少血,我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
「南雲造子知道你走投無路,只有抓住『毒蜂』才能活命,所以,她一定會相信你,更會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第一顆子彈會從你的肩膀擦肩而過,你的挂彩就是你在南雲造子面前展現英勇和洗清她懷疑的第一步。而第二顆子彈,我打死第一個衝進來救援的人,這樣南雲造子就會相信你是替她擋了一顆要命的子彈。做得逼真,不算什麼,要她信了,才算成功。」明樓自通道,「這個局走到這裏,基本勝利在望。」
阿誠笑起來。
「有人想從我手上買三個勞工。」阿誠突然說。
「撒謊。」
阿誠走過來剛準備要叫,被明樓制止道:「讓他多睡一會兒。」
明樓詫異:「現在?」
「對,最簡單的釣魚策略,下準確的魚餌,讓魚心甘情願地咬鉤。廣為人知,只有魚,不知。南雲造子只要到了梧桐路,她就死定了。」明樓笑笑,「死亡是可以預定的,只要預定的人足夠聰明。」
說完,明台抬手一槍,打落牆上掛的「家園」畫框,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阿誠瑟瑟侍立。
明樓和阿誠走進記者招待會的貴賓室,一進屋,阿誠立刻關上了房門,說道:「事成了。」
「幹嗎?」明樓問。
「您說要聽真話。」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明樓不回應,「你敢拿槍對著我?你敢開槍嗎!」
待所有人都離開后,朱徽茵放下耳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沒風險,我找你幹什麼?」
明台第一次睜大雙眼瞪著蘇太太的背影,她乾淨利落的補刀,讓明台目瞪口呆。
明台愣了愣,試探性地說道:「『毒蝎』的名義。」
「真話。」
汪曼春愕然:「為什麼?」
「一個熟練的跟蹤者,並不等於是一個聰明人,他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他憑著模糊的記憶去考量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這就給獵物的反擊提供了寶貴的時間。聰明人通常都不會被獵物發現,既然被獵物發現了,就等於把自己的命也交給了獵物。聰明的狐狸一樣會殺死獵人。」王天風的話猶然在耳。
「對,南雲造子要做的是找出真相,而我們要做的恰恰相反,我們要掩蓋真相,讓真相更加撲朔迷離。於是,她會期待叛徒能帶給她真相,抓住『毒蜂』就可以遏制住重慶政府,她顯然不知道『毒蝎』的存在。控制住許鶴,通過共產黨的叛徒,挖出上海地下黨的隱秘組織,南雲造子真正的想法,是一箭雙鵰。」
「有點餓了。」
「你以為他敢開槍嗎!」
「可我喜歡原樣。」明台要求道。
「不知道。」
「小傢伙昨晚一定累得夠嗆。你瞧,他把地毯都弄乾凈了。」阿誠指著乾淨的房間說道。
明樓點頭:「我知道,我沒怪他。」
高木驚詫:「『孤狼』?」
這兩個字一出,明台剛吃到嘴裏的麵條又被嗆得吐了出來。
明台答非所問:「我是『瘋子』的徒弟,你不知道嗎?」
「要不要把我們的懷疑告訴大姐?」
兄弟兩人邊打還邊互嗆,明樓不想再跟他糾纏,索性叱問:「你瘋夠了沒有?」
房間里的人神色各異。
「嗨,反了你們了。」明樓抬手給了阿誠一下。阿誠歪了頭直叫「疼。」
阿誠反應過來,用槍指點著明台:「你別亂來。」慢慢向後退著,關上了門。
明樓笑起來:「一點面子也不給。」
汪曼春話音剛落,阿誠就走了進來:「先生,岡田芳政要見您。」
而當日明樓與阿誠定計要除掉南雲,則是利用她急於求成的心理,佔取絕對優勢。
阿誠站在餐桌前,看看還在跪著的明台,對明樓使了個眼色。明樓會意,一臉嚴肅地叫道:「過來,吃飯。」
「你還有臉說,全你砸的。」明樓一臉嚴肅。
「你可以叫別人做,你知道你在叫我做什麼嗎?你叫我殺了自己最親最敬的親大哥!」明台吼道,「明長官!換做你是我,你怎麼做?」
「我們現在需要這種吃裡爬外的人,好好利用,我相信錢的力量遠比人心的忠誠更有威力。」
「南雲造子知道,一個特工通常都是單線聯繫,並非是不信任對方,而是不信任對方對於酷刑的承受力。所以,她會相信『毒蜂』手下與你單線聯繫,做交易買回那塊表消滅證據。還有那個叛徒。」明樓道。
休息室的門打開了,只聽外面人聲喧囂,照相機的煙火聲和鼓掌聲交融響徹整個會場。伴隨著這些聲音,明樓意氣風發地走出去,阿誠緊隨其後。
正說著,汪曼春帶人進入會場,惹得會場引起略微騷動。阿誠見狀快步向前,迎了上去。
「明台,你吃了早餐,去百貨公司把昨天砸了的東西買回來。」阿誠說著從衣兜里拿出一張紙和錢,「我給你寫了一個清單,你親自去跑一趟,相框、畫框買回來自己裝,裝不了的,等我回來裝。五百塊錢,你拿著,應該夠了。」
汪曼春堅持:「我只是想幫到你。」
明樓冷不防地又射一箭:「今天要是車上下來的真是我https://read.99csw.com,你會開槍嗎?」
「小意思。」阿誠道。
阿誠點頭,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一旁的阿誠捂著肩膀的受傷處,喊道:「明台,你瘋了!」
阿誠站在台口,注視著全場。
「不信任你,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只覺得自己受了欺騙,自己被折磨了,你想過我的處境嗎?」
見兩兄弟都停了手,阿誠這才上前一把先奪了明台手上的劍,然後站到明樓身邊,收了明樓手上的劍:「有話好好說嘛,看看家都成什麼樣了。東西不是錢買的嗎?砸成這樣,大姐回來,你們怎麼解釋?家裡進賊了?」
「你現在跟明台一樣,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
汪曼春看著他,眼神堅定:「我不怕!」
明台穿過走廊,感覺身後有人跟著,突然轉身迎面走了過去。李秘書見明台折返,頓時心裏有些緊張,兩人目光對接,卻因為走廊上客人太多而沒有動起手來。
「南雲造子一死,『孤狼』所能依仗的就只有汪曼春了。」
「『毒蜂』真的存在嗎?」
阿誠警覺,立即關上門:「發生什麼事?」
軍曹:「是。」立正敬禮,轉身走出辦公室。
「你沒撒謊嗎?」
「一個極度危險的人,通常都是極度聰明的人;一個極度聰明的人,往往又是極度自負的人。南雲造子不請求支援,就是她極度自負的表現。而在一個會議頻率比較高的地方,各個不同機構的人員和車輛來往也就頻繁,出入檢查也會非常懈怠,這就保證了我的來去自如。」
明樓笑了笑。
轉瞬間,明台迅速掏出槍對準了明樓:「站起來!」
明樓喝道:「你幹什麼?!」
「你進軍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逼死我啊!」
明台走到明樓身邊,明樓一腳踢飛他手上的槍,兩兄弟打了起來。一陣風捲殘雲的氣勢,沙發、花瓶、茶几、水果,包括牆上掛的相片框,被撞擊、砸翻,無一倖免。
面對明樓的質問,明台一時語結,他在心裏暗忖了一會兒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想說自己是被綁架的,又忽然覺得事已至此說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又把話頭咽了回去。
街對面,蘇太太快步走來。與此同時,喬裝打扮的明台戴著雪白的絲綢手套,穿著高跟鞋,穩穩噹噹地也向正門而來。
明台嚇得筷子落在飯桌上。
明樓立正:「明樓一定殫精竭慮,為帝國效力。岡田君,76號和特高課也有過對峙和不信任,我不想說任何推卸責任的話,南雲課長的死足以讓76號和特高課清醒過來,我們的共同敵人是抗日分子,我們要協同作戰,資源共享,查出內奸,及時撲滅抗日之火,絕不能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明台低著頭:「不知道。」
看到阿誠沒事的樣子,明樓也放了心:「好。接下來,我們還要想辦法解決『孤狼』。南雲造子一死,就會有人接管特高課,真正的勁敵就快來了。」
明台迅速地走近女賓部,順走了一套衣服、一雙鞋、一頂帽子。
「你差點逼死我!」
高木點頭。
李秘書拿著派司,惡狠狠地說道:「馬上給76號汪曼春處長打電話,泰山百貨發現抗日分子,快!要是耽誤了抓捕時間,貽誤戰機,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黃昏時分,汽車駛進明公館,明樓和阿誠從車上下來。阿誠看著門廊說道:「他在家。」
「我絕不允許類似事件再發生!明某人只有一條命,誰想要我的命,我一定奉陪到底。不僅僅是為了南雲課長,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一定會找到這個內奸,替汪主席拔出這個禍根。」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明台點點頭:「大哥慢走,阿誠哥慢走。」
話音剛落,明樓和阿誠就推門進來。明樓黑著一張臉走在前面,阿誠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跟在後面。一進門,汪曼春還沒有開口,阿誠先道起歉來:「對不起汪小姐,我拿葯回來晚了。」
岡田芳政發現有一頁撕毀的痕迹:「拿支鉛筆來。」憲兵遞上鉛筆,岡田芳政用鉛筆複原壓在撕毀頁下的白色痕迹,隨著鉛筆的勾勒,紙上出現了「餘慶路29號」的痕迹,隨即在地址上畫了一個問號:「馬上派人到餘慶路29號,看看有什麼發現。」
明樓淡定自若:「槍法不準啊。」
整個「刺殺」計劃的起因,是因為阿誠在日本領事館的「殺人現場」撿起了一塊手錶,被南雲造子視為「獵物」。
劍光如電,兄弟倆各有長處,明樓只想制衡,明台卻兇猛頑強。阿誠也拿了劍,可幾乎插不進去,他也不知道幫誰,見誰落了下風,他就幫誰一下。
「還有,雖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有關任務下達的指令,還是走正常渠道,通過郭副官傳達給你。保持常態,避免日諜和76號的偵聽機構的任何猜疑。」明樓囑咐道。
明台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明樓:「大哥,我還是想跟您談談。」
阿誠不睬他,向門廊走去。
明樓截住她的話:「謝謝你,曼春,你救了我的命。」
明樓柔聲道:「克制自己的情緒,就是幫到我了。好嗎?」
「我們怎麼做?」
「港大那邊,你是不可能回去的了,我們要給大姐一個交代。」
明台還在客廳里跪著,想著這一天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
一名經理模樣的人走過來詢問道:「怎麼回事?」
「一筆大生意。」阿誠說。
「特高課和76號聯合行動,正在徹查『毒蜂』的下落。」
明樓誇了明台一句:「要不怎麼說你聰明呢,等著挨揍吧。」
明樓翩翩君子風度,一派學者風采,氣場十足地登場。
阿誠回應道:「所以,她送我去了日本陸軍醫院高級病區手術室。」
三人吃飯。
明台不管其他,只想將胸中的鬱氣在搏擊中傾瀉出來。他被明樓逼到牆邊,順手摘了牆上的劍,反攻過來,樓梯扶手慘遭不幸被攔腰砍斷。明樓順著扶梯滾下來,阿誠摘了一把劍扔給他。明樓接劍在手,反擊明台。
「師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替你把兇手找出來,繩之以法。我也絕不允許危害到你人身安全的事再發生!」
「不過,這個電話記錄有可能是尋找幕後黑手的唯一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