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長官請梁處長接電話。」陳秘書站起來，「報告明長官，76號行動處的人說他們已經上車走了。說不清楚去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你一個明家的老僕，為什麼一定要費盡心思害他們呢？你寧願給日本人效力，而不肯對東家有一絲一毫的情分，為什麼？」
「那就找一個自己人做房東。」
「不受牽連是不可能的，最近發生一系列的事件，都說明了抗日武裝力量的猖獗。我的座駕被襲擊，南雲遇刺，李秘書被害，到今天的第一無人區大爆炸，特高課很快就會請我們去逐一問話。」明樓徐緩地說道，「我們要先發制人。」
「我的麵粉廠運轉正常，蒸蒸日上，我還請了合伙人做了成本預算。」明台自信地說，「大姐，你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切都井井有條，我就不麻煩阿誠哥了。」
汪曼春著急了：「師哥，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周佛海腳踏兩隻船，如果阿誠和梁處長被日本人抓住，師哥你就是周佛海的替罪羊。」
「有好消息嗎？」
走出礦道，明台不容猶豫抬槍便是一通掃射，邊打邊喊道：「曼麗，掩護我。」
朱徽茵替明樓扶門，汪曼春不舍的目光定睛地看著明樓消失在眼前。
「南雲課長的死是意外，兇手要射殺的是明樓。」
汪曼春大概聽懂了：「師哥的意思是？」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廠長截道：「不急，不急。既然二位都是高木君的朋友，我們等高木君視察完礦區回來，再一起談事。」
「哎呀，真不湊巧，不好意思，剛才礦區發生了透水事故，有很多勞工都沒出來。這個劉斌已經不幸身亡了，抱歉，梁先生。」
「你應該留著這個人，他對我們也會有利用價值。」
明台心領神會，笑了笑：「謝謝大哥。」
「你在幹什麼？」桂姨問。
阿誠立即起身走出秘書處，兩人順著走廊漫步。
汪曼春頷首，轉身關門。
明台點頭。
明公館走廊上，一束昏昏暗暗的燭光在黑色的走廊上飄浮而來，桂姨穿著睡袍悄悄地來到走廊上，她清晰地聽到大廳里有響動，像是有人在敲擊木板，聲音不大，但是，黑暗裡透著陰冷的味道。
「我見過怕死的，沒見過怕成你這樣的。你這麼窩囊，跟著明長官是怎麼混過來的？」梁仲春坐在副駕上，對阿誠一通嫌棄。
明樓站住，看了阿誠一眼，冷冷問道：「這算是好消息？」
于曼麗從樓上走下來，正巧明台和郭騎雲在沙發上剛剛睡醒。特殊時期，三個人完全是處於二十四小時待命狀態。
「特高課對南雲很重視，一定不會因為我幾句話而打消疑慮，他們一定還會深入調查。汪曼春如果在這個關鍵時刻能夠查到一些『毒蝎』的蹤跡，特高課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這對『死間』計劃會起到催化作用。」
汪曼春面露陰冷的笑容：「當然，明鏡說過，我汪家的人要走進她明家的門，除非她死！」
「是。」
夜晚的上海，潮濕，寒冷。
「劉斌。」梁仲春答。
「周佛海要救的是重慶方面的人，這個人叫劉斌，周佛海首鼠兩端，高木君應該馬上果斷地制止他們，殺了那個人。」
明樓看他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去吧。」
阿誠第一個向外跑去，梁仲春對高木恭敬道：「我們先回去了，高木君，您忙著，忙著。」
「那倒也不至於，只不過勒令嚴查。B區那邊的指揮官回重慶述職了，下場不太樂觀。」
阿誠嘴裏銜著手電筒，腳踩在高凳上，正在取那幅油畫《家園》。他用一個小鎚子輕輕地敲擊著油畫框，桂姨鬼魅似的站在阿誠背後。
明樓倒吸一口涼氣，汪曼春忽覺事態嚴重，追問道：「能聯繫到梁處長他們嗎？」
郭騎雲開著汽車飛速上了公路，阿誠開車載著梁仲春也快速前進著。明台換下衣服看了一眼于曼麗懷裡的小女孩，問道：「她怎麼樣？」
明樓看著阿誠的背影，想著要跟「毒蜂」見面，總有些不順氣的感覺。
「大哥哥，帶我走。」
「恕卑職直言，他們要的這個關鍵人物就是我們必須解決掉的人。」
「師哥，周先生是不是私下跟重慶分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于曼麗說道：「還撐著。」
明樓突然莞爾一笑：「好。」
「游擊隊掌握的情報準確，襲擊目標明確，而且一擊即中，我們有責任追查到底。包括南雲的案子，這兩樣棘手的案子比起你致力於殺人樹威更為重要，你這個永遠分不清輕重的傢伙！我現在終於明白南云為什麼不重用你了，你就是一個庸才！我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想給76號和明樓一個下馬威，我現在告訴你，沒用的！」
郭騎雲把車開到礦區後門，待日軍檢查完證件后，放行。同時，梁仲春的車也停在了礦區的前門。
「我說你在秘書處什麼都沒學會，專學會打官腔了。」
「劉斌。」
「我真沒找什麼。」
阿誠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媽，有話好說，萬事好商量。」
高木什麼也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為什麼不藏在自己房間里？」
于曼麗狙擊日軍，槍火瀰漫。
阿誠把桂姨拉到自己的房間，桂姨問道：「小少爺為什麼要把錢藏在畫框里呢？」
「做下人的誰不想往上爬？」桂姨把支票收起來，「錢我不嫌多，但是不再為了糊口，我想將來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我還要把明鏡送進監獄。」
阿誠卻步。
明台點頭受教：「我走了。大哥、大姐慢用。」
「南雲死了，我一直跟南雲課長是單線聯繫，現在我的線徹底斷了，一個特工的線斷了，等於死了。」
明樓沉著臉，問了一句：「76號在幹嗎？」
桂姨氣憤地推開：「我不要。」
「高木君，您要留住這個人，很可能被岡田芳政利用，勞而無功，還不如殺一儆百，讓他們刮目相看。」
「這是周先生的差事。」阿誠道，「要是我自己賺兩個零花錢，我會拎著腦袋跑日本人地盤上去撈人嗎？」
「如果這個人非常有利用價值……」
桂姨和阿香布置午餐，明樓和明鏡坐在沙發上各自看著報紙雜誌，阿誠和明台一起走下樓。明台一身簇新小西服穿在身上，顯得陽光帥氣。
餐廳里，桂姨注意地聽著。
梁仲春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相同的問話，兩個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有什麼分九*九*藏*書別？」
大家聚在一起，于曼麗負責在外監視。
汪曼春推開門，立正站在門口，恭敬道：「報告明長官，卑職汪曼春奉命前來。」
汪曼春頗感興趣：「為什麼？」
「我們必須置身事外，沒有任何任務，我們只是路過這裏。高木想凌駕于南京政府之上，就讓他去出這個風頭好了。有人想方設法地要害我們，那就讓他自作自受。」
汪曼春笑笑：「你還別說，這方法是蠢笨了點，但是有效。陸軍醫院，許鶴死了，誰殺的？這個疑問依舊存在。查，查一下這三個月內所有招租房子的廣告，一個一個地追下去！」
劇烈的爆炸聲，橫過天際。高木驚惶站起，梁仲春和阿誠也是一臉倉皇。
「是。」
「我剛才在門口看到特高課的車了，是高木君來了嗎？」阿誠問。
「『毒蜂』約您見面。」
「一切順利。只不過，吳淞口碼頭有一艘船被炸沉了，明台乾的。不過他不會承認，因為船擺渡給了B區后才出的事，明台聰明，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重慶那邊……」
明樓轉眸，安慰道：「我沒事，你放心做事。」
明台把車停在礦道，將軍車布滿導火線，自言自語道：「好極了。」迅速移動到安全地帶，啟動爆炸裝置。「轟」的一聲，烈焰騰空直衝向天空。
「我怎麼能相信你的話？」阿誠重複道。
「師哥心裡有數了？」
「叫誰出面去做第一個出賣人呢？」
汪曼春猜度道：「他想讓梁仲春出面去買賣勞工吧？」
汪曼春不解地看向他：「師哥？」
「我們的三個兄弟應該在礦道里幹活，我們這樣……」眾人圍成一團，明台小聲地交代著。
梁仲春和阿誠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都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林參謀跑到明台前：「我們的人找到了。」
「半個小時，理論上可行。」郭騎雲道。
「我怎麼放心，萬一被發現了……」
「你以為你真的了解我嗎？你了解現在特高課和76號及南京政府的格局嗎？你有可能知道皮毛，但有一點你不知道，平衡各方利益關係。」
「他的房間阿香隔兩天進去打掃一次，他的柜子都沒有加鎖，小少爺要藏東西，可不就動心思嘛。」
與此同時，第一輛車也進入明台的包圍圈：「目標接近。」
明樓走到秘書處門口，對阿誠喊道：「和我走走。」
岡田芳政一巴掌打在高木的臉上，只見臉上瞬間紅了一片。高木站得筆直，聽著岡田芳政的訓斥：「南京政府正式行文向我要人，劉斌是周佛海安插在重慶的重要卧底，你竟然背著我殺掉了他！」
「一份租房合同。」
「我沒有這個意思。汪處長，你聽我說，這件事真的很蹊蹺，南雲課長的汽車一定被人動過手腳，就算她回特高課也會從武康路走，她卻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梧桐路！我一直都在尋找破案線索，那天阿誠告訴我，明台在油畫框底下藏了一份租房合同，我就起了疑心。當時，我沒能把那份合同搞到手，但是我的餘光隱約看見了武康兩個字，我覺得我馬上就會有重要發現。」
阿誠嘴裏應著聲，手裡的文件在書桌上東塞西塞，有點不知道往哪裡擱的感覺。
「找梁仲春處長。」
「我知道收款人是我，就成了。」明台滿不在乎地說著。
同時，明台也開始對於曼麗和郭騎雲計劃詳細步驟：「黎叔那邊有三個人，林參謀會帶領兩名隊員參加我們的行動。如果行動順利，營救出三名弟兄，我們突擊隊成員就會增加到十二名。『毒蛇』給了我們一張軍火補給時間表，明天早上九點，運輸軍火補給的日軍運輸車將在無人區的第二公路抵達，我們要設法把鬼子的運輸車和護航車分開，運輸車上的軍火，是雙方開火的大忌，我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我不在家裡吃了，我約了郭襄理談生意。我這幾天都住在廠子里，大哥大姐不用替我等門了。」
「控制你？」明樓道，「我不搞垂簾聽政。」
梁仲春開車行駛在公路上，阿誠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梁仲春埋怨道：「前幾天你跟我說不急，今天就十萬火急。」
郊外小路上，明台早已做好埋伏，等待著。
明樓也向明台解釋道：「這是明氏企業的管理風格，有工廠，有機器，有工人，就要對工廠和工人負責任。賺不賺錢，在你自己。不能讓跟著你幹活的兄弟們餓肚子，懂嗎？」
明樓苦悶無言。
明鏡嗔道：「麵粉廠是明家的產業，你不可能自己說了算。」
「你能做主嗎？你不也受命於人？」
阿誠聽了桂姨的話，慢慢下來。「母子」站在畫框前，桂姨問道：「你告訴我，你在找什麼？」
同一條密令，明樓也在對阿誠講述著計劃的實施步驟：「營救我們的隊員，需要突擊隊直接插入第一無人區，為了給突擊隊做掩護，我們需要把敵人的眼球拉到有關勞工買賣的談判桌上。把我們要清除的名單當成營救名單交給敵人，敵人會幫助我們快速、低調地解決掉周佛海的卧底劉斌。」
「準備戰鬥。」
「我是聽行動隊的人說的，說特高課曾經探測到一個神秘電台，就在武康路附近，可是高木根本就不往下追查。這個神秘電波我也捕捉到過，以我之見，共產黨的諜報電台應該隱藏在武康路上，按照慣例，他們不會買房子，一定是租房子。我們應該查查最近武康路的租房信息。說不準，還能抓到共黨電台。」
明樓看看汪曼春。
「現在還沒有。」
阿誠無緣無故被明樓數落，低著頭不敢回應。
其中一名報務員哆嗦道：「是，是明碼，可是……」
「如果找到了共產黨電台，說不準還能有更大的意外收穫。如果找到幕後的黑手，朱徽茵，我給你記頭功！」
「我們去的地方，有吃的嗎？」小女孩虛弱地問。
「你問我，我問誰？」
船身逐漸離開碼頭，波濤滾滾，一路向前。
「我怎麼能相信你的話？」梁仲春問。
汪曼春喬裝打扮，走進一家咖啡館，桂姨穿得體面地坐在她的對面。
「前兩天，他說他麵粉廠開張，需要一幅油畫掛在辦公室，叫我替他畫，我現在哪有時間伺候他，就說把家裡這幅畫拿過去掛好了，他也就同意了。可能這幅畫馬上就要搬到工廠去了，所以，小少爺藏了些東西在畫框里。」
明樓回眸問道：「怎麼樣？」
https://read.99csw.com明樓看著明台。
「半夜三更，我聽見有動靜，就下來看看。你下來，我問你話。」
梁仲春應和：「對對，自己人，自己人。」
「前天晚上，我發現小少爺藏了大額匯票在畫框里，我想，他這財路一定不幹凈，他麵粉廠剛開張，哪有上萬元的匯票？我就想趁著沒人……」
阿誠剛要走，明樓又叫住他：「回來。」阿誠應聲，明樓想想，說：「今天晚上，跟『毒蜂』見面，找一個安靜的會所，你去安排吧。」
「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阿誠遞上藥片：「阿司匹林。」看著明樓把葯服下，嘆道，「大哥，你太累了。」
「知道了。」阿誠回了一句，把文件塞進桌上一堆文件夾里，趕緊去了。
「是的，我們都和高木君認識。」梁仲春道，「廠長，是這樣，我們還是按照老規矩來，今天我想……」
「房東出國了。」阿誠說，「可能一年半載不會回來。」
阿誠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萬元的匯票，塞給桂姨：「媽，您拿著。」
「你知不知道，在南京政府眼裡，這個人的生死很重要。」
「梁處說，他和明秘書長去了海軍俱樂部，說阿誠喝醉了，他一直陪著。他那意思，他們今天一整天都泡在海軍俱樂部，哪兒也沒去。還問我們，急著找他，是不是76號有什麼要緊事？」
「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先生不也替日本人做事嗎？」
「這不，清鄉嘛。」阿誠道。
只見兩輛日本軍車緩緩而來，一前一後，相隔五十米左右。第一輛是護航開道的軍車，第二輛是保持勻速前進的軍火運輸車。
「為國效力。」
高木鼻子里噴了一口冷氣：「自己人？」
接待室里，梁仲春和阿誠接受著日軍的搜身檢查，衛兵把兩人隨身攜帶的槍收了起來，廠長客氣道：「槍支暫時替二位保存。你們一會兒出去的時候，衛兵會把手槍還給你們。」
阿誠背對著桂姨，口氣有些心虛：「畫框不牢了，我釘畫框呢。」又慢慢轉過臉，好奇問道，「您還沒睡呢？半夜三更的，您怎麼下來了？」
「汪處長，你說。」
阿誠點點頭。
此時，76號偵聽室里，明樓還在焦躁地等待著接通礦場的信號。頓時，明樓想到哪裡不妥，厲聲問道：「你們剛才是不是用了明碼電報？」
「對。」明樓點頭道，「高木把劉秘書放在我們身邊已經很久了，是棋子就該發揮作用了。你把用金條換勞工的事向劉秘書透露一二，其餘的事情，劉秘書會替我們完成。」
桂姨終於點了點頭，欣慰地笑了。
「只要這件事不連累師哥，我就放心了。」
「郭副官負責破壞礦區的通訊系統，我要整個礦區在開火的一瞬間，失去全部對外聯繫。黎叔和你的一名兄弟負責火力攻擊礦區的哨卡，把哨卡上的敵人趕下礦溝去。于曼麗負責壓制敵方火力……」明台看了一眼程錦雲，「惠小姐負責掩護和撤退，我負責把軍火運輸車開進礦區中央，引爆這一車的炸藥。明白了嗎？」
汪曼春不悅道：「老奸巨猾。」
明台望了一眼小女孩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小腳，眼淚直落而下。
明台眼眶濕潤：「有的。」
汪曼春把明樓扶到自己辦公室休息，不一會兒朱徽茵進來報告道：「汪處長，梁處那邊有消息了。」
汪曼春鼻子里「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有別的事。」起身就要走。
明樓斷喝一聲：「滾出去！立即！滾！」
「你是日本人？我是汪……」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高木一槍正中眉心，栽倒在地。
明台解開外套，把小女孩抱進自己溫暖的懷抱。
「誰給我錢，我就給誰做事。」
明台把小女孩交給程錦雲，沖向準備好的軍車，在火力掩護下，駕駛軍車衝進礦區中央地帶。黎叔等人壓制敵方火力，日軍看到裝有炸藥的黑車被打中，立刻大喊，但為時已晚，明台駕車直殺入礦區。
小女孩向明台伸出手來：「大哥哥抱我，我好冷。」
「師哥……」
「吃飯吧。」明鏡道。
日軍的軍車進入明台等人的埋伏圈，只聽明台一聲令下，即刻槍聲震天。
「我要命。」
「報告岡田課長！劉斌此人有重大雙重間諜的嫌疑，周佛海首鼠兩端，既為南京政府工作，又和重慶政府藕斷絲連，卑職是想快刀斬亂麻，解決掉這個麻煩。沒有及時向岡田君彙報，是因為卑職想替岡田君背這個黑鍋！我們絕不能讓這個禍害進入南京政府高層。卑職一點愚忠，請課長原諒。」
「他對我們而言利用價值不高，對於南京政府而言，我們殺了他是殺雞儆猴！警告周佛海，儘管他位高權重，日本政府才是他頭上的天！」
岡田芳政繼續問道：「第一無人區被游擊隊襲擊的事情，驚動了日本軍部，你那天也在場，有什麼發現？」
「那是，你打小就跑腿的命。我這可是捨命陪君子。」
「是。」
正走到餐桌的明鏡聽到這句話，立刻回擊道：「說我呢？」
「知道事後自己怎麼脫身嗎？」
明鏡點頭，囑咐道：「明台做生意不要太急於求成，慢慢來，別太累了。」
桂姨有些尷尬，把懸在半空的手又放下：「小少爺為什麼在外面租房子啊？」
汪曼春配合道：「是。我馬上回去布置。」
「我希望你今天說的話值這麼多錢。」說著，汪曼春拿出一張支票遞到她的面前，桂姨低頭一看，是一張一千元的支票。
明樓詫異地看著她：「你知道有這種事？」
「明白。過程繁瑣一點而已，大哥放心好了。」
「你的意思，我師哥該去死？」
「媽，你別成天跟我說這些大道理好嗎？」阿誠截斷道，「先生是什麼樣的人？睚眥必報，雷霆手段，我要是不能做到八面玲瓏，我哪裡還有命活到今時今日？媽，你別太天真了！」
明樓笑笑：「不敢。」
「有一個辦法引明台入局，他不是替我們租過兩套房子嗎？我們就用他租的房子來做文章。」
「現在對錶。」明台說道，「中午12點10分發起戰鬥，半個小時內結束戰鬥，全體戰鬥人員在廢礦區集合。」
「抱著我。」明台蹲下身，小女孩用手抱住他的脖子，「好，聰明孩子。」轉身又對眾人道，「準備好了嗎？走。」提槍第一個向礦洞口走去。
「是的，汪處長。」
「排查，九九藏書工作量肯定很大，但是，一定會找到這個電台。」
桂姨腦海里頓時想起曾經看到過的那份有武康路租賃信息的過期報紙，伸手要道：「能給我看看嗎？」
「這孩子是跟她爸爸一起被抓的，日本兵拿她喂老鼠取樂，病得快死了，扔在地溝里的。」一個被明台在礦道里救出的戰士說。
明樓身心俱疲地癱坐下來，汪曼春看著他的樣子，安慰道：「師哥，師哥，你別急。確切消息還是等梁處他們回來……」
「就像利用劉秘書一樣，我們如法炮製去利用『孤狼』，『孤狼』自從為汪曼春提供了大姐保險箱的線索后，再無建樹，我們得幫她一把。我們告訴他，明台無緣無故在外面租了一套私宅，神神秘秘的，然後引誘『孤狼』前去一查究竟。故意讓『孤狼』發現我們的地下印刷所……」
一組電波劃破天際：喪鐘敲響。
「人活在世，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有人下命令，有人就得去執行。有人設計圖紙，有人就得賣命做工程。沒什麼好抱怨的，我打小就想得開。」
緊跟著，又是幾聲連環爆炸聲，阿誠跑得飛快，梁仲春提槍追出來說道：「你也太慫了，槍都不要了。」
他倆身後，一片硝煙，連環爆炸聲響徹雲霄。
「先生是替汪主席做事。」
朱徽茵不停地調節頻率，終於找到信號：「有了，明長官。」
「那房東……」明樓思忖。
「給76號一點顏色，給明樓一個下馬威，給自己樹立威信，高木君，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組長，命令來了。」于曼麗把電文遞給明台。
明樓漠然道：「我知道。」
汪曼春訕笑地看著她：「你知道得還挺詳細。」
郭騎雲把車停在廢礦場門口，明台一下車就示意林參謀先將哨兵幹掉，一名行動隊員立刻站在了哨兵的位置上。
梁仲春問：「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高木君，我有緊急情報向您彙報。」劉秘書撥通了電話，「對，阿誠和梁仲春聯手買賣勞工。對，我看清了，是第一無人區，他們想從裏面得到一個很重要的人，去周佛海那裡領賞。」
桂姨停頓了一下：「你今天晚上，喊我媽媽了。」
「沒有。」
明樓突然煩躁起來：「阿誠想做我的替罪羊！」
「你心裡有數。」
汪曼春看著他的樣子，追問道：「師哥？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阿誠反問：「你認識字嗎？」
「還有……」明樓目光如炬，「主動替我背黑鍋，為了掩飾替周佛海做事的內幕。」
阿誠有點不解：「把清除名單當成營救名單？」
明樓坐下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消息嗎？梁處長和阿誠根本就沒去過第一無人區，更別說去買賣勞工了。我也沒有來過你們偵聽室，劉斌的死活跟南京政府沒有關係，至於高木的構陷和第一無人區發生爆炸，不在我們許可權範圍內，高木會跟岡田芳政另有一套說辭。這筆生意不做了，周佛海先生至多有一點遺憾，但是不需要任何人去踩雷，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眾人上車，郭騎雲發動汽車，向公路方向駛去。
明樓一臉肅然，拿起電話，準備要撥，又想了想，還是放下把陳秘書叫了進來。「替我接通76號電話。」明樓吩咐道。
「對於我而言，你並不是一個出色的特工，你只是一個眼線，一個小嘍啰。你一直高估了自己，我不想像南雲一樣，愚蠢地相信一個下人，白白丟掉了性命。」
梁仲春上前：「我們跟礦上的廠長說好了，要買一名勞工回去。」
還沒走出門，又被明樓叫住，很認真地對他說道：「生意興隆！」
「不介意。」
明樓決斷道：「不成。」
阿誠疑惑：「為什麼不會？你又不是善男信女。」
明台轉過頭擦去眼淚，哽咽道：「沒有。」
明鏡笑著。
「對，他們炸礦，我們也炸礦。」明台道，「檢查武器，小心煙火。上車。」
明樓板著臉：「去弄明白。」
「你放心，他就是發現了，他也不敢鬧。小少爺在外面吃喝嫖賭，什麼事不幹？他的錢又不是光明正大掙來的，媽，你放心好了。」
「師哥，你要自保啊。」
秘書處，阿誠看了一眼劉秘書，刻意把文件放在桌上翻看著，等待著魚自己上鉤。不一會兒，劉秘書走進來：「明先生，明長官叫您馬上去他的辦公室。」
桂姨吃驚道：「你偷拿小少爺的匯票？」
「你認識周佛海先生嗎？」
「到時候，我們只要提醒汪曼春調查地下黨地下印刷所這個住址的房東，就成了。」
汪曼春頗為意外。
梁仲春頗有感慨：「嗨，這世上，有人動動嘴皮子，有人就得去拚命。」
黑暗的礦道里，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明台警覺剛把槍口瞄準對方，只見一個面色黑黃的小女孩，奄奄一息地伸出胳膊：「大哥哥，救我……」
「沒有任何任務。」
高木灰心地低著頭，不發一言。
朱徽茵應聲繼續連線。
眾人走進小型礦道，明台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道：「現在開一個臨時戰前會議。」
「我一直以為你在明家過得很好，你是個知足感恩的人……」
明樓忽覺得頭疼，用手按著額頭。
「我為明家賣命地幹活，得到了什麼？一個大少爺一句話，就可以把我掃地出門。我找不到工作，流落在大街上，誰肯幫我？是南雲小姐收留了我，是她把我帶到了東北。我什麼都沒有了，是日本人賞給我一口飯吃，讓我重新認識到自己的價值。我在瀋陽一個音樂家家裡做傭人，幫助南雲小姐挖出了抗日分子的窩點，把他們統統送進墳墓！明鏡也一樣，她一定會死在我面前！汪處長，我相信，你跟我一樣恨死了明鏡。如果明台是抗日分子，明鏡就死定了。汪處長，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他肯來約，總比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街上綁票強吧。」
明台難抑悲痛，程錦雲想安慰明台，卻看見於曼麗撫著明台的肩膀，沒說話。黎叔遞給明台一支煙，郭騎雲也沉默了。
「情況怎麼樣？」明樓問。
「大哥哥，我想媽媽了……」話未說完，小女孩漸漸微笑地合上雙眸。
「他們去第一無人區撈周佛海的人？這代表什麼意思呢？」高木問。
朱徽茵搖搖頭。
桂姨嗔道：「你找什麼？」
朱徽茵和其他報務員嚇得不敢出聲，明樓又厲聲喊道：「說話！」
阿誠點著頭，心裏已經盤九_九_藏_書算出了一個計劃。
明台一怔：「合伙人？」
「我以為你會控制我。」
朱徽茵立正：「謝處長！」
梁仲春在心裏反覆咀嚼著阿誠的話，說道：「你跟我合作，我真金白銀地分你一份；我跟你合作，我得到了什麼好處？你說！」
深夜，朱徽茵捕捉到了一組「神秘」電波后，迅速用鉛筆記錄下來：第二戰區阻擊計劃……
「大小姐……」
接待室里，高木冷著一張臉走進來，看到梁仲春和阿誠頓時一怔：「你們怎麼來了？」
「有媽媽嗎？」
梁仲春怔住，心底頓生火氣。
「走了多長時間？」
阿誠點著頭：「明白了。」
阿誠一臉無所謂：「我沒找什麼。」
「對，理論時間。」明台問，「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明樓介面道：「殺聲震天？」
「你手上拿的什麼？」
黎叔看看：「炸藥大概是炸礦道用的。」
「萬一呢？萬一有意外呢？這可是日本人的地盤。」
「是，汪處長。」
「去76號偵聽室，我需要立即聯絡到第一無人區的管理區。」明樓對汪曼春說道。
「合同帶來了嗎？」
桂姨也站了起來，請求道：「請你相信我！我可以為你所用。」
汪曼春暗自思忖著，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工作量很大啊。」
阿誠拿著文件走進明樓的辦公室，遞上文件說道：「所有第二戰區與『毒蝎』小組的密電信函都偽造完畢，我檢查了五遍，也故意留了些蛛絲馬跡，好讓有心人拿到這些偽造文件能夠得出一個我們需要的圓滿結果。」
「好。」
明樓離開。
高木沉默。
汪曼春和朱徽茵面面相覷，明樓穩了穩情緒指著朱徽茵道：「繼續，繼續聯絡第一無人區。」
「大哥哥？你哭了嗎？」
報務員臉色倉皇：「長官……」
明樓一臉寒冰：「你在用明碼告訴全上海，不，不僅僅是上海，是全天下，日本人在上海有『死亡』黑礦！你是不是瘋了？你用明碼昭告整個上海76號高層人物出行的時間、地點。你以為全上海就只有76號會用通訊設備來打擊敵人嗎？抗日分子的抵抗組織也能收到你的明碼呼叫……」
汪曼春似信非信地看著她，心裏暗忖著：「又是武康路？」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含著不屑：「那個花|花|公|子？哼。」
桂姨看了一眼，沒有接：「我現在不是為了錢，阿誠前天夜裡給了我一萬塊匯票。」
阿誠點頭。
「有一定道理，但是這種無憑無據的電文還是不要給特高課通報了，免得挨罵。」
「我剛剛接到一個消息，特高課的高木隊長也去了第一無人區，我感覺要出事。」
阿誠有些不耐煩：「你別磨嘰了，放心好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汪曼春冷笑地看著她：「以前不是嗎？」
「這種事在76號也不是什麼秘密，梁仲春走私煙土、買賣勞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師哥，這種事真的要慎重。」
明台驚詫：「這裏怎麼有孩子？」
阿誠不理會，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不，我回家休整。」
「我指望你，替我留條後路。」
「策劃階段會有很多任務，一項一項都不能馬虎。」明樓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們總是演繹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得了妄想症。」一頁一頁過目，吩咐道，「想辦法把這些偽造的密電信函，給他送過去吧。」
明樓繼續道：「我們需要布一個局，南雲造子被刺身亡，高木以為自己可以坐上南雲的位置，不幸的是，岡田芳政壓根就看不起他。高木在特高課是一個不高不下，有名無實的隊長，他要想樹立威信，就會拿76號某些人開刀立威。我們就給他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把梁仲春和你送到他的刀口下。高木不會傷害你們，但是他絕對會打擊你們，你們千方百計要營救的人，就是他要立即清除的人。道理很簡單，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
汪曼春掃了她一眼，冷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她會考慮，但還是不完全相信桂姨。此時的汪曼春不再是那個輕易信任人的女孩子，她像是一隻逐漸強大的猛獸，早已變得心狠手辣，不再輕信任何人。
「對，清鄉，清鄉的時候誤抓了。麻煩高木君了……」梁仲春奉承著，「回頭，海軍俱樂部，我請客。」
「一清二楚。」明台停頓了一下，「不過最近小麥漲價了，我想派人到鄉下去收購，我不願意跟從前大哥做小麥生意的老闆續約，大哥，你不介意吧？」
「明台其實也多疑。」
劉秘書又催促道：「明先生。」
「說說看。」
高木大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有人想給76號和我明某人一個下馬威，我就成全他好了。」
熬了一夜的汪曼春臉色疲倦，手裡拿著電文，說道：「我們熬更守夜，等著破譯他們的密電，他們卻真真假假，讓我們陷入一種窘境。」
明樓倏地站起來：「怎麼說？」
明鏡看到明台下來，便問道：「你的麵粉廠怎麼樣了，你不請阿誠給你做個投資顧問？」
離開秘書處，劉秘書徑直出了新政府大樓，走到大街上一處公用電話旁，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才走了進去。
「不會再有老鼠咬我的腳了嗎？」
王天風站在街頭，看著手裡的報紙，神情凝重。報紙上「抗日武裝分子襲擊鐵礦，黑鐵礦區成廢墟」「吳淞口碼頭貨船遭遇炸彈襲擊」的標題充斥在他的腦海里。
明鏡插口道：「明台，去跟你的助理經理好好談談，你大哥的態度是對的，做生意，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我會讓她原形畢露的。」桂姨咬牙說道，「汪處長，明台的麵粉廠一定藏有秘密，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有。」
黎叔和一名行動員裝扮成皇協軍，讓過第一輛車，卻設下路障攔住了第二輛車。司機用日語大聲吼叫著，程錦雲發射弓弩，一箭將司機射死。副駕軍官剛要拿槍，立即被黎叔一槍擊斃。
汪曼春不想耽誤時間，開門見山問道：「你說，你手上有一條線索，是一份租房合同，可能與南雲之死有關？」
明台對郭騎雲說道：「加快速度，這孩子快不行了。」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汪曼春突然問道。
明台一愣，隨即點頭：「當然，歡迎大哥、大姐光臨指導。」
「高木君，我不得不提醒你，這裡是上海，是各rｅaｄ•99cｓｗ•ｃｏm方勢力盤踞、博弈的世界情報中心，單憑一股勇氣是辦不好事情的。我們要權衡各方利益，爭取南京政府的絕對支持！你，永遠只是一個逞匹夫之勇的士兵！」
「給『毒蜂』發報，一切照計劃進行。」
劉斌愣了一下。
「我遇見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要和你商量。」明樓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昨天周先生跟我說了一個要緊事，他有一個親信在重慶卧底，在回上海的途中被日本人抓捕了，送到了第一無人區去做勞工。周先生的意思是，叫我替他把人給救出來。」
阿誠忙扶住，關切道：「大哥？」說完，趕緊倒水拿葯。
「第一無人區遭遇游擊隊襲擊，礦區連環爆炸……」
「歡迎參觀嗎？」明樓問道。
眾人齊聲道：「明白。」
「聽見了嗎？」明樓也囑咐著，「要小心著點，生意場上陷阱多的是，別一個不小心……跌跤。」
第一礦道，明台和日軍惡戰，槍林彈雨間穿梭鏖戰。
「不會。」
劉秘書等他離開，立即關上門跑到書桌前，用最快的速度翻找出那份文件，再打開一看，「劉斌」兩個字映入眼帘。
明台用望遠鏡監視著：「敵人來了。」
第一礦道里幽暗森冷，高木站在暗處，問道：「你叫什麼？」
這時，一輛軍車超了過去，其間郭騎雲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轎車裡的人，阿誠的目光與郭騎雲的目光相接，一掃而過。
阿誠感覺背後有微弱的光影，腳下一晃，差點摔下來。
岡田芳政的震喝讓高木不禁震動。
「這位先生跟高木君很熟悉嗎？」
明台讀道：「營救三名被捕行動隊員，摧毀第一無人區。」
「應該是全面鋪開對武康路不明電波的徹查吧？我現在還沒掌握76號的消息。」
「還要看你臨場發揮。」明樓繼續道，「劉斌真實身份是汪精衛政府的間諜，他必須隱瞞自己的身份，才能繼續在軍統卧底。周佛海首鼠兩端，這張牌打得不是時候，對我們來說，是及時雨。」
明台、郭騎雲、林參謀準備戰鬥，于曼麗埋伏在深處，瞄準。
第二礦道蜿蜒曲長，明台等人一路走來將哨兵清除，將勞工們全部解救。明台等人隨後又向第一礦道而去。
「拿出點真本事來，別讓我把你趕到戰壕里去。」岡田芳政臉色陰沉，眼色陰鬱。
眾人沒有異議。
「還有一件事。」明樓放下手裡的報紙，「你的合伙人，叫什麼名字？」
「撤。」明台帶隊，眾人邊打邊撤。
「第二戰區的行動計劃曾經泄密，你知道嗎？」
另一組電波也有了回應：敲鐘人上路。
阿誠一愣：「說到底，我們是母子。」
「什麼？」
「到底是誰讓你來執行這個任務的？」梁仲春突然問道。
「我只希望這個麵粉廠屬於我自己一個人，我自己說了算，你們不干涉、不參与、不分紅。」
明樓心裏明白，自己不是太累，而是內疚兼心痛，「死間」計劃一出台，無論自己做了哪一個決定，都要為結果承擔痛苦。
明樓嘆了口氣：「周先生有什麼目的，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只是這件事太過棘手。阿誠這小子替我出了一個主意，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好主意，不過，有效。」
高木看看兩人：「我想這個我能做到。」
「我不是問這個。」
「游擊隊，游擊隊！」士兵驚慌道。
明樓注視著他：「聽清了？」
朱徽茵分析道：「他們的防禦方案估計是針對第二戰區的武器、兵力分佈中擬定的。有時候真作假時假亦真。」
「兩個鐘頭了。」
朱徽茵點了點頭，又不經意道：「說起特高課，表面上辦事雷厲風行，其實還不如我們76號辦事得力。上一次，他們手上的一個共黨叛徒死了，鬧得沸沸揚揚，好像新政府的官員都有共諜嫌疑，聽說還把汪處長、梁處長，甚至明長官都叫去喝了茶。」
「你要不說實話，我就去叫大小姐了。」
高木冷笑一聲：「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我會給他們一個應得的結果。」
「真是再好沒有了。」
明樓想想：「朱徽茵。讓她出面提醒汪曼春，可以減少懷疑度。」
碼頭上，王天風穿著長衫，拎著一隻舊皮箱，登上船。船開動前最後一次笛鳴響起，王天風獨自站在甲板上，回望山城，他想著這是最後一次回首，最後一次人生旅程，最後一次執行任務。
「時間緊迫，你跟我一起走。」
「媽，我們回房間去說……」阿誠拉拉扯扯著桂姨，要回房間去。
「這正是你需要的。」
阿誠附和道：「這名勞工很重要，是從重慶過來的，也是我們南京政府的人。」
「卑職不是很清楚，只聽聞日本大使館曾經遭到一次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襲擊。」
「自己人。」
戰鬥結束，眾人清理完現場，又改頭換面偽裝成日本軍人的模樣。明台和黎叔檢查車上的軍火，「一整車的炸藥，要是引燃了，我們一個也跑不了。」明台唏噓道。
報務員低著頭，哭著跑出去。
陳秘書撥了一個電話：「接76號。」看了看明樓。
阿誠簡簡單單一句話，讓梁仲春頓時啞了。
「應該認識。」
不容停留，兩人前後走出辦公室，直奔76號偵聽室而去。
「對，第二戰區的行動計劃就是在那次襲擊中泄密的，如今重慶政府想拿這個來制訂阻擊方案，不是很可疑嗎？」
「我總覺得你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監視先生。你告訴媽媽，你到底在替誰做事？」
高木問：「自己人為什麼會關押在這裏？」
看到明樓起身要走，汪曼春趕忙問道：「師哥，你回政府辦公廳嗎？」
明樓揮手讓汪曼春進來：「關上門。」
明樓揉按著額頭：「頭又刺痛，這該死的頭疼病。」
阿誠明白了：「我們想，大家同事一場，如果您能找到劉斌的屍體，是否可以交給76號，我們回去替他做個水陸道場。」
高木敬禮，轉身離開。
阿誠強調道：「我們是替周佛海先生做事。」
「承認自己以權謀私，買賣勞工，從中獲利，中飽私囊。」阿誠問，「還有什麼？」
阿誠認同道：「這樣就天衣無縫了。」
「你不會真是在替日本人做事吧？」
「如果我不是替周佛海做事，而是替日本人做事，要抓住這個人。抑或是，我替重慶政府做事，要給周佛海先生留條後路。你會向日本人或者明長官告發我嗎？」
「汪處長的意思是？」朱徽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