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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明樓發動汽車,駛離海軍俱樂部。
阿誠推門而入,一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阿誠君,你不覺得你來的太早了嗎?」劉秘書面色冷峻道。
穿著一身海軍上校制服的明堂一轉身,叫了輛黃包車:「去霞飛路。」看著明堂走後,阿誠穿著明堂的風衣,戴上墨鏡,瞬間竄出來,坐上明堂的汽車,發動汽車向喬家路方向駛去。
此時,明樓不知何時已站在貴賓室門口,插槍入懷。
特務反擊,明樓被壓制住,突然,一輛汽車衝過來,林參謀等人衝下車迅速開火保護明樓,圍殲特務們。
「成交。」
「日本內閣情報局一直沒有什麼建樹,這一次上海特高課在第二戰區的戰役里情報失敗,是內閣情報局清理岡田芳政的最好理由。」
槍林彈雨間,趴在車廂頂的明台看見了明鏡和明樓,立刻火力掩護。一梭子子彈打到明樓和明鏡背後的敵人身上、頭上。
明堂向逃跑中的特務繼續開槍,阿誠也開了火,陳秘書對準目標連發射擊。頓時,喬家路上傳出一片槍火聲。
阿誠呆住。
朱徽茵回眸。
明堂被明樓堵住話,氣不順地道:「吶,第一,啊,我說第一,我不是你的兵;第二,我不是當兵的;第三,我不是當兵的,我就算當了兵,也不是你的兵,你的明白?」
「在您身份暴露的前提下,我有權利請求您撤退。」
明樓變色道:「錄音帶?!」
阿香忍著淚點頭。
夜風中,明樓從黑暗中走來,一步一步走近岡田芳政,舉起無聲手槍,對準岡田芳政,一槍、兩槍、三槍,乾淨利落。
「我去列車那邊看看。」明堂說。
「大小姐,小少爺已經去了,您不要過於悲痛,小少爺泉下有知,也不想的。」
槍火四濺,槍聲連天。
明堂睜著一雙大眼睛,來來回回盯著明樓和阿誠。
三人出門。
「我跟你一起進去。」
「等待命令。」
汽車駛過長街。
「嗯?」
槍火四濺,槍聲連天。
「我要向特高課秘密檔案室提交申請。」
「啊?你等等,讓我把腦子理理清楚。看到我,逮不著我,是吧?」
明樓道:「所以,他不會公開揭穿我的身份,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暗殺!」
戰鬥結束,阿誠和陳秘書同時撤離。
「阿誠,你也坐。」
「是。」眾人兩翼分開,護著明鏡前行。
「爸爸,媽媽,我從17歲起就支撐起了這個家,我拼盡了全力,耗盡了青春,我深愛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們,我為他們遮風擋雨,為他們鋪路搭橋,我以為我們一家人可以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戰爭來了,明家的孩子們不願意苟且偷生,我們選擇了戰鬥,和侵略者戰鬥!我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們知道,勝利屬於我們。」
「我跟你們說,明家香的股票漲瘋了,嘿嘿,最近,大哥在股市賺了一大筆,我想跟你商量,要不要合資做……」明堂眉飛色舞道。
軍號嘹亮,駿馬長嘶。
黎叔拍拍他,道:「一直都是。」
「精忠報國。」
阿誠坐在兩人對面。
明樓問:「發現什麼了?」
明堂問:「去哪?」
「說什麼呢?」
「我陪你。」
「等,等他們來敲竹杠。」
朱徽茵道:「錯。梁處長,不是明長官要垮台了,而是岡田芳政要垮台了,他在臨死之際想拉明長官做墊背的。當然,還有梁處長。」跟著又拿出一份監聽報告。
阿誠不解:「有利?」
一陣敲門聲,驚擾到了明鏡。
「此刻撤退,等於自殺。」
明堂也從車廂后殺出來,大叫道:「大妹!」
明台道:「我印象里有著模糊的記憶,媽媽很美。」語氣中略帶遺憾。
「現在?」
「佢臨崖勒馬,真不愧冰雪聰明。又遭以往痴迷今遽醒。昔年韻事已忘情。要為民族爭光,要為國家復讎,願你早把倭奴掃凈。」
「對,很美好。我有過最美好的家庭生活,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兒子。」他回頭看明台,明台的心「砰砰」亂跳。
法國公園,陳秘書向樹蔭下走來,站在一人身後:「錄音帶我已經銷毀了,『毒蛇』安全了。」
「那盤錄音帶,是汪處長臨死前交待給我的。」
劉秘書道:「這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賭了。或者,跟這盤錄音帶賭一賭,要嗎?你出一大筆錢買了它,陷害也好,真相也好,都讓它消失掉;要不,你就置之不理,我拿這盤帶子向特高課邀功,雖說錢方面會損失一點,但畢竟會掙一個好前程。阿誠君,好好考慮考慮,我不急。我等你到明天凌晨5點。」
「也就是說,明樓這棵大樹要倒了?」梁仲春陷入沉思。
明台微笑。
明堂吼道:「怎麼沒事?我的皮箱被打爛了。」
明台心裏一震,回頭看看他。
「岡田芳政作為特高課最高指揮員肯定承受不了瀆職罪的壓力,他一定會孤注一擲。」明樓說,「有件非常緊急的事情,我的身份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明樓道:「我知道這件事你肯定不願意做,但是,我們沒時間了。」
「喬家路。」
明堂尖叫一聲:「走一趟?也許遭遇襲擊、也許會交火、也許會有一次小規模槍戰?槍戰啊,打死我一槍就夠了。我憑什麼給你干?我不會憑感情就來執行你的決定,我還有老婆、孩子、弟弟妹妹要養啊,明長官。」
阿誠冷酷地在她傷口上打了一拳。
「家族企業也是民族工業。」
「謝了。」阿誠槍指著劉秘書,開始粗暴地搜查她的辦公桌。
「好。」
「大哥。」明樓叫道。
明樓擺手,思考著:「如果證據在手,鐵板釘釘,直接抓人就好了,為什麼要採取這種方式,打草驚蛇。」
「橫田中佐明日上任,您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明樓不說話,明堂頓覺心裏堵得慌:「我,守法良民,我呆在法租界,歸法國人管。我依靠的是家族企業。」
「你給多少錢?」
一名特務跑進來:「報告,76號的朱小姐到了,在站台上等您。」
一名特務站在陰冷的臨街鋪面邊。
「按照我最新部署的計劃行動,記住,我們只剩下48小時。」
「就像我和錦雲一樣。」
「火車站練長跑?」
梁仲春放下手裡的文件,抬眼問道:「有事嗎?」
桂姨眼尖,一聲低喝:「毒蝎!他在這!」
「謝謝。」
一名特務走進來,立正敬禮,彙報道:「岡田課長,上海火車站發生游擊隊突襲事件,一輛列車被共黨劫持,皇軍損失慘重,傷亡人數正在調查中。」
黎叔勒住韁繩:「看,前面就是寶塔山了。」
明樓搖頭。
阿誠等人奮力掩護著。
「岡田殺了我的未婚夫高木,我怎麼會給他賣命?」
祠堂內一片寂靜。
「光榮何價卿知否,看來不止值連城,灑將熱血亦要把國運重興。嬌聽罷,色舞眉飛,願改初衷,決把襟懷抱定。」
阿誠穿過長街,走進一個街邊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
朱徽茵淡淡地嘴角上揚,彷彿是會心一笑。
「打了。」
梁仲春道:「岡田芳政這是要拿我問罪!」
「掛辦公室里?」
阿誠上車。
街面報攤前,十分冷清。程錦雲站在報攤錢挑著報紙,阿誠走過來對老闆道:「買份《庸報》。」
「沒錢誰替你賣命?」
「明台在哪?」
流彈飛過明台頭頂,明台哭喊著:「大姐……」
岡田芳政的面部抽搐了一下。
「我現在就可以解決你。」
喬家路一棟洋樓外,阿誠悄悄地走到門口,打量著。他抬頭看了看洋樓天台的位置,又發現了停在洋樓外汽車的牌照,是屬於特高課的。
梁仲春道:「現在正是向明長官表忠心的時候。」
這一推讓明樓一個踉蹌,沒有站穩,阿誠急忙上前抱住明樓。
「我會命令76號派一組人馬聽你指揮。」
阿誠早已站在了門口,正要替二人開門,明樓突然制止,向明堂使了個眼色,九_九_藏_書示意他上前開門。明堂領會其意,看了看明樓又看了看阿誠,說道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殷勤地把門打開,一躬身:「二位爺,您請。」
桂姨道:「岡田課長……」
阿誠呢喃道:「是她。」雖然聲音很低,但明樓還是能清楚地聽到。
劉秘書一拳打在阿誠的臉上。
阿誠道:「海軍俱樂部。」
「大哥。」阿誠有些心緒不寧。
阿誠不再追問:「走吧,大哥。」
「等一下,你是在跟我談條件?」
熙熙攘攘的上海火車站,人流在月台前逐一分流。
梁仲春問:「明長官知道嗎?」
「這是針對他明家的『肅清』行動,特高課怎麼能讓明長官知道?」
明台道:「真勇敢。」
站台上,歡送日本僑民的人群搖動著小旗子,部分偽裝成僑民的日本兵登上列車。
火車與明樓擦肩而過。
「別急,穩住了。」
「是啊,你大姐為了你們明家犧牲得太多了,她現在最挂念的應該就是你了。」
「一是負責扣押明鏡,二是對火車站進行封鎖搜查,查出『毒蝎』的蹤跡。」
明樓面若寒冰。
報童穿梭在車水馬龍的大街小巷,叫賣著:「看報,看報,共產黨武裝分子襲擊普通列車,導致平民傷亡。南京政府官員明樓的胞姐遇難……」
桂姨粗暴地把明鏡往椅子上推了一把,明鏡手裡捧的「骨灰盒」就勢落在地毯上,所幸沒有引發雷管。
此刻,明台在另一處鐵軌邊上出現。桂姨發現,用手一指:「在那。」
程錦雲與阿誠擦肩而過,阿誠把一張摺疊好的紙條順手放進程錦雲的口袋裡。待阿誠離開后,程錦雲才若無其事地離開。
「撒網?不是收網?」
明堂緩緩轉過身來:「做得好。」
阿誠忽然察覺到什麼,他給了明樓一個暗示,阿誠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劉秘書端著咖啡,一副驚詫的表情,局促道:「明長官要的咖啡。」
黎叔道:「我們的郵車可以走送郵件的專用通道進入火車站,由於不同時段的戒嚴,總會有些列車員和郵車員借宿在轉角的停車場。」
明鏡坐下,呵斥道:「你這個惡賊!」
明台問:「行動推遲了?」
一名特務衝上來,打開車門,梁仲春的屍體栽出車門外。
明堂沖劉秘書發火:「你個日本婆娘,我這是『都彭』牌的皮箱,你賠得起嗎?你說你不在日本洗衣做飯生孩子,你跑我們中國來撒野!」
阿香、阿誠為明鏡披麻戴孝,明樓鐵青著一張臉為明鏡出殯。
「我已經買好了明天早上8點鐘的火車票,交易一結束,我就離開上海,我們不會再見面。」
明台發動汽車,黎叔繼續道:「日本特高課發現你還活著。」
瞬間,阿誠朝劉秘書又補了一槍,嚇得明堂一哆嗦。
明鏡穿了一身黑色旗袍,手裡捧著一個黑布包裹好的骨灰盒被桂姨等人前呼後擁地「護送」進貴賓室。
「阿誠君,別這麼緊張。」
海軍俱樂部門外,明堂替明樓打開車門,明樓上車前低聲說了一句:「大哥保重。」
「對,撒網,他把網打開了,撒大了,這對我們現在的處境有利。」
「他們一定經過了深思熟慮。除非……」
「約在哪?」
黎叔答:「是。」
明堂笑起來:「開什麼玩笑……」話音未落,再看到兩人陰鬱的表情,感覺到明樓說的是真話,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嚷嚷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怎麼會當漢奸呢?對吧?我就知道這裏面有文章。你說你……」
「放聰明點,阿誠君,你還不夠了解我,我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程錦雲和調度室里兩名行動員也開始準備戰鬥,「裝鐵的貨車在第二站台,前面兩節車廂有日本僑民和日本憲兵。」已摸清情況的行動員說。
另一端,槍火之聲瀰漫。黎叔和明台一邊火力增援,一邊阻擊車廂內來增援的援兵。
劉秘書慘叫著:「我們會製造假象,告訴明樓交易成功,把你押送到火車站貴賓室,等明樓入瓮,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坐下!」
阿誠道:「這麼大胃口,岡田知道嗎?」
明樓無言以對,明堂看著他,一副「那意思哪點不對」的神情。
「打過兔子?」
「大小姐,我給您煮了宵夜,您要吃一點嗎?」
明堂瞪著他,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你這自命不凡的混蛋。」
「緊張的人是你吧?」
明堂有點氣急敗壞:「你混蛋!如果因為我貪生怕死,坐視不管,而讓你或者阿誠丟了命,我……我他……我混蛋!」
明鏡問:「誰?」
明堂鎖定目標繼續走,他看見了劉秘書,竟沒有停步。「明先生。」劉秘書剛喊出一聲,只見明堂回頭便是一槍。
明樓站起身,對著明堂就是一鞠躬:「謝謝大哥。」為了平息明堂的怒氣,還要再鞠躬,明堂見狀心裏更是堵得慌,立刻擺手阻止道:「行了。我還沒死呢。」
明台猛一回身,開槍射擊。
「你沒錄音帶,我也沒帶錢。」
兩人眼前,一片漆黑。
二人對視,恍然明白。
黎叔的這句話頓時讓明台心裏一震,一個不小心來了一個急轉彎。
「難忘的一段美好時光。」
「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明堂裝傻:「說什麼?聽不見。」
明樓道:「冷靜點。」他站到窗前,看了看街景。街上,行人稀落,樓下停著兩輛公務用車,沒有什麼特別的,一如平常。
「幹得好。」
「去火車站。」
兩人在一邊「討價還價」的同時,阿誠已經開始檢查槍械。
朱徽茵道:「對。岡田芳政一旦撤離,上海特高課、76號特務組織的格局就會有大變動。」
「中國人真粗魯。」
「戰後給你記一功。」
阿誠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徑直向前走去,明堂跟上。
「他們?他們?」
劉秘書一身是血地看著阿誠,一抽一吸道:「我以為……原來你是故意的。」
桂姨「唰」的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明鏡面門。桂姨冷森森地逼問道:「明台在哪兒?」
陳秘書微笑地答道:「我是橫田中佐的機要秘書,小原清子。」說著,她拿出派司,雙手遞上。
阿誠疑惑地道:「沒,沒什麼。」
「是。不過岡田課長,明樓此人,陰險狡詐,能對他下手的機會不多。」
桂姨在前面引路,明鏡手裡緊緊抱著黑色的「骨灰盒」,上了車。
「所以,我們首先要找到『毒蝎』,這個死而復生的人。」
梁仲春像被針扎了一下:「『毒蝎』?搞什麼?明台不是已經被執行槍決了嗎?」他看著朱徽茵,朱徽茵看著他,二人默默對視了一下。
明樓看了看手錶:「15分鐘內,開個短會。」
一名特務對劉秘書道:「現在差不多快5點了。」
「大哥,您這樣做太冒險了。」
明堂自言自語一句:「真兇殘。」
明樓護著明鏡,邊打邊走,陷入一片槍火。
「您不用擔心。」
劉秘書也沒有料到。
明堂走來,暗中觀察著,不敢輕舉妄動。
明樓的車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阿誠用槍指著她:「繼續編。」
明樓舉手制止阿誠講話,「你讓我想想,錄音帶中『有種你殺了我』那段話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明樓眉頭緊鎖,竭力回憶自己與汪曼春的對話。
明台心情複雜,想著明樓臨行之際吩咐自己的話,最敏感的神經被擠壓,叫道:「黎叔。」
阿誠問:「是裝鐵的貨車嗎?」
明樓冷酷且冷靜地說道:「一步步走進他設下的圈套,一寸寸撕裂他撒下的網,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絕地反擊,殺無赦。」
特高課執行暗殺計劃的特務紛紛斃命。
一隊黑衣警察,全副武裝,在大街上設置路障,一排排的汽車停在路障前,接受著檢查。
「通知司機,準備一下,我去一趟政府辦公廳。」
「他很高九九藏書興,7點03分他從市政府辦公廳出來,去參加特務總部的例會。據說是為了準備歡迎新課長橫田中佐上任的有關事宜。」
阿誠不解:「我?」
很快,朱徽茵也趕了過來,參加到戰鬥中。
槍聲刺耳,風聲刺目,程錦雲拉響汽笛,車輪滾滾。
阿誠道:「我們人手不夠,只能破釜沉舟。說,岡田的行動計劃。」
報攤老闆遞給阿誠一張報紙。
「烽煙何日靖,待把敵人盡掃清,卿你奮起請纓,粉骨亡身亦最應。他日沙場戰死,自育無上光榮。娥眉且作英雌去,莫謂紅顏責任輕,起救危亡,當令同胞欽敬。」
明樓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是啊,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她焦慮的臉,說來也怪,她那樣皺著眉目,在我眼裡就像仙女下凡。她告訴我她弄不到麻藥,我說我能忍著,她就含著淚替我縫合傷口,她眼淚落下來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娶她做我的媳婦了。」
「個人榮辱得失跟帝國的榮辱相比之下,真是微不足道,岡田課長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消滅抗日分子。天皇必勝。」
「什麼?」
「拿錢才替我賣命的,我信不過。」
「眼鏡蛇制定了一套新的『越軌』方案。76號的特務明天早上會在火車站扣押你的大姐,逼你現身。」
明樓沉吟不語。
朱徽茵進言:「這個孤狼,明天將以76號情報處處長的身份,指揮我們的行動隊。卑職覺得岡田課長的這個臨時任命來得過於草率,就暗查了一下這個『孤狼』的身份,這個所謂的『孤狼』,其實就是汪處生前用過的一個小眼線,她是明家的一個傭人,叫桂姨,素無建樹,無功無德,她憑什麼跟梁處平起平坐?」
「大姐!」明樓語氣哽咽。
「真會挑地方。」
阿誠扔下一顆手榴彈,幾名日本憲兵瞬間被炸飛,煙火瀰漫。
頓時槍聲震耳。
明樓開始自說自話:「現在是晚上10點,明天凌晨5點,你假扮阿誠去喬家路見一個日本女人,她會拿一盤磁帶跟你做交易,你把準備好的一箱錢拿給她,從她手上拿回磁帶,交易就成功了。」
「沒有。」
「談交易。」
劉秘書正在打字,阿誠走進來,隨手反鎖上門。劉秘書聽到聲音背對著阿誠緩緩地站起來,阿誠快速靠近,劉秘書掏槍迅即轉身,卻被阿誠用熟練簡潔的動作給控制住,阿誠輕而易舉的從劉秘書手上截獲了手槍,用槍反指著劉秘書。
「您這樣做,會引起他對你真實身份的懷疑,對您的掩護身份極其不利。」
明台穿梭在長長的站台上,身後的幾名特務窮追不捨地跑來。一輛郵車開來,擋住了特務的視線。不一會兒,郵車開過,程錦雲穿著明台的衣服在站台上奔跑,幾名特務們又重獲目標追著程錦雲。追到調度室,特務猛地推開門,只見穿著鐵路制服的程錦雲正在工作,掃視一圈退了出去。
「掛祠堂。」明堂說,「寫四個字。」
「不給錢,我會去?」
「大哥,我們只聽到這一句,不等於他們只掌握了這一段錄音,也有可能他們知道了全部。」
明樓不緊不慢:「我們可以不往火里跳,我們朝坑裡跳,避開火,跳下去,還可以跳上岸。」
「明樓的表現如何?」
「等。」
明鏡走出門,一愣:「這是幹什麼?」
明堂專心致志地打著檯球,明樓和阿誠走進來,阿誠順手關緊房門。
陳秘書穿著旗袍從阿誠、明樓后側身穿過,阿誠有點反應,轉過身去看,女人早已消失在拐彎處。
「開槍!你個懦夫。」
「擔心你是我的責任。」
朱徽茵點點頭。
程錦雲手拎一個小行李箱走在人群中。
桂姨拿槍又對準了明鏡,「阿誠,你想幹嘛?我是你的母親。」她陰森森地笑道。
「因為他是我兄弟。」
黎叔點頭。
明堂不樂意:「去火車站,你帶著我幹嘛?你不嫌累贅?」
阿誠跑過來:「大哥,沒事吧?」
陳秘書點頭。
明堂站在鏡前穿上阿誠的海軍制服,明樓走過來替他抻了抻衣襟,問道:「殺過人嗎?」
特高課走廊上,化了妝的陳秘書走進來,見來人面生,特務詢問道:「你是?」
「我有一事不明……」
「大姐?」明台看向黎叔,「我大姐決不能有事!」
岡田芳政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孤狼,我任命你為76號情報處處長,明天解決掉『毒蝎』和『毒蛇』后,任命即刻生效。」
阿誠快速從特務身上撿起槍,檢查槍械,裝上消音器,警覺地推門而出。
岡田芳政的表情十分陰鬱。
明樓辦公室里,朱徽茵做著詳細彙報:「剛剛接到最新消息,日本內閣情報局命令特高課的岡田芳政回東京述職。他的職位將由原新京特高課課長橫田中佐接替。」
明台瞬間就懂了,恍悟道:「聲東擊西。」
明鏡迎著日本憲兵們拉響了手中的炸藥。明樓、明台慘叫了一聲:「大姐!」撕心裂肺的吶喊響徹天際。
「難度很大。您看,這人流……」
「那最好。」阿誠姑且相通道,「地點呢?」
「幫助?怎麼幫?我可是一守法良民,我不參与……」
特務們聞聲望去,開始狂奔。
喬家路上,明堂遠遠地看見劉秘書,立刻警覺地觀察四周。
明堂不接話。
五節小貨車轟隆隆的開走了,像是平地里颳起一陣颶風。
汽車前行,一路上,五光十色,霓虹燈閃耀。明樓開著車,阿誠坐在副駕上。兩車交錯中,阿誠下車,明樓繼續開車前行。
梁仲春正在處理文件,朱徽茵敲門進來,走到辦公桌前,恭敬地叫道:「梁處長。」
「你可算準了。」
明樓問阿誠:「出了什麼事?」
「升官發財。」
「我也沒有叫過。」
留聲機開始轉動,嘶嘶啞啞地唱起來,曲調凄惶滄桑。
「沒事就好。」阿誠徑直跑到劉秘書身邊,俯下身:「想死得乾脆點嗎?」
明台站在車窗前,凝視前方,黑沉沉的天地映入眼帘,可滿眶的淚水模糊了整個視線。程錦雲默默站在他的身後,一語不發亦不加勸慰,靜靜地陪著他哭泣。
明樓驚叫道:「大姐。」
「要!送幅大點的。」
明堂道:「來了。」他收起球杆,走過來對明樓道:「坐。」他拿了三個酒杯,坐到沙發上,給明樓、阿誠各自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明氏金融陷於癱瘓,明長官悲痛欲絕,誓與共產黨鬥爭到底。」路人站在街頭不自禁地讀著報紙。
「今天晚上剛接到的特高課臨時通知,命令我們在明天上午派一組行動隊員到上海火車站圍捕『毒蝎』。」
明鏡這一吼,桂姨止不住一哆嗦。
明樓的座駕行駛在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橫衝過來,堵住了明樓的座駕,幾名特高課特務迅速下車,亂槍齊發。
特務翻開看了一眼,一欠身:「您請。」又雙手捧著派司遞還給陳秘書。
桂姨吼道:「坐下!」
「是替罪羊。」
「是嗎?可是汪曼春綁架明長官的家人,她恨明長官入骨,要想設計陷害,真是一點也不難。」
黎叔坦然的態度反而讓明台有點自責。
安靜的街道。
「是。」
「沒那麼糟,我們有四條腿的郵車替你跑。」
特務一邊掏槍,一邊跑,被阿誠擊中。
阿誠沒有答話,從他臉上投下來的是充滿殺機的目光,目光銳利如刀鋒。
明樓神情嚴峻地看著阿誠。
桂姨喜出望外:「是。」
岡田芳政道:「汪曼春的死、高木的死,其實是明樓一手炮製的,我被這條『毒蛇』給蒙蔽了。你是帝國的諜報之花,希望你以帝國的利益為重,為天皇效忠,剷除一切抗日分子。我會為你記功,為高木正名,他是帝國最英勇無畏的勇士。而你將成為他的影子,替他復活他偉大的信念,為天皇而戰!」
梁仲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再看報告,心頭火氣上https://read.99csw.com升,「啪」地一聲拍在辦公桌上。
「消滅孤狼,解決岡田。」
桂姨看了看時間,對明鏡說道:「大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該動身了。」
二人握手,並肩前行。
桂姨對身邊的特務說:「看著她。」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上正是岡田芳政和劉秘書。
「應該在第二站台,計劃變了,我送您走。」
特高課,岡田芳政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岡田芳政接起電話,面無表情。
「有數。」明堂看著鏡中的自己,嘆了一口氣,「我這守法良民,居然要去殺鬼子。」
明台穿著一身學生裝,很顯眼地出現在站台。
岡田芳政看著這份密電,頓時神情陰鬱。
「縱然我們,不,縱然我,即將化為灰燼,我也會在暗夜裡點起光明的火種,我會找到你們的,爸爸,媽媽,別怪我。」
樓梯口,阿誠迅捷上樓衝上天台。
「大哥!」阿誠催促道。
「他們拿錄音帶跟你做交易,你一旦去了,就會馬上被捕,他們就拿到了第一個籌碼。」
明樓對明鏡和阿誠說了一個字:「走。」
「承認了?誰叫你這麼做的??」
走出房間,阿誠一拳砸向一名特務的面門,回手一拳砸飛另一個特務,飛身一腳踩到特務頭上,一手擰斷特務的脖子,結果了腳下的特務。
明樓道:「岡田想除掉我,但是,他又想掩蓋住我是抗日分子這個事實。如果我是共產黨,岡田芳政就必須為第二戰區的失利負責,他必須自裁謝罪!他既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又想斬草除根,這就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就利用他這一點私心,跟他做交易。」他轉向阿誠,「交易有眉目了嗎?」
「橫田中佐需要一份特高課機要人員的名單。」
與此同時,喬家路一個屋頂的天台上,陳秘書脫了風衣,拿起狙擊步槍,開始瞄準。喬家路住戶窗口,一名特務的狙擊步槍對準了大街。瞄準鏡上清晰地顯示出劉秘書的身影。還有兩三家住戶的窗口,用窗帘掩飾著槍口。
林參謀對明樓道:「路上有哨卡,我們來晚了。」
明堂看著他。
阿誠板著臉:「對不起,咖啡不要了。」順手把門關上,轉身對明樓問道:「剛才您要了咖啡?」
「大哥,您必須馬上轉移。現在走,還來得及。」
明樓用密碼發給明台最後一句話:「她一生都怕失去我們,到頭來,我們失去了她。」他能夠想象到明台在發報機前的痛哭失聲,而自己也已不斷抽泣,淚如雨下。
「現在離開,多年的潛伏就前功盡棄。」
明樓衣袂飄揚,上車。
阿香站在門廊上,淚水盈盈,目送明鏡離開。
安靜的小祠堂,明鏡小心翼翼地把安裝好的炸彈放進黑色的「骨灰盒」內。明鏡十分謹慎地把引線放出來,明鏡望著小祠堂內父母的照片和一張姐弟三人的照片,感慨萬端。
與此同時,明台也已爬上火車頂,佔據到制高點,向日本憲兵開火。
「有時候,我會有一種錯覺,總覺得大姐和我媽媽很像,她們兩個人在我夢裡就像一個人。」
「你太沒風度……」
阿誠反應靈敏地朝著2點鐘方向就是一槍,一個狙擊手中彈,從窗戶上栽了下來。
「是很浪漫。」
「聰明。」
這一槍,是阿誠沒有料到的。
明台一句話出口,自己都覺得愚蠢透頂,暗罵自己什麼不好問,脫口而出就是刨根問底的話。
「高木是我的未婚夫,汪處長出事前,打電話跟高木君交待過,原本高木君可以憑這盤錄音帶扳倒岡田芳政的,可惜,我的高木死了,這盤帶子落到了我的手裡,我一個女人,孤孤單單的,沒依沒靠,我想回國,用錄音帶換一大筆錢,然後,我就消失。」
阿誠道:「我們該怎麼做?」
瞬間,阿誠身後閃過三名大漢,拿住了阿誠,卸了他的槍。
阿誠走進貴賓室,特務上前要詢問,還未開口說話就被阿誠一拳一個打倒在地,阿誠跑向明鏡:「大姐,沒事吧。」
獵犬狂吠,火車站處於戒嚴狀態。
「我大日本皇軍的利益至高無上,仇要報,但是,不是現在。只要我拿到了你和明樓是共產黨的證據,也就坐實了岡田芳政的失察之罪!他必須對第二戰區戰局失利負責,他就得切腹自裁!」
「熟悉熟悉環境,探探路,我先適應一下我的新工作。」
阿誠答:「有了。劉秘書出面跟我談判,明天凌晨5點,喬家路,一百根金條換錄音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明台和特務們對峙著,這時,黎叔和兩名行動員從隧道口出來,也參加戰鬥。
桂姨一見大事不妙,拔腿就跑。
「明天火車站的安全檢查會全面升級,我怎麼進去?」
小祠堂內清香裊裊,明鏡的靈牌立在供桌上。
朱徽茵和桂姨上氣不接下氣地追過來,「人呢?」朱徽茵氣喘吁吁地問。
「你說錄音帶在你手上,我還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明樓妥協道:「好吧,升官發財。」
岡田芳政問:「還有什麼?」
「證據不足不等於沒有證據。大哥……」阿誠還要說話。
岡田芳政「撲」地倒下,明樓又對準其頭部,再補一槍。
「你和明樓都是一丘之貉,岡田課長被你們給蒙蔽得太久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如果肯和皇軍合作,還有一絲生機。你們要負隅頑抗,就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就進去。」
明台靈敏矯健地奔跑在站台上。熙熙攘攘的旅客們成了他天然的保護傘。明台的身影,吸引住很多特務的目光,朱徽茵和桂姨帶領著特務們急追而去。
「走。」說著,程錦雲和行動員先後走出調度室。
「我當然值得你相信。我一直就是汪處長的手下,汪處長有難,第一個想到的救命稻草也是我。」
「梁先生。」
「任務完成。大姐臨終遺言?」
明樓忍痛在明鏡靈前祭拜著。
「交易的時候,阿誠會負責您的絕對安全。也許會遭遇襲擊、也許會交火、也許會有一次小規模槍戰。不過,您放心,我們只要您在特定時間出現在指定地點,您的任務就圓滿完成。」明樓不疾不徐道,「我需要您,為我們冒險走一趟。」
一輛郵車緩緩駛進站台。
站台上,岡田芳政等著列車進站。
明鏡注意觀察了一下,全是生面孔,她心裏有了數。
桂姨道:「阿誠,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一直以來,就想栽培你,重用你,其實,你就是一條毒蛇……」她叫囂著,可話說到一半,只聽一聲槍響,桂姨一頭栽倒在地,仆倒在阿誠腳下,血污濺了阿誠一褲腳。
明樓西裝革履閃身而出,喊了一句:「嗨。」
一組電波聲,穿透雲霄。
明公館的大門打開,清一色的穿黑色中山裝的特務一字排開,井然有序。
正說著,阿誠走進來。
岡田芳政嘆了一口氣。
明樓迎風向前走,腦海里凈是明鏡的身影。夜風中,突然他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泣不成聲,心碎成片,當下如決堤般,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天昏地暗。
同一時間,朱徽茵也加入了戰鬥,從背後打死76號的特務。
阿誠在海軍俱樂部接到朱徽茵的電話后,對明樓耳語幾句,明樓點點頭沒說話。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明樓形容枯槁,在小方桌上擺弄著一架老式留聲機。又從明鏡匣子里拿出一張粵語老唱片,放進留聲機里。
深夜,上海火車站陰風瑟瑟,日本憲兵還在沖洗血跡。
「我們為什麼要插手軍統的事?」
阿誠笑笑。
阿誠狠狠地砸了劉秘書腹部一拳,劉秘書吃痛蜷縮下身體。「我沒耐心跟你耗,錄音帶是怎麼回事?想陷害我和明先生嗎?」阿誠厲聲道。
黎叔快步跟上,二人一前一後走進隧道口。隧道裏面光線暗淡,明台拿出手電筒,一束亮光平鋪在路上。突然,一輛小型貨車呼嘯而來,昏暗中,黎叔一把抱住明台滾出隧九_九_藏_書道。
明堂答非所問:「明家不能再死人了。」說完,長舒了一口氣,「陪我散散步吧。」說著徑直向前走去,陳秘書跟上,二人消失在樹蔭底。
剛被領入秘密檔案室,陳秘書突然掏槍,一槍一個,打死兩名特務。陳秘書迅疾打開密碼鎖,拿出裝有錄音帶的文件袋,再將密碼鎖鎖上,走出檔案室。
「大哥沒事。」
特高課辦公室,特務對岡田芳政彙報道:「岡田課長,明樓已經接到了『交易成功』的假情報,看來劉秘書已經得手了。」
門外桂姨答應著:「大小姐,您在嗎?」
桂姨甩手給了明鏡一耳光。
「我怎麼能信任你?你高深莫測,身份多變,萬一你就是岡田君派來給我下套的呢?我不買磁帶,證明磁帶是莫須有,是偽造的證據,我要出錢買了,豈不是承認我和明長官都是抗日分子了?別說前程,就是小命也沒了。」
「是。」
「你別做夢了。」阿誠冷冷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孤狼,日本人的間諜走狗!」
「活下去,殺鬼子。」
劉秘書笑笑:「一個錄音帶而已。」
朱徽茵道:「可是現在岡田芳政已經被卸職了,他無權發號施令。」
程錦雲等人登上列車。
明台放眼望去,滿目青山。「駕……」明台快馬疾飛,程錦雲、黎叔跟上,三人馳騁而去。
阿誠停下腳步:「大哥,好槍法。」
「去火車站。」阿誠向前走著。
朱徽茵帶領一組特務也走進站台。
明堂實在是沒辦法了,老老實實坐下來,瞬間又恢復了常態。
沿著明堂走路的方向,阿誠的瞄準鏡又對準劉秘書的頭。
阿誠領著明鏡剛要走,桂姨出現了。桂姨手裡拿著槍,槍口對準阿誠。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從現在開始都是『死人』了,不是嗎?一個特工一旦暴露了身份,就必死無疑。岡田芳政想從一個『死人』身上入手,查到更多的『敵人』,恰好給我們留了一個『死緩』的餘地,我們也只有背水一戰,爭取死地求生!」明樓道,「岡田想把上海地下黨一網打盡,首先他得挖一個坑讓我們跳,我們就遂了他的意,跳下去。」
明堂吼了一句:「2點鐘方向。」
陳秘書的瞄準鏡也對準了窗戶上時隱時現的槍手。
一片火焰硝煙。
明堂問:「明台在哪?」
「打過狼。」
阿誠悠悠的口吻道:「高木真的是你未婚夫?」
突然,只見日本特高課一個小分隊突然殺了出來,紛紛跑向第二站台。
桂姨沒有動。
黎叔截住他的話:「別想太多了,大戰在即,準備戰鬥吧。」
「一箭雙鵰。」
明台向鐵軌的另一側的隧道口走去,黎叔問:「你到哪裡去?」
「剛剛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電話里有一段錄音,是您和汪曼春的對話,我聽到的是『有種你殺了我!』」
阿誠道:「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信不過你。」
「以我對岡田芳政的了解,他不會輕易下魚餌,既然拋了魚餌,他一定會一網打盡。我想他現在只是開始布局,撒網了。」
「76號的梁仲春處長,遇刺被害。政府辦公廳的明長官及家屬遭遇游擊隊襲擊,明長官的大姐遇害。」
「到街上去,各就各位。」
明堂話裡有話道:「但願裝的都是鐵。」
「你要幹什麼?」明鏡機警地用腳把「骨灰盒」擋住。
明樓道:「這棟大樓里,表面上平靜如水,實則暗潮洶湧。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若無其事,還可以拖延時間,以圖自救。立即撤退,等於告訴敵人,我們知道暴露了,正在逃命。你一旦逃命,就證明你是抗日分子,真就鐵板釘釘了。」
桂姨見狀嗔道:「阿香,別惹大小姐難過。」
桂姨端著宵夜,站在門口。
此時,一陣「轟」鳴聲響起,火車進站。
「陷害?我陷害你做什麼?我和你相處這麼久了,彼此都比較了解了。阿誠君,寬容大度,和藹可親,說句實話,我還挺喜歡你的。」
明鏡不屑地一笑,猛吼一句:「開槍啊!」
「大哥,我不勉強您。你要不願意干,你就馬上離開。」
「大哥?那,我們該怎麼做?」
朱徽茵帶著一組特務正在進行臨時安檢,桂姨走過來,向朱徽茵出示自己的證件。朱徽茵接過證件看了一眼,向桂姨敬了個禮,說道:「卑職奉命前來,聽候您的差遣。」
明樓緩緩推開了小祠堂的門,站在樓梯上,神情堅毅。
明鏡反抗,被身邊的特務重新摁在椅子上。
梁仲春道:「好的,你去辦。」朱徽茵剛要離開,梁仲春叫住她,「朱徽茵。」
「放下槍。」阿誠以最迅捷的動作,舉起手槍。
「你端到我房間吧,我就來了。」
「當然。」劉秘書承認道,「我做夢都想弄死岡田。」
「明台?」阿誠困惑道。
「我們得讓76號的特務看到你,但是又找不著你。」
三人走出了貴賓室。
說著,阿誠把槍遞到明堂面前,喊了聲:「大哥。」
劉秘書道:「不行。」
明台點點頭。
「岡田知道,我拿到了錄音帶對他不利。他利用我來抓你,我就將計就計,來一個抓一個,來一對抓一雙。」
「說詳細點。慢點,冷靜點。」
「送錦旗,要嗎?」明樓站住腳,側頭問道。
恰巧,一名日本兵進入駕駛室,當場被程錦雲擊斃。
朱徽茵跟著桂姨,大聲吼了一句:「徹底搜查火車站。」
明鏡點頭:「去火車站。」
朱徽茵吃驚地表情:「因為什麼?」
阿誠苦笑:「原來你兩手空空,根本就沒有錄音帶。」
明鏡毅然蓋上「骨灰盒」的蓋子。
黎叔觀察了一下環境,對明台道:「這裏沒有日本人的警戒線,我們明天就在這裏動手。」
阿誠倔強地朝劉秘書吐了一口血,笑了笑:「殺夫之仇不報了。」
幡旗飄揚,白紙漫天。
「我需要得到大哥的幫助。」
上海街頭,各色報紙刊登火車站遭遇襲擊的新聞。《南京新報》的頭條上,赫然標題寫道:「共產黨武裝分子襲擊普通列車,導致平民傷亡。」
阿誠道:「明知是火坑也跳?」
「阿誠,你還不知道自己身處險境吧,你們是走不出火車站的。不過,你可以帶著這個老女人的屍體往前走。」
明鏡把「骨灰盒」抱到手上,問道:「明樓呢?」
明樓就勢抱住明鏡:「大姐……」
「……何時相見?」
「打過獵。」
明樓邊護著明鏡邊對眾人道:「不能讓他們過去,打掉增援。」
董岩發著電報:「越軌任務成功。三十節車廂的生鐵被順利運往第三戰區。」
明堂在一片狼藉中收拾起自己的皮箱,皮箱上赫然幾個彈孔。而劉秘書腹部中槍,一片血污中呻|吟著。
特高課特務們聞聲回頭望去,不等反應過來,明樓長槍在手,數槍連發。
槍聲響起。
明台和黎叔貓腰走在鐵軌上,靠前方的貨車做著掩護。
劉秘書下車,幾個特務也跟著下了車。
槍聲驚動了站台上所有旅客,大家紛紛抱頭鼠竄。明樓護著明鏡前行,阿誠對趕到的林參謀等人說道:「注意安全,小心埋伏。」
天台上有兩名狙擊手趴著,阿誠舉槍就射,兩名狙擊手背後中槍倒地。阿誠推開特務屍體,接管狙擊步槍,將瞄準鏡對準街面,瞄準鏡上清晰地顯示出明堂的身影。
阿誠想了想,問:「你要多少錢?」
「抓捕『毒蝎』、挖出『毒蛇』的行動計劃已經正式啟動,你馬上回到明公館去,監視明鏡的一舉一動。明天你跟明鏡一起去上海火車站,在貴賓候車室對明鏡實施公開逮捕,引出『毒蝎』。」岡田芳政向桂姨吩咐道。
幾名特務追上。
「是明台。」
陳秘書、阿誠形成交叉火力,打死隱藏的槍手們。
明樓插槍回兜,雙手插兜,步履匆匆地離開站台。身後,是岡田芳政蜷縮滾進鐵軌的屍體。
明樓機警地盤算著:「是毒蝎。他們會在火read.99csw.com車站扣留大姐,逼『毒蝎』現身。『毒蝎』一旦露面,就可以做足了我的死罪。」
「梁處長,我先給值班室打個電話,問一下明長官的具體|位置。如果明長官不在,我會告訴值班秘書,梁處長會在明長官的辦公室等待,今天無論如何要見到他。」
寶塔山下,紅旗招展。明台、程錦雲、黎叔騎馬到達延安。
「錄音帶。」
「一盤錄音帶。」
「這樣看來,你是岡田芳政收網的第一個目標。」
「殺了他。」岡田芳政道,「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收一回最徹底的網。」
「明天大姐也會上車,我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就像一家人在一起戰鬥。」
阿誠和明堂上了特高課的汽車,阿誠開車駛離大街。
槍聲、鮮血、煙霧,廝殺在一處。火舌如噴射的烈焰,夾雜著風聲和火車的呼嘯聲,與人的喊叫聲充斥整個站台。
明堂也在火車車廂的掩護下,打出冷槍,將日本憲兵一個個擊斃。
車裡的人被全部打死。
明樓道:「那好,一會見到日本人,把他們當豺狼打。」
明台道:「我。」
明台把郵車停在黎叔面前,黎叔上車,關上車門,道:「計劃有變。」
順利通過關卡,林參謀回頭望了一眼後座,車裡坐著兩名曾經參加第一無人區戰鬥的戰士。
桂姨服侍明鏡穿上外套,阿香站在一邊等著。明鏡對阿香道:「都叫你不要來,你身體還沒養好,真不聽話。」
「不必了,我想最後在這座城市裡散散步。」岡田芳政沒有回頭,徑直緩步走出了辦公室。
「劉秘書。」
明鏡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明台稍稍穩定了些,說道:「我大哥危險……」
不遠處,阿誠和明堂走進站台,「我去找大姐。」阿誠嚴肅道。
「怎麼跳?」
「提前了。」
一輛軍用吉普車開來,警察看見牌照,立即立正。林參謀出示了一張76號簽發的特別通行證,警察雙手接過來,看了一眼,立正敬禮,予以放行。
阿誠不理會,肆無忌憚地繼續砸開抽屜。
「大哥,我們現在需要你。明家需要您,國家需要您。」
明樓堅定道:「不給錢,你會去!」
一片槍火瀰漫。
空蕩蕩的屋子,一片凄清。阿誠孤零零站在門廊下,明樓正面朝著大廳,俯瞰著,眼光銳利,耳邊粵曲猶在。
車頭上,兩名日本憲兵正在火車頭做著開車前的準備,程錦雲和兩名行動員突然出現,解決掉日本兵,接管了火車頭,成功控制住火車。
朱徽茵道:「這樣一來,您的處境就太危險了。」
明鏡毫無畏懼道:「阿誠,做你該做的事。」
曲調悠悠,明樓腦海里浮現起一組組數字,那是明台到延安后,第一次用密碼跟他聯繫。
「你要給我時間籌錢。」
槍火蔓延,滿目黑煙,又一排日本憲兵冒出來,子彈像扇面一樣掃射著。明鏡眼捷身快,用力撲在了明樓身上。
「還有一件很蹊蹺的事情,我要向梁處彙報。」說著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梁仲春。
「應該是特高課。」
劉秘書微微一笑,又給了阿誠一拳,「押下去。」兩名日本特務得令,把阿誠押出了房間。
趴在車廂頂上的明台站起來,喊著:「大姐。」
明樓開車,問阿誠:「電話打了。」
「203返航,203返航。一切正常。」
明堂一邊接過阿誠遞來的手槍,一邊嗆著明樓:「我告訴你,姓明的,不,明先生,明長官,明樓!我要死了,你負全責!」
桂姨解釋:「阿誠打電話來說,這是先生派來保護大小姐安全的。大小姐請。」
阿誠狐疑地朝背後方向看了看,煙霧中,彷彿是陳秘書的身影。
「他們?誰?準確點。」
「可惜你明白得太遲了。」
「明天早上8點給你。」
岡田芳政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特務:「把這份文件放進特高課絕密檔案室,等橫田中佐來了,你叫他自己拆看。」
「我在呢。」
「有獎金嗎?」明堂穿戴齊整,跟上已走到門口的明樓。
「他們手上有大哥跟汪曼春對話的錄音帶。」
特高課特務給岡田芳政送來內閣情報局密電,電文內容:「日本內閣情報局命令:特高課課長岡田芳政即日起停止一切行政職權,回東京述職。特高課課長由橫田中佐接替。」
兩人迅速匆匆離開特高課。
「對,岡田芳政他們僅憑這一段錄音,能得到的結論就是,『毒蝎』還活著。」
阿誠對明堂道:「大哥放心,有我在,一定沒事。」
明堂不說話了。
劉秘書陰陰一笑:「解決我容易,解決掉錄音帶就困難了。」
「岡田已是明日黃花,可是,明長官春秋正盛……」她言下之意,讓梁仲春頓時明白了。
明台笑道:「聽起來很浪漫。」
一會兒,明鏡幽幽嘆息了一聲:「叫我怎麼捨得?」桂姨側耳竊聽,聽見裏面有明鏡的哭泣聲,桂姨臉色陰冷。
「我們是在一次遊行集會上認識的。我被警察打了,負了傷,一動也不能動,娟子當時是醫學院的學生,她冒著被警察逮捕的危險,救了我。」
「我知道。」明樓說,「我現在是在賭命!」
岡田芳政一臉倦容,站起來正要走,特務開口道:「我派車送您走。」
一梭梭子彈掃向日本憲兵,黎叔奮力按住明台:「小心。」
「我要一百根金條。」
明樓截住明堂的話:「大哥,我和阿誠有了很大的麻煩,說得準確一點,有可能活不過明天。」
明堂也壓低聲音回了一句:「你想抱頭痛哭嗎?滾!」「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再一揮手示意明樓快走。
「來得及時。」明樓揮手示意手下撤離,一個手雷扔到汽車油箱處,「轟」地一聲,爆炸。
「講。」明堂,共產國際駐上海站代表。
明台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想通了,我不想給彼此留下遺憾,大戰在即……我……」
「能跟我說說你妻子嗎?」
黎叔和明台、朱徽茵等人從鐵軌處跑向站台。
明樓道:「在人間。」
「卑職保證,48小時后,就是『毒蝎』和『毒蛇』的死期!」
「你沒事吧?」黎叔的話里充滿了關切。
「證據不足。」
明樓一字一頓地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阿香道:「大小姐帶小少爺回蘇州,我是一定要來送的。」她一說到「小少爺」眼淚就奪眶而出。
走廊上,一名日本共產國際情報員望著風,見陳秘書從檔案室出來,上前問道:「拿到了?」
「因為他們發現明台還活著。」
市政府辦公廳,走廊上壁燈昏暗,明樓從遠處走來。梁仲春看到明樓,立刻上前叫道:「明先生。」
「車在下面等。」
特務傻了眼:「是梁仲春。」
劉秘書道:「錢,有人會拿給我的。你和明樓去海軍俱樂部找明堂,可不就是籌錢去了嗎?實話告訴你,明堂穿了你的衣服,去了霞飛路英國投資洋行襄理的家,拿了一箱金條出來。我是人要抓,錢更要一手抓。」
「殺鬼子。」明鏡囑咐著,不僅沒有倒下反而用力推開明樓,緊緊抱住手裡的骨灰盒,大喊一聲:「走!」一股豪情衝到頭頂,衝出掩體。
岡田芳政通過安檢,走進站台。
明台在鐵軌上奔跑。
站台上,明樓、阿誠、林參謀等人與敵人激戰,瞬間,站台上血河飛濺,陳屍狼藉。
特務接過文件袋,疑惑道:「這是?」
明台搖搖頭:「沒事。」
「精打細算。」
劉秘書喘息不語。
明鏡氣息奄奄:「活下去。」
「大哥,你請了幫手嗎?」
梁仲春喃喃道:「我可不是汪曼春。」
「……他日凱旋歌奏,顯威名。」
阿誠問:「第二個呢?」
陳秘書點點頭。
「事到如今,也只有險中求勝了。」
明樓和阿誠走進海軍俱樂部,裏面燈光黯淡,酒客寥寥。
三人站到一起。
「岡田芳政已經被撤職了?難怪。」梁仲春看過報告后,訝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