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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的陰謀

第十四章 夜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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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蓉笑了笑:「老師,那還讓不讓張超回學校呢?」
杜學民似乎嚴肅下來:「這點你要考慮清楚了,不要因為個人情感而樂觀估計病人的情況。如果病人回學校,出了事,是要負責的。」
陳蓉道:「你放心好了,證明上又不是說你人格分裂之類的大病,只說你神經衰弱,學業壓力大唄。」
老頭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張超皺著眉頭,覺得對他這回答很是鬱悶,只好問道:「有什麼解決方法伐?」
看了會兒小說,實在閑得無聊,他又想起那個養小鬼的老頭,這老頭聽他經歷雖然有點玄,但再玄又能怎麼樣?還不被結結實實送到精神病院來了,還能整法術逃出去?要真有這本事,早進中科院被人研究了。
「是呀。」張超一聲回答。
眼睛餘光一點點轉過去。
要不跟他說這麼多這種東西幹嘛?
「白秋已經死了?」張超應答道,「是的,白秋已經死了。」
張超又問道:「那你說說看,我遇上了什麼東西?」
陳蓉送張超回去后,又來到杜學民的辦公室,道:「杜老師,找我有什麼事?」
杜學民笑了起來:「我和我太太,也算病人和護士了。以前我感冒,打針認識了太太,哈哈。我教出來的學生,也是一樣啊,哈哈。」
張超道:「你養小鬼,跟你不結婚,有什麼關係?」
杜學民道:「醫療事故一旦出了,很可能毀了一個醫生前途,你必須考慮清楚了。」
杜學民道:「等今天做完催眠吧。不過做完催眠后,肯定還要再觀察幾天,才能開個證明。否則學校估計不會接收的。」
昨天是夢嗎?
張超搖搖頭:「他就是個算命先生,從沒害過人的。養小鬼也是為了算命賺點錢。」
聽到這個回答,陳蓉和杜學民臉上,都有了一絲激動。杜學民繼續問道:「你知道白秋跳樓后,你難過嗎?」
張超道:「他們信了?」
天上繁星,你躺在一片草地上,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很靜,很靜,很靜……你想睡了,很困……睡吧……睡吧……
陳蓉開了燈,從飲水機里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喝了。道:「你,想起什麼了嗎?」
張超道:「我聽你話,做個好孩子,不就行了。瞧你,對我一點信任感都沒有,悲劇了。」
陳蓉正要把張超送回病房,張超道:「我不想一個人獃著了,我想出去走走。」
左邊……左邊似乎有人影,站著。
無論他怎麼想,記憶總是停留在了回頭的時間點上。不是他不敢往下回憶,而是就回憶不起來了。
張超道:「他是昨天晚上幾點鐘發病的?」
「真的走了?」張超半信半疑看他一眼。
老頭嚴肅道:「快去扔掉!」
人心中,都有記憶聯想和感覺延遲的情況。雖然此時他把嘴裏的頭髮都清理乾淨了,但整個嘴巴乃至全身上下,都感到癢得發毛。
杜學民讓他閉上眼,全身放鬆,完全配合他,按照他的話想象著,隨即,杜學民用帶著磁性又略微飄渺的聲音對他說:「你躺在草地上,天上的月光正照著你,……你很困了,對了,你很困,你很想睡了,是嗎?——」
「難過,難過。」張超臉上抽|動了一下。
老頭道:「小鬼只看得出你名字,年紀,父母兄弟姐妹情況,其實啊,大用處也無有的。」
張超猶豫地站起來,開了門,張望一下,總算都不見了。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走進屋子,朝他的書包走去。
張超對這老頭講的這一切,都是將信將疑,看他不像精神病,也不像說謊話,但這一切,對他一個讀書人來說,還是太玄了點。
陳蓉走後,張超一個人留在屋子裡,心裏沉甸甸的,感覺生活太寂寞,太索然無味了,雖然他一個男人,但被關這麼一間屋子裡,又裝了這麼多事,最後還是忍不住,一個人偷偷哭了起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想打電話給他爸媽,但他那身衣服不知去哪了,換了身病號,書包里找遍了,也沒見手機。
陳蓉點頭,忙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門衛,讓他攔住那個送快遞的,兩人捧著骨灰盒,趕緊朝門口跑去。
杜學民搖了搖頭,道:「明天吧,今天你情緒已經不穩定了,催眠恐怕做不了了。」
張超不耐煩了:「好好,就算有黑線吧,你還沒說完呢。」
我是不是真瘋了?
「哦,那等一會兒吧。」陳蓉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心下有些好奇。平時不管是文件還是其他的東西,快遞都是放門衛那的,從沒遇到過一定要本人面簽的。
陳蓉笑笑:「杜老師並不同意讓你出院。」
陳蓉把燈打開了,一臉的鬱悶:「誰讓你回答了呀。你這一回答,腦子裡不是立即又恢復你的意識了。」
張超道:「怎麼不行,這又不是監獄,我又不會跑了。反正明天就出來了,我能跑哪去呀。去你辦公室坐坐唄。」
陳蓉道:「現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等下把手機什麼的還你,我先跟你爸媽說一下,你再給他們打電話吧。」
什麼人影也沒有。
杜學民看眼陳蓉,點點頭,繼續道:「你能告訴我,白秋是怎麼死的嗎?」
張超腳步立在原地,背後一陣冷汗冒出。
張超無辜道:「可明明問我是不是很困,很想睡,我——」
杜學民笑道:「陳蓉,你對他的關心,似乎超過了一個醫生對病人的關心吧?」
不過這裡是醫院,張超倒也沒想那麼多,從熱水瓶里將水倒到杯子里,水不是很燙,可以直接喝。
站起來看了下,地上,並沒有他吐過的污穢,水杯也沒動過。
張超愣了三秒鐘,瞬時嚇得滾下右邊的床。等他站起來時,那三個人還是站在原地,繼續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這時,他感覺到,房間里的光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變得黯淡了一些。
張超鬱悶道:「那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很結棍的東西?」
老頭笑眯眯道:「我猜的嘛,要不然,你怎麼會關進精神病院啊。普通人,撞到了,最多是生個小病,關節酸痛幾天。https://read.99csw.com
上下左右看了圈,毫無疑問,就是骨灰盒。
一個男人,穿著一件灰色西裝。拉著一個女人,穿著一件黑色毛衣。拉著一個小女孩,穿著一件紅色背心。一動不動,就站在他床左邊不到半米的地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三個人木然地盯著他看,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張超道:「你把罪證扔了?」
張超答:「我去了醫學院上的教學樓。」
「她……她轉頭了,她轉頭了,啊——」一聲驚呼,張超滿頭大汗,突然間醒了過來。心臟兀自劇烈跳動。
張超急道:「哪個孫子跟你開這種玩笑,快去把那個快遞的叫住。」
張超神經已經幾乎崩潰,扭頭拉開陽台門,跑了出去。
「她……她,白衣服,歌聲,我看見了……」張超很驚慌。
杜學民笑著搖搖頭:「你是說張超真的見鬼了嗎?可是見鬼這種東西,醫學上早就下了結論,是人內心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而已,一切都是人自己想象的。就算有些你說解釋不了的現象,但如果你想讓我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呵呵,難以相信啊。」
陳蓉看著他,疑惑道:「你找他有什麼事?」
張超道:「我不相信白秋會自殺,去現場看看。」
張超拿起盒子,和陳蓉一起看了兩眼,兩人異口同聲叫了出來:「骨灰盒?!」
老頭看著他,似乎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口道:「晚上睡覺,小心一點啊。」
張超道:「我也不知道。對了,你不說你養小鬼,能看到過去事體嗎,怎麼你不知道啊?」
電話那頭道:「這是面簽的貨物,客戶要求當面簽收的。」
杜學民道:「陳蓉,你先送張超回去,等下再來找我。」
他實在很想大喊大叫,發泄一通,但他想到陳蓉叮囑過,如果大喊大叫,只會讓人當成精神病更嚴重的情況,所以他只能強壓著心頭的各種情緒。
「啊,快死了?」張超看了看他,似乎身體還挺硬朗,年紀也就五六十,道,「這話怎麼說,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陳蓉皺皺嘴,道:「不跟你說了!等下給你做催眠,你準備好了沒?」
陳蓉一聽,突然笑了起來:「那你明天回學校,該不會揍林一昂吧,他當時為了配合我,也……呵呵。」
老頭搖了搖頭,沒說。
杜學民和陳蓉對望一眼,杜學民點點頭,隨後,繼續用一種近似飄渺的聲音問道:「白秋已經死了,是嗎?」
老頭看著他哭得凄涼,沉默了很久,嘆了一口氣,有些慘淡地笑了下:「反正我也要走了。」說完,閉上了眼睛。
外面的人影是不是還在?
杜學民看著張超的神色,眉頭微微皺了皺,又繼續問道:「她在哪裡?」
這話連他自己從頭到尾想一遍,都無法相信,更別說對陳蓉講了。於是只好道:「沒,昨天我跟老頭聊了一下,他承認自己養小鬼了,就說了他的一些經歷。我看那老頭並沒有瘋,跟他聊天挺有意思的。」
過了一分鐘,張超還在哭,老頭睜開眼睛,似乎臉色突然間蒼白了不少,喝了一句:「好走勒,不要妨著活人!」
杜學民笑著看了眼張超,道:「張超呀,我觀察你這幾天,又聽陳蓉講了之前你的經歷,恩……你到底有沒有病,恩……我說不好。或許,真的沒有病吧。」
張超急道:「那怎麼辦,再關在這裏,我真的要瘋了。」
張超點點頭。
等一下。他的腳步突然停住。
張超點點頭,重新平靜地躺下來,完全順著杜學民的話照作。
張超也同仇敵愾:「要是被我揪出這畜生,一定幫你揍死他!」
看到什麼,被嚇暈了嗎?
陳蓉愣了一下,道:「老師你也看到了,他確實沒精神病。」
杜學民看了看張超,似乎深思了一下,緩緩道:「是不是什麼你覺得恐怖的事情,影響了你的回憶?」
陳蓉道:「打開看看,裏面有沒有其他東西。」
誰知,老頭卻搖了搖頭,苦笑:「我不想出去,我活不過一個禮拜了。」他撩起了袖子,指著手臂,「後生人,看見沒有,這條黑線到我心口,我就走了。」
張超大口喘著氣,再往杯子里看去,杯子里除了水之外,什麼也沒有,乾乾淨淨。他再看到地上,除了他吐的東西,哪有什麼頭髮。
張超道:「你倒說說看,到底瑟歌(寧波話里厲害的意思)在哪裡啊?」
陳蓉道:「這種不吉利的東西,留著幹嘛用?給你以後用呀?」
陳蓉道:「2點左右吧。」
彷彿一根根羽絨,細細簌簌地輕擦你的皮膚。
陳蓉嘆口氣,笑道:「你這種不好不壞的成績,最容易做人了,哪有什麼學業壓力。我都怕說出來沒人信。幸虧是你爸媽,以為你這寶貝兒子太有上進心了,才會覺得成績差,要努力追上去,於是壓力過大,得了精神病,還差點自殺。反正你放心吧,他們已經信了,你再跟他們多溝通一下,讓他們隨時來辦出院手續吧。」
張超急道:「當然啊。」
張超道:「林一昂,老師,還有其他同學。」
陳蓉關心道:「那老頭沒說什麼嚇人的話吧?」
老頭微微搖頭:「後生人,我是活不過下禮拜的。」
他意識到這個微妙的變化時,猛然抬起頭,朝窗戶看去。
結果算命老頭那間房裡,陽台門緊閉,他連叫了一陣,也沒人應他。
張超道:「我莫名其妙發生這麼多事,總得弄個水落石出吧。」
陳蓉連打了幾個電話,最後,對張超道:「聽醫生說,大腦供血量不足,雖然經過搶救,現在部分腦組織已經壞死了,而且病人年紀大,身體底子也不好,現在完全靠著葡萄糖供給能量。估計,恩……過不了後天了。」
張超臉上的神色似乎更加掙扎,像是忍受著某種折磨:「白衣服的女人,白衣服的女人。」
三個人影一動不動,就是這麼站著。
這……這……這催眠也太他媽刺|激了,刺|激得他差點嚇破膽。
張超氣喘噓噓:「三個人,站著……」
張超不知這話該怎麼對她說。堂堂大醫院,喝水喝出頭髮,吐出來九-九-藏-書又沒了。半夜有鬼?還出現了古裝女?最後是一個神經病的老頭救了自己?但醒過來后,什麼都沒發生過。
杜學民道:「哪裡的牆角?」
被嚇暈,是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遇到過的事。到底是什麼嚇暈了自己呢?
陳蓉搖搖手,道:「算了,反正跟他沒關係的。」
陳蓉道:「老師,你就直說能不能放張超回學校。」
陳蓉道:「最近我可沒買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打開來看看。」
張超道:「你淘寶買了啥?鞋子?」
現在……好像不應該這麼暗吧?
隨著杜學民磁性又帶著睡意的聲音,在周圍的燈光效果配合下,張超不知不覺中,真的進入半睡半醒的催眠狀態,自我意識降低到了最低。
陳蓉道:「好吧,那你現在跟著我來吧。」
張超道:「隨時奉陪。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為什麼會失憶的。」
老頭疲倦地點了下頭。
張超急道:「你怎麼了?」
握著門把手,猶豫了好幾秒,一把打開門,探頭看了出去。
人在封閉、壓抑的空間內,很容易崩潰。
無聲,寂靜。
張超道:「好像是這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能不能繼續幫我催眠一下?」
張超心裏一算時間,老頭髮病時間,會不會剛好和昨天晚上那段似夢非夢的時間差不多?
杜學民猶豫一下,道:「說句實話,他有沒有精神病,我還真下不了結論。」
陳蓉道:「放門衛簽一下就行了,我下班會去拿的。」
杜學民微微皺眉,道:「你真打算讓張超離開醫院?」
張超當即罵道:「有病啊,我一個大學生,搞這種東西幹嘛!」
老頭道:「後生人,你有病嗎?」
張超木然應答道:「跳樓死的。」
地上拖下來一條大影子,將他完全包裹住。袖子似乎很寬大。
張超大口喘氣著,像是經過了一千米的跑步,思索著,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白秋確實在2月26日跳樓死了,是其他人告訴我的。我沒有機會見到白秋屍體。2月27日,我不相信白秋會自殺,我獨自去了醫學院,到了六樓,聽到一陣女人唱戲聲音,像是越劇,聲音持續了幾秒,就沒了。後來我要下樓時,走到南面樓梯,轉彎那裡很黑,我走過轉彎時,突然感到身後很涼……好像,好像有人給我背上澆了盆水。我回頭一看……回頭一看。」
陳蓉道:「客戶是誰?」
老頭苦嘆道:「克的,克的,家裡供了小鬼,再有生人進去,肯定是要剋死的。」
折騰到最後,口渴了,起來倒睡喝。
裏面坐著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眼睛男人,長相挺和氣的,陳蓉介紹道:「這就是我導師,杜學民教授。他也是Z大的老師。」
張超拚命想,但最後,還是想不出什麼,沮喪道:「後面的記憶,好像完全是個斷層,我又想不起來了!」
杜學民道:「從我對他的觀察看,思維正常,性格也正常,可能有稍許的強迫症,但多數人都有,也不算什麼病。而且他的思想,並沒有出現第二人格的現象,所以應該沒有得人格分裂。不過從他這幾個星期的表現上看,還有他提到的那個已故女友白秋。」他搖了搖頭,「我沒遇到過這類情況,所以下不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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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道:「我年輕時拜了個算命師父,當時是老師父教我養小鬼的。說小鬼可以看到人的過去事體,這樣算命就准了。算命這行,一直都不入流的,為了混口飯吃,也只能養小鬼,好給人算命。結果搞得一輩子沒結婚,連個子孫也沒有。」
陳蓉道:「誰讓你送的!」
「真的走了?」張超半信半疑看他一眼。
張超顫聲道:「為……為什麼找上我?」
如此想著,就走出陽台,先向左手邊看了看,那個愛叫人「阿爹」的恐怖爺爺陽台門關著,他稍微放下心來,走到右邊,看那陽台門似乎是開著的,就輕聲叫道:「阿伯,阿伯,在不在?」
老頭苦笑一下:「我都一個快死的人了,還能騙你嗎?」
張超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養?」
過了一分鐘,張超還在哭,老頭睜開眼睛,似乎臉色突然間蒼白了不少,喝了一句:「好走勒,不要妨著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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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閉上后,心卻一直撲撲撲直跳。
一時間,也實在想不出所以然,張超只能坐著乾等陳蓉回來。等了半個小時,才見陳蓉,忙迎上去道:「杜老師跟你說了什麼?」
張超艱難地道:「牆角,她貼在牆角。」
杜學民道:「現在可以開始了,你先躺床上去吧。」
張超怒道:「你們快遞公司,這種東西也會送的?別人故意惡作劇,嚇人,你們也送?大便送不送?」
張超猶豫地站起來,開了門,張望一下,總算都不見了。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走進屋子,朝他的書包走去。
一看到頭髮,張超拚命把嘴角還掛著的幾根長頭髮一根根拉了出來,每一根頭髮從他嘴裏被抽出的那瞬間的癢滑感,頭皮都要炸了。
張超有點放心下來,他問這個問題,不是擔心這老頭是死是活,他想搞清楚,小鬼這東西是不是長生不死的,老頭說小鬼也跟著死了,他似乎感到很安心。
張超哼了聲,讓那人走。他們兩個拿出包裝外上貼著的寄送單,剛才沒看仔細就直接撕成兩半了,如今拼到一起,一看,原來發件地址是上海,寄件人的名字居然寫著「風水師」,電話那一欄寫了10個「1」,顯然是故意不讓人知道的。
啊!張超聽了如五雷轟頂,老頭就要死了?難道是老頭用小鬼的法術救了自己,結果害他自己提前死了?
看來只有做催眠,希望能回憶過來,那天到底遇到什麼了。
過了些時間,護士送進早餐,把他的痰盂拿出去倒了,又過了一個小時,陳蓉才來。
會是什麼東西呢?
張超哭了出來:「我不進去了,求你,有什麼辦法伐?」
陳蓉點點頭:「反正你當就故事聽好了,養小鬼這種事九-九-藏-書情,真假誰也不知道。要是真有那麼神奇的事,央視那什麼走進科學,早就會放了。」
張超點點頭:「那就好,催眠什麼時候開始?」
張超道:「那小鬼呢,你要是走了,小鬼還活著嗎?」
陳蓉道:「或許罷,不說這個了,反正只有小人會做這種事情,不敢光明正大。」
張超道:「你上午說的,真不真?」
老頭疲倦地點了下頭。
張超道:「你能不能幫我問問?」
老頭笑了笑,問:「你要不要養小鬼?」
陳蓉安慰了幾句,讓他不要想太多。可她自己也知道,連她一個醫生都忍不住會去想,張超是不是真的撞邪了,更何況張超他自己了。看著他吃了飯,又跟他聊到了8點多,說是明天給他做催眠,這才回去。
張超道:「有什麼問題嗎?」
陳蓉道:「這怎麼行?」
杜學民笑笑:「這得問你爸媽了。」
陳蓉皺眉罵道:「不知道哪個神經病乾的!」
陳蓉驚訝道:「你回學校后,你還想幹嘛?」
他想大叫,可他並未完全被恐懼沖昏頭,一旦大叫,肯定繼續被當成精神病關著,出去更是無望。
老頭嘆口氣,喃喃道:「小鬼在的話,可以幫你擋著。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啊,學這東西也確實不好的,不好的。」
杜學民道:「你知道白秋跳樓后的第二天晚上,你去哪了嗎?」
陳蓉笑了一下,拿出手機,遞給他,道:「我跟你爸媽說過你情況了,說你學業壓力大,才會胡思亂想。經過開導和治療,已經沒事了。」
張超跟著陳蓉到了大廳門口,陳蓉接過快遞員手裡一個大包裹,是個盒子裝的,很重,20多公分長,10多公分寬,10多公分高。
還沒到門口,看到送快遞的還沒走,張超忙跑上去,攔住,怒道:「你送的什麼東西!」
老頭搖頭:「擋不了,看你自己了。我養的小鬼,和大家口中說的鬼,是不一樣的,說了你也理解不了。有些事體啊,比如人去哪裡生病了,或者說撞邪了,其實是那裡比較陰,可能對人身體有害處,並不一定真是撞鬼了。我起初說你額頭有黑氣,算命看相的都看得出來,到底是什麼事體,只有你自己清楚。其實歸根到底啊,不信,他就不靈的。你不信,誰也妨不了你的。」
雖然他現在是住在精神病院,可他感覺比一個人住寢室反而塌實不少。
今天是他第一次清醒狀況下在七院睡覺,許多人都會有陌生床很難睡著的情況,更何況是睡在精神病院。張超本來就失眠情況越來越嚴重,如此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兩個小時,還是沒有睡著。
杜學民道:「你走到了幾樓?」
陳蓉道:「這我可就不清楚了。」
杜學民道:「你去那裡做什麼?」
陳蓉似乎有些不解:「怎麼說?」
張超悄悄睜開眼睛,轉頭看去,窗帘還是窗帘,並沒有什麼人影。
口挺渴,拿著杯子,張口就喝了下去,但喝了幾口,突然喉嚨發癢,舌頭一動,感覺嘴巴里全是細細長長的東西。
杜學民道:「什麼樣的女人?」
大口喘著氣,再也不敢進房間了。至少外面還有路燈照著,外面再遠處就是天目山路,此時還能看到車子不斷經過的蹤影。
張超嘆口氣,道:「算啦,當時還真是氣死我了。現在只要能出去,什麼都好說。」
雖然是晚上,又拉著窗帘,但窗帘是半透明的材料,夜光還是可以部分透進來。
更何況,現在不是一根,是幾十根長頭髮。
老頭神情似乎在思索:「按照道理,就算真有鬼,你一個正常人,是看不到的啊。就算看到,也看不大清楚的。恩……你身上有沒有帶了什麼東西?」
黑色布鞋!張超頓時向前一撲。
「哇——」最後,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感覺,一把全吐了出來,只感到整個胃都翻過來了,還是沒把剛才的噁心壓下去。
張超道:「我是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的,哎,反正跟你說也沒什麼,我還真撞邪了,結果家裡人都把我當精神病。」
張超回到病房后,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一見面,張超就道:「能不能帶我去找隔壁的算命老頭?」
陳蓉道:「聽說送到同德醫院搶救去了,我打個電話問問其他人罷。」
陳蓉道:「沒事,就是跟我談了你出院的手續問題。」
快遞員一愣,看了看他手裡捧著的,疑道:「骨灰盒?」
快遞員道:「這……這客戶送的,我們也是打工的,負責送一下。」
張超忍不住又回憶剛才催眠里的鏡頭。
說完,老頭咳嗽了起來,咳了一陣,又對張超道:「進去吧,已經走了。」
張超頓時像遇到了個知音,就剩撲上去跪喊「杜大仙啊,活佛啊,救我出去吧」。激動地連道:「杜老師,那我什麼時候能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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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蓉思索一下,道:「那責任由我承擔。」
張超一口把水吐了出來,低下頭一看,居然是一小簇頭髮。
張超罵了句:「該不會你都呆精神病院了,還想著怎麼賺錢吧?你就當做個好事,跟我講個明白。」他大拇指一翹,「我上面有人,隨時能夠出去。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繼續當你的算命先生?」
可老頭說的手臂上的黑線,任張超怎麼看,也沒看出來。
張超驚訝了一下,不過他根本無法理解,小鬼怎麼會住他身體里的,看老頭樣子也不是壞人,於是又問:「你為什麼要養小鬼?」
張超禮貌地道:「杜老師好。」
老頭嘿嘿一笑,道:「我知道的,你撞的,還不是一般的邪。」
張超哭完后,實在沒事可做,只能重新拿起雜誌,打發時間。牆上的掛鐘漸漸指到了11點,他頭痛又再度發作,只好合上書,拉了窗帘,準備睡覺。
老頭道:「你知道養小鬼嗎?」
杜學民道:「然後怎麼樣了?」
張超道:「別人告訴我的。」
陳蓉道:「我考慮清楚了。」
張超看了看,疑道:「李家明,什麼意思?」
打完電話,知道爸媽後天來辦手續,總算放下心中大石頭。
傍山的住https://read.99csw.com院樓,周圍一片靜謐,一絲聲響也沒有。
「什麼!老頭快死了!」張超張大了嘴。昨天老頭跟他說,活不過一個禮拜了,他其實並沒有當真,老頭說的手臂黑線,他看看也說不上什麼黑線。沒想到就一夜功夫,老頭真的要死了。

65

老頭點了點頭:「他們沒法害你的,只能嚇著你。」
太噁心了!從未有過的噁心經歷。
等一下!我的影子,有這麼長嗎?
老頭笑了笑:「我都快死了,總想東西能有人學一下。」
第二天一大清早,張超醒來,發現自己好端端地睡在床上。
張超急道:「他現在怎麼樣?」
過了一會兒,那個老頭果然走了出來,看著張超,笑眯眯道:「後生人,找我有事啊?」
陳蓉猶豫一下:「老師,你相不相信真的有見鬼這種事。」
外面寂靜無聲,旁邊的每個陽台也都空落落的。
張超道:「沒有。」
「後生人……後生人……」一聲嗚咽的低叫。
張超大驚,道:「你能仔細說說嗎?」
陳蓉睜大眼睛:「你還不死心啊?」
下午,陳蓉要去坐班,給張超放了許多的雜誌和小說,讓他打發無聊的時間。這精神病院的門跟銅牆鐵壁似的,他沒美國人越獄的精神和力氣,自然也不指望著飛越瘋人院了。
一個人摸黑上了醫學院的教學樓,聽到幾秒鐘的唱戲聲,接著找遍了,也沒找到聲音來源。再之後,一個人摸黑下樓。走到五樓半的樓梯拐彎處,背後感到一陣涼意。回頭……回頭……回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信就妨不了我?說到底,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碰到什麼了?」張超感到莫名其妙,廢話了大半天,結果是這麼個結論。想著剛才這麼久,跟一個有點神經病的人一直談這話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張超張大嘴,驚訝道:「你該不會想收我做徒弟吧?」
張超道:「你到底是不是有病,感覺你像在說胡話?」
張超按照吩咐,躺到床上,杜學民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先喝了。隨後,關了燈,房間上方亮著幾盞星星一樣的燈,看起來像是躺在野地里看星星。
張超哼了一句,道:「先答應下來再說吧,回學校后,我行事得小心點了,再不能讓人發現了。」
緩緩低下頭,餘光掃向身後。
張超低著頭,思索著,不知所措。
張超道:「好好,快點。」
張超頭又開始有點暈起來了,看來這幾天雖然休息過了,但頭痛乏力還是沒有好。便道:「阿伯,我頭痛,下次再跟你聊,我先進去了。」
杜學民停下說話。
張超一驚,這老頭居然真養小鬼,道:「知道,聽說你還有個小孩的骷髏?」
張超道:「好。」說著,他就拿過手機,撥了他媽電話,一打通,就用寧波話急道:「母媽,你快點和阿爹一起過來,接我出去了!……完全好了,那(「那」的意思:你們)放心好了,我否會再做古怪的事體了,……你們快點啊!……什麼,要後天,好吧,儘快,過來阿拉再請陳蓉吃飯吧。……好,那我掛了。」
張超一下子興奮地忘乎所以,一把抱起陳蓉,呼道:「你真是我的女神啊!」說完,才覺得唐突,忙把滿臉紅彤彤的陳蓉放了下來,尷尬道,「我,我一時精神病發作了嘛。」
張超道:「開個證明,就行嗎?萬一學院不同意,怎麼辦?」
「啊!」張超張嘴,道,「那,那誰送你這個呀?」
怎麼辦?
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陳蓉一臉無辜:「這又怎麼了?」
陳蓉急道:「看到什麼了?」
張超基本要無語了:「東西我是不會想學的,你有什麼辦法能幫我擋一下?」
張超道:「一個西裝男人,一個女人,一個小孩。」
窗外夜光,透著窗帘,落下黯淡的影子。
老頭道:「養了就不能停的,不給小鬼東西吃,它就要附我身上,吸我血氣了。」

68

杜學民似乎有些無奈,點點頭:「好,那接下來手續你去辦吧,有什麼需要幫忙,我會處理的。他回學校后,你還得多盯著點。」
陳蓉皺眉嘆氣:「拿你沒辦法,跟我來吧!」
張超突然一想,回憶起前幾天晚上,他把黑貓抓下來的一塊白布片塞進書包袋裡了,忙道:「有塊破布,可……可能死人用的。」
他不由渾身一激靈,慌忙打開書包,找出那張髒兮兮的白布片,趕緊跑到陽台,扔了它。又要去找老頭問個究竟。
每個人都體會過,飯里吃進去一根頭髮,拿出來時的那種膩心感。
杜學民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白秋跳樓死的?」
老頭道:「可能是外面路上出車禍的人,枉死啊,不想走。」
張超又被嚇了一跳,轉頭過去,原來是那個自稱養小鬼的算命老頭。他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趕緊跑過去,道:「阿伯,我房裡有,我房裡有……」
老頭道:「有沒有拿過死人用的東西?」
老頭道:「看得很清楚?」
張超摸了一下全身,道:「沒有啊。」
「黑線?」張超仔細地看著他的手臂,他前臂似乎有些發黑,但也不是電視里中毒的那種黑,只是相比較下,有點黯淡而已,老頭自己不說的話,張超也不會注意到。
張超只能點點頭,跟著陳蓉準備回病房。這時,陳蓉的手機響了,接起電話一聽,電話那頭道:「陳蓉嗎,我是快遞的,你有個包裹,來大廳拿一下。」
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找他?」陳蓉有些不解,「找他幹什麼?我早上來時,聽說他昨天晚上突發心血管疾病,是他自己按的警報器,現在好像還在搶救。」
這一夜,張超閉上眼睛,總會繼續想起催眠時的場景,但他試了無數次,每次都記不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能作罷。
快遞員道:「剛才那張單子上有,你們自己看好了。」
猶豫了幾秒鐘,張超走到牆旁,「啪」一聲,開了燈。窗帘上的影子,自然看不出了。
陳蓉的臉色突然刷https://read.99csw•com地白了一下。
杜學民道:「你能不能想起,你在六樓遇到了什麼?」
老頭道:「你看到了?」
陳蓉補充道:「只要你爸媽不交醫藥費,醫院肯定會把你趕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張超遲疑道:「包在房間里,你……你讓我進去拿?」
老頭道:「小鬼嘛當然也死掉了。」
更想起北高峰上算命先生的話,自己是接觸髒東西多了,才會招惹那些東西。而接觸的所謂髒東西,恐怕就是「白秋」了。想到這兒,心裏更是一陣悶得慌。
陳蓉帶著張超,離開了病房,來到一間房間里,估計是專門做催眠之類的吧。
張超道:「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了?」
快遞員似乎也有些惱怒:「客戶給我們送的,公司那邊就查一下是不是危險物品。我們送快遞的,哪裡管得了這許多。別人在網上訂了骨灰盒,不是很正常的,你們要找,直接找客戶好了,跟我說又沒用的!」
陳蓉點了點頭。
張超道:「六樓。」
陳蓉下班后,來找張超,似乎面色不太好,告訴他網上查了一下,溫州村2年前確實發生過凶殺案,一個女人被男友殺死在某間賓館的浴缸中,男友後來自首了。張超回憶著賓館中那個似夢非夢的模糊場景,心中像是壓里一口重氣,吐不出來。
杜學民道:「你看清她長什麼樣子嗎?」
他本來以為忽悠老頭一下,這種鄉下的算命先生,見識有限,要是聽說能放出去,肯定樂得屁顛屁顛了。
陳蓉打斷道:「等下你不要想著,也不要去回答,就完全按著杜老師描述的話想象就行了。等到你完全處於催眠狀態,再問你話時,你自動就會說了。明白了嗎?」
老頭道:「你到底遇到什麼了?」
杜學民道:「你是他的主治醫師,反正給學校的證明,也是你簽字的,我蓋個章罷了。」
隨後,大著膽子走向陽台。
陳蓉皺眉道:「過去的一個精神病人,聽說一年多前已經死了。」
張超一見陳蓉表情,怕陳蓉反悔不放他出去了,忙笑道:「沒有啦,我只是開開玩笑嘛。你放心好了,我再也不會有事了。」
張超一點頭,拿掉蓋子,裏面放著一張小紙片,剪成人的形狀,上面就寫了三個字「李家明」。
老頭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難過:「骷髏被村民敲碎埋掉了,小鬼沒處去,現在住在我身體里。本來小鬼每天喝雞血,現在沒的喝,只能喝我的血了。」
還有昨天晚上的一系列景象,到底是真是假,為什麼醒來還是好好地躺在床上,什麼事也沒發生。但那算命老頭,突然重病,難道真是救自己嗎?
張超連忙呸了幾聲,道:「這李家明是誰,我看你好像認識的。」
張超鬱悶道:「什麼時候讓我跟我爸媽聯繫呀?」
陳蓉抿嘴一笑:「最後我做擔保,證明書由我簽字,你可以出去的。」
夜色落寞,雖然七院就在杭州主幹道天目山路邊上,但他所在的地方,離天目山路有好幾百米,此刻幾百米外的車流喧鬧,一點也聽不到。背後是山,住院樓立在山下,顯得格外得冷清。
張超樂道:「你還真是幼稚得可以呀,哈哈。」
陳蓉笑道:「老師,你可會躲事。」
陳蓉笑道:「這就對了,做個好孩子,大家都疼你,要不,就繼續把你關著咯。」

67

正當他要鬆口氣,突然,一襲強烈的恐懼和危險感襲上了心頭。
薄薄的半透明窗帘上,映出三條影子,左邊的高,中間的稍微低一些,右邊的最低。一動不動,就立在那裡。
說完,老頭咳嗽了起來,咳了一陣,又對張超道:「進去吧,已經走了。」
陳蓉臉一紅,笑道:「醫院可沒規定,醫生不能和病人談戀愛哦。」
老頭道:「要說你遇到的到底是什麼,我沒見過,也說不上來。看你額頭的黑氣,唔,厲害類。」
等一下。他的腳步突然停住。
張超道:「樓梯,樓梯的牆角。」
盯了一會兒外面的空曠,忍不住有些心慌,關了門,回到房間。思索片刻,還是決定關燈,閉上眼睛睡覺。
張超忍不住笑道:「走進科學你也信?」
老頭打量了一下張超,道:「凶啊,凶啊,太結棍(浙江話里厲害的意思)了!」
張超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情,嘴巴似乎在糾結著:「女人,女人,一個女人。」
陳蓉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這麼關心那個老頭?」
杜學民道:「你看見她跳樓死的嗎?」
張超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老頭點點頭:「我知道,你看到什麼了?」
張超不滿道:「你倒是說個清楚痛快啊!」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杜學民又為他做了催眠,但如昨天一樣,一說到那個場景時,張超就會被嚇醒,怎麼也想不起後面的事。下午休息了一下,又做了催眠,一模一樣。
這快遞包裝很結實,陳蓉一個女生也弄不開。張超三下五除二,咬著牙撕掉外面的硬紙盒。裏面露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
最後,杜學民只能跟他說:「看來你這部分記憶,短時間內很難恢復了。如果以後調養好,再來給你催眠,幫助你恢復。」
張超不解道:「哪有黑線?」
陳蓉將信將疑的表情道:「說到做到哦!」
如果只是夢,那夢也實在太真實,太恐怖了。是不是真與那塊破布有關?
陳蓉勉強笑了笑:「沒事。」說著,拿過骨灰盒,走到垃圾桶旁,直接扔了進去。
張超猛然一聳肩,有人站在陽台上,注視著他?
張超道:「怎麼個厲害法。」
老頭搖搖頭:「你看不出來啊,一般人也都看不出來的。」
是其他什麼東西影子,還是那種……?
老頭又道:「小鬼本來是附在原本的骷髏上的,一旦骷髏被砸了,他就會附我身上了。我是人的身體,吃下去的東西直接消化掉了,沒有血氣好讓他吃,他只有吃我的血氣了。我估算著,否用一個星期,我就走了。」
昨天還在跟自己說話的,今天突然就這樣了,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杜學民道:「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