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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怕就怕皇后從中設阻。」
「我們共同設防,共同對付她。一有風吹草動,就搶先下手,打她個措手不及。」
「哀家的心裏交錯著許多複雜的情結,還沒有理順,你不妨先說說看法。
「我也有此想法。」
賀蘭蓉心頭激靈了一下:好,只要皇上採取報復行動,我就要把你步步逼上絕路,姨娘不姨娘,你拉得臉下,也休怪我蓉兒無情。她想把他弄醒,和他多聊幾句,再燒一把火。然而他疲勞過度,如同吃了迷|魂|葯似的,眼睛緊閉著,沉睡不醒,徜徉在夢境里,有時微微地牽動著嘴和眼角。天色未明,她便起了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亮光從茄紫色透明的夜空噴涌而出,愈來愈強烈。東方出現了瑰麗的朝霞,賽如一片片火絨似的向著皇宮飛駛,閃動著,燃燒著,化成熊熊火焰,瞬息之間變得鮮艷艷的。暗紅的宮牆、黃色和藍色的琉璃瓦、大塊的灰瓦、墨綠的樹冠,都以其本來的色調,同霞靄交相輝映,溶合成金玉般的華彩,耀人眼目。賀蘭蓉斜倚在繩床上,凝望窗外的天空想心事。對於自己的失身,換句話說,接受當今天子的行幸,值不值,該不該?常言道,有得必有失。不取得皇上的寵愛,她無法替母親報仇。
「皇宮裡難道有吃人的魔鬼,或者有什麼迷魂陣?」
「皇上是真龍天子,它怕你。」
「娘娘,許大人,我估計你們都會來的,想不到你們一齊來了。你們來了就好,我就有救了。」
他們在一起都有一種充實的感覺,享受著春天帶來的旖旎風光。御花園裡李樹爛漫盛開,在陽光的照耀下,白色的花瓣閃閃溜溜,婀娜多姿,情趣盎然,使人留連忘返。站在樹下仰面望去,朵朵李花在藍天下和飄浮的白雲相映生輝。
午後,武則天和許敬宗來到了大理寺監中。獄卒連忙下鎖拉開了層層柵欄門,在前頭引路,穿過一條灰暗的長廊,到了關押李義府的牢房門口。李義府聽到傳呼,從草鋪上一躍而起,雙膝跪倒在地,膝行幾步,叩頭喊著說:「娘娘,娘娘,微臣叩見娘娘!」
「御史上了奏摺彈劾李義府,朕派出去察訪的人所回奏的內容,跟彈劾的大同小異。」
「你等著瞧。」
「我是一個弱小女子,形單影隻,願意陪伴在皇上的身邊,早晚侍候。這對我是一種莫大的慰藉,莫大的榮幸。」
李治咧開嘴巴笑了笑,然後手一揮,「傳膳!」晚膳畢,擺滿食案的美妹珍饈很快撤了下去,宮燈忽閃忽閃地亮了。李治和武則天漱洗后,在院內走動了一會兒,又重新坐了下來。
劉仁軌急中生智,打出旗號調動艦隊,展開火攻。杜爽帶頭衝到敵軍帥船的對面,用火箭射著了他們的指揮旗。旗幟燃燒起來,刷地化成灰燼。敵艉失去了指揮,彷彿成了睜眼瞎,嘩呼唏喊亂成了一鍋粥。互相碰撞,甚至互相對打起來,搶奪航道,爭先恐後各自逃竄。唐軍來回衝殺,見船即便縱火。逃到江口的敵艦又被扶余隆擋了回來,或者被他連船帶人擒獲。百濟軍沒有救出倭軍,反倒連自己的船隊也落入了滅頂之災。唐軍焚毀敵船四百艘,濃煙烈火直衝筲漢,儼然要把天烤焦似的,海水也被鮮血染成了一片赤紅。百濟王扶余豐乘亂逃出一命,投奔到了髙麗王國。王子扶余忠勝、扶余忠志等,率殘餘部眾投降。百濟最後反抗失敗,只有別帥遲受信據守任存城朝鮮半島大興縣,一時沒有攻下。朝廷收到告捷文書,李治和武則天都笑逐顏開,眼角眉心漾喜氣,下詔嘉獎大小三軍。唐軍在歡慶勝利時,劉仁軌又招降了一員重要將領黑齒常之。
「還有姨娘哩,就怕她多事。」
李治咬牙切齒,還有幾分洋洋得意。
「絕與不絕,見仁見智,由你自己去想。」
「皇上,我要媽媽,她,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從將附和道。劉仁軌力排眾議:「先打加林城,有諸多不利因素,各位不妨反覆深思一下。加林城險要堅固,急攻難免傷亡,慢攻又難攻下,拖延時日對我軍弊多利少。」
他心頭茫茫然,麻木不仁,失去了理智。往事在他的眼前旋轉著,來回晃動著。失去的人,失去的愛,他和她曾經相依相擁,情切意深,喜氣盈盈。而現在,他卻掙扎在這樣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里,沒有溫柔,沒有激|情。在森嚴的宮牆裡,只有呆板的生活和幽靈一般的宮人,她們好比鏡中花、水中月,可看不可摸,要是碰一下,便有性命之憂。因此,他誰也不敢招惹,獨往獨來,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失去武艷,給他帶來的不僅是思念,也不僅是孤寂和凄酸,而是如同毀滅一樣的打擊,他心灰意冷,從頭冷到腳,猶如坍了架,丟了魂。他半痴半呆,臉一直緊繃著,毫無表情,沒有一絲血色。寒心,喪氣,眼裡所透出來的光亮,與其說是消沉,不如說是虛脫,彷彿他對世界已經厭倦,生命枯萎了,視覺、聽覺和語言都成了多餘的。他像個夢遊患者,這兒逛逛,那兒蕩蕩,似乎腑臟都掏空了,只剩下了沒有意識的軀殼,已經魂不附體,內心一片空白,外界一片凄涼,一無生機,二無活力。惟獨見了魏國夫人,他才有了知覺。她給他冰冷的心靈里,注人了融融的暖意,黯淡的眼神宛然驟雨過後,出現了一道霓虹,七彩輝映。日光煜煜,璀璨奪目。虹橋消散,藍空如洗,宛然從暗翳里鑽出來的清暉普照的宇宙。他恍恍惚惚,總是把魏國夫人當做韓國夫人,把她們母女倆聯結成了一體。
龍朔三年縱四月二十三日,蓬萊宮含元殿落成,在武則天的敦促下,李治移居此宮的紫宸殿。原居住的宮城一太極宮―從此稱作西內。兩天後,李治登含元殿主持朝會,處理政務。蓬萊宮相對偏西的太極宮而言,在其東北面,故稱東內。它落坐在長安外郭城北禁苑中的龍首原上。這片宏偉壯麗的宮殿群,最初建於李世民貞觀八年,名叫「永安宮」,次年正月改名「大明宮」因太上皇李淵駕崩,未建成而停止。去年,即龍朔二年,更名「蓬萊宮」,重新擴建。其南正門叫做「丹鳳門」,正殿是含元殿。此外,還有別殿、亭閣、樓觀等三十余所。東內地勢高,殿宇巍哦,宮闕重疊,畫棟雕梁,氣象萬千。北面的太液池水面廣闊,清波蕩漾,深得李治的喜愛。面對玉殿金鑾和綺麗風光,他詩興大發,放開歌喉詠唱道:平樓半入南山霧,飛閣旁臨東野春。夾路秣花千樹發,垂軒弱柳萬條新。放棄洛陽,回到長安,純粹出於李治的心愿。即使住在新落成的蓬萊宮裡,武則天也不覺得舒坦,稱心如意。她依然忘不了洛陽禁苑中的合璧宮,那是按照她的設計建造的,華美、莊重、巧奪天工。
「娘娘不捨棄微臣,微臣就有望了。」
「我們一起去更好,既能避嫌,又都盡了情分。」
「我沒有身份,進宮非常困難。」
「見一殺一,千萬不要放過任何一個頑敵。不投降,就地圍殲,不使一人漏網。」
「你們姐弟就在外婆家裡住下來,我這就去宮裡打聽。」
「明白啦。」
「這些天,我就過來幫你收拾收拾。」
年輕時享有「常勝將軍」盛譽、又以文治武功著稱於世的李世民,最後竟以一次敗績結束自己的戎馬生涯,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遺憾和諷剌。李治繼承父志,一展中原的雄風,決計征服高麗。永徽六年,新羅的北境受到髙麗的侵擾,向唐朝求援,李治下詔派遣軍馬討伐高麗,高麗見唐軍聲勢浩大,未經大戰,便將兵馬撤了回去。顯慶五年三月,髙麗慫恿百濟大舉進犯新羅,新羅又向唐朝求援。當時,李治和武則天正在巡幸并州。武則天從李世民親征髙麗的失敗中吸取了教訓,從長計議,用「圍魏救趙」之計,先征討百濟,再行攻打高麗。朝廷派遣左武衛大將軍蘇定方擔任神丘道行軍大總管,統率十萬大軍援救新羅。唐軍從山東半島渡海,在朝鮮半島與新羅軍會合。八月,攻陷百濟的都城泗沘城,俘虜國王義慈、王后思左和太子隆等十八人。討平百濟后,蘇定方將部屬留在百濟當鎮守,大軍凱旋而歸。
「這樣子好,讓我進門看看。」
「皇上,」賀蘭蓉滿懷喜悅,「切莫輕饒他,要下狠心呵。」
九九藏書「噢,釜底抽薪之計!」李義府若有所悟似的說,「皇上表面上看起來荏弱可欺,而內心卻如此狠毒。人們說我李貓笑中帶刀,以柔害物,而比起皇上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嘍。可見強中更有強中手,一物降一物,此話當真不假。」
「嗨,天人感應,相爺飽學之士,自然懂得。天變兆應人間福禍,事先得知,即可求福避禍,遇難呈祥。」
「稍微等一等,我還沒有穿好衣裳。」
賀蘭蓉掙脫開來。
「嗨,」李治眉梢挑起一絲嘲笑,「用不著緊張。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梓童大駕光臨,怎麼不通報一聲?」
武則天好像被人窺破了內心的秘密,桃紅色陡然抹遍雙頰,眉眼低垂下去,羞澀地望著自己的腳尖。李治雖然有了新歡,但也忘不了舊愛。步入中年的武則天依然顯得年輕、漂亮、光彩照人,她不僅容貌端麗,而且神態非常高雅,因此經久不衰,風韻猶存。寬額方頤,臉蛋開闊,兩頰帶著健康的紅暈,光滑白皙的後頸窩又健壯又柔和,恍如用大理石琢成的一般。黑烏烏的鬢兒,滿頭珠翠,斜插著一枚鑲著珍貴寶石的步搖。上衣描龍綉鳳,色彩輝煌羅裙上綴滿了珍珠玉石,猶如滿天星斗一般煌煌閃耀。華貴的衣裙襯托得她的身段更加頎長俊美,就像一株長青樹。李治愈看愈動心,高興得神來天外,樂得眉飛色舞。
「有意又怎麼樣?」
人是萬物之靈,更有權力得到享受,滿足慾望。什麼家漢子,野漢子,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天子。他覺得武艷今天有點反常,猶如一個陌生人似的,對她連一點起碼的了解都沒有,純粹是另一半世界,是月亮虧缺的那一半。然而她在等著他,好似一杯醇酒,一席佳肴,等著他美美地享用。他熟悉她身上的秘密的性感區,在強烈的情慾衝擊下他細細地把玩著每處誘人的地方。此時他已是欲|火難禁,得意忘形了,完全沉浸在她身上發現美妙之處的狂喜之中。
「近些天我老是心驚肉跳的,」李義府惴惴而言,「彷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有沒有法子消災滅禍,逢凶化吉?」
倭寇無路可退,頑固的敵人作困獸斗,恍若圍網裡的鯊魚群垂死掙扎,張開血盆大口企圖斯開魚網逃命。戰鬥相持不下,雙方都亟盼自己有強勁的援軍前來接應。白江上又吹響了進軍的號角,百濟王扶余豐帶著王子扶余忠勝和扶余忠志,統領水軍前來救助倭軍。百濟戰船順水乘風玻浪而進,飛快,疾速,如狂飆二般捲入海戰現場。一陣猛射之後,便向唐艦沖了過來,準備殺開一條血路,突玻扶余隆的封鎖,夾帶倭艦駛進大海,擺脫唐軍的剿殺。
「我愛他,就委身於他。呃,幹了就幹了,而且我要干到底。」
「該不該救,可不可救,娘娘心裏比老臣清楚。」
「臣妾悶得慌,隨便出來走走,免了儀仗,順路走進了皇上的寢殿。」
「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很可能與韓國夫人有關。」
楊氏見到武則天,一切便都明白了。但是她沒有埋怨,也沒有細問詳情。她內感到無限的遺憾和悲憤,覺得二閨女做得太過分了,太絕情了,忍氣吞聲地走出了含涼殿。賀蘭蓉設法進宮見到了皇上。她跪到他跟前,儼然捅破了淚泉似的嗚嗚地直哭,一串串的淚珠,猶如山谷的溪流,汩汩地在那秀麗的面頰上流淌。李治伸手摸摸她的頭,把她拉起來。她抓住他的手堵在嘴上,他能感覺出姑娘的牙齒一顫一顗地咬他的手指,如同寵物含住指頭一樣使人充滿憐意。
許敬宗揚起左邊的眉毛,帶著告誡的語氣說:「隔牆有耳,說話得注意點。你李義府人才難得,吃虧就吃在放縱二字上,不講場合,不知收斂。」
武則天臉往下一沉,肩膊聳了聳。
「嗯呶。」
「難道還不放我出去?」李義府大張著嘴巴,半天還沒有合攏「你太幼稚,犯下了彌天大罪,誰救得了你。」
「留下這個禍根,對皇上不利。哎喲,你箍得太緊了。松一松,讓我透透氣。」
「娘娘,微臣可是一隻忠於主子的貓嘞。只要娘娘一個眼風,李貓上刀山,下火海,跳滾油鍋,都在所不惜。即使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
「怪只怪你自作自受,死有餘辜。」
「你罪有應得,怎麼能怪皇上。」
「什麼事?」
她覺得有些燥熱,解開裙帶,裙子滑落到了地面上。如釋重負一般,她忽然感到一陣輕鬆,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自由自在,非常暢快。
孫仁師、劉仁願和劉仁軌都非常憤怒,決計先吃掉倭國輯軍。傳下將領,水陸兩路大軍就齊頭並進,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敵人。倭軍也不示弱,上前迎戰。歷史上中國與日本的第一次戰爭打響了兩軍展開了激烈的拼殺,互有勝負,陣勢像疾卷的漩流一樣,一忽而湧上崗丘,一忽兒又退到沙灘上。雙方將士的嘶吼聲,刀槍的撞擊聲,和戰鼓號角的吹打聲可怕地交織在一起,震撼雲宵,淹沒了被擊倒在地、在馬蹄和人流踐踏下的傷員的悲號與呻|吟。海戰打得更加兇猛,船上的指揮旗時升時降,不斷變換,穿梭般動蕩的帆影、篷影,酷似席捲的風雲,在半空中翻騰滾涌。唐軍舟艦忽然一變,劉仁軌帶著一支船隊楔子似的插入敵陣,猶如利箭飛駛一般,剎那間穿透了敵艦的咽喉。海戰陸戰同時開戰,互相聲援,互相配合,殺得地動山搖,海覆天翻。一戰爭史上的一大奇觀!一雙方都殺紅了眼,都殺得分外凶頑。將士們鮮亮的鎧甲都給血汗和塵埃沾污了,而且被刀槍劈刺得傷痕纍纍。海戰中,兩軍將士時而擁到唐艦上廝殺,時而又跳到敵艦上拚命,推來擁去,好似怒潮澎湃。
「君無戲言。」
賀蘭蓉跪倒在地,山呼萬歲。送走魏國夫人後,李治又陷人了沉思之中。韓國夫人的死,他也懷疑到了武后的身上,只是拿她沒奈何,不敢怪罪她。他把武后想像成了青面猿牙的糜怪,當面是人,背後是鬼,人面獸心的毒婦。
一連串的淚珠,從李義府憔悴的臉頰上流進像茅草一樣亂蓬蓬的鬍子里,繼續往下流,眼淚鼻涕把前襟都流濕了。女人心腸軟,見了這副悲愴的慘狀,眼圏都紅了。許敬宗強自鎮定下來,上前制止道:「義府,冷靜些,我們只不過來看看你,別無他意。」
「據李筋和劉祥道奏報,李義府的長子津、當率府長史的次子洽、當千牛備身的三子洋,以及擔任少府主簿的女婿柳元貞,都仗著李義府的權勢,恣意橫行,收受賄略,被稱作四凶族,人們深惡痛絕。
「即使犯了死罪,皇上也可以赦免嘛。」
「有姨娘在,我們很難長久維持下去。」
李義府失望了,但是又不甘心,拉著噪門使勁乾嚎起來。武則天咬了咬嘴唇,仰起鼻子說:「許卿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平身!」武則天抬了抬手。
孫仁師把劉仁願的話接了過來,「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必須挫傷他的元氣,砸斷他的脊樑。
「本宮雖恨貓,可從來抬愛你,把你當作心腹,提拔重用。你落到這步田地,並非本宮捨棄你。」
她變成了另外一個為他而春心蕩漾的女人,心醉神迷,酷似乾渴了許久之後喝著救命的甘泉。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了溫存的撫慰,沒有了謙讓和斯文,有的只是近乎瘋狂的交流和刺|激,以及追花奪蜜般的肉體上的佔有和發泄。愛戀似一團火焰掃射著他們,而且燃燒得愈來愈強烈了。內侍和宮女都成了障礙,成了礙手礙腳的東西。他們被淫慾的狂熱攪得昏天黑地,醉生夢死。羞恥二字算什麼?不過是情趣與極樂的代名詞罷啦,是美的升華,美感的最高境界。幹嗎前怕狼、后怕虎?這樣的銷魂才是最可寶貴的。羞恥恍若含苞待放的蓓蕾,又如絢麗多姿的花朵,爭奇鬥妍,光艷四溢。然而他們再也找不到開始偸情時那樣的新鮮感,那樣逸興遄飛,攝人心魄。那時候武艷的焦慮與恐懼,便是李治愛她的程度還不夠熱烈,還沒有全身心地投人,沉緬于探幽燭微的好奇之中。現在他們駕輕就熟,臻於精妙,配合得天衣無縫,卻反而失去了靈感,失去了激|情。他的精神受到了壓抑,在武後面前像做賊似的心虛,九_九_藏_書抬不起頭來。樂極生悲。她甚至產生了一種犯罪的感覺,心口亂跳,全身像遊絲那樣顫抖不停。老天爺呀,我是前世作了孽,還是今世犯了罪?應該受折磨,受懲罰。武艷心裏呼喊著,我也是人,怎麼不可以享受做人的權利?讓寡婦也嘗嘗葷腥,開開心。即使死,我也死而無憾「眹會讓你開心的。」
「不可操之過急,容朕慢慢來。罪證確鑿,就不怕他不死。」
「事先在皇上面前低頭,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李治鬆開手,讓賀蘭蓉掙脫出來,然後坐到御榻上,示意道:「你過來,朕慢慢給你講解。」
「莫急。」
李義府倚仗皇后武則天的權勢,攀上右相、河間郡公的高位,主持選拔官員及升降任免事項。他持寵而驕,貪贓舞弊,賣官鬵爵,對官員的選授隨意排列。以致怨聲載道。李冶得到密奏,採用投石問路的法子,以便進一步查實他的罪惡勾當。他把他召到兩儀殿,故意放慢聲調,拖著長聲說:「你的兒子和女婿很不謹慎,做了許多違法的事,眹還得替你掩飾,要小心呦。」
殺母之仇,賀蘭蓉念念不忘報復。她親近李治,就是要激發他的忿恨和惱怒,替她出氣。浮泛在情天愛海中的李治,經受不住賀蘭蓉的誘惑,身上忽冷忽熱,心中迷迷忽忽,痙攣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又縮回到他懷中,激動得氣都透不過來。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對她太唐突了一些,急於求成反而會炸箍。隔了一陣,他才和她面對面地抱緊,重新開始親熱,款款地把她導向先頭達到的那種境界。他輕輕柔柔地摸娑著她,親吻著她,火一樣的灸熱感熨燙著她。她不再扭動,不再掙扎,卻照樣默不作聲。亢奮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強烈的性|欲又上來了,他用手環繞著她,把她愈抱愈緊。她的潛意識明白告訴她,對方想要幹什麼,撲撲跳動的心害怕得都快要熔化了。他的嘴唇湊上她的,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吻。她的激|情被喚醒了,比火熾烈而冷酷。他雙手緊緊地擁著她,如獲至寶般的欣喜。他們雙雙上了御榻,鑽進了龍鳳被中。她顯然有些被動,可是袒然接受了一切。他整夜將她納人懷中,心裏彷彿有一枝芙蓉盛開般的清新、快活。她任憑他搓揉,雖有些拘謹,但還是感到愉快、害怕而又有趣。事後,她既沒有睡熟,也不很清醒。忽然聽見李洽在睡夢中咬牙切齒地說:「你對韓國夫人下毒手,朕就拿李義府開刀。」
「瞧你這模樣,滿臉飛紅,還說什麼別無他意。」
「我又沒有三頭六臂,有什麼值得可怕的。蓉兒你說說,朕可不可怕?」
「你明白過來啦?」
李治微徽一怔:她是不是發現了我與蓉兒的事,怕我拖延時日,特意來催促的。他抽了抽鼻子:有蓉兒常來走動,比跟你呆在―起快活得多。告訴你,要搬也得等我處理完李義府之後,免得受你的牽制、干擾。他心裏恨恨地想,口頭上推脫道:「不用梓童操勞,高延嗣和王伏勝料理得井井有條,儘管放心好啦。」
十一月,李治駕臨則天門,召見義慈等,嚴厲譴責百濟不該與高麗聯合入侵新羅之後,全部釋放回國。顯慶六年二月底,再度改元為龍朔元年。這時候,百濟的皇室福信等將帥把殘軍舊部召集起來,不斷襲擊唐朝與新羅軍的駐地,攻打泗沘城。唐軍雖然在局部戰鬥中獲勝,但是兵力不足,一直處於守勢。新羅軍因糧草不足,士氣不振,屢戰屢敗。那時李治因病將政務交由武后處理,現在身體好轉,又覺感到無事可做,而轉覺空虛。尤其是,武后熟悉朝政,精明果斷,態度明朗,辦事迅速,對百官的奏請毫無停滯,裁決正確而及時,打破了過去李治優柔寡斷的沉悶氣氛,使得許敬宗、李義府等宰相們不得不刮目相看,莫不對她敬畏三分。武則天當年三十七歲,成熟的政治手腕,強健的體魄,以及嫵媚而端莊的魅力,既傾倒了眾生,又造成了一種充滿活力的威嚴氣勢,連皇帝的存在與否都顯得愈來愈無足輕重了。
「皇上,臣妾不過是來看看你,別無他意。」
「要不要老臣陪同?」
「明白啦就好,也就死而無怨啦。」
「嘻嘻,皇上真厲害,一下子就給他作了結論:數罪併發,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李治沒有把握地說著,一邊愛撫著賀蘭蓉那緞子般滑膩的雙肩,同時反射性地想起了武則天畢競年華漸老,開始變粗的皮膚和冰冷的面龐,彷彿天地間能安慰他的,眼下僅只這美如天仙似的賀蘭蓉了。武則天從情報網得到了外甥女與李治的不軌行為,這個充滿了神秘色彩和征服的力量的女人,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熟悉的人都知道她,鋼鐵般的意志與柔韌同時存在,勇於進取的熱情與冷若冰霜的理智渾然一體,其表情往往深不可測,眼送秋波時暗中噴洒毒汁,媚笑的背後隱藏著殺機,沉畎中隨時可能突然炸開唷天靠誘。就在她要發作時,朝鮮半島傳來了戰報。國家大計壓倒一切,武則天只得擺開一切私事雜念,把精力髙度集中到了征討百濟王國,調遣增援軍馬,確保軍需糧草及時供應,派出使者慰勞三軍,鼓舞士氣。她事業心重,求勝心切,恨不得一舉踏平東夷,展示自己的才氣和魄力,告慰先帝的在天之靈,完成隋唐兩朝未竟的宿願。隋唐之際,朝鮮半島有三個封建國家:北部是髙句麗,簡稱高麗,南部偏東為新羅,偏西為北濟。高麗的領土廣大,不僅包括朝鮮半島的東北部,而且還擁有我國東北地區的東南部。它與新羅、百濟的朝鮮族系有所區別,具有狩獵民族中頗為強悍的秣系貊族的血統。好大喜功的隋煬帝,為了揚威異域,曾三次「親征」高麗,不僅給髙麗百姓造成了災難,而且加深了國內的矛盾,激發農民一次比一次更大規模的起義,促使隋王朝迅速崩潰,直至滅亡。貞觀十八年冬十一月,李世民諭天下征討高麗,任命張亮當平壤道行軍大總管,自萊州泛海趨平壤;李筋當遼東道行軍總管,出師遼東。次年四月,李筋等攻下蓋牟城。五月,太宗至遼東城下,李筋又攻下遼東,以其城為遼州治所。由於遭到髙麗的頑強抵抗,加之遼東倉儲無幾,士卒饑寒,九月,李世民只得以久攻安市不克,班師回國。
「你就會挖苦人。」
「怕就怕姨娘出面干預。」
「玉璽在他手上?」
「臣死也不明白,皇上向來仁慈,這一次卻不留一點情面,下手這麼狠。」
「多好的天氣,暖風吹開了皇家的門戶,溫暖了每一顆心。」賀蘭蓉感嘆道。
「朕貴為萬乘之尊,難道連婦人都不如?」李治想恢復天子的聲望,成為有作為的偉男子,親自調兵遣將,然而又把握不準,只得依從武則天的謀划,重新調命蘇定方當平壤道行軍總管,任雅相當視江道行軍總管,率領蕭嗣業部及胡兵,分水陸兩路大軍進發。
「本宮不會當真。當真的話,就不會和許卿一起來看你。」
「蓉兒,你在幹什麼?」門外傳來了李治的聲音,「快出來接罵賀蘭蓉身上的肌肉驟然縮緊了,血液沖了上來,視線都好家模糊不清了。
「皇上,你故意騙我。」
「釜底抽薪,不是同樣可以達到目的。」
「當真?」
「皇上,」賀蘭蓉羞答答的不抬眼皮兒,臉頰緋紅,兩隻手不停地系裙帶,系來系去都系不熨貼。
李治在她的胸脯上撫弄著,「等朕正式遷居蓬萊殿,就迎娶你進宮。」
「朕不整死李義府,不解心頭之恨。」
「不要高興得太早,耐心地等待唄。」
「哎,真會尋岔子,害得我手忙腳亂的。」
賀蘭蓉抽抽噎噎地訴說著。
「周留城是百濟叛軍的偽都,即敵人的巢穴,群凶聚集之地。除惡先要剷除它的根本,所以應該率先克服周留城。常言道,兵敗如山倒。取了周留城,敵軍恐慌,聞風喪膽,我軍則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其他各城可以不攻自下。」
傳令兵帶著令箭四處傳達命令:「窮追猛打,除惡務盡。敢有違令者,斬!」
皇上是天下之君,未必只能由皇后獨佔皇寵?那些糅和在淡青色月光里的黎明,那些燦若錦繡般的彩霞,那些散發著蜂蜜味的甜香,綠柳含煙,鳥語啁啾,霏霏細雨,清鳳拂read.99csw•com面,花間蝶舞蜂喧,鶯飛草長,萬物都順乎自然,美妙天成。
「你是一隻小喜鵲,有你在,朕心裏猶如臘梅吐艷般的暢快、興奮,樂以忘優。」
「看來李義府無望嘍。」
他喃喃自語著,「你像天使一般婉孌,丰姿綽約。沒有你,天地失去了光彩,生命失去了意義。」
李治伸手把賀蓉蘭攬入懷中,親了又親:「處理大臣,你不懂,告訴你,只能一步一步來,除了謀反等十惡罪以外,一般都不會立即處死。」
「美人兒,朕可沒有說假話。」
「朕怎麼能忘得了呢?你是這樣的可愛,朕和你在一起,賽如春風吹拂,滿心舒展,暖意融融。」
「他奈何不了皇上,可奈何得了我。母親的下場,必須吸取教訓。」
「問問又何妨。他敢先告我,怎麼不可以公開身份?」
「沒事。」
「好啦,好啦,不用說啦,該殺該剮,你就降旨唄。」
懷著連她本人都感到意外的放浪情調,自我欣賞,自尋解脫,終於從混亂的想法中擺脫出來了,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她挺起腰來,甩一甩雙臂,連乳|房都抖動了。
「不必如此激動,有話慢慢說。」
「娘娘的恩情,臣沒齒都不會忘記。」
作為一個幼弱的女子,只有憑藉花一樣的豆蔻年華,調動美色來引誘君王,時而讓他親吻,時而躲閃,時而如奴隸一般溫順馴服地聽任他玩弄。李治的第一次行幸,也和往常一樣從戲耍開始,互相調情,互相取樂,興緻勃勃,都很高興,忘乎所以。當他把她壓在身下時,渾身的欲|火恰似一團彌霧一樣罩住了她,除了那把人推向深淵的奧秘的慾念之外,一切都被謎一樣的霧包圍了,湮沒了。寢殿在腳下織浮,身體變得軟弱無力,由他擺布。恍若夢中一般,她只看見一雙黑亮而色迷迷的眼睛,胸脯感到騷癢,裸|露的雙腿痛快地顫抖著,臀部下意識地扭擺著,願意反覆體驗那種奇妙、羞恥和略帶疼痛的快|感及亢奮。賀蘭蓉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臉上熱辣辣的,手心裏透出一片冷汗,心頭酷似有無數只螞蟻爬過。她懵懵懂懂地踱了兩個來回,然後站在窗檯下,獃獃地瞧著窗口外的那叢竹子。竹身粗細相雜,枝葉擠擠攘攘。輕風搖曳,發出絲竹弦歌般的音響,悠長短促,舒徐急緩,餘音久久迴旋。行幸的事一直糾纏著她,像影子似的揮之不去。人們常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失身是喜是優,她似乎有些茫然,好比迷途的行星,始終把握不住。
「有人小覷皇上,可見並不真正了解皇上。皇上在大是大非面前往往把握得非常好,太宗皇帝那麼多兒子爭奪太子之位,最後的勝利者非他莫屬。他最拿手的功夫就是以柔克剛,韜光養晦,正是他致勝的法寶之一。」
「娘娘是你的保護神,你是娘娘的摟腳棍。」
「先難后易,先拔釘子后清掃,可算得一著妙棋。」
李治也顯得很開心。他倆遊興頗濃,就在御花園傳膳。人夜,星月交輝,花圃里的花卉在迷離的光照下,有的含蕾初綻,有的花蕊怒放,有的像嬌羞的少女,有的好似輕雲,有的叫露水打得格外水靈。一叢叢,一簇簇,一層層,滾成團,萃成朿,酷似織錦般漫天鋪去,斑爛繽紛,馥郁的芳香酒一樣潑灑,使人感到沉醉的韻味。李治滿心舒展,樂得心裏直痒痒。他一隻手勾住她的柳腰,帶動她在月光下徘徊,邊走邊把她拉近。她緊貼著他的身子和大腿,走得卻挺輕靈。丁香花發狂似的燦爛著開了,香味清馨,刺|激人的鼻孔。他們停頓下來,他雙臂摟住她,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讓他摟抱著。他抽出一隻手來撫摸她,從上身摸到下身,彷彿要在她身上尋找什麼秘密。透過她的衣裙,他感觸她的身材修長而豐|滿,好似一株發了芽的小榆樹。性|欲向她襲來,她偎依在他懷裡,將人整個兒地交給了他。他想更深刻地了解她,由著手指撫弄著她的臀部和大腿,如同愛撫她的母親韓國夫人一樣。然而她比她母親更柔軟,曲線更加明顯,手的移動更讓人興奮,更加妙不可言。對於自己的新發現,他都感到驚喜不已。她並不忸怩作態,任憑他摸索,感覺到全身漫過一片快|感。在快意的衝擊下她心動神移,難以自持,夾緊了大腿和雙膝。他的靈魂深處湧上來了一種強烈的慾望,表現出微妙而強大的征服的力量,下意識地親了她一下。她不拒絕,不反抗。他輕輕地吻著,一次又一次。她開始迎合他,慢慢地慢慢地進行回吻。他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憑著自己的意志壓過去,企圖將她壓垮。她像承受不住似的,驀地扭動了一下,打破了兩個人的糾纏狀態。
「娘娘獨具慧眼,這是皇上實施的一種報復手段,拿李義府來出氣。」
「正是。」
李義府於是不擇手段大肆搜刮錢財,想儘快積足二十萬緡錢。他又提高了官爵的價格,不惜把謀求官職的人逼到傾家蕩產的程度。另外,在為母親守喪期間,利用朝廷給他的每月初一、十五哭吊亡母的假期,換上平民服裝,跟杜元紀出城東行,登上古墓,神秘兮兮的觀測風雲氣象。常言道,沒有不透風的牆。李義府的怪異行徑很快流傳開了。有人告發李義府窺測天象,圖謀不軌。李治氣上加氣,火上加火,還有些幸災樂禍,毫不遲疑地將李義府逮捕入獄,指定司刑太常伯劉祥道會同御史、詳刑寺官員,聯合勘查審訊,還特別詔命司空李筋進行監督。李義府被收監受審的消息,不脛而走,京都沸沸揚揚,臣民莫不拍手稱快。朝廷內外,上官儀和王伏勝等交口頌皇上果決,懲惡揚善,大快人心。賀蘭蓉與李治在甘露殿約會,露出了欽佩的神色。
「朕已命李淳風測定吉日。定下吉日,當即搬遷。」
「現有是朕對你說話,你可得放明白點。」
長安對於她來說並不吉祥,總是矇著一層陰影,遠的且不說,最近新發現的一件奇事,比起打倒李義府更叫武則天惱火,心頭像滾油燃燒,坐立不寧,席不安枕。賀蘭蓉自從母親韓國夫人武艷死後,受封當魏國夫人,如今正值二八佳齡,好比脫穎而出的花蝴蝶,風姿優雅,稚撖可愛,風騷恰似當年的武才人,儀態比其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治一見便勾起了無限的情思,簡直神不守舍。賀蘭蓉對姨娘武皇后一直懷恨在心,發誓不惜一切代價要向她討還母親的血債。趁蓬萊宮擴建,武則天和李治分居兩宮,她即刻調動自身的美色,做出種種挑逗行為,或者丟個溜活的媚眼,或者嫣然一笑,或者像個不諳事的任性的小女孩那樣耍嬌。而性|欲上早已處於「飢餓」狀態的李治受不住如此勾魂攝魄的引誘,心動神搖,忘乎所以,快要發瘋了。當他召對臣工下來,瞥見賀蘭蓉正在向他走過來時,他下意識地張開了兩臂,賀蘭蓉溫順地投進了他的懷抱。此後他們頻頻接觸,沉迷於快活的肉|欲中。吞噬二人的愛戀的火焰,燃燒得愈來愈強烈。他倆玩得又忘情又開心,充滿了瘋狂的歡樂。當時的人們把皇帝的行幸,當作莫大的榮耀。而賀蘭蓉的情緒,跳動得相當厲害,時而興奮,時而麻木,時而又閃現出一道陰影。後來又感到像做賊一樣心虛,疑神疑鬼,心裏布滿了恐怖,彷彿四周到處都是陷阱,只等她踏下去了。
「老臣以為,」許敬宗翹起下巴,一手捻著鬍子尖,「此事倒有些蹺蹊。皇上一向優柔寡斷,對李義府的態度也不壞,這一次卻一反常態,異常果決,毫不拖泥帶水,背後是否暗藏著什麼隱情?」
武則天深思地蹙起眉尖,「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下來,皇上並不想放棄權力。他不大理事,但大小事情都要管,否則,便不肯用玉璽。」
「無事不登三寶殿。梓童不妨直說,有何貴幹?」
楊氏竭力安撫著,「再等一等,或許她被人留住了。」
「是不是想念朕呢?」
「娘娘,微臣還想隨駕去洛陽,陪娘娘走一走,再游一游合璧宮,那一次臣還沒有盡興咧。」
「對。」
「她可不是好惹的吶。」
武則天回復道。
「昨天黃昏時媽媽進宮顯得有些緊張,又很興奮,一夜未歸,直到現在還沒有蹤影。」
「現在應該知道了嘛,怎麼還不出來。」
他是百濟西部九九藏書人,身長七尺有餘,腰國膀寬,身軀魁梧,驍勇並有謀略,在百濟擔任達率兼郡將。達率相當於唐朝刺史的職位。當年蘇定方攻陷百濟都城灑沘朝鮮半島扶余時,黑齒常之率部眾追隨眾人一起投降。蘇定方見他面孔稜稜角角,如岩石一般,表現出一副抑鬱寡歡和桀驁不馴的樣子,覺得此人冷僻,沒有留下好印象。後來,唐軍囚禁百濟王及玟子,縱兵劫掠,殺死很多壯年人。黑齒常之驚恐萬狀,與手下十多人逃歸本部,收集殘兵敗將,據守任存山,樹立柵欄,構築陣地,旬月間歸附者達三萬餘人。蘇定方遣兵攻打,黑齒常之拒戰,唐兵失利。黑齒常之趁勢反攻,奪回二百余城。
「噢,噢,你,皇上,讓我歇會兒。」
「不管有望無望,都得安慰他一下,讓他死而無怨。不是我們不救他,而是他不可救。」
他對她產生了戒備心理,一股寒冷的恐懼感漸漸佔據了他的全身。宮燈閃閃爍爍,穿堂風呼呼地響。他彷彿看見了一張陰森的面孔,眼睛冰涼透骨。四周是那麼的冷漠、僵硬、一片灰黑。他像喝醉了酒似的昏昏沉沉,跌跌撞撞走出御書房。天空綴著稀稀疏疏的星星,透過薄紗般籠著的霧氣,閃射著暗淡的光芒,好似晶瑩的淚珠就要墜落一樣。
「肯定沒有。如果有鬼吃人,那它應該先吃朕,朕是這兒的主人。」
「如今大禍臨頭,你還有心思想那些事。」
武艷帶著期待和惴惴不安的心情離開了甘露殿,從此離奇地失蹤了,消逝了。榮國夫人楊氏首先得到消息,她驚得兩隻眼睛一陣發黑,恰似冷水澆身,打起寒顫。賀蘭敏之抱著外婆的大腿失聲悲號。蓉兒把頭伏在外婆的懷裡一拱一拱的,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楊氏拍著外孫女的後背,讓她哭出聲來,一邊偷偷地流淚。他們柔腸百轉,涕淚交流,嗚嗚咽咽地哭個不住氣。後來都累了,各自閉上眼睛想心事。
「求娘娘幫臣在皇上面前疏通疏通,」李義府重新跪到地上,用頭磕得地面咚咚響,「臣決不會忘記娘娘的救命之恩。」
「在我的生活中,不能沒有你。」
「我可等不及啦。」
「李義府不忠不孝,貪贓枉法,誰也救不了他的命。」
「可是,」李義府把頭轉向武則天,「娘娘未必捨得微臣?」頓了頓,他爆發出一陣剌耳的笑聲,「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良狗烹。漢高袓殺韓信,是不是太做絕了點?」
劉仁軌和杜爽的戰艦攻進去,又被敵艦驅趕出來。扶余隆接應上來,又把敵艦的威風打下去,再度攻人敵陣,來回衝殺。唐軍海陸並進,四次會戰,四次傳出捷報。狡詐的倭軍見野戰打不過唐軍,傳下將令集中散兵和戰艦,結成蜘蛛陣,渾如一座流動的「寨堡」,在防守中進行反擊。唐軍對敵軍漸漸形成了包圍之勢,圍繞它海上和陸地上的「寨堡」發起強攻。箭如飛蝗一般射過去,刀槍碰撞迸出耀眼的火光,鼓號聲震耳欲聾,喊殺聲鋪天蓋地。人如潮湧,馬似山崩,扯滿帆篷的戰艦衝浪行進,敵軍結陣反抗,寧死不屈。海陸的人馬流轉成了幾團碩大無朋的漩渦,人流不斷卷了進去,又不斷翻滾出來,卷人卷出,死者傷者紛紛倒下。騎士從馬上栽落,失去主人的戰馬咴咴悲鳴,奪路而逃。戰艉有的被砍斷了篷索;有的被砍得千瘡百孔;有的被風浪打得歪歪斜斜;有的眼看就要沉沒了,驚慌失措的倭卒亂鬨哄往其他戰艦上蹦跳,不少人落進了江口,被海水吞沒。孫仁師和劉仁願懷抱令旗令箭,與金法敏一起站在髙坡上指揮,他們興奮得眼裡放光,眉宇間綻開了笑紋。
他愈來愈喜歡她,喜歡撫摸她一撫摸這樣美妙絕倫的肢體是多麼的愉快。他的手指就常常這樣撫摸武后的臉和胸脯一這有什麼要緊!一誰叫女人生得像花一樣美,而她倆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人嘛,大都有喜新厭舊的毛病或者嗜好,李治也不例外,他如醉如痴地陷人了賀蘭蓉的情網中,指頭的每一移動,神經都為之一震,產生一股暖意一種催眠似的感覺。她緊緊地貼著他,整個靈魂凝固著即將獲得滿足的意願。他在親吻中慢慢將她按下去,輕柔而充滿激|情地摸索她身上的每一處秘密。她開始尋找他的嘴唇,回吻著他的親吻。吻合漸漸加重,加重,直到不敢迎合他的親吻。他熱血沸騰,神魂顛倒,任憑潛意識的驅使,整個兒地壓到了她身上。十九白江口戰役「許卿,你說,該不該救李義府?」
他的手還沒有挨著她的身體,就被她撩撥得火燒火燎,急不可耐了。他賽如一個縱情聲色的登徒子、尋花問柳的情場老手,自有一套高明而巧妙的尋歡作樂的方式。她的全部感官都調動起來了,說話的音調、一舉一動都起了變化,臉上泛著紅暈,眼睛在燃燒,以粲然的笑迎接皇上的寵幸。她早已無拘無束,似乎心安理得了。
「朕的所作所為,她干涉不了。」
「我是天子,一切都得如我的意,百無禁忌,你應當懂得。」
武則天沒有跟李治爭辯,或者提出寬大處理,卻來了個順水推舟,全都推到了李治的肩上,讓他自己拿主意。如何對待李義府,這些天她一直在用心思。她想,與其她處理,還不如讓皇上直接處理好。李義府天怒人怨,要是拂逆眾人的意願袒護,那是引火燒身的愚蠹做法。不保他呢?也會逗人說閑話,說她無情無義。尤其是李義府知道得太多了,能夠借刀殺人滅口,無疑是上上之策。當然,留下李義府,也不會對她構成什麼嚴峻的威脅。只不過此人不好對付罷了。用他,則飛揚跋扈,無法無天。棄而不用,則牢騷滿腹,怨天尤人。李義府不愧才學之士,辦事也頗精幹,然而屬於小人得志,私心太重,貪得無厭,禍國殃民。對她本人而言,也是弊多利少,說不定還會因此壞了自己的名聲。李治實施報復,展示皇帝的威嚴,要從熱鍋底下抽掉這根柴禾,抽就抽吧,灶里的火併不會熄滅,或許還會燃燒得更旺盛些。天下的人才多著哩,要害在於發現沒有,用不用,如何用?去了王一有王二。死了張屠戶,絕對不會吃附毛豬。髙明的做法,不如佯裝不知,也可以做出受壓抑的樣子,既達到了明哲保身的目的,又避免了眾人的種種猜疑和不良議論。李治見武則天採取迴避態度,自以為得計,沾沾自喜,把武則天給蒙住了。一經查實李義府種種罪行的證據,他便刻不容緩地下詔開除李義府的官籍,流放雋州〔四川西昌市〕。開除李津的官籍,流放振州〔海南三亞市〕。對其兒子和女婿,一律開除官籍,流放廷州〔新疆奇合縣〕、消息傳開,無論官民,都笑逐顏開,互相慶賀。佚名文人用幽馱的筆調撰文河間道行軍元帥劉祥道玻銅山大賊李義府捷報,張貼在街坊鬧市。前來觀賞者絡繹不絕,有人看了一次又一次,文章差不多都讀熟了。李義府用強迫手段奪得的奴僕婢女,到他垮台後,各自返回了家。所以告捷奏章中說「奴僕婢女混雜一起,趁亂逃離,爭先恐後奔進了自家的門庭。」
「糊塗啊糊塗,」許敬宗搖晃著腦袋,「整你純粹是衝著娘娘來的嘞。」
殿內頓時沉默下來。雖然沉默的時間相當短暫,但其間,各人都在想個人的心事。李治沉不住氣,打量了武則天一眼,開口埋怨道:「李義府本來名聲不好,你卻堅持要重用他,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又犯下了一系列罪行,朕十分棘手,你看如何處置為好?」
「李義府不爭氣,也是事實。」
「此戰不要單純追求勝負,要著重消滅敵軍的有生力量,打怕他,使他不敢再捲土重來。」
「打得好呀,」金法敏高興得直抹眼淚,「倭寇支撐不住了,快要敗退了。」
李治步履生風地往房裡走。賀蘭蓉慌裡慌張,連裙帶也沒有結上。
李治疑慮俱釋,又挽回了面子,滿心喜悅地和武則天遷到了合璧宮避蜃。當皇帝合家在景象宜人的離宮盡情享樂時,蘇定方一軍卻冒著酷蜃以強行軍的速度開赴到了前方,在視江大破高麗軍,包圍了髙麗的京城平壤。髙麗堅守城池,誓死抵抗,唐軍久攻不下,傷亡慘重,退回國內休整。九月,蘇定方和任雅相聯兵進抵鴨綠江,展開猛攻。高麗https://read.99csw•com軍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唐軍乘勝追擊,陣斬高麗軍三萬余級,生者盡數俘虜,大獲全勝。蘇定方不愧為唐初一代名將!蠃得這場戰爭,離不開他和任雅相、蕭钃業等將領的直接指揮,以及三軍指戰員的浴血奮戰。不過,還有值得大書特書的關鍵性的一點,那就是武則天的運籌帷幄和知人善任。朝鮮半島安定了一個時期,到了龍朔三年,倭國日本舊稱派遣二萬七千軍馬,帶著逃亡到倭國的百濟王子豐璋渡海到達周留城。鬼室福信和豐璋相互猜忌,豐璋殺了福信,並大肆清洗其餘黨,造成了內亂。武則天潛心研究了太宗皇帝親征髙麗失敗的教訓,總結了蘇定方等和任雅相在鴨綠江大玻高麗軍的經驗,召集御前軍事會議,認真聽取了各方面的意見,制定了整體作戰方略。然後命令熊津道行軍總管,右威衛將軍孫仁師率軍橫渡黃海增援。孫仁師與劉仁願、劉仁軌會師后,士氣高漲,聲威大振。在商議如何進兵時,新羅國王金法敏若有所思之後,捋著鬍鬚說:「如今我們兵強馬壯,擁有足夠的力量打攻堅戰。加林城是水陸交通要衝,先攻下它,一則可以展示軍威,震懾敵膽,二則乘勝向前推進,勢如破竹,很快可以攻克敵軍的巢穴周留城。」
「臣謝主承恩。」
「孱弱的人生怕別人瞧不起。李義府頂撞皇上,不把他的話當回事,那是自找倒霉。」
「她阻止不了的,你儘管放心好啦。」
「我是說著玩的,娘娘不必當真。」
「一人犯法一人當,與娘娘有什麼相干?」
「釜底抽薪,皇上這一招用得絕呀!」許敬宗感嘆道。
「坐牢的日子可真難受,度日如年,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們盼來了,叫我怎麼不激動。」
「好蓉兒,韓國夫人失蹤了,朕也很寂寞,你就常來陪陪眹。」
「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朕得提防著點。」
「朕封你當魏國夫人,賜給你魚符,隨時可以進宮行走。」
「倦啦?」李治有些疑惑,「不會吧?這並不費力。」
「朕已經抓住了李義府的把抦,可以對他下手了。」
「先攻哪裡為好?」眾人都把眼光集中到了劉冬軌的身上。
她自寬自解,自己說服自己:「將欲取之,必先與之。不播種耕耘,哪來的收穫?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就不可能達到目的。」
「再探再報。」
說罷,李義府拱手一揖,轉身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殿堂。李治生性懦弱,性格內向,不苟言談,又缺乏主見。而武則天恰恰相反,朝氣蓬勃,精明強幹,有魄力又有恆心,多謀善斷,反應敏捷,行動迅速。朝臣們既怕她,又佩服她,不敢在她面前放肆,都得低聲下氣、誠惶誠恐。李貓見了阿武,照樣是畢恭畢敬,唯命是從,就像叭兒狗見了主人,點頭哈腰,獻媚諂諛,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雖然有時也來點輕浮的動作,佻薄的笑一笑,其實這恰恰是他摸透了女人冀望人見人愛的虛榮心,用掇臀捧屁的方式表示親熱,換取她的歡心。李義府陰險狡詐,笑裡藏刀,人們因此送了他一個「李貓」的雅號,活畫出他面善心惡的形態。李貓並非無能之輩,貞觀中對策擢第,與來濟俱以文辭顯耀,時稱「來李」,詩賦和官樣文章都相當漂亮,還寫得一手好字,而且有膽有識,又能隨機應變,見風轉舵,看菩薩點顏料。他取得了武則天的信任,卻瞧不起李治,沒有把他當回事。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位窩囊天子如今正在找他的岔子,要狠狠地整他一下,他還蒙在鼓裡。利令智昏。李義府自以為有武后撐腰,有恃無恐,派遣兒子右司議郎李津跟長孫無忌的孫兒長孫延洽談,索取七百緡錢后,任命長孫延當司津監,從六品的官職。李義府與長孫無忌本是對頭,是陷害長孫無忌致死的人之一。他膽大妄為,不擇對象,居然跟仇家發生交易。當時通行的貨幣,是外圓內方的銅錢,一千枚穿成一串,稱作一緡或一貫。兩三枚銅錢可以買一斗米。按三枚一斗米來推算,七百緡能買二十多萬斗大米。要價相當高。右金吾倉曹參軍楊行穎十分憤慨,向朝遷告發了此事。李治得知李義府竟然榨取到了自己表侄的頭上,怒不可遏,決計從嚴懲治。李義府真是鬼懵了頭,該他倒霉。他巧取豪奪,卻又被人騙,星象占卜的巫師杜元紀故弄玄虛,繞著李義府的宅第轉來轉去,觀望星雲,測量地氣,又裝模作樣占卜了一陣。然後以一種恐嚇的腔調對李義府說:「相爺,你的住宅有冤獄的怨氣,衝天而上,只有積存二十萬串錢,才可以鎮得住。」
「犯到哪裡辦到哪裡,」武則天脆快了當地說,「決不遷就,姑息養奸」
「梓童搬進了蓬萊宮,朕留在這裏,覺得很孤單,正想你來陪一陪,果然就來了。」
「你是長輩,不怕亂|倫?」
「摟著裙子說話,嘻嘻,」李治帶著風趣的口吻親切地說,「更顯得嫻娜多姿,身段更美。」
「含元殿即將竣工,皇上準備何時遷移過去?」
「好,我都照你的辦。」
「我說不清楚,」李治皺著眉頭,「誰知道她走到哪兒去啦。她離開我時顯得蠻精神的,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
「誰向陛下告的密?」李義府臉色驟變,面孔和脖子都漲得通紅。李治正要激怒他,哼著彝子反駁道:「你問誰幹嗎?」
「朕說話從來算數。」
「皇上,我把一切都給你了,你該不會忘記我吧?」
風兒吹拂著蔥綠的翠竹,偶爾露出來破土而出的新筍。她又跳出了一種聯想:筍子不脫掉層層筍殼,就永遠長不成竹子,說不定還會被閉死。世上沒有男歡女愛,姑娘們都固守貞操,潔身自好,豈不是自取滅亡。筍子變竹子,竹根長筍子,如此循環往複,生命才能延續下去。否則,即使不死,生命又有什麼意義?「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該行樂時不行樂,何必等到無花的時候空折枝?況且天子寵幸,都把它看作莫大的榮幸。就算我是他的情婦,一旦迎人宮中,便自然名正言順了。而且我完全是為未來著想,既有利於自己的榮華富貴,又替母親報復了姨娘,把她一步一步壓下去,直至徹底壓垮,消除怨氣。」
她嘟著嘴巴,「我又不是你肚裏的蟈蟲,怎麼知道你會來。」
唐軍又發起了新的攻勢,追殺敗軍,殺得敵人心驚膽戰,抱頭鼠竄。海上激戰猶酣。劉仁軌、杜爽和扶余隆三者用旗號聯繫,他們採用劉仁軌的關門打狗之計,扶余隆的戰艦一字排開,封鎖了江口。劉仁軌和杜爽從兩頭夾擊敵艦。這頭,唐軍衝垮了敵艦那頭,奮勇苦戰,殺得難解難分。
「你們男人就愛說這句話。」
「皇上說到做到,果然信守諾言。」
「如果不把西施獻給吳王夫差,越王勾踐卧薪嘗膽一輩子,也很難報仇雪恨,滅掉吳國,成為霸主。」
「就在這兒留宿。」
「臣知道啦。」
「南方的燕子飛來了,加入到雋妙無比的春景的圖畫中,又為宮廷平添了幾許生趣。」
「我知道錯了,願意痛改前非,難道非要把我整死不可?」
「我只問一句,你到底打不打算處死李義府?」賀蘭蓉飛了個溜活的媚眼,又投入到了李治的懷中。
「娘娘準備探監?」
「不要怕,我的小天使,小心肝,我會想法子對付她的。」
李義府的心像被蝎子螫了一下似的,感到刺痛,不再開口說話了。許敬宗和武則天交換了一個眼色,暗示道:「等著瞧吧!」他跟在武則天身後,邁著凝重的步子,走了出去。武則天和許敬宗分手后,沒有直接回含涼殿,就近轉進太極宮,在甘露殿見到了李治。
「是不是皇上?」蓉兒抬起淚眼,「讓我進宮去問問他。」
孫仁師和劉仁願點頭稱善,將領和幕僚也都心服口服。於是兵分兩路,孫仁師、劉仁願和金法敏率陸軍前進,劉仁軌和別將杜爽、百濟降王扶余隆領水軍和糧船,自熊津朝鮮半島扶余進入白江錦江。兩軍會合,一齊向周留城韓山城挺進。進軍途中,流星探馬來報:「白江口有倭國軍擋在那裡,列成陣勢,準備阻擊我軍。」
「皇上像慈父一樣,我愛你。」
許敬宗插言道:「可惜你聰明反被聰明誤。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倘若早聽勸告,收斂點,就不會有今日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