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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在事故現場,」中岡突然說,「只有被害者的足跡對吧?」
「呃……」青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青江讀出紙上的號碼,對方說那是自己的手機號,看來是打錯了。
「我想應該沒有。那是個小村子,如果去過好幾次,恐怕會有人記得——」說到這裏,青江腦海中忽然閃過某個念頭,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
「那,是不是單純的溫泉愛好者啊?」
「就是這一點,中岡先生。且不說室內,要在室外達到致死濃度,需要製造相當多的氣體才行。這樣,豈不是可能會有無辜的人被卷進來?就算在兇手的可見範圍內沒有人,但誰也不知道氣體會流到哪兒去啊。難道兇手認為,就算有旁人犧牲也無所謂?」
「假設這支圓珠筆就是被害者。首先,讓被害者獨自站在某處。那是個在地形上很容易積聚硫化氫的地點。」他握著圓珠筆,立在桌上,「在被害者上風處放置桶或類似的容器。假設這本筆記本就是容器。」他把筆記本放在離圓珠筆大約30厘米遠的地方,「在這個容器里混合液體,製造出硫化氫氣體。製造出的氣體會向下風方向移動。在此期間,兇手穿戴好防毒面具,向上風處避難。被害者附近的有毒氣體濃度逐漸升高,最終導致死亡。」說著,他放倒圓珠筆,「這番推理,您怎麼看?」
「該怎麼說呢,實際操作應該會很困難吧。」
「也就是說,如果反覆實驗,還是有可能的咯?」
青江坐在椅子上,腳尖蹬著地,轉了一圈兒。因為有課,研究室里的學生都不在,椅子是學生坐的。
「女孩子?」中岡的眼睛瞪圓了。
「的確。甘粕很好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悲傷情緒。」
中岡向前探出身子。「也就是說,可能性並不是零啦?」
「我試著去探索別的可能性。我是個外行,頭都想破了,只想出了一種辦法,今天就是前來請教的。」
「您這麼假設,是想說明什麼呢?」
大概三十分鐘后,中岡到了。和上次不同,沒帶伴手禮。
「第一次是事故發生一周之前。住在被害者下榻的那家旅館。在事故發生的那天,有人在現場附近目擊到了他。發現者是他第一次住宿的那家旅館的老闆娘。」
但刑警說道:「此後,我又作了很多設想,不過這對我果然還是很困難啊。我也去查過司法解剖的結果了,被害者體內沒有檢出安眠藥成分。」
奧西哲子把聽筒湊到耳邊,一臉嚴肅,大概是想到青江的原稿又要推遲了吧。
「嗯,總覺得……」
「拜託了。如果這兩起事件都不是事故,而是人為造成,我有義務將此公諸于眾。」
中岡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如果使用風扇呢?」
「呃,我是泰鵬大學的青江……您不是羽原小姐吧?」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覺得這不像是巧合啊。」
「百忙之中打擾,非常抱歉。」在青江的房間里見面時,中岡一邊低頭行禮,一邊說道。
「我是這麼說過。所以,才想到了那個男子。」
「那個人啊……」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粗獷的面容。
「或許吧,不過,身為討人厭的刑警,在這方面是很遲鈍的。我生出疑問,不知道老師為什麼要讓我讀這些。但到了後半部分——」中岡https://read•99csw•com拿起文件,翻到後面,「出現了一個名叫羽原全太朗的醫生。這傢伙讓我大吃一驚。」
青江解釋了一下,自己是如何通過調查那須野五郎和水城義郎的共同點,進而找到甘粕才生的。當他說到甘粕才生的家人也死於硫化氫事故時,中岡的表情越發嚴肅了。
「搞什麼啊,那女孩。她究竟是什麼人啊?」
「沒必要想。我在開明大學醫學部沒有朋友,也沒有熟人。更別提腦神經外科了。那對我來說就是一異世界。」
中岡把頭轉向一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接著,他的視線回到青江身上,開口道:「用剛才我說的辦法怎麼樣?在比現場略高的地方製造硫化氫。那樣的話,就不會留下兇手的腳印了。」
「是啊。」
青江抓抓腦袋,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在那種地方發生中毒事故,這類事很少見嗎?」
「沒什麼……總之,如果事先多次實驗的不是太太,而是共犯,那就另當別論了。」
「請慢慢看。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事情儘管叫我就好。」
「這樣啊。」
「開明大學醫學部的人?」
「當然還記得。」
「不知道。但有了這件事,我開始覺得,在兩處溫泉區發生的事故,或許並不是單純的事故。所以,還是和中岡先生談一談比較好。」
「找我的?」
「哦——果然是這樣啊。」
「關於羽原圓華小姐,如果您知道了什麼……」
「青江老師,您的話里含有很重要的問題啊。您知道嗎?」
青江掛斷電話,失望地垂下了頭。看來號碼是編的了。
他想見見羽原圓華,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中岡沉吟了一番,道:「很難用一句話來概括。說實在的,前半部分讓我很困惑。的確出現了硫化氫,但我感覺應該和溫泉區的事情沒什麼關係。我甚至都不想繼續讀下去了。」
「我也這麼想。哎呀,只是——」青江輕輕攤開雙手,「我仍然認為,中岡先生說的犯案手法準確率實在太低,就算多次進行試驗,恐怕也難以順利進行。」
「不,不是啦。只是想和某個人聯繫上。」
「呃……一言難盡啊。」
「不對,」青江搖頭道,「她明顯是去調查事故現場的。而且,目的是找人。」
「哦……我也很想知道。」
但中岡沒有被說服。
「這個叫甘粕才生的人,您有更詳細的信息嗎?」
青江把自己和羽原元華交流的情形告訴了一臉驚訝的中岡。解釋完畢之後,刑警的嘴角歪得更厲害了,一臉不可思議。
「是的,」青江回答,「他應該是那個女孩子的父親。」
「她……羽原圓華小姐給我看的那張照片。她尋找的年輕男子,和他很相像。」
「地下網站……」
等覺得差不多了,青江便回到房裡。中岡坐在沙發上,似乎有些茫然,看見青江,急忙坐直了身子。文件放在桌上。
讀完甘粕才生的博客,他心裏一直難以釋懷,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就這樣,讓這件事告一段落。
「是的。他拍過一部我很喜歡的作品,叫《凍唇》。」
「對吧?只是,關聯點在哪裡,如何關聯,卻完全推測不出來……」
青江的雙手在大腿上蹭著。每當有什麼難以出口的九_九_藏_書事情時,他都會這樣。
「是個叫那須野五郎的演員。赤熊溫泉的被害者是電影製作人對吧。也就是說,他們都是電影界人士。」
「不,」青江思考著,「我認為是零。說不實驗就沒法知道,意思是不進行預演是絕對不行的。必須在現場多次進行試驗,確認其可能性。在事故發生前,太太是否曾經在現場出現過?」
「怎麼了?」中岡從筆記本中抬起頭來。
「保險起見,我多問一句,您認識一位叫羽原圓華的女子嗎?」
「哎呀,我不是有意隱瞞,是真的很難解釋啊。」
「這麼回事啊。」中岡揚著下巴,「您提到,苫手溫泉的被害者是演員?」
這奇思妙想又讓青江目瞪口呆。刑警是不是都會這樣腦洞大開啊?
中岡點頭道:「讀完了。」
青江走出房間。要把這些全部讀完,肯定得花上半個多小時。
「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我就想,是不是她想通過地下網站徵求共犯?不過,或許我的猜測是錯誤的。或許,她是從一條完全不同的途徑,與暗處的人有了接觸。」
「我還沒想到這麼遠,不過,關於那個叫羽原元華的女孩子,倒是有個發現。」
青江點點頭,站起來,從自己的書桌抽屜里拿出一沓文件。他按照日期順序,把甘粕才生的博文都列印了出來。
「之前我一直認為,就算赤熊溫泉的事是謀殺,也只不過是單純的謀財害命。但如果和苫手溫泉的事聯繫在一起,事件的性質就從根本上不同了。必須把這兩件事組合起來看才行,因為說不定是連續殺人事件哪。」中岡說著,眼睛閃閃發光,興奮得連語速都越來越快。
「發現?是什麼?」
青江打算出門,手剛碰到門把手,電話就響了。奧西哲子飛快地接起電話,應道:「這裡是青江研究室。」
「原來如此。」中岡滿意地點點頭,「非常感謝,我會參考的。」
「甘粕?不知道。我不怎麼看電影。」
拜託了,奧西哲子淡淡地說,接著馬上埋頭開始工作。
「是什麼?」
「真是大胆的推理啊。您覺得是被害者的太太做下了這種事嗎?」
「您怎麼看?」
中岡笑眯眯地點著頭。「我懂,會馬上向您報告的。」
「對,腦神經外科的。」
「我是這麼想的。」
戴著眼鏡,面無表情的臉終於轉了過來。
「呃,這……我去確認一下。」中岡翻開筆記本,用圓珠筆記了下來。
「或許兇手只是沒有考慮那麼多罷了。」
「莫非……羽原圓華小姐在找的,是甘粕謙人君嗎?」
「不急,請先讓我聽聽您的事情吧。」
青江也知道這個名稱。曾經有一樁地下網站殺人事件震驚了全社會。那裡甚至有殺人的工作可接。
「羽原圓華小姐尋找的那個年輕男子,似乎去過赤熊溫泉兩次。」
青江嘆息著。似乎看見了什麼,其實卻毫無所得。明明一無所獲,卻有種若無實有的感覺。
「很少見。不過,當然了,在自然界,就算髮生什麼都不奇怪。」
「容我詳讀。」中岡緊張地拿起文件。
「怎麼說?」中岡焦急地詢問。
「我也這麼想,所以打算針對甘粕才生進行一下調查。呃,中岡先生,您有時間嗎?」
「同感。掌握著關鍵的羽原父九九藏書女,其實和硫化氫並沒有直接關係。」
中岡沒有回答青江。兩人望著電腦屏幕。年輕時的甘粕才生的笑容中,滿滿的全是自信。
「準確性太低了。您看過現場嗎?您或許認為,因為是在山裡,隨便怎麼藏都行,但現場是沼地,如果不想讓被害者發現,必須離開二十米以上。何況地形複雜,無法預測製造出的硫化氫會怎樣流動。既然無法保證固定的風向,那麼對兇手來說,這也是極其兇險的。」
「啊?但是年齡對不上啊。」剛說完,中岡似乎也回過神來,瞪大眼睛。
「哈哈哈……」中岡豎起食指,「那個人和老師一樣,是在做研究吧?」
青江談了談事故的詳細情況,以及他向奧西哲子解釋過的內容:現場周邊沒有出現過一次硫化氫的氣味,也沒發現對動植物有什麼影響。
「是的。」青江站起來,從寫字檯上拿過筆記本電腦,開機聯網,打開甘粕才生的博客,「這是最新的頁面。」
「那個人,就是羽原圓華小姐正在找的……?」
中岡從西裝內袋裡掏出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
「總之,先以此為前提來考慮吧。如何?」
「唔……」青江沉吟道,「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說,不實驗一下是沒辦法知道的……」
中岡的胸脯劇烈起伏著,長出一口氣。
「怎麼回事?老師周圍有哪位要去看腦神經外科嗎?」
但仔細想想,就算號碼是真的,也不一定能見到她;就算見到了她,就像在苫手溫泉時那樣,也不能期待她能告訴自己什麼。
「呃,這張臉……似乎在哪兒見過。」
「如果這樣想的話,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不管怎麼說,都有必要調查一下苫手溫泉的事故。還有羽原圓華這個小姑娘。」
但中岡似乎沒有聽到青江的話,依然點擊著滑鼠。屏幕上出現了幾張圖片,似乎是在舞台上致詞,以及進行外景拍攝時的照片。
「不是。您打的號碼是多少?」
「中岡先生可知道一個叫甘粕才生的電影導演?」
中岡敲打著鍵盤,指法熟練。很快,幾條信息跳了出來。
青江點點頭。
「哦,輕便。」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開始留意起甘粕才生博文中出現過的那位羽原全太朗來。是不是能想個辦法和他接觸呢——
「和中岡先生商量或許是有點奇怪,但我還是覺得很在意。其實,在赤熊溫泉調查的時候,我在禁入區里遇見了一個人。不是我之前的老相識之類的。而當我去苫手溫泉的時候,又遇見了這個人。」
「是的。如果反覆好多次的話……哦,中岡先生,其實關於這一點,我剛才想到了一件事。」
中岡認真地讀著。
但如今,青江對自己的推論逐漸失去了自信。他總覺得在兩處溫泉區發生的事故應該有著什麼關聯。如果是這樣,那麼事故的發生就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而如果是必然引起的,就不是事故,而是事件了。因為死了人,所以是殺人事件。
青江盯著刑警做筆記的手。
「好的,多有打擾。」
「您讀完了嗎?」青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青江老師,讓我們試著往前推進一下吧?假設,有那麼一個很好的方法,能夠遠距離使人硫化氫中毒身亡。那麼,或許能看出點什九-九-藏-書麼哦。」
奧西哲子雙手叉腰,皺眉道:「為什麼?」
「您是說,太太有共犯……?」
「還不到二十歲吧。她說自己不是學生,那麼應該和地球化學、火山學沒什麼關係。」
「在無風的日子里,只要控制好扇風的方向,應該就可以了吧。接下去,不就是逐漸向下流動了嗎?您說二十米,可是當住宅區發生硫化氫自殺案的時候,半徑五十米之內的居民可都是要疏散的啊。」
「您打算以這番推理為基礎,繼續調查嗎?」
「好的。」中岡坐直了身子,「恕我執拗,還是那起赤熊溫泉的事故。其實,我還在懷疑那是一起事件。」
「正是。您還記得我們上次的談話嗎?當我問您,用安眠藥讓被害者睡著之後,製造硫化氫,使其身亡,這種手段是否可行的時候,您斬釘截鐵地否定了,說不可能。」
「姑且先這麼做吧。按照老師您的說法,如果這是一起人為引發的事件,兇手們一定進行了非常周密的準備。那麼,在某處留有證據的可能性就很高了。」中岡合上筆記本,放回內袋裡,「好了,老師要和我談的事情是?」
「設想很獨特,但很遺憾,這不可能。」
那麼,自己該怎麼做呢?難道要聯繫各處縣警本部,說那不是事故,是謀殺?對方問起根據來,又該怎麼說?要說自己見到了一個神奇的女孩,發現了一些不可解的共同點嗎?那對方如果問作案手段呢?青江自己都下結論說,那不可能是人為造成的。
「原來如此,請務必讓我聽一聽。是什麼辦法呢?」
「為什麼呢?」
「是不是電影宣傳冊上啊?」
「他好像是個很優秀的電影導演呢,說他是天才、鬼才什麼的。」
如果是這樣,就沒什麼討論的餘地了。
「也是,不然,您也不會來這兒了。」
「苫手溫泉啊,很有名呢。誒,也出了這種事嗎?這我還不知道呢。不過,那裡的應該是事故了吧?」
「時間?不用擔心,預約什麼的,有多少都可以往後推嘛。」
在苫手溫泉,從她那兒得到的那張紙片上寫著電話號碼。剛才他撥過了,但接電話的聽上去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他立刻明白那不是羽原圓華。
「博客從那之後就沒有更新對吧。」
「我覺得和赤熊溫泉一樣,是一起偶發事故。不過,有很多地方讓我難以理解。」
「與其我來說明,還不如您親自讀一讀要更快一些。量可不少呢。」
轉念一想,或許和他談談也不錯。
「也就是說,」中岡指著青江的胸脯,「或許那個叫羽原圓華的年輕女孩正在找的,就是水城義郎的妻子的共犯。」
之後,青江又重新考慮了一種可能性:如果用塑料袋將被害者頭部罩住,即便在室外,使用少量硫化氫就可以使其中毒死亡。中岡是不是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呢?
「回答得真快啊。要不要想一會兒?」
「那就算了,我也沒興趣追問。」
中岡的視線在虛空中游移了一陣子,似乎在思考,接著,他再次看向青江。
那是甘粕才生的正面照,相當年輕,或許是作為導演剛出道的時候吧。說是個美男子也不為過。
「他?」
哦,青江用力點點頭。說的是這個啊。「正是。」
「在網上搜索的話,應該能找到他作為電影九_九_藏_書導演的各種信息。」
「讀到這兒,我才算是完全明白了,為什麼老師不覺得這是巧合。我也覺得事有蹊蹺。」
「風扇?」
「對不起,不認識。」
「您打算去見羽原博士嗎?」
「您是說,苫手溫泉的事,也是謀殺?」
青江拉開門,邁上走廊。這時,奧西哲子叫道:「老師!」
她用手捂住話筒,說:「是前陣子那位叫中岡的警官,說還想和老師見個面。」
「毫無線索。」
「我覺得很困難。二十米外仍能到達目的地,風扇應該吹不出這樣的風吧。」
青江的話讓中岡意外地揚起了眉毛:「不知是什麼事?」
「所以,我不是說您不用解釋了嗎?對了,上次提到的原稿怎麼樣了?研究會志的序言。約好今天中午交稿的。」
「不。我從沒買過那東西。而且,是最近看見的——」說到這裏,他的記憶突然復甦,「啊?難道?」
中岡抱著雙臂,稍稍抬起下巴。
中岡點了幾下頭,表情還是無法釋然。「那麼,您要和我談的是?」
「這樣啊,真不好意思。」
青江望著桌上的圓珠筆和筆記本,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回看向中岡雄心勃勃的雙眼。
「告訴他,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
「不,」中岡歪著頭,「我認為這種手法很難單獨進行,因為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往返于有高低差的兩個地點。包含回收容器在內,製造氣體的應該另有其人。」
奧西哲子的白大褂袖子高高挽起,一邊整理實驗器材,一邊毫不客氣地回答,甚至沒向青江看上一眼。那側臉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可沒工夫跟你閑扯。
「那個少年。是叫謙人君吧?從植物人狀態復活的少年。」
「哦……其實是最近發生的另一起硫化氫中毒事故。在一個叫苫手溫泉的地方。那裡又委託我去調查,這次是報社。」
「沒關係,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和您談。」
「不,不是學者,是個女孩子。」
中岡沒有回答,只問:「您覺得怎麼樣?」
受託調查赤熊溫泉和苫手溫泉的事故,都已經得出推論,認為是不幸的事故。赤熊溫泉根據推論制定了對策,對苫手溫泉的調查雖然不是官方委託的,但也在《北陸每日新聞》上登了出來。
青江揉揉鼻子。
「啊,那個啊……我馬上寫。」
「怎麼了?」
「苫手溫泉的事故現場。您剛才說,遊覽步道上除了被害者的足跡之外,什麼都沒有。」
「此話怎講?」
「用電池驅動的那種。如果用它扇風,是不是能讓氣體向目標流動呢?」
「您還沒明白。老師,這話我只和您說,水城義郎的妻子似乎對地下網站很關心。」雖然周圍沒有別人,中岡還是放低了聲音。
「找人?」
「唔,好像年輕時候的照片也有兩張呢。」中岡說著,放大了其中的一張。
「啊?」中岡睜大眼睛,「兩次?」
「明白。另外——」中岡指指桌子上的文件,「他後來怎麼樣了?」
「之前老師說過,如果被害者的妻子為了做實驗,曾經多次前往當地的話,應該會有本地人看到,對吧?但如果做實驗的是共犯,就另當別論了。」
青江望著那張照片,忽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中岡想關掉照片,他急忙制止:「請等一下。」
「我可以用一下您的電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