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色頭髮、臉色蒼白的女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聲音冷酷，令人不寒而慄：「很好，這位老爹，把槍拿出來，讓事情變得簡單一些。」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賽普太太，她雙腿僵直，眼神獃滯，手臂僵硬地半舉著，雙手向前伸著，似乎想抓住什麼，然而前面什麼也沒有。一支槍抵在她後背上，那把0.32英寸手槍，緊緊地握在卡蘿爾·多諾萬那隻冷酷無情的小手上。

賽普太太摸了摸他，然後慢慢地站起來，看著我，眼神平靜，沒有流淚。

我把地上所有的槍都踢開，朝賽普太太走去，把她手上那把柯爾特大手槍拿開。

卡蘿爾·多諾萬把賽普太太推到一邊去。賽普太太跌向角落裡，雙膝跪地，眼神空洞。

是賽普，他試圖說些什麼。他的妻子爬到他身旁，保持跪著的姿勢，趴在他read.99csw.com身邊。他的嘴上湧出血和血泡。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讓頭腦清醒一下。他對著她微笑，聲音顫抖而且微弱：「龍睛金魚，海蒂——龍睛金魚。」

賽普踢開它。手槍在實木地板上滑動著，滑向房間中央。

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把頭靠在賽普手臂附近的床單上。

我試圖笑得更引人注意一些，因為賽普太太正在地板上挪著膝蓋，每挪一小步，就離賽普那把柯爾特手槍更近一點。

「這還差不多，老前輩。拉什，你看著他。我來對付這個偵探。」兩把槍交換了一下方向。現在那雙冷酷的灰眼睛開始盯著我了。馬德爾朝賽普走近一點點，把他的史密斯威利對準了賽普的胸口。

我抬起賽普的肩膀，她搬動他的雙腳。我們把他搬到卧室里，放在床read.99csw.com上。她把他的雙手合成十字，放在他胸前，幫他合上眼帘。然後走到窗邊，把百葉窗拉下。

賽普慢慢俯下身子，眼睛依然盯著她。他將那把新式柯爾特大手槍放在地板上。

「把它踢開，老爹。」

賽普盯著多諾萬。他顯得有些驚訝，因為她竟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他不太習慣和這種類型的人打交道。她似乎把他身上那股一觸即發的氣焰撲滅了。如果眼前是個男人的話，估計他早就一通掃射了。

柯爾特手槍的子彈將那女孩擊倒在地，就好像門口吹來一陣大風把她颳倒，一陣藍色的風。她的頭重重砸在我胸口上。當她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那一刻她臉上的神情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這真是個瘋狂的舉動。但我必須竭盡所能，控制住read.99csw.com多諾萬和馬德爾的行為，控制住他們的槍以及那些狠話。所以我打了她的下巴。

馬德爾最後一個走進來。他有點醉醺醺的，估計是喝了酒壯膽，喝得面紅耳赤，面目猙獰。他用史密斯威利手槍指向我，瞥了我一眼。

賽普太太拿起那把柯爾特手槍，朝她後背開槍。

隨後他的脖子沒了力氣，笑容在他臉上消失。他的頭歪向一側，倒在木質地板上。

她後退了一碼，開了槍，子彈打中了我的肋骨。她的身體開始慢慢跌落，像電影里的慢鏡頭。這麼做有點傻。

馬德爾朝賽普開了兩槍。賽普身體向前傾倒，臉上依然掛著那種笑容。他撞到了桌角，剛剛那瓶用來塗在金魚身上的紫色液體灑落在他身上。就在他跌落的那一刻，馬德爾又朝他開了一槍。我抽出我的魯格爾手槍，朝馬德爾開槍，對準read.９９csw.cｏm了我能想到的最疼痛的位置打，但又能保證不會打死他——我打在了他的膝蓋後面。他很快跌倒，好像不小心絆到了一條電線。在他開始呻|吟之前，我已經走過去給他戴上手銬了。

「但你現在徹底完了，你和你這張大笑臉都完了。把手舉起來，我要拿走你的槍。舉起來，先生。」

「好了，謝謝你，」她沒有看我，「電話在樓下。」

馬德爾轉過身，就在這時，賽普沖向他。馬德爾往回跳，大叫了一聲，手中的槍很快又指著賽普。賽普站在那裡沒動，那種誇張的笑容再一次出現在他那張憔悴的臉上。

女孩對著我笑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聰明人，嗯？你從來都不怕冒險，不是嗎？這回失誤了吧，私家偵探。你都不搜一下你那位瘦巴巴的同夥身上有什麼東西。他的鞋子里有張小地圖。」「我並不需要。九*九*藏*書」我很快地回了一句，朝她齜牙一笑。

「我不知道，我想應該是關於他那些金魚的廢話。」

一時間，房間里變得十分安靜。屋裡的硝煙形成旋渦狀從老虎窗飄出，午後的陽光呈現朦朦朧朧的灰白色。我聽見遠處海浪咆哮的聲音。隨即我聽到身旁一個微弱的口哨聲。

她的聲音低沉，但十分清晰：「你能幫我把他搬到床上去嗎？我不希望他和這些人待在一起。」

我說：「當然。他剛剛說了什麼？」

她只是個女孩，身高不過五英尺兩英寸，體重不過120，只是個女孩。而我，身高六英尺半英寸，體重190。我舉起雙手時，順勢朝她下巴打了一拳。

隨後她倒在我腳下的地板上，瘦小的身體再也不動了，紅色的血從她身下流出。那個身材高挑、斯斯文文的女人雙手緊握著那把冒著煙的柯爾特手槍。

我走出房間，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