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什麼，塔戈？」

卡馬迪點點頭，走進了雨幕中。穿著制服的警察隨意地掃了他一眼。他沿著街道走到停車的地方，車已經不在了，他前後看看街道，在雨中站了一會兒，然後朝梅洛斯走去。

麥金尼是刑事偵查組的組長，他是一個40多歲的高個兒男人，淡棕色的頭髮，眼神淡漠，一張狹長的臉上總是充滿疑慮。他關上門，轉動門鎖里的鑰匙，慢慢走到塔戈面前。

塔戈說：「是的，兩個星期前本尼給我弄了一本，因為我經常受到威脅。」

「他說：『有人叫我給你帶話，渾蛋，就是這個。』然後他拿出了槍，扳機有點兒卡，於是我就先出手了。」

「能聽出聲音來嗎？」

麥金尼僵著腿走到辦公室的另一端，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手繪運動海報。他慢慢地走回來，踱到門邊。

塔戈嘲諷道：「那得等我洗心革面了之後再說。」

麥克金點點頭：「托奇·普蘭特，一名職業殺手。我差不多有兩年沒見到他了。這個傢伙右手的槍法快准狠，是一個流浪的惡棍。」

卡馬迪和格斯·內沙克爾相視咧嘴一笑，其拉諾往空中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女孩垂下眼睛瞥了一眼卡馬迪，塔ｒead•９9ｃｓw•coｍ戈張開嘴，往他面前的藍色地毯吐了一口血。

他倒了三杯三分滿的酒，拿了一杯走到條紋沙發上，長腿一伸，頭靠在沙發上啜著白蘭地。

「是我，」塔戈說，「通過電話。」

卡馬迪冷冷地說：「你是不是還想讓這些警察動粗啊，本尼？」金髮警察厲聲地問道：「你還有私家偵探的執照嗎，卡馬迪？」「可能還放在某個地方吧，我想。」卡馬迪說。

「在我屁股後面的口袋裡。」

他走了出去，兩個警察夾著杜克·塔戈站起來。灰色頭髮的那位厲聲地說道：「你最好老實點兒！夥計。」

「聽著，警官，」其拉諾尖聲說道：「一些賭棍恐嚇他，要他輸掉比賽，知道嗎？他連著九場比賽都直接把對手打倒出局，現在賠率已經很高了。我告訴他，他應該考慮接受他們的條件。」

卡馬迪靠著牆跨坐在一張椅子上，懶懶地看著坐在他身旁一張皮製搖椅上的珍·阿德里安。她手裡擰著一條手帕，用手帕揉搓著掌心。她已經這樣很久了，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幹嗎，她倔強的小嘴看起來很憤怒。

麥金尼說：「這無可厚非。你是怎麼打敗他的，塔戈https://read.99csw.com？你的槍放在哪裡？」

他說：「我猜你應該沒有注意到跟我一起來的男孩怎麼樣了吧？」領班侍者搖搖頭，伸出手來幫他開門。

他上下打量著塔戈。

過了一會兒，卡馬迪向另外兩人點點頭，穿過房間走出去，關上了身後的門。他沿著走廊往外走，兩邊更衣室的門都是打開的，現在裏面黑漆漆的，他穿過一個拉著帘子的拱門，走到舞台後面。

「這樣的傢伙死不足惜，」他輕聲地說，「但我們還是得履行我們的職責，你們兩個必須跟我們進城錄口供，走吧。」

「給我看看。」

卡馬迪輕輕地說：「我喜歡他們，他們就像我的寵物小松鼠，先生。」

「查出是誰了嗎？」灰色頭髮的警察問他的同伴，然後沿著沙發走開了。

塔戈把手伸到右邊臀部的口袋裡，迅速地拉出一條手帕，他的手指在手帕里伸直，就像槍管一樣。

他們一起出去了，金髮警察等著珍·阿德里安走在他前面，他打開門，回頭對卡馬迪吼道：「至於你——真是個瘋子！」

「確定死了，」他說，「一顆子彈在心臟下面，一顆正中心臟，不論怎麼說，槍法倒是很准。」

「可能是同一九*九*藏*書個人，但我不能確定。」

過了一會兒，他打到了車。

麥金尼淡淡地一笑，撐著腳跟，身體往後仰。他淡淡的笑容好像滑到了他長長的鼻子下面。

塔戈寬大紅潤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烏雲。他點點頭，麥金尼隨意地傾身向前，把手帕從他手裡拿走，聞了聞，打開之後又聞了聞，然後折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他的臉上高深莫測。

「該出手時就出手。」塔戈木然地說。

麥克金長長的臉很嚴肅，但並不冷酷：「你有持槍執照嗎，塔戈？」

卡馬迪站起來，一飲而盡，他拿出一支煙來，在手指間轉來轉去，仰起頭來盯著其拉諾光滑、白皙的臉。

「他當然得有本事，才能吃得起這碗飯。」灰發警察說。

金髮警察作勢要起身，年長的那個說道：「不要理他，給他些自由。如果他越界了的話，我們再來好好整治他。」

其拉諾沒有答話。格斯·內沙克爾喝掉了他最後一口白蘭地，小心地把空玻璃杯放回沙發邊上的軟木圓桌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也許我們可以吊銷它。」金髮的警察怒斥道。

「是啊，」他輕輕地說，「我不得不說，以0.22的口徑來說，你的槍法真是太他媽的准ｈttｐs://ｒeａd•9９ｃｓｗ.coｍ了，就大個子而言，你的動作也夠快的……是誰收到的這些威脅的消息呢？」

「我抖得就像本尼的第三層下巴。」他說，「我們都喝一杯白蘭地吧。」

「我差點就那麼幹了。」塔戈陰沉地說。

「關於今晚的拳擊賽，你覺得易手的錢有多少？」他輕輕地問，「我指的是賭資。」

「也許你還可以跳扇子舞呢，先生，你也屬於我認識的那些所謂的聰明人之一。」

本尼·其拉諾整個人的形狀就像兩個雞蛋，小個的是他的頭，大個兒的是他的整個身體。他短小靈活的腿和穿著名牌皮鞋的腳放在黑漆漆的書桌下面，嘴緊緊地咬住手帕的一角，左手卻在拚命往外扯，他將短短粗粗的右手伸向空中。他的聲音被手帕蓋住了：「等一下，各位，請等一下。」在辦公室的一角，有一張內嵌的條紋沙發，杜克·塔戈就坐在沙發那兒，被兩個警署總部派來的警察夾在中間。他的一邊臉頰青了一塊，濃密的金髮亂糟糟的，黑色緞面襯衫看起來好像有人在上面扭了幾圈。

「所以他們就派人來幹掉他。」其拉諾說。

卡馬迪把香煙放進嘴裏，靠近桌子去擦火柴，他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在這個城市裡殺人未必也太ｈｔtps://ｒeａｄ.9９csw.cｏｍ廉價了。」

兩個警察中灰頭髮的那位，嘴唇裂了。另外一個頭髮的顏色跟塔戈一樣是金色的年輕警察則一隻眼睛被打得烏青。他們看起來都很憤怒，尤其是金髮的那位。

「手帕也放在口袋裡嗎？」麥金尼問道，「和槍一起？」

「當時這裡有四百個人——有三百個人在警察來之前就走了。很抱歉。」

外面有人推門，於是內沙克爾往旁邊挪了一步，打開一條門縫，然後再徹底打開。麥金尼走了進來。

格斯·內沙爾克靠在門上抽著煙。「請等一等，各位，」其拉諾說，「如果不是你們先動手的話，他是不會還手的，他是個好孩子——是我碰過的當中最好的。放過他吧。」鮮血從塔戈嘴角的一邊流下來，在突出的下巴上形成一條細細的線，它彙集在下巴上，閃著光，他的臉空洞得毫無表情。

格斯·內沙克爾笑出了聲，然後關上門走到書桌前。

領班侍者站在前廳的玻璃門前，看著外面的雨和穿著制服的警察的背影。卡馬迪進到空蕩蕩的衣帽間，找到他的帽子和雨衣，穿戴完畢後走出來，站在領班侍者的身邊。

其拉諾眨眨眼，一隻胖乎乎的手揉著自己的嘴唇：「幾千塊吧，這隻是每個星期的常規賽，無足輕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