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四章 尼斐提斯的鑰匙

第四章 尼斐提斯的鑰匙

如果博士的兒女還健在應該也和朱遠山他們年紀相仿吧知識不知道究竟在哪裡。
還是那個男人,(他是安德烈博士嗎?)這次他將一個三四歲小女孩的頭按在一個盛滿水的水桶里,一下,兩下,他不知道將女孩的腦袋按進去多少次,最後那女孩的頭完全浸在水桶里,動也不動,雙手無力的癱軟在身邊,雙膝跪在濕漉漉的地板上,而那個男人也氣喘吁吁的用抹布擦拭著地上的水漬。
「你說的不完全對如果當年博士只是告訴我這些或者在我面前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話我只會當作是我的一位神經錯亂的瘋子可人可是他的的確確展現出了審計給我真正的審計就像主在人間所佔樓出來的一樣神奇!」老人的臉上噴湧出一種難以描繪的興奮,他的雙眼凸起焦點卻不在我們這裏彷彿看到了不存在的額黃香嘴巴微張面頰潮|紅雙手食指半彎曲著像是抓著什麼似的,他抬起頭後街上下蠕動著,嘴巴里念念有詞。
「看來你也從自己的世界出來了。」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復研開?看來就是他了。
難道說,是同一個人?我的腦子裡渾然掠過一個讓我自己都覺得無比荒唐的想法。
「這個不是楊伯來的,鑰匙嘛,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留了一筆遺產吧,這老傢伙一輩子省吃儉用,也沒有妻子兒女。」老人搖搖頭說。
「你總算清醒了啊,看來我們成了囚犯了,有沒有吃的,你幹嘛要我在消耗體力呢?無謂的掙扎會讓我更餓的。」雖然身處黑暗之中,我腦海里依然可以想象這傢伙一副無可奈何的哭喪臉。
「是的他就是復硯開,或者你可以稱他為復主教。」
這時候燭焰開始劇烈地搖晃,被燭光投射在牆上的我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扭曲,變換搖曳著,我看到那顆金色的腦袋似乎動了起來,在慢慢地向上抬起。
終於,我開始覺得脖子一陣冰涼,接著是空氣進入肺部的涼意和清澈感,我的眼皮猛的睜開,看到的卻是已經泛黃的天花板和孤獨的懸挂在上面的一盞發黑的四十瓦電燈泡。我趕緊抬起左手仔細查看,根本沒什麼五角星的標記。
「你到底知道多少關於安德烈博士的事情?對了,還有那個叫復硯開的醫生他到底是什麼人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我想劉裕提出了最後的問題誰知道他卻十分怪異的望著我。
雖然我不懂俄文,但門上的六句話的確有好幾處相同的地方。
「喂,你在那裡啊,這次真的要好好謝謝我呢。」她的聲音依然好聽,只是略微的疲憊。才三四天就有結果了,想必一定恨勞累。
「喂喂,你該不會也著了那胖子殺手的道吧?」蘇洛擔憂的望著我。
「快和我上樓。」我拉著疑惑不解的蘇洛跑上二樓的房間找到那本畫冊連忙把它打開。
「是他帶著我們入教的,也是她和楊伯來為我們四個主持了洗禮儀式我們的一切可以說都是他賜予的,榮光和富貴,恐懼和痛苦,全都是。」劉裕說話的語調很平靜,但卻像風暴前夕的大海,水面下卻波濤洶湧。他看上去沒有剛才那麼瘋狂了,那是他彷彿被人控制了一樣。
我沒有聽見蘇洛的回答,但是我肯定他就在我旁邊。
我走進了房間,觀察著房間,拿出了畫冊,劇烈的嘔吐,這些都被記錄下來了。
我顫抖著翻著畫集,翻得很慢:我和蘇洛從地上慢慢蘇醒,摸索著拿起燭台,點燃,查看周圍環境,走上樓梯,看著那幅畫,在走廊里扭動房間的門把手,這些全部畫上去了。我猶如看慢動作一般,彷彿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在空中看著自己傻乎乎的行動一般。
雖然他貪吃,說話總是尖酸刻薄,做事衝動,但是我發現開始漸漸找回自己了,我一定會完成這次委託,就算是為可能已經死去的搭檔也好,就算是為自己也好。
「閉上眼睛,盡量放棄所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深度昏迷或者睡著或者死了。試試看,試試看我們如何從自己已經扭曲不真實的世界中逃離出去,回到真正的世界里。」我拍著蘇洛的肩膀。
「不是我可以打開門,是門選擇讓我打開。」我低聲說道。深呼吸一次,接著重新將手放在把手上,轉動開來。
「那是因為在所有的感覺里,視覺是最直接的認識方法和了解事情的捷徑,其實在夢裡其他的感覺還是存在的,只不過視覺的刺|激最大,從大腦反饋的回來的最多,從而將其他的感覺掩蓋掉了。
出乎我的意料,房間非常大,幾乎比一般的起居室的兩倍還要大,而且房頂很高,大約有三點五米左右,而這養豬光能照射到的範圍就顯得更小了,我只能模糊的看到房間的大體布局。
劉裕沒有說話,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他默認了。
「或許只是你大腦神經放鬆產生的一個畫面吧。夢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人類意識的『反芻』罷了」蘇洛的比喻十分有趣,讓我產生了興趣,他向來談起這類事情總是神采奕奕,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再過十幾分鐘,我會重新進入黑暗,我將蠟燭舉過頭頂,卻看到書柜上居然放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剛才只是在下面掠過一眼,加上書櫃太高而沒有注意到。
「門上,好像有些東西。」蘇洛忽然將燭台靠近門的下半邊,他蹲了下來用手指著那裡說,我湊了過去,那門上刻著一行字。
「這是三個問題了。很遺憾我沒有任何義務再回答你,我已經說得太多了。最後我只能告訴你,從我父親開始,我們就守護著這裏,不讓任何人打擾這棟房子,我再重申一遍,不要光是靠著你們的感覺來認識這個世界,現在,離開這裏吧,不要再回來,」店主高高在上的手持著馬蹄燈。悄無聲息的往二樓走廊另外端走去,燭光漸漸消失不見了。
而此刻我無與倫比的記憶力發揮了作用,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來,當時是隨便一掃那份資料並沒有過於注意,只是看了那幾人的照片,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過多在意。
我和蘇洛緊跟著劉裕離開了二樓當然我戴上了那本所謂可以預言的奇怪畫冊。這種旅館這麼簡陋萬一將重要的東西丟了就不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安德烈雖是教徒,也沒不要搞這種東西吧。」蘇洛說。
「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世界里,任何人與事都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只是看選的參照物是誰而已?好比運動學的絕對靜止和運動的概念么?難道說人類本身也存在兩個完全相反的存在?」蘇洛吃驚的說。
「你能嗅到的,神也能嗅到。」
莫比烏斯帶,是一種單側、不可定向的曲面。因AF莫比烏斯發現而得名。將一個長方形紙條ABCD的一端AB固定,另一端DC扭轉半周后,把AB和CD粘合在一起,得到的曲面就是莫比烏斯帶(原著解釋)
「走吧!是時候回去了。」我抬起頭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深夜,月亮依舊明亮,希望它可以照亮我前面無法看清的旅程。
蘇洛小心的朝劉裕靠過去,用手探了探劉裕的鼻息,接著轉過來對我搖了搖頭。
我一眼便將他認出來了那是劉裕。我正覺得奇怪,蘇洛一把將我拉了回來原來劉裕整大力的和尚們朝我們這裏走過來。我和蘇洛小心的躲在門后一直聽見他的腳步聲下了樓才打開門。
手裡的蠟油融化后滴在我的手掌上,一陣灼|熱,然後黃色的燭煙猛的向上竄了幾下做了最後的垂死掙扎,然後一下子熄滅了。
「你不認識他?難道朱遠山在委託你的時候沒有告訴你關於復硯開的事情嗎?」劉裕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可以打開我不可以?」蘇洛滿臉的不解。
「那幅畫,就是在這個位置畫的?」我小心的看著床,盡量想象那女孩與其他家人的位置,我彷彿就是那個畫家,漸漸的朝後退去,好讓自己的視角和畫中的視角重合。
我的下顎控制不住的戰慄起來,在寂靜的房間里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上下顎牙齒的撞擊聲。我掏出火柴,點了好幾次也未能點著,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終於用力將火柴划亮,點燃了蠟燭。
「說是看門人,到更像是刻耳柏洛斯(希臘神話中看守冥界入口的惡犬)。」蘇洛抬起頭看了看他,帶著嘲笑的口氣說道。
「看來,那夢境的確語言了現在的景象。」蘇洛的語氣有些遲緩。我抬起左手看見手腕上有一個清晰地黑色的五角星,我用手觸碰了一下邊緣凹凸不平的上都,似乎是用到剛剛割出來的一樣郵箱是烙鐵烙的,可是最關鍵的是我沒有任何感覺。根本不知道著傷痕是如何造成的。
上面畫著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黑髮,白色襯衣,灰色的西裝長褲,他的手裡抱著一個嬰孩,旁邊站著一個女人,樣子很像畫像中的那位,另一旁站著的則是一個中年人,神態慈祥卻富有神聖的威嚴感,身上披著常常的綉有花紋的教袍,毫無疑問,這是楊伯來修士。
「對了你不覺得帶鴨舌帽的男人有些眼熟么?」
我繼續翻著畫集,沒看完一次,畫集就會重新變化一次,旁邊的燭光已經越來越微弱了,我不知道這畫集究竟還有多少,但他彷彿有一股魔力促使我看下去。
所有的人都在卻又都不在。
我看到的比剛才加起來的都讓我驚訝。
畫面上正式我和蘇洛,但是畫上的我們已經站在空曠的外面了。
「好了,說吧,你為什麼要找這把鑰匙?還有你說有六把,其餘的五把呢?你是不是也是鞭身教的一員?」其實我還有更多問題要問,不過先挑最主要的。
難道說,我們現在就在博士家中?
可是我卻看不見他。
「我殺死了修士就警告過你們,但是沒想到你們還是來了。我沒打算殺了你們,如果真的想的話,你和你的朋友已經如你們剛才在屋外所言,變成掛在外面的乾屍臘腸了。」他帶著輕蔑的口吻說,當然我相信,他現在也有這個能力。
「你在屋外想殺了我。」我目不轉睛的望著這個男人,他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模糊而猙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對他起不了絲毫憤怒之心。
「他究竟是誰?」我忍不住在腦海里問自己。
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手裡提著一盞老式的馬蹄形油燈,雖然我還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相貌,但是撲鼻而來的那種香味我卻無比熟悉。
老人翻開畫冊,但是讓人失望的是每一頁都是些毫無規律的色彩吐艷亂七八糟的就像他剛才說的鬼畫符而已。
不過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當看管他的人慢慢放鬆的時候,我和朱遠山發現自己的五官漸漸發生麻痹,各種感覺慢慢退化,手腳麻木甚至感覺不到冷暖同樣,皮膚下到處長出一個個小肉瘤似的包,這讓我們很恐慌。那時候農場還發生過一些文藝,這些癥狀讓我們覺得像是麻風,你知道那時候這種病是非常恐怖的,麻風病患者要在身上掛著鈴鐺,人們聽到聲音避之不及他們一個各項孤魂野鬼似的在頭上披著面紗孤獨的到處流浪或者被人強行趕到一個地方居住,不許和別人接近。李煜的臉龐依舊能看到些許恐懼我記得有人說過,麻風帶來的恐懼所造成的傷害遠大於病症本身。」
「還有每年這裏發生的失蹤案。」蘇洛繼續補充道。
「你手掌上的標記正是我們的標記。我也有。」劉裕轉過腦袋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鑰匙!我要銀色的鑰匙!就差那一把,六把鑰匙就都集全了!」劉裕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從那該死的房子里逃出來了,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明白,但總的來說還是值得慶賀的。忙了一晚,該好好吃一頓啊。」這傢伙談到食物,口水都流出來了。
「好了我說的夠多了走不走隨便你們聖燭節已過沒人會庇護你們了好自為之吧。」他站起身冷臉說著接著收起我們面前的茶杯下了逐客令。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快讓我出去!」我集中精力在腦海里大聲喊著,抱著一絲希望,我覺得那孩子有著打開著門的力量。奇迹發生了,那門真的打開了,隨著門縫的擴大,光也溜進來了,將黑暗的房間劈成兩塊,猶如太極圖一般,一邊是黑暗,一邊是光明,但又緊緊相連分不出彼此。
「你說的就是那個小男孩抓著我的收么?像話冊立那樣,可是我們卻無法看見他。一個真正的隱形人?」我望著自己的手背上面的五芒星非常刺眼。
色彩雖然已經有些模糊,好在這裏非常乾燥,加上護理得當,在畫的上面密封了一層薄玻璃,所以看上去裏面的人物依然鮮活生動,只是色調灰暗,感覺作畫者的心情相當苦悶和抑鬱。
這就是所謂的臨界點。
我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呼吸不到氧氣了,曾經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向我襲來,這時候我想起了剛才劉裕說的那把鑰匙,而我的口袋裡恰巧有一把。
我顫抖的翻著畫集,翻得很慢:我和蘇洛從地上慢慢蘇醒,摸索著拿起燭台,點燃,查看周圍環境,走上樓梯。我猶如看慢動作一般,彷彿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在空中看著自己傻乎乎的行動一般。
老人搖搖頭,說自己在這裏呆了幾十年,沒見過復研開,也沒聽任何人提及過。
我知道那張嘔吐的畫面后還有接下來的十幾張紙,我將它們一一翻開。
「你手上的畫冊還在,真是收穫很大啊。」蘇洛指著我的胳膊說,原來我一直緊緊夾著畫冊。
這就是輪迴么?真是太荒謬可笑了,想到這裏我想笑一笑,可是僵硬了的臉龐卻無法動彈。
「我只是奪走了他身邊的空氣而已,讓他無法呼吸。」劉裕淡淡的說。
「看來指望找到他是不可能了。」蘇洛站起來,嘆了口氣。
蘇洛連忙將我拉了過來。
第三次,主角一就是那個高大的黑髮變態男人,這次他將另外一個女孩的喉嚨用刀割斷了,鮮血從割開的傷口處噴洒而出。我看著畫集,女孩無助的眼神正對著我,那血彷彿從畫面噴洒出來一樣,似乎就要飛濺到我臉上,我甚至下意識的轉過頭避開。女孩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澤,最後痛苦的死去,而那個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是在收拾一件用舊的傢具亦或是踩死一隻螞蟻一般無動於衷。
皮鞭並不長,黑色圓柱形軟手柄,大概十五厘米,纏繞著一卷卷黃色的花紋,鞭子長七八十厘米,看過去鐵管粗細,皮鞭在月光下泛著低沉晦澀的光芒。劉裕高高舉起皮鞭然後大聲誦念道:「願主寬恕我的罪行!」
「他說去尋根了。其餘的我不知道,也不能再說。我希望你們立即離開這間屋子,不許再回來,也不許和任何人提及這裏發生的事情。」
門開著準確的說只有一半,那個圓拱形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半,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的進出。
蘇洛和我找到一家廉價的旅館,決定好好休息一下。在前台化妝的如同恐怖片殭屍的小姐鄙夷的眼光中,我從容淡定地結果一串鑰匙,走向二樓的客房。
這時候劉裕已經離我們只有幾米遠了,不過他停了下來,雙手垂立望著我們。
該死的,這人到底在幹什麼?我彷彿一個無力的觀眾,看著悲劇的發生卻懊惱自己無能為力,不去阻止。
「可是我該如何去尋找夢給我的啟示?」我嘆了口氣。
「事實便是如此,你們腦部所有的知識和認知都是通過兩條途徑??先人的經驗傳承和自身感官系統得到的體驗,但是一旦你們所說的死降臨,這些就都停止了,對於你們來說世界也就結束了,但實際上每個人的世界都沒有結束,每個人的世界又都不相同。
一個女孩出現在同樣兩次六人旅行里,而且第二次也失蹤了,事情同樣發生在中秋節之夜。
這不就是我現在呆的房間么?
因為我聽見了常人無法發出的巨大腸鳴聲,我順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果然碰到了這個傢伙的小腿。
但是問題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五個,在失蹤三個多月後被發現,身體沒有高度腐爛,更沒有任何傷痕,衣服也變了,甚至包括髮型。法醫鑒定他們剛剛死去,而且都是呼吸衰竭,感官神經也萎縮了。他們沒有任何被禁錮的痕迹,而最驚人的是他們被發現的方式。
接著畫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著及膝長裙的女孩,長裙的領子到肩膀處都是白色海浪卷式樣,往下都是帶著花紋的黑色,女孩垂手而立,光著腳站在前面,黑色的及肩長發,手中拿著一個同樣打扮的洋娃娃,只是女孩低著頭,我看不到她的臉。
可是為什麼我不再翻動那本神奇的畫冊呢?或許有新的答案。在即將吞噬我的巨大的好奇心下,我將畫冊又翻開了。
不可否認,金的死應該和我有著莫大的干係,無論如何我也脫不了責任。雖然他的妻兒並不知道我把那首古怪的MP3音樂給他研究,可是我不知道日後如何面對可憐的孤兒寡母,唯一能做的只有盡我所能去幫助他們好好的生活下去。
「孟梵!孟梵!老闆啊,你不能有事啊!」他忽然大聲喊起夢話來,看在他即使是在夢中也關心我的份上,到是挺令人感動的。
「變成什麼顏色了?你倒是說清楚啊。」我堅定不移的要問個明白。
「我查到最近有關六根島的只有一件事情,你聽好了,就是你的委託人朱遠山十年前開始籌備想要拍攝的一部紀實電影,這部電影的配樂是由他的好友崔乙負責的,而電影的贊助商正是他的另外兩個好朋友董越然和劉裕,據說他拍攝這部電影的念頭就是在妻子失蹤之後萌發的。另外朱洗他們三個的病情穩定了,只是醫生說他們傷殘的感官系統無法修復,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傷殘,而是內部神經末梢全被感染壞死,即使不自殘,他們也殘廢了。」蘇陽的話讓我吃驚不笑,朱遠山想要拍攝的電影他從未和我提及過,而我也沒有跟他說過關於朱洗畫出藏有六根島三個字的塗鴉畫。
看著那根繩子我的脖子一陣疼痛喉嚨開始乾澀拿繩子差點要了我的命。
「如果我們不照辦呢?」蘇洛挑釁道。
「有火柴或者打火機么?」我向蘇洛問道。
我拿出真投下的手機上面顯示五點五十五分。
蘇洛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布外套,在冷風中吹得皺巴巴的,卻絲毫未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難受的表情,這讓我非常羡慕。
沿著蜿蜒盤旋著的山路走下來,覺得這條路從上往下俯瞰真的很像一條盤旋而上的蛇。
我拿起蠟燭巡視一圈,周圍什麼也沒有。於是我繼續翻畫冊。
我將剛才的夢全部告訴了蘇洛,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昨天聖燭夜還好吧,我說過點燃蠟燭,聖母就會庇佑你們的,即使是惡魔環繞,也能在聖光中保全自己。」他停下手裡的活??剛才正在為貨物分類??擺上貨架。
尋根?這傢伙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心裏暗自疑惑。
「不會的,主不會傷害他的子民,萬能的神只是在考驗我和我的兒子,只要我按照神諭去做,一切都會變好。別廢話了,把鑰匙給我!」劉裕的話讓我很奇怪,但是他再次讓我覺得喉嚨被掐住了一樣,只好將鑰匙仍在他的腳。
劉裕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只是不知道這些傢具去了哪裡,興許在「文革」期間都被搬走了吧。腳下的地板非常結實,遠不像一些老木屋,才幾十年就開始腐朽開裂,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在這裏,我和蘇洛即便使勁跺腳,也不過發出咚咚悶響。在正前方几步遠的地方,是一個T形的樓梯,樓梯的扶手都是上好的的紅木製作的,油漆雖然已經脫色,但依然光滑可鑒,十分堅硬。樓梯很寬,足有三米多長,十六層台階,在正中央掛著一幅巨大的優化,油畫兩邊分開的是兩條狹長的走廊。燭光有限,照不了多遠便被黑暗吞噬殆盡,只依稀看到有幾個房間。門把手閃閃發亮,興許是鋼製的吧。二樓的走廊鋪著厚實的地毯,我更加判定這裏一直有人來,否則這地毯早就被蟲蛀成爛抹布了。
的確,這畫冊太重要了,先好好保存起來,離開這裏再說,我將畫冊藏在懷裡。
「不好意思,姑且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但對我來說,如果絕大多數人都死了我苟活著,那更加無聊,熱鬧地死去比孤獨的活著要有意義的多,很多人怕死不是因為恐懼死亡,只是恐懼離開,離開熟悉的生活,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如果這一切都消失,和死亡又有多大區別呢?」我平靜的說著,劉裕有些不解,但很快冷著臉望著我。
「或許我和大多數人一樣,在面對恐懼的時候想的是如何逃避,但你們想的卻是如何去戰勝它。」劉裕頓了頓,驗了口口水。
蘇洛有些惱火不過沒有發作只是悶著氣和我一起朝外走去走出店門前我看到店主也就是王建軍吧正在雙手絞著一根繩子。
我心中默念著門上的那句話,藉著燭光開始慢慢打量起這個房間。
「我有事情問你,是不是你用能力將修士窒息而死的?其實是你藏在二樓的鐘樓陽台上的。」我問劉裕,他沒否認只是不屑的望著我。
日本機器人專家森昌弘提出過恐怖谷理論,說的是當機器人於人類相似度超過95%的時候,哪怕它與人類有一點點的差別,都會顯得非常刺目,整個機器人會顯得非常僵硬恐怖,讓人有面對行屍走肉的感覺。森昌弘的假設指出,由於機器人於人類在外表,動作上都相當相似,所以人類也會對機器人產生正面的情感,直至到了一個特定的程度,他們的反應便會突然變得極為反感。我面前的這些人不正是一群行屍走肉么。
當我們在屋子裡四https://read.99csw.com處尋找,猶如兩隻老鼠或者更貼切的說是兩隻蟑螂一樣自以為沒人注意的時候,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那幅畫上的一雙眼睛睜帶著嘲弄冷冰冰的看著我們。
地板似乎是純木的,比大廳的質地還要好上許多,兩邊的牆壁鋪著凸起花紋的牆紙,一直到牆壁的中間,往上則是打磨的閃閃發亮的光滑牆壁,塗著紫色的油漆。
「就如同詩人里爾克的是一樣么?」蘇洛低聲吟唱道。
「你能看見的,神也能看見。」
「某些時候我們的感覺是對的,可是有些是時候我們的感官也會欺騙我們。」我拿起那本畫冊,一邊念著一邊將其打開。
從第一頁開始就不同了。
「或許是吧也可能只是我妄加猜測而已。」唔落安慰我說。
「你是窮人,身無分文,你是石頭,無處起身,你是被遺棄的麻風病人手持搖鈴逡巡外城。」蘇洛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夜風裡蕩漾開來,我彷彿看到了那種凄慘悲哀的畫面。
「如果說每個人自身的世界和真實存在的世界也是如此交織的話,我們也不過是在莫比烏斯帶上超前爬的可憐螞蟻罷了,在真實和虛幻中搖擺穿梭,分辨不清,」我忽然想起了那胖店主的話,感嘆道。
「出來。」他只說了兩個字,那聲音與白天的截然不同,帶著一股子威懾力,我聽話的拿起燭台胳膊下夾著畫冊走出房間。其實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喊出這個名字的是一個清晰的少女的聲音,那種聲帶尚未變聲的同音,二隨後的幾聲,聲音越來越高亢、尖銳,彷彿一個人在可以調高自己的音調,到了最後我們已經聽不清楚那三個字了,只覺得眼睛刺痛。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頭脹痛的厲害,方夫人被倒吊了起來,身體的血液都被壓進了顱內一樣。
他沒有說話,是用清楚明了的行動來表示的,絕對比語言更讓你過目不忘。
「我們要回去了,這裏不宜久留,劉裕和修士的死很快就會查到我們身上,這個地方不大,像我們這樣的外來人很容易被懷疑,還好我們旅館登記的全是假身份/證和化名,至於其他的事情,有人會幫我們搞定的。」我拿出手機打算打一個電話,而與此同時電話自己響了起來,我一看號碼居然正是我要撥過去的那個人。
我有些不解,如果真的是在這個位置作畫,手的旋轉會非常難受,就算站在這裏都不太舒服,何況不停地做花最少需要一到兩個小時以上?
我正要歡呼,但是我很快發現,打開門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
雖然未曾見過復硯開,但是如果留學過蘇俄恐怕在「文革」的時候至少是五十多歲的認了,一個受過如此多折磨、人生崎嶇坎坷幾乎行將如圖的老人到底想做什麼?他明顯欺騙了朱洗他們,王建軍的父親說是復硯開通知他有陌生人企圖進入博士的屋子,二王建軍則差點勒死了張遠。現在他卻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如果他想報復也不用針對一些年輕人啊。
「是的,超過85分貝的聲音實際上就會對人耳造成傷害,但是並沒有太大察覺,而超過150分貝就相當於一把軍用步槍開過發出的聲音,奇妙的是,人類喉嚨可以發出的高音極限卻是149分貝,雖然也有超過的,但卻都是無限接近150。」我覺得剛才我們聽到的絕對不止150分貝。
「聽你的口氣撕毀他將你們做了實驗的小白鼠。」
一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想嘔吐,但是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我只是乾嘔了幾次,從事到了湧出一股子苦澀的膽汁。
但是當我站在床邊重新看著我進來的門口,忽然覺得這布置得有點冷清過頭的房間,高高的牆壁,沒有任何裝飾的單調顏色,沒有一扇窗戶,我覺得與其叫做卧室,不如喚作牢房更為恰當。
門徐徐打開,我沒來得及看見裏面有什麼,漆黑一片。
「當佳明他們出現變異的時候我想找朱遠山聯繫復硯開並想讓他為孩子們治病,可是朱遠山拒絕了。我不知道這是否與他老婆十年前失蹤有關他說不想再和復硯開和鞭身教扯上任何關係,無奈我只好自己去找復硯開。」
我終於忍不住將畫集合上,胃部開始劇烈的翻滾,我扶著牆嘔吐起來,那些殘忍的畫面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雖然每段都只有短短的一分鐘甚至幾十秒,但都讓我覺得無比漫長,這種折磨是我頭疼欲裂。
可是現在一切如故但是金髮男孩與蘋果並沒有出現還有哪個男人也不會出來。
「其實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我也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裏了解什麼上次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們並不相識惡人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趕緊離開這裏不用好在打安德烈房子的竹椅。因為正如圈子所言我們父子實際上都是那房子的守夜人。」老人放下茶碗佔了起來面朝屋外傾城嘆了口氣。
第三頁,第四頁似乎和前面沒有太大變化,粗看過去彷彿是一模一樣的,但我還是發現了小小的不同。
我捂住手腕,四處看著,見不到任何可以幫助我的人,我無語瞥了一眼牆,卻發現牆壁上黑色的石英鍾上的秒針居然在六點后的那一秒來回的走動,走過去又擺回來,我的世界只存在這一秒里,無法前進,難怪那些人都僵立不動了,原來不是時間停止,而是時間在做著周期性的震動。
這時候我轉過身,看到那個金髮小男孩正眯著眼望著我。
我還記得修士留下來的包袱,於是拿出來給老人辨認。
「他肩上的五芒星標記消失了。」蘇洛將劉裕翻過來,我湊過去一看,果然,那塊標記已經淡去不見,一點痕迹都未留下。
「你倒是希望我死了,這樣就可以少付份工錢是吧?」這傢伙全然不理會我的良苦用心,大剌剌地挖苦我。
「你還有心思說笑啊。」我無奈的搖著頭。
「你們不是教徒么?東正教的交易就是讓人欺騙、殺人?」我忍不住了,老人和他兒子對自己所犯的罪孽美譽一點愧疚之心更何況還有主席他們以及這麼多年的匯總干恐怕他們都脫不了干係。
我走過去看到離我們不遠的對面房間的門打開了接著剛才那個男的走了出來只不過這次他沒戴墨鏡。
他打里的扭了扭把手,依然沒反應。我沒他力氣大,自然也有再去做徒勞之功。
「或許是楊伯來修士吧,他自己也說和安德烈交往的很密切啊。」
劉裕欣喜若狂,他彎下腰撿起了鑰匙。
「不行,你要知道我們現在資金短缺,事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省著點好。」我沒有搭理他,只是看著鑰匙和列寧勳章發獃。
蘇洛的手刀力量確實很重,過了老半天劉裕才蘇醒過來,他一睜開眼就大聲咒罵我們陰險,並詛咒我們會遭到神罰。
「我們看到了,為什麼你也會有?」
「神跡?他不過是一位神經學博士,能有什麼神跡賜予你?」蘇洛好奇的問道。
我馬上轉過頭,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的確看到那隻手從我身後伸了過來。
劉裕獃獃地看著我們兩個臉上忽然呈現一种放松的表情。
女孩的床尾站著一個滿頭金髮,個子不高的小男孩。他穿著黃底橫黑紋理的外套,鑲著金邊的黑色長褲和一雙大大的拖鞋,與其身高不相配的是一個巨大的腦袋和瘦弱的身體,讓人看著心疼,生怕他脆弱的脖子隨時會斷開一樣。他側著臉,有些怯弱的看著床上的小女孩,兩隻手緊緊抓著床前的帷幕,看上去有些害怕,卻又帶著些好奇,想看看畫了什麼,於是他的腦袋拚命的往前伸,而手又沒有鬆開,身體還在後面,活像一隻搶食吃的大頭鵝。
我很疲倦,很快便覺得頭沉重起來,如同吸滿了水的海綿,我的呼吸開始變得長而慢,終於,我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也消失殆盡。
「我明白了,就好比一些人之所以會覺得精神病或者自閉症是因為他們遇見無法理解和『消化』的東西讓他們之間的世界崩塌了,讓他們無法與真實世界連接起來,」我忍不住想起了王建軍的那番話,不得不承認很有道理,與蘇洛的觀點如出一轍。
「是的我們是鞭身教的意願楊伯來原本也是。」他放下衣服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缺依然在我眼前晃動著。鞭身教?我似乎有些耳熟,當年羅馬帝國的覆滅導致了天主教的分裂除了有名的天主教與基督教的新教舊教之爭外當年傳入歐洲各國和俄羅斯的東正教也陸續出現了很多良莠不齊的變種什麼教堂派非教堂派還有莫羅勘教、安息會,諸如此類,鞭身教似乎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影響頗為甚遠尤其是在俄羅斯北部農村流傳很廣。
「你能看見的,神也能看見。」蘇洛斷斷續續的小聲念出來。
「是的,很快,很快了,紫色的雨會吞噬人的肉體和思想,沒有感覺,沒有冷熱痛癢,在毫無知覺下死去,只有留在方舟里的人可以倖免,而只有擁有那個標記的人才能進入方舟,相信我,兄弟,我們都是主的子民。」劉裕見我不說話,舔了舔嘴唇繼續遊說。
可是他們都沒有動,像蠟像一樣站著,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固的,我抬頭看了看時鐘,六點整。
金髮小男孩的頭整個抬了起來,他的臉色蒼白,並不像動方人慣有的那種白色,而是俄羅斯人那樣彷彿從未接受過陽光的、不摻也是雜色的純白,像濃郁的牛奶糖,抑或是白熾燈的光亮,白得很緊湊,白得很濃稠。無法化開,插不進一丁點其他顏色,讓人看得緊張。那種對視覺神經帶著壓迫感的顏色讓我眼球發脹疼痛,並且伴隨著一種壓迫的嘔吐感。
我大口地呼吸著,並不新鮮的帶著刺鼻味的空氣,轉頭望去,蘇洛還在埋頭呼呼大睡,我覺得渾身一緊,毛孔通透,身體有些冰涼,摸過去原來出了一身冷汗。
我拿著燭台,回味著店主剛才說的話,似乎有所暗示。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單憑一根有香味的蠟燭,如何能判斷那麼多事?」
「我記得你說你在夢裡高喊著米莉亞這個名字?」蘇洛問我。
「關於安德烈博士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復硯開提過一些,我想你們從楊修飾那裡也應該知道了,不過復硯開一再堅持米莉亞沒有死,並且說她是聖母,只有她才可以重新孕育新的潔凈的生命。」
外圈和內圈無法連接,只能通過所謂的入口??大門,才能從兩個世界進出,就像在紙圈上打開一個口子,當我們站在旋轉門的一側,又如何判斷是在屋子裡面還是在屋子外面呢?
「我記得在教堂里修士點燃的蠟燭就是這種味道,這種香味很特別,混有薄荷油,檸檬和一些茶葉的香味,對了,記得那家賣白酒的小百貨店么,不是送了我們一根蠟燭和火柴么?」我想了起來,馬上將手伸向口袋,果然還在,我生怕它剛才掉了。
「是一個金髮的小男孩弄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博士的兒子亞歷山大,但是他的確很像那房子油畫中的小男孩。」我如實回答道。
「只要我們集齊鑰匙打開房間,方舟就可以完場,當暴風雨降臨淹沒這個世界是我們就可以活下去,相信我,將那把鑰匙給我吧。」劉裕苦苦央求著身體超前傾斜,幾乎要倒在地上。
「我們這麼會在這裏?我覺得是在房子外面被人用繩子攻擊了啊。」我摸了摸脖子,那勒痕依然在,深深的凹陷進肉里,彷彿活生生被人挖掉了一圈肉似的,現在想起來不免有些后怕。我忍不住朝蘇洛踢了一腳。
他沒有反應。
是的,我不是聽到,而是看到一片寂靜。
當我覺得稍微舒服些后,忽然想起那些奇怪的畫面都有一個共同點。
復硯開為什麼要找米莉亞,到底他、楊伯來、安德烈直接按是什麼關係?如果那本畫冊上唄搞個黑髮男人虐殺的人是米莉亞,她或許早就死了,就算活著,算算也該六十多歲了,一個老太太怎麼可能去孕育什麼新生命啊。
「請不要鬧事我說了現在沒空。」他的氣力極大居然將蘇洛的手腕硬生生的抓在半空蘇洛的臉上閃現出了些許驚訝但更多的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和躍躍欲試的表情。
但是是真的如此么?在人類之上是否還存在著更高級的動物,躲在隱秘潮濕的黑暗世界,冷眼看著我們,觀察著我們,嘲笑著我們,就像我們看著鬥雞,斗狗,鬥蟋蟀一樣的看著人類自身的殘酷鬥爭?此刻身為高級智商動物的我卻被不知名的傢伙如此戲耍著,而我無力反抗,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哪裡。
「不過你不必惱怒,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個夢非常重要絕不是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好像你遇見貓,晚上會夢見狗和魚遇見女性夢見槍和解題等等這些都是弗洛伊德可以解釋的東西其實如他自己所言夢境的解釋往往只是冰山上的一角在水下則是一個龐然大物啊大腦研究的複雜深淵並不遜於浩瀚的宇宙。」
「沒什麼,您就知道這些?關於博士的妻子和那對兒女呢?」我急切的想知道關於那個金頭髮男孩的事情。
「是的,因為那時候恰好是歐洲黑死病的大爆發時期。那是段無比黑暗的時間,幾乎滅絕性的瘟疫將人類推到絕望的邊緣,那場景讓人們聯想起了基督教派中的末日審判,大批的人認為世界就要被毀滅。黑死病患者淋巴腺糜爛,破潰,流出混有污血得濃性液體,身體表面出現暗黑的瘀斑,鞭笞身體產生的黑色瘀痕與黑死病的癥狀非常相似。鞭撻派的信徒以這種方式來贖罪,請求神的寬恕,以至於當時的教堂也多以黑色灰暗的色調來裝飾,原本寧靜安詳的教堂充滿了痛苦和死亡的神秘感,耶穌像也大多製作成大張著嘴,眼神空洞的受難形象,這多少給處於黑死病肆虐之中的人們些許安慰。而這一時期哥特式的藝術風格也開始流行,整個中世紀變成了人與老鼠的戰爭。黑死病在以兩千五百萬歐洲人的生命為代價結束后,鞭撻派隨著人口的逃避性遷移和人們對末世瘟疫的懼怕心理迅速傳播開來,進入了俄羅斯,被叫鞭身教,雖然名稱不同,不過都是以鞭撻身體請求寬恕來信奉神,而且教眾神秘特殊,有時候也會被人利用,像中世紀鞭撻派就有人提出,黑死病是由猶太人傳播的,引起了歐洲人對猶太人的憎恨,甚至屠殺,也導致了以後整個歐洲隊魔法的封禁,監禁並燒死了大量所謂經過審判定罪的巫女,所以那老頭說的沒錯,鞭身教雖然也是信封天主,手持十字架,喊著上帝保佑,但其實卻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信徒那樣慈祥可親,他們身上充斥著黑暗和死亡的神秘感,他們相信在上帝救贖人類之前,會有魔鬼先來清洗無知的人類,或是人禍戰爭,或是瘟疫天災,這種末日情懷最終讓他們的教派從輝煌漸漸步入衰敗,還被人胡亂利用,像19世紀一些流氓惡棍假借鞭身教非法集會,竟然提出以『以犯罪來洗滌犯罪』的荒謬口號,不過據說還是有很多信徒的。何況,我們在這個小縣裡不就遇見了好幾個么?」我從床上站起來,倒了一杯開水,水質不是很好,略有些苦澀,不過我還是一口氣喝完了。
「你以前從未見過他?」我問道。
「你可以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在心底默念道。
「他能忍受這種鞭刑,還會怕你的拷問?乾脆再等等,他受了傷也跑不掉了。」我決定繼續看下去。
「滾起來。」我喊道。
他張開嘴巴,似乎正在說什麼,可是我聽不到。
「你是被選擇的人,修士不是,雖然博士給過他機會,但他放棄了,放棄了成為神的子民的機會。」店主的臉上掠過一絲冷酷,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用那迷香?」我問道,他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我往樓下走去,經過油畫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畫中的小男孩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但是現在我卻總覺得他盯著我似的。
「我再次重申,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王建軍也不想算我求求你們別去追查他們一家人了否則我也無法保證會發生設呢可怕的後果。」他的話讓我更加堅定這一切與安德烈博士一家人和那個復硯開一定有著莫大的關係。
我始終覺得,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我不知道的真相而被謀殺了,可是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呢?自從在那屋子到了一夜之後,我開始懷疑我眼前清晰的這個世界,或許金只是從那個該死的紙帶的一圈爬到了另外一圈,或許不知道多少個時間單位之後,他又會活生生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對了,你知道什麼事鞭身教嗎?」蘇洛大力的擦著頭。
「我不管修士和你以及安德烈之間有什麼宿怨,但是我必須問你,幾個月前,也就是去年的國慶節,是不是有六個年輕人來這裏旅遊,他們打算找到安德烈博士的家,結果一個昏迷一個失蹤,究竟是不是你們乾的?」我朗聲問道,因為正如劉佳明所言,章遠很像是被老人的兒子給勒的大腦缺氧而重度昏迷的。
「你手上也有那標記,也有著神賜予的能力,把鑰匙交給我,和我一起去大霧趙博士的女兒米莉亞吧,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啊。」劉裕見我們沉默許久,苦苦央求道。
我雖然不認識,卻很肯定的知道寫著什麼,這要得益於我良好的記憶力,因為這行俄文就是這道門上寫著的那行。
「十年前?是不是一個說話總是幾個字幾個字一說的瘦高男人?」我追問道。
房間沒有想象中可怕,空蕩蕩的,略帶著一股子母頭髮沒得刺鼻味道,我用火柴點燃了蠟燭,燭光想在河裡溺水的人一般,掙扎著亮起來,只是火焰忽大忽小,就像隨時都會熄滅。
「我明白了!消滅異教徒!以聖火將撒旦燃盡!」最後一句話劉裕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的,聲線都變形了,然後他猛地轉過頭來。
接下來的畫面可以說都是一樣的,我低著頭盼著雙腿靠在牆壁上,看著那本畫冊的正面像,旁邊還有破舊的燭台。
但是這次我沒有看到那個漂亮的可憐女孩,沒有看到變態的殺人狂。
旁邊一對路過的情侶好奇的轉過腦袋,男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看著兩人的爭吵,而女孩則看著鮮嫩的水果,用手拽著男孩的手臂,看樣子也想買上一些。
忽然,我的手肘碰到了牆壁,再也無法轉過去了,這裡是死角。
在的是肉體,不在的是靈魂。
小店已經依稀可以看到,隨著日頭的升高,街道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我還怕他躲著不開門,沒想到居然已經開張做生意了,仍是一臉忠厚,笑容可掬,對客人彬彬有禮,怎麼也無法將他與殘忍的殺害修士的兇手聯繫在一起,昨天夜裡在安德烈博士房子里的對話猶在耳邊。
「我說過,你們太無知,這個世界的認知並不像你們想的一樣,或者說如你們感覺的那樣,即使是神,也會對他失望的子民進行清洗和淘汰,末日審判的預言也不知道傳誦了多久了,所謂的活著和死去,都不過是一小撮人的自私,完全從自己角度去看待問題。
忽然他的眼睛泛著明亮閃爍的藍色。
不,我忽然發現了不同,每一次翻頁,畫面上的我似乎離自己就更近一步。
「這不能怪我,我也是聞到一陣香味就失去知覺了如果從正面來的攻擊我是不會害怕的,當然我比你早蘇醒過來啦。」我一腳踢了個空,被蘇洛輕鬆的閃開了。
劉裕的身體保養的很好,一點都不像五十多歲的人,雖然不如年輕人一般健碩,卻也算十分強壯。他雙手垂立,低頭小聲誦念著,接著從地上的黑色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皮鞭。
「我,那好吧,我儘力而為。」蘇陽聽話的答應了,掛斷了電話。
「一個瘦瘦的白頭髮老頭,戴著一副黑邊眼鏡,他說他叫復研開我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則說自己也是鞭身教的教徒,而且還是博士的好友,所以我就叫兒子連夜趕去,回來的時候他就說吊起了一個胖子把那些人嚇走了。我以為他只是嚇唬嚇唬他們,後來才知道他把其中一個人居然差點勒死,於是我讓他去外地躲了幾個月,風聲過了才回來。」
「也難怪,對於他來說這絕對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劉裕嘿嘿的笑出了聲。
這位醫生,姑且這麼說吧,不知道從那裡拿來一支手紙粗細的針管,朝我走過來,接著我看到前面多了條細長瘦弱的手臂,老人用橡皮管緊緊扎在劉裕的手臂上,而我也忽然覺得自己胳膊有了束縛感,被堵塞的血液將血管充斥成青紫色,老人仔細將針頭扎進了血管,我頓時覺得一陣刺痛,但很快就消失了,彷彿麻木了一般。
我知道這次它真的蠟盡光滅了,我的眼睛再次陷入了黑暗,我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個金髮小男孩但是我只是胡亂地在空氣里亂抓而已。他又不見了,消失在黑夜裡,悄無聲息,彷彿從未出現過。
劉裕仰起頭大張著嘴,O形的嘴巴黑洞洞的,如同梵高化作《吶喊》里的人物一樣,他的下巴幾乎撐到令人無法置信的地步,讓我覺得幾乎脫臼了,幾乎是自身無法辦到的,這種能力只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蛇可以在進食的時候讓自己下顎脫臼,幾乎張大到接近一百八十度。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以前的蘇洛經常嘲笑我,說離開了他我什麼也幹不成,結果他說對了。他走後我一事無成,將自己隱藏在鬧市裡,直到重新遇見現在這個傢伙。
「你怎麼了?」
「你到底對他幹了什麼?」
「因為這個時候你眼睛不再反饋視覺信息,處於統治地位的表意識不允許你這樣將信息倒流,回到你的視網膜上,所以所,夢其實往往是解決現實世界無法解決的問題九_九_藏_書的一種方法,如同發明苯環的德國科學家凱庫勒一樣,夢中的蛇創造性的封閉分子式出現,只不過我們極少運用這一特殊能力而已。」
「相信我試試看。」我閉上眼睛,努力切斷自己所有的感覺,放棄以自我為認知的精神世界。
「你能嘗到的,神也能嘗到。」
安德烈躲在那房子到底幹了什麼?如果那男孩是他兒子亞歷山大的話最少也應該有接近五十歲了。怎麼可能還保持十歲男孩的樣子,除非,他不是人類。
「好走,不送。」王建軍笑了笑,吃若陝北。
「我們的世界已經扭曲了,起碼在這裡是的。」我合上畫冊,低聲說道。
「沒關係,你一定幫我查查那個女孩的背景,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有答案,你還有十幾個小時的。」我半開玩笑命令道。
我看到自己巨大的臉龐了,睜著巨大的眼睛,圓形的眼球幾乎鼓了出來,額頭流汗,嘴巴驚恐的無法閉合,半張著,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就如同我對著鏡子一樣,畫面上的我神情差異而恐懼。畫面邊緣還起了凸鏡的效果,誇張的彎曲變了形,大概是因為視野靠的太近的緣故吧。
「是的,他似乎很討厭說話,盡量簡短地吐字,還有他的臉上滿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樣子,和你現在一樣,都讓人作嘔和討厭。」
這傢伙,就像看著一隻可憐的螞蟻一般看著我,隨時都能拿走我的性命,卻抱著戲弄的態度耍著我。
我注意到燭台的旁邊多了一隻細長軟弱無骨的手臂,桃紅色的袖子上綉著金邊的花紋,袖口上還有三顆漂亮的金屬圓形紐扣,手掌並不大,像孩子的手,手指的皮膚乾燥而緊繃著,狹窄而彎曲,這隻手靠近了燭台,並用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捏,熄滅了蠟燭。
「你說得對,不能在逃避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我必須面對自己的命運,如果我不能出來,你一定要活著出去。告訴朱遠山,即便死,我也要死在自己的工作上。」我儘力高喊著,也不知他是否能聽見,然後門外沒了聲音,我徹底和這個世界隔絕了。
「我不相信什麼神,什麼審判,什麼世界之類的!」我放下鏡子,對自己說道,蘇洛停了下來,怪異的望著我。
「你沒事吧,剛才樣子真嚇人,我還以你快死了。」我關心道。
劉裕的語氣時而謙卑,時而又很激動,終於他彷彿妥協了,嘆著氣低下頭,哪裡有半點知名品牌香水公司老總的派頭,甚至連最基本的人的尊嚴都放棄了。
「他死了。」
「後來呢?真的是麻風么?」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不,你不覺得這些字有些不同么?從第一扇門到最後一扇門,每行字都是從矮到高,特別是第一道,大概只有成人一般不到,安德烈不至於蹲在地上刻這些字吧?」我撫摸了一下刻在最後一道門上的字跡,這行字已經和我一樣高了。
「這書又恢復那種預知的能力了?」蘇洛驚訝的說。
蘇洛荏苒怒不可遏,想回頭去揍他,知道我把它拉到遠處,看不到那小店為止。
但這次我沒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沒有看到變態殺人狂。
那個年輕的父親,我姑且稱他為那女孩的父親,居然將那個孩子放在床上,並親手將其掐死。整個畫中還出現過幾張黑色的,每個數也就會出現一章或幾張全黑的畫面。
「你和他說了半天卻沒有聊到正題,他一再要求我們離開這房子,但是卻沒有告訴我們如何離開。」蘇洛抱怨道,伸手在漆黑的大門上摸索著,似乎希望能找到機關之類的東西。
「你和你兒子有你們的承諾要遵守,但是我和我的搭檔也有自己的任務,我們必須查清楚你說的那幾個大學生自殘的真相,也是我委託人所需要的答案否則我們不會離開。」這種威脅對我來說司空見慣,我並不吃他這一套蘇落也點點頭。
「我不明白你所說的話,但是我覺得似乎過於唯心了。」我老實地說到。
「這就是你說的可以變化圖像的畫冊?和當年一樣只是亞歷山大的一些習作而已。」他冷笑了一下,將畫冊還給我。
整個房間里的東西不多,剩下來的只有擺放在對面牆角里的一張巨大的床了。
我想大聲喊蘇洛,可是隨著聲帶的震動,從嘴巴里發出來的卻是米利亞三個字,我不甘心,又喊了一次,還是米利亞。
「剛才聽到的聲音太刺耳了。」蘇洛說,「而且似乎是逐漸提高的音調。」
不知道為什麼,我再次翻開畫集,但令我吃驚的是那畫集變了。
我也餓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下山。
「我知道博士和他的兒女一定發生了什麼在那屋子裡我看到了一個金髮小男孩我從他那裡得到一本畫冊那畫冊很奇怪上面的如花會不停地變化似乎想告訴我些什麼。」我從懷中掏出畫冊交給老人。他驚訝的接了過來。
她就是米莉亞?我雖然懷疑過她和復硯開是同謀,但是如果米莉亞就在復硯開身邊的話,他要劉裕尋找的又是誰?
「放過我,放過我兒子吧。」
「啪!」眼前一片黑暗,蠟燭真的熄滅了。
他的嘴巴絲毫沒有動,我和蘇洛卻清晰的聽到了大風穿過山間縫隙發出來的尖細刺耳的聲音,同時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我還會繼續查下去除非你殺了我們。不過我警告你你會後悔沒在博士家門外勒死我們,因為那是你最好的幾乎了。」我講蘇洛拉出了雜貨店,身後傳來了王建軍的笑聲。
「看來它的能力並不能長久維持甚至我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可以預知未來發生的事情了。」蘇洛的推斷很有道理可是這本書不也變得毫無價值了嗎?既然是已經既定發生的顯示所謂的「預知」也毫無意義了。我和蘇洛陷入了沉默努力思考如何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蘇洛站在他旁邊,默不作聲卻忽然一拳打向那店主的後腦在擊中前一剎那店主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腕我看到店主粗壯的胳膊上居然後數條青紫的淤痕大概一指粗細,不像是棍棒所致。
畫面結束了,我覺得脖子一陣緊縮,呼吸再次困難起來,眼前的幻覺消失,我又回到了現實。我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的走近了劉裕,而且似乎已經越過了他能力的界限,劉裕驚恐的望著我,又看了看我的左手。
由於月光皓亮,我們可以叫清楚地看到他在做什麼。
「他們主張用肉刑??鞭笞來體驗主所受的苦難,並強調一罪孽洗滌罪孽在肉體疼痛到極短的時候可以獲得與神交流的資格並且獲得啟示。」蘇洛解釋道。
我們跟著流域一路走下去,知道走到縣城邊上一處荒廢的爛尾樓旁邊,土黃色的樓層到處都是未來得及封口的牆壁和門窗,遠望去像一個蜂房似的劉裕走到了樓層下方穿過丟棄滿地的磚瓦來到了第一層通道放下手中的袋子。那裡有一個開闊地,大概半個排球場大小,估計以前是堆放建築材料的地方。
「不知道可是剛才明明沒有注意到有什麼小男孩啊。」我繼續翻著書但是後面沒有圖畫了再往前翻剛才的也消失不見重新變成了一些隨意的塗鴉。我沮喪地將書扔到一邊嘆了口氣。
「那就是完成朱遠山的委託,拿到傭金,然後請我身邊的大白痴大吃一頓,接著好好的享受陽光和生活。」我值了只蘇洛,笑嘻嘻的說。
「啊,你居然活著,真是太好了,老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走不出那房間,害得我擔心死了。」他從地上挑起了,抱著我的大腿哭訴道,怎麼甩也甩不開,像一坨鼻涕蟲一樣噁心。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蘇洛拿著燭台又看了一遍。
畫面上的我看上去似乎逐漸被清晰的放大了。
「三天後我精疲力竭的回到家裡,卻看到我兒子睜著雙眼在門前蹲著,旁邊還有安德烈留給她的一袋子餅乾和信,這是我才完全相信,原來世界上有神這種東西。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問兒子他也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麼,只是一睜眼就在這裏了。那天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正是安息日,也是聖經上耶穌為那瞎子開眼的日子,所以對我來說安德烈就是能夠創造奇迹的神。」老人頗為激動,我可以理解他當時的心情,所謂的神便是打破常人理解界限,創造奇迹,從表面上來說,魔術師所乾的也可以說是一種神跡,但卻是欺騙性的。
「我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權當他喝醉了,這個時候他嚴肅的說,如果真的希望我兒子再次看到這個世界,也不是辦不到。」
一根細長柔韌的牛皮繩,他雙手西雙著繩子,然後看了看我們。
「我愛我的一家。」
我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開始注意這些畫面的視角。
「到目前為止我只能懷疑他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進安德烈博士的房子。」我忽然想起在喪失神智時所看到的情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了,卻發現四周無比安靜,鄰床的蘇洛已經不見了,我猜他一定是覺得肚子餓,下去叫吃的了,可等我走到樓下,卻看到外面一片寂靜。
「為什麼昨天要送蠟燭給我們?」我也回笑了一下,問他。
「哦?那不是前些日子我給你的怪異失蹤案的主角么?」蘇陽奇怪的問我。
我沒有追過去,既然他已經決定離開,自然不會再讓我們遇見。
而六個人之中,唯一獲救的正是謝小敏,她是在六個人失蹤幾個月後被找到的,但那時記憶喪失,雖然警方有懷疑過,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她造成這次悲劇的。
在我被牛皮繩緊緊勒住的時候,就曾經聞到過,而且那香味與從百貨店中拿來的蠟燭頗為相似。
「我總覺得這幅畫看上去很怪異,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我又對這話仔細觀察著,生怕自己由於看得匆忙或者光線的原因遺忘了某了細微之處。
「我都試過了,打不開,更別提你了。」蘇洛站在我旁間不遠的過道走廊上,手拿著燭台,歪著頭對我喊著。
「又是六么?」我躺在床上無聊的看著鑰匙,不知道修士到底要表達什麼,這時候蘇洛從浴室里走了出來,這裏的條件非常簡陋,以至於他必須要低著頭,否則就會撞上低矮的房頂。
我的眼前忽然掠過一些圖像,如同看著一台信號接收不良的電視,圖像中的人像扭曲變形著,而我不由自主的移動起自己的身體來,結果我發現越往前走,越接近劉裕,圖像越清晰。
「請你告訴我,他是否留下什麼線索,到底去了哪裡?」我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道。
蘇洛當然不會說謊,但當時他的神情很驚訝,難道說我的眼睛真的變成淡淡的藍色了?我向早點談的老闆借過一面鏡子,不停地扒拉著眼皮看,看那眼睛明明沒有半點藍色。
說實話我也是現在才仔細端稀奇那畫冊封面是黑色的雖然還很新但是時間依然讓它顯得脆弱和老邁,就如同內部老四老死蛀空的一棵大樹。
在畫的右下角有畫名,一行是俄文,一行是中文。
「襲擊我們和殺死修士,可能並不是劉裕,身上特殊的香氣可能使我們的思路出現了偏差。」
「是的,準確的說只是一種精神上的通話,每當我執行鞭笞自己達到痛苦頂端時,我就能看見他。」
「倒五芒星的樣子其實就是很多故事里長著羊角的惡魔的模樣或許只是巧合吧你也不必太介意。在日本陰陽師認為五芒星本身是有驅邪避護的作用想最早軍隊的肩章勳章多設計成五芒星那是因為他們相信這能保佑士兵們可以在戰場上躲避子彈逃出死亡平安歸來。可是如果這個真的有用的話打仗就不死人了。」蘇洛見我神色右邊笑著安慰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到底和安德烈博士是什麼關係?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這麼多年不斷有有人失蹤和昏迷,這事是不是和你們乾的?」我似乎看到了解開謎題的希望。
畫集很快就被我翻過去了,我想起修士提過安德烈那魔鬼般的行為,他為什麼要掐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第三頁男人將孩子放在了床上,第四張則用手掐在了那孩子的脖子上。
劉裕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掌指著蘇洛,接著突然緊握成拳頭,蘇洛開始變得有些異樣。
「那就只能將你們送去見修士。」店主冷冷的說道。
原來剛才他正在進行與復硯開交流的意識,那我所看到的白髮長袍者必定就是復硯開現在的形象了。
「你這樣會殺死他的!」我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洛張著嘴,痛苦的掙扎著。
「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再回來!」頭頂傳來炸雷般的聲音,我差點忘記這傢伙的存在了。
「那我的夢倒是說明了什麼?那個男孩還有他身後的給我蘋果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想起那個蘋果,就覺得嘴唇發乾,它彷彿就在我眼前,無比真實又非常虛幻。
大多數人認為人類的進化是完美的,他們信奉者達爾文進化論中對自己有益的觀點,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是萬物之主,可以理所應當的剝奪其他物種的生命甚至種族的延續權,其原因是我們錯誤的認為人類站在生物鏈的頂端,是金字塔最少的那部分。
六個房間?有鑰匙的人才能打開?
在外面一個中年婦人正與一個水果商販激烈地討價還價一堆情侶走了過去好奇的回頭望著不過很快他們也來買水果這一切和夢境都是符合的只不過在夢裡的六點鐘那一秒他們是靜止不動的而那個小男孩也出現了。
「這東西也不值錢,本來我該收起來不過你不是要找什麼答案、真相么?拿去交給你的老闆吧。」他無不嘲諷地取消著我一面又將畫冊扔了回來。
「那時候我們覺得自己沒有未來尤其是我奔向下來撈點政治資本,結果沒想到完全是自己太幼稚,一時頭腦發熱。我主動下到農場不到半年,我父親也被批鬥自身難保我頓時覺得心灰意冷,做事業十分懶散,倒是復硯開干起活來很賣力雖然身體不好卻什麼都搶著干,我們開始以為他是在批鬥中被打傻了??當時的想法的確不驚,但的確有這種事發生過,一個高中畢業的上海知青由於成分問題被批鬥結果還與大家論辯,雖然他理論上映了但這些人直接用膠布封住他的嘴天天扒光上衣批鬥他,沒過多久就瘋了。這種例子還有很多,我們自然會這樣想。
「奇怪,你是如何知道的?」蘇洛斜著眼睛望著我。
「這種鬥法一直持續了大半年直到他為一位當權者治好了他兒子的哮喘頑疾后才被釋放但不允許行醫,只能去務農。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我們的不幸,或許復硯開沒有分到我和遠山他們所在的組裡的話,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了。」流域長嘆一口氣說。
當我覺得稍微舒服些后,忽然想起剛才那些奇怪的畫面有著一個共同點。
「鞭身教又叫鞭撻教,起源於中世紀義大利南部,教派的啟示來自於耶穌被釘十字架,主張以肉體的刑罰來代替疾病對身體的懲罰,通過疼痛來模擬末日審判的來臨,以得到靈魂的救贖,這是一種混合了外科手術和精神分析式的特殊療法,肉體的苦楚減緩了對瘟疫的精神恐懼的強度,也紓解了罪孽的心理焦慮。換句話說,是一種自我安慰,告訴神自己已經受到懲罰了。」我將要使和勳章收好,雙手枕在腦後,靠在硬梆梆的舊木板床上,這個床緊緊靠著灰黑色的牆壁。
「你不記得他說的話嗎?有一個客人從他那裡買了一大批蠟燭,我早該想到,既然他們一家人都是教徒,當然會去這一帶唯一的教堂做彌撒和祈禱啊。」
「如果我沒記錯米莉亞似乎是你提過的安德烈博士小女兒的名字。」
「簡單的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他們都擁有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我即為神,神即是我,在自己的世界我們擁有最高的否決權,這些世界是平行的,互不相干的,每一個人的死去都意味著一個世界的坍塌和消亡,但是所有的世界都是獨立存在的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死去而改變。
「聽我說下去啊」蘇洛不耐煩的伸出右手,對我做了個阻擋的手勢。
「現在我們怎麼辦?」蘇洛看著躺在地上的劉裕問我。
「現在怎麼辦?我們該如何處置這傢伙?將他扔給警察也最多告他公共場合不檢核自殘。」蘇洛難為的對我說。
「他就下面,不過他很煩人,我只能讓他好好的睡上一覺。」店主用手指了指,我順著看過去,蘇洛果然好端端的躺在大廳地板上。
男孩的身邊靠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一隻手輕輕的放在男孩的頭上,我想她可能就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吧,同樣是一頭捲曲的金色長發,和那個小男孩一樣的顏色。她長著一張鵝蛋臉,皮膚白皙,鼻樑窄而高聳,嘴型稜角分明,眼神清涼。充滿愛意的看著床上的女孩。她披著一件灰色的羊毛坎肩,穿著一條黑色的過膝長裙。
「你也獲得神跡了?」劉裕的話越來越古怪了。
「信教徒居然這麼殘忍,可以肆意剝奪其他人的性命么?」我想起修士的慘死,打算質問他。
「是夢啊。」我感嘆道。
我的心裏掠過一絲畏懼,如果如我所設想的那大部分的腦子就會癱瘓,自身世界的崩潰與坍塌就會導致所有人變成瘋子、精神病患者。
「末日審判即將來臨,主會區分誰有資格登上方舟,而這個印記就是活下去的憑證,新的世界將由我們來建立,重新制訂秩序!」劉裕瘋狂的喊道,雖然我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瘋了。
我有些尷尬那這畫冊不知所措這的確是一本普通的兒童習作畫冊而已。
謝小敏,也就是那個在朱洗學校里吻蘇洛的那個女孩,小M。
圓形光滑的把手在我手中真的開始旋轉起來,隨著咯吱一聲,門很不情願的離開了門框,似乎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旋轉的軸承發出了類似砂紙磨過盛滿鐵鏽的刀具的聲音。
佔據整個畫面的是一張大床,是那種非常名貴的純木打造的睡床,鋪著華麗的毛毯和一層大約十公分厚的白色毛絨墊子。床不高,沒有我們一般人的床腳高,可能是俄羅斯人習慣睡矮床,起居方便吧。床的四周都有用紅色絲線紮起來的紫色帷幕,帷幕上綉滿了花紋,非常華麗漂亮。床頭柜上擺了一個精緻的百合花瓣式的油燈,還有一個油畫顏料盤,盤上還有兩隻畫筆,床頭一個半仰著的小女孩靠在兩個巨大柔軟的白色枕頭上,大概十一二歲,長著一雙大眼睛,睫毛細長,由於半低著頭,相貌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還是看的出來非常清秀可愛,滿頭捲髮隨意的被披在後面,額頭很高,一撮劉海彎曲著遮在額頭上,她的頭髮是黑色的,像極了電影里的茜茜公主。女孩穿著一身漂亮的水藍色睡裙,身上蓋著厚厚的絲質棉被,被下放這一個與其年齡和身材既不相稱的巨大畫板,她一隻手撐著下巴,撅著嘴,似乎在考慮下一步還如何去畫,另一隻小手笨拙的拿著一支畫筆,懸在空中。
萬幸的是,我沿著牆壁摸到了一盞不知道多少年來未使用過的燭台,上面居然有數根完整的蠟燭。我聞了聞,還有淡淡的薄荷香氣,但是又帶著些酸甜味道。讓我奇怪的是這裏完全不像是長時間無人居住的樣子,我摸索過去,手上只有極少的灰塵,看來一直都有人打掃,這裏應該是一直都住著人。究竟是博士的兒女或者妻子,抑或是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說過了么,聖燭節,點燃蠟燭的人可以得到聖母的寬恕和庇護。你不是得救了么,否則現在正掉在房子外做乾屍吧。」他依舊笑著,那張看似憨厚樸實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殘忍和犯罪感。
果然剛才的事情都被完整地記錄在畫冊里我和蘇洛談話來到旅館樓下發現那個帶鴨舌帽的男人正在向櫃檯小姐詢問又沒有房間牆壁上的中顯示著六點鐘的時候我和蘇洛站在旅館樓下望著石英鍾的樣子與現實不同的是在我們抬頭看鍾的時候我的左手旁有個金髮下男孩低頭握著我的手就彷彿我如一個賜福前者自己的孩子一樣。
初春的清晨涼意刺骨,剛剛灌進胃裡的熱豆漿就像澆在冰塊上一樣只是稍微激蕩起了幾縷熱氣,我摸著雙臂,希望可以走快一點。讓身體里凍得幾乎快黏稠的血液加快些流動。
「你到底怎麼了,半天不說話?」蘇陽在電話里抱怨,我這才回過神來。
「魔鬼?什麼意思?」我有些好奇了。
米莉亞,米莉亞。
但是不同的是,我們看到劉裕臨死前,她的嘴巴實際上是被一雙手從喉嚨深處掰開的。一個穿著黑白洋裝,黑色捲髮的女人從他身體里爬了出來,身體癱軟如蛇,那女人的臉正對著畫冊正面,蒼白的瓜子臉,大而無神帶著深黑眼圈的藍色眼睛,紅色的嘴唇超兩頰咧開,露出一排如扇貝的牙齒。
怯懦者怯懦的活著,勇敢著勇敢的死去。
「如果只是蒲絨的標記也就算了可是夢境的確成為現實而且我甚至不知道是合適被弄上了了這個標記,太奇怪了。」我有些鬱悶地抱怨著卻想起了一樣東西。
「說吧,我一定會好好酬謝你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開始從心底里咒罵這個男人,同情那個死去的女孩。
修士也告訴我們,當年他趣味博士的女兒犀利的時候看到過博士親手恰似一個小女孩。
「理論上是的,可我不確定我們面對的是否還算是人。」我站起身,看著劉裕臨死前驚恐的臉,忍不住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住他的臉。
不用說,這傢伙就是那個待人和藹的笑嘻嘻的虔誠教徒。
不知道鞭打了多少下,劉裕原本光滑的後背滿是一道道鞭痕,交錯著,傷口開始變黑,鞭打之間的相隔越來越長,劉裕彷彿沒九-九-藏-書舉起一次手揮舞鞭子都要付出極大的氣力和決心。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忍受,到了後來,他的呻|吟聲也逐漸由咬著牙的哼哼便成了響徹四周的嚎叫,那種近乎野獸放棄為人尊嚴的嚎叫,讓人聽得渾身發緊,汗毛都豎立起來。終於,他將皮鞭扔了出去,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從嘴裏吐出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在空氣里凝結開來,他的背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了。
「你幹嘛老盯著我看啊?」蘇洛糊塗了,的確,我越來越無法理解這個傢伙到底是會成為我的夥伴,還是一顆定時炸彈,也許是命運註定將他領到我身邊,但是他究竟會帶領我去天堂還是地獄,那就不得而知了。
「采一點回去化驗就是了。」蘇洛就站在我旁邊,重生的喜悅讓我沒記起他來。
「最起碼,我們得先幫這個未來戰士把衣服穿起來。」我朝蘇洛笑了笑,他也笑了,走到先前的空地那裡拿來了劉裕摺疊整齊的衣褲和那個黑色的提包。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大地,天已經大亮,我們居然在那房子里過了一夜,可是一點也不覺得時間過了那麼久啊。身後就是安德烈博士的老宅,依舊肅穆破舊,散發著莊重威嚴之感,房子前種植的大片六根草在涼風中翩翩起舞,我走過大力嗅著,卻聞不到一丁點花或植物的味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驚訝地看著傷口。
「現在我的身份只是雜貨店的老闆,我還要做生意,養活一家人,如果你想要和我聊天就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幹完。」他低著頭正在用一根細繩捆綁貨物,手法嫻熟飛快,並沒有在意我的文化。
「我們喝了好多酒,說著說著我想起自己的妻兒就哭了起來,安德烈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放下酒杯低聲勸慰著我,我則凄慘的說或許是我有罪抑或是我兒子有罪,才讓他有了這樣的報應。」
劉裕大概跪了幾分鐘左右,艱難的站了起來,彎曲著身子,他不敢觸碰脊背,那一定會痛入骨髓的。他抬起頭望著前方,彷彿看到了什麼,而且他開始說話,雖然語氣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問題是他前面空無一人,究竟是在自言自語還是真的瘋了?
「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死修士,還有你到底和安德烈博士有什麼關係。否則我在我直接找到答案前不會離開。」我仰起頭看著店主,正色說道,他皺了皺眉頭,提著油燈邁著沉重的步伐先從二樓走下來。
「現在最關鍵的證人也沒了,那對看門人父子對我們也沒什麼好感,我覺得查的越深入卻離真相越遠。」一種挫敗感湧上心頭,我忍不住嘆氣起來。
「好吧,信你一次,希望我們都沒瘋。」蘇洛嘀咕著。
「為什麼他也有和你一樣的印記?」
「這個不是五角星,準確地說是五芒星,五角星的畫法很隨意,中間是可以互相交錯的,但是五芒星不可以不同的畫法導致的用途也不同,不過我也不知道你這個是如何出現的,只是如果將五芒星的訂不到轉就會出現魔鬼。」
我走到蘇洛身邊,這傢伙居然真的睡了,也虧他睡得著。
他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馬上把答案告訴了抑或的我,但我知道后卻反倒覺得不知道更舒服些。
「等等,我好像認識。」蘇洛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的思考著。
「把蠟燭挪過來,我好對著鑰匙孔。」我用手摸索半天,沒發現鑰匙孔。
「這樣一來,人與物之間是完全平行的世界,人與人又是相交的,每個人都處於這兩個世界的交集中,這也是這個古代道家所說的陰陽。所以我說,你看到的死未必就是結束,你能覺得的生未必就真的是開始。」他繼續說著。
「安德烈笑了笑,說,你錯了,他們若瞎了眼,他們便沒有罪了,若還看得見,證明你的罪還在,要看著這個充滿罪的世界。」
發現他們五人屍體的南方沿海小城市,正是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那個警察趕去的事發地點,正是農場北部那片巨大的甘蔗林。
「你死沒關係,誰養活我啊,要死也把存摺信用卡什麼的的密碼告訴我啊」他伸出長長的胳膊在空氣里胡亂的比劃著。我一腳踢過去。
「你的意思是說人不可能發出那種高分貝聲音?」
蘇洛卻依然不甘心的反著劉裕的屍體,我覺得他只是徒勞而已。
「接酒的時候他好像看出來了,笑嘻嘻的說他是個中國迷,而且有一半中國血統,他母親是從這裏出去的,她參加革命后被保送到前蘇聯讀書,在那裡認識了他父親。從小母親就教中文給他,他自己也來中國好幾年了,那時候我們這裏已經有些反蘇修的味道了,只是不像大城市,弄得那麼激烈,大家只是稍稍遠離前蘇聯的專家和工作人員,他也不在意,經常來我這裏買酒,每次都是快天黑才來,接著又急匆匆的走。有一天我拉著他來裏面喝一杯,他有些猶豫,不過聞著酒香和新鮮的紅燒野兔肉,也就破例和我吃了頓飯。」
此刻書柜上的角落一片漆黑,我高舉著燭台,朝那裡靠過去,黃色的光線朝著牆角緩緩爬去,燒開了那片讓人不安的黑暗。
我繼續翻著手裡的書,畫面開始固定,漸漸離我遠去,最終定格在右邊四十五度的俯視位置,那東西在沒有移動,而是停了下來。
我忽然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原來說這麼多知識無用的話題罷了。
但是還未結束,我只能機械的繼續翻著畫冊。
「是的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呼喊這個名字好像我的嘴巴不受控制了一樣。我就像坐在前台一個雙簧演員似的。」
他彷彿喘不過氣來,面色發紫,雙手扣著喉嚨,有抓著自己的脖子和衣領,整個身體就像一隻煮熟的蝦一樣蜷縮起來,倒在地上,我衝過去想要扶起他,可無濟於事。
「把你的眼球朝左邊轉轉好么?」我不甘心,繼續念道。
為他綁上繃帶的時候,我和蘇洛發現劉裕的肩胛骨上也有一個和我手掌上一樣的倒五芒星印記。
「其實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我也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裏了解什麼上次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們並不相識惡人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趕緊離開這裏不用好在打安德烈房子的竹椅。因為正如圈子所言我們父子實際上都是那房子的守夜人。」老人放下茶碗佔了起來面朝屋外輕嘆了口氣。
劉裕沒有走遠只是去了旅館對面不遠的一家小藥店買了些葯和一卷繃帶,接著將它們都放進隨身體的一個黑色小袋子里然後急匆匆的沿著貫穿縣城南北的大陸徑直而去。我和蘇洛緊跟其後保持著勉強可以看到他的呻|吟的距離。外面已經入夜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販都已經陸陸續續走光了,寬闊的接到如同一根樹葉慢慢凋謝三區的樹榦,如果跟得太緊很容易被他發覺不過看樣子他神色沖忙似乎記者去什麼地方沒有注意我們。
無論如何,多少知道些尋找的方向了。
劉裕摘下頭上的帽子,脫去風衣,並且小心緩慢的將風衣摺疊好放在地上,鴨舌帽也蓋在風衣上。接著脫去他的外套,襯衣,背心,最後居然開始脫褲子和內褲,他脫得很慢,而且總是整齊的疊好放在一邊,彷彿在做著非常神聖的儀式前的準備動作一樣,最後他全身赤|裸的站在空曠的地面上。雖然這裡是南方,但是這個日子光著身子,又是在夜晚,實在不是正常人所為。劉裕卻彷彿絲毫不覺得寒冷一樣,緊緊繃著身子,像一張拉滿弦的硬弓。
「見鬼!快出來,孟梵!」即便隔著厚厚的木門,我也可以聽見蘇洛的呼喊,只不過略顯低沉。
他又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個男的,可是我還是不明白。
我想起懷裡那本畫冊,似乎畫冊上出現的景象總是在提醒我們,告訴我們一些肉眼看不到的線索。我撫摸著封面,心中祈禱能有所發現。
「乾脆過去把他抓起拷問算了。我沒耐心等下去了。」蘇洛一臉不耐煩地說。
「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我壓著聲線問,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的腳印,現在我彷彿已經看到了那個曾幾何時熟悉而遠去的高大清瘦的背影,就在我的面前,看上去觸手可及,卻有那麼遙遠。
「可惜我沒帶菠菜來,大力水手。」
此刻的我猶如走進了一個巨大的迷宮我自以為可以輕易地走出去,卻發現迷宮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弄不好我自己都會被迷宮給吞噬了,朱遠山的委託果然每次都是如此艱難。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我現在正在步著那個男人的後塵呢?他比我的能力要強得多,結果還是在調查朱遠山妻子的失蹤案之後失蹤十年整,說不定我也會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修士說過安德烈博士有一個十歲的金髮兒子,會不會就是我昨晚在房間中看到的小孩?
一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嘔吐,但是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我只是乾嘔了幾次,從食道里湧出一股子苦澀的膽汁。
我回過頭,燭光開始搖曳,猶如即將斷氣一樣,蠟燭已經融化成一攤蠟油,燈芯就要燒乾了,圖畫中視角的位置就在那書柜上面,也就是我拿下裝著畫冊的黑盒子的地方。
可是他們都靜止了,猶如一瞬間被人抽空了靈魂。
可能床的位置移動過了吧,我覺得自己可能過於多慮了,於是朝床走去,希望能有所發現。
他如同一隻壁虎,將四肢趴在牆上,接著靈活的伸開五指,緊緊地吸附再光滑的牆壁之上,迅速的從書桌上爬了下來,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就站到了我的面前。
「剛才我看到的為你們打針的醫生?」
第五次,第六次,那男人幾乎變著法子殺人,用高壓電擊,用毒藥。只是越往後受害者的年齡越大,第六次那個女孩已經是一個身材窈窕的成年女性了。
除了柔軟的床墊,陳舊卻依然不失華麗的絲質帷帳,我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東西,這讓我很不解。
「很遺憾,我們拒絕。鞭身教也好,末日審判什麼的也罷,我們都不在乎,對我而言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我聽了下來,劉裕奇怪的望著我,等我說下去。
「刀的划痕之間也是存在著聯繫的,我們太關注于尋找安德烈博士的家而忘記這些點之間本來是緊緊聯繫著的。」蘇洛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我心裏浮現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我望著蘇洛的臉,想起幾天前遇見謝小敏,她為我們指出任何去找董越然以及旅行的目的,還有她對蘇洛的那個吻。
「沒吃東西,沒力氣。」他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從哪弄來這鑰匙,擁有鑰匙的人才能打開神的房間,總共有六個房間,當然需要六把鑰匙。」劉裕悶著頭說道。
難關朱遠山要請我們來處理這事,或許妻子失蹤兒子自殘已經讓朱遠山感覺那裡不對了,他決定繞過復硯開開調查。
「你終究有一天會發現自己是一直繞著圓圈奔跑的可憐的螞蟻,你越用力跑理你追逐的真相就越遠,哈哈哈哈。」
我忽然理解王建軍的話了,或許我只會死一自己現有的理念和世界觀去了解這些事情,我們把自己無法解釋的現象統統歸於荒謬,就好比把所有的鬼怪都歸到磁場上一樣,若果我把自己在安德烈博士家中的遭遇宣揚出去,很快也會有人像模像樣的來勘測一番,然後說他家下面是巨大的磁場什麼的。
可我始終沒看出哪裡不對,但直覺告訴我,這畫與我之前看過的有著非常不和諧之處。
「還以為你比較可靠,結果差點讓人把我給勒死了!」
那男孩的抬頭速度加快了,雙手也開始鬆開,透過細長發亮的金黃色的額頭劉海中間,我看到了一雙嵌在眼眶中間的一對藍色的眼睛,但是毫無生氣,沒有一丁點光澤,就如同劣質的藍色油漆風乾了之後,帶著泥膩的味道。
「怕什麼,難道我們兩個人還打不過一個渾身傷痕的五十歲大叔么?」蘇洛輕蔑的望著劉裕。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總覺得十分怪。」我自言自語道。
「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突然一下變了?」蘇洛奇怪的問我。
這果然是安德烈家的客廳,但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寬闊,簡直如同一個小型的運動操場,在這裏打羽毛球恐怕都不是問題,不過想必是房間里的家與都被搬走了的緣故,整個打聽出了一個孤單單的出力在牆角里的猶如一個匣子般的黑色長方形老式擺鐘外空空如也。地面的確收拾得很乾凈,在牆上發現了一些淡淡的壓痕,牆是木製的,上面鋪了一層質地柔軟的皮牆紙,沒有動物皮的血腥味,估計是人造革吧。從這些壓痕可以推斷出這裏曾經長提擺放傢具,大概是大型餐桌,椅子或者沙發之類的。
果然,這六扇門上都寫著一句話,格式大體相同。
「那之後我們開始發現自己漸漸異於常人,獲得的能力讓我們非常興奮,可復硯開忠告我們要妥善運用不能傷害別人也不要被輕易發現而這種神跡也讓我們色個位置瘋狂成了虔誠的鞭身教一員。回去后我們按部就班的發展自己的事業一切順風順水好比我發明的香水根本不知道如何想到的如同有人在睡夢中告訴我配方一樣。朱遠山的書和電影也讓讀者與觀眾為之瘋狂還有董越然的飲食和崔以德音樂這些東西似乎帶有魔力一樣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這些是我們的能力所致。」劉裕的話讓我非常吃驚,雖然我知道所謂的流行產物大都帶有極強的心理暗示和大眾隨流效應,可是如果是製造者有一時的去引導的話那就相當恐怖了。這讓我想起蘇洛所說的人與人之間的紐帶聯繫理論這些感官享受如瘟疫一樣迅速傳播下去,在現代信息傳播如此高速的今天那數字會成幾何指數的增長。所謂的思維和想法其實都是在對客觀事物從不同角度觀察后得到的不同理解,如果所有人都對同一樣東西熱衷的話好比一個人支持一種食物這對大腦的發展是很不利的,正如蘇洛所說大腦好比胃外界信息如果是食物終有一天會消化不良從而無法接受任何外界的消息源。
「你能感覺到的,神也能感覺到。」
若果我在那房間里看到的金髮男孩就是亞歷山大的話,畫冊上的男人就是安德烈博士?那他殺死的幾個女孩又會是誰?是不是這些年失蹤的人?還有王建軍的父親說博士的女兒患了重病,既然博士連天下的王建軍都能治好,為什麼治不好自己的女兒?
「你能思考到的,神也能思考到。」
「如果有神,你能知道我現在想讓你打開這扇門么?」我在心裏默念道,接著手輕輕轉動起門把手。
原來安德烈假的正門是一扇可以旋轉的大門,不過並不像普通的旋轉門,我蹲下來看了看門軸,每次旋轉后,下面的螺旋形卡口也會同時轉動一下,第二次則要用相反的方向,如果第一次是推著旋轉而進的話,那麼第二次則要拉著旋轉,而且門很重,必須要用比較大的力氣,從表面看過去,這個門並沒有多大的特別之處。這個奇怪的們,將屋子與外界連接了起來。
「如果這是安德烈畫的,那坐在床前的男人是誰?」我指了指畫面上背對著的人。
「你能聽見的,神也能聽見。」
他就是亞歷山大?可那女人是誰?
「後來安德烈說他要離開這裏,並交代我和楊伯來好好看守他的房子和房前的草地,並說鞭身教最重要的聖物在那裡,如果破壞,不僅我們要遭到神的懲罰,我兒子的眼睛也會被奪走。他還說自己一定會回來,希望我們可以照顧他的妻子兒女,我和兒子堅守這個諾言四十年,阻止任何想要靠近或打算進那房子的人,可是我沒想到修士自己卻背叛了教義,背叛了朋友,甚至企圖帶你們去毀了那房子!」老人激動起來,額頭的太陽穴浮現出一根根像蟲子似的青筋,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像是隨時都會出擊一般。
「打個比方,你現在閉上眼睛頭腦里想象有些人或者事,會不會覺得和夢中出現的人和事總是有一些差距?似乎夢中的更加清晰些?」蘇洛問我道。
剛才在劉裕的記憶力看到的也是她,只不過彷彿大了一號。
我終於發現,這些畫的視角是同一個地方,就是掛在二樓正中間的那張油畫。
第二張則是這個男人單獨和手裡的嬰孩在房間里的一張大床邊,床的旁邊有一張書桌,還有一個高高的書櫃。
我終於發現,這些畫的視角都是同一個地方,就是掛在二樓正中間的那幅油畫。
「你在那個破房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眼睛怎麼有些變色了?一派胡言亂語,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蘇洛彷彿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我這才意識到,劉裕口中的異教徒就是我和蘇洛啊。
「也就是說修士教堂里點的蠟燭是那家商店裡的,這裏的蠟燭也是!」我喊道。
這一次,依然讓我打開了門。我從蘇洛手中拿過燭台,取下蠟燭從中間掰成兩半,一半交給他,另一半拿在手裡毫不猶豫走了進去,當我的身體完全埋進黑暗中后,身後的門砰地一聲帶上了。
「別把自己當成畫評家了,還是找點有用的東西吧,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出去,要真能出去,我幫你把畫搬出去,讓你看個夠本算了。」蘇洛嘟嘟囔囔的將燭台移開,朝旁邊走去。沒了燭光畫就更看不清楚了,我也只好作罷,跟著他繼續往裡走。
「所以你就讓你兒子去殺了修士滅口組織他帶我們去博士家?」蘇洛指責他到,「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現在那對看門父子顯然不歡迎我們繼續查下去,而修士已死,那個叫復硯開的傢伙又過於神秘,我在之前找修士的時候問過一些人,都說他只是個開診所的普通醫生,平時小心謹慎,人緣很好。他的檔案也很模糊,如劉佳明所說的確是一名神經科醫生,但只是一筆帶過,」文革「結束后就安心從醫,一直待在這裏哪都沒去,整整三十年,知道三個多月前說要回老家一趟,至今還未回來。」
等疼痛過後,我睜眼一看,利於保持著那種姿勢跪在前面,他的嘴巴再也無法閉合了,劉裕就保持著那種姿勢猶如雕塑一樣動也不動。
上面有我掏出火柴,點燃蠟燭,拿著燭台環視四周的畫面。
如果你進恐懼倒下,就無法追趕我的腳步。耳旁傳來那個男人曾經熟悉的話語。我鼓起勇氣,再次翻開畫冊。
「原來是莫比烏斯帶啊。這樣兩個世界就可以互相緊密的連接起來了。」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又想起了金在臨死前發給我的那個信息,蛇的意思會不會指的是這個?應該不可能吧,會不會是我太多疑了。
「我的朋友呢?」我望了望四周,走廊里沒有看到蘇洛。
「而你手背上的正是倒五芒星。」蘇洛最後一句話讓我有些發涼。
「如果要驗證你的夢太容易了下去轉轉吧。」蘇洛說的對,有些事情無法解釋但是你可以證明它的正確與否這些叫做經驗,好比神秘的中醫經脈學,沒人可以拿得出有說服力的證據但是他的功效的的確確擺在那裡。
「不知道,也許他也進過博士的房子。」我也無法解釋。
我還以為是時間停止了,我又抬頭看看,那秒針分明還在走,剛好走過六點,我望了望旅館外的街道,行人都立著不動,原本川流不息的鬧市像被強行停了下來一樣,我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蠟像館里,到處都是蠟像,蠟像們的動作神態無比逼真,一個正在買水果的大娘正在跟商販討價還價,她眯著眼睛大張著嘴,手中拿著一個橘子面有不滿,二老板則向後微微仰著身體,攤開手作無奈狀。
我閉上眼前,嘗試回憶剛才夢中的景象,果然要模糊許多。
你能思考到的,神也能思考到。
俄文自然是看不明白的,中文雖然很潦草,卻還能認得清楚。
我不顧蘇洛的小聲嘟囔,在四周摸索起來,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黑暗之中大概的輪廓和通過手的觸摸大致可以想象出四周的環境。這是一個半徑大概三米多的圓形大房間,但是應該只是半圓,因為在正前方似乎還有一個寬闊的台階,如果這裡是博士的房子的話,那我們現在待的地方無疑是正廳了。
「我們馬上回去,另外你馬上查一下朱洗他們同校女孩中一個叫謝小敏的人。」
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死六次,再說他們的年齡根本就不相仿,或許只是那個兇手按照一個相貌取綁架女孩,在殘忍的用同樣(?)的方式將他們殺害。
一間舒適的牢房,而現在新的囚犯就是我。
「我當時只以為他喝醉了,壓根沒相信,但他一直盯著我,眼睛里還發出淡藍色的亮光,在黑夜裡猶如鬼火一樣嚇人。博士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可以治好我兒子,我當時也有幾分醉意,心想就當是開玩笑,讓他治治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是死馬當活馬醫就是了。於是領兒子出來,安德烈仔細看了看我兒子我的雙眼,皺了皺眉頭,我還以為他是牛皮吹破了,結果他卻張嘴說要帶我兒子去他家,過幾天在送回來。」
他就這樣站著不動,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復硯開是要你找到米莉亞,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先一步找到博士的女兒那一切不久清楚了么?」我望著被綁起來坐在眼前的利於,他不可置信的搖著頭,似乎想說什麼。
我和蘇洛對視一眼,笑了笑。
「他告訴我,很快神將懲治眾人,紫色的雨會將所有生物淹沒,所有人會如同行屍走肉般或者,只有找到六把鑰匙,完成方舟,帶著五芒星印記的天玄之人才是這個時代的諾亞,才是可以逃避災禍的人。」劉裕神色嚴肅的說道。
我將畫冊翻開,第一張圖就讓我覺得怪異https://read.99csw•com不解。
流域的喉結上下蠕動著,從喉嚨深處彷彿傳來一陣獃著空曠山谷里迴音的喊叫聲。
我忽然記起來,難怪我在學校看見她的臉無比熟悉,我雖然在家不接受任何工作,但一直拜託蘇陽為我收集些奇異的案件作分析,上個月她曾經給過我一份失蹤案件。
「人的行為種分為兩個方面,大腦的表面意識在我們看來處於統治地位,它霸佔了人的深層意識的地位,將他們感到自己本身都無法意識到其存在的大腦深處,但是人體需要休息,深層意識開始重新佔領我們,當然也不乏有有些人,他們的深層意識過於強大,甚至或者催眠情況下逃離出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格分裂吧。」
那些受害者,都是女性(如果第一個嬰兒也是女孩的話),而且都是黑色捲髮,皮膚白皙,甚至她們的相貌都非常相似。
可是我為什麼不再翻動那本神奇的畫冊呢?或許有新的答案。在即將吞噬我的巨大好奇心下,我將畫冊又翻開了。
「我不能被那胖子幾句話說得沖昏了頭腦,不管有沒有所謂的神,不管是不是有兩個世界,我的工作只是查明朱洗自殘的原因,這一切背後肯定有真相,光憑几句話就否定我幾十年的人生觀太武斷了。咱們立刻去那家雜貨店,我要找到那個胖子店主,一定要找到安德烈博士活著的家人,我相信只要找到他們,事情就會水落石出的。」我拉起蘇洛,付了錢連忙朝那家小雜貨店趕去。蘇羅很不情願的被我拖了往外走,臨了還塞了幾個包子在嘴裏。
「他瘋了?」蘇洛吃驚的看著劉裕小聲說道。
可惜,蘇洛不是一般人,這一點從我第一天認識他起就知道了,不過劉裕並不知道,低估對手,與背對持刀的敵人無異。
如果只是這樣,絕對算不上奇異,因為這種多少帶著冒險味道的團隊旅遊探險經常出現死傷失蹤的意外,這種案件層出不窮,曾有很多人失蹤多年後被發現客死異鄉。
「他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不過他說自己的女兒患了重病,從來不出房間,兒子看上去還不錯,只是從來不說話,又怕人,後來他們都不見了,我覺得是博士把它們接回去了吧。」老人說道這裏神情落寞,似乎有些懷念。
於是我跑向他,想抓住他好好問問,但是在我的手指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從男孩淡藍色的眼睛里流出了深黑色的液體,接著是鼻子、嘴巴、耳朵,他就那樣呆立著不動。我正驚訝的時候,從他的臂膀後面蜿蜒盤旋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臂,順著男孩的脖子向下撫摸著,像一條蛇將男孩完全圍繞住,慢慢縮緊,隨著手臂的盤旋,一個低垂著腦袋,黑色捲髮像蓋頭一樣披散在額前的女人慢慢的從那男孩的身後探出頭來,我只能免強看到她尖尖的下巴與彷彿在跳動的血般紅顏的嘴唇,在嘴巴下方,右邊下巴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那女人的下巴抵在肩膀上,繼續朝下爬著,看上去他彷彿沒有身體,只有一隻手和腦袋長在那個男孩身上一樣。
「我也不知道,總之在他讓你窒息的時候我腦海里就閃過這些念頭了,所以我丟鑰匙給他讓他放鬆下來,當然也只有你在那種情況下才可以爆發出野獸般的能力將他打暈。」我拍了拍蘇洛的肩膀。
「我說過不要再追究了,離開這裏,否則我不能保證建軍不會傷害你們。」老人語氣加重。帶著威脅。
畫面中帶有些許灰色,所有人中只有那個男人的臉模糊不清,其他人則很清楚。
「看來要好好揍他一頓。」蘇洛捏緊了拳頭,可是剛想過去有顧忌了一下劉裕的能力不敢上前。
「人的喜好厭惡其實非常奇特,像有人喜歡大眼睛高鼻樑的明星,實際上往往是因為對自己的眼睛或者鼻子並不滿意,也就是是說人類往往在行為思考中進行著一種互補,夢也是如此,你在白天所經歷的事情讓你疑惑,所以你渴望答案和結果。不過我並不是夢的解釋專家,所以對你的夢做不出明確的解釋。」蘇洛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雖然她的相貌非常怪異,可是我還是認出來她是誰。
「你剛才好像說瘟疫什麼的。」蘇洛將毛巾披在頭上,看起來相中東的阿拉伯人。
「見鬼!」我喊了一聲,劉裕顯然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包括朱遠山的妻子以及米莉亞。
如果房子是脫離外界單獨存在的世界,我們可以把它看做是一個紙圈的內圈。而我們現在的地方當然是外圈,我們把內圈看做是黑色,外圈看做是白色,陰陽兩個世界似乎永遠是平行的。
現在我的手上只剩下一本老畫冊、一把鑰匙和一個列寧勳章,沒有其他別的東西了。我曾經試圖打電話聯繫朱遠山,詢問他是否有復硯開這個人的資料,可惜他的秘書告訴我,她也不知道老闆去了哪裡,朱遠山形勢向來孤僻,即便是身邊的員工也不敢隨便過問他的去向,向來只有他去聯繫別人,很少有人能找到他。
「你就不能多花點錢找間好點的旅館么?」蘇洛又在抱怨了。
「五芒星的頂部代表人的頭,四個角代表驅趕,如果將頭部向下也就是逆五芒星的話代表人跌入地獄而倒五芒星也就是惡魔之主撒旦的標誌二戰時希特勒甄別猶太人就是讓他們在胸前掛著黃色的倒五芒星。」蘇洛解釋道。
他們走到我面前,那女人沒有抬起頭,只是伸出手來,將一隻鮮艷的蘋果送到我面前,那蘋果十分誘人,鮮紅圓整,可是卻讓我有著一種不真實感,如同一個塑膠製品,但我還是顫抖著伸出手,拿起了蘋果朝自己的嘴巴送過去,彷彿我的身體正在渴求著那蘋果而無視我大腦的命令一般。我想向後逃跑,可是左手卻被男孩的手牢牢抓住,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我掙脫一看,上面居然有一個給色的五角形標誌。
臨走前我采了一束六根草,用手絹小心的包好,準備帶回去化驗一下。
那個蘋果即將送入口中,從我的身後伸過一隻大手將蘋果打掉,回頭一看,居然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十年未見卻依然風采依舊,猶如昨日一般,我一時激動竟說不出話,可是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忽然又變得不清晰起來,就像是被風輕撫過的水中倒影,吹起陣陣漣漪。
「難道之後再也沒了博士一家人的下落?」我問道。
「當年是他許諾可以給予我們富足的生活和超越常人的能力,他給我們演示神跡,如同聖經里的主一樣,被他治愈的人無論生了什麼疑難雜症都奇迹般的康復了於是他被人們當做神一樣供奉起來。這附近所有人都知道農場有一位神奇的復醫生甚至有人呢不遠千里從外的聲勢趕過來,求他治病,而它所宣揚的交易也被這些人發揚開去,所有患者都先加入鞭身教以鞭笞贖罪,然後他才為其治病。」
我伸出手,穿過圓形的繩扣,輕輕的按在大門上。
「我沒有殺他,那天早上我到教堂做彌散,順便像修士詢問最後一把鑰匙的下落,不過他死也不肯告訴我,於是我們一邊爭吵一邊上了鐘樓陽台,在那裡我有些著急,所以只好稍微讓他體會一下窒息的痛苦,希望他能告訴我不過我沒有殺他,見他暈倒在鐘樓那裡我就離開了。」劉裕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也就是說,我們是在修士醒來之後才去拜訪他,難怪他有些驚慌失措和恐懼,或許他預感到自己會被殺,所以希望親自帶我們去安德烈博士的家,並且將鑰匙和勳章早早的藏了起來,可惜他的預感十分準確,最終還是被害了。
畫集一直到我走進這個房間就結束了。我再也無法忍受,把那畫冊扔到一旁,雙手抱頭,大口的喘著粗氣。房間裡帶著木頭霉變的冷空氣一股股的吸進肺里,融進血管,然後向針一樣扎進我的神經,我的腦子,我的思想裏面。
「不,我看他是個虔誠的鞭身教中的一員。」看著劉裕的動作,我不寒而慄,彷彿回到了中世紀黑色晦暗的天空下,伴隨著教堂沉悶幽怨的鐘聲,許多赤身裸體骨瘦如柴的人,臉上帶著深黑色的眼圈,顴骨高立,手持皮鞭抽打自己的身體,疼痛與愉悅,抽打在肉體上的皮鞭的劈啪聲,鞭身者痛苦的叫喊聲,混合著贖罪的禱告聲,又如詛咒般的耳邊嗡嗡作響,揮之不去。
「主教?」蘇洛問到,「他也是鞭身教的一員?」
那些受害者,都是女性(如果第一個嬰兒也是女的話),而且都是黑色捲髮,皮膚白皙,甚至他們的相貌都很相似。
劉裕的聲音一出口便猶如玻璃砸在地面上,破碎開來,扎著我的耳朵。他接著把皮鞭猛地朝後一甩,皮鞭像毒蛇一樣迅速地從他微黃色的皮膚上掠過,啪的清脆一聲后,我看到劉裕寬闊的後背出現了一道均勻的狹長的深色傷痕,從肩頭直到臀部,劉裕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由於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想必一定是痛苦萬分。
房間不大,雙人間,當然我跳的是可以滿足最低睡眠需求的旅館,有些簡陋的旅館,甚至可以話十元錢租一張吊床。房間里有浴室,雖然狹窄,但有一點好那就是供應不絕的熱水,對於奔波數日的我們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了,從火車上下來我們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蘇洛想在我之前就衝進浴室我沒有辦法,只好將畫冊和行李放好,接著坐在床上琢磨修士留下來的那把鑰匙。鑰匙做得很驚喜,大概和我是指差不多長,似乎是用純銀製造的,鑰匙前段是由三個半圓環組成的品字形。雖然精緻漂亮,缺並沒有設么特別之處鑰匙上還刻有一個數字??「六」。
我知道了,為什麼自己可以進入安德烈博士家二樓的六個房間中的一個,還有油畫中那金髮小男孩脖子上弔著的飾物其實就是我手中這邊銀色的鑰匙,或許正是因為我打開了他所在的房間,他才會一直跟著我,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藍色,淡藍色,很淡很淡,就像是一點鋼筆水滴到魚缸里一樣,絮狀的,滿足了吧?我求你讓我吃完吧,我都餓了一晚上了。」蘇洛大聲說著,又將頭埋進了碗里,他的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食客們在一旁偷偷竊笑,讓我非常尷尬。
「他穿著一身前蘇聯草綠色軍大衣,身材高大,不像其他外國人,他的臉反倒如同塗了蠟一般黃黃的,頭上戴著一個皮軍帽,我從未見過外國人,對這些高鼻子的傢伙很好奇。他吸溜著鼻子,用粗獷低沉的聲音叫我給他打些白酒,讓我更加驚訝的是他說的不是俄語,而是標準的地方口音,我很納悶,一個老毛子怎麼會說中國話。」
「看來你那帶著預言的夢也並非總是出現壞事。」蘇洛對著我開心地笑了起來。
劉裕的語氣時而謙卑,時而又很激動,終於他彷彿妥協了,嘆著氣低下頭,哪裡有半點知名品牌香水公司老總的派頭,甚至連最基本的人的尊嚴都放棄了。
也就是說他們叫來警察后就一齊死了。警察後來在當地詢問,證實這些人最近就住在這裏,還到處遊玩過,但是中秋節當天又神秘的消失了,這案子幾乎讓警察發瘋,他們根本無法將事實真相公布出去,也無法令死者家屬信服,當然,如果換我也無法置信,哪裡有人失蹤后不和家人卻和警方聯繫,而且在撥打電話后立刻死亡了。
我看到了一個白色短髮的老者,身材挺拔高大,穿著一身白大褂,像是醫生那種,大褂沒有扣上,可以看到裏面的灰色中山裝,他的面容消瘦,臉色蒼白,是那種歐洲人特有的乳白色,平坦開闊的額頭下帶著黑色的眼圈,鼻樑高挺,鼻頭微紅,嘴唇厚實,下巴寬闊堅韌,他的眼睛狹長而深邃,而且,他的眼睛正是淡淡的藍色。
我無法置信的本能的倒退著身體,可是那男孩帶著那條胳膊和手臂筆直的朝我走過來。一邊走,我看到那女人的嘴唇微微張開,突出一條長而狹窄的赤紅舌頭,叱地一下又很快縮了回去。
於是我將畫集整個拿在手裡,迅速翻動起來,於是一幕彷彿就發生在我眼前的獲得情景就出現了。
我撥開蠟燭的包裝,果然,是一種味道。
「我找不到米莉亞,她或許,已經死了吧。」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回敬道,店主不可置否的冷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從不抽煙,雖然我對食物有偏愛,但不喜歡煙草。」
「我倒覺得這像是一個孩子刻得,而且他在長大,當刻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是成人了。」我繼續說道。蘇落點點頭表示贊同。
「你錯了我從未告訴過你我信仰的是東正教四十多年前博士來到這裏並帶來了他所信仰的宗教。」老人忽然將衣服掀起,赤|裸的胸膛上全是一道道的黑紫色遇上顏色深淺不同似乎是不同時間造成的接著他轉過身體背上也有。
「如果死了豈不是沒意義了?大鬧這麼做不就是為了規避死亡么?」我覺得他的話有些自我矛盾了。
我將盒子拿了下來,盒子沒有上鎖,打開后我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畫集,大概一百多頁。
以畫為中軸,兩邊各有三個房間,左邊的盡頭是一個廢棄的儲物室,裏面空蕩蕩的,堆放了些舊傢具,我走到從左至右的第一個房間門前,用手試著推開,但是門被緊鎖著,而且非常厚實,即便是蘇洛也撞不開。
「你能思考到的,神也能思考到。」
費了好大力氣才為劉裕穿好衣褲,順便幫他把傷口包紮起來。出乎意料的是,傷口似乎好得很快,在我們包紮的時候已經開始凝固愈合了,這讓我和蘇洛非常奇怪。不過我們沒工夫討論,而是趕緊將他用剩餘的繃帶綁了起來,這種繃帶很紮實,用上兩層就可以與繩索媲美了。
畫面上畫著的,正是我和蘇洛。
在劉裕彎腰撿起鑰匙的那一瞬間,蘇洛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用手刀砍向劉裕的脖子,劉裕哼都沒有哼一聲,便趴在了地上,我立即感覺到一種釋放感,再次呼吸空氣的感覺太好了。
床的另外一邊坐著一個男人,由於是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樣貌,肩膀寬闊,背脊修長挺拔,似乎穿著一件深褐色的西服,黑色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他坐在一張長靠背椅上,雙手按在膝蓋上支撐自己的身體。
「你的讚許聽上去更像嘲笑。」蘇洛不高興的聳了聳肩。
她彷彿在看著我笑,每一次翻動畫冊,她的臉都會放大一些,我無法抑制地越翻越快,那女孩的彷彿要從畫冊里爬出了一樣。
「如果襲擊修士的是一位熟人,他自然不會大聲喊叫。」蘇洛繼續推測到。他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修士在鐘樓陽台發現陌生人,當然會高聲大喊,那樣附近的人就會注意到教堂二樓發生的異動了。
「暴雨?」蘇洛問。
那東西,那個高高在上的觀察者就在我的面前。
「可是這些世界又是相交的,人與人之間註定有這些聯繫,這些聯繫構成了社會的組成。你在肯定自己的同時有必須依靠別人的認知來確定自身的存在,好比一個人可以看到一切,但是卻又無法確定自己,他們只能依靠鏡子之類的東西才能看到自己的容貌或者是通過別人的描述。
即使我大力的撞擊著木門,那道堅固的門也紋絲不動,不知道蘇洛有沒有去想如何把門打開。
「你不信拉倒。不過這們好像的確打不開,去試試其他的。」蘇洛朝第二扇門走去。
我們穿好衣服快速下樓我朝牆上掛著的正方形的黑色適應中看了一眼果然還差三十秒就整六點了。
「兩位裡邊坐,慢聊。」所玩老人裝過身動作乾脆利落行走如風。上次見面他對我們的問話多加隱瞞我倒是想看看這次有什麼新的收穫。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那大門明明是緊鎖的而且就算打開了,總不可能是劉裕將我們搬進來的吧,、。話說回來,這個兇狠的傢伙去哪了?剛才昏死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
「不,不!」
進門的左手靠牆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書櫃,足有兩米多高,有七八層,上面空空如也,除了幾張破舊的白色稿紙外什麼也沒有。書櫃旁邊有一張木桌,做工漂亮,但是和書櫃一樣,上面什麼也沒有,雖然有幾個抽屜,但是拉開后也毫無收穫。
我劃開火柴,撿起地上那本奇異的畫冊,想著如何從這個房間里出去。
或許他以為,一般人被窒息這麼久沒可能如此快的恢復過來。
「請問還有房間么?」我聽到一個粗糙低沉的聲音轉頭望去看到了一個男人。
「是啊,為什麼夢中我們好像總是失去了嗅覺。味覺,聽覺,觸覺之類的?」
「所以你就聽從他的吩咐,去尋找鑰匙?好友博士的女兒米莉亞?」我這才明白原來劉裕先我們一步趕到農場,是為了在我們之前找到復硯開和修士,完成所謂的甚於。
我也覺得非常疲憊,幾乎快要癱軟在地上。
「是的,不過自閉症並不是這一類型。」算了忽然提出了相反的意見,「自閉症恰巧相反,不是他們的世界坍塌了,而是他們的世界太過於龐大,甚至超越了真是存在的世界,讓他們無所適從,認為只需要活再自己建立的世界就足夠了,所以與外界的交流越來越少,而大腦是需要使用的東西,這樣下去就會導致智力低下和行為能力退化了。」原來如此,自閉症的孩子與人的交流最困難,卻又最重要。
「塔爾名氣太大,在那個年代無疑太顯眼了,很快就變成批鬥典型,毆打謾罵不覺,曾經被他治愈過的曾經跪在地上感謝他的人一個個轉而用自己健康的身軀毆打他他們用鐵絲將復硯開的雙手大拇指綁在一起背在身後然後再脖子上掛著一塊純銅製成的牌子牌子上寫著『神棍醫生,利令智昏欺男霸女,專騙好人』四行字,那牌子足有十多斤重,一掛就是一整天,知道傍晚批鬥結束才允許拿下來。我親眼看到他就那樣低著頭,手別在身後,艱難的站在一群人中間。這些以前發誓要將身心獻給主的人,那菏澤鞭子瘋狂的抽自己的肉體祈求復硯開為他們治病此刻卻侮辱他朝他吐口水、潑臟污,復硯開一句話也沒有說。那時候我們四個年級很小,剛十五六歲才來農場沒多久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復硯開會從令人尊敬的醫生變成蘇修的姦細、宣揚迷信妄圖瓦解人民內部關係的特務。我們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這麼做,但也無能為力,只能遠遠地看著他最多是在入夜後偷偷地將幾個愣了的番薯或者饅頭用手絹包好,悄悄地接近關押他的牛棚然後扔進去。
劉裕的雙眼已經看不到半點活人的意思了,他赤|裸著身子朝我們直走過來,剛才被疼痛所折磨的樣子一掃而光,瘋狂和殺戮之氣爬滿了他的那張國字臉。
雖然吃了滾燙的豆漿和早點,我的身體始終發涼,一想起那金髮男孩古怪的淡藍色眼睛我就覺得煩躁不安。
「我還是不明白,這和反芻有什麼關係。」
我摸了摸口袋,手機沒有掉在外面,雖然不見得能叫到救援,就算充做照明也不錯,但我萬萬沒想到,白天才剛充好的手機居然一點電力也沒有,彷彿根本沒安電池一樣。同樣,蘇洛的手電筒也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只是一根防身用的短棒而已。
「可是,問題出現了,當我們遇到一種無法通過現有的所有感官能力來判斷決定的事物的時候,大腦變會產生疑惑,可是採集的信息依舊源源不斷的從神經穿了進來,於是我們發生了混亂,無法識別和做出判斷與反應,於是只能將其胡亂的包在一起,丟在某個角落不去理會,因為這是一種下意識的保護,有時候你自己都沒有意思到這些,因為如果過多的思考而無法解答,就好比電腦的CPU一樣,說不定會燒掉啊。」蘇洛的表情很誇張,邊說邊用食指點著自己的腦袋。
「喂喂,還有我的工錢!你這吝嗇老闆。」蘇洛皺著眉頭抗議道。
「這扇門也有字。」蘇洛驚呼道。
但蘇洛在哪裡?為什麼我還能動呢?
我很興奮的將書桌推到書櫃下,然後踩上去,原來是一個黑色的長方形塑料盒,非常巨大,就像是裝筆記本電腦的袋子一樣,我提在手裡覺著有些分量,顯然裏面裝著東西。
「哦,你那麼肯定是劉裕么」
「哦?你們來了?」他認出了我們,卻依舊裝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眼熟?是誰?」我沒有注意那個男的現在說起來腦海里的確覺得再哪裡見過。蘇洛站起來打開房門朝外望了望,接著轉身沖我招了招手,釋義我過來。
「著傷痕?難道說你們……」蘇洛驚訝地半張著嘴說道。
「我不知道什麼學生不學生,我只曉得去年中秋節,有人告訴我一些傢伙在月圓的子時要去毀了博士的房子,所以我叫兒子去保護,其他的事我不知道。」老人不像是在說謊。
但依然和前面一樣,都是靜態連續的畫面,我再次向之前那樣如法炮製。
「嗯,他小時候看不見東西,這裏的娃娃都不和他耍,我事情又忙,所以經常扔點幫或剩下的繩子啊,橡皮筋之類的東西給他一個人玩,所以他到現在手裡還一直玩著繩子,橡皮筋之類的東西。你問這個幹什麼?」老人疑惑道。
他有些發胖帶著黑色絨制鴨舌帽,架著墨鏡,中等身材穿著誇張的長及腳踝的風衣了,果然一夢裡所看到的意思也不差。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正打算付錢給正在伸手接錢的櫃檯小姐。
「對了我記得修飾那個包裹里有一把鑰匙,乾脆試試看。」蘇洛興奮地說。
「大叔,如果你要秀身材,恐怕時間地點都不對啊。」蘇洛走過去嘲笑著劉裕。
「你的神情,和十年前的那個年輕人一樣固執。」
「這畫冊我認識是亞力山大生日九-九-藏-書的時候博士送給他的他兒子很喜歡花花可惜他畫出來的東西我和博士都看不明白更像是鬼畫符一樣。」老人用粗糙的長滿老繭的大手撫摸著畫冊的封面。
「別費力氣了,即使你可以掙脫也無法傷害到我們的呼吸器官了。什麼所謂的奪走我們的空氣,你不過是暫時停止了呼吸器官的工作而已,而且這個能力有距離限制吧,否則你不會走到我們面前才使用。」我和蘇洛保持著離劉裕七八米左右的距離,這裏很空曠,所以即便離得遠也不用太大聲說話。
如果剛才掐滅燈芯的是這孩子,他怎麼又爬上兩米多高的書柜上?我心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算他爬上書櫃,也不可能一點聲音也沒有啊。
「你看到前面小店裡我的兒子吧,現在他看上去如此健康強壯,但是四十多年前他剛出生就是一個天瞎,生下來就看不見任何東西,眼睛都是沒有光澤的,我老婆在生產後知道孩子沒了眼睛,是個殘廢,悲傷過度而死了,我則拉扯著他辛苦的開著小店度日。原本以為這輩子都完了,直到那天,那個寒冷的冬天的傍晚,我第一次看到博士。」老人稍微平復下來,坐到我們面前,講述他與博士的遭遇。
接著畫面變化的很快,有年輕時代的朱遠山等人,年幼時和長大后劉佳明,甚至還掠過我和蘇洛的樣子,最後畫面回到了這裏的縣城,而我最後看到的,正是已經死去的楊伯來修士,他站在正對面,攤開雙手似乎在極力解釋什麼。接著我看到修士痛苦的捂著喉嚨,臉色發青,接著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
數以億萬記得紅細胞攜帶著氧氣從被鬆開的血管大動脈處湧向我的大腦、四肢、呼吸器官,讓我獲得了第二次生命,並感覺無比暢快,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體內血液流動的酥麻感,就像被微弱電流擊中了一樣。在我睜開眼睛前,先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種咳嗽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機制,大量的廢氣等不及從呼吸器官通過正常的途徑排出體外,而必須從肺部大量地湧出,而我只好通過咳嗽將它們排出,而這卻加重了我咽喉的痛苦,每咳嗽一次,喉嚨就像被砂紙摩擦似的疼痛。過了好一會兒,劇烈的咳嗽終於停止,而我恐怕也要過一陣子才能開口說話了。當我終於開始觀察四周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的地方。
「別裝死了,快起來!」我呵斥道。
「這樣子還真像《終結者》里的鏡頭」蘇洛開玩笑說道。
四男兩女,都是年輕人,大家並不認識,應該只是從網上認識的驢友,去年國慶休假的時候,通過網路聯繫一起去南方沿海縣城旅遊,但是幾天後音訊全無,官方消息說他們全部失蹤,其中一個人,正是叫謝小敏。
難道說,是同一個人?我的腦子裡忽然掠過一個讓我自己都覺得無比荒唐的想法。
我看到一個泛著金光的腦袋,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個球狀,縮在角落裡,雙手環抱著肩膀,動也不動,我認出了那條胳膊,那條熄滅我蠟燭的手臂,還有那袖口的三顆名貴的紐扣。
當我翻開的時候,內容果然改變了,從劉裕自我實施鞭刑開始到他跪在那裡發出米莉亞的叫喊結束。
「你也知道我們這個世界是依靠人類的感官來收集信息,分門別類,就好比一個優秀的畫師,先是素描勾勒骨架,接著上色,勾邊,然後細微處通過感官系統從不同角度建立多層次狀態,眼睛判斷顏色、光亮、形狀。耳朵判斷聲音遠近,還有鼻子的嗅覺,種植以極快的速度收集著未知物體的信息。而大腦則進行最終的統計和直接,然後將它貼上標籤,放進我們的記憶力,下一次再遇見是,就不用思考猶豫,而是可以直接條件反射的判斷,就好像我們不必一定要通過眼睛知道面前的是橘子,即便蒙住眼睛也可以通過嗅覺和味覺來判斷一樣,所以如果將我們的視覺聽覺一類的系統比作牙齒的話,那麼我們的感官神經不就是受到么?那麼大腦當然是胃了。」蘇洛的話讓我覺得自己的頭變成了牛百葉,忍不住嘴角抽|動起來,不過我很快控制自己不笑出聲,免得讓他發覺。
眼前幾乎和人等高的油畫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我讓蘇洛拿好燭台,自己則好好地端詳著油畫。
蘇洛用手摸著脖子,大口喘著粗氣。
「可是我們究竟是如何進到這個屋子的?」蘇洛問我,這個問題我也無法解答,就目前來說既然進來了就乾脆好好查查把。我掏出火柴,點燃了蠟燭,香味開始四溢,比光更先充滿了整個房間,彷彿隨時隨地觸手可及,當亮光開始逐步擴散,我開始看清周圍環境。
我突然記起在修士的聖體上也有許多這樣的傷痕雖然位置不同但程度相似。
「是俄文,見鬼,我英語四級都沒過呢。」我抱怨道。
「畫冊上有什麼?」蘇洛見我望著畫冊出神,忍不住完道。
他的那種嘴猛然的望去,彷彿在鼻子下開了個圓形的黑洞,黑與白截然相反的兩種顏色在他小小的臉蛋上形成強烈的反差。
「把蠟燭給我。」我問蘇洛要過先前的一半,點燃之後這裏恢復了光明,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離開。
「你剛才說米莉亞?到底博士的女兒和這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那個小男孩讓我看的畫冊上有幾個女孩被同一個男人虐殺的場景?」我逼問劉裕,可是他已經打定主意不說話了,將頭一偏充耳不聞。
「你這混蛋!」蘇洛吼道,頭髮都輸了起來,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握緊拳頭朝坐在角落的王建軍衝過去,後者帶著輕蔑地望著蘇洛。我用力拉住了蘇洛,他不在掙扎只是狠狠的盯著王建軍,像要把它或吞下去一樣。
「你剛才幹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為什麼?你手上的那個倒五芒星是從哪裡來的?」劉裕不停的質問。
「這世界那裡有什麼所謂的幽靈只不過是人們在遇見無法理解的事物對自己進行的一種視覺欺騙罷了就像王建軍那個混蛋說的一樣在獨立世界里我們的大腦就是主宰,當發現外面的真實世界可能威脅到自身安全的時候會切斷獲取信息的感官系統,但是無法接受信息的感官系統就會形成說服自身理智的也就是所謂的表一式的信息過去當然當外界刺|激過大連大腦也無法你不這個空缺的時候或許會做出耕國際的保護行為像暈倒啊甚至死亡。」蘇洛又談到這個了。
「啊,為什麼你可以打開?」蘇洛拿著蠟燭飛快地跑過來,我也很興奮,剛想伸出手擺一個得意的姿勢,可是當我的手一離開門把手,那門就像安了彈簧一樣迅速的帶上了。
「夢?什麼夢。」蘇洛一隻手揉著眼睛尚未完全蘇醒過來。用另一隻手肘支撐著身體,奇怪的往著我。
「他來過這裏,和你一樣,進了神的房間,他也是被選中的人,不過他離開了這裏,不知所蹤。我只是這裏的看門人,並不關心離去的傢伙。」店主看上去雖然兇狠,但並不像在說謊,而且也沒有必要。
我覺得過了很久很久,自己的身體彷彿完全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感覺,也無法思考,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還存在的證據。我的臉上漸漸感覺到一絲涼意,眼前也開始出現朦朧的光亮,我努力睜開了眼睛。
「看來你還不會靈活運用自己的能力。」劉裕笑了起來。
「這顯然是安德烈教授自己畫的吧。」蘇洛肯定地說。
在他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類似吊墜的飾物,看不清楚全部,僅能勉強看到半截,其餘全被他的衣服領子擋住了,似乎是一個銀質品。
「拿他後來怎麼去了縣城坐了名普通的社區醫生?」蘇洛問。
他的確轉動了眼球,並且是朝左邊轉去,但我一點也不高興。
「是誰告訴你們的?」
當地的警方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說他們發現了那個失蹤的驢友團隊,當問明地點夠警方趕來卻返現五俱屍體,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個電話,同化記錄顯示剛剛報警的正是這個人。
「這不可能,你什麼時候能認識俄文了?」我奇怪的問道。
「這很容易你既然說看見夢中的時鐘是六點現在幾點了?」蘇洛笑了一下。
「所以後來安德烈又來過幾次,希望我加入鞭身教,我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他還叫楊修士為我兒子做了洗禮,那是我們三人關係很好,也是我喪妻之後最開心的日子。我嚴格按照安德烈的要求鞭笞自己的身體,雖然肉體遭受疼痛,但精神上無比愉悅,而且那些傷恢復的速度很快,我原本日漸衰老虛弱的身體開始慢慢強壯起來,這麼多年我一直如此,所以你看我年紀雖然大,卻不比年輕人差,尋常後生的力氣還不如我。」
我的眼睛廢了好大功夫才適應黑暗,我站起身,發現自己在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里,在黑暗中喊了幾聲蘇洛的名字。恐懼最大的源頭是孤獨和未知,黑暗本身毫無傷害或者驚嚇他人的能力,只是因為在無邊的黑暗中你只能感覺到自己,這種缺失感和孤獨感讓人無法忍受。說穿了,大多數人還是靠著依賴別人的認同才能感覺到安全,才能覺得自己活著。
兩個人獎勵在原地,這是一個老人從后遠走了過來他低聲呵斥道:「防守你想大家一起為過來看熱鬧么?」聲音雖小卻充滿威嚴那店主慌忙鬆手轉過身繼續做賬。蘇洛也收回拳頭,冷冷的望著店主高大魁梧的背影。
畫面上的我背對著,旁邊放著燭台。
「你見到他了?」我問道。
「你說的『反芻』,不是指牛羊等動物將胃部未消化的東西從食道重新返回到嘴巴里咀嚼後有利於消化吸收么?這和夢的解析有什麼關係?」
後院比前面要暖和許多像是四面無風的原因老人先我們一步進屋,依舊動作嫻熟的擺放好竹椅泡好茶招待我們屋子裡茶香四溢讓剛從清晨寒風中過來的我們深信都素服了許多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喝一口茶更是從嘴巴一直暖到胃,全身透出一陣薄汗,寒氣都卑鄙了出來通常不少。
「我會幫你找到鑰匙的,計劃會按時完成的。」
我慢慢從口袋裡掏出那把銀色的鑰匙,拿在手裡,但沒有遞給劉裕。
我忽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畫,更像是一個連續動作被拆解成了一組靜態畫面,就像我們製作動畫的原理一樣。
前台的兩位招待員小姐,一位正誇張的笑著,廉價的化妝粉像頭皮屑一樣掉了下來,另外一位伸出手攤開手掌,面片是以為帶著黑色絨制鴨舌帽和墨鏡的男人,那人中等身材,略胖,穿著誇張的長風衣??風衣長及腳踝,幾乎可以喚作袍子了,他的皮鞋看上去很名貴,不過他將風衣領豎得很高,我看不到他的樣貌,左肩背著一個橘紅色的旅遊包,右手在口袋裡掏著什麼。
我所看到的比剛才加起來都讓我驚訝。
他果然沒有注意,依舊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或許是蘇洛眼睛花了吧,或許我的眼睛看到東西已經開始不真實了。
蘇洛晚了一步,他將燭台交給我,用手拚命掰著門把手,可門卻紋絲不動。
蘇洛嘆了口氣,將劉裕的屍體放平,出乎我的意料,剛剛死去的劉裕身體非常僵硬,就好像死了很久一樣。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肌肉,感覺如同被晒乾的牛皮紙,非常粗糙,他身上的毛髮全部脫落了,用手輕輕一抹便如同附在身體上的灰塵一樣全被擦掉了,我仔細一看,他皮膚的毛孔變大了許多,這種死法在我的工作生涯里從未見過。
當我們在屋子裡四處尋找,猶如兩隻老鼠或者更貼切的說是兩隻蟑螂一樣自以為沒人注意到的時候,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那幅畫上的一雙眼睛正帶著嘲弄了冷冰冰的看著我們。
「是的,絕對的死與絕對的生,每個人,每件事都應該存在著兩種狀態或者在兩者之間徘徊,在每個世界消失或者消亡的人,很可能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里,人與人之間的世界、人與物之間的世界雖然部分重疊,但並不是完全相同的,雖然從我們的感官認知看上去似乎是一樣的。」他強調了那個『看』字。
「你這人真死腦筋,我說的只是一種比喻啊。」蘇洛揚了揚眉毛,做出一個嘲笑的表情。為了聽他說下去,我暫且忍耐住了。
「你真的覺得死亡就是毀滅和消失?肉體的死亡就意味著大腦表一式和深層意識的完結?說不定啊或許所謂的幽靈正是某些人的大腦為了保護自身作出放棄物質載體??自身肉體的行為從而單獨存在下去的一種奇怪形式啊。而且並不見得所謂的醫生定義的死亡就真的意味著肉體毫無價值或者消亡了呢。大打個比方,你看不見某樣東西有可能真的是它在你的視野里消失了但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無法看見所謂的消失也就有了兩種定義了一種是它無法通過光的反射發出視覺信息包括顏色、形狀等,另外一種則是它其實的確存在可是你的視網膜卻無法接受這些信息當然你就看不見它了。」
「好了好,不用表演了,我知道你可以聽到我的思想了。」我嘆了口氣,果然他不再做那種詭異的動作了。
「所謂的世界只是通過你們妄想的感官認知連接起來的一個金字塔,一個由卡片堆砌起來的脆弱的構架,你們自以為堅固牢靠,實際上卡片之間脆弱的連接與支撐都是建立在你們自身感官認知的基礎之上,而真實虛假,都是強加在原本存在且無法改變的客觀事實上的對比認知,無知者自己建立一個有益於自身利益的價值觀念,或者道德觀念作為參照,然後開始依照這個標準來認知與認識他們周圍的人和實物,他們經常指責別人愚昧,嘲笑他人看問題片面和狹窄,殊不知千萬年來奉為經典的東西其實有可能也是錯誤的,這樣一來一直作為判斷的標準就發生偏差,而無數人通過連接建立的世界也就發生了坍塌。」店主侃侃而談,我們聽得一頭霧水。
我和蘇洛陷入了相同的思維困境,劉裕已經說完了知道的一切,很顯然他也不過是復硯開的馬前卒而已。
果然夢境還是與現實有幾大的差別我感到無比氣餒。可是蘇洛忽然抓住我的左手腕看了起來。
「謝謝您的蠟燭。」我笑了笑。
「你瘋了?怎麼叫你也不聽,直著眼睛朝他走過去,還好我拉住你了。」蘇洛奇怪的望著我。
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死六次,再說她們的年齡根本就不相仿,或許只是兇手按照一個相貌去綁架女孩,再殘忍的用同樣的方式將她們殺害。
果然,劉裕有些被打動了,他似乎暫時讓我呼吸到一些空氣,而不至於立即被窒息,我要求他讓蘇洛可以繼續活下去,劉裕照辦了。我看了看蘇洛,發現他已經不像剛才臉色那麼難看了,便安心下來。不過我和蘇洛依舊無法自由行動,就好像處在高山缺氧的地方一樣,只能坐著保持最低的氧氣消耗。
「我也沒太在意,嘴巴也打結的厲害,就嘟囔幾句說帶走吧帶走吧,等我被冷風一吹,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懊悔不已,因為我只是和他聊過幾次,連他的全名都不知道,更不曉得他的身份和住址,結果兒子就讓他這麼帶走了,雖然我一個勁的責怪自己卻也無濟於事,只好把店給關了,在外面到處找兒子。」
「你確定不是在胡扯?我現在可沒錢買吃的給你。」說真的,我還是無法相信蘇洛懂俄文。
畫面上畫著的,正是我和蘇洛。
越來越近了。
「先搞清楚我們在什麼地方吧,該不會是被劉裕弄到什麼地方關起來了?」
「別殺我,我有你要的東西。」
「跟著他一定能有所發現。」我也笑了。
想到這裏我不免有些懊惱,一時的意氣用事很可能讓我一輩子呆在個房間里,渴死餓死,而我還沒有觸摸到真相女神的一點裙擺,更別提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異教徒們,你們會受到神罰的!聖火會燒盡你們的肉體和靈魂!」劉裕怒吼道,並試圖掙開雙手。
因為他只轉動了一個眼球,另外一隻依然大大地凸在我面前,動也不動,接著剛才轉動的又回到了原位,換那隻不動的朝左邊轉動。
這裏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房間罷了。
「很舒服吧,雖然從接受朱遠山的委託到現在才幾天,不過也很累了,休息一下事半功倍。」我將乾燥的如同硬紙的毛巾扔給他,蘇洛拿起來擦拭身上的水漬,粗糙的毛巾劃過剛被熱水沖刷的皮膚,他咧著嘴做不滿狀。
「不我只是告訴他去送蠟燭給修士順便警告他讓他閉嘴或許他有些過於誤解我的意思了。」
這滑稽看上去很破舊,封面都有些潰爛了,畫冊上依然有著一行字,也是俄文。
「可是這門都打不開啊。」蘇洛又迅速地試著打開所有門,但看來不行。不知道為什麼,我走到最後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伸出手放在門把上。
第四次,他將一個年紀比前面稍大一些的女孩活活用火燒死,我的耳朵彷彿可以聽見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與嚎叫,看著那本來白皙美麗的軀體漸漸變成了焦炭,我的鼻子彷彿聞到了一股肉被燒焦的臭味,刺鼻而揮之不去。
我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開始注意這些畫的視角。
「是的但是他的那對兒女是不是真的還在史上都是問題在房間里見到的小男孩或許真的是幽靈也說不定。」
「我不知道你要這鑰匙做什麼,不過我見過劉佳明,他的狀態很不好,雖然被你妻子接了回去,但我不保證他不會像朱洗一樣自殘甚至自殺。」我知道劉裕其實愛子心切,希望可以有所觸動。
「看來昨晚真的是你,你到底和博士什麼關係?」我問道。
的確,我也想起來那個列寧勳章的背面別著一把銀鑰匙。我掏出用布小心包好的列寧勳章,取下了鑰匙。
「他是活著的!他到底是人,還是別的什麼?他會不會就是安德烈博士的兒子?」我儘力支撐著手臂,雖然已經感覺到肩膀有些發脹酸痛,這燭台是鐵制的,非常沉重。
「殺死異教徒!你們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裏!」劉裕真的瘋了,這次他伸出了另一隻手對準了我。
「如果安德烈是一個虔誠的鞭身教信徒的話,那他會不會也有那種所謂的末日情懷?你也說在那個畫冊上看到一個高個男人多次虐殺一個女孩,者如果是真的話,那博士本人恐怕是個危險的人物。」蘇洛身上的水已經擦乾,他拿起件襯衣穿上,坐到我對面。
「我們自然而然想到了復硯開,她也很擔心於是帶著我們深夜來到自己被封的研究所。他配置了一些奇怪的藥劑併為我們注入了。注射時間很長每隔一個星期一次他還會詳細記錄我們的反應和感受大概一個多月後那種類似麻風的癥狀開始消失,而我們在驚喜之餘卻沒有發現復硯開的臉上也浮現出難以抑制的興奮。」劉裕的表情非常難看一種彷彿被欺騙過的懊悔與憤怒一樣。
「修士里給我們的要是到底是幹嘛用的?」蘇洛嘆了口氣,不解的說。我沒說話,將鑰匙收好。我相信修士絕對不會將一把無用的鑰匙保存那麼久,這麼小心。
「最近我年歲大了不變外出所以每天夜裡都是他住在博士房子里幫忙守夜看門我交代過他不許商人只是嚇跑他們便可以了可是他始終不肯聽我的。修士的死我很難過但是從某些原因來說他的死也是一種贖罪因為他原本和我一樣都是博士的只有四十年前我們都答應安德烈看守那房子大事她飾演了甚至還想讓你們去打開我和我兒子守護了整整四十年的秘密那是我絕對不暈學的。」老人轉過身來神情郁然。
「現在回到反芻上來,當我們的表意識無法解決這些奇怪的位置的東西的時候,當我們的睡眠來臨,深層意識出現了,它佔據了大腦的主動權和所有的感官系統,這些被丟棄到一邊的問題被重新拿出來,以一種反芻的形式來重新進行『消化』,而這時候的方法非常有趣。如果說白天我們的表意識是通過感官系統來接受外界的刺|激信息,這時候恰恰相反,如同反芻一樣,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從胃部通過食道有回到牛羊的嘴巴里,通過牙齒進行第二次咀嚼,而大腦則是將白天所看到的那些無法識別的信息返回到我們的感官系統里,而最直觀的就是視覺,我們消化外界食物的牙齒。」
「你的侮辱不會讓我憤怒,與無知者計較會而讓自己變得愚蠢。」店主毫不在意蘇洛罵他是看門犬,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油畫旁邊。
這張床非常熟悉,雖然破舊,但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剛才那幅畫中的大床,就是那個一頭黑色捲髮的小女孩躺著的床。
「算了,先不想這些,好好睡一覺,等下午再好好想想修士為什麼要留下這枚銀鑰匙和列寧勳章吧。」我脫去外套,倒在床上,雖然被子有股霉味,不過外面看上去還算乾淨,蘇洛抱怨了好久,到底還是睡下了。
一頁又一頁,我沒有在快速翻動起來,而是一頁頁看過去。
該死,這裏的們壓根就沒設計門鑰匙這種東西。
「我還是無法理解,我們是如何進去的,又為什麼會被困在那裡。」蘇洛依然迷惑,我和他一起走近那房子,大門前吊著的絞索繩扣依然低垂在前面,動也不動。
「你兒子小時候是不是很喜歡繩子?」蘇洛忽然插嘴問道。
「神跡?那是什麼?」我問道。
「還有昨天劉裕的兒子,劉佳明也被他母親帶回來了,不過情緒很不穩定,他的呼吸系統好像也出了問題,現在只能靠機器維持供氧。」蘇陽繼續說道,劉佳明的遭遇雖然令我擔心,卻也在意料之中,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你之前是不是說我眼睛變色了?」我拉住旁邊大口吃喝的蘇洛,他很不耐煩的停下來,應付我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