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行至酒吧中間，他停了下來。另一個人進入酒吧，徑直朝凱特走去。凱特臉上即刻露出的笑容足以告訴阿萊克斯此人與她的關係非同一般。他又坐了回去，只見他們移至吧台頂端，在那兒可以說悄悄話。

「我在中情局、國防情報局、國家偵察辦公室以及國家安全局都有朋友，你是哪個部門的？」

布倫南開始講話時，阿萊克斯又將注意力轉回吧台那邊的女士身上。他知道像凱特·亞當斯這樣的女人身邊不乏追求者，大概不下二十個，作為護花使者，大多數可能都比他強。對於他的感受，凱特或許已有察覺；該死，說不定，她早就知道他的心思。

凱特盯著自己的手指。

兩人握手，海明威的握力之大讓阿萊克斯這位身體頗健壯的人感到一陣痛感傳遍整條胳膊。他低下頭，瞪大眼睛看著此人的手：粗壯的手指，猶如鋼錐般的指關節，簡直令人不可思議。這名特情局特工從未見過像海明威這般如此強有力的大手。

聯邦調查局的小夥子們，在巴結討好這位可愛的女招待，這讓這位特情局特工十分惱火。

她把酒遞給他：「還行。特情局待你如何呀？」

「加冰塊的比菲特馬丁尼，外加不是兩枚或四枚，而是三枚飽滿的橄欖。」她看著他說，面帶微笑。

似乎所有特情局特工腦袋後面都長著眼睛似的，長在阿萊克斯腦袋後面的眼睛讓他感到海明威正死死盯著他，目眥欲裂。而他所沒有感受到的是凱特關切的目光一直跟隨他出了酒吧。

阿萊克斯簡直難隱對此人的鄙https://read.99csw.com視。

阿萊克斯從前門入內，慢慢擠至吧台。他對面的牆上貼著幾十個印有執法機構標誌的袖章。其他三面牆上裝飾著用鏡框裱起來的有關聯邦調查局、司法部緝毒署、煙酒槍支管理局、聯邦空警等執法機構英雄事迹的報刊文章。

「所有特情局特工都是。我成年生活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觀察五十五個州以及海外許多個國家人的手型。」

他正欲再說點其他的，這時一群剛值完最後一班的聯邦調查局特工蜂擁而至，直奔吧台，大聲叫著飲料。他們人多勢眾，把阿萊克斯擠到一邊，阿萊克斯端起自己的酒杯，獨自坐在角落裡一張小桌子旁。然而，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凱特身上。

「我相信不久又會在這兒見到你。」凱特急忙說。

阿萊克斯認為格雷是玩弄華盛頓把戲的行家裡手。他讓公眾相信國家情報中心對於該案件的調查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他同時也讚揚了聯邦調查局。在華府的成功與否是以預算及其他勢力範圍而衡定的。一個政府官員如果忘記了這一點就會身臨險境。但是，任何一個機構偶爾也需要得到其他兄弟機構的幫助。格雷顯然沒有忘記這一點。

「你的手指上有老繭，」他仔細打量著她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彈鋼琴的手。」

他挺直肩膀，拿定主意。嗯，我決沒理由不成為二十個追求者之一。

「你呢？」阿萊克斯問。

一個多月以來，他成了這裏的常客，跟這個女人聊天。但他不希望和她的https://read.99csw.com關係僅限於此，他在琢磨如何吸引她的注意力。突然，他看著她的雙手，「你彈鋼琴有多長時間了？」

「什麼？」凱特吃驚地說。

「離開了總統衛隊，不再伴隨總統左右，大嚼酒店美食，實際上，我已開始執行外勤任務，而不是在飛機上一坐就是十個小時。」

「不。電腦鍵盤磨的繭只能在指尖，而鋼琴鍵卻能把整個上半段手指都磨出繭來。還有，你把指甲啃禿了。你的左手拇指指甲上有個凹痕，右手食指上有個疤，左手小指有點彎曲，可能是小時候骨折造成的。」

「你瘦了。」她說道，打斷了他的思緒。

阿萊克斯把空杯子放下。

阿萊克斯終於將注意力轉向固定在牆上的電視機上。電視調到了CNN台，幾個酒吧的老顧客正在專心聽屏幕上的人講話。為了聽得更清楚一些，阿萊克斯端著酒來到離電視機近一些的地方，觀看國家情報中心主任卡特·格雷較早前舉行的記者招待會錄像。

這是此類記者招待會的標準程序。格雷先直截了當通報實情，接下來領袖人物詹姆斯·布倫南出場，他的講話言辭誇張，充滿政治辭令，使人不得不相信保衛國家的重任非他莫屬。

見到她，阿萊克斯露齒而笑，儘管他很想在她面前保持自然冷靜。

拉托維亞總統一行終於離去，阿萊克斯立即搭車前往距離特情局不遠的一處聯邦警察聚集點。這地方名為LEAP酒吧。首字母LEAP對於外行人而言也許毫無意義，但對聯邦執法人員卻意味深長。

https://read.99csw.com格雷繼續說：「基於目前的調查，該事件最引人注目的一點是，似乎是阿爾扎瓦錫利殺害了自己的兩個同伴，隨後自殺，儘管最終結果可能是其死亡與販毒有關。無論結果如何，我們認為在美國反恐鬥爭取得顯著成就之際，這一最新進展必定會在恐怖集團中引起恐慌。」他稍作停頓，緊接著乾淨利落地說，「現在我們請總統講話。」

「法醫鑒定表明這幾個人的死亡時間至少有一星期或更長。通過國家情報中心的信息資料庫，我們已經證實其中一名死者是莫哈默德·阿爾扎瓦錫利，我們認為此人與大中央車站自殺式爆炸案有關，此人還涉嫌操縱一個東海岸毒品集團。

凱特看著自己的手。

「我可不會說得那麼明白，阿萊克斯。」海明威輕聲笑著說道。

阿萊克斯看著凱特。

「你是幹什麼的？手型專家？」

「司法部待你怎麼樣？」

「從何時起司法部跟這種怪人搞在了一起？」

「在弗吉尼亞西南部鄉村，一個農民在尋找一頭丟失的牛時發現了三具屍體，據說是恐怖分子的。」這位情報顧問表情嚴肅地宣布。聽聞此言，阿萊克斯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幅滑稽景象，令他想放聲大笑，但卡特·格雷一本正經的模樣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薪水不斷，呼吸不止。我就這點要求。」

「你可真應該提高標準。」

「好了。我得走了。」

「也許是電腦鍵盤磨的。」

「我工作的地方是那種一旦告訴了你就得把你殺掉的機構。」海明威答道，臉上露出一種狡黠的微笑。

「阿萊克九-九-藏-書斯，這位是湯姆·海明威。湯姆，這是阿萊克斯·福特。」她說。

格雷的外表即刻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印象。儘管他身材矮小，但寬大結實的肩膀、粗壯的脖子及寬臉盤給人一種冷峻、氣度不凡的感覺。他戴著眼鏡，顯得很專業，而這並非假象；他是這個國家名校的高才生。而學校未教會他的一切，經過在該領域近四十年的磨練他都已掌握。他看上去既不會為恐嚇所左右也不會束手就擒。

他喝完酒，正打算離開時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轉過身，見凱特示意他過去。他走過去，心裏很不情願。

「是呀，想到你從不點別的，還真有點兒難辦。」

「因為人們用手殺人，凱特。」

阿萊克斯沒有作答。他轉向海明威。

「我相信凱特是最合適不過的合作夥伴。」

「特情局。」海明威瞥了一眼阿萊克斯翻領上的紅別針說。

凱特擦拭著吧台，而阿萊克斯則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她身高五英尺七，身材苗條，曲線優美，齊肩金髮在頎長的頸項周圍打著卷。高高的顴骨，小巧挺拔的鼻子，下巴很漂亮。除了眼睛，她渾身透著一股冷靜典雅的氣質。她有一雙大大的綠眼睛，對於阿萊克斯來說，這雙眼睛所流露的是一顆隱於外表下熱情奔放的心靈。凱特是單身，文職GS-15級，三十四五歲——他在政府九*九*藏*書資料庫查過。凱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五歲。真遺憾，阿萊克斯想，雖然他的黑髮還沒開始變白或稀疏起來，但他看起來與實際年齡相差無幾。個中原委他不得而知。

海明威說：「其實我們在合作，我所在的部門和司法部。凱特是主要律師。我是聯絡員。」

「別動，湯姆。可別在執行山姆大叔任務的地方搞砸了。我可不希望你因殺了一個刨根問底的可憐蟲而被捕。」話畢，他甩開大步離去。

「同時遇害的還有阿德南·阿爾利姆。我們認為此人是阿爾扎瓦錫利的跟班，第三名死者的身份仍然不明。根據國家情報中心提供的情報，聯邦調查局已逮捕另外五名與阿爾扎瓦錫利有關的人員，繳獲了大量非法毒品、現金及武器。」

「記性真好。」

「哦。」

凱特·亞當斯是他認識的唯一一名司法部律師兼酒吧招待。

這傢伙個頭雖比阿萊克斯略低一點兒，但比他年輕，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以阿萊克斯訓練有素的眼光判斷，這個男人身上的服裝價格不菲。他要麼是某公司高薪聘請的律師，要麼是在Z街忙活的說客。凱特每一次大笑猶如屠夫手中的大刀直向這位特情局特工的腦殼砍去。

「為什麼？」

LEAP代表「執法加班工資」。只要一天的工作時間不少於十個小時且要求佩戴徽章、槍支，外加那麼一點膽量，作為回報，聯邦警察隨時會獲得各自警局在其基本工資的基礎上追加的百分之二十五的獎金。將酒吧命名為LEAP是酒吧老闆精明的營銷策略，自開張之日起，這地方便門庭若市，男男女女均為持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