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出什麼事了？」

魯本大聲說著，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關於這輛摩托車有什麼須知嗎？」

「是的，我想她那麼急著跑開一定是去告訴所有的朋友。」斯通答道。

「太偉大了。」

「謝謝。非常感謝。」

「摔的。」

「哦，道格拉斯，我想去凱萊布給我安排的地方看看我那些東西。」斯通低語道。

「那你怎麼能保證老道格拉斯不會趁你不在時下來翻你的東西？」

「這一切都是靠文字的力量獲得的，」斯通說。

「道格拉斯，」魯本囁嚅道。

「在一個垃圾場里發現的這個寶貝，信不信由你。去年把它修好了。」

魯本駕駛摩托車西行駛上憲法大道。從越戰老兵紀念碑前經過時，老兵魯本向紀念碑敬了個禮，而後繞過林肯紀念碑，穿過阿靈頓紀念大橋進入弗吉尼亞。他們從那兒向北駛上喬治·華盛頓公園大道。一路上，他們引來過往車輛上人們好奇的目光。

「我叫魯本。」他說著，吸緊肚皮，身體朝她傾過去。

兩人注視著一架從里根國家機場起飛的客機先向北飛行，然後傾斜飛行很長一段距離后，終於轉向他們行駛的方向——南方。

「你好，道格拉斯。你還記得魯本·羅德斯嗎？」

斯通發現只要把腿變換一下角度，差不多能完全伸展開來。他朝後坐去，凝望左邊的波托馬克河，河上兩隻划艇隊正在比賽，一艘汽艇剛打他們身邊駛過。陽光溫暖，和風徐徐，令人心曠神怡，有那麼一會兒，斯通放飛自己的遐想，把擺在駱駝俱樂部面前的諸多危險置之腦後。

出來時，魯本從那位身穿一襲黑衣、年輕迷人的女土那兒買了三塊烤餅。

魯本緊緊抓住朋友的肩膀。

魯本踩了一下啟動踏板，摩托車即刻發動起來。讓發動機轉動幾圈后，魯本對彌爾頓揮揮手，駛離聯合車站。

魯本環視四周的書。

「印象深刻，奧利弗。我以前不知道你會說拉丁語。」

「歡迎，歡迎來到箴言四書書店。」他老練地大聲說道。

斯通沒有作答。他打開書店通道旁邊的一扇小門，沿著一道狹窄的樓https://read.99csw.com梯下至地下室。他沿著一條不長的過道走去，穿過一道舊木門，木門上寫著：「外人不許入內。」他在身後把門關上，左轉沿另一個過道走去。來到過道盡頭，斯通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老式鑰匙，打開一扇拱門，他們進入一間用陳舊的鑲板裝飾起來的小房間。他打開一盞燈，走到靠一面牆而立的一個大壁爐跟前。斯通跪下來，手向上伸進壁爐裡邊，那兒懸著一小節電線，電線上附著一小塊金屬，斯通拉了一下金屬塊。只聽咔嗒一聲，壁爐旁邊牆上的一塊鑲板開了，這一切魯本都看在眼裡。

「你認為他會相信你的話？」

「在哪兒？」

斯通在查看這些雜誌和筆記本時，魯本突然冒出來一句：「你為什麼不把這東西存放在你在墓地的小屋裡？」

斯通一邊繼續查看雜誌一邊說：「我告訴他我給這間屋子放置了餌雷，只有我能安全打開房門，其他人則會被立即炸死。」

「凱萊布是珍寶，是個寶貝，是個奇迹。」

道格拉斯又擁抱了一下斯通，然後急忙過去招呼一位進來的女士，儘管天氣暖和，但這位女士卻穿著長及腳踝的皮大衣。

「魯本，你那輛小貨車哪兒去了？」斯通好奇地問道。

「是奧利弗？」斯通伸出手。

魯本指著一個路牌大聲喊叫，聲音蓋過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那名字對於他們預期的高消費顧客沒有吸引力，所以他們就把店名改了。」

道格拉斯抓住斯通的胳膊肘，把他們帶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你現在還出售黃色東西嗎？」魯本好奇地問道。

「等等！」斯通叫道。

「在公園。我先是和托馬斯·傑弗遜下棋，然後和阿戴爾菲亞喝咖啡。離開時，我被一個樹樁絆倒了。」

「阿戴爾菲亞！奧利弗，那女人有神經病。她沒在你的飲料里下鼠藥算你命大。信不信由你，總有一個晚上她會跟蹤你到你的小屋，在你的喉嚨上開個口子。」

「我到底應該坐哪兒？」斯通問。

魯本嘆了口氣，然後得意洋洋地打量著這輛帶邊斗、塗著九九藏書鮮紅細紋的摩托車。

「齒冠？」魯本問道。

突然，他停了下來，看一眼魯本，繼而把目光轉向斯通。

「凱萊布認識一些只要你出錢就能幫你的人。我相信切斯緹緹也會給你提供有價值的服務。」

他們從聯合大街酒吧前經過，然後過馬路，朝街角處一家商店走去。店門上方的牌子上寫著——「箴言四書」。

在另一間屋子裡，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站在一個小咖啡吧後面，給幾位口渴的客人調製飲品。牆上的一個標示提醒客人們，不要把飲料帶進珍本書區。

「只是他們用了十幾年時間才糾正過來。還好我不用付稅，否則我可真的要罵人了。」

幾分鐘后，他們進入亞歷山大古城市區，亞歷山大古城是美國最著名的名勝古迹之一。這裏不僅是南部邦聯羅伯特·E·李將軍孩提時代的兩個故居所在地，而且還有大教堂，裏面的長椅除了喬治·華盛頓以外誰都沒有坐過。古城裡古老富麗、修繕一新的住宅隨處可見，街道由坑坑窪窪的鵝卵石鋪成，到處是琳琅滿目的商店和風味各異的餐廳，這裏還有一處生氣勃勃的戶外活動區和一個令人流連忘返的濱水區。這裏也是聯邦腐敗法院所在地。

摩托車在聯合車站他們面前停下來時，斯通和彌爾頓將摩托車打量了兩遍。魯本把護目鏡推上去，揉著充血的眼睛。

「以小鳥夫人命名，這是誰的主意？」

「這些書的大多數作者恐怕死的時候身無分文，而他卻用他們的血汗購買了高級公寓、帆船和401（K）養老金。」

「這到底是從何而來？」魯本指著那塊飾板問道。

「這是一輛1928年生產的、帶邊斗的印地安酋長摩托車。」彌爾頓即刻回答。

「我不會說拉丁語。是凱萊布告訴我的。其實，給書店改名是他的主意。我只是把他介紹給了書店老闆，你是知道的。考慮到凱萊布在珍本書方面很專業，所以我以為把他介紹給書店老闆會給書店帶來效益。起初，他只是提提意見，但現在凱萊布卻有意把這個地方盤下來。」

他左轉，駛上一條通read.99csw.com往波托馬克河的小巷，小巷的盡頭連著聯合大街。魯本找到一個停車位，斯通從邊斗里下來，頗費了一番工夫。

「這名字很適合你。」她草草地說了一句，立即抽身離開。

魯本不耐煩地說：「謝謝你給我們上血肉模糊的牙齒課，法布博士。」

「六年半前我在牙科診所等醫生的時候在《古董摩托車雜誌》上看到過一篇有關這種摩托車的文章。我當時在那兒等著裝齒冠。」

「信不信沒關係。他沒那個膽，所以他決不會去探虛實。另外，遵照我的建議，凱萊布故意對他透露了一些我的情況，讓他知道我從精神病醫院出院前是個殺人狂。我想這就是他每次見我都要擁抱我的原因。他這樣做要麼是想跟我套近乎，要麼是在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帶武器。啊，找到了。」

道格拉斯津津有味地繼續說：「奧利弗，你把凱萊布介紹給我，我真是感激不盡。生意很火。火得很！初出茅廬時，我靠賣後備廂里的黃色漫畫為生，看看現在的我。我在老城有一套高級公寓，一艘三十英尺長的帆船，在杜威海濱有一處度假別墅，甚至還有401（k）養老金計劃養老金計劃起源於十九世紀初美國稅法修改、相關免稅條款的出台，其名稱來自《國內稅收法案》第401（k）節。它允許員工將一部分稅前工資存入一個儲蓄計劃，積累至退休后使用）。」

「箴言四書？真的悅耳易記！是什麼意思？」

「這是個什麼東西？」斯通問道。

裏面是一間八英尺深、六英尺寬的房間，屋頂夠高，即使魯本也能輕輕鬆鬆地直起身來。斯通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筆型小電筒，走了進去。三面牆上排列著書架。每層架子上整整齊齊碼放著雜誌和筆記本、幾個上鎖的金屬盒子和無數個用膠帶封著的紙板箱。

「當然是邊斗。你以為邊斗是幹什麼用的？一隻該死的花盆？」

他們從法院前經過時，魯本說：「該死的地方。被審過兩次。」

九*九*藏*書斯通戴上頭盔，調整好護目鏡，然後打開小車門，坐進邊斗里。對於他這麼個大個子來說，邊斗過於窄小。

他停頓片刻，接著小聲補充道，「或者比這更糟，嘗試引誘你。」魯本不禁打了個寒戰，顯然是因為想到阿戴爾菲亞可能會勾引男人。

「唉呀，當然，當然。去吧。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其實，今天我們這裡有上乘的卡普奇諾和香甜的烤餅。照常是店家請客。」

「奧利弗，瞧你，嗯，你變樣了。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挺帥的。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不，我愛你現在的樣子。太帥了，我喜歡！」

「我知道我有好一陣子沒來這裏了，但是這地方過去不是叫『道格書齋』嗎？」

他把一個帶護目鏡的黑色頭盔遞給斯通。

「況且，我不想用我自己的錢獲得幫助，奧利弗，我只希望有人幫我賺更多的錢。」

道格拉斯面色轉白，不知所措地咽著唾沫。

斯通抽出一本舊皮面裝訂本雜誌，打開。雜誌里整整齊齊地貼滿了報紙剪報。他一頁一頁地閱讀，魯本則不耐煩地等待。終於，斯通合上那本雜誌，緊接著又從書架上抽出另外兩本厚書。在這兩本書後面是一個皮箱，大約十八平方英寸大小。斯通把這隻箱子連同那本雜誌一起放入背包。

「這地方有報警系統。而看守我的小屋的都是死人。」

「發動機是一千毫升的，變速器和電磁機都是新裝的。邊斗不是原裝的；是玻璃纖維複製品，但它不會生鏽，而且輕了許多。許多零件是從易趣網上購買的，一個朋友有多餘的牛皮，我用來給邊斗座重新換上了新皮面。稀罕的是這輛摩托車的邊斗在左邊。一輛這種狀況的摩托車能賣到兩千美元，我只花了一百美元就搞定了。聽著，我現在可不想賣，但以後就很難說了。」

道格拉斯擁抱斯通良久，然後和魯本握手。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魯本說著，眼睛瞪著他。

「有，要是邊斗的輪子掉了，你就開始祈禱。」

「是的，這是一個複雜的過程。先要用橡膠薄膜把牙齒隔開來，然後把牙齒表面的琺琅質鑽掉，留出一個直徑大約兩毫米的牙樁ｒeａd•99ｃｓw•com，但不把神經暴露在外。永久性的齒冠是瓷制的。挺好的。想看嗎？」他張開嘴給他們看。

「你的臉到底怎麼了？」魯本問道，顯然他剛注意到斯通臉上的傷。

「我相信可愛的切斯緹緹能夠滿足我的一些需要，但是，那樣的話，彌爾頓肯定會生氣，」

魯本說：「好了，咱們走。」

「啊，補牙是不怎麼出血的，魯本。」彌爾頓回答，壓根沒有聽出朋友的冷嘲熱諷。

「但我認為他只不過是個書獃子。」魯本說著，扮了個鬼臉。

「我想那兒的那個年輕小姐很喜歡我。」他們朝摩托車走去時，魯本自豪地說。

「記得。直到聽說她死了他們才把路牌換掉。」斯通也大聲說。

「我可不喜歡那些僧侶洞。」魯本邊說邊抓住那塊移動的鑲板，將其徹底推開。

「好幾年了，牌子上寫著『小鳥夫人約翰遜紀念公園』，你記得嗎？」

一個小個子禿頂男人從後面出來，他身穿一件藍色西裝上衣，白色高領毛線衫，休閑褲，他伸出雙臂，被日光晒黑的臉上帶著微笑。

「謝謝你。凱萊布說這裏一切順利。」

隨著掛在那道結實的拱形橡木門上鈴鐺的叮噹聲，他們倆進入書店。書店裡面的牆壁有相當一部分是裸|露的磚塊和古石，頭頂上的木樑已遭蟲蛀。牆上掛著品位高雅的油畫，裝飾華美的書架，古色古香的大櫥櫃里滿是大部頭古書，古書全部經過仔細歸類，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玻璃門後面。

「這是『格言四書』的拉丁語。『格言四書』是十二世紀彼得·倫巴德的手稿，後來被拆解編人1526年版的聖·托馬斯·阿奎納關於保羅書的講義中。有些學者認為阿奎納的著作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書籍。另一部和1526年版的那本書編輯在一起的、更早一些的著作可能更加不同凡響。因此一家珍本書店起這麼個名字非常合適。」

「我國政府辦事效率高，我喜歡，」魯本大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