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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詭異兇手

第二章 詭異兇手

「你怎麼知道兩次醒來的時間分別是2點和3點?」
這是一座庭院式的古董店,進門處是個有著假山、假鹿、假鶴等裝飾和噴泉的水池,攀附在假山上的幾枝綠藤給這散發著古老氣息的店鋪帶來一縷清新。環繞水池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古董,整潔有序。靠進門處,成摞的書畫捲軸把寬大的書畫貨架堆得滿滿的,而且幾乎沒有畫匣。
「這種情況讓人難以相信。從我們調出的錄像內容來看,在夏教授被害的時間段里,沒有人從一棟進出過。這可以肯定,兇手那晚就在一棟,沒有出來,或者說,他就是一棟的住戶。」古樹青說道,「因此,我認為夏教授一定認識兇手,並且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兇手謀害了。」
「可是,問題就在這兒,夏教授很少有知己,在同行當中以及社會上幾乎沒有朋友圈子。他性格孤僻,雖然在學問上讓人佩服,可在做人方面看起來非常失敗。他一向以自我為中心,按他的想法說話、做事,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這常常招致周圍的人和同事對他的怨恨。」
「他平時愛玩單機遊戲嗎?」
李淳樸盯著面前的棋盤凝思了一會兒,然後意味深長地望了古樹青一眼,接著從棋里迅速抓起一顆白棋,在左上角黑棋的中心一落,「點。」
「有這麼容易上癮嗎?」
「恕不便透露。請問平時能進入夏教授家的人,除了你和他侄女,還有誰?」
「嗯,這確實是個重要因素。」
「夏教授不是把你當朋友看嗎?」
「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嗎?」
「燈光是從客廳射到書房的,光線比較暗,加之離得比較遠,所以開窗戶的人是不是夏教授本人他看不清楚。當他聽說夏教授那晚發生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時候,感到很驚訝,所以才對我們說出了這件奇怪的事。」
「我還以為走錯地方了呢。」古樹青走進去,一邊脫下皮鞋,換上拖鞋,一邊說道,「他在家嗎?」
「請問,你們警察弄清夏教授是怎麼死的了嗎?」冷冰插話道。
「不清楚。我們一般不會問顧客這些問題。如果他願意告訴你,就會主動說出來,如果他沒有要說的意思,強行問,有可能惹顧客不高興,甚至會得罪顧客。這與我們做生意的原則相違背。我們所做的是以最好的服務滿足顧客的要求。」
「喏,就這。」冷冰指了指過道隔壁的小單人間。
「這可能也是導致他婚姻失敗的主因。看得出,他侄女對他似乎也沒什麼好感。」古樹青說道,「不過,夏柔提出一個可能與案件有關的想法。」
「我正是為了此事來向你求證的。」古樹青說道。
古樹青不動聲色瞧了一眼古玩店,裏面擺了很多古色古香的古代物品,宮藏精品VCD、一個介紹《清明上河圖》的VCD,還有一本《掌中乾隆》,其中一個琥珀色的玳瑁煙壺,有「左宗棠」字樣,底部的磨痕和舊感引起了他的注意。
「警官先生,你怎麼胡亂猜測呢?」夏柔生氣地回道,「我伯父活得好好的,他為什麼要自殺呢?」
「什麼想法?」
「那麼你在哪裡?」
「我們並不常來往。夏教授不怎麼喜歡別人去他家。工作上的事,我們都在辦公室談。」
「我們的相識其實很偶然……」曾福回憶著說,「二十三年前,夏教授第一次到葫蘆島,當時我們搭乘同一條船。夏教授不小心在野外淋了雨,坐船時發高燒了。他是孤單一個人外出,沒有人陪伴,走路幾乎沒有力氣。我叫人把他送到醫院。不過,分手之後,我們再度相遇,中間隔了二十年。」
「當然。」
古樹青走上前打了個招呼,說明是為了夏教授一案來的。
「沒……沒……像這麼重要的情報,他怎麼會告訴我呢?」
辭別夏柔之後,古樹青決定先找劉玉清問清情況。劉玉清就住在夏教授的樓上,他走上去敲開房門。
「宋井,還有金銀島,都是與寶藏有關的地方。」
「什麼?」劉玉清不解其意。
「如果有人蓄意謀殺夏教授,你認為兇手會是小區里的人還是小區外的人?」李淳樸問道。
「請專家看過,字不對。這是一位華僑親戚花一萬元人民幣從歐洲買來送給我的。」
「遺憾的是,你們沒有在煤氣罐上找到犯罪嫌疑人的指紋。」
「誰打來的?」
「時間沒有弄錯吧?」
「沒有。」夏柔回道。
「這不是一回事。」
「劉醫生整夜在玩遊戲,沒睡覺嗎?」
九-九-藏-書「早晨我起床時他睡著了。至於他什麼時候上的床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3點之前,他沒睡。」
「這個多少錢?」古樹青裝作很內行的樣子用手摸了摸,其實他分辨不出真假和質地的好壞。
「沒有。我對收集古代文物有興趣,對詩卻一竅不通。」
「會不會夏教授是因為感情上的事想自殺呢?」其中一位警察說道。
「為什麼?」
「你說的是曾福嗎?那天晚上我看到三樓有個人影在晃動,從寬大的背影來看,好像是他。」劉玉清說道。
「你和夏教授認識多久了?」古樹青將話題一轉。
「一棟那晚上有什麼異常嗎?」
說話時,曾福的眼不時眨巴著,每說一句話都要看一眼古樹青,似乎在觀察古樹青的反應。古樹青覺得他在掩飾著什麼。
從死者的生前住處出來后,古樹青徑直來到小區的保安室,裏面坐著一胖一瘦兩個保安,他們穿著制服,對面的桌子上擺著幾排各棟大樓進出口的監視器。監視器上的圖像由安裝在各個樓梯口的攝像設備拍攝,從畫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各個樓梯口進進出出的行人。
「從夏柔的角度來看,她的反感是對的。夏教授只是抱著玩玩的心理,並不認真培養感情,更不會和什麼女人組建所謂的家庭。」
「案發那晚你在值夜班嗎?」
兩人選定一張桌子后,很快有人擺好棋盤。
「請不要誤會。」古樹青解釋道,「這隻是例行詢問。凡是與夏教授關係密切的人,我們都有權知道其當晚有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你認為呢?」
「有幾樣小東西,他看了看,沒要,可能只是來看看吧。」曾福說道,「然後,他坐下來和我聊了一會兒,說感謝二十年前救了他一次。」
進了屋子后,古樹青沒有落座,挺著筆直的身子站在那兒,他覺得臉孔微微發燒。夏柔讀高中時就長得亭亭玉立,此刻看起來更加成熟圓潤、氣質高雅、儀態端莊。
「知道,作為在葫蘆島出生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不,他以前從不玩單機遊戲。可能是遊戲光碟裝進電腦後,劉醫生一時感到新鮮好奇,結果一玩就上癮了。」
「找到寶藏無異於挖到一座金山。如果真的知道藏寶地點,而且他個人想佔有這筆財富,那麼,他怎麼會讓其他人知道呢?還有,按照國家的規定,這是文物,私人不允許挖取。夏教授是高學歷高文化的人,他怎會不知道呢?他真要告訴別人,應當是告訴有關文物部門吧。何況解出這個歷史謎題會使他出名。再說,這麼多年沒有人能解開這個謎題,他憑什麼一下子就解出來了?從詩中能找到藏寶的地點,畢竟是一種傳說罷了。不可相信,不可相信。」曾福邊說邊搖頭。
「是的,異性之間的事往往不好公開處理呢。」
「棋盤的勝負不在於一城一池的得失,而在於全局最終所佔的地盤是大是小。我這樣的行棋風格,常會使對手產生顧此失彼的感覺。其實,只要精於算計,首先從你獲益最大的地方著手,你就不會為對手所困擾,反而讓對手不得不重視你。這樣,你的勝算就大。」
「夏教授去之前沒看天氣預報嗎?那天正好下大雨。」
「是的。」夏柔說道,「我聽劉玉清醫生說,那天晚上3點左右,他在走廊上看到樓下有個人影在晃動,不過是不是從我伯父的家裡出來的,他不能肯定。」
「你敢肯定?」
「那晚,我把老鼠屍體裝進垃圾袋后打算放到外面的走廊去,一出門,我就看到了一個人影。當時沒想到樓下會發生什麼案子,就沒想到要看清是誰。當時三樓的樓梯間亮著燈,從他走路一搖一晃的姿勢,以及寬大的背影,我猜測那個人是曾福。而且,這棟樓的住戶都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曾福與夏教授的來往比較密切。」劉玉清略略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以夏教授的身份和地位而言,怎麼會與這種人有深交呢?據我所知,他最好的同事也未曾進過他家。」
「聽說夏教授破解了藏寶詩的秘密,他沒有告訴你嗎?」
「嗯……還有一人,就是古玩店的老闆。」冷冰想起那天早上在海濱長廊遇到曾福時他那神色不安的樣子。
「王素芬?」
「這樣說來,夏教授家的煤氣罐是有人故意打開的。」
古樹青長得很帥,有很多女孩子對他表示過好感,但他一直暗暗愛慕著夏柔,沒有和別的https://read.99csw.com女孩子交往。夏柔大學畢業那年,古樹青終於按捺不住長期壓抑的感情,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向夏柔表白自己的心跡,不料被婉言謝絕。隨後參加工作的一年裡,他再度向夏柔提及交往一事,仍然被夏柔無理由地拒絕,這使他很傷心。不久,有個很漂亮的女研究生愛上了他。為了忘卻夏柔,他答應了女方交往的要求。可是交往一個月,女方發現他仍然沒有把夏柔忘記,堅決選擇了和他分手。從此,古樹青對男女之間的感情看得非常淡。
「其他人都不知道夏教授在破解藏寶詩的事嗎?」
「進來吧。」夏柔丟給他一雙海綿軟拖鞋。
「看清是什麼人了嗎?」
「是的。我們再次見面,是他來我的古玩店,想找粵東沿海一帶有歷史價值的古玩物,尤其是宋代時期的,他特別感興趣。」
「也許他把寶藏看得不是很重要,當作同朋友共享的樂趣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夏柔不在的時候,你沒有進過夏教授的家?」
聽著兩人的對話,古樹青覺得一時把握不清。破解幾百年沒有人得到答案的詩謎,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不管怎樣,目前曾福身上的疑點最大。
「嗯……難道冷冰也算嗎?」
「夏教授出事前一天,你們一起去過葫蘆島,是吧?」
「什麼時候?」
「李老師,我輸了。」古樹青漲紅著臉,立即投子認輸。
單獨面對夏柔時,古樹青顯得很難為情。讀高中時,兩人曾在一個學校讀書,古樹青在學校是圍棋高手,曾奪得廣東省圍棋賽少年組第二名。古樹青是在六歲開始學圍棋時認識夏柔的,由於兩人經常在比賽中取得名次,因而他們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圍棋協會的公告欄內,有好幾次市裡舉行的圍棋比賽中兩人同時登台領獎。讀高中時,兩人又都考取同一所重點中學,有時碰巧遇見還會相互攀談幾句。
「她認為也許是因為她伯父破解了葫蘆島藏寶詩的謎底而引起的命案。」
「是的,他一般不會在家單獨見任何外人。」
「與他怪異的性格有關吧。他在路上不喜歡與別人打招呼,哪怕迎面走來一個熟人,他寧願裝作沒看見也不會主動走上前去打招呼。而下雨天打傘正好可以免去這些社交麻煩。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你要知道,這種天氣出行的人少。」
李淳樸目送著古樹青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對夏教授可謂並不陌生。兩人是同事,平時碰面會打個招呼,可畢竟不是深交,不會為了專業知識領域之外的話題多聊幾句。雖然夏教授有造詣很深的專業知識和豐富的臨床經驗,給人的印象卻是臉上始終浮著沒有笑意的陰霾。
「如果書房裡的窗戶打開,在煤氣燃燒的情況下,夏教授會不會發生一氧化碳中毒事故呢?」
「是啊,他是我伯父的學生,又是我的男朋友,和我伯父來往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真的是他殺,你推測會是什麼性質的案件呢?」
「我記得案發那天早上,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你那天晚上沒睡好?」
李淳樸從一開始布局就讓人眼花繚亂,滿盤布棋,古樹青很少見到這種棋風,下到中盤后漸漸招架不住。
古樹青來到景天小區一棟三樓,敲了敲夏教授生前所住的三零二房的門,夏柔立刻應聲跑了出來。
「看來你今天下棋有點分心。按理說,你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李淳樸朝前面的棋室一指,「走吧。」
「難道這不重要嗎?」
「他喜歡選擇這種天氣外出。他曾說,雨天打傘的感覺真好。」
「你是說,存在他人謀殺的可能嗎?」
「我認為他很可能就是謀殺我伯父的人。」夏柔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古樹青立即對案件展開了追蹤調查,根據種種跡象判定這是一起入室他殺案件,動機不明,嫌疑對象指向古玩店老闆曾福。
「睡在哪間房?」
「難怪我提及夏教授和哪些女人有來往時,夏柔表現得很反感。」
「夏小姐,我們是在執行公務,請你不要和我們開這種毫無意義的玩笑。」古樹青正色回道。
「我。」胖子保安回道。
「你們有沒有了解到夏教授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曾福沒有犯罪前科。即使查明他半夜從你伯父家門口經過,僅憑你們這些證言也不足以說明曾福進過你伯父的家,更別說對你伯父實施了犯罪行為。」
「你是說,九-九-藏-書女方有可能對夏教授產生了感情,但夏教授卻不以為意,這樣就可能導致女方產生怨恨甚至報復的心理?」
「正在調查。」
「這麼久了?」古樹青有些吃驚。看來,夏柔關於曾福是為了藏寶詩和夏教授認識的這一說法並沒有根據。據冷冰介紹,夏教授迷上藏寶詩是最近一個月發生的事。
「除了古玩店老闆,還有人與你伯父經常來往嗎?」
「這個案子對我來說太沉重了,我希望李老師能給我幫助。」
「這麼說來,你們認識還真是很巧。」
「那是你們的事,我沒必要為了這件事無緣無故讓別人瞎猜疑。照你這樣推測,如果我沒有住在這裏,就得裝個攝像頭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從他家的衛生間窗戶向外面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夏教授家的書房。那天晚上,他半夜上廁所小便,無意間發現的。」
「冷冰?」
「你能肯定嗎?」
「比我的店齡還長。」
開門的是冷冰,古樹青有點驚訝。
「對不起,作為警方,我們有理由這樣質疑。」古樹青說道,「有沒有其他女人和他來往,是我們調查範圍之內的內容。要對死因正確還原,死者的私生活對我們來說不應當是秘密。」
「十五年了吧。」
古樹青將手機貼在耳朵邊聽了一會兒,說聲「好」,然後掛掉電話,對李淳樸說:「我得馬上去景天小區。」
「他怎麼看到的?」
「你知道那兩句藏寶詩嗎?」
「有,記得我第一次玩單機遊戲《三國群英傳》,當時通宵也沒睡覺。」
「那兩句古詩是找到一筆巨大財富的鑰匙。解開了詩的謎底,就能找到幾百年前海盜們埋在葫蘆島上的財寶。」
「是的。是夏教授要我帶他去的,他讓我當嚮導。」
「你懷疑我到過樓下夏教授的家嗎?」
「沒有。」
「我明白了,像夏教授出身醫科專業,在醫學院為博士生導師的人,按理說,一氧化碳中毒這種事不應發生在他身上。」
「不,你的棋法很特別,即使我盡全力,也未必能勝你。」
「沒有。不過,他說,路燈光線很暗,他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背影很寬大,很像古玩店老闆曾福。他看到那人正從三樓走下二樓,腳步放得很輕。他當時沒在意。聽說我伯父那晚出事之後,才把此事告訴了我,要我留心曾福的一舉一動。後來,我查過,那天是他老婆看店,從下午1點到晚上關門,他沒在古玩店內出現過。」
「據夏柔推測,可能是他喝醉酒時說出來的,碰巧讓曾福知道了。」
李淳樸自然明白古樹青的意思。夏明濤的弟弟是濱海市的副市長夏明海,而夏明海與濱海市公安局局長是高中同學關係。毋庸置疑,古樹青接手這個案子,可謂壓力巨大。
從景天小區出來之後,古樹青來到了古玩店。古玩店要到晚上10點才打烊,現在是8點。臨街的幾家店只開了一處,其餘幾家都打烊了。
「五千元人民幣,不過不是真品。」
「目前很難說。總之,夏教授發生一氧化碳中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古樹青叫來夏柔道,「夏教授這幾天身體有沒有什麼問題,比如感冒或是生了什麼病?」
「這的確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不過,要證實古玩店老闆到底有沒有進過夏教授的家或對夏教授實施犯罪行為,得有確鑿的證據。當然,劉玉清提供的這條線索很重要,我們會注意曾福的。」
「三零二室的燈光通宵亮著嗎?」
正在這時,劉玉清提著從超市購買的大包小包食物進來了。
「感情方面也不可忽視。據我所知,夏教授風流成性,只要他看上的女子,千方百計也要弄到手。」
古樹青立即趕到解剖教研室將這一情況告訴了李淳樸。
「沒有。」胖子保安答道,「事件發生后,我們按照你的吩咐,調出當晚一棟門口的錄像,從晚上11點至早上6點半,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去或者從裏面出來。」
「我的手機響了。」古樹青從口袋裡掏出仍在振動的手機。
「是這樣的,我們接到報警到達現場時,發現書房的窗戶是打開的。最先到達現場的小區保安人員,他們都表示沒有動過窗戶。開著空調的房間打開窗戶本來就不合常理,我想知道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夏教授是否可能發生一氧化碳中毒呢?」
想到這裏,李淳樸叫人收拾好棋盤,結好賬,走了出去。
「聽說夏明海的妻子王素芬,結婚前曾和夏明濤交往過一段時九九藏書間。」李淳樸又說道。
「你有所不知,夏教授最近迷上了葫蘆島上的兩句古代藏寶詩。」冷冰說道。
「他去超市了,稍晚些時候回來。」
「所謂的財寶是古董吧?不然曾福怎麼會有興趣呢?」劉玉清說道。
「是的。」
「你找我有事?」古樹青站在門外。
「現在?」
「你們有聊過其他什麼嗎?」
「這麼說來,那天你整晚在房間睡覺?」
「是的。不過……」胖子撓了撓頭皮。
「嗯……我找劉玉清,請問他住在這裏嗎?」
李淳樸不理解古樹青為什麼要提出這樣的問題。
「沒有了。」夏柔說道。
「既然正在調查,就說明死亡性質不明確,有可能是他殺,有可能是自殺,也有可能是意外事故,對吧?」
「二棟有個退休的老頭,第二天聽說一棟三零二室死了一個人,就給我們講了一件事。他說那天晚上,他看到夏教授家有人開窗戶。」
「不是整夜,古先生,我3點15分就上床睡了。」劉玉清立即糾正道。
「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產生過真正的感情嗎?」
「劉醫生玩遊戲玩到凌晨2點時,打碎了玻璃杯把我吵醒,之後我好不容易睡著。不料,大約3點時一隻老鼠跑進客廳。劉醫生打那隻老鼠的聲音又把我吵醒。前後兩次的折騰,再加上那天晚上我做噩夢,睡眠質量非常不好。」
「嗯,會一點,在弈城網站能打到五段左右。」
「夏教授平時極少與人來往,與外人結仇的可能性很小。因而,我認為夏柔的說法值得考慮。」
「3點。」
他看了看旁邊緊鎖眉頭的李淳樸,覺得中止和夏柔的交談為上策。
「自從住進這棟樓,我從不進夏教授家。鄰居和同事都可以證明這點。案發那晚也一樣。」劉玉清說道。
冷冰回答時非常鎮靜,表情淡漠,這與他平時的作風一致。
「不知道,但夏柔說她伯父可能破解了。」
「這麼說來,教授解開了藏寶詩的秘密?」劉玉清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們已經向小區保安證實過,一棟從事發當晚11點到第二天早上6點半之間,沒有小區外的人進來或出去。而且,事發的第二天,保安加強了對進出的人的檢查。」
「似乎沒有,甚至和王素芬交往時他也是抱著這樣的心理。王素芬可能意識到了這點,所以在夏明海的追求下,很快就放棄了與夏明濤的感情遊戲。後來,夏明濤到底有沒有傷害其他人呢?」
「是誰?」
「對了,你是夏教授的學生吧?」
從進門到客廳,其間要經過一條狹長的過道。與過道相鄰的是一間單人睡房,在靠近進門處開有一個小門。也就是說,不經過客廳就可以從單人睡房的小門出來,經過道而到外面的走廊。
「你憑什麼這樣說呢?」夏柔大聲打斷道,同時用一種蔑視的目光回敬了一眼那個說話的警察。
「既然查出是一氧化碳中毒,說明夏教授生前體內的確吸入了一氧化碳氣體。」李淳樸不動聲色地說道。
「如果兇手到現在還沒有出去呢?」
「關於那兩句詩,夏教授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聲東擊西容易讓對方產生迷失感,從而暴露對方戰略上的弱點和破綻,你再轉而殺之,就可以大勝。李老師,是這個道理嗎?」
「不過什麼?」
「不會錯,他上廁所要經過客廳,他家客廳掛著一個大大的石英鍾,石英鍾下面裝著一個小夜燈。每次上廁所時,他都要抬頭看看時間。」
「為什麼?」
「來,我們繼續下棋。」
「目前的證據難以還原案件的真實過程。夏教授家的東西沒有被翻動,甚至他家的錢也沒有丟失。這基本上可以排除入室搶劫殺人的可能。至於是不是仇殺或情殺,我們對夏教授了解不多,目前難以判斷。」古樹青推測道,「不過,能進入房間的應當是夏教授的熟人。」
「平時和夏教授常來往嗎?」
冷冰朝客廳牆壁上掛著的石英鍾一指,「喏,這鍾就掛在我睡房的對面,只要我從睡房走進客廳,我就會瞧見它。」
「我可以進來嗎?」
古樹青對這種私下單獨的見面,感到很尷尬。儘管今天他只是為了公事,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不敢正面觸及夏柔的臉龐。該忘記她了,他心裏想。
「沒有,夏教授不怎麼說話。或許是與我這種人找不著共同話題吧。」
「沒有。」
「我是說,夏教授這麼多年沒找一個伴,很可能因為寂寞找女人導致產生糾紛,因此……九_九_藏_書」警察辯解道。
「可以這麼說。」
「當然是小區里的居民。」古樹青不假思索地回道。
「要是外人和小區里的人合夥……」
「怎麼樣,我們較量一盤吧?」
「嫌疑人作案后,把上面的指紋擦拭掉了。放水的目的是沖洗地板上的腳印。」
李淳樸笑而未語。
「不,我和他住在一起。」見古樹青一臉不解,冷冰解釋道,「他過著獨身的生活,住這麼大的房子有點寂寞,因此要我和他一塊住。」
「你會下圍棋嗎?」李淳樸突然問道。
「怎麼能那樣說呢?你畢竟是夏教授的弟子。調查清楚,不是要把你列為嫌疑對象,而是要排除你的嫌疑。」
「夏柔。」古樹青看了看顯示屏上的號碼。
「我在家睡覺。」
李淳樸表示這種情況很難判斷。為了解答古樹青提出來的疑問,大家重新進行了一次實驗。在書房打開窗戶的情況下,讓衛生間煤氣燃燒一小時后,客廳中的老鼠仍然活蹦亂跳,根本未受到一絲影響。這樣,衛生間即使產生足量的一氧化碳,到了客廳也會從書房的窗戶飄散到窗外。
「是的。夏明海就是和她結婚以後,仕途才一帆風順。聽醫學院里一些老師說,夏明濤和王素芬交往的時候,夏明海橫刀奪愛。夏明濤不知是移情別戀了還是礙於兄弟之情,退讓了。因為這事,兩兄弟之間沒有什麼來往。」
「嗯,就這些嗎?」
古樹青一眼瞧出了曾福極力鎮靜的表情,分明是在掩飾內心的慌亂。
「看來在打開窗戶的情況下,夏教授很難發生一氧化碳中毒事故。」古樹青緊鎖著眉頭說道。
為什麼說一句夏教授和其他女人可能有關係,會引起夏柔極大的反感呢?
古樹青進來之後,打了一個招呼。一見古樹青穿著警服走過來,曾福神色緊張地走上前,「請問找我有事嗎?」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對這一時期的文物那麼有興趣嗎?」
「你進過夏教授的家嗎?」
「是的,我聽冷冰說了,你那晚整夜在打遊戲。」
曾福的爽快出乎古樹青的意料。古樹青完全不懂行,也不識貨,只是隨意問了一句。看到曾福緊張的樣子,古樹青不過是想借這樣的開頭緩和氣氛,他不想一開始就提出問題。在輕鬆愉快的環境中,或許能挖掘到更多的信息,來幫助他分析案情。這是他工作以來的一貫作風。
「進過。當夏柔過來的時候,她會叫我下去。不過,這種時候夏教授本人往往不在家。」
「能解釋你沒有睡好的原因嗎?」
「這個推論實在難以成立。在一棟待這麼久,除非一棟里有他的熟人,讓他住在裏面,並且讓他半夜出去完成犯罪計劃。但是,有誰會這樣做呢?那可就是共犯了。」
「他請你吃飯嗎?」
「噢。」
「你們去過什麼地方?」
「你……叫我來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我說嗎?」
「找我有事嗎?」冷冰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怎麼友好的神色。
「不是古董,是埋藏的金銀財寶。曾福小時候在葫蘆島長大,對那兒的地理環境非常熟悉,說是閉著眼也能數清葫蘆島上有多少塊石頭。如果曾福知道夏教授解開了藏寶詩的謎底,你想想看,他會無動於衷嗎?」冷冰說道。
「有沒有看清楚是誰?」
「是的。」冷冰說,「夏柔認為這是她伯父招來殺身之禍的根本原因。」
「這個店開了多久?」
「是的。」
古樹青問保安道:「夏教授出事的那天晚上,是誰值班呢?」
「我伯父和曾福雖然住在一棟樓,可卻形同陌路,兩人從來沒有打過招呼。可自從我伯父破解寶藏謎底的消息傳出后,他卻突然主動與我伯父打招呼,並經常拿些宋代的古玩物給伯父鑒賞。後來,居然成了我伯父家的常客。」
「從我們與夏柔以及冷冰的對話中可知,夏教授死前幾天的身體很健康,而且與人談笑風生。」古樹青說道,「現在,唯一的希望是你們對解剖屍體后提取的組織做病理切片檢驗能找到某種答案。可從解剖的表面跡象來看,法醫說,夏教授的所有器官看起來都很正常,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當然。」古樹青說道,「還有其他人嗎?」
「可是,像夏教授這樣的老宅男,別人怎麼會得知他在解什麼藏寶詩的謎呢?」
「有,他有和其他女人來往。」
「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查出死因。不過,這得花點時間。」
「我。」
「你說得對,我們會去調查所有與夏教授有接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