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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尋找母親

第六章 尋找母親

「你媽媽來自湘南的東陽縣古橋鎮潯流村。」
「請問,這是姚露玲的家嗎?」
冷冰神情一暗,瘦弱的男人真的不知道他姐姐有個小孩。不過,從眼神里,他確信面前這個瘦弱的男人就是媽媽的親弟弟,他的名字叫姚露豐。
「說起來,還不是因為她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劉艷英說道。
「那麼這幅畫為什麼會在夏教授家裡呢?上面清晰地畫著金銀島的位置,而且還寫了兩句藏寶詩。你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
「孩子,既然你這樣說了,舅舅不說,心裏也不安。」姚露豐接著說道,「其實,你媽媽是我父母從山下撿來的女嬰。你說要證明你和我們家的血緣關係,我們認為肯定不成。她被撿到我們家以後,我爸爸打算把她撫養成人後許配給我哥哥做老婆。你要知道,我們村莊的男人很難從山下娶到女人,為了傳宗接代,父親才有這種自私的想法,這在我們村莊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山下的女人不願意嫁我們村的男人,並不是嫌我們山上的村民窮,而是嫁到我們村子后外出很不方便,僅僅花在下山上山的時間就幾乎要大半天。你想想,誰願意嫁到這種地方來?別說走親戚不方便,親人之間萬一有什麼事需要照顧也非常麻煩。山下男人不要的女人,才會考慮嫁到我們村。因此,遇到山下有拋棄的女嬰,我們村莊的人一般都會抱回來,目的不是當女兒養,而是為將來給自己的兒子當媳婦。」
天藍如洗,山巒起伏。順山谷而上,一路山石嶙峋,兩側紅葉隨處可見,泉水不斷。
「也不是,當時也考慮到我們家經濟很困難,如果運屍體回村得花掉一大筆錢,我就娶不到媳婦了。我哥哥已經因為娶不到媳婦,神經錯亂出事了,我們家不能再出事了。」
「做玩具,按件計工錢。為了多賺錢,整天坐那兒不停地組拼玩具。到了後面,我的腰幾乎直不起來了。」
費了這麼多周折,冷冰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說媽媽已經死了。
冷冰聽得有點糊塗,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說明她嫌貧愛富,你又何必在乎她的離開呢?」
冷冰嚇了一跳,沒想到平時文質彬彬的劉玉清,居然有這種可怕的兇相。
「他對海盜的寶藏真的有興趣?」
「沒錯。」冷冰說道,「你可以到我們醫院骨科把頸部治好,住一段時間院,順便把胃病治好。」
「你在醫院的所有檢查單都還在嗎?」
「對不起,我爸爸在我出生后和媽媽分手了,他痛恨媽媽。外婆家的事他從來沒有提起過,我是向劉玉清打聽找到了這個地方。」
「有。」劉玉清喝了一口酒,「我以前多麼渴望組建一個美好幸福的家庭,也曾擁有過一位年輕美麗的未婚妻。可是,後來這一切都被毀了。」
「每次都是你做嚮導嗎?」
「你爸爸的高中同學的確有這麼一個人。」姚露豐眯縫著眼睛,「但是,我們還是有點不相信,畢竟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事。」
「舅母,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冷冰俯下身子,輕聲問道。
「嗯,是的,我一直和爸爸生活在一起。我也可以帶你們見一個我認識的叔叔,他和爸爸年輕時是好朋友,他會告訴你們是怎麼回事。」冷冰回道,「當然,你如果懷疑的話,我們可以通過醫學手段,比如用DNA鑒定技術加以驗證。」
「難道說,這個病是由打工引起的?」
「費用我幫你們出。」冷冰說道。
「嗯,你爸做事一向非常認真。我想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沒錯,我打完麻將不要回家嗎?請問他在半夜什麼時間看到我?我回家不是正好要從夏教授家門前經過嗎?難道憑這點,我就成了謀害夏教授的兇手嗎?有你這樣辦案的嗎?」
「如果夏教授不是為了寶藏去葫蘆島,那麼他去幹什麼呢?」
「嗯……我們不知道。」
「我明白了,是你從中幫的忙。我還以為是憑自己過硬的本事呢。」
「你爸爸的朋友叫什麼名?」
「不,他喜歡一個人轉。」
「自殺了。」劉玉清的語調變得很沉重,「你媽媽就這樣走了,孤獨地離開了人世。」
冷冰回頭望向夏柔,發覺她全身上下衣著高檔,像要去赴宴會似的。
古樹青不動聲色地說道:「據我的調查,每次夏教授去葫蘆島,真正對金銀島有興趣的是你,而不是夏教授。」
「不要擔心那麼多,就算我父親幫助你們吧。按照常情,他算得上您父母的半個兒子。」
「你們怎樣認識的?」
「古先生,我還真以為你抓著我什麼把柄了,原來這些情節全是你頭腦中虛構的東西。你平時都是這麼辦案的嗎?如果都這樣辦案的話,你不知要造成多少起冤案呢。read.99csw•com
「脖子酸痛,右胳膊麻木,最難受的是肚子飽脹、隱隱作痛,有時還噁心嘔吐。」
「她拋棄你了嗎?」
「其實,也許你說得對。愛情是相互的,能不能走在一起,你只能把握自己。在沒有結婚之前,什麼樣的變數都會出現。人是個複雜的動物,一些組建多年的家庭也會解體,何況一對沒有走進婚姻殿堂的異性朋友呢。」
「冷冰,實不相瞞,年輕時我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學,在讀高中時,你爸爸家境很好,常常資助我,因此,我們成為了好朋友。」
「這我就不清楚了。」
「她愛你嗎?」
「究竟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說罷,古樹青轉身走了。這正是他的攻心之計。不管怎樣,他至少察覺到了曾福極力在掩飾著什麼。如果曾福真的知道了藏寶詩的謎底,去金銀島是遲早的事。他已經通知了葫蘆島古饒鎮派出所,一定要時時注意去金銀島的遊客,一旦發現可疑的人就立即通知他。
「了解事情的真相對你沒有好處……」
「他們的婚姻亮紅燈了。說準確點,是你媽媽紅杏出牆了。你爸爸是個對愛情很忠誠的男人,他把愛情看得很純潔,很神聖,怎麼會咽得下這口氣?這樣,在他們之間就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當時你媽媽已經懷上了你,你爸爸一直忍受到你出生。之後,你爸爸決定要帶走你,執意和你媽媽分了手。」
「也許是吧,也許不是。他心裏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呢?」
整個村子像條狹長的紅色布條,盤繞在山腰。住在這裏的村民夏天都不需要用風扇,每年到了山下村民酷熱難擋的季節,這裏卻如秋天般涼爽習習。由於氣候原因,這裏的農作物一年四季不用殺蟲劑和化肥,所以這兒的食物鮮美可口,能在山下賣得很好的價錢。據說,村民的子弟去山下讀書從不交學費,而是交山上種植的大米。
「沒什麼。是我不對,引出了你心中的煩事。」
「嗯。」
「有沒有去過金銀島?」
我一定要找出那個可惡的男人。為什麼他要那樣做?後來為什麼不對媽媽好?
冷冰一張張地仔細看著,大概看到數量過半時,問道:「你以前打工做什麼的?」
「她躺在床上。」
「其實,他之所以要我一起去,是因為他每次要向當地居民打聽一些葫蘆島的歷史和地理,都需要我來做翻譯。有些路線他不太熟悉,需要我帶路,但基本上不和我討論寶藏的事。說實話,他並不信任我。」
曾福的額頭上微微滲出汗珠。
「他說他的仇未報,他不甘心。」
「沒有。」冷冰搖了搖頭,「我爸爸恨死我媽媽了,從來沒有告訴我媽媽還有什麼親人,又住在什麼地方。」
「我從廣東打工回來后不久。」
「自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在冷冰的心裏,原以為媽媽一定還活著。
這一晚,冷冰沒有睡好。
「我當然清楚。」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只是憑我的推測說出我的感受罷了。如果說錯,請你原諒。」
「你今天很特別。」
「媽媽最後的工作單位是在什麼地方?」
一個瘦弱的男人在緊挨正房的灶房裡,用柴火烤著紅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烤得熟透的紅薯,聽到後面的響聲,停止手裡的撥動,吃驚地望著面前一位穿著得體的陌生人。
「對不起,昨天喝酒一時衝動,說話的語氣可能重了點,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當時所說的話。」
「既然上天註定你們不能在一起,難道後來就再也沒有哪個女人適合你了嗎?」
「是的。然而,被他們否定了,甚至連立案的條件都不滿足。」
「是啊,我想去葫蘆島,你陪我去嗎?」
第二天早上,劉玉清回來了,和往常一樣,臉色顯得很平靜。他心中的火氣隨著酒意消退也沒有了。
「我媽媽怎麼會做對不起我爸爸的事呢?」
「喂,我的白馬王子,你在想什麼?」夏柔推門而入。
媽媽到底葬在哪裡?造成這一悲劇的人又是誰呢?無疑是那個男人。他勾引了媽媽,然後把媽媽拋棄了。也許因為這樣,媽媽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最後使她身敗名裂。
「我一定會查出你的犯罪行為,讓你得到懲罰,你不要得意太早。」
「你!」劉玉清摔掉手中的杯子,一把抓住冷冰的衣領,氣呼呼地大聲吼道,「不許你這樣說她,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認為夏教授真的是為了寶藏的事去葫蘆島的嗎?」
「到你妹妹家散心嗎?」
「你年輕時沒有故事嗎?」冷冰盯著前面的劉玉清講。劉玉清獨身之謎令他很好奇,早就想問他原因了。
「很可能九九藏書他們兩位老人不在人世了。」
「我怕你很難接受……」
「是報這個仇嗎?」
進了裏面一間更狹窄的房間里,裏面僅僅鋪了一張床,就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了,冷冰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病人。女病人大約四十歲的樣子,名叫劉艷英。
「可是,為什麼以前不報仇呢?」
「你媽媽大學畢業后答應了你爸爸的結婚請求,他們算是早婚吧。也不知為什麼,後來你媽媽變心了,和別人好上。為此你爸爸上門央求我爸爸媽媽勸告她,但她始終不願意回到潯流村見我們。你爸爸為此痛苦萬分。你媽媽離婚後離開了濱海市,隨後不久,我們得到消息她自殺了。」
劉艷英的頸部動了手術之後,胃部很快治好了。兩口子對冷冰千恩萬謝,並特意從家鄉捎來上等茶油,一定要冷冰收下。
「她後來怎麼啦?」
「這種病什麼時候開始的?」
「看來你的夢真的很奇特。」劉玉清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早點回來。」
「所以,你就聯想到這次的車禍不是意外,是一次精心策劃好的謀殺?」
村莊里種植著一排柳樹,沿著房屋的牆基蜿蜒前行。村莊房屋的建設很有規劃,村莊中心有座唯一的四層樓建築,其三面為兩層高的樓房,很藝術地用樓橋式建築連接一體,形成房房相通的構造。
「當然。」
見到古樹青進來,曾福的表情顯得很不自然,「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夏教授是我朋友,我介紹妹妹給他認識,有什麼不對嗎?至於他們之間要怎樣,我想你們警方無權干涉吧?」
冷冰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認為舅母的胃痛因頸椎病引起的可能性大,建議她到我們醫院進一步診斷和治療。」
「原來你們以前是朋友關係。」冷冰大吃了一驚。
「你真的是我姐姐生下的小孩嗎?」姚露豐仍然滿臉懷疑地問道。
「那怎麼行!」
「就是說,是我媽媽有負於我爸爸?」
「頸椎病怎麼疼到胃上去了?」姚露豐問道。
「怎麼啦?」
「沒人打電話通知你們嗎?」
曾福瞧了瞧圖,「這幅畫僅僅畫來讓人欣賞的,你覺得有什麼奇怪嗎?」
「你們知道到底是誰把媽媽害得這麼慘嗎?」
「嗯,夏教授的目的主要是去金銀島。」
「好的。」
「可是,這麼大的人情,我們還不起。」
「孩子,我們不敢接你媽媽的屍體回村。按照村莊的風俗,死在外面的人屍體不得進村。更重要的是,一旦村莊里的人知道你媽媽是因為什麼事死的,我們的臉往哪擱啊?你外婆倒是想把屍體弄回來,後來經親戚勸阻,加之濱海離我們很遠,只好放棄了,於是由著濱海的公安處理屍體。」
「為什麼?」
「你不知道他破解了藏寶詩的謎底?」
媽媽出生在這種地方,這是冷冰做夢也沒想到的。當他將媽媽的名字姚露玲念出來之後,幾乎每個村民都熟悉這個名字,立刻朝著村東頭一所房子說:「那是她的家。」
「你不是認識我爸爸嗎?」
「到醫院檢查過了沒有?」
「不過,你得儘快回來上班。我給你半個月時間,你把事情打聽清楚了就回來上班。好嗎?」
「孩子,這事不是不能告訴你,而是我們真的難以啟齒。這件事是我們家鄉的醜聞,你外公外婆曾為此事氣得吃不下飯,發誓永遠不准你媽踏進潯流村半步。」
「那麼,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陪著他去葫蘆島?」
「難道你們從來沒有打聽過嗎?」
劉玉清一口氣喝乾了手中的一杯酒,接著又重新倒了一杯,「算了,過去的事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我原本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可是她沒有得到幸福。我有時恨自己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什麼?」曾福大吃一驚。
「我們這裏哪有電話,是通過信寄來的。而山下的郵差一般不會送到山上來,要我們村民自己到山下取。信是公安部門發來的,說是死者親屬不去及時處理的話,他們會叫人處理。我們想了想,這事由著他們辦吧。當時我媽媽哭得暈倒了,好幾天粒米不食,滴水不進。她覺得對不起你媽媽,讓你媽媽成了野外的孤魂。」
「在夏教授出事前的一天我的確進入過他的家,這點夏柔可以證明。我剛出來時,她就進去了。警察先生,在你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最好別胡亂猜測。否則,我會告你濫用職權。」
「沒有。」
古樹青繼續跟蹤調查曾福,但進展不大。冷冰費盡周折,打聽到媽媽姚露玲在二十三年前跳海,被救起後送到醫院的第三天死亡。
「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不管她做了什麼壞事,哪怕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我仍然會叫她媽媽,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我願九九藏書意和她一起生活,絕不會嫌棄她。」
「潯流村?我讀大學時去過那兒一次。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你玩電腦遊戲,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就是在那個地方。我夢見我親眼見到爸爸在山崖上被人追殺。巧合的是,後來我真的目睹了我爸爸是如何死的,所不同的是,他不是被人追殺,而是被人用汽車撞死的。」
「真是難為你了,這麼偏僻的地方。」
「但是,至少他們的子女不只我媽媽一個人吧?」
「什麼意思?」
「可憐的孩子,你媽媽過去的事真是不值得一提,忘了它吧。這樣可能你媽媽的形象在你心目中還會是美好的。」劉艷英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冷冰的預感終於得到證實,劉玉清確實有過一段坎坷的感情經歷。
「怎麼了,你們?」
「夏教授死的那晚你進過夏教授的家。你和李院長打麻將的中途,借口要回家一次,到三樓時見夏教授家亮著燈,便敲夏教授的門,進了他家。他臨死前一天,從葫蘆島回來時已經破解了藏寶的地點之謎,並畫好了藏寶圖。那天晚上,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想由於白天工作過度辛苦,身體極為疲倦,於是他想趴在茶几上小睡一會兒。正在這時,你躡手躡腳地進了他的家。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你拿了一張圖放在他的身邊,換走了夏教授的藏寶圖,並用某種化學藥劑使他產生昏睡。然後你故意打開煤氣瓶和熱水器,擰開水龍頭。在昏睡中,夏教授吸進煤氣不完全燃燒產生的一氧化碳而中毒死亡。」
「什麼話?」
從山下爬到半山腰,至少需要四個小時的時間。
雞飛蛋打?他說的什麼意思?冷冰還在琢磨他的意思,劉玉清已經氣沖沖地跨出了房門。
「舅舅、舅母,我不需要你們報答,我真的好想了解媽媽過去的情況。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念她,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她仍然是我的媽媽。我有權了解她。」
「舅母呢?」
劉艷英和姚露豐兩人相視一眼,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
「是的。你知道,現在一個醫科大學生要進入一所稍有名氣的大醫院工作是件多麼困難的事。除具備一定的學歷和知識之外,還得用一堆的鈔票打通醫院各層關係。你當初畢業應聘工作時,沒花一分錢,就非常順利進了一個三甲醫院,難道你從來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嗎?」
「你確定嗎?」古樹青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我父母的問題一直在折磨我,我需要查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父母分手。還有,我爸爸為什麼要對我說那種話。」
「不,不管爸爸媽媽之間以前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我都會坦然對待。即使媽媽做了對不起爸爸的事,我想她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且,她是我的媽媽,這是更改不了的事實,不可能因她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血緣關係就會自動消失。」
「這要花很多錢嗎?」姚露豐面露難色地問道。
「嗯,可能要萬把塊錢吧。」
「應聘和面試,僅僅是走過場而已,沒有關係和背景很難搞定。在你畢業面臨就業之前,你爸爸曾悄悄來找過我,要我想辦法幫你留在濱海市的醫院工作。要知道,我和你爸爸有著兄弟般的感情,既然你爸爸求我幫忙,我怎麼會袖手旁觀呢?我當然不能拒絕你爸爸的要求。見到你以後,我覺得你是個優秀的人才,即使你爸爸不找我,如果讓我遇到了你,我也會想法將你留在我的身邊。我需要一個很有力的同事,幫我分擔部分難啃的臨床手術。」
拍了頸椎的磁共振片后,顯示劉艷英頸椎有明顯的增生現象,從而確定她的胃痛由頸椎病引起,這在醫學上叫「頸胃綜合征」。
「劉玉清。」
「沒關係,你們算是我的親戚,食宿同樣由我來安排。你們就當出外旅遊一次吧。」
「廣東葫蘆縣,一個離我們很遠的地方。要不是因為離我們太遠,她和我們沒有聯繫的話,也不會發生悲劇。至少,我們可以偶爾去看看她,她也可以看我們。」
「算了吧。本以為是小病,到醫院看了幾次,弄得家裡欠了一屁股債。每去一次醫院就花那麼多錢,我們窮人家哪受得了。」劉艷英說道。
在冷冰的說服下,劉艷英和姚露豐坐車來到濱海醫學院的附屬第一醫院。
「我自己也看不懂,你要我怎麼解釋?」
一聽這話,瘦弱的男人顯然怔住了,那表情像凝成固體的石膏像。過了一會兒,瘦弱的男人臉上的眼睛才動了動,「我們不認識你,我姐姐從來沒生過小孩,她哪來的兒子?」
「不知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他從未提藏寶詩的事。」
「小夥子你聽著,不是上天註定,而是別人奪走了我的未婚妻。read.99csw.com」劉玉清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我那時候窮,除了我本人之外,我什麼也沒有。」
「沒有什麼。」劉玉清眼神閃動了一下,又熄滅了,「人生當中有些美好的東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的。即使你努力得到,也會在某個時刻失去。除非你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我父母只是農民,為了我讀大學,家裡人為我背下許多債務,所以家人需要我掙錢改變他們的處境。雖然老天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女朋友,可是,我卻沒有力量讓她陪伴我一生。我喜歡她,我愛她,真的。」
「可是,我爸爸為什麼不告訴我媽媽死了呢?」冷冰提出疑問。
「你媽媽和爸爸都學醫。不過,你媽媽有舞蹈天分,身材優美,是個標準的美人。我來濱海工作時,看到你爸爸找了個這樣聰明漂亮的老婆,我非常羡慕,覺得他已經飄上了幸福的天堂。結婚後,他們很恩愛。但是,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突然,有一天……」劉玉清說著,望了一眼冷冰,話語突然停了。
「散散心嘛。」
「我媽媽後來跟那個人走了嗎?」
「我是她兒子。」冷冰不假思索地說出自己的身份。
「這一切是為的誰呢?如果他很早就報仇的話,就會因犯罪而被公安人員抓起來,你怎麼辦呢?他撫養你長大成人,他就可以放心了。當你生活穩定后,他覺得應當做他的事了。」
冷冰推開門時,一陣撲面而來的烤紅薯香味撲進他的鼻孔,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爬了這麼久的山,他感到胃在索求食物了。
潯流村三面環山,依山而建,村中房屋建設錯落有致,村莊前面是一條河流,村莊于河流右岸建立,景色十分秀美。
「報仇?」劉玉清臉上一副吃驚的樣子。
「我覺得你不了解的好。」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說?我媽媽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見劉玉清的態度好轉,冷冰提出了他的想法,「劉醫生,你能幫我代一個月的班嗎?我想休假。」
「難怪我一進醫院,你就像對待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般對待我,在各個方面非常關心我。」冷冰說道,「既然你和爸爸的關係這麼好,你一定知道我父母當年分手的一些情況吧?」
「在。」姚露豐立即從一個老式衣櫃最低層的抽屜中拿出一把在醫院檢查的化驗單,上面各種血液檢查的生化指標都有。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媽媽有什麼罪過,死了也用不著這樣計較吧。」
「檢查了。醫生懷疑是胃病,可做了經胃腸鋇餐透視和胃鏡檢查,醫生說沒有發現胃部病變,開了幾種胃藥服后無濟於事。問醫生,醫生也說不上是什麼病。到另外一家醫院看病,不但沒有治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你們把我媽媽安葬在哪裡?」
「是呵,姐夫每年要來這裏一次,可從來沒說他有個兒子。如果姐姐和姐夫真的有個兒子的話,我們怎能不知道呢?」
「你有沒有到過你外公那邊?」
「生病了。」
「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去一次,如果你想了解你爸爸和你媽媽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你媽媽的死因是什麼的話。再一個,雖然你爸爸恨死你媽媽了,但對兩位老人不會痛恨吧。據我所知,你爸爸和他們之間是有來往的,只不過你爸爸將他有個兒子的事情隱瞞了。」
「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在社會也混了幾年。社會上許多家庭因為雙方感情破裂而分手的事,不用我舉例,在我們身邊就發生了很多類似的故事。我認為,一定是你爸爸和你媽媽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才導致你媽媽有了出軌行為,剛好又給你爸爸得知了。如果兩個人的感情有裂縫,破裂是遲早的事,外人只是誘發的一個因素罷了。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推測,具體的發生過程你爸爸沒有對我說。而關於是誰在你爸爸和你媽媽之間當了第三者,你爸爸什麼也沒有說。你爸爸說的報仇,可能是指這個奪妻之仇。」
「我們知道姐姐和冷嚴結婚了,姐姐帶冷嚴到過這裏。」姚露豐起身從柜子里翻出一塊老式上海牌手錶,說道,「這是你爸爸第一次到這裏送給我們的禮物。那時,在我們鄉下戴手錶是一種時髦。每當戴著這個手錶我就會想起他。那麼,你爸爸有沒有提起他送我手錶的事?」
「的確有這麼回事。」
冷冰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想著,爸爸和媽媽的愛情經歷了那麼長時間,而且爸爸幫了媽媽那麼多,為什麼媽媽最終還是選擇和爸爸分手了呢?
「你是誰啊?」
姚露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因為你媽媽聰明,讀書上進,我們家咬緊牙關節衣縮食讓她讀了高中。你媽長得很漂亮,也很招人喜歡九*九*藏*書,讀高中就長得水靈靈,出落得美麗大方。讀高中時,有很多男孩子追她,你爸爸是其中的一個。你爸爸的家境很好,人聰明又誠實。高中畢業兩人雙雙考上大學時,你媽媽和你爸爸才確立戀人關係。我們家窮,是你爸爸的家人提供給她讀大學的學費。可以說,他們從高中到參加工作,經歷了漫長的戀愛過程。我哥哥心胸狹窄,性格固執,老想等著你媽媽回村和他成親。聽說你媽媽和你爸爸結婚了,責怪我爸爸媽媽耽擱了他的婚姻大事,一時神經發生錯亂,出外找你媽媽時不小心跌下山崖摔死。因為這件事,我爸爸和媽媽心裏很難過。我哥哥出事後,你爸爸專程上門向我父母道歉。當然,我們知道,即使你爸爸不去追你媽媽,就憑她上了大學,我哥哥也是配不上她的。就你媽媽來說,她和你爸爸走過那麼多年,感情經歷一定坎坷不平,最後不和你爸爸結婚肯定過意不去。」
「為什麼?」
「夏教授被害前幾天都和你在一起,他在做什麼,你最了解。解開詩的謎底意味著什麼,想必你很清楚。」
「我是醫生,她在哪兒,我看看。」
「我認為你在說謊。」
「是的。」
一聽這話,冷冰有點急了,「我真的是你的外甥。你們不知道,是因為我爸爸向你們隱瞞了他有個兒子的事實。我從很遠的地方一路打聽到了這裏,就是因為想了解當年媽媽和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
「因為這件醜聞傳遍了濱海醫學界,以致後來你的外公和外婆得知此事,也拒絕認你媽媽這個女兒。你媽媽的屍體被草草地埋在野外,不讓抬回自己的老家。」
「沒有。我胃口一直很好,從沒犯過胃病。」
「我是個做生意的人,到那兒摸摸財神,生意就會越做越興隆嘛。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當地居民,有幾個做生意的人沒去金銀島摸過財神的手的?」
「別以為你神不知鬼不覺,有人看到你那晚曾在夏教授的門口出現。」
「怎麼啦?不認識我了?」
「我不清楚。或許你爸爸有他的意圖,這樣做有他的理由。」
葫蘆縣就是葫蘆島,下轄四個鎮,因其地理位置很特殊而單獨設為一個獨立的縣級行政單位,是廣東人口數量最小的縣。
「聽說你和夏教授去過幾次葫蘆島?」
冷冰心裏想,到底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難道他心裏有難言之隱嗎?
「以前有這種癥狀嗎?」
「你知道我外婆家在什麼地方?」
冷冰告訴他,「這是植物神經在這潛移默化的『姻緣』之中起了媒介作用。當頸椎發生病變時,增生的骨刺、退化的椎間盤以及變得狹窄的椎間隙,對頸部分佈極其豐富的交感神經會產生不良刺|激。這些強烈的劣性刺|激信號,通過進入顱內的交感神經網路,傳入下丘腦植物神經中樞,再沿著交感神經或副交感神經向下傳到內髒的血管,並使胃出現不同的癥狀:胃腸分泌和蠕動受到抑制,口乾舌燥,不思飲食,腹脹不適,打嗝噯氣,上腹隱痛甚至噁心、嘔吐等。」
姚露豐吐了吐舌頭,愁眉苦臉地說道:「太貴了,我們……」
「你瘋了,我們科室,你我都是主力,走了你,我可會累垮的。」
「沒有。」
「我們發現了一個可能讓你意想不到的證據,我們在夏教授家裡撿到一根毛髮,經DNA檢測,證實這就是你的頭髮。」
「嗯,夏教授從畫中看到了讓他恐懼的東西。」古樹青說道,「你認為他看到了什麼?」
「是的。」
一周后,冷冰來到潯流村。潯流村位於湖南東部某個山區的一條小河旁,河岸青翠如春。村莊的房屋大多為80年代砌建的紅磚瓦建築風格,村莊不大,總共居住著十七戶人家。從山腳下就可遠遠看到半山腰上升起的裊裊炊煙。
「其實不能怪他,你媽媽過世的消息,我們沒有告訴你爸爸。關於這件事,我們家統一了口徑,對外任何人都不能說。我們這裡是個封閉的地方,沒有任何家庭出過大的醜聞。萬一你媽媽那些醜事傳了出去,只要有一人知道,大家就都知道了。我們村就巴掌那麼大的地方,大家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果真那樣的話,我們家的人會受不了。所以,我們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你去問他吧。」曾福聳了聳肩。
「哼,當心你那個夏柔吧,到時雞飛蛋打你就知道你會有多痛苦了。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趁早和她結婚吧。」
了解到這些,冷冰知道下一步如何做了。他把兩人送走以後,坐在房內苦苦思索著這事要如何辦才好。
「能告訴我嗎?我想去一次,不管有沒有結果,但總比坐在這裏好。把他們之間的事情了解清楚,我心裏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