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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牛骨十字架

第四章 牛骨十字架

鮑伯·威爾遜發出一聲厭惡的嘟噥:「上帝啊,又是這種人……」
阿萊克斯偏過頭望著他,牽起了嘴角:「你要告訴我你很勇敢?」
阿萊克斯咧了咧嘴,快步來到路邊,打開自己的車門,請莫里斯·諾曼坐進來。
「這有什麼關係嗎?」莫里斯·諾曼笑眯眯地看著他,「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所以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莫里斯·諾曼聳了聳肩,卻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把阿萊克斯的電話號碼放進包里,禮貌地跟他道別離開了。
阿萊克斯睜大了眼睛,露出了驚異的神色,然後又漸漸平靜下來,終於無可奈何地笑了:「真難想象有哪個女人可以拒絕您的追求,博士。」
「很抱歉,博士……」
「沒關係。」莫里斯·諾曼把手裡的口袋打開,拿出了熱乎乎的紙盒子,「我不知道您的口味,警官,所以就隨便買了份火腿披薩,還有黃油麵包;當然了,如果您是素食主義者,我還準備了蔬菜漢堡和土豆沙拉……哦,要先來點兒熱咖啡嗎?」
「對了,哈勒姆小姐。」他在送她出去的時候要求到,「我們想去您的未婚夫家裡看看,可以嗎?」
阿萊克斯也忍不住笑起來:「謝謝,我會在聖誕節轉交給他。」
「哈勒姆小姐,」他向她介紹道,「這位是阿萊克斯·李探長,他負責您未婚夫的案子。」
可是在這兒他沒有太多失控的時間——門外有很多人,他們都是他的同事,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還不時經過他身邊,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讓難聽的流言傳出去。
「您好。」約瑟芬·哈勒姆點了點頭。她長得很漂亮,但是風塵僕僕,一臉的憔悴,看得出來突如其來的悲慘消息讓她傷透了心。
有著淺棕色頭髮的副教授拍了拍頭上和衣服上的水珠兒,笑道:「現在的天氣就是這樣,下雨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那麼我先去找找她吧。比利,你到鑒證科等著愛德華·班特的未婚妻……她叫什麼?」
「還有特別的發現嗎?」
「我明白,鮑伯。」
當這個男人高大的背影從門口消失的時候,阿萊克斯感到一陣輕鬆,甚至暗中舒了一口氣。
她告訴黑髮的男人,克里斯·里切路卡雷是一個非常體貼、善良的戀人,他們相處得很好。那個年輕藥劑師平時的生活習慣非常有規律,他沒有酗酒和吸毒的經歷,只是和她去固定的酒吧玩兒,或是打打保齡球。這個男人的生活圈子對於她來說也很透明,因為他們都認為戀人可以分享彼此的朋友。當阿萊克斯告訴瑪麗·斯科特她男朋友的房門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迹時,這位小姐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我相信沒有一個認識他的人會幹出這麼殘忍的事情,警官。克里斯那麼溫柔,所有人都喜歡他,沒人會想傷害他的。」
灰眼睛的青年遺憾地嘆了口氣:「還是沒有指紋,只是發現了幾個印子,是戴著手套留下的。」
其實不等阿萊克斯·李去找他的上司,這個肥胖的老黑人也會自動地催他彙報情況。因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發生相同性質的殘忍謀殺,媒體已經開始關注了,治安官為此承受了不小的壓力,總是推脫說「無可奉告」未免不太現實。
「是啊,那得看他們的心情,read.99csw.com我們管不了!可現在問題是我們得花多少時間才能逮住那混蛋!」老黑人皺緊了眉頭,「阿萊克斯,說說看你掌握的線索,有什麼進展嗎?」
這裏的一切都還沒有清理,不過血跡倒是都凝固了,變成了噁心的黑色。阿萊克斯仔細看著克里斯·里切路卡雷的遺物,然後跨進了卧室。這整潔的房間里傢具很少,床頭的書桌上有許多照片,按照瑪麗·斯科特的說法,這些人她都認識,他們是同學或者同事,也有一個俱樂部的會員。克里斯在卧室的門背後還貼了一張每周日程表,看得出他的生活確實一板一眼:周一到周四會去私人診所上班,然後周五休息,周六大多參加朋友的聚會,周日去俱樂部。阿萊克斯看了看旁邊掛著的各種證件,有私人診所的工作掛牌,有學校的獎章,有保齡球館的優惠卡,還有些俱樂部的出入證……不過一條乳白色的十字架項鏈夾雜在裏面有些顯眼。
「棉紗?」阿萊克斯有些失望「我記得愛德華·班特的衣服就是棉質的。」
阿萊克斯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和人約會了,可能是四年,也許更長。他知道自己的長相討人喜歡,每當他走進同性戀酒吧的時候,總會有很多男人來搭訕。他也曾經接受過其中一些看得順眼的,共同享受生理上的快樂,不過他還從來沒想過在工作的時候被自己將來可能帶到法庭上的證人邀請。
諾曼博士沉默了幾秒鐘,然後他轉過頭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睛,慢慢地問道:「真的嗎,阿萊克斯?」
鮑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哦,別怪芬妮,她是個好女人,或許就是有點古板。」
或許一個好的信徒應該把這東西掛在更恰當的地方,比如床頭什麼的,阿萊克斯想,他的母親就從來不允許他對十字架有任何的不敬。
阿萊克斯的心跳快了一拍,好象被什麼蟄了似的,但他臉上依舊平靜得沒有任何變化。
「你的眼睛看上去很寂寞,阿萊克斯。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沒有出櫃?所以你害怕被別人知道自己的性向?」
「這是什麼?」混血警探翻過來看了看,「西洋棋?」
「是的,長官。」比利接著補充道,「對了,愛德華·班特的父母雙亡,他的未婚妻今天下午從波士頓回來,正好要來辨認屍體。」
瑪麗·斯科特是一個自由撰稿人,所以在家工作,要找到她很容易。對於男朋友的死她完全無法接受,大大的淺藍色眼睛被淚水浸得又紅又腫,但是理智仍然使她打起精神回答了阿萊克斯提出的各種問題。
「你有情人了?」
「您和我一樣。」莫里斯·諾曼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同性戀都能輕易認出彼此,這您也清楚。」
阿萊克斯不得不繼續維持著平靜的面孔,在確認沒有第三個人聽到莫里斯·諾曼露骨的話之後,他很禮貌地告訴了這個男人自己的手機號碼,卻拒絕了他的晚餐邀請。
「那還有什麼問題?我只是在要求一個機會。」
「只能肯定殺人的過程是他單獨完成的。」
「謝謝,諾曼博士。不過我不喜歡喝咖啡,我的胃不大好。」
阿萊克斯走進那間辦公室的時候,老鮑伯正擦著腦門兒上的汗在和檢察官通電話。當他放下聽筒的時候,黑髮男人九_九_藏_書看見他下頜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比利·懷特把紅髮女郎送出門,然後回到桌子前坐下:「怎麼樣,長官,有新的發現嗎?」
綠眼睛的男人並沒有退縮,反而像變魔術一樣又拿出兩罐東西:「沒關係,我還買了果汁和紅茶,您要哪樣?」
「哦,是啊,不過我不喜歡。」阿萊克斯翻找了一會兒,「抱歉,我這裏好像沒有東西讓您擦一擦。」
阿萊克斯沖他鼓勵地笑了笑:「說說看。」
「他最近是否接觸過有關戲劇《莎樂美》方面的東西呢?」
灰眼睛的青年咽下最後一口牛肉漢堡,問道:「現在已經發生兩起謀殺了,怎麼辦,長官?」
「米勒醫生的驗屍結果呢?你去見過他沒有?」
他走進鑒證科的會客室,比利·懷特正陪在一位紅頭髮的漂亮女士身邊,看見他以後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當然,警官。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就在皇後區。」約瑟芬·哈勒姆疲倦地說,「不過今天請別來,我很累,想先休息一下。」
阿萊克斯看了看比利·懷特,走到旁邊低聲說道:「您好,博士。我說過我今天不能跟您共進晚餐了,我很忙。」
瑪麗·斯科特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有,警官,我們經常見面,他會把新鮮的事情都跟我說的。」
「幹得不錯,夥計。」鮑伯·威爾遜的臉上總算有了一點兒笑容,他結束了公事上的談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阿萊克斯。
他坦然的樣子和低沉的聲音讓黑髮警探無法回答,竟然有些慌亂地轉過頭。
「你現在進行到哪裡了?」
阿萊克斯鑽進老舊的福特車,把紅茶放在駕駛台上,打燃火。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在一天之內面對兩個悲傷欲絕的女人。
「好吧,你贏了。」阿萊克斯喝了一口紅茶,把易拉罐放在駕駛台上,發動了汽車,「莫里斯,我們不能在這裏吃東西,換個地方吧。」
就跟他預先想的一樣,約瑟芬·哈勒姆對未婚夫的評價和瑪麗·斯科特非常像——這兩個男人都是道德標本,好得僅次於天使,足以讓他這樣的傢伙自慚形穢。阿萊克斯問起關於愛德華·班特的人際關係,漂亮的紅髮女郎想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可以懷疑的對象,對於她來說,要跟好脾氣的中學老師結仇的人幾乎只有瘋子。當阿萊克斯詢問她的未婚夫是否認識一個叫克里斯·里切路卡雷的藥劑師時,她表示自己從未聽愛德華說過這個名字。
「克里斯·里切路卡雷呢?」
這個高大的男人拎著一個口袋站在路燈旁邊,挺拔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很惹眼,他臉上的表情恬適得就像正在加州的海灘曬太陽。在看到阿萊克斯以後,他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不,」莫里斯·諾曼搖搖頭,「我只是知道該怎麼擺脫那種負罪感。」
「約瑟芬·哈勒姆。」
「啊,下雨了!我沒帶傘!您不想讓我感冒,對吧?」
「下午我又去現場看了一趟,不過還沒找他熟人的字跡。兩位受害者好像互相都不認識,倒是兇手分別熟悉他們。」
「他認識的人里是否有一個叫做|愛德華·班特的中學教師?」
「好的。」
外面的雨開始下大了,雨線變成了雨點,一顆顆地砸在車窗玻璃上,霓虹燈開始一盞接一盞地亮起來,在read.99csw.com寒冷的傍晚顯得尤其溫暖。
「沒問題,長官。」
「可惜我對她們都沒興趣,我只喜歡男性。」綠眼睛的男人微笑道,「還有,警官,請叫我莫里斯,我堅持要您這樣做。」
又是一個稀少的傳統道德守護者,這一點倒是跟愛德華·班特非常相象。阿萊克斯向瑪麗·斯科特告別以後,又驅車來到西村第八街,現場沒有解除封鎖,只是把範圍縮小到了1006室,所以他很輕鬆地進了受害人的房間。
「那麼這段時間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阿萊克斯追問道,「比如情緒上的變化,或者說是見過什麼陌生人?」
「我和比利已經走訪了部分證人,正在根據從CSI那裡得到的分析報告尋找更多的線索。」黑髮的男人頓了一下,「啊,還有,我去找過咱們的協助專家了,你幫我查過的那個紐約大學的副教授,莫里斯·諾曼博士,他曾經研究過關於莎樂美的一些作品,這對我們很有幫助。」

「沒有,警官。」
比利·懷特驚喜的聲音幾分鐘后在外面響了起來,這個灰眼睛的青年興沖沖地回到現場,報告道,「長官,我已經找到了!三樓的消防工具箱里少了一把斧頭,兇手一定是從那裡拿的!」
這個時候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比利·懷特盡職地打電話告訴他,約瑟芬·哈勒姆小姐剛剛到了。
黑髮的男人又把兩個案件的現場照片一一排列開,特別是對照著那些相似的細節,又一次皺起了眉頭,最後把目光放在了相同的血字上。
黑髮的男人用手畫了畫那幾個字母,對比利·懷特說:「我們明天一早去愛德華·班特的住所,或許看看他的信件會有新發現。」
「我以前常跟兒子下的,現在送給丹尼爾吧。」老黑人露出白牙笑著說,「我的小捲毛兒說男孩兒會喜歡這個的,她班上的湯米就是。」
阿萊克斯有些失望地記錄下新的線索——儘管沒有多大的突破,但他還是禮貌地跟這位女士告別,並保證儘快抓住兇手。
阿萊克斯淡淡地苦笑著:確實太明顯了,所以今天上午莫里斯·諾曼也得出了同樣的判斷——兇手習慣把連接的筆畫寫得尖銳鋒利,比如「Y」那彎起的尾巴就寫得像個尖尖的鉤子,乍看彷彿是「U」和「V」重在了一起。如果有可以比對的字跡,那麼他們從七百多萬人里找一個變態殺手就不會那麼困難了。
黑髮的警探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莫里斯·諾曼博士很迷人,他陽光般的氣質和寶石般的綠眼睛都充滿了吸引力,但阿萊克斯卻有些恐懼,甚至慌亂地按住了額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容易讓「同類」看出來,他在別人的眼裡是不是也很容易被當成一個性向異常的傢伙……
「您好,警官。我是莫里斯·諾曼。我想現在您肚子一定餓了吧?」
「好的,如果哈勒姆小姐到了,就打電話給我。」
於是阿萊克斯又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匆忙趕回鑒證科,他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剛好是下午四點五十分。馬爾科姆·米勒醫生肯定已經完成了解剖,正在整理他的驗屍報告。
「很少。目前只有『假日』旅館接待員的證詞可以暫時九-九-藏-書確定兇手的性別,從他的作案手法和現場留下的字跡來看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但是我們沒找到指紋和毛髮,所以只能從兩個受害者的人際關係入手。我想得一個一個地去排查,這得花點兒時間。」
阿萊克斯有些無奈地放下電話,拍了拍比利·懷特的肩膀:「明天早上我們去愛德華·班特的住處,今天晚上希望你能把我記錄的關於『莎樂美』的資料都讀完。」
綠眼睛的男人坐正了身子,笑道:「好啊,到哪兒都行,隨你的便,警官。」
「你幹得不錯,動作夠快了。」阿萊克斯毫不吝嗇地讚揚道,「第一個案子中的纖維化驗出來了嗎?」
外面果然開始下雨了。
「或許您看錯了。」阿萊克斯急促地說道,「很遺憾我不適合您。我今天必須得回警察局處理繁雜的事情,謀殺案已經發生了兩起,這很嚴重,所以我會非常忙。」
比利·懷特用手肘撐在桌子上:「不用化驗筆跡也看得出來是同一個人寫的,長官,這案子是不是可以定性為連環兇殺了?」
阿萊克斯走出大門前看了看時間,大約六點五十分,天色已經非常陰沉了。細細的雨線從雲層連接到地面,不一會兒就把街道綉成了黑色。他在快步奔走避雨的人群中很容易地發現了莫里斯·諾曼的身影。
阿萊克斯形式化地安慰了她幾句,然後便詢問愛德華·班特的情況。
「長官!」
「我明白,鮑伯,」阿萊克斯在他面前坐下來,說道,「不過兇手要殺人可不會先給我們打招呼。」
比利·懷特顯出有些得意的神情:「去了,長官。在哈勒姆小姐沒到之前我先去找了他。」這個青年似乎為自己膽子又大了些而感到自豪。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阿萊克斯掏出手機,意外地看著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黑髮的男人一時間還沒想起是誰,直到聽見那個悅耳的聲音,他才回憶起今天早上剛認識的男人。
「太好了。那麼再看看克里斯·里切路卡雷的情況。」阿萊克斯讀著列印的文字,「……呃,他的父母住在鹽湖城,他是一個人在紐約工作,啊,對了,我在他家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兒的合影,看起來像是他的女朋友。」
「啊,是的,不過具體的檢驗還沒完呢。」
「抱歉,諾曼博士。」阿萊克斯放下了手,面對著他,「您這話是不是太突兀了,要知道您甚至沒有確認過我的性取向。」
阿萊克斯妥協了,他接過一罐紅茶,發現居然觸手溫熱,拉開拉環以後,濃香和熱氣一起飄了出來。
「但是必須做,是嗎?」老鮑伯很明白地補充道,「兇手有沒有幫手?」
阿萊克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他點點頭:「好極了,去採集指紋吧,我先回警察局見見老鮑伯,現在我們可能真的必須忙起來了。」
「瞧,阿萊克斯,」少校嘆了一口氣,「我今天晚上又得開始失眠了。」
「是的,長官,這姑娘叫做瑪麗·斯科特,發現屍體的卡彭特太太說認識她,巡警就記下了她的地址。」
「啊,米勒醫生說死因和愛德華·班特一樣,死亡時間卻很短,大約只有兩個個小時。死者的口鼻中檢驗到了哥羅仿,同樣是被麻醉以後殺死的。」
「啊,好像是棉紗。」
「沒關係,小姐。」阿萊克斯彬彬有禮地read.99csw.com答應了,「那麼明天我會打電話聯絡您。」
「真有意思……」
《莎樂美》?」自由撰稿人疑惑地說,「不,沒有,克里斯是虔誠的天主教徒,雖然他知道那是傑出的文學藝術,但總覺得有瀆神的成分,所以從來不看。」
黑人警官交握著雙手,鄭重地對他得力的下屬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阿萊克斯,但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樣心理有問題的兇手應該不會滿足於兩次殺戮,如果不儘快阻止,受害者還會增加。剛才檢察官已經和我談過了,他非常關注這個案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阿萊克斯把袖珍西洋棋放進口袋裡,沒有說話,他在想如果鮑伯知道他離婚的原因是由於性向和欺騙,而並不是對外所說的「感情不合」,那這個敦實的老朋友又會有什麼反應呢……
阿萊克斯拿起那條項鏈,它大概是用牛骨雕刻的,很精巧,連耶穌的頭髮和鬍子都清晰可見,十字架背後有一行小字:「堅貞、純潔、克制,願主給我們力量。」
阿萊克斯搖搖頭:「線索太少了,進一步調查很困難。啊,消防工具箱上的指紋化驗了嗎?」
走出上司的辦公室后,阿萊克斯去自己的桌子上拿了些東西,勤奮的比利·懷特果然如他所承諾的那樣把昨天收集的資料筆記都放在了顯眼的位置。阿萊克斯下樓去了最近的快餐店,然後一邊喝著熱紅茶一邊看著那些東西。中午時分他的臨時搭檔很快帶著第二個案發現場的照片和受害人的資料找到他,兩個人匆匆地吃了午餐。
「莫里斯,我說過也許你的判斷錯誤了,我不是……不是同性戀。」
「好的,長官。」比利·懷特接過阿萊克斯拿出的小筆記本,問道,「您現在要離開嗎?」
「我們還沒有完整的證物,只有巡警們對現場相關證人的筆錄,所以應該去走訪受害者的親人和朋友,他們了解的情況也很重要。」阿萊克斯一張張地翻看著駭人的照片,又叫了外帶的咖啡和紅茶,「或許我們該從愛德華·班特開始。」
「不,這不是重點。」
「沒關係。」有著綠眼睛的男士愉快地說,「我完全明白您的工作性質,所以我叫了一些外賣,很方便的。哦,我就在鑒證科樓下,離您非常近。」

阿萊克斯嘆了口氣:「當然,我相信你的確是,但我不需要。」
阿萊克斯·李想了想:「如果說有比較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兇手對於『莎樂美』這個故事過分痴迷了,他好象很樂意把受害者想象成施洗者約翰,而把自己想象成那位冷血的公主。」
「是的。」黑髮的男人想了想,「我得跟一個專家繼續聊聊兇手的犯罪動機。」
莫里斯·諾曼又笑了,他的大手放在阿萊克斯的肩上,帶著沉穩的力道。「沒關係,警官。」綠眼睛的男人溫柔地在他耳邊說道,「聽我說,其實誠實地面對自己一點兒也不可怕。」
「謝謝,莫里斯。」他客氣地說道,「我不知道我是否在跟你溝通的時候讓你產生了某種誤解,不過我真的不希望你對我抱有工作以外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