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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特別的專家

第三章 特別的專家

當嬰兒的啼哭終於響起來的時候,夫婦倆靠在一起感謝上帝。一個健康的男孩兒就這樣被光溜溜地送到了他們懷裡,阿萊克斯看著兒子還沒睜開眼睛的、皺巴巴的小臉,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對自己說,一切都過去了,他不能再暗地裡看那些男模特的裸體,不能再去同性戀酒吧跟陌生人調情,不能再和以前認識的「朋友」聯繫……他有一個兒子,他不能讓這小傢伙將來因為自己父親是個變態而感到羞恥。
「是的,長官。」
黑頭髮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忙收回自己讚賞的目光。他亮了一下證件:「早上好,諾曼博士,我是紐約警察局兇殺組的阿萊克斯·李。我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幫助。」
灰眼睛的年輕人走出了腥臭的房間,阿萊克斯蹲下來,看著那個裝滿鮮血的盤子,對莫里斯·諾曼說道:「我覺得很奇怪,博士。」
或許是發現了阿萊克斯眼中的不快,莫里斯·諾曼連忙解釋道:「請原諒,警官,我並不想嘲笑您,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從油畫上找到相似的地方。不過我現在不能細說了,我還有一堂課,得馬上趕回去。」
「長官。」
「對不起,諾曼博士。」黑髮警探快步走回來,一邊收拾桌子上的照片和筆記本,一邊對淺棕色頭髮的男人說,「今天我們先談到這裏吧,或許我以後還會來請教您的,不過現在我必須得離開了。」
阿萊克斯有些不爽快地給予了肯定的答覆,莫里斯·諾曼彷彿沒有覺察他的迴避,反而點了點頭:「被害者是男性,如果兇手也是個男人,我想可能性就很大,這一點比『斷頭情結』更容易判斷。」
「至少可以肯定兇手是同一個人,警官。留下相同的話並不奇怪,重要的是連筆跡都一樣。」
莫里斯·諾曼謙虛地笑了,稍稍側過身,讓收拾物證袋的法醫繼續工作。「看起來這次的收穫也不大。」有著墨藍色眼睛的警探看著那些正在被收走的塑料口袋,不怎麼樂觀地說道,「獲取的線索和證物太少了,跟上個案子一樣。」
莫里斯·諾曼擔心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警官?當然,如果可以告訴我的話……」
莫里斯·諾曼思考了一會兒:「我不敢肯定,警官,不過我想您看看居斯塔夫·莫羅的作品就能夠明白了。」
「因為我也是個同性戀。」
阿萊克斯想了想:「好吧,博士。我的搭檔說又發生了一起斷頭謀殺案,跟我剛才給您看的非常相似,我得立刻去現場。再見,博士,呃……很高興認識您,謝謝您的幫助。」
陽光從窗戶外面射進來照在他們身上,室內突然有一瞬間的沉寂。莫里斯·諾曼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注視著對面的阿萊克斯,顯得坦蕩而寬容。警探卻不敢正視他迷人的綠眼睛,只好不太自然地咳嗽了兩聲。他剛想說點什麼來掩飾,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微妙九*九*藏*書的平衡。

「抱歉。」阿萊克斯像抓到救生圈一般地掏出電話揚了一下。莫里斯·諾曼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於是黑髮的警探走到較遠的角落裡按了通話鍵。
「啊,這是莫里斯·諾曼博士,」阿萊克斯簡單地給兩人互相介紹,「他對莎樂美的相關背景很有研究。比利·懷特,我的搭檔。」
「上一起案子中,兇手把被害者的頭放在了盤子里,我們調查發現那個盤子是旅館里的東西;這次兇手大概也是在受害人家裡尋找放頭顱的東西,不過很明顯不合適。」阿萊克斯伸手比畫了一下,「這個金屬盤子太小了。不過,為什麼他一定要這樣做呢?」
高大的男人在阿萊克斯身邊蹲了下來,說:「因為在莎樂美的傳說中,施洗者約翰的頭是被放在一個銀盤裡獻給她的。銀盤所象徵的是施洗者約翰聖潔的品格和堅守。」
「是的。我懷疑這個兇手有意模仿了莎樂美的故事。我在翻閱資料的時候看到了您寫的書,呃,名字是……」阿萊克斯尷尬地掏出筆記本,「請原諒……我從來都不是個對文學敏感的人。」
這是一幢普通的12層樓房,四層以下是年輕人感興趣的刺青店和漫畫書店,上面則是出租公寓。受害人居住在十樓第六室,所以整層樓都被警方用黃色的警戒線封鎖了起來,一些住戶在外圍驚恐萬狀地議論紛紛,還有個別得到消息的記者拿著相機想溜進來,倒霉的巡警得分出人手攔住他們,還有些則在記錄相關證人名字和地址。
莫里斯·諾曼笑了起來,不過那並不是譏諷的笑,反而像是看到什麼可愛的動物一樣。阿萊克斯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很愛笑,他的笑容在這個滿是血污的地方就如同外面的陽光一樣讓人感覺舒服。但是黑髮的警探並不希望他這樣看著自己,那會讓他產生一種想要躲避的念頭。
阿萊克斯嘲弄地笑了笑:「原來沒有銀制的用不鏽鋼的也可以。不過——」他指了指吊燈,「那為何又要特地把死者的頭懸挂起來呢?」
阿萊克斯愣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叫我莫里斯吧,警官。」
黑髮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臉上毫無掩飾地露出錯愕的表情。他萬萬沒想道莫里斯·諾曼如此大方地給他表明自己的性向,平常得好象在說家裡的電話號碼。
比利·懷特從一個中年婦女身邊朝阿萊克斯走過來,他的臉上泛紅,似乎也是匆匆趕來便投入了工作。
阿萊克斯也看到了,在牆邊有一個裝在物證袋裡的大傢伙還沒來得及收走,那是一把消防斧頭,上邊全是血。
「對。」
莫里斯·諾曼終於笑了起來:「請不必這麼客氣,那是我幾年前的著作,還很不成熟,但願對您有所啟發。」
他有些傷感地把相框放了回去,轉頭看見莫里斯·諾九_九_藏_書曼正專心地注視著牆上的那行字跡。
阿萊克斯·李27歲時曾經下過這樣的決心,雖然三年後他輸給了慾望,失去了家庭,但是他的確認真地想過要當一個正常的男人。
阿萊克斯看了看背後的人,比利·懷特的表現似乎比昨天要好些,雖然還有帶著恐懼的眼神,但是沒捂住鼻子,而莫里斯·諾曼卻更像個專業的偵探——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阿萊克斯卻有些猶豫:「我很難說今天會有空,因為您知道,這案子很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抽出時間去拜訪您好了。」
「說說看。」
「啊,是的,就是這個。」阿萊克斯微微有些臉紅,「我讀了一部分,覺得很有意思。您的觀點非常……哦,非常獨特。」
阿萊克斯只思考了幾秒鐘就同意了:「好的,諾曼博士,只要您不暈血就行。」
阿萊克斯對他的大胆倒有些驚訝,不過並沒為此提出表揚。「抱歉,諾曼博士,」阿萊克斯對綠眼睛的男人說道,「在鑒證人員提取完指紋之前,我們還不能進去。」
「非常感謝,我不會佔用您很長時間的。」阿萊克斯簡潔地說,「昨天發生了一樁謀殺案,兇手非常殘忍,而且很狡猾,並沒給我們留下太多的線索,這給警方的調查造成了麻煩,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些很特別的東西,我想您一定也很熟悉。」
「啊,沒有關係。」阿萊克斯客氣地跟他握了握手,「很感謝您的幫助,諾曼博士。」
灰眼睛的青年看著進進出出的法醫,回答說:「鑒證人員正在驗屍,可能還得等一會兒,不過被害者的基本情況已經清楚了。」
莫里斯·諾曼拿起那些照片,阿萊克斯注意到他的眉毛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然後把照片放下。「是關於『莎樂美』,對嗎?」他用溫和的聲音問到。
「好的,警官,我明白。」綠眼睛的男人點點頭,又進一步問道,「我想您剛才的意思,是想確認這個兇手是不是同性戀?」
案發地點在曼哈頓的西村第八街,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只有三條街區,於是阿萊克斯·李開著自己的車,很快就和莫里斯·諾曼來到了現場。
「不過至少這次發現了兇器。」比利·懷特插嘴道,「長官,瞧那邊。」
「您好,博士,很感謝您提供協助。」
綠眼睛的男人高興地掏出筆:「不介意告訴我您的電話號碼嗎?今天晚上我把莫羅的作品集帶給您看看。」
年輕警探跟淺棕色頭髮的男人握了握手,然後才向阿萊克斯彙報道:「長官,受害者名叫克里斯·里切路卡雷,男性,28歲,是個藥劑師,今天中午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家裡。報案的是一個叫做露易絲·卡彭特的太太,他的鄰居,就住在1002室。她本來要把借用的咖啡壺還給克里斯,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有血從門縫裡流出來,於是就打了911。」
莫里斯·諾曼用手支著九-九-藏-書頭,似乎對黑髮男人的舉動並不介意,還微笑著提醒道:「我想您說的是《割斷頭顱與佔有愛情》。」
黑髮的男人把幾張現場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包括牆上的血字和銀盤中的頭顱,還有被刻意擺弄過的屍體。
拍照完畢后,法醫們從門窗和其它平滑堅實的地方提取了指紋和腳印,把一些可疑的東西放進了塑膠袋。等其中一個人示意阿萊克斯他們可以進來,時間大約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比利·懷特看了一眼阿萊克斯背後的高大男人,沒開口。

「你猜對了,警官。」莫里斯·諾曼看見混血男人的表情,露出誘人的微笑,「我是想跟您約會。」
阿萊克斯倒抽了一口涼氣,但他並不急著進去,因為一個法醫正在初步檢查屍體的情況,另一個從現場的四個角落拍照,他不斷地變換距離,沒有放過任何的細節。
「現場怎麼樣?」阿萊克斯一邊從搭檔手上接過橡膠手套戴上,一邊問道。
「啊,請等等,警官!」莫里斯·諾曼要求道,「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嗎?」
阿萊克斯走到受害者的房間門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兒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室內的景象更加觸目驚心:在不到150平方英尺的客廳里,紅色的血流淌在地板上,好象被刻意地塗抹開來,像一塊巨大的、恐怖的地毯;受害人那沒腦袋的屍體躺在中間,渾身赤|裸,張開的雙手和併攏的雙腳形成了一個字母「T」;而他的頭,這次被繩子捆著吊在天花板中央那大燈的支架中間,血從創面滴落,正好掉進下方的一個金屬盤子里,巴掌大的盤子中已經裝滿鮮血,甚至都漫出來了;在頭顱面對的牆壁上,又有一句血寫的話:「我終於吻到你的唇了」。
阿萊克斯看到這些孩子就會想起丹尼爾,因為他從前就計劃過,要在兒子上小學的時候教他打棒球,在他上中學的時候教他釣魚,在他上大學以後教他開車,然後幫助他追到一打女孩子。不過現在這一切都將變得非常困難,有時候阿萊克斯覺得只能在想象中完成——芬妮肯讓他多見見兒子他已經非常感激了。
阿萊克斯·李很清楚地記得丹尼爾出生時的情形。
「好的,警官。」莫里斯·諾曼甚至還向他笑了笑。
阿萊克斯詫異地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閱覽室里空蕩蕩的,因為時間太早而幾乎沒有什麼學生,只有一個靠窗的座位上有人。
「目前的線索告訴我們是這樣,不過誰知道呢?」警官聳聳肩,「也有可能是一個強壯的女人假扮成男人的模樣乾的。諾曼博士,希望這些話您可以保密,畢竟現在只有個別媒體報道了這案子,他們知道的東西很少,而關於兇手的任何消息都是不能外傳的。因為我需要您的幫助,所以得告訴您這些。」
read•99csw•com莫里斯·諾曼稍稍動了一下身子,他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意外的神情:「男人?您的意思是,兇手是個男人?」
這很好!阿萊克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告訴老鮑伯,自己希望尋找一個文學方面的內行來幫忙,今天一早黑人上司就把檔案調查的結果通知了他:莫里斯·諾曼的資料可靠,能成為協助專家。事實上看起來這位博士也不錯,是個熱心大方的人。
阿萊克斯睜大了眼睛,非常意外地發現這位博士完全超乎他原先的想象:他只有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大約六英尺多高,留著一頭略長的淺棕色頭髮,英俊的面孔簡直像個好萊塢明星;他的身材很結實,挽起來的襯衫袖口下露出了健美的手臂肌肉;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那雙綠色的眼睛,就如同陽光下的樹葉一樣,漂亮又充滿了活力。
「我想和您一起去現場。」莫里斯·諾曼依舊微笑著說道,「我想我去實地看看或許能給您提供更多的幫助,這比接觸照片更加直觀,沒準兒還能發現警方忽略的細節呢。」
這個男人告訴自己不能再把身旁經過的大學生想象成二十年後的丹尼爾,然後才打起精神來到四樓的一個小型閱覽室。他要找的人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坐一會兒,這是昨天跟文理學院教務人員打聽到的,他想那位女士也許已經給諾曼博士轉達了他的拜訪意圖。
阿萊克斯掏出上一個案子的照片,比對了一下,點點頭:「您的觀察果然很細緻。」
阿萊克斯說了聲「謝謝」,然後和身邊的人一起戴上手套、鞋套走進這間屋子。雖然被血和屍體弄得很可怕,可仍然看得出它原本是個溫馨整潔的地方:傢具都擺放得很規矩,桌布和窗帘乾乾淨淨,一個花瓶里插著漂亮的康乃馨……阿萊克斯隨手拿起電話旁的一個相框,照片中是克里斯和一個漂亮女孩兒的親密合照。
「那麼吃飯的時間應該還是有的吧?」莫里斯·諾曼並不接受他的拒絕,反而笑眯眯地建議道,「就今天怎麼樣?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啊,是的,布魯斯小姐說過您會來找我。」莫里斯·諾曼客氣地和他握手,請他坐下,然後表示自己很願意效勞。
阿萊克斯匆匆地道了別,正轉身離開,卻被綠眼睛的男人叫住了。
那天他作為丈夫陪伴在芬妮的身邊,看見她在手術台上痛苦地大叫,滿頭都是汗,美麗的金髮也凌亂地糾纏在一起,還用指甲使勁掐著他的手掌,力氣大得可怕。阿萊克斯從那一刻起更深切地體會到了一個母親是多麼偉大。
「請說說看,警官。」
莫里斯·諾曼笑了笑:「不用客氣,市民分內的責任而已。」
「我就是。」這個男人摘下了眼鏡站起身,「您好,我能為您做什麼?」
阿萊克斯的腦子在一瞬間沒有任何反應,但是他很快瞪著眼前這個男人得出了不可思議的結論。
「為什麼?」
阿萊克斯猶豫了一下read.99csw.com,又問道:「那麼,您覺得一個男人如果用這樣的方式殺人,會不會是出於跟女性相似的佔有心理呢?就像您書里說的那樣,因為沒辦法得到愛人而千方百計地去擁有他的頭。」
黑髮的警探甩甩頭,擺脫那些不時就會跳出來的回憶,然後熄滅手上的香煙,放輕步子走進了一幢五層樓高的建築,這裡是紐約大學在華盛頓廣場附近的校區,年輕的大學生們偶爾會抱著書上上下下,雨後的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讓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我猜這應該是大樓里的東西。」阿萊克斯說,「它隨處可見,但是要帶在身邊就太不正常了,聰明的兇手應該就地選一個,用過以後就丟掉,這樣他來去都可以空著手,不會引人注目。比利——」
阿萊克斯走過去,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那個正在讀書的男人抬起頭,似乎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這個青年的臉上依舊沒有明顯的痛苦,卻呈現出一種迷醉的神情,他的眼睛微微睜開,嘴也沒合攏,阿萊克斯甚至還能看見他藍色的眸子和潔白整齊的牙齒。一根尼龍繩系住他的脖子上,打了個死結。頸部傷口上的皮肉和骨渣翻了起來,有些地方已經凝結成黑色,但更多的還是紅色——看來這具屍體比上一具要「新鮮」一些。
「很抱歉,打攪您了。」阿萊克斯微笑道,「請問,莫里斯·諾曼博士在哪裡?」
「很相似的殺人手段,」阿萊克斯來到他身邊,「您有什麼看法,博士?」
過了一會兒,又有些人從外邊進來開始收殮屍體,他們把軀幹放進黑色的塑膠袋,然後解下吊燈上的頭顱。在屍體運出來的時候,阿萊克斯叫住他們,走到死者身旁,他的目光緩緩滑過克里斯·里切路卡雷那年輕健美的身體,然後又看了看他的頭顱。
「那麼,喜歡這部戲的人是不是多少都會有您提到的『斷頭情結』?」
阿萊克斯的面孔在下一刻變得嚴肅起來了,墨藍色的眼睛里也浮現出凌厲的光芒,然後低聲給那頭的人說了幾句便迅速收線。
「非要找金屬圓盤來盛頭顱?」
「當然,絕對是有幫助的。」阿萊克斯想了想,「按照您對莎樂美的研究,可以根據這些照片得出什麼結論呢?」
莫里斯·諾曼又看了看,然後拿起其中的一張:「我可以告訴您,警官,兇手留下的這句話出自王爾德的劇本。他1893年曾經用法文寫過獨幕劇《莎樂美》,在結尾的時候,那位公主抓住施洗者約翰的頭,念了一大段獨白,『我吻到你的唇了』是最突出的一句台詞。」他又拿起屍體和頭顱照片,「兇手很熟悉劇本中的細節,他肯定非常喜歡這齣戲。」
「請原諒,博士,我實在不知道您說的是誰?」
「我可不敢保證。」莫里斯·諾曼搖搖頭,「畢竟這起謀殺案是很個別的例子,我不是犯罪心理學家,不能揣測嫌疑犯的想法。」
「去仔細查查這幢樓里的消防工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