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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名垂千古 二十八、恩情難忘

下卷 名垂千古

二十八、恩情難忘

玄奘聽了淚如雨下,他說:
……玄奘所將理論,已翻《瑜伽師地論》等大小三十余部,見譯未周,今年必了。……又前渡信渡河失經一馱,今錄名如后,有信請為附來。並有片物供養,願垂納受。路遠不多,莫嫌鮮薄。玄奘和尚。
三人正說著,太監過來請示御膳。高宗讜:「傳素齋,今日朕要與法師共進午齋。」
「戒賢大法師對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再祈禱願在仙界的大法師放心,弟子一定會將法師的佛道在東土弘揚光大。」
所以玄奘十分感激高宗,此刻,既是高宗召喚當然不能怠慢,否則即使天塌下來了他也決不會中途停止講經的。
玄奘一瘸一拐地想送一段,可是腿疼得不能快走,只好作罷。兩次卧冰翻雪山留下的肺寒咳及骨冷病已經折磨了他一個冬天了。
春回大地,萬象更新。大慈恩寺傳出了歡笑聲。
然而王皇后可不是那麼好除掉的,她有顯赫的家族,尤其有國舅長孫無忌的支持(長孫無忌是長孫皇后的哥哥),所以要除掉王皇后談何容易?後來是武媚忍痛扼死了自己的女兒栽贓于王皇后才得逞的。現在的武媚娘已被提升為昭儀,因被皇上專寵,正春風得意著呢。
晚宴后,玄奘又向天竺使者問了戒日王妹妹公主的情況。
玄奘聽了,眼睛一亮,說道:
「今日得拜法師,萬幸,萬幸!」
窗外明月已上了空中,恰好今天是十五,兄弟倆盤腿同坐在木榻上,說著別後話。
玄奘的弟子與日俱增,竟和孔子一樣達到了三千之多。
「是。」使臣告退後玄奘向高宗奏道:
「法師請講。」
哥哥一轉身,踏雪而去……
使者說,公主始終信佛,終身未嫁,已於前年去世。玄奘聽了心裏一沉,暗嘆人間佛凡難割未了情。
使者又說:「戒日王及鳩摩羅王都先後過世了,戒日王死於政變。」
兄弟倆家常話拉得很親熱。可是,在學術觀點上,倆人依然存在嚴重分歧。玄奘懇求道:「哥哥留下吧,和我們一起譯經。」
這部書共十卷,是印度護法等十大論師對世親所著《唯識三十頌》的各家註疏彙編。
高宗聽了哈哈大笑道:「沒想到貴族子弟也能潛心佛門。」
「法師,我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太宗皇帝幾次勸您還俗從政,都被您謝絕了,難道佛俗是對立的嗎?」
玄奘正在和窺基等幾個弟子討論《成唯識論》的翻譯問題。
高宗又問玄奘有無困難,如有可直接向他稟報。武昭儀問了一些天竺、西域各國有關佛教與朝政關係的問題,玄奘一一如實稟報。武昭儀十分滿意。
數九寒冬,北風颼颼,大慈恩寺被沸沸揚揚的大雪鋪蓋得白茫茫一片。
就在大塔將建成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一天,一隻大雁受了傷墜落於慈恩寺中。一個小和尚見了,跑過去撿了起來,把它殺了正在拔毛欲下鍋時,被窺基看見了,窺基說:
玄奘馬上起身向那位使者及高僧走去,使者急忙上前向法師跪拜:
開始她對王皇后還不錯,但當她除掉了蕭淑妃之後便把矛頭對準了王皇后。
「咳,咳……」劇烈的嗆咳聲不斷從一間禪房裡傳出。
「大唐歡迎你們,尊敬的使者,中西兩邦如能互相交融,將造福于子孫後代。」
「快,快引進來!啊,不,還是我去。」
次日,高宗在御書房召見玄奘,旁邊立著武昭儀。
高宗對侍臣說九-九-藏-書:「帶天竺使臣到驛館休息,晚上設宴招待。」
「啊,哥哥,果真是你……」
「哥只是在奔老父喪時見了她,以後就沒聯繫了,聽說還健在。」
他當然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對佛虔誠的人為了權欲,竟扼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及毒死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想到此,玄奘便對一起同乘車的弟子窺基說:
「哥,你真要走?」
玄奘率大慈恩寺及京城遠近各寺僧尼手擎幢蓋、寶帳、幡、花到芳林門迎接。
日以繼夜,三更卧,五更起,玄奘以十倍、百倍于別人的精力超人地工作著……
「玄奘自幼篤信佛學,弘揚佛學是玄奘一生的業力,至於不願還俗從政是因為玄奘只有弘佛之心,無經國之才,所以不命。」
玄奘及弟子們聽了大喜。
高宗招呼玄奘入席。
這天清晨,彤彤紅日噴薄而出,朝暉滿地。長安城幡幢接雲,萬頭攢動。
素懷忙說:「法師過獎了,就弟子這點豆芽腳跡哪裡敢寫皇上的書文呀!法師,還是請褚遂良大人寫吧,他是宰相,又工於書法,只有他的字和他的級別才配給皇上書寫御文,我哪裡有資格呀!」
「我想會的,我們的經本都堆成小山了,再不建塔,這麼多的經往啊兒放呀!萬一皇上不肯,我找叔父幫忙去。」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這次是奉迦摩縷波國王之命出使大唐,目的是建立兩國邦交。我帶來了一批商賈準備和貴國進行商往,我們還帶來了天竺的花種、菜籽和技匠,準備和貴國交流絲紡技術。」
這是佛學在唐高宗時代繼大慈恩寺落成典禮后的又一次高潮。
「這就好,弟準備抽空回洛陽去給父母掃墓,同時也想和姐姐團聚。」
「好,我們不爭了,都各自珍重吧,告別了。」
「哥……」
「好啦,你別勸我了,勸也無用。」
擺在御桌上的全是各種各樣的素食佳肴。
當晚,在皇宮大殿,唐高宗設素齋盛宴款待天竺使者及留學僧侶,玄奘及他的幾個高足都應邀出席。席間,玄奘再次合十對西天拜了三拜后說:
譯經院里依然在緊張有序地翻譯著佛經。
玄奘問起了戒賢正法藏,法長說:
使者向唐高宗稟道:
這天下午,大病初愈的玄奘正在給各地來的眾僧講經,侍者來報,高宗傳旨請法師人宮,說有要事。玄奘便結束了講經趕往皇宮。
武昭儀確有佛道從政兩不誤的絕招,而且她非常得當地把佛教用於政治。她不僅通過剃度出家為還宮改嫁作過渡,當了皇帝后,還以佛教作為她推政及提高聲望的工具,這一點是玄奘始料不及的。
天竺使者也起立向西天拜了拜說:「戒賢正法藏,我們已如您願到達了東土,見到了玄奘法師,他現在正在大唐國王的支持下建立了譯經院,正在把佛經譯為華文,玄奘法師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師。」
從大慈恩寺到芳林門十里長道上,熱鬧無比,擠滿了觀看的人群。
到了寺院門口,果然見一位戴著斗笠的老法師立在門外雪中,玄奘盼哥哥心切,疾步下了門口台階,奔了過去,四目相對……
「哥,姐還好嗎?」
玄奘放下手中經卷急急向大門走去,眾僧徒弟子也跟在後面而去。
玄奘給高宗、武昭儀禮拜后,高宗說:
《成唯識論》是玄奘極為重視的佛經,後來成為了玄奘所創唯識宗的主要理論依據,是瑜伽行派修行的主九九藏書要觀點。
窺基給法師端上藥來,說:「法師,請喝葯。」
高宗又問玄奘:「聽說窺基已成法師高足,法師是不是把我和昭儀也收為法師的弟子?」
「陛下,玄奘有一事相求。」
「所以,我不能留下來和你們一起譯經,因為佛經其實也是空的,既然佛是空的,那佛經又何談存在?」
玄奘見高宗點頭,心裏十分高興,便奏道:「陛下,貧僧想建一座石塔,形狀四角,塔尖壘砌十層,塔高三十丈。」說完便把和窺基、普光幾個弟子繪製好的圖樣呈上,太監把奏表遞給了高宗。
「謝謝,謝謝。」長捷法師向大家謝過後,接過熱湯喝了幾口。
唐太宗駕崩后,玄奘又回到了大慈恩寺,他終於可以潛心致力於翻譯經文了。但玄奘又是寺院住持,一切大小事都必須經他過目。每天上午翻譯經文,午飯後及黃昏時講解新經論,下午要辦理寺院事務,還要接待各州來聽講的僧人,並給他們解答問題。
院牆內外,一株株黃燦燦的迎春花在陽光下,與金色的寺壁交輝相映愈顯得佛寺的高雅莊嚴。
「謝法師。」
「秭弟,哥總算是見到你了……」
「建一座藏經塔,很好,那要建一座什麼樣的呢?」高宗饒有興趣地問。
「啊。」玄奘一驚,莫非是哥哥?
「大雁是佛鳥,佛祖曾派它救過我的命,汝豈忍心殺它?」
「長捷法師好。」四個高足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這天,玄奘正在譯經場和幾個法師解答譯經難題。門僧來報:
到了皇宮,玄奘等被引進紫宸殿,,玄奘、窺基給高宗行了跪拜大禮。
王皇后回到宮后,便刻意安排了唐高宗李治到感應寺與武媚相會,李治沒想到武媚的面目依然如此姣好,勝過宮中所有美人,便與她舊情重溫。之後,在王皇后的支持下,武媚便很快返回宮中。
一天,王皇後到感應寺燒香拜佛,發現了武媚的美,又耳聞她在宮中時曾與太子李治有染,便突發奇想,欲把武媚弄回官去,以她的美色與蕭淑妃爭寵,為自己出氣,沒料到她的這一引狼入室的決定,雖懲罰了蕭淑妃卻也要了她王皇后的命。
窺基回奏道:「陛下貴為皇帝,不是也一樣推崇佛學嗎?」
玄奘原以為武昭儀會提一些經義方面的疑難,沒想到會向他發難這樣的問題,明擺著是為了表明她佛道從政兩不誤的本領。
李義府宣讀了聖旨后說:
「戒賢正法藏早已圓寂,臨往生時還呼喚著法師的名字。」
「哦,是這樣。哥,快進院里去吧。」
法長高僧向玄奘轉交了中印度摩訶菩提寺智光、慧天高僧的問候,並向玄奘呈上他們的白氎(白巾)。玄奘合十接過,展開,見上面寫著:
高宗笑問窺基:「汝心已入佛門否?」
玄奘認真地聽著,他很尊重這位曾經當了幾年尼姑的人。
使者又說:「法師真了不起,您的名字在天竺可謂家喻戶曉,我來時,有許多僧侶都要我代問法師好呢!」
「佛門無貴賤,不能自卑。如果皇上不敕誰寫,我就請你寫。」玄奘認真地說。
唐高宗李治在旁目睹了這一切,他也感動得紅了眼圈……
「老師,您的肺寒咳又犯了,喝口熱茶吧。」窺基給玄奘倒來了熱茶。
這天黃昏,玄奘和弟子們看著一層層平地而起的塔身興奮地談論著,玄奘對身邊的素懷說:
「哥,你連佛祖都不信,那為https://read.99csw•com弟就沒有辦法了。」
玄奘心裏一陣激動,他想李大人必是為建藏經塔一事而來。於是,玄奘率眾弟子到寺院門外把李義府迎進了大殿。
「玄奘不才,請娘娘多指教。」玄奘合掌謙虛地說。
「窺基,你看建塔一事,皇上會同意嗎?」
不久,玄奘在翻經堂中暈倒了。唐高宗得報后對他極為關懷,派名醫前去治療,又派人送去葯。對玄奘關懷備至。在病榻上的玄奘萬分感激。
「是的。」
高宗贊道:
「啊……我……我不知道,那……那可怎麼辦呢?」
「大雁是我們佛家的恩鳥,佛祖見了尚且『十日斷糧,不動邪念』,而你卻將一隻受了傷的雁殺了,並且大雁還救過法師的命呢!」
小和尚急了,忙跪下請罪。玄奘說:「你已犯了三戒,不殺生是佛界的入門規矩,難道你忘了嗎?何況還是一。只受傷的佛鳥,現罰你三天禁閉,好好誦經思過。」
高宗對玄奘說:
「法師,這是天竺國來的使者及天竺高僧法長,他們想拜見你。」
這時已有和尚去報告了玄奘,玄奘急忙來了,看到被拔了毛的大雁,心裏十分難過。他說:
「玄奘遵旨。」
唐太宗過世后,皇太子李治即位是為高宗。高宗對佛學非常虔誠,對玄奘的佛經翻譯同樣給了巨大的支持,他點派了一批批朝臣先後到大慈恩寺,協助玄奘把已譯好的經文進行綴文修辭。在皇帝的支持下,許多地方官吏、名士紛紛來向玄奘學法,有的請求玄奘為他們剃度。
後來,玄奘為了報答在沼澤迷路時給他引路的大小兩隻大雁,又建了一隻小雁塔。相傳這兩座塔像兩隻雁屹立於長安的東西兩地,遙相呼應千年不倒。
武昭儀是個極有膽識和極有心計的人,聽了玄奘的一番介紹后頗有感悟,暗想如果有一天我掌握了政權,那我一定要向天竺國王一樣將佛教為我所用。
「那隻能說明他的佛理尚未精通,塵緣尚未了斷。」
「不,哥還是浪跡天涯吧!」
窺基起身稟道:「謝皇上關照,小僧已隨法師入了佛界,且用心已修成佛心矣。」
玄奘上前一步,跪奏道:「陛下,我們想建一座大塔好藏放譯好的經、論,以及從天竺帶回的舍利子、佛像及佛經。」
寺院里的僧人聽說玄奘哥哥來了,都高興地跑來問候,小禪房裡擠滿了人。
「法師免禮。」高宗親切地擺了擺手。
鼓樂奏起,唐高宗率武皇后及京城名士登上了安福門域樓觀看,龍顏大悅。長街上幡幢如龍,翹首以待的人們一見到玄奘走過來,便沸騰了起來……玄奘想到從天竺取經至現在,這一切的來之不易,不禁悲喜交集,淚花閃閃……
「皇上派中書令李義府來傳旨了。」
飯畢,玄奘怕影響高宗休息,便起身告辭。
「戒賢正法藏待我恩重如山,弟子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為報答正法藏,為昌弘佛學,玄奘一定要更加努力譯經,一定要把正法藏傳授的佛法在大唐昌弘。」唐高宗李治在旁目睹了這一切,也感動得紅了眼圈。
這時,窺基及幾個弟子把十卷佛經很整齊地放好,準備翻譯。
長安城沉浸在歡樂、熱鬧的人海之中。
「謝陛下。」玄奘高興地向高宗跪拜,並說:
秋霜初降,大慈恩寺楓林盡染,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佛寺的黃瓦上,使莊嚴的寺院愈顯輝煌。
玄奘流著淚說:「哥,佛學雖說九_九_藏_書是出世了,但人情還是存在的,否則何談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釋迦牟尼學佛的目的是為了救苦救難,他已修成佛了,可是老國王歸天時,他也同樣回家披麻戴孝為父親送葬。」
高宗說:「不忙,法師請留下幾日,我和武昭儀都很想聽您說法。」
晚上,誦完經,還要趕譯白天耽誤了的部分,以及批點、布置明天的翻譯任務,不譯完不敢休息。所以,常常是三更睡下五更就起身,誦讀完經本便開始翻譯。
玄奘忙說:「玄奘不敢,皇上、娘娘佛學高深,玄奘只恐拜學不及。」
玄奘自從收了窺基做弟子后,如逢知己。窺基年齡雖比玄奘小一倍,但卻既善解經意,又善解人意,對玄奘的佛學思想,尤其是《成唯識論》的觀點領悟最深,其敏悟聰慧遠遠勝於于諸弟子,所以玄奘十分器重他,常帶他不離左右。這窺基也不恃天資,而是拚命努力,翻譯成果勝過了眾人,所以深得玄奘喜愛。
「你說得對,護法的註釋比較確切,我們就集中力量以翻他的觀點為主。」
慧立把玄奘扶坐了起來,玄奘接過葯杯喝了幾口,對弟子們說:「朝廷對我們翻譯經文都很關懷,我們更要努力翻譯。看來,我的身體是越來越衰弱了,我們都要抓緊翻譯才是。」
武昭儀笑了。
武昭儀說:「法師,我曾經遁入佛門數年,現我雖已還俗,但決不忘佛的教誨,也沒有影響我對佛的虔誠……」
……敬向無量少病少煩……今寄白氎一雙,示不空心,路遠莫怪其少……
「哪裡,哪裡,娘娘過獎了。」
兩個弟子都說:「法師放心。」
唐太宗駕崩后,凡被他召幸過的嬪妃、才人、宮女都一律到感應寺削髮為尼。武媚娘在寺中終日以淚洗面,盼望有出頭之日。
「是的,佛教也很尊崇國王,所以僧俗之間,政教之間關係都很融洽,朝政通過法會進行施捨、救賑、商貿,佛教則依靠朝政的支持舉行說法。」
「啊!謝謝天竺僧侶民眾。」
玄奘向哥哥介紹說:「哥哥,他們都是我的弟子,他是窺基,他是普光,他是圓測,哦,給您端熱湯來的是慧立。」
天竺使者說:「戒賢正法藏已經圓寂,臨往生時呼喚著法師的名字。」玄奘聽了淚如雨下……
「多謝尊貴的陛下,我代表天竺人民感謝您。」使者向皇帝行了禮。
進到屋裡,玄奘替哥哥拍打掉身上、斗笠上的雪花,弟子普光端來了火盆,窺基拿來了衣服,說:
不一會兒,太監一個接一個地如穿梭一樣端來了飯膳。
「哥,你太偏見了。」
「玄奘告退。」
幾個留學僧立即向皇帝及玄奘施了合十大禮。
窺基向玄奘提出了一個重大的建議,他說:「法師,依弟子之見,重點譯護法的註釋再兼糅各家學識即可,沒必要十大論師的註釋都譯。」
玄奘坐在車輿上,一邊猜想著會是什麼事,一邊想今天召見,無論是何事,反正必須藉此機會向皇上進諫要求建一藏經塔,現在翻譯好的經文越來越多,到了該妥善保管的時候了。
「法師,好消息來了。」
「噢,什幺好消息?」
「哥,我託人尋找您三年了,都未找到。哥,您在哪個寺院?」
「哥哥走好,願佛祖保佑你。」
長捷法師坐了起來,說道:「涅粲根本就不存在,佛學是四大皆空的,不空就不是佛。」
「哥,兄弟去天竺時,戒賢大法師講經強調涅檠九九藏書境界是存在的,否則全都空了,那就會失去修佛意義的。」
「長捷法師,快換衣服。」
玄奘當即在白絲巾上書函答謝:
大慈恩寺盛況高過弘福寺,佛學進入了大唐時期的巔峰階段。
「等塔建好了,在塔的正面再立兩座石碑,把太宗和高宗寫的兩篇序文、述聖記文刻上,那該有多好啊!你這個大書法家可要儘力啊!」
玄奘是個極聰明的人,他當然不會聽不出武昭儀談話的機鋒,他只好委婉地說:
使者又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幾個僧侶說:
「聖上已傳諭,同意營建藏經塔,但石塔工程太大,恐一年半載難成,現已決定改用磚造。聖上已敕責成有關司部營建。不用法師辛苦,地點就選在西院。待準備妥當,擇日便可開工。」
「哥……你聽我說……」
「法師,武昭儀很崇拜佛學,她在感應寺曾剃度為尼,對佛學極為篤信,她要向您學法呢!」
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任憑淚水滾下……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還能相見。
「好啦,你我觀點的分歧仍然和你去西天取經前一樣,仍然是有宗和無宗的區別,一個真正的和尚應該是四大皆空的。」
「謝謝。」長捷法師接過了衣服換上。
武昭儀笑起來確實很嫵媚,難怪又有媚娘之稱。高宗痴痴地看著她,他與其說是在聽武昭儀跟玄奘談話,不如說是在欣賞她的美貌。
師徒二人正合計著,普光高興地進來說:
玄奘又對眾僧說:「為了紀念大雁,這座大塔就起名為大雁塔吧。」
原來,唐高宗御撰及親筆所書的碑文已鐫刻完畢,正由禮部尚書許敬宗派人送往大慈恩寺。
高宗看后說:「我看建一個塔可以,至於具體事項,我將與大臣們議后自然會有諭告。」
寺院大門外,天空仍在飄著雪花,但已經小多了。玄奘和眾僧向哥哥長捷法師合十告別。
她對玄奘說:「法師多慮了,我只是向法師討教政與佛的關係,決無要法師從政之意。其實按法師的才華即使任命宰相也不為過。」
唐高宗高興地說:「中國歡迎你們。」
「謝謝。」玄奘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才緩和了一下咳嗽。
「這是我奉命帶來的學生,他們將在貴國向玄奘法師學法。請皇帝及法師接受他們。」
武昭儀又問:「法師,聽說天竺的國王都很敬仰佛教?」
藏經塔動工了,大慈恩寺的僧人們歡天喜地地參加營建,已明顯蒼老的玄奘也親自去挑土背磚。
玄奘說:「果然應了那夢了。戒日王不愧是天竺的英主,戒日王、鳩摩羅王、陀吒王對玄奘的恩德,玄奘永生不忘。」
但太子李治即位后(唐高宗),宮中嬪妃美女如雲,於是早已把武媚娘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如果不是因為王皇后與蕭淑妃的爭寵,即使她再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只能香消寒寺了。
用過齋飯後,天已黑了,眾人都散去,好讓他們兄弟倆同榻共敘。
玄奘流下了淚……
他們邊吃邊談。
「大法師,門外有一和尚求見,自稱是大法師的兄長。」
「哥,沒有佛經,如何修佛?」
玄奘又禮拜了法長高僧。
「哥浪跡天涯,踏遍各大青山寺院,並未固定在何處。」
「這不是偏見,其實你我兄弟情也應該是空的,你這樣留戀我,說明你的修持還未到家,至少凡情尚未完全了斷。」
僧人們早土誦經,上午翻文,齋飯後便輪批和工匠們一起勞動,營建雄偉的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