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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相愛篇 第十章 珍妃蒙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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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珍妃蒙難

光緒帝把珍妃拉了起來,二人手挽著手往養心殿走去,太監們照例跟在後面。
「臣恭請皇太后聖安,皇太后吉祥。」李鴻章向太后跪行了君臣大禮。
「皇上您太勞累了,小心傷了龍體。」珍妃又欽佩,又關切地說,並用手撫摸著光緒的額頭說:「皇上您累瘦了。」
李蓮英是最善於察顏觀色的,他看到慈禧太后變得鐵青的臉色,心想,光緒帝、珍妃,這下子有你們好看的了。打在我臉上的這一耳光子不會白白的挨了。他用手摸了摸被光緒帝打紅了的右臉,咬牙切齒地暗罵著。
「你不怕再挨打嗎?」皇上握住她的手說。
「是。」
「真是太狠心了。」光緒帝恨恨地說。
恭親王奕祈當然知道他的復出是光緒帝強烈要求,西太后才不得已同意的。他當了西太后多少年的政敵,被罷官在家多少年,難道不是這個女人的權欲所致?多少年的恩恩怨怨怎能是一個復出就可了斷的?
他們說話聲音都不大,因為害怕隔牆有耳,太監宮女都退在遠處候著。
「丁提督開門!」
翁同龢慈祥地笑了。
「皇上,文廷式的建議的確很重要,李鴻章的權是太大了。」
李蓮英又忙跪下:「謝老佛爺恩典。」
「皇上,珍兒是想好好看看洋人是怎樣強起來的,他們為什麼會敢欺負我們?這是志銳哥哥拿給我的書。」
打在我臉上的這一耳光子不會白白的挨了。李蓮英用手摸了摸被光緒帝打紅了的右臉,咬牙切齒地暗罵「愛妃、愛妃……」
殄妃輕聲說:「皇上,珍兒有一個請求,不知可否?」
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恭親壬奕祈終於發話了,他說道:「現在人船俱亡,再打下去恐怕更沒有實力了,看來和談已勢在必行。否則大軍壓境,就不好辦了。」
光緒皇帝聽了頻頻點頭,他英眉一揚,說:「眾愛卿說得很在理,大敵當前,豈有不戰之理,現在戰局節節失利,朕憂心如焚,李鴻章朕就讓他帶罪立功吧,如果再失勢,那朕就對他決不輕饒。」
光緒心裏一沉,怎麼,我的珍妃降為貴人啦,光緒帝進屋,見珍妃俯卧在床上,小梅跪在一旁侍候著。他小跑過去,一看,天哪!
「講。」
太醫替珍妃敷藥時,光緒帝親自幫著小梅替珍妃洗血肉與裙褲粘連在一起的傷口,珍妃疼叫時,光緒帝又緊緊握住她的手。
「奴才去……」李蓮英放低了聲音。「去御書房窗下……」
慈禧太后霍地一放茶杯:「不管他。」
翁同龢點頭道:「珍主兒這是為國受刑啊!」
「啊,大快人心了。如此屈膝派就該受到懲罰。」
光緒帝又令:「兼脫下御賜黃緞馬褂。」
翁同龢聽了眼神一一亮,對光緒帝投去了讚賞的目光。翁同龢又問:「皇上,珍妃好點沒有?」
「愛卿果然是明白人,我讓你去請俄人出面調解,進展如何?」
「哥哥,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遠調新疆?難道就是為了拆散你和皇上他們嗎?」
「皇上……」珍妃哀求道:「皇上,不管怎麼說,她是珍兒的親姐姐,皇上就是看在珍兒的面上也應該去看看她。皇上,珍兒求您啦。」珍妃聲淚俱下地說。
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文廷式頓了一下,又一字一句地說:「皇帝應掌握海、陸兩軍的調撥及直接指揮權。」
「傷口好點了嗎?」光緒帝關切地問道。
「噢!李鴻章不是已被你『革留』了嗎?不是已經摘掉了人家的翎頂、黃馬褂了嗎?」
珍妃起初咬緊嘴唇,一聲不吭,後來越打越疼,實在忍不住了,便哼了起來。
「謝太后。」
一頁北洋艦隊歷史,上半頁記下了悲壯的海戰,下半頁卻留下了可悲的嘆息。
畛妃的臀部被打得褲裙血肉粘連,血已滲在床上一大片,他忙喚:「愛妃、愛妃……」
「愛妃,走,我們到養心殿去,朕還有一些奏摺沒批閱呢。」
慈禧太后對恭親王說:「六叔,和談還有什麼困難嗎?」
「好,朕答應你。」
同一時間,軍機大臣恭親王奕祈、慶親王霧助、孫毓汶、徐桐也聚集在儲秀官東暖閣內,慈禧太后坐在龍椅上,抽著水煙袋,一個太監站在一旁殷勤地替主子裝煙絲、點火。
與他們一鼻孔出氣的徐桐當然不會反對,他非但贊同而且還奉承道:「老佛爺聖明,每在朝廷危急之時,老佛爺總是為朝廷排憂解難,這真是我大清朝的福分啊!」
皇后雖然遭皇上冷落,但她畢竟是高貴的皇后,又有太后做她的靠山,我算什麼?一個妃子,一個遭皇帝冷落的妃子,每日小心翼翼還無端受罰,說不定哪天還要被打入冷官……唉,瑾兒的命好苦啊!
太監走後,珍妃心想,今天又不是什麼節日,也不是誰的生辰,太后召我幹嗎?莫非又是皇后害我?珍妃急急往慈禧太后住的儲秀官走去……小梅緊跟在後安慰道:「珍主兒別著急。」心裏也七上八下地亂跳。
慈禧太后把李蓮英扶了起來安慰道:「來,喝杯茶,消消氣。」
李蓮英一驚,縮起烏龜|頭就要逃走。
光緒帝也笑了,他越來越覺得一刻也離不開翁同龢了,他不僅是自己從小教化的師長,而且是政治軍事的參謀和得力助手。有這樣的老師,實在是光緒帝一生最大的榮幸。
她又想,李鴻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不忠於我難道還會去忠於誰7.就是那個翁老頭最難辦,正是他伙著一起年青人牽著皇帝走。等著吧,翁老頭,老身定要把你從皇帝身邊清除掉!
「是,太后。」
「啊!」
「太后,俄國人也不是好說話的,老臣將儘力而為。」
「是。」
珍妃喝罷葯,迷糊著睡了過去,光緒帝坐在床榻守著珍妃,他仍然握著珍妃的手。
「好。」慈禧太后誇道:「六叔辦事就是幹練,停戰全靠你了。」
「完了!」光緒帝心急如火地說。
「皇上,您詼回養心殿批閱奏摺了。」
珍妃激動地流下了熱淚,痴痴地看著光緒帝,此時時刻只有皇上的愛是對她惟一的安慰。
「對,皇上是一國之主,理應掌握軍權。」志銳立即高聲響應。
「是。」
「嗯。」
「依老臣之見,文廷式建議的很對,把安徽巡撫李秉衡調派任山東巡撫,這樣皇上就珂以通過他牽制李鴻章。」
光緒正和翁同龢熱烈地商議著國事時,太監王商慌慌張張地來報:「皇上,珍主兒被廷杖,抬回景仁宮了,現在已不省人事。」
丁汝昌坐在案桌旁,正看著光緒帝的諭旨出神,皇上要我主動出擊,可是李鴻章又叫我縮在威海衛死守。李鴻章的權勢當然不及皇帝,可是他有太后這座大靠山我怎麼敢得罪?何況他是我多年的頂頭上司,從感情上來說我也決不會和他對著乾的。丁汝昌只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立無援,陸軍援軍實在是耍滑頭,根本沒有來支援,現在面臨著的是敵艦的重重圍困,出海阻截的戰機已經貽誤了。無奈何!大敵當前無奈何啊!
「皇上起駕。」
母親啊母親……瑾妃幾乎喊出了聲,為什麼要送我到這度日如年的深宮,女兒多想你們啊!
「皇上,珍兒想見哥哥一面。」說著淚水從她美麗的眼裡涌了出來。
李鴻章聽了破涕為笑,又跪下說道:「卑臣謝太后隆恩,卑臣今生今世要忠於大清朝廷,忠於太后,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孫毓汶也秉道:「啟奏太后,李鴻章根本就無罪,他本來就不願打,都是皇上逼的,現在赴日和談全靠他了,是應趕快恢復他的官職。」
「太后還停辦了我在熱河的募招團練,明擺著的是不讓皇上增加兵權。」
這如「冷宮」一樣清冷的永和宮,忽然傳來這讓人振奮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不僅瑾妃,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驚呆了,他們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趕快到宮門外跪倒迎駕。
左、右翼總兵林泰曾、劉步蟾都先後自殺了,面對這樣的戰局,丁汝昌欲哭無淚。
「啊,我的愛妃。」光緒帝忘情地一把抱住了珍妃。
「哼!翁中堂。」
光緒說:「山海關那裡,就看王坤一巡撫率的六萬湘軍作戰力能否勝過淮軍,遼東那兒,就看老將宋慶有無能耐了。」
景仁宮。
「饒了她吧!」其他老嬪妃、公主也跪了下來。
「皇上,您越來越成熟了。」翁同龢欣慰地說,十幾年對皇上傾注的心血,終於沒有白付出,翁同龢感到中國有這樣的英主,實屬萬民之福。
住進儲秀官的當天,她便單獨召見幾個重臣,密議戰事。這一切都是背著光緒皇帝的。
慈禧太后聽了當然高興,但面對諛詞卻又裝作無所謂,然後便道:「眾愛卿言之有理,那就請恭親王以軍機處名分電諭李鴻章:開復革留處分,賞還三眼翎帶、黃馬褂,任命他為赴日頭等全權大臣去與日商議和約,並速速啟程。」
李鴻章忙起身跪退。
慈禧太后抽足煙來了精神,環顧了一下四人,在心裏掂https://read.99csw•com量了一下,奕劻雖然忠實於我,但卻是一個蠢才,安置他在權力中心一則因為他是皇親,二則因為好使喚,弄個不聽話的太麻煩。孫毓汶、徐桐無非耳觀風向之徒,不過,能圍著我團團轉就好。恭親王被我革職回家多年,這次雖然是光緒帝讓他復出,但也是我同意的,就他的老練和圓滑是決不會倒向光緒一邊的,到頭來依然是我的人。
翁同龢也深有同感地說:「是啊!自古亡圜皆因內訌,君不見杜牧《阿房官賦》就曾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
翁同龢心想,拿珍妃開刀,誰不知道是殺雞儆猴給光緒帝看。
光緒聽了心裏一沉,他微顫著手接過電文一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珍妃忙把頭湊過來看,只見她「啊」的叫出了聲……
這時王商躬身進來,對光緒帝小聲說了兩句,光緒帝霍地一下走了出去,正見李蓮英縮在窗下偷聽,光緒帝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喝道:「李大總管在此躲躲閃閃的,有何貴幹啊!」
慈禧太后見眾臣不說話,便拿起几案上的一份奏摺說道:「這位廣西道監察御史,他寫的這份奏摺簡直無法無天,他的這些所謂直言純粹是在離間。」
慈禧聽了大怒,拍案喝道:「住口,如果不是有李鴻章的周旋,你我小命都會沒了,你還怨他,我看你是中了翁同龢的邪了,就只知道打,打呀,再打下去嘛!」
李鴻章等慈禧太后回到九龍寶座上落座,他才在李蓮英抬來的椅子上緩緩坐下。
太醫告退後,光緒帝始終守在珍妃床旁,宮女端來葯,他接過來一口一口地親自喂珍妃,珍妃抬起了淚眼感激地看著光緒帝,光緒帝心如刀絞地看著自己的愛妃,四目相對,單元一時無語。
「愛妃,你可真是朕的心上人啊,朕…刻也離不開你了,朕一下朝就來看你了。」
慈禧太后不耐煩地說了聲,「今天議事就到此吧。」
再說他跟西太后鬥了一輩子都敗在她的手下,這個年青的皇帝哪裡是她的對手,所以自己還是死跟慈禧主和恐怕才是辦法,西太后豈是好惹的?於是便說:「回太后,臣已和美國駐華公使田貝洽談,已初步提出以朝鮮『自主』及『賠償兵費』為停戰條件,田貝公使已答應向日方轉交清政府照會。」
「皇上,沒……沒事。」珍妃低聲說。
「是。」
「是啊,我已電諭李鴻章,威海一戰關係甚大,北洋艦隊鐵甲堅利,士氣高,與其坐守挨敵打,不如趁間出去,斷賊歸路。」
「啊!是為何事?」
「是,老佛爺。」奕劻、孫毓汶、徐櫚三人向西太后跪拜後退出。
「噢,等戰爭結束,朕也要好好看看,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珍妃傷口剛愈,已經可以起來走動。在內室悶了一些日子,光緒帝扶她出來觀賞雪景。
已是隆冬,北京降下了大雪,漫天的大雪使皇宮御花園披上了銀裝。大片大片的鵝毛大雪覆蓋在松樹上,樹枝被壓得彎了下來。
珍妃沒有答應,他慌忙用雙手把珍妃的頭轉了過來,只見她面色蒼白,眼睛閉著沒了氣息,光緒帝心裏一沉,哭喚道:「愛妃、愛妃……還不快傳御醫!」
光緒皇帝焦急地直奔珍妃的景仁宮面去。
「謝太后賜坐。」
李文宣也舉起了手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她現何在?」
光緒帝眼睛一亮:「甚好。李秉衡,是我朝廷忠臣,北直廉吏,中法戰爭的幹將,讓他督辦海防最為妥當。」
慈禧太后恨恨地說:「我看他是翅膀長磷了。」她又把目光移向一旁沉思著的恭親王奕祈,問道:「六叔為何不說話?我請你復出,就是籮你來想辦法平息這場戰爭的。美國人那邊,談的怎麼樣啦?你可不能有負眾托啊!」慈禧太后眼睛盯著奕祈,在心裏說,光緒帝能有多大能耐,沒看見嗎?
皇上低頭不言,其實大家都知道是誰擅自頒發的懿旨,都不願意把它說穿了。
丁汝昌在一陣緊促一陣的叩門聲中喝下了毒藥……
「老佛爺,該進葯膳了。」李蓮英說。
「哥,恕珍兒不能起來送行,願上天保佑哥哥一路平安、無災無難。」珍妃哽咽著說。
慈禧太后恐怕沒有料到,她的殘酷的杖刑和降級,非但沒有使光緒帝和珍妃分開,反而更加促進了他們的愛情,使他們從夫妻情發展成了生死戀情。
「愛妃,朕確實太累了,朕閉目養養神,你給朕念吧。」
一個背著光緒皇帝的軍機密令就這樣決定了,派敗臣李鴻章為和談全權大使,開始了中國十九世紀初最恥辱的一頁。
「是。」
一個說:「皇上,為什麼又把三眼花翎賜還給了李鴻章?」
光緒帝頻頻點著頭。
光緒急步邁進了屋,見珍妃在低頭撫琴,便過去一把抱住了珍妃,把她的頭轉了過來,輕輕撫摸她被打的臉,珍妃一激動眼淚便像泉水一樣涌了出來……
光緒忙說:「愛妃快說。」
珍妃用手巾擦去了淚,說:「皇上日理萬機,龍體勞累,珍兒深感不安,哪裡還能為一點委屈去驚動聖駕呢。」
聽到太后在貶皇上的愛妃,誰也不敢吭聲,只有翁同龢實在是打抱不平,豁出去了,便大胆問了太后一句:「太后,貶珍妃的事,皇上同意嗎?」
「明白了,好啊!打狗也要看主子,他是衝著我來的。」
眾樞臣驚呆了。
「謝聖上隆恩。」李鴻章花白鬍鬚抖動著,眼睛閃著淚花,他顫顫巍巍地雙手取下朝帽上的三眼花翎,又脫下了御賜黃緞馬褂,對光緒皇帝叩了幾叩,起身後退三步出了殿。
珍妃聽了反駁道:「秉皇阿爸,珍兒哥哥與皇上接觸是君臣之間的事,與我何干?至於我,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嘛!」
「傳恭親王奕祈、孫敏汶、徐桐、奕劻。」
「還好,他們都很惦記你呢。」
光緒聽了,想了想說:「看我怎麼嚴懲這些哈巴狗。」
光緒憤憤地說:「朕要去找太后,朕要她降李鴻章的罪。」
並說:「汝等給朕提醒的這張王牌真是太好了,朕要讓李鴻章知道天下的事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瑾妃見了,感動得熱淚盈眶,說道:「臣妾謝皇上隆恩。」
淮軍和北洋水師都是我一手培植起來的,它融人了我一生的心血,我不能把我的部下都拉去送死。打勝了是你們的功勞,打敗了拉我出來做替罪羊。再說,你光緒帝和慈禧太后一個明裡令我打,一個暗裡諭我和,我到底聽誰的?聽你光緒帝的,老佛爺我惹得起嗎?我孰是孰非?!再說,日本人的野心明擺著的是先拿下朝鮮,然後侵略中國,來者不善,硬打,就憑朝廷這點兵力,擋得住嗎?
到了儲秀宮,珍妃見慈禧太後端坐著,臉喪喪的,左眼向上弔著,右嘴角向下撇著,珍妃心一縮,她知道慈禧太后不高興時就會呈現這份面容。太后旁邊站著隆裕皇后、瑾妃、榮壽固倫公主、四格格,還有其他嬪妃,珍妃趕快上前跪拜下去,說道:「皇阿爸吉祥。」
「臣在。」
半天,慈禧太后才開了口:「珍妃,你知罪嗎?」
宮廷御書房,燈火明亮,直到深夜。
「愛妃,今天怎樣了?」
瑾妃受寵若驚,含淚帶羞地看了皇上一眼,光緒帝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渴望。他看著瑾妃圓胖的臉,心想,你應該知足了,更多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朕只寵幸珍妃一人。再說,你能像珍妃一樣跟朕一條心嗎?你能支持朕的主戰嗎?你能和朕生死相隨嗎?……你少和皇后一起害珍妃就不錯了,想到這裏,光緒帝的臉一沉,站起來就要走。
慈禧太後端坐在龍椅上,一臉嚴肅地掃視著他們,讓人有不寒而慄之感。她清整內宮之事,眾人早已耳聞,都知道內宮清理過後,接下來的必然是外廷,現又看慈禧太后的臉色如此,所以人人都斂聲屏息地立著,單等太后發話。
「你知罪嗎?」光緒厲聲問。
珍妃抬起淚眼說:「皇上,別為珍兒擔心,珍兒會好的,珍兒好了一侍候皇上。」
「是。」
「皇上……」珍妃感動得熱淚盈眶。
慈禧不理。
光緒帝話音剛落,便見王商跌跌撞撞地跑進景仁宮跪下:「皇上,急奏電。」
恭親王不管光緒帝的臉色怎樣難看,又接著說:「我已與五國公使接洽過了,他們都願意出面脅迫日寇退兵。」
光緒怒目送走李鴻章后,又對眾臣說道:「國難當頭,以後凡擁兵自重,貽誤戰機,疏於戰備,導致我大清失利者,一樣處置。」言罷,他憤憤地起身宣布:「退朝。」
「皇阿爸……」光緒想分辯,慈禧太后立即打斷了他。
天陰沉沉的,下著漫天大雪。養心殿正殿里,幾個軍機大臣都冒著大雪趕來丁。光緒皇帝坐在御座上面色憂慮,他掃視了一下,見該到的都到了,便展開奏電,悲痛地向大家傳達了威海失守、北九九藏書洋艦隊全軍覆沒、海軍提督丁汝昌自殺的噩耗……
「皇上,珍兒不後悔,珍兒還要和皇上一起強國。」
「不,朕要守著你,時時刻刻守護著你。」光緒帝說著聲音也哽咽起來,他非常傷心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卻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看著愛妃所受的折磨,他的心都快碎了。
慈禧嘆了口氣說:「艦毀人亡啊,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嘛!昨天,皇帝還來找我,要懲罰李鴻章,我說你看著辦吧,你是皇帝。你不想當千古罪人,我還不想擔這個罵名呢。」
光緒在珍妃的床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地問著,關懷著,恨不得讓自己來代替她的疼痛。
孫毓汶說:「皇上也太不像話了,只聽翁同龢及文廷式一些人的話,全然不把老佛爺放在眼裡,這仗再打下去,看他怎麼收場。」
光緒帝對李鴻章在中日戰爭的一系列表現深惡痛絕。他按兵不動,以致朝鮮被占;貽誤戰機導致旅順失守,日寇因而能長驅直入;消極保船不敢出擊,終於落得個威海失守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結局。現在京畿真正告危了,怎麼辦啊!他又問眾樞臣:「國難當頭,眾愛卿有何良策?」
光緒皇帝剛下朝就聽王商說:「皇上,珍主兒被太后掌嘴了。」
「皇上,志銳哥哥和文廷式老師堅持主戰是對的。」
「啊,我的好愛妃。」光緒帝又伏身親了她的聰慧的額頭,迷人的眼睛和美麗的臉頰……
光緒帝目送恩師的背影,心潮澎湃……
慈禧太后心想,文廷式、志銳、翁同龢、李鴻藻都是光緒帝的鐵杆心腹,都得割除,只不過分個先後急緩而已,今天我就先來他個欲擒故縱,看看還有沒有漏網的魚,於是便說:「眾愛卿,旅順失守后,日人正步步向我逼進,我水師現只得退守威海衛,形勢危急,眾愛卿有何良策?」
景仁宮寢宮窗下,珍妃正坐著看《資治通鑒》。忽然太監來報:「珍主兒,老佛爺有請。」
翁同赫又說:「現在只有他或許能牽制一點李鴻章了。」
李鴻章知道大清朝廷至少有兩代皇帝是聖旨不敵懿旨,只要緊跟懿旨就不怕三眼花翎被摘掉。
翁同龢看著光緒帝日益消瘦的眼眶,關切地說:「皇上,您無論如何不能再熬夜了,快休息吧,臣也該告辭了。」
光緒帝聽了,把她摟得更緊了。
光緒帝恨恨地想,皇阿爸,我雖非你的親生骨肉,可是從四歲起我便在你的呵護下長大,是你把我抱進宮,是你把我培養成一個萬乘之尊的,所以我事事敬重你,聽從你,包括選皇后這樣一個關係著我一生幸福的大事我都聽從你了,現在難道連我的一個妃子你都容不下?她有什麼錯?她不過是和我一條心而已。
「好啦,別吵了。」光緒帝站起來說,「今天就議到此,眾卿下去好好想想,如有退兵良策請速速向朕晉薦。」
文廷式看著皇帝說:「臣還有一句話要說,乃不吐不快。」
翁同龢聽了點頭道:「不錯,我們派兵援朝就是為了禦寇保國,現在日寇步步向我逼進,證實了他們的野心不僅是朝鮮,更在於我大清帝國,也證實了我們主戰是迫不得已的,足理所當然的。」
「是,皇上。」志銳對皇帝的鼓勵作了高聲的回答后又接著說道:「李鴻章在中日戰爭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如果再陽奉陰違下去,恐怕我大清江山要葬送在他的手下。」
珍妃激動地聽著,眼裡閃著淚花。
「李蓮英。」
「請皇阿爸息怒。」光緒帝跪了下去。
慈禧太后聽了鼻子「哼」了一聲,又問:「他們還合謀什麼啦?」
「珍兒,後悔嗎?」光緒帝輕輕地問。
「臣遵旨。」
慈禧太后當然知道李鴻章求見的緣由,心想,光緒帝你好大胆,竟敢打擊我的臂膀,哼!和我較量,你還嫩了點。便下了龍椅,親自扶起李鴻章,安慰道:「愛卿不必難過,老身自會營你做主。皇帝現在受一伙人唆使是有點不聽我的話了,但我可以立他也可以廢他,他今日拔了你的三限花翎,明日我便傳諭給你重新戴上,只要你在中日戰事上好好調停,老身定不會虧待你。」
大殿死一般的沉靜了一會兒,慈禧太后掃視了一圈,見眾臣子都低著頭,便令宣旨:
「珍兒不怕,別說打我,就是殺了我,珍兒也要和皇上站在一起。」
慈禧望著光緒的背影生氣地想,越來越不跟我一條心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幼就把你抱進宮,苦心扶植你至今,沒想到居然想借歸政為由向我奪權,哼,想從我手中奪走權,萬難!
光緒帝心裏在罵,作了多少努力才使你恭親王復出,沒想到你非但不與主戰派齊心禦敵,反而與你的政敵慈禧一鼻孔出氣,和談、和談,洋人能真心幫你的忙?
光緒便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把李鴻章的三眼花翎摘掉了。」
恭親王面現難色:「可是,皇上……」
翁同龢義憤地說:「這不怪皇上,皇上不知道此事。」
北洋艦隊全軍覆沒。
光緒帝直奔慈禧太后寢官。
「起來吧,快告訴我,他們部說些什麼?」
翁同龢明白令志銳停辦招募團練,把他遠調離京都是為了折斷皇帝的臂膀,不讓他增加兵權,這個女人的心實在是太歹毒了。
「王商,備轎,到永和宮。」
「皇上,珍兒傷好后,還要支持皇上。」
「不冷,有皇上的溫暖,珍兒不冷。」
「孩兒給皇阿爸請安,皇阿爸吉祥。」
「不怕挨打嗎?」
皇后、瑾妃都是你的哈巴兒狗,我看見她們都討厭,珍妃是我最心愛的人,打在她的身上,疼在我的心裏。我知道你打罰珍妃,就是為了表示你的至高無上,為了重申任何事都不能與你違背……不過,皇阿爸,你可以打死珍妃,也可以打死我,但有一條,要我去向侵略者妥協投降,我是斷然不能從命的。
「珍主兒的哥哥志銳竟膽敢說:『皇上是一國之主,卻……卻……』」
「好,我馬上頒旨授命。」
珍妃的傷口已愈,自從她被打后,光緒帝和她的感情更加深了。光緒帝日日夜夜都要她陪侍在一旁,除了上朝,一一刻也不離開。非常時期,皇帝太忙了,飽受內掣外逼的壓力,身心負荷也太重了,只有珍妃能給他一點安慰。
「哎呀,疼!」
太醫又是一陣忙乎,珍妃才睜開了眼,光緒帝見珍妃醒了過來,說了聲,「愛妃,你受苦了。」便哭著吻了她的額頭、她的淚面、她的嘴唇……
「是……他說……他說皇上受老佛爺擺布。」
慈禧太后見沒人開口,心中暗喜,看你們這些皇帝的鐵杆們也不敢把我怎樣。
珍妃聽了一怔,遂回道:「秉老佛爺,我就去。」
「皇阿爸,請降罪李鴻章。」光緒直抒其言。
「謝皇上隆恩,傷口已好一些了。」
「說呀!」慈禧太后大聲道。
在養心殿里,光緒皇帝正與翁同赫促膝交談。
「你好好養傷吧。朕很忙,王商,備轎。」
「愛妃,快做亡國君了,王坤一、宋慶也兵敗遼東了。」
想我威風凜凜的北洋規隊,如今竟成了敵人的瓮中之鱉,我身為提督,卻不能率艦隊出海迎戰敵人,不能與敵艦共存亡,我……我愧對國民…
翁同龢起身見窗外曉星已過,天將破曉,便回到坐位把奉光緒帝命給王坤一及宋慶寫好的御電呈遞給光緒帝,躬身道:「皇上,諭電已寫畢,請皇上過目,我將立即送走。」
「皇上,老臣凡事均按大清律章執辦,老臣何罪之有?」
儀鸞殿內,慈禧太后正召開中樞臣會,到會的主要是軍機重臣:恭親王奕祈、慶親王奕劻、翁同龢、孫毓汶、李鴻藻、剛毅、徐桐等。
珍妃緊蹙了一下眉頭說:「疼。」
「皇上……」珍妃也叫不住他。
慈禧太后聽了,臉色霍的一變,然後回到九龍寶座上坐下,心裏恨恨地說:「是得清君側了。」
「威海失守,丁汝昌自殺。」
「哥,我不後悔。皇上是對的,打死我也要跟皇上一條心。」
「宣詔。」
珍妃知道皇上在憂慮國事,也無心賞景了,便說:「皇上,威海衛防線現在如何了?」
丁汝昌大聲喊道。然後重重地一擊桌案,雙手掩面淚流不止……
軍機大臣的幾個后黨派很快便來到儲秀宮正堂。坐在九龍寶座上的慈禧太后環視了一下她的這幾個心腹樞臣,不緊不慢地說:「眾愛卿,爾等乃朝廷重臣,現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皇上聽信了一些人的唆使,和敵人開了戰,現在敗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來找我,老身也束手無策了。早聽我的話,早與人家和談,那何至於白白葬送了我的北洋水師。」
「兒臣告退。」
珍妃微笑了。
慶親王奕劻馬上擁護恭親王,他說道:「恭親王說的是,只有去請俄人出來調停了。」
然而儘管他看不慣西太后的專權,對光緒帝的受制頗為同情,可是他卻不能像翁同九_九_藏_書龢一樣支持光緒帝。,一方面他沒有他們那份師生情,另一方面他也深知清朝的實力,深知西太后想和,光緒帝就別想打勝,所以與其跟著光緒帝吃敗仗,不如跟西太后求和算了。
光緒帝一擺手,王商及一隊隨從太監便抬來了營養品、藥品、水果及各種食物。
「哥哥……」珍妃喚了一聲哥哥,便泣不成聲。
「珍兒,好好養傷,哥哥走了。」
「教訓!這是把戰守的事都任於一人的下場!」文廷式恨恨地抱怨道。
「別瞞了,朕都知道了。」光緒摟緊她。
光緒帝看見了她枕旁的書,便拿了起來,一本是《日本變政考》,一本是《俄皇大彼得變政記》,便說:「等傷好了再看,別弄壞身體。」
「我們該怎麼辦?豺狼已經闖入了我們的家園?」光緒帝說著,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人。
翁同龢展開詔文念道:「……其失職在於調度乖方,救援不力,……現決定將其革職留任,並摘去頂戴,以示薄懲而觀後效。」
「愛卿平身,免禮。」
清理了內官,慈禧太后又開始清洗外廷。
「愛妃,你這樣善解人意,朕真是太喜歡你了。告訴我,太後為什麼打你?」
中日宣戰後,光緒皇帝的御書房成了戰時議事廳,皇帝經常宣召有激進思想的主戰派在此議戰。他們的言辭大多比較激烈。
盛夏,天氣悶熱,窗外頻頻傳來了蟬的嗚叫聲,讓人心煩。
「不,朕要守著你,朕太愛你了,一刻也不想離開你。王商,去把奏摺送過來,朕要在景仁宮批閱。」
「愛妃,你好好養傷,我先去養心殿議事廳。」又說:「王商,傳我旨意,宣軍機大臣立即進宮。」
「是,皇上。」
翁同龢也哭了。
光緒帝一步跨過去,重重地給了他一耳光,李蓮英捂著臉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站在太后旁邊的榮壽固倫公主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向慈禧太后跪下求情:「皇阿瑪,饒了她吧,珍兒快不行了。」
慈禧太后愈說聲音愈大:「現在皇阿爸要你擬旨,讓李鴻章馬上官複原職,賜還三眼翎帶、黃馬褂,任全權大臣赴日本議和。」
李文宣見狀也激動地哭了。
「沒事,走吧。」
慈禧太后眼睛半閉地聽著。
「這種舉天下戰守之事於一人的狀況,確實危險。」
山東威海衛,北洋艦隊提督衙門內。
「皇上,讓我們永遠在一起,生死不分離。」
於是李蓮英念道:「……志銳舉動荒唐,……令其停辦招募團練,改派烏里雅蘇台參贊大臣,……即日離京赴任……」
奕劻清了清嗓子說道:「望太后敦促李鴻章和談,日本人如此囂張,在這種形勢下只有趕快請俄人出來調停,否則日本人再猛撲下來,恐怕要危及京城。」
志銳又說了起來:「太后給李鴻章恢復三眼翎帶,肯定是要委派他去求俄人調停,偌大一個中國,連小小的日本都打不過,這樣下去,怎麼對國人交待呀!」
光緒皇帝坐在珍妃的床榻上,一匙一匙地給珍妃喂燕窩雞汁粥。
李鴻章眼淚揮灑地泣道:「皇太后在上,老臣有話要說,老臣蒙太后栽培,始能為大清朝廷盡職,幾十年來卑臣皆為朝廷盡心儘力,雖無大功卻也無大過。想我李鴻章自盡職以來,無一不是尊太后之旨行事,不想到此高齡,還受拔去三眼花翎之辱。卑臣以為不如辭官返鄉,去做個田農反而更好,何苦在此受人嘲辱。」
「是。」
「謝謝哥哥,請哥哥轉告父母,我很好。」
「唉!」光緒帝嘆道:「李鴻章太可惡了,他總是對我陽奉陰違,我已給他下了幾次電諭,要他趁敵軍大量增人之隙,來他個海陸配合、主動出擊,消滅來犯敵人,但他卻一味龜縮,不敢出港。」
「不去。」光緒帝聽了生氣地站了起來。
已近拂曉,上書房的燈還在亮著,光緒帝和翁同龢還在焦慮著前線。
珍妃說:「這是預料中的事,當初李鴻章的海軍若與他們相配合,齊心協力或可箝制敵人,現在海軍完了,只剩下陸軍孤軍奮戰當然難挽敗局。」
翁同龢想了想說:「老臣以為要想把李鴻章的軍權抽出來,恐怕很難,首先太后那關就通不過,不如先把抗法國入侵時的功將李秉衡調任山東巡撫以牽制李鴻章。」
奕劻聽了反唇相譏:「和談是賣國,那想必翁公定有良策高見在胸。」
光緒帝聽了十分感動,疼愛地說:「愛妃,你就是因為替朕分憂才被打成這樣,性俞都快丟了,還這樣識大體,怎能不讓朕感動啊!」
很快便上來幾個太監,把珍妃按倒,進行褫衣受杖,兩大太監左右開弓,輪流打下。
我還要宣布:「珍、瑾二妃因干預朝政已被降為貴人。」
「皇上,我現在好點了,您去忙去吧。」
珍妃著急地點了點頭。
光緒皇帝出了御書房后便匆匆向景仁宮走來。隨著「皇上駕到」的呼聲,光緒帝急步踏進屋內,連宮門口跪迎的太監宮女他都沒有顧上擺一擺手。
「是。」
「皇阿爸,珍兒無罪。」珍妃含淚央求道。
光緒說著起身就走。
到了景仁官門外,一聲「皇上駕到」的喊聲,宮內所有宮女、太監都一齊到門外跪拜,個個眼淚汪汪,低聲抽泣著,光緒帝見狀愈加心急,一步跨進門內,便見珍妃寢室門口橫掛著一塊禁牌,上寫:
啊!光緒帝驚呆了……
「臣在。」李鴻章出列,跪著。
珍妃側卧著,被打傷的臀部敷著葯,用白錦布蓋著,上面再蓋了被子,光緒掀開被子看著白巾上還滲著血水,他用手輕輕地壓了一下受傷處,問道:「愛妃,疼嗎?」
光緒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嘆道:
「免禮平身。」光緒帝在太監抬來的龍椅上坐下。
太后見又是這個翁老兒敢與我對抗,心裏罵道:等著吧,快輪到你了。然後冷冷地答道:「這正是皇上的旨意。」
「噢?皇上快說。」珍妃急著問道。
「是。」
李鴻章想保的北洋水師沒有留下,留下的卻是帶著恥辱的無奈。
光緒皇帝微笑著說:「愛卿但講無妨。」
翁同龢端起茶盅,啜了一口茶,用手巾擦了擦白鬍鬚,接著說:「現在兵權雖然掌握在李鴻章處,實際是操縱于太後手中,可現在要一下子從太後手中把兵權挪過來,有如虎口拔牙,不如先想辦法牽制李,才能逐漸增強皇上的實權。」
「啊!」光緒聽了如晴天霹靂,翁同赫安慰了皇上幾句就趕快告退了。
「皇上打了奴才一耳光。」
李鴻章恨恨地罵著,出了口惡氣后,又在心裏叨咕著,我李鴻章不是不愛國,無奈實力不敵日本啊!我軍的裝備怎樣,我必里最清楚,你光緒帝不是不知道,海軍費用都挪去幹什麼了。
啪!啪!啪!
「哥哥,瑾妃也被杖了。」
「不怕,珍兒只要能幫上皇上一點忙,都是珍兒的榮幸。」
「說的是,再打下去,恐怕要把我北洋水師葬送掉,這可是老佛爺一手培植起來的。」徐桐拉長了聲調應和著。
旁邊的宮女、太監見狀都退了下去。
慈禧太后又拿起一份奏摺罵道:「這位福建道監察御史安維峻更是膽大包天,竟敢在奏文中罵李鴻章誤國、賣國,這是衝著誰來的?嗯?」
「當然對,朕一定要打下去,朕決不做亡國之君。」
珍妃沒有答應,他慌忙用雙手把珍妃的頭轉了過來,只見她面色蒼白,眼睛閉著沒了氣息,光緒帝心裏一沉……
「皇阿爸饒命。」瑾妃見自己無端受罰,眼淚立即涌了出來,她「撲通」一聲向慈禧太后跪下救饒。
「唉!」志銳嘆了口氣說:「看來這次是西太后對皇帝身邊的人進行的一次由里至外的大清洗,受害人不會只是你我兄妹二人,恐怕還會有更多的人,尤其是翁同龢、文廷式,等著吧!太后是決不肯放權于皇上的。」
光緒皇帝看著翁同龢寬廣的額宇和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睛,認真地聽著、點著頭。
「怎麼啦?怎麼啦?什麼事把你氣成這樣。」
「愛卿且先去,朕一定要設法把你調回。」
「奴才不敢說。」
「決不!」
志銳向皇上跪拜告退,說:「皇上,臣告退了,臣走後,望皇上多依靠翁老師、李鴻藻他們,萬萬不能放鬆軍權。」
光緒帝痛苦地說:「我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不能拯救,我還算什麼一國之主啊……」
光緒帝聽了感動地俯下身子,輕輕地對她親了又親,吻了又吻……
光緒又坐了下來,拉著珍兒的手說:「愛妃,你的心真是太善良了。好,朕答應你,朕去看瑾妃。」說罷即令王商。
「皇上,去看看瑾妃吧……」
「決不投降!」
「哼,你還裝不知道!我問你,祖宗的家法后妃不許干政,你知道嗎?」
「皇阿爸,萬萬不可再派他去,李鴻章乃朝廷罪臣,把整個北洋水師都葬送掉了。」
恭親王連聲答「是」。
慈禧太后越罵越怒,九九藏書只聽「叭」的一聲,她把手中的奏摺往御案上一甩,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這些都得給我革職查辦!」
皇上的突然駕到,使瑾妃驚喜萬分,她要侍女扶她起來迎駕,怎奈傷口疼痛無法起來,正著急時,光緒帝已進到了她的寢室。她趕快讓侍女扶著欠了欠身,說道:「臣妾瑾兒恭請皇上聖安,皇上吉祥。」
「好妹妹,你做得對,皇上有你這樣的貼心人感到榮幸,我為有你這樣的好妹妹感到驕傲。」
「朕也有同感,只是想不出辦法,翁師以為應當如何才能改變這種局面?」
立在一旁的總記兵李文宣說:「稟提督,他們要求降。」
珍妃聽了,心裏感到奇怪,每天遵紀守法,不敢有半點逾越,還能犯什麼罪,便答道:「回皇阿爸,珍兒不知犯了何罪,請皇阿爸指點。」
「你都知道啦!」
到了養心殿,光緒坐下拿起一本奏摺遞給珍妃,說:「他們愈怕你著,我愈要給你看。噢,我告訴你一件事,讓你也吐口惡氣。」
「稟太后,敵我懸殊太大,再說國庫空虛,撥款有限……」李鴻章說到這裏戛然止住,他自知失言惟恐觸犯了太后的短處,便抬頭看了太后一眼,見慈禧太后沒有發怒,才趕快改口說道:「依卑臣之見,只有和談才是萬全之計,否則我朝廷多少年苦心經營起來的北洋艦隊就有可能毀於一旦。」
我的北洋艦隊啊!……
「好,有託了。」
更夫打過五更后,光緒拉開窗幔,看著尚未退去的繁星感嘆地說:「難哪!要是太后和李鴻章不對我們掣肘,那戰局也不至於敗落如此。」
永宮是瑾妃的寢宮。
他恨恨地想,我李鴻章為大清朝廷效勞幾十年,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你光緒發什麼威風,你自己還不是個傀儡,老實說,你的實權還不如我李鴻章,我有名聲赫赫的淮軍,有新式裝備的北洋水師,你光緒有什麼?我能撐大清的半壁江山,你能撐什麼?你那個寶座說穿了形同虛設,一切還不都是太后說了算。就算你現在翅膀硬了,也逃不脫太后如來佛的掌心,你今天頒旨摘掉我的三眼花翎,等著看吧,不出幾天老佛爺一反手就會把一切都翻了過來。
珍妃雖然已經可以走動了,但面色仍然很蒼白,光緒帝用右手臂摟著她的脖頸,他們慢慢地走著。
光緒帝下朝回來,面色郁憂地坐了下來,珍妃接過小梅削好的蘋果遞給他,關切地問道:「皇上,是不是遼東半島戰事失利?」
一向最能見風使舵的奕劻趕快趨附慈禧說:「老佛爺說的是,早與人家和談,何至於弄個船毀人亡,現在和談已是亡羊補牢,若再不抓緊,惹惱了人家,只恐怕我們連端坐在此議事都不可能了。」
「奴才不知。」
光緒帝聽了嘆了口氣說:「掌握軍權,難啦!」
光緒皇帝嚴肅地說:「當前中日戰事緊急,前線我大清將士居然節節敗退,現旅順失守,舉國震驚,朝廷始終一意主戰,但李鴻章身膺重負,諳熟兵略,卻心存畏懼,顧慮不前,以致貽誤戰機。現水陸俱危,屢戰無勝。身為海、陸軍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罰不足以平民憤。」
翁同龢一看光緒帝不在場,暗想慈禧太后是赤|裸裸的撤簾了,這個女人的權欲真是到了讓人觸目驚心的程度。今天把我們召來豈看她又要耍什麼花招。
慈禧太后一擺手,表示煙癮過足,太監便小心翼翼地把煙壺拿走。太后這才慢聲慢氣地說:「你等都是哀家的忠臣,也都是我大清朝廷的忠臣,現在仗打得很不順利,你等有何高見,就直言不諱吧!」
有光緒帝的疼愛,再大的疼痛她也能忍受。
翁同龢、李鴻藻、文廷式等都同時在心裏發出了驚呼。撤掉皇帝與主戰派的議戰處,實際是想徹底端了帝黨的老窩,別說我等,就是皇上也是萬萬不會同意的。翁同龢急了,他向太后秉道:「啟秉太后,此乃非常時期,皇帝需要經常和大臣們議事,恐怕不能撤,請太后明鑒。」
珍妃聽了,心想,原來是為這事,其實早已作好了思想準備,受太后懲罰也是早晚的事,不過,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難道愛國是罪?便正色道:「回皇阿爸,珍兒沒有罪。」
李鴻藻等幾位親近光緒皇帝的臣子聽太后說是光緒帝的旨意,雖然心存疑慮,但見慈禧盛氣凌人的樣子,就誰也沒說話。
志銳感動地說:「好妹妹,你說得對,珍兒是皇上身邊最貼心的人,就應以國事為重,多為皇上分憂愁。」
光緒帝接過看了說:「好,就這樣。早就電諭要他們海陸配合,叮都各保各的利益,李鴻章要保他的水師,所以他要王、宋出擊,王宋當然不幹,現水路已經失敗了,就只有用陸軍這個子孤注一擲了。」
志銳見珍妃被打成這樣也傷心極了。
珍妃衣裙上的血滲了出來。
李鴻章出了官門就吩咐轎輿奔頤和園。
說到後面,光緒帝已是聲淚俱下。
翁同龢聽了心裏一陣震撼,他眼裡閃著淚花,凝望著光緒帝,一時竟無言以對。
「為什麼?」慈禧太后驚問。
光緒帝緊握著她的手說:「愛妃快講,愛妃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朕也給你摘來。」
珍妃趴在床上,光緒帝親自給她換藥,王商及御醫在外間侍候著,換好后,御醫退下。
「臣告退了。」恭親王厭惡地看了看李蓮英后跪退。
「好吧,恭親王留下,你們跪安吧。」
「好,我不告訴他們。」
光緒帝非常欣賞志銳的志氣,他覺得自己長期在宮中他太需要注入新鮮空氣了,便激動地鼓勵志銳:「愛卿,說下去。」
「哼,我看他是沒有自知之明。」慈禧太后嘲諷地說,「誰不想愛國?好像就他愛國似的,我不愛國我設海軍幹什麼,說實在話,我們和其實就是為了救國,否則我們何必在洋人面前低頭呢。」
「微臣正要請示太后呢,日本人不接受讓朝鮮『自主』及賠償兵費的條件,所以和談拖延。」
啪!啪!啪!
珍妃也氣憤地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嘛!李鴻章就只知道消極保船,這不成了瓮中之鱉了嘛。」
慈禧太后看著這個使用起來很順手的老臣,說道:「你看這仗還能打下去嗎?」
眾人幾乎異口同聲,說:「此法甚好。」
「對,讓我們心心相印,生死相隨。」
看著皇上的背影,瑾妃汪在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慈禧太后睜眼一看,珍妃連大氣部沒有了,怕真的打死了,便說:「好吧,看在大家給你求情的面上,今兒就饒了你。」慈禧說罷,站了起來,走到珍妃面前說道:「珍兒,不是皇阿爸心狠,這祖宗制是違犯不得的,皇阿爸也是出於不得已啊!只要你以後好好聽話,皇阿爸也會像疼皇后一樣疼你的。好,送回去吧。」
殿堂中一片泣啜聲……
光緒帝也最愛和珍妃一起交談國事,因為珍妃很有見解,而且經常與他不謀而合,朝廷上他最願聽翁同龢的話,回到後宮就只有珍妃是他最可意的人了。所以珍妃雖被降為貴人,但光緒帝依然與她形影不離。光緒帝對珍妃的專寵使西太后和隆裕皇后已經柰何不得。
「愛妃冷嗎?」
「是。」
「很好,愛卿不愧是朝廷忠臣,你就大胆調停吧,只要能停戰就好。」
瑾妃痛哭了起來,侍女忙用手帕替她擦淚,不一會兒,枕頭上就被淚水滴濕了一大片,侍女正想替她換一塊,卻聽見:「皇上駕到!」
「快開門!」
在這深宮中,度日如煎熬一樣,孤獨苦悶沒有任何快樂不說,還要無端受罰……我是對不起珍兒,可我也是出於無奈啊!唉,誰知道瑾兒的苦衷,雖貴為皇妃,卻沒有一點幸福……珍兒還有皇上疼她,而我,在這個深宮裡誰心疼我?每天苦伴孤燈虛度青春……我真的好悔恨,為什麼要到這討厭的深官來!
孫毓汶叫道:「可皇上還說什麼『冬三月倭人畏寒,正我兵可進之時』。還下旨要出兵呢!」
「你還嘴硬,你哥哥志銳通過你,傳播書信,蠱惑皇上,你還沒幹政?」慈禧太后滿臉怒氣地說道。
翁同龢點頭稱是,他又詢問道:「皇上,太后要撤御書房之事……」
「臣感謝皇上隆恩。」
「好點了,皇上。」
李蓮英又詭密地湊近慈禧太后說:「珍主子的老師那個文廷式還說要讓皇上統領海、陸軍權。」
「皇阿爸,如果不是因為他貽誤戰機,我北洋水師何致失敗如此!如果不是因為他保船不出擊,旅順、威海又何致失守,如果他能與湘軍配合好,湘軍又怎麼會一敗塗地!……」
消息傳到天津總督府,李鴻章哭倒在了藤椅上……
「你……你還敢反駁!來人呀,給我上家法,杖二十。」
李鴻章退出后,慈禧盯著他的背影沉思著,這個李鴻章倒是很忠心於我,不像那些老儒總是圍著皇帝轉,早晚我也學學前輩清清君側,讓這些不聽我打招九-九-藏-書呼的人一個兩個都給我下去。
「對,應該嚴懲李鴻章。」李鴻藻表示支持文廷式的建議。文廷式又激憤地說:「李鴻章一而再、再而三拒不執行皇上旨意,他因何有如此膽量……」文廷式言下之意當然是指慈禧庇護他,見光緒帝用目示阻止他,便沒有說下去。
皇宮,養心殿。
這樣,瑾妃也在哭聲中被杖了二十板子。
珍妃吃后覺得精神好了許多,光緒帝看了看她的傷口已經漸好,只是不能平卧,也不能坐,只能側卧和趴著睡,光緒帝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手巾替地擦了擦嘴,然後伏下身去,摟著她的脖頸輕輕地吻了她剛進食后紅紅的像櫻桃一樣的嘴唇。
「臣明白。」
翁同龢憤憤地說:「和談、和談,俄人早就對滿洲里這塊肥肉垂涎欲滴,恐怕是趕走了豺狼,又引進猛虎。」
兵部侍郎志銳聽了氣憤填胸,他激動地說:「皇上本是一國之主,卻受制於人,現竟然連這有關朝廷榮辱的事都不能做主,實在是令人嗟嘆!」
「剛才回到景仁宮了。」
光緒皇帝尚未到達宮裡,便聽見了宮裡傳出的琴聲,他知道這是珍妃在彈《高山》、《流水》,景仁官太監張昌見皇上來了正要報,光緒皇帝一擺手,太監、宮女們便悄悄地退下。
「啊,珍兒,碰到傷口了吧!」光緒帝忙鬆了手。
「你是皇上,你有權力,你還可以對他革職查辦嘛。」
「我被廷杖的事萬萬不要讓父母知道,怕他們受不了。」珍妃含淚怏求道。
「愛妃、愛妃,你醒醒。」光緒帝輕輕地呼喚著珍妃,珍妃慢慢睜開了眼,當她看清是光緒帝時,頓時淚如泉湧,只說了聲:「皇上……」又暈了過去。
「上景仁宮。」
恭親王從來最後表態,這回他也按耐不住了,不等慈禧點他的名便奏道:「啟秉太后,以臣之見,應派李鴻章出使日本和談,否則京鬣將難以平安。」
「皇阿爸息怒,兒臣遵旨。」
「皇上……」瑾妃欲言又止。
志銳越說越激動,乾脆站了起來:「與其等著去簽訂喪權辱國的投降條約,不如與倭寇血戰到底,以振我中華志氣。」
光緒帝知道了太后以他的名義遠調志銳后十分生氣,他當即做出針鋒相對的反映:立即調李秉衡任山東巡撫去牽制李鴻章。
唉,不幸的皇帝,被箝制的皇帝啊!老臣雖然對你萬般同情,千般支持,可對太后的淫|威也是奈何不得喲!
慈禧太后豈是等閑之輩,權力高於一切的拙,生日一過便從頤和園搬回紫禁城,住人儲秀宮。
慈禧太后開始她的清君側大清洗了,她首先給隆裕皇後下了一道禁牌:強調皇後有統轄六宮之責,妃嬪如敢在皇帝前干預國政,皇后應嚴加查訪,從重懲辦,決不寬貸丟雲……然後是清內宮,廷杖珍、瑾二妃,並把她們連降二級,落為貴人,並以珍妃賣官為借口,斬殺了太監高乃枝,處置了景仁宮侍候珍妃的太監永祿、長泰等一批太監,一時間內宮裡烏雲密布,殺氣騰騰,個個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好,皇上越來越有魄力了,這真是我大清的福氣啊。」
慈禧太後點了點頭,說道:「請俄人出來調停的事,李鴻章早已在努力了,洋人也不是那麼好請的,要不是看在李鴻章的面上,人家也不會願管閑事的。」
翁同龢點頭說:「對,海軍覆沒了,就看陸軍能否有點用。」
珍妃聽了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哥哥,珍兒不是刻意要干預朝政,珍兒只是覺得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呀!」
文廷式又憤憤地說:「丁汝昌是海軍提督,他雖然有責任,但他已經以身報國,他雖沒有守住威海,卻已守住了民族氣節。儘管他有責任,但罪魁禍首是李鴻章,臣建議嚴懲李鴻章。」
志銳想,其實父母早已知道,母親還大哭了一場。
園中小徑上,兩個太監撐著杏黃色的御傘,光緒帝挽著珍妃的手在雪地漫步。
啪!啪!啪!
因為外面男人不能進後宮,所以皇上便讓太監把珍妃抬到養心殿,讓她在床上側卧著。光緒帝把志銳引進西暖閣寢宮,兄妹相對,珍妃淚如雨下。
慈禧太后聽了氣得臉色發青,但她很快便平靜下來,並閉上了眼。
「哥哥,父母大人好嗎?」
光緒帝氣得臉色鐵青,進了殿內說道:「以後眾愛卿說話要多加小心,隔牆有耳呀……」又說:「別管這些小人,大家繼續說吧。」
慈禧太後繼續大發淫|威,她掃了翁同龢、李鴻藻幾人一眼,便一字一句地說:「從即日起,撤掉皇上的滿漢書房。」
文廷式也激動地說:「志銳說的對,下面就看威海這一戰了,說具體一點,就是看李鴻章的態度了,如果北洋水師能夠死守威海或可保住,否則日寇從膠州登陸,京城可就告急了。」
「愛妃,你受委屈了。」光緒皇帝疼愛地說。
珍妃已經無力喊叫,閉上了眼,面色蒼白……
文廷式惟恐不能引起皇上重視,乾脆站了起來,說道:「皇上,臣以為李鴻章集兵權、外交權於一手,舉天下戰守之事而任於一人,實屬可危之道。這種人既忽于為政之本,而又少重節氣之心,皇上萬不可掉以輕心。」
慈禧太后又轉過臉來對立在身後的瑾妃說:「瑾妃,你身為珍妃的姐姐,卻任其放縱,你也咎由自取,來人呀!廷杖侍候二十下。」
「老佛爺聖明。」奕劻、孫毓汶、徐桐幾乎同時奉承地說。他們深知,沒有老佛爺就不會有他們的今天,也不會有他們的明天。
瑾妃側卧在床榻上正傷心的落著淚,自進宮來,從來沒有得到皇上的青睞,太后對我不感興趣,皇后又時冷時熱,珍妃怨恨我……唉,難哪!
「不行,這一點朕決不讓步。」
慈禧太後點了點頭,說:「恭親王不愧是多年的洋務大臣,最知洋人鼻息。」
大權依然牢牢的掌握在我手中,光他說打有何用,我不想打,他能不敗?然後說道:「你是長輩,知道該怎麼做。」
「你……」翁同龢看著這個奴顏媚骨的人氣得白胡直抖顫。
光緒帝急急忙忙往景仁官走去,王商和幾個太監緊緊跟在其後。光緒什麼都顧不上想,只在心裏呼喚道:
慈禧太后又端起了茶盅喝了一口,說:「六叔,你也知道我的難處,這大清的江山若是葬送在我的手下,那你我都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大清有多少兵力?能堅持多久?知道的,現在要日本人退兵就全靠你和李鴻章了。」
光緒深深地嘆了口氣:「知我者,老師也。」
「好。愛卿坐下吧,我們慢慢談。」
他們看著大片大片的鵝毛大雪,飛飛揚揚地落了下來,光緒帝嘆道:「瑞雪本應兆豐年,可今年的瑞雪逐不知道兆什麼年呢!」
「起來吧!皇上不是要歸政嗎?怎麼想起跑來問老身來了。」
「皇帝,你不要忘了,是誰把你扶上台的。你現在不把我放在日里了。」
「卑臣遵旨。只是皇上那裡……」
恭親王剛說完,李蓮英用手捂著臉跌跌撞撞地跑到慈禧太後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喪著臉說道:「請老佛爺替奴才做主,奴才活不了啦……」
「這你就看著辦吧。」慈禧太後端起了太監送來的茶杯。
珍妃望著光緒點了點頭,她非常欽佩光緒的兵略。
「現在神志清醒過來了,就是傷口還疼痛難忍。」光緒帝又憤憤地說:「我革了李鴻章的職,太后就拿我的珍妃開刀。」
到了頤和園,門衛、太監通報進去,李鴻章便很快被引入樂壽堂正廳。
不一會兒,兩個御醫慌忙趕來,其中,有醫術高明的太醫張仲元。兩太醫忙乎了半天,珍妃才接上了氣。
「她夥同皇后加害於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朕不能原諒她。」
愛妃,你可不能舍我而去,朕沒有你可就活不了啦!
「他們要幹什麼?」
「皇上,……您不用守著我,國難當頭,皇上首先憂慮的應是國家。」珍妃氣息微弱地說。
「照懿旨辦!」慈禧太后斬釘截鐵地說。
光緒帝聽了激動地親了珍妃的額頭。
「在。」
珍妃說:「皇上,珍兒有個要求,不知皇上肯不肯?」
「太后警告我,說我干政,不知是誰去害我,說我代皇上批奏摺,皇上,您說我敢嗎?」
光緒二十年十一月初一日,奉皇大后諭旨:瑾貴人、珍貴人,著加恩准其上殿當差隨侍,謹言慎行,改過自新……
皇宮景仁宮內珍妃體力未復,已有點喘息,光緒帝便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光緒怕珍妃冷,把太監遞來的毛氅親自給她披上,然後伸出臂摟著她,嘆道:「珍兒,威海一戰如若打不好,朕還真是要重後唐主李煜『垂淚對宮娥』的悲劇了。」
這些無恥的洋人技|師煽動著一些將士準備要挾丁汝昌向日艦投降。
恭親王也說:「那就緩一緩吧。」
「我知道,只是我不可能去看她,這一點葯及補養品就請妹妹給她捎去,這些是給你的。」
「李鴻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