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請皇上顧及大清宗廟社稷的安危，不要再拖下去了。」奕劻也乘勢進逼。

「亡國之君啊！千古罪人啊……」

「唉，我也說不清。」

光緒帝一路上心急如焚，不斷地催抬轎的人。

御醫在大監抬來的桌上，寫下方子后跪呈光緒帝。光緒帝因自幼多病，故喜讀中醫書籍，也略通方葯。他接方看后，點了點頭，見寫著益氣養心，平肝健脾，方子是：柴芍六君子湯加冬蟲夏草、棗仁、柏子仁、菠蔻仁。便說：「開得好，惟茯苓寧心健脾量可再加重一些。」

「給恭親王叩安。」二老起立拱手施禮。

光緒嘆息著，他深感邪惡的厲害，二人正說著，王商來報，翁尚書求見。

光緒帝激動地說：「好，不愧是朝廷忠臣。那宋慶又是如何回電？」

珍妃感動地說：「那珍兒就時刻陪侍在皇上身邊。」

「老佛爺貴體欠安，尚未起來，任何人不得驚擾！」李蓮英冷冷地說。

「奴才在。」

「不忙，不忙。」二老忙說。

光緒帝坐下后，不一會兒，翁同龢、李鴻藻、文廷式也來了。

「皇上，您做的對，珍兒支持您。」

「戰不戰由你決定，遷不遷都我說了算。」

光帝只得跪退。

「退朝。」王商又尖又嗲的嗓子在高喊。

翁同龢抬起頭來說道：「啟秉皇上，主戰、主和就我們幾個人顯然還定奪不了，我想同李鴻藻去看看恭親王的態度，也許能說服他，只要恭親王同惠了，就不怕孫毓汶、徐桐他們跳了。」

光緒帝嘆道：「割台則天下人心皆去，朕何以為天下！」

翁同龢告退後，光緒帝久久凝望著窗外，他暗暗下決心，決不簽約，朕決不當亡國之君。

「皇上，不能再拖延了……」四樞臣又齊聲呼叫。

慈禧太后聽了臉色一沉，半天沒有說話，李蓮英看太后這頭，知道他的話已經聽進去了，臉上椋過一絲得意。

「這個李鴻章、恭親王的親信當然和他們一鼻子出氣，他說如果要戰，是否可靠，他不敢臆斷，還得請樞臣、皇上定奪。」

光緒急得站了起來，在殿上走來走去。

光緒接過來看著，臉上泛起了光，說：「咱大清朝有希望了。」

「二老請坐，請坐，不必客氣。」

「哎呀，皇上呀，您怎麼又是挑這天不亮來呀，老佛爺還沒起床呢，要是弄壞了老佛爺的貴體，奴才可擔當不起呀。」

「對，拒約再戰。」珍妃鼓勵地握住了光緒帝的手。

「恐嚇，這簡直是恐嚇！無恥！」光緒帝氣憤地罵道。「這完全是殺雞給猴看。」

光緒沉吟了一下，說：「今天朕跟翁師他們商議了一下，朕讓他們給王坤一、宋慶發電去了，朕要等他們的回電才能決定。愛妃，要和比我們強大的敵人血戰，談何容易啊！」

「皇上……」恭親王等四樞臣一齊跪了下去。

珍妃又翻開一份奏摺，看了興奮地說：「皇上，您看翰林八十六名學士奏呈反對條約，反對割地。」

光緒帝剛回到養心殿，翁同龢就急急來求見。他帶來奏電說：「皇上，李鴻章被刺。」

恭親王首先稟奏，顯然有代表四樞臣的架勢。他說：「臣等奏請皇上，情勢嚴重，日方要求我們換約的時間已逼近，懇請皇上以大清江山為重，用寶簽約，否則將京畿難保，臣民危殆。」

慈禧太后聽了冷冷地說：「皇帝現在翅膀硬了，他想打誰就讓他打吧！別說打你，沒準還會打我呢……哼！哭什麼嘛，走著瞧吧，以後還不知道是誰打誰呢！」

「是。」

珍妃接過看了，激動地說：「自古以來真是疾風知勁草，亂世識忠奸啊！」

光緒帝半天才回過神來。

光緒帝說：「再戰就必須遷都，但遷都事關重大，朕還必須面諭太后。」

恭親王則不說話，目光直逼光緒帝。

光緒帝點了點頭說：「脈症準確，你立方吧。」

光緒帝被傳進去，慈禧太后已端坐正堂，心想我可不是傻瓜，全國輿論嘩然，奕劻已向我做了報告。現在皇帝半夜叫門，當然是國情嚴重，便以她政治太后的資格在御案后正襟危坐，單等皇帝進來請示九九藏書。

「啊！他現在怎麼樣了？」皇上驚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甚好。」光緒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二老辛苦一趟。」

「免啦，快去秉報太后，朕有急事求見。」

珍妃抬起頭，對光緒帝說：「皇上，康有為、梁啟超真有血性，皇上應該召見他們，親自聽聽他們的見解。」

李蓮英扶慈禧太后坐了起來，慈禧展開一看，臉色頓時大變，罵道：「倭寇也太欺人過甚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皇帝仍然不願簽約。

「皇上……」

恭親王說：「我們怎麼能聽那些書生的話！遷都再戰？就靠我們這點實力，不求和、不割地恐怕丟了北京不說，還要丟了整個中國。」

「眾愛卿平身、免禮。」

光緒說：「愛妃說的對，翁師已經對我舉見康有為了，朕準備尋機會召見他。」

「宣李鴻藻、文廷式進宮。」

「宣。」

光緒帝說：「辜關重大，涉及到國土問題，請皇阿爸定奪。」

文廷式說：「皇上，要保住台灣，惟一的辦法只有廢約——遷都再戰！」

「唉。」光緒帝嘆道：「難哪，這就得看恭親王如何與他們交涉了。」

內侍端來了葯，恭親王咳了幾聲，說：「好啦，就議到此吧，我有病，不能奉陪了。戰也好，和也好，你們去和皇上決定吧，你們都是皇上面前的重臣，比不得我這個老朽。不過李鴻章那裡要儘快給人家答覆，免得太為難人家了。」說罷站起丁身，作出送客的姿式，翁同龢、李鴻藻只得站起來告辭退出。

珍妃說罷便打開唱機，放進唱片，頓時光緒帝寢官便回蕩起優美輕快的樂曲。

光緒帝急步跨人軍機處。

李鴻藻贊同地說：「對，總不能對豺狼磕頭嘛！現在在京的一千三百位舉人上書皇上要求遷都再戰。」

翁同龢便說：「條約一事，已在全國引起公憤，許多臣民都聯名向皇上奏文，要求拒絕簽約，遷都再戰。現日寇即以我戀京師而為要挾，不知親王如何打算？」

珍妃激動地說：「說的太對了，皇上在殿堂上也是這樣說的嗎？」

翁同矯正色道：「正是為了江山社稷的長久安危。」

光緒帝氣得直跺足，王商趕快扔給他一包銀子，李蓮英接過來，用手掂了掂分量，這才搖晃著腦袋進去通報。

翁同龢聲淚俱下地說：「皇上不能簽約啊，割地萬萬不可，割台灣更不可。」

光緒聽了，急得額頭上沁出了汗，忙申辯說：「皇阿爸，不能西遷，那也就無法再戰了。」

珍妃也興奮地說：「咱們大清朝廷的大多數臣吏還都是愛國的，就是孫毓汶、徐桐、奕劻那一小撮無恥賣國。」

「皇上……」四樞臣又催……

珍妃點了點頭，說：「皇上所言極是，文廷式奏文要打持久戰，皇上以為如何？」

翁同龢看著恭親王一臉病容，知道確是病了，便欠了欠身，說：「親王身體不適還來打擾實在有愧，只是國事緊急，只好冒昧前來。還望親王鑒諒。」

內侍扶恭親王坐下后，替他把披衣披好。恭親王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蒙二老前來探視，老朽不勝感激之至。」

「皇阿爸……」光緒帝急說。

「倭洋鬼子要打京城了，是不是，？」慈禧先問。

慈禧太后剛吃完早點，聽說皇上來了，便往床一躺，哼哼起來，讓光緒帝到寢室來見。

孫毓汶聽了立即稟道：「皇上萬不可再等。」

御醫把脈后俯首說道：「皇上，龍體無大恙，診得脈左關微弦，右關無力，乃身心過勞，肝氣犯脾，致食飲不香，眠寢不適，只需多作調理，龍體自當康復。」

光感激地接過碗把葯喝了。珍妃把葯碗讓太監拿走。她見光緒帝憔悴的臉上，一雙眼睛卻閃著光，便驚奇地問道：「皇上，今日有何事使龍顏頓開？」

「啊！日寇太欺負人了。皇上，不能簽約，這千古罪名不能落在您一人頭上。」

光緒帝急得直跺足。

「快！快。」

翁同龢看著面容憔悴的皇上堅定地點了點頭。

「李鴻章來電，日方已下最後通牒，廣島運兵船六十余只，現裝十萬人九-九-藏-書，已開駛黃海……明日四點如不答覆則將進攻津京。」

李蓮英用手摸著被打的半邊臉，恨恨地盯著光緒帝的背影發誓……這一巴掌，早晚要還給你！

門衛通報進去后，二老在門外立等。

「老師免禮。」

「兒臣給皇阿爸請安，皇阿爸吉祥。」光緒帝在床下跪拜請安。

「朕有緊急國事秉報。」光緒帝憤憤地直逼他而說。

光緒帝聽著他們爭執，不禁嘆了口氣。

「奴才在。」

慈禧看著光緒帝的背影在心裏罵道：哼！想把賣國的罪名背到哀家頭上，你做夢。

珍妃凝重地望著光緒帝的眼睛問道：「皇上廢約再戰，決心已下？」

光緒帝下朝後，回到寢宮，便聞見一股藥味。王商把一大摞奏章拿到御案上放好後退出。珍妃迎了上來，替皇上脫下了朝袍，然後把親自為皇上煎的葯端了來，說：「皇上請喝葯，這是珍兒親自給皇上煎的。」

御醫退後，珍妃出來，光緒帝把藥單遞給她，珍妃看了，說：「珍兒不懂醫，但卻知道壯陽葯對龍體不好，自古皇帝都好服丹藥鹿血，圖一時之振奮，后必衰頹，皇上的葯只要沒這些便可。」

「是。」李蓮英趁勢陰陽怪氣地大聲說：「皇上請！」並將手往外一指。

「啟秉皇阿爸，李鴻章發來急電，日人在廣島雲集的運兵艦六十隻載十萬兵正啟程，如果今天四點以前不笞復，就要攻打津、京。」

啪！光緒帝憤怒地給了他一巴掌，罵道：「狗奴才，你太仗勢欺人。」然後大步朝堂殿走去，太監們見李總管挨打，趕快開門讓路。

「怎麼，你敢擋皇上的駕？」光緒帝怒問。

孫毓汶又駁道：「請問翁大人，丟了江山社稷，還談何是為了江山社稷的安危？」

慈禧太后聽了心想，這是預料中的事，現在民願要戰，我若違抗必遭譴責，不如將勢就勢也來它個順水推舟。便說：「外界輿論如此，只可廢約議戰。」

「對。」光緒點頭道：「而且歷史上，往往是邪惡得勢。所以這一次有可能正不勝邪。」

他的額頭沁出了汗，眼眶內涌著淚水，天哪！這不是硬逼朕寫投降書嘛！叫朕今後如何面對臣民？……不，朕不能簽約！朕不做亡國之君，朕要率軍民抵抗到底，哪怕戰死在疆場。可是，太后又不同意遷都，不遷都面對兇猛的敵人又如何能打持久戰？唉，難哪！，朕不能簽，不能簽，朕不願做千古罪人哪！

孫毓汶稟道：「皇上應考慮宗社為重，邊徼為輕。孰重孰輕，請皇上三思。」

恭親王說：「王坤一認為『可打』，但『並無把握』。宋慶同樣認為無把握。」

「兒臣給皇阿爸請安，皇阿爸吉祥。」光緒帝向慈禧太后跪拜叩安。

「另也不行。」

恭親王忙說：「無妨、無妨，二老請講。」

「皇上聖明。」

「愛卿平身，免禮賜座。」

「怎麼啦？」

孫毓汶又反問翁同赫：「廢約，翁尚書說的輕巧，如日入圍攻京津，怎麼辦？」

文廷式聽了立即秉奏：「皇上，依臣之見，遷都再戰勢在必行，皇上若不顧戀京師，倭人才無所挾持。」

光緒說：「恐怕只能以持久戰應敵了，敵人是遠征當然巴望速決，我遷都就是為了拖垮他。再說，敵人屬遠征，兵力、物力有限，我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四萬萬同胞豈甘願做亡圉奴？」

皇上望了望翁同龢，二人相顧淚涌……

不一會兒，內侍出來說：「王爺有病在身，不能出來親迎，請二位隨我來。」

「皇阿爸貴體不安，兒臣還來打擾，請皇阿爸恕兒臣不孝。」

「皇上，您做得對。」珍妃緊握住光緒帝的手，光緒帝擁抱了她，兩顆心又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傳朕的旨令，告訴孫毓汶立即給李鴻章發慰電。」

光緒帝展開了這一萬八千字的上書看著，臉上不斷呈現出興奮之容。

「行啦，不必再說了，你趕快回去和眾樞臣商議去吧。」

恭親王奕祈接到李蓮英的密諭后，抱病率慶親王奕劻、軍機大臣孫毓汶、徐桐三人一起來到軍機處，請求皇上對《馬關條read.99csw.com約》用寶（蓋御印）。

「啊！」光緒帝接過看了，十分激動地說：「這是民願，民願啊！為君者只有順乎天意，合乎民願方能不敗。」

「遷都冉戰，遷都再戰！拒絕簽約，拒絕割地！太有血性了，我中華兒女到底是有骨氣的。」

翁同龢不理會他，只是飽含熱淚向光緒帝跪了下去，說道：「皇上請從緩簽約。」

光緒帝又朝翁同龢望去，似乎在說：「翁師，朕何以為天下主？」

「好啦，好啦，皇上這麼早趕來，有何大事啊？」

「不幸中的萬幸，只擊中左頰骨，沒有穿進腦內，現在命是保住了，只是子彈還嵌在頰骨。」

恭親王如釋重負地吁了一一口氣。

尚未看完，便捶胸頓足嘆道：「割台則天下人心皆去，朕何以為天下主？」

「嗯。」皇上點頭應道。

「要趕快回電，否則人家打進北京城來，看你怎麼辦！好啦，我身體不舒服，你跪安吧！」

不一會兒，恭親王被攙扶著出來了。

光緒帝喘過氣來后，憤憤地說：「小日本，欺人太甚，難道真要亡我中國。王商。」

光緒帝流著淚，慢慢拿起御盒，取出玉璽在契約上壓了下去……

天還未亮，紫禁城門便大開，皇上鑾轎、鹵薄、衛士一行便急匆匆往頤和園急奔而去。

「皇上，以老臣之見，還得再延緩，再等等俄、德、英三國是否能出面牽制一下日方。」

光緒帝一聽太后居然同意再戰，心想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她不掣肘就行，於是便說：「皇阿爸也同意再戰，兒臣感謝皇阿爸，只是一旦開戰，京、津距海太近恐難守衛，不如遷都西安，戰勝時再搬回來。」

光緒帝禁不住擁抱了她說：「好聽，只要珍兒喜歡的，朕就喜歡。」

李蓮英用手摸著被打的半邊臉，恨恨地盯著光緒帝的背影發誓……這一巴掌，早晚要還給你！

光緒帝看了，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幾乎暈了過去。珍妃趕快揉拍皇上的胸脯，著急地呼喚：「皇上醒醒，皇上別急……」

服完葯后，光緒帝坐在御案上披閱奏摺，珍妃立在一旁替他整理著。

「可是，卻總是奸臣得勢。皇上您說這是為什麼？」珍妃問道。

光緒點頭說：「當然是這樣說，可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動奕劻、孫毓汶那班人的心，翁師和李鴻藻已經去說服恭親王了，不知能不能行，反正，不管怎樣，這個賣國條約，朕決不同意。」

「老臣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珍妃一面勸阻一面幫皇上穿好衣服。

翁同龢建議：「皇上，當前臣民憤懣，都強烈要求抗戰，皇上是否把李鴻藻、文廷式召來商議一下。」

珍妃又說：「皇上體弱只宜平補，最忌壯陽大補，再說心藥只能心治，皇上主要是操勞過度，思慮憂積為之，所以皇上下朝之後，盡量多聽聽音樂，調養一下腦子。」

「胡說！京城失守，人心盡散，哪裡還是什麼定天下之本？滿洲一失，祖宗根坻被掘了還能不動搖我大清江山？反正西遷我決不同意，戰和由你定奪，西遷一百個不行，這事得由我定。」

啊！天哪！列祖列宗們啊，你們為何不救救我啊！……

光緒帝看了，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幾乎暈了過去。

光緒把目光移向一直在沉思著的翁同龢，問道：「翁師在想什麼，為何不說話？」

「珍妃，我們別無選擇了，只有戰下去了。」

「是。」

「那以翁師之見，將如何定奪？」光緒帝問。

翁同龢拿出一大疊奏摺給光緒帝呈上：「皇上，這是愛國人士給朝廷的上書，他們痛斥李鴻章簽定條約、割台賣國。」

光緒又以「公車上書」所言進勸慈禧：「遷都還可以之定天下之本，京城遷到長安，北京暫時失守也無關緊要。」

「李蓮英。」

恭親王四人仍立等不坐。

「啊！……」光緒帝噓了一聲，坐了下來。

光緒又親了她的面頰。

皇宮養心殿內，翁同龢、文廷式等正向光緒帝稟告，台灣人民奮起自救抗議清朝廷的賣國行徑。翁同龢說：「皇上，台灣民眾紛紛集會抗議朝廷出賣ｒｅad.99csｗ•coｍ台灣，台灣紳民還發起簽名，聯合發布檄文，誓死保衛台灣。」

「快給我。」光緒帝急忙伸手接過電文，王商把燭燈移近，珍妃給皇上披上衣服。

翁同龢老淚縱橫……

珍妃趕快揉拍皇上的胸脯，著急地呼喚：「皇上醒醒，別著急，皇上……皇上……」

「王商，備轎，去頤和園。」

「去給恭親王遞個信，讓他別推病了，趕快出來勸說皇帝簽約，否則洋人馬上就要打到北京了。」

她急忙喚醒光緒帝，光緒帝顧不得穿衣就接過電文一看：日人索賠款二萬萬兩白銀，並要在三日內回電，否則即增兵再戰。並說日本在廣島泊艦六十隻，可載兵數萬，如談判破裂，即啟程進攻京津。

李蓮英聽了趁機說道：「老佛爺，不是奴才狗膽大，皇上也太不像話了，放著老佛爺的聖諭不聽，倒去相信那些翁大人、文大人的話，依奴才看，那天我去偷聽，明擺著他們已經算計到老佛爺您的頭上了，老佛爺要是再不管管，只恐怕收不住了。」

光緒帝聽了說：「對，我立即去面請皇阿爸，說服她同意遷都再戰。」

光緒帝堅定地對翁同龢說：「翁師，朕不能簽約，不能簽約呀！」

「奴才在。」

入夜，光緒帝、珍妃剛上了床，王商就來急喚：「皇上、皇上，有急電、急電！」

「是。」

「皇上駕到。」

「你是皇上，你自己拿主意吧，要不就去聽聽你的那些愛打仗的軍機大臣的主意吧。」

「好，翁師快去。」

「皇上，珍兒願與您同生共死。」

「皇上，葯煎好了。」王商跪呈道。

「傳太醫。」

文廷式說：「現在全國民眾都義憤填膺，許多報紙都發表評論抗議政府割台。」

珍妃把頭湊過去看了起來。

慈禧太后很快恢復常態，慢慢說道：「都是你不聽皇阿爸的話，如果當初不要和他們作對，那又何致於此呢？」

「反正，皇上，這可是千古罪名呵，請慎之再慎。」

養心殿里，御醫正跪著給光緒帝把脈，珍妃迴避在內室。

恭親王當然知道他倆的來意，心想，你們來說服我，我還要說服你們呢！皇上就是因為聽了你們這些好戰派的話，才使朝廷落到了這樣的下場，哼！真是不量力而行，便不緊不慢地說：「我搞洋務外交多年了，翁老不是也辦過嗎？洋人的野心咱們不是不知道，咱們的實力究竟有多大點，咱們也並非不清楚，拒約再戰？談何容易。我們花了十幾年，投資了多少錢，好不容易培植起來的北洋水師還沒打一次仗就全軍覆沒，淮軍、湘軍也一戰即潰，現在，我們還有多點能耐？……」

「奴才在。」

「朕知道，朕何嘗想簽，朕誓與東洋鬼子決一死戰。」

「是啊，哪朝哪代，都是忠臣更多。」

不一會兒，軍機大臣李鴻藻及文廷式便匆匆趕來上書房。

翁同龢當即回答：「遷都再戰。」

光緒帝傳旨：「王商。」

「平身，免禮。」

「皇阿爸……」光緒帝還想再說，被慈禧太后截了回去。

光緒帝只得叩拜起身，瞪了李蓮英一眼後退出。

珍妃看了李鴻章的電奏，驚呆了。

翁同龢又說：「哦，皇上，王坤一回電，宜戰不宜和。王統帥說，我軍除有關內十萬大軍之外，還有沿海防隊，尤其我大清人眾地闊，完全可以打持久戰。當然，最終能否獲勝還得朝廷內外一致血戰。」

光緒帝問：「王坤一、宋慶回電如何答覆？」

翁同龢、李鴻藻隨內侍到了客廳，落座后，內侍端來了茶，說：「請二位稍候，王爺已起床，即刻便到。」

光緒帝一走，李蓮英就朝慈禧太后跪了下去，泣道：「老佛爺替奴才做主。」

「備轎，上頤和園。」

皇上看了一份奏摺，眼睛一亮，說：「珍兒，你看這些疆吏廷臣都呈文堅決反對簽約，要遷都再戰。」

光緒帝接過奏摺，展開看了下去……

台灣要被割給日本的消息傳到寶島后，如晴天霹靂，台灣同胞深知從此將遭滅頂之災，他們奔走相告，鳴鑼罷市，哭著聚於市中……

光緒點頭說：「甚好。」便呼：「王商。」rｅad.９９cｓｗ.ｃom

光說：「對，翁老已對他們發出電諭了。」

「皇上，電文上說什麼啦？」珍妃急問。

「皇上，忠奸的鬥爭，最後取決於權力，所以正不一定能勝邪。」

翁同龢也氣得直發抖，罵道：「東洋鬼子太卑鄙了，什麼事都幹得出。」

光緒摟緊珍妃說，「愛妃，你可真是朕的心上人啊！」

珍妃把衣服給光緒帝披上。

「臣等給皇上叩安，皇上吉祥。」

翁同龢被賜坐后，又起身向皇帝呈上幾份奏摺，「皇上，您看這是湘、粵兩省舉人的聯合上書，為首的是梁啟超。這一份是康有為號召十八省進京趕考的一千三百名舉人聯合簽署拒約的『公車上書』。」（公車，指赴京應試的舉人）

李鴻藻說：「皇上，再戰一事，為慎重起見，還得徵求王坤一及宋慶兩位統將。」

上書房商議結束后，翁同龢、李鴻藻就去拜訪稱病在家的恭親王奕祈。

恭親王一口氣講了下來，感覺有點氣短，便喘了幾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又接著說道：「不是我不愛國，也不是我奕祈不想打，明擺著打不過人家呀！」

徐桐高聲反擊：「遷都？你怎麼可以置祖宗社稷于不顧！」

四人小聲議論著，等著光緒皇帝。

皇上在御座上坐著，按列樞臣們在兩旁椅上依次落座。但今天恭親王、奕劻、孫毓汶、徐桐四人卻立著不坐。

光緒皇帝匆匆來到樂壽堂，照例得在殿外等候，太監秉報了李蓮英，李蓮英打著哈欠出來，說：「奴才給皇上請安。」

珍妃激動地說：「皇上是不能簽約，民願不能違啊！」

光緒親了她的額頭、她的秀髮，說：「珍兒，這幾天朕心裏煩極了，只有在你面前心情才好一點。」

二人坐下后，光緒帝環顧了一下他們三人說：「眾愛卿，如今臣民已經起來了，都反對簽約，提出以賠款作兵費，遷都再戰，你們三人是朕的臂膀，危難之際請助朕一臂之力。」

「是。」

「剛才奴才不讓皇上進來，又被皇上打了一巴掌。」

翁同龢說：「很多臣民給皇上呈奏文，表示要抗戰，不和談，打不過再說，總不能丟掉民族氣節，對敵人舉手投降呀！」

「是。」

翁同龢反駁道：「難道我們要拱手把台灣送給敵人？」

光緒照例把珍妃摟在懷裡，親了她，然後挽著她的手臂，走到御案后一起坐下，興奮地說：「珍兒，中國有希望了，你看看這份十八省一千三百位來京應試舉人的公車上書。」

光緒帝回到宮裡，急召翁同龢、李鴻藻、孫毓汶、徐桐等中樞大臣緊急商議。

「臣等給皇上叩安，皇上吉祥。」二人向皇帝行了君臣大禮。

珍妃接過來，喝了兩口，覺得沒搴，這才遞給皇上。光緒帝接過葯碗，閉著眼把它喝光了。

「皇上，老臣告退，老臣去找李鴻藻、文廷式他們商議一下。」

李鴻藻也跪了下去，泣道：「皇上，不能簽啊！」

光緒沉默了一下，說：「是否再等等俄、德、法這些國家的意見？」

到了頤和國，守門衛士見是皇帝來，趕快開門，可是到了慈禧太后住的樂壽堂門外時，李蓮英卻擋著不讓進。

「啊！皇上您瞧『遷都定天下之本，練兵強天下之勢』。他們堅決反對馬關條約要朝廷再戰遷都。」

「平身。」

珍妃迴避入內室。

「皇阿爸……」

光緒帝眼裡閃著淚花，將翁、李扶起說：「二老請起，朕不簽，朕不會負眾望的。」光緒帝又宣布：「今日先議到此，關於條約一事，事關重大，不能輕率處置，眾卿且退。」

孫毓汶呈上他和恭親王等商議好的簽約宣誓詞給皇上，皇上看了悲憤無比，原來你們早已商量好了，今天是來逼我就範，他憤怒地拂袖而出。

珍妃走到光緒帝身邊，依偎在他的胸前，溫柔地問道：「皇上，好聽嗎？」

「哼，如此滑頭，虧他還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光緒帝憤憤地說。

御醫忙稱「皇上聖明」。

恭親王說：「不割地就不可能求和，你們簡直是徒擾無謂，太訐直了。」

「秉皇阿爸，李鴻章拍來急電，請皇阿爸看。」光緒帝雙手把急電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