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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羅馬的覆滅

第二十六章 羅馬的覆滅

羅馬帝國的遲暮。

羅馬
連年戰火使羅馬城變得滿目瘡痍。古老的王宮在幾經劫掠之後只剩下一個殘存的軀殼。學校和老師都葬身在火海中。貴族被從豪宅中趕走,毛長味臭的野蠻人住進裏面。帝國賴以為榮的交通大道和橋樑都遭到了破壞,關係國家經濟命脈的貿易活動處於停滯狀態。匯聚了埃及人、巴比倫人、希臘人、羅馬人數千年智慧和辛勞的光輝文明,正面臨著從歐洲大陸陡然消失的危險。
這裏的意思是指信仰基督教,做上帝的忠實僕人。《聖經·新約·提摩太後書》第四章第七節說:「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
公元4世紀,恐怖的匈奴人殺到了歐洲。這個神秘的民族騎著戰馬縱橫歐洲北部近乎二百年,導致生靈塗炭,一直到公元451年法國馬恩河畔的夏龍戰役才最終被消滅。匈奴人對多瑙河流域的哥特人的生存造成了威脅,迫使哥特人轉而侵略羅馬。公元378年,瓦林斯皇帝在抗擊哥特人的亞德里亞堡戰役中戰死。二十二年後,西哥特人首領亞拉里克率軍攻進羅馬城,不過他們只是燒毀了一些宮殿建築,而沒有展開殺戮。接著汪達爾人又對這座歷史名城施以暴力。然後勃艮第人、東哥特人、阿勒曼尼人、法蘭克人紛至沓來。最後到了只要誰有野心糾結起一批盜寇,就能在舉手投足間得到羅馬的程度。read.99csw.com
但我已經說過,羅馬帝國的危機有著深刻的根源,局部的修修補補和浮光掠影的改革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公元402年,西羅馬皇帝被迫逃離羅馬城,來到城池堅固的拉文納港。公元475年,日耳曼雇傭軍長官奧多阿瑟懷著奪取義大利的野心奔赴拉文納,軟硬兼施把最後一位西羅馬皇帝羅慕洛斯·奧古斯塔斯趕下台,自封為羅馬新帝。這一事實連東羅馬皇帝也不得不給予承認。奧多阿瑟對西羅馬殘部的統治持續了足有十年。
西方世界則已成為蠻族人的天下。殺戮、戰爭、焚燒、劫掠持續了整整十二代九九藏書人的時間。此時此刻只還有一樣東西能使文明免遭覆亡,使歐洲人不至於倒退到原始的生活狀態。
幾年後,東哥特首領西奧多里克又殺了進來,並在拉文納把奧多阿瑟殺死在餐桌旁。西奧多里克在西羅馬帝國的廢墟上建起了一個短命的哥特王國。公元6世紀,倫巴底人、薩克森人、斯拉夫人和阿瓦爾人聯手消滅了哥特王國,並以帕維亞為首都成立了一個新國家。
公元476年,羅馬末代皇帝下台,古代史書就把這一年確定為羅馬帝國正式覆亡的紀年。然而正好像羅馬帝國的建立經歷了多個起起落落,羅馬帝國的覆亡歷程也是漫長持續的,甚至多數羅馬人都沒有能夠感覺到舊帝國的逐漸遠去。他們只是在多https://read.99csw.com變的社會形勢中不斷抱怨物價的高漲和收入的減低,並憤怒地斥責貴族商人聚斂財富,壟斷了稻穀、羊毛和金幣的交易。他們有時還會奮起反抗那些貪腐的地方總督。不過從總體上看,多數羅馬人在公元的前四個世紀里依然可以安穩度日。他們掂量著自己的錢袋吃吃喝喝,依照各人的本性有愛有恨,當有免費角鬥士表演時興緻勃勃前去觀看,也有一些人則不幸餓死在難民收容所。沒有人認識到帝國的夕陽已經西沉,黑暗的覆滅就在眼前。
只有遠方的君士坦丁堡依然保留著東部帝國中心的地位並堅持了一千年,但它畢竟不屬於歐洲大陸。它的思想和文明日漸東方化,褪去了舊有的西方色彩。在此過程中,希臘語取代了羅馬語,人們拋棄了羅馬字母,還用希臘文重新編寫了法律,其解釋權歸希臘法官所有。皇帝也像亞洲皇帝一樣被敬如神明,此情此景堪比三千年前尼羅河谷的底比斯王。後來拜占庭的傳教士為了把主的福音傳到更遙遠的東方,不遠千里趕赴寬廣荒涼的俄羅斯大草原,並把拜占庭文明的薪火帶到那裡。
與此同時,北方蠻族屢屢侵犯帝國邊境。羅馬本土的青壯年男子已經傷亡殆盡,唯一的辦法就是僱用外邦軍隊來幫忙抵禦侵略。如果不巧碰上與北方侵略者同屬一個種族的外邦雇傭軍,那麼他們在戰鬥中是會放水的。皇帝最後無計可施,只好允許某些蠻族居住到帝國境內來。於是一批接一批的野蠻部落相繼遷入羅馬帝國,並九-九-藏-書很快開始抗議羅馬稅務官員貪婪地盤剝了他們。如果抗議得不到回應,他們就大舉擁入羅馬直接向皇帝請願。
以爭取進入天國,而不願為了滿足皇帝的私心而去參加爭奪帕提亞、努米底亞或蘇格蘭的侵略戰爭。
時間過了一個又一個世紀,帝國的情形每況愈下。最早的幾個皇帝還沿襲著全民領袖的傳統,統領著各個屬地的地方首腦。到了公元2、3世紀,那時的羅馬皇帝都是軍伍出身,全賴忠心耿耿的禁衛軍保護著自己的人身安全——這些皇帝都是依靠刺殺前任而篡得皇位的,因此也時刻面臨著被下一個篡位者謀害的危險。每一個野心勃勃、權欲熏心的富有貴族都有可能賄賂禁衛軍以展開奪權行動。
羅馬從本質上講只是一個和希臘雅典、科林斯差不多的城邦,它要統治義大利半島當然不成問題,可要統治整個廣闊複雜的文明世界,從政治上看是勉為其難的,即使實現了也很難長久。羅馬的年輕人大多都在戰爭中死去,農民被殘酷的兵役和沉重的賦稅逼得走投無路,其出路除了做乞丐,就只能為莊園主打工度日,就此成為貴族的「農奴」。這樣的「農奴」雖不是奴隸,卻也九_九_藏_書不再是自由公民,他們業已成為所耕種土地的附屬物,跟一棵樹木、一頭牲口沒什麼區別。
面對羅馬帝國的光輝外表,眩暈的羅馬人確實很難看到其危機的實質。各個省區之間道路寬敞便利,警察敬業地維持著城市治安、打擊犯罪,邊疆英勇的士兵使虎視眈眈的北方蠻族不敢輕舉妄動,世界各地的朝貢者絡繹不絕,一批頗有才幹的政客正在試圖補救國家過去的一些失誤,以期重現共和國初期的輝煌和美妙。
羅馬城由此變得雞犬不寧,不再像是一個皇帝住的地方。於是君士坦丁皇帝(公元323—337年在位)著手為帝國物色新的都城。他一眼看上了連通歐亞商務要道的拜占庭,就遷都到那裡,並更名為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死後,他的兩個兒子為了更方便地管理國家,把帝國分成了東西兩半。住在羅馬城的哥哥負責管理帝國西部,留守君士坦丁堡的弟弟則統治著帝國的東部。
這樣東西就是基督教教會。在這混亂不堪的數個世紀里,拿撒勒的木匠之子耶穌的謙卑信徒越來越多。眾所周知,這個拿撒勒人被釘十字架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免光榮的羅馬帝國在其屬下的敘利亞邊地小城裡出現暴力。
在帝國中國家利益至高無上,普通公民的利益毫無保障。奴隸們在保羅的奇特話語中看到了光明,全心聽從那位拿撒勒的木匠之子帶給他們的訓誡。他們不但沒有反抗,反而比之前還要順從。但既然塵世生活只是悲慘的過渡,那麼俗世中的一切自然都引不起他們的興趣。他們願意「打美好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