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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宗教戰爭

第四十四章 宗教戰爭

這是一個具有標誌性的重大事件,相比于簽署《大憲章》的英國貴族起義,人類爭取政治自由的步伐又向前邁了一步。天真的荷蘭市民們認為:「國王與臣民之間應該有一種默認的契約關係,雙方都應該自覺地履行義務,肩負責任。任何一方一旦破壞了這種契約,另一方就有權將這種關係終止。」1776年,英國國王喬治三世的北美臣民也發表了類似的宣言,但他們與統治者之間被三千英里的大洋遙遙相隔,相對比較安全。而荷蘭七省聯盟會議在做出這一生死抉擇(一旦失敗,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無情的折磨)的時候,西班牙軍隊的槍炮聲就在不遠處響起,西班牙海軍正在實施嚴酷的報復。
這使得國王菲利普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無法容忍荷蘭子民的異端思想,另一方面他又確實需要那裡的稅收。如果任由荷蘭人信奉新教而對他們的靈魂置若罔聞,那麼他就覺得有愧於上帝;如果在尼德蘭設置宗教裁判所,用火刑柱毀滅那些異端子民的肉體,他的大部分財源又沒著落了。
新奪取的殖民地使英國和荷蘭大發橫財。他們僱用外國士兵打陸上戰爭,自己則專心從事商貿活動。對他們而言,信奉新教、反對天主教帶來的是政治獨立和經濟繁榮。可是,在歐洲的其他地方,這種反抗帶來的卻是深重的災難,甚至連世界大戰都不足以相提並論。
內戰結果致使國王以法律程序被處死,這是歐洲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但是,在正式講述這次大革命以前,我必須先簡單介紹一下英國的歷史。在此書中,我只關注於一些有助於理解當今社會的歷史事件,而不是出於個人喜好來故意選擇或者迴避一些國家。我也很想講述一些有關挪威、瑞士、塞爾維亞或者中國的故事,但由於這些國家對16、17世紀的歐洲沒有什麼深遠的影響,我只好非常抱歉地略過不提。但英國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在過去的五百年間,這個小小的島國的舉動,幾乎影響了世界各地的文明發展。如果不了解英國歷史,我們甚至不能讀懂今天的報紙。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在君主專制依然控制著歐洲大陸時,英國是如何發展出了議會制的。
宗教改革中,主張「命定論」的路德和主張「自由意志」的依拉馬斯之間發生過著名的辯論。
這是西班牙無敵艦隊遭遇的第一次慘敗。它讓整個世界為之驚訝,就像我們驚訝于日軍在瀋陽大敗俄軍一樣。從此,新教徒士氣大振。走投無路的菲利普只好重新制定計謀,於是一個被雇的宗教狂熱分子刺殺了奧蘭治的威廉。可是,領袖的慘死非但沒有讓七省的人民泄氣,反而增加了他們的鬥志。1581年,七省代表召開海牙大會,鄭重聲明廢黜「邪惡的國王菲利普」,並宣布從此他們將自己行使主權。而在這之前,國家主權一直是「君權神授」的。
一個宗教大討論的時代。
那時,「異端」被視為一種可怕的疾病。現在,有些人如果不太注意衛生,就會染上傷寒症或者其他什麼可怕的傳染病。這時,我們只要一發現就會馬上向衛生部報告,讓他們派人來將病人帶走,以消除他對整個社區安全構成的威脅。在16、17世紀,異端分子(那些公開質疑天主教或新教信仰的男女)通常就會被視為是一種可怕的威脅,甚至比傷寒病菌攜帶者更為恐怖。因為在他們看來,傷寒雖然有可能(確實很有可能)摧毀人的肉體,而異端卻能毀掉人們原本可以不朽的靈魂。於是,善良而理性的公民只要發現了這些破壞者,就會義不容辭地馬上向警察報告。否則,其罪行就如同現代人發現同屋得了天花或是霍亂,卻不報告醫生一樣。
新教徒經歷了巨大的改革變遷,天主教會也進行了徹底的內部改革。那些身兼業餘人文主義者和希臘羅馬古董交易商的教皇,全部退出了歷史舞台,新登場的教皇們態度嚴謹,教務繁重,每天工作長達二十個小時。

沉默者威廉被謀殺
曾經在修https://read.99csw.com道院里盛行的享樂生活也退場了。教士和修女們洗心革面,開始上早課,勤奮研習教義教規,照顧病人,安慰垂死之人。宗教裁判所則不分日夜時刻警惕著,避免任何有危險教義的印刷品傳播開來。故事講到這裏,依照慣例,接下來應該是可憐的伽利略部分了。伽利略愛好天文,曾經憑藉他的小望遠鏡觀測宇宙,還提出了某些與官方解釋截然相反的星體運行規律。他的這些舉動,在宗教裁判所看來簡直是異想天開,而且非常危險,於是將他關進了地牢。對於教皇、主教和宗教裁判所,其實我們應當更公平一些。事實上,即使是新教徒也同樣愚昧和不寬容,他們也常常仇視科學和醫學,並把那些自主研究的人看成是最危險的敵人。
三十年戰爭對人類的唯一貢獻就是提供了一個反面教訓。從此以後,天主教徒和新教徒泯滅了戰爭的慾念,開始互不理睬,但宗教狂熱與信仰仇恨卻並未消失。相反,這一爭吵剛剛告一段落,新教內部不同派別的紛爭又激烈展開。在荷蘭,有關「命定論」(這是個晦澀的神學概念,但在你曾祖父眼裡,它是個必須要搞清楚的重要問題)的意見分歧引發了大爭吵,結果荷蘭政治家奧登巴恩凡爾特的約翰(在荷蘭共和國獨立的最初二十年裡,他功勛卓著,並對東印度公司的發展舉足輕重)被砍頭。在英國,分歧則導致了內戰。
三十年戰爭於1618年爆發,直到1648年《威斯特伐利亞條約》的簽訂才平息。日益激化的宗教仇恨積蓄了整整一個世紀,戰爭在所難免。我前面已經說過,這是一場非常可怕的戰爭,人們相互廝殺,彼此混戰,直至精疲力竭方告結束。
在提利和華倫斯坦的帶領下,哈布斯堡的大軍從德國的新教地區出發,一直打到波羅的海沿岸。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四世信奉新教,於是強大的天主教鄰居自然成了丹麥的安全隱患。於是,趁德國的勢力還未鞏固,丹麥先發制人,把軍隊開進了德國,結果卻以失敗告終。華倫斯坦乘勝追擊,迫使丹麥求和。而此時波羅的海地區尚由新教徒控制的只剩一座孤城,那就是斯特拉爾松。
在你成長的期間,你會聽到一些關於預防性治療的事情。什麼是預防性治療呢?我們知道,病人一般是在病倒后才被送進醫院救治的。而所謂的預防性治療,就是指我們應該防病于未然。在人們身體完全健康之時,醫生們通過研究人們的生活狀況,建議人們及時清掃體內垃圾,保證合理的飲食,保持個人衛生等,從而消除可能引發疾病的各種隱患。甚至還遠不止這些,醫生也許還會去學校,教孩子們如何正確刷牙、如何預防感冒等。
菲利普統治著16世紀最強大的國家西班牙,然而他的收入卻依賴於當時的商業中心尼德蘭所納的賦稅。問題在於,尼德蘭人與荷蘭人信奉的是路德教與加爾文教,他們清除了當地教堂里的所有聖像,還聲稱教皇已不再是他們的牧羊人,新譯《聖經》的教誨和自己的良心是他們行事的指引。
在爭奪海外殖民地期間,荷蘭法庭里出現了一樁很怪的官司。那是在17世紀初,一位荷蘭軍官,名叫范·西斯科克(他曾經率領探險隊,試圖尋找通往印度群島的東北航線,結果由於海洋冰封,他在新地島被困了整整一個冬天),在馬六甲海峽俘獲了一艘葡萄牙商船。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教皇曾經將世界平分給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因此,在葡萄牙人看來,印度群島周圍的海域應該是他們的私有財產。當時,葡萄牙和尼德蘭七省聯盟的戰爭還沒有爆發,他們聲稱,私人貿易公司的船長沒有權力進入他們的領地,盜竊他們的船隻。於是,他們提出了訴訟。青年律師德·格魯特(或稱格勞修斯)被聘請為荷蘭東印度公司辯護,他在辯論中令人吃驚地提出,「海洋是對所有人開放的」。根據他的說法,國家的私有海域只限於海岸上大炮的射程,除此之外的汪洋大海,對於所有國家的所有船隻來說,都是免費的「公路」。這個理論一發表就激起了巨大的波瀾,緊接著便遭到了幾乎所有航海人員的反對。英國人約翰·塞爾頓為此還寫了一篇有關「領海權」的著名文章,提出一個國家周圍的海域是屬於這個國家的「領海」。我之所以提及此事,是因為這個問題直至今日仍沒有圓滿地解決,並且在上次世界大戰中引發了很多麻煩。read.99csw.com
等晦澀難懂的字眼,嘴裏吐出來的也是一些關於「真正信仰」的音調。在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不得不在父母的意願下接受洗禮,加入天主教、路德教、加爾文教、茨溫利教或再洗禮教,等等。為了提高神學修養,他們必須要看那些代表著「真正信仰」的書籍,譬如路德編纂的《奧格斯堡教理問答》,或是加爾文撰寫的《基督教原理》,或是《英國公禱書》里的三十九條信條。
菲利普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尤其在這件事情上,他猶豫了很久,時而和藹,時而嚴厲,時而允諾,時而恐嚇。但是無論他採取怎樣的態度,荷蘭人始終不知悔改,繼續一邊唱著讚美詩,一邊聆聽路德派或加爾文派牧師的佈道。最後,絕望無助的菲利普只好把「鐵腕人物」艾爾巴公爵派往荷蘭,去收拾這些死不悔改的「罪人」。艾爾巴到了那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下宗教首領的頭顱——這些人對於形勢的嚴峻毫無意識,竟然沒有趕緊溜走。接著就是1572年,也就是法國新教領袖在聖巴托羅繆之夜被殺的那一年,艾爾巴對攻下來的幾座荷蘭城市進行了屠戮。第二年,他又率軍圍攻荷蘭的製造業中心萊頓城。
接下來,讓我們重新回到西班牙和英國、荷蘭之間的戰爭中。在不足二十年的時間里,那些原來屬於西班牙的殖民地——印度群島、好望角、斯里蘭卡、中國海岸以及日本等,都統統轉入新教徒的手中。1621年,西印度公司成立。之後它征服了巴西,並在北美的哈德遜河河口建立了新阿姆斯特丹要塞。哈德遜河是1609年由亨利·哈德遜發現而得名的。

宗教裁判所
軍人出身的羅耀拉非常相信紀律,講究上下級服從關係,這也正是耶穌會成功的最重要因素。耶穌會以從事教育為專職,老師在正式授課以前,需要經過嚴格的培訓。老師要寓教於樂,時刻關心學生的思想和靈魂,給予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這樣的教育,培養出了一批忠誠的天主教徒,他們就像生活在早期的中世紀一般,對自己的信仰嚴肅認真。
而在1600年或者1650年左右,孩子們遇到的則是非常糟糕的情形。那時,無論是天主教徒還是新教徒,他們的耳朵充斥的都是關於「宗教」的話語,腦海里滿塞著什麼「命定」「聖餐變體論」
這名西班牙士兵名叫伊格納提烏斯·德·羅耀拉,生於發現新大陸九九藏書的前一年。他在戰爭中不幸負傷,導致了腿部的終身殘疾。據他自己說,就是在醫院治療的期間,聖母和聖子向他顯靈,並命令他拋棄以前的邪惡生活。於是,傷愈出院后,羅耀拉選擇去聖地,以完成十字軍未完成的神聖使命。可是到了耶路撒冷,他發現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任務。於是他重新回到歐洲,投入到反對路德教派的戰鬥中。
信奉新教的他,野心勃勃,一直幻想著使瑞典成為北方大帝國的中心。歐洲的新教王公們對古斯塔夫的舉動熱情鼓勵,將他視為路德事業的挽救者。古斯塔夫戰果累累,他先是擊敗了剛剛大肆屠殺馬德堡新教徒的提利,然後長途行軍,穿越德國腹地,準備攻打哈布斯堡王室的義大利領地。可是,由於天主教軍隊對他的後方構成了威脅,古斯塔夫突然改變了路線,在魯岑戰役中大敗哈布斯堡的主力,重創哈布斯堡王室的勢力。不幸的是,他自己卻因脫離了部隊而喪命。
1630年夏,瑞典國王、瓦薩家族的古斯塔夫·阿道爾夫登陸斯特拉爾松。古斯塔夫是因為曾經成功地抗擊了俄羅斯人的入侵而聞名。
斐迪南生性多疑。受挫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手下,軍隊總司令華倫斯坦因此而被他謀殺。消息傳開后,與哈布斯堡王室結有宿怨的法國天主教的波旁王室,轉向了支持新教的瑞典。路易十三的軍隊攻向了德國東部。圖蘭和孔第將軍率領的法國軍隊和巴納、威瑪將軍率領的瑞典軍隊英勇奮戰,獲得了赫赫威名。瑞典一戰成名,順便還奪得了財富無數,這讓丹麥人嫉妒不已。於是信奉新教的丹麥人向同樣信奉新教的瑞典人宣戰,而瑞典人又與信奉天主教的法國人結盟。法國的政治領袖——紅衣主教黎塞留,剛剛剝奪了胡格諾教徒(法國新教徒)於1598年在南特敕令中獲得的公開祈禱權。
從此,英國和荷蘭迅速崛起。16世紀末,霍特曼在林碩頓(荷蘭人,曾為葡萄牙人服務)所寫的一本小書的指引下,終於找到了通往印度的航線。然後,他成立了荷蘭東印度公司,開始了與西班牙、葡萄牙爭奪亞非殖民地的戰爭。
在16世紀,相對於身體隱患而言,人們更看重靈魂的隱患(這也正是我努力想要告訴你們的)。於是,人們建立起了一整套的措施,用以預防靈魂的疾病。在孩子能勉強讀書認字之時,長輩們就應該用真正的(唯一「真正」的)信仰來教育他。這種做法也不是一無是處,它其實對於歐洲的整體進步起了間接的促進作用。為了解釋教理,各種學校在新教國家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雖然這些學校以神學為主要教學任務,但多少還會教授一些其他的知識,並促成了人們熱愛閱讀的良好習慣。而且,在客觀上還促進了印刷業的發展。
他們的耳邊不斷地響起關於英王亨利八世的故事:據說他結過好幾次婚,曾自封為英格蘭聖公會的最高首腦,而且他掠奪教會財產,奪取了教皇對主教與教士的古老的任命權。宗教裁判所則有著一副恐怖的模樣,它帶著可怕的地牢與行刑室,讓人噩夢連連。可怕的故事還有很多,如一群瘋狂的荷蘭新教徒抓住十幾個手無寸鐵的老教士,然後把他們絞死,來滿足殺死不同信仰者帶來的樂趣。對陣雙方的勢力旗鼓相當,實在是非常不幸。本來可以早早結束的衝突,如今卻拖了近八代人之久,事情也日益變得錯綜複雜。在這裏,我只是挑了一些最重要的情節簡單地敘述一下,至於其他的情況,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隨便找一本有關宗教改革的歷史專著就可以非常清楚了。
當信仰新教的伊麗莎白繼承了「血腥瑪麗」的王位時,人們紛紛傳言,一支龐大的西班牙艦隊將出發征服荷蘭和英國。這個傳言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流傳,連海濱地區的水手都在談論它。到了16世紀80年代,傳言的內容成為現實。一些去過里斯本的海員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所有碼頭都在製造戰船九*九*藏*書。而在尼德蘭南部(今比利時境內),帕爾馬公爵正在組織龐大的遠征軍,一旦西班牙艦隊到來,就可以把他們從比利時港口奧斯坦德運往倫敦和阿姆斯特丹。
沒過多久,哈布斯堡的大軍就開進了波西米亞。強敵壓境,年輕的弗雷德里克國王只好四處求援,結果卻一無所獲。荷蘭共和國本來是會幫忙的,然而當時他們正忙於應付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族,無力再施援手。英國的斯圖亞特王朝熱衷於強化自己的絕對權力,在他們看來,遙遠的波西米亞戰爭只是浪費他們的人力和財力。於是,法爾茨選帝侯抵抗了不到數月,就被趕走了。巴伐利亞的天主教王族接管了他的領地。三十年戰爭拉開了序幕。

「無敵艦隊」來了
1534年,他在巴黎大學的索邦神學院學習,並與另外的七名學生結成了一個兄弟會。八個人共同立誓,從今以後要過聖潔的生活,正直誠懇,不慕富貴,將自己的身心全部奉獻給教會。幾年之後,這個小型的兄弟會迅速地發展成為一個正規的組織,並被教皇保羅三世正式命名為「耶穌會」。
耶穌會教士的精明之處在於,他們並不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教育窮人上。他們也涉足權貴的宮殿,為未來的帝王們做家庭教師。耶穌會這樣做將意味著什麼,我們在講三十年戰爭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但是,在那次宗教狂熱的最後總爆發以前,還有其他很多故事。
宗教寬容是在很晚的時候才出現的(至於這一點,你們長大后一定要牢記),即便是身處所謂「現代社會」的我們,寬容也只是針對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舉個例子來說,人們可以對非洲的土著居民表現得相當寬容,毫不在乎他是佛教徒還是伊斯蘭教徒。可是如果身邊的鄰居,原來是個自由主義貿易者,極力反對徵收高額保護性關稅,現在卻突然加入了關稅改革政黨,宣揚要對一切進口商品徵收高額稅費,那麼這時人們的寬容就會消失,甚至會用惡毒的語言進行攻擊。同樣,17世紀那些善良的天主教徒或新教徒,在聽說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突然屈從了某種異端邪說時,也會惡語相向的。
詳見本書第四十八章。
與此同時,尼德蘭北部七省組建了一個防禦性聯盟,即烏德勒支同盟。曾經擔任過查理五世私人秘書的德國大公、奧蘭治的威廉被推舉為海陸軍總司令(荷蘭水軍有著「海上乞丐」的著名綽號)。為了拯救萊頓城,威廉挖開海防大壩,倒灌的海水形成了一片淺淺的內海,將城市包圍。然後他率領一支由駁船和平底船組成的奇特海軍,又划又推又拉地穿過泥沼,來到萊頓城,拯救了萊頓人。
舉個例子,我們對加爾文都不陌生。他是法國偉大的宗教改革家,但同時也是日內瓦地區政治與宗教事務的雙重暴君。法國當局曾經想絞死邁克爾·塞爾維修(西班牙的神學家與外科醫生,也是第一位偉大的解剖學家維薩里的助手),此時加爾文給予了他巨大的援助。後來塞爾維修從法國監獄中逃了出來,躲到日內瓦避難。沒想到,加爾文卻又重新把他投進了監獄,經過漫長的審訊,最後對塞爾維修冠以異端邪說的罪名,並將他燒死在火刑柱上,全然無視塞爾維修作為著名科學家的隆隆聲名。
早期天主教認為,在聖餐中,麵包與紅葡萄酒經過祝福之後,可見的物理性質雖未改變,但其不可見的實體已成為基督的身體與血液。這種變體論後來被路德和瑞士宗教改革家慈運理所質疑。
如果你能細心觀察的話,你會發現在現代社會裡,幾乎人人都離不開「經濟」這個話題,什麼工資啦、工時啦、罷工啦,或者是金錢對於社會生活的影響,等等。這是我們這個時代人們最為關注的問題。
天主教徒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同樣非常重視教育,並投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至於此事,剛剛成立的耶穌會成為羅馬天主教會的親密盟友。耶穌會是由一名西班牙戰士創立的。這名士兵曾經長期沉迷於不潔生活,之後卻幡然醒悟。於是,為了九_九_藏_書彌補自己的過錯,他主動承擔起為教會出力的責任。這就好像古時候的一些罪人,他們得到了救世主的指點,然後願意把餘生奉獻給他人。
和許多類似的衝突相仿,在參戰各國於1648年簽署《威斯特伐利亞條約》時,戰前的所有問題依然沒有得到合理的解決。天主教國家依然信奉天主教,新教國家也仍舊是路德、加爾文、茨溫利的忠實信徒。瑞士和荷蘭的新教徒們建立起了獨立的共和國,法國取得了梅斯、圖爾、凡爾登等城市及阿爾薩斯的一部分。神聖羅馬帝國名存實亡,既無人力也無財力,沒有希望,沒有勇氣。
事態的發展一步步激化。由於我手頭缺少可靠的資料和數據,因此關於這一話題,我沒有更多的發言權。但總的說來,新教徒比天主教徒更早地厭倦了這場爭鬥。那些被燒死、絞死或者砍頭的男男女女,大多是些善良的普通百姓。他們不幸生長在那樣一個時代,由於宗教信仰而淪為教會的犧牲品。
查理五世逝世以後,他的兄弟斐迪南得到了德國和奧地利,而其他所有領地,包括西班牙、荷蘭、西印度群島和美洲,則全部由他的兒子菲利普繼承。菲利普是查理五世和葡萄牙公主(查理的堂妹)所生的兒子,這種近親結合使得菲利普行為怪異。菲利普的兒子,不幸的唐·卡洛斯就完全是個瘋子,後來在父親的默許下被殺害。菲利普本人並沒有瘋,但他對教會的熱情卻近乎瘋狂。他堅信自己是上帝派來拯救人類的,因此誰要是膽敢與他持相反的意見,就會被宣布為人類的敵人,然後將他的肉體毀滅,凈化鄰居們虔誠的靈魂。
自從哈布斯堡家族的斐迪南二世當選為德意志皇帝,仇恨的種子就已經埋下了。斐迪南從學于耶穌會,是個虔誠、順服的天主教徒。早在年輕的時候,他就立下誓言,要消滅自己領土上的所有異端。在他當選為皇帝的兩天前,他的主要競爭對手弗雷德里克(法爾茨的新教徒選帝侯,英王詹姆斯一世的女婿)被選為波西米亞國王。這與斐迪南的意願大相徑庭。
「自由意志」
1588年,準備就緒的西班牙無敵艦隊終於揚帆起航,向北進發。可是,荷蘭的佛蘭德沿岸港口早有重兵把守,而英吉利海峽也早被嚴密控制。而且,習慣於南方平靜海域的西班牙艦隊,對於北方海域惡劣的氣候不熟悉,根本不知如何作戰,後來終於被敵艦和暴風雨無情地擊毀。在這裏,我就不再介紹當時的詳細情形,你們只需知道有幾艘僥倖脫逃的船隻,後來經由冰島回到西班牙,向世人講述那可怕的經歷,而其餘大部分戰船都葬身於北海海底。
16、17世紀的歐洲,正是處於宗教大討論的時期。
短短不足一代人的時間就讓中歐的許多地區變成了荒野。為了得到一匹充饑的死馬,飢餓的人們不得不與野狼爭搶。在德國,大約有六分之五的城鎮和村莊毀於戰火,法爾茨地區被反覆劫掠多達二十八次,人口也從戰前的一千八百萬銳減到四百萬。
西班牙在當時非常富有,新大陸的金銀源源不斷地流入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的國庫。但不幸的是,西班牙有一種經濟怪疾。西班牙的農民,無論男女都非常勤勞,但上層社會卻蔑視任何勞動(除了陸軍、海軍和公共機關以外)。至於摩爾人,本來一直是兢兢業業的工匠,但如今已經被逐出了西班牙。這樣,為了取得糧食等他們不屑生產的生活必需品,西班牙必須把所有的錢再次送到國外。所以西班牙徒有世界金庫之稱,實際上卻非常貧窮。

挖開大壩拯救萊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