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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歌舞皇后白光的能量

第五章 歌舞皇后白光的能量

李堅說:「啊……你是不是該登台了……」
儘管他過去沒有到過上海,參戰不久,即隨部隊困在膠州公園,對上海的情況不甚了解,但租界這十里洋場的複雜,他還是有耳聞的。尤其是現在,上海已經淪陷,唯有十里洋場,處於日寇包圍中,還沒有染指,被上海人稱為世外桃源。但是,在這十里洋場的陰暗角落裡,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自己不也是隱藏其中的一個滿懷仇恨的殺手嗎?那麼,白光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李堅說:「先生有所不知,我是軍人,蔣委員長教導:軍人不過問政治,是不能參加什麼組織的,先生的美意天鋒不能接受。」
白光領著李堅進了舞廳,引起舞客們注意。她領著李堅在一檯子前坐下。侍者過來,她要了杯飲料,見李堅皺著眉,便笑道:
他們是極偶然相遇的,應該不會有什麼預謀,他還不能設想,在偶然巧遇中,她就會對他產生什麼「想法」,也就不能確定她今後會對他如何。
「這就是孤軍營的李連長——李堅,字天鋒。天鋒,這位是黃金榮先生;這位是黃楚九先生。」
白光在桌下碰碰李堅。李堅忙舉杯說:「承蒙先生不棄,徒弟敬先生一杯。」
「說的也是——啊,我該去化妝了。」她起身招招手,一位舞|女走了過來,她向他介紹:「這位是張影小姐。張小姐,我就拜託你陪陪他了。今後你天天陪他出去逛街,我會付錢給你的。」
「李堅先生現在已是黃金榮先生聘請的黃金大戲院的副經理。
她忙解釋:「天鋒,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以為我幫了你就很沒面子,你現在處於特殊情況中,需要幫助。這隻不過一時的,咪|咪的付出是有目的的——咪|咪再強也是女人,女人需要男人呵護,而且是一輩子的——咪|咪就是用一時的幫助換你一輩子的呵護。」
白光笑道:「說起這位先生,你會大吃一驚的,他就是孤軍營出來的連長李堅先生!
「白小姐,你陪著的這位先生尊姓大名?在哪裡發財?和你什麼關係?」
黃金榮顯然很賞識李堅,和李堅聊得很投機,還再三邀請李堅去家中一敘。
他不清楚她的身世。就現在看來,她是孤身一人。雖然有了「歌舞皇后」的桂冠,但這是虛名。一個孤身年輕的女子,獨自住著一幢花園洋房,這是她在百樂門舞廳所得的報酬能負擔得起的享受嗎?
他一驚:「上海灘青幫大亨!」
昨夜他闖進她的化妝室,她竟然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很鎮定地盤問他,甚至拿出槍來逼問他,當她得知他是被通緝的逃犯,她竟然毫不猶豫地掩護了他。
「實際上我們只守了四夜三天。」
飯後,白光開車出門了。
李堅留在家裡,拿一些白光留給他的報紙、畫報閱覽著,也在想著白光。
「不要這樣……」她急切地伸手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我相信昨夜工部局的人已知道我把你帶回家來了,現在門外就有人監視:你只要一走出大門,他們就會抓你……請聽我說,我已經想好了,飯後就出去活動,爭取工部局撤銷對你的通緝……」
李堅起身鞠躬九九藏書:「謝謝先生厚賜,其實我沒有什麼花銷的……」
他一笑:「過去小說上有句形容詞——富可敵國!不過如此了吧。但這與你我何干?」
他向她點點頭:「晚安!」
他苦笑搖頭:「白小姐,我困在府上,外人得知,豈不要恥笑嗎?所以,無論外面如何,我是要離開府上走出去的……」
他向她告饒:「白小姐,就算我欠了你的好嗎?」
她無可奈何了:「好吧,好吧,請跟我來。」她將他領進一間布置得很好的卧室,「你先住這間吧,我的卧室就在隔壁,你隨時可以過我的卧室來的。」
李堅來了個童子拜觀音的收式,白光忙走過去替他擦拭著身上的汗水,撫摸著他的肌膚,竟是如此結實,不禁春心蕩漾,暗想:「天啊!這必然是一匹特棒特棒的種馬!」
「你不多結交些人,怎麼了解情況?你不是要殺漢奸嗎?誰是漢奸?你光殺些小漢奸起不了震撼作用,要想殺大漢奸,你不摸清情況怎麼行呢?」
舞廳中舞客並不多,舞池中有幾對舞伴在隨著音樂節拍轉著。
黃楚九嘆息道:「當初蔣先生不該把你們八百壯士留守四行倉庫的,大軍都撤退了,留你們幾百人有什麼用呢?」
李堅說:「何必將我的身份這麼快就公之於眾呢?這樣不大好吧。」
黃楚九說:「天鋒啊,以後你和白小姐出雙入對,難免有應酬的。你就不要客氣了。」
「你要帶我去見什麼人?」
「從今往後我偏要在你耳邊啰啰嗦嗦!」
「你這人!倒挺會挑刺的。」她故作生氣的樣子。
記者無奈而去。
「嗨,他與你何干?與我何干?你疑他什麼呀,省省心吧。」
李堅起身鞠躬:「謝謝先生周全!」
李堅說:「我又不會跳舞,有什麼意思?」
白光對李堅說:「回家你也無事可做,去舞廳坐坐吧。」
她笑了:「天鋒啊,男人對女人要有耐心,這一點從現在起就要學。其實也沒什麼,我只覺得吳雅男有些可疑……」
她退後仔細端詳半晌,忽然拍手叫道:「哇——!好英俊啊。尤其可貴的是陽剛之氣十足,那是別的男人不具備的,天鋒!天鋒!我要把你帶到交際場中去,不知有多少女人要羡慕死我了!也不知多少女人會對你拋媚眼呢。」
「這位任小姐是不是愛上了你呀?」
她揮了揮筷子:「噓——!為什麼要這樣貶低自己呢?你已經做出了驚天動地的事——使日寇惶惶不可終日了。」
「遲早一回事,倒不如採取主動,免人說三道四瞎猜瞎議論。」
「昨夜你闖進我的化妝室,看了我的裸體,為什麼我就不能看看你的裸體?這太不公平了,不讓我看你就欠了我的!快脫!」
「別這樣,既來之則安之。」
他妥協了:「好了,好了,你到底要我注意他什麼特別啊?」
白光唯恐李堅拒絕,過分拂黃金榮之意,使對方不滿,於是笑道:「我替天鋒收下了。」又說,「先生,天鋒願拜在先生門下,不知先生肯收留嗎?」
他接過毛巾,一邊擦拭,一邊拾起扔在草上的襯衫穿上。
「有我呢,多大麻煩我read.99csw.com都能替你擺平!」
黃金榮和大世界遊樂場的老闆黃楚九已先到。白光領著李堅來到,向黃金榮、黃楚九介紹李堅:
「我只是在盡一個中國軍人的義務!」
「噓——!」她很俏皮地揮了揮手,「不許這樣講。我有信心會使你自覺地為咪|咪活下去,陪咪|咪終老一生!」
「我看愛情與你的復讎並不矛盾……」
「有幸請來你這位大英雄,我能不倍加小心侍奉嗎?」
「但你首先向我介紹的是他如何有錢。」
「能辦得到嗎?」
「太落伍了!」她說,「今後我要帶你到交際場中走動的,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也增光啊。」
他扯著衣袖,扭著脖子,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咧著嘴說:「這——這——我從來沒穿過西裝——太彆扭了——太彆扭了——脖子勒著不好受啊——哎呀!哎呀!穿上這身衣服太受拘束了。一定要換裝,請你還是給我弄一套中山裝比較好……」
他不願往壞處去想,認為那是對她的好心的褻瀆,也是非常不道德的。人家從虎口將你救出,剛有個安樂窩、有口飽飯吃,不思恩圖報,反倒猜疑別人幫助你的動機!歸根結底,他不能不承認,自己現在混得跟花子一樣,別人嫌棄不夠,還能圖你點什麼呢?你除了一身皮囊,還有什麼別的呢?
他洗完浴,她幫著他穿裝打扮,真可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經過換裝后,也顯得很英俊。
下午三點多鍾,白光回來了,她顯得很興奮地嚷道:「天鋒!天鋒!咪|咪大功告成了!咪|咪帶你去見一個上海灘舉足輕重的人物,只要他說句話,你的問題全部解決了!快來洗洗澡、換換衣服,馬上就去見他。」
「聽聽我唱歌,看看我跳舞,不也很好嗎?」白光央求道,「現在你自由了,舞廳是很敏感的地方,亮亮相有什麼不好?」
他拒絕:「我沒有可換的內衣,洗了也不幹凈。這樣吧,我就睡在這裏的地毯上……」
白光說:「你不是已經在南市區殺了那麼多漢奸、日寇了嗎?」
兩人聊著回到樓上餐廳。
「過早引人注目,會很麻煩的。」
黃金榮說:「我知道你很富有,不在乎這點錢。但天鋒是男人,不能靠女人活著。伸手向女人要錢,實在不好意思的。」說著取出一張準備好的支票,「這是五千元,你先拿去花著,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用錢、辦事,都不是問題。」
記者愣了半晌:「啊——那麼,可不可以請白小姐和李先生來張合影?」
她對他說:「知道你是山東人,一定愛吃麵食,特要廚房做了些大餅,你嘗嘗合你口味兒不?」
「你倒是個有心人啊!」
「白小姐和我去見過領事。我對領事說,現在租界上什麼樣的人沒有?各國的間諜、東洋人所說的『重慶分子』、共產黨地下組織……真九九藏書是多如牛毛,租界當局都能容忍,為什麼從孤軍營逃出來的人就要通緝呢?領事無話可說。後來領事說你最近在南市區殺了二三十個鬼子、漢奸,是危險人物。我說:南市區發生的事情與租界無關,何況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乾的,租界當局不應介入這樣的事。
李堅聳聳肩:「這對我不無諷刺——一個殺手需要一個女人當擋箭牌!」
李堅說:「我想和你談談……」
「我們進入四行倉庫,因為這裏原是第八十八師師部,師部撤走時,將糧、彈都留下了,以充足的糧彈和四行倉庫建築物的堅固,我們固守一年半載是沒有問題的。
「啊,倒是位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你認為你能做到殺盡他們嗎?」
「他現在住在我的家中——這就是我和他的關係了。
白光搶著說:「天鋒就住在我家,先生請給他找個事做——不為賺錢,只求有個身份。」
至晚才散。
能見到這樣一個人,是很不容易的。她對白光的「能量」,不能不刮目相看。
他脫著衣服,不禁暗想:「她真的很美,很美!」但是,他又感覺她過分「成熟」,她的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她有駕馭一切的潛在能力,不會被任何力量所左右,這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中的一種「感覺」,他也不能很具體說出所以然來。總之,她給他的感覺,就是不宜過分接近。
這樣一想,他不禁暗自苦笑搖頭。
「那倒不必,我一人坐在這裏很好嘛。」
顯然,她的背景是很複雜的。
他認為她所說不無道理。
黃金榮讚歎:「壯志可嘉!但你這樣孤身一人是很危險的呀。這樣吧,軍統方面的人常與我來往的,我介紹你加入他們的組織吧。」
白光說:「還早呢,現在正是上客的時候,我要到午夜才登台演唱的,可以陪你坐一會兒——就是我走了,也要找個人陪陪你的。」
她忽然指點著幾個進來的人說:「快看啊——上海灘另一位赫赫有名的吳小開來了!」
她去拿了一條毛巾,下樓來到草坪,又看了一會兒,不禁喝彩:「好!」
她看看他:「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想讓你注意這個很特別的人物。」
「是的,我今天去找他,說明了你的情況。他聽了就說:工部局通緝你是毫無道理的。他願意去和領事講情,撤銷通緝。他要見見你,是好事啊!」
他聽了不免有些感動,但他不知該說什麼。
她縮肩吐吐舌頭:「啊,對不起……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敢說了……不過我說的全是真心話……」
她告訴他:「你聽說過黃金榮嗎?」
假如不僅僅是為此,那麼,她又為什麼呢?
她給他買回西裝、皮鞋、內衣、睡衣、浴衣……她領他去她的卧室套間的浴室,逼他脫|光了洗浴。他不肯脫,她半玩笑地說:
「那怎麼可以呢!」她努力說服他,「我並不嫌棄你——洗完可以不|穿衣就上床嘛,我睡覺從來一|絲|不|掛的……」
「明白了嗎?」
他很感激地說:「當兵https://read.99csw.com的哪有這些講究?在部隊上面發什麼吃什麼。白小姐不必特為我做什麼。能夠吃飽就很好。」
「可以啊。」白光移座靠近李堅,鉤住他的脖子貼上了臉。
她聽得一愣,卻也只好退出。
白光聽完李堅講述離開孤軍營后的活動情況,卻笑著問:
「我不善於交際應酬的……」
白光站在晾台上欣賞著,只見李堅虎背熊腰,輾轉騰翻如猿似的敏捷,出拳踢腿虎虎生風,看得她驚訝至極。
他隨她所指看去,只見舞廳老闆、大班點頭哈腰地迎進一位西服革履的青年人。此人很清秀,一手揮著摺扇,一手挽著一位艷裝的少婦,挽著的手指上,夾著一支大雪茄。他的姿態極瀟洒。
白光說:「你要談什麼,我心裡有數。我們之間有一輩子也談不完的話,不急於一時的。今晚就算你讓我露露臉,好嗎?」
黃金榮頗感意外:「那麼,你打算今後何以立足呢?」
她問他:「你這身武功是在軍校學的?」
黃楚九搖頭嘆息:「外國人是靠不住的。」說著看看黃金榮,不再往下說了。
黃金榮又說:「李連長,我看你還是離開上海去找部隊吧,我可以送你出敵占區的。」
「李連長,你的情況白小姐告訴我了,工部局通緝你是沒有道理的。
次日早晨,李堅在樓前草坪上,光著膀子練拳。
「哈!如何?不過少安毋躁,工部局剛剛撤銷了對他的通緝令。
「我算個什麼英雄?離開孤軍營幾乎不能生存,現在躲在這裏,在歌舞皇后的庇護下,只能稱做狗熊!」
「最後領事要我們保證你在租界守法,我和白小姐都為你擔了保。
「不料租界當局唯恐交戰雙方槍彈射入租界,更因為隔垃圾橋河租界區里有四個儲油罐,一旦被炮彈、炸彈擊中,租界將變為一片火海。所以英法通過外交途徑,要求我們撤離,還有些英法婦女去求蔣夫人。這樣,蔣委員長不得已才下令我們撤入租界。
黃金榮說笑道:「只說『金屋藏嬌』,白小姐要『閨中藏虎』嗎?」說罷笑了一陣,「這樣吧,天鋒可到黃金大戲院做副經理,每個號頭(月)兩百塊大洋零花錢。天鋒願意去管點事呢,就去——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一間辦公室。不願去也沒關係的。」
李堅來不及做出反應,記者已按動了快門,燈光一閃,一張李連長和歌舞皇后的親昵合影已經攝入鏡頭,在膠捲上定形。
他答道:「不,軍校只授軍事課目。這武術是小的時候在家鄉學的——我的家鄉是全國很有名氣的武術之鄉呢。」
他又一笑:「是你說話語無倫次,怎麼能怪我呢?說話要簡練,重心不要偏離,不要啰啰嗦嗦。」
桌上已擺好了早餐。
「那遠遠不夠。」李堅十分冷酷地說,「只要鬼子不被趕出中國,只要漢奸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就不會停止殺他們的行動。」
「事在人為。」她很自信地說,「歌舞皇后的能量,你還估計不到呢。好了,你什麼也不要說,吃完飯我就出去活動,你就在家靜候佳音吧。」
「他叫吳雅男,他家是上海灘首屈一指的大富豪,開著吳記銀樓和錢莊,不僅在九-九-藏-書上海租界、華界有連鎖店,蘇、杭各地都有分號。」
準備停當,白光駕著車,將李堅帶到老正興飯莊。
她笑道:「我就是在讓你吃飽啊。我去孤軍營慰勞過,看見那些士兵吃飯,大碗大碗的飯,轉眼就吃光了。一人要吃好幾碗呢。當時就留下深刻印象。現在要招待你這位英雄,我就心中有數了。」
他搖頭苦笑:「現在我尚無立足之地,今後不知亡命何處?」
正說著話,一位拿著相機的記者走了過來,不打招呼先拍了照,然後才問:
她笑了起來:「好吧,我們暫先不談愛情。請跟我來——去洗洗澡就可以睡覺了。」
「你太悲觀了吧?」她說,「你看你去任家,受到了歡迎。我相信只要你說明身份,上海哪家老百姓都會歡迎你的——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你放心在這裏住下,工部局不會來我家搜查你的。」
白光說:「太謝謝先生了。有個身份就好,錢就不必了……」
他聽了雖心裏得到一點補償,卻又聳聳肩說:「這恐怕會使你失望,殺手是沒有明天的人,你怎麼能企盼一輩子?」
李堅知道,若能結識這樣一個人物,在上海,尤其在租界就可以立足了。
李堅說:「謝謝先生關懷。請不要稱我『李連長』了,我已離開了孤軍營,不是什麼連長了,請先生稱我天鋒吧。」
她撲哧一笑,「開玩笑的。好了,你洗吧——多衝幾遍,洗乾淨點。」說罷,她走出門去,回身拉上房門時朝他嫣然一笑。
是的,八百壯士很受上海人民尊敬和同情。能夠仗義掩護脫險,已是很不易了,她卻還將他帶回家來,現在又要為他去奔走,這過分的熱情,用對八百壯士的崇敬能夠解釋嗎?
「我不習慣那樣。」他說,「其實睡在地毯上比我露宿街頭、門洞里好多了……」
「請你不要說了,我不願談這種問題。」
李堅向二人恭恭敬敬行了鞠躬禮。黃金榮卻伸出手來與李堅握手,說道:
李堅很想說:「這很無聊。」但他又不忍出口,卻改口說,「好吧,我陪你去舞廳。」
記者還想坐下來進行採訪,白光卻說:「啊,李先生今天剛露面,沒什麼可說的,改天再來訪吧。」
他皺起了眉:「白小姐,這樣庸俗的話,不該出自你口。」
黃金榮早年是地痞無賴,后以租界巡捕房巡捕起家,甚得英、法領事賞識,又組織了幫會,勢力日益壯大,成為上海灘舉足輕重的人物。蔣介石不得地時,也曾「投貼」在他的門下。
李堅說:「現在我心中只有對敵人的仇恨!絕無其他。」
「後來工部局的人告訴我,東洋人要求工部局逮捕你后交給他們。看來日寇對你是注意上了。今後你要當心啊,因為在租界上,他們的特務會很多很多的。」
黃金榮很高興:「好,我就收下天鋒這個英雄徒弟。送張帖子過來,就不要行師徒大禮了。天鋒有空,可以到我家來談談的。」
李堅解釋道:「蔣委員長留下我們堅守四行倉庫,在於向國際表示:大上海還在我們戰守之中,並沒有完全丟失,爭取國際上的同情和支持,因為當時『六國公約』國正在開會研討譴責日寇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