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娜以目示意：「左邊第四張檯子坐的，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傢伙，就是南京汪偽政府派到上海來當市長的胡本儒……」

一大漢喝道：「舉起手來！上車！」

張振東點點頭：「好，我建議李先生見了黃金榮，把黃金大戲院的事落實一下，李先生也經常去戲院走動走動——這是很好的身份掩護。有了這個身份，都知道你是黃金榮的人。各方面都會給點面子的。」

李堅雖覺毫無必要，但這樣「捉迷藏」的遊戲也很有意思，便答應了。他與張影分開，便急速地樓上樓下往人群里鑽，最後到了東門。稍晚，張影氣喘吁吁地來了，挽了他走出門來。有一輛奧斯汀牌小轎車，在等候著。張影拽著李堅上了車。轎車急速啟動，飛馳而去。

李堅正要談這件事，忙說：「我正要和先生談這件事呢，現在我也無事可做，如蒙先生照看，賞賜給我這件事做，我想經常去戲院活動活動也是好的。」

李堅看完便箋一笑，當即撕碎了。

張影站在人行道上，見李堅昂首闊步，穿過馬路向東而行，完全保持著軍人風度，不禁暗暗讚歎：「真有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概！」正想著，忽見一輛汽車戛然停在李堅身邊，車上下來兩個人，衝到李堅身旁，一左一右，用手槍頂著李堅腰眼，不禁大驚！

千鈞一髮之際，一轎車猛衝過來，撞飛了在馬路中間的幾個敵人，戛然剎住車。

劉娜答道：「今晚我奉命來刺殺一個大漢奸！但我沒有必得的把握……」

胡本儒忽然挽了舞|女往外走。李堅跟著起身追出。在台上唱歌的白光焦急地目送李堅。

張影問李堅：「李先生，為什麼不問問他們是什麼組織？」

張振東說：「放心吧，必要的武器我們可以提供給你。」

張振東試探地問：「既然李先生聲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麼，李先生的志願是否有所改變？」

李堅一笑：「知道他們是抗日的就足夠了，何必了解更多呢？因為我絕不加入什麼組織——但在某一行動中可以合作。」

李志強說：「聽張小姐說，黃金榮已許諾你去黃金大戲院任副經理。這樣很好，是一條出路，你應該脫離白光，租公寓住嘛。」

白光又說：「今晚不去舞廳了，我在家陪陪你吧。」

李堅盯著對方：「劉小姐什麼意思？」

從轎車內又一人鑽出。李堅反應極靈敏，將懷抱中一人掄過去，撞倒了剛下車者，車內又一人伸出手槍來，李堅將還摟住的一個推過去，槍響了，子彈都射在替死鬼身上。李堅一手推住替死鬼，伸手過去抓住開槍人的手臂，鬆手放倒了替死鬼，將放槍人拽出來，抓住此人的頭髮，猛往車門上磕了幾下，猶如磕雞蛋一般，磕得腦漿四溢。

一侍者用托盤給李堅送來一張便箋，李堅拿起便箋，只見上面寫了兩行字：

李堅一驚：「啊，你……」

「那我把經理馬洪奎叫來，你們認識認識，你以後去戲院就找他吧。」

「好的。」李堅很興奮九-九-藏-書。他對沙志超說，「我曾經讓王大髮帶走了幾枚手榴彈，不知你知不知道他如何處理了？」

張影領著李堅走進南貨店，她和店員們打過招呼，便領李堅登樓。

李堅只當說說大話而已，並沒當真，所以只是笑笑，沒有答碴。

李堅剛坐下，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來：「密斯特李，我可以坐下嗎？」

李堅追出舞廳，見胡本儒和舞|女已登車；他追到車旁，對方已碰上車門，就要啟動，他已來不及採取行動，他靈機一動，抓住轎車後備廂的把手，身子一斜，側卧在後保險杠上。

沙志超和陸阿根驚喜地起身，過去與李堅握手，然後介紹那兩位：一位叫張振東，是南貨店的老闆；一位叫李志強，是南貨店的經理。

樓上客廳里坐著四個人，其中有沙志超和陸阿根，其他兩位中年人李堅不認識。

「讓我躲在家裡？」

張影笑而不答，只讓三輪車夫去先施公司。下車后她悄悄對李堅說：

「天鋒，快上車！」

李堅說：「太好了，去車站要帶手榴彈——因為對方有衛隊，沒這東西不好對付。」

「也只不過雕蟲小技。」

張振東說：「李先生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是先熟悉了租界情況，有了安身之處再動手不遲……」

白光說：「我並沒有怪你。當我接到巡捕房的電話，你能想見我嚇成什麼樣子了。」

「有人跟蹤你。我們要想辦法甩掉尾巴。」

「天鋒，看來敵人是要下手除掉你了。他們人多，又在暗中，你防不勝防。以後還是不要出門了。」

「噢——請允許我參加，如何？」

探長高興華對李堅說：「你好身手！空手一人幹掉五個持槍敵人，不是眼前事實證明，說給誰聽也不相信。真不愧為八百壯士的英雄！交個朋友，如何？」

「大漢奸？」李堅注意起來，四下看看，「他在哪裡？」

李志強、沙志超、陸阿根都看著張振東。張振東沉思半晌才說：

李堅說：「先生息怒，將這個漢奸交給我來幹掉吧。」

李堅大驚：「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白光搖搖頭：「真拿你沒辦法。好，吃了飯去舞廳。可是有個條件：老老實實待著，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我下場休息，你必須到我的化妝室來陪著我！」

大門打開，正是李堅開槍時。李堅打完奔到馬路對面人行道上，鐵門內奔出數人，開著槍向李堅逼過來。

「聽任小姐說你在大世界遊樂場門前，被巡捕追捕，我們都以為你被捉去了，後來在報上看到你竟和歌舞皇后出現在百樂門，既慶幸又奇怪。是怎麼一回事啊？」

原來此時轎車的車頭對著路旁一住宅的鐵大門，轎車按喇叭，就是給信號開門。

「謝謝！」女人坐下后自我介紹，「我叫劉娜，是吳鐵城先生的下級。」

李堅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這不行！」並指出，「漢奸司令官平時狐假虎威慣了，出行前呼後擁。漢奸總是心虛的，他要遠離窩穴，必然會帶上衛隊九-九-藏-書，殺手不能靠近，就是下手了也無必得把握，而且很難逃脫。」

李堅舒了一口氣：「啊，這樣很好很好！」

張振東說：「我看還是暫時不見面為好。請楊佩雲去做做工作，將這件事暫且化解，將來有機會再說吧。」

白光說：「哼，只要你接受了我，我還真要把你拴在褲腰帶上呢。」

張振東命學徒從飯館叫來一桌湘菜，請來賬房先生和管事，正好八個人坐一桌，飯桌上再沒有談什麼正事。

眾人聽了李堅的分析，認為很有理，不禁頗頗點頭。

出了黃金榮家門，李堅對張影說：「你去告訴張先生我和黃金榮談話的結果，請他按黃先生的意見去做，這件事我就起橋樑作用，以下你們自己去辦吧。

張影插話道：「別人都好說，就是任小姐為你哭了好幾天，這份情只能由你自己去還。」

張影說：「李先生，你還不知在錦繡坊闖了禍吧……」

李堅說：「國共合作抗日了，只要共產黨真的抗日，還是應該支持的。」

李堅說：「我考慮過了。住公寓反倒會受記者騷擾，最好是找個不為人知的民宅住。但也不急於一時，我現在請張小姐領路，熟悉環境，道路要緊，否則不便於行動。」

李堅接過了手槍，悄悄揣在身上，眼睛一直盯著在跟一個舞|女調情的胡本儒。白光唱完一節，退場去休息，他也沒有如約去化妝室。

劉娜卻苦笑說：「我若有密斯特李的本領，今晚的任務就好完成了……」

寒暄已畢，眾人坐定，沙志超說：

李堅只得將來意說明。

轎車開動了，風馳電掣。李堅在後保險杠上側身躺著，十分穩當。

巡捕說：「既然你們都願為他作證，都跟我們去巡捕房做筆錄吧。」

李志強說：「我們倒有個鋤奸計劃……」

張影對巡捕說：「我親眼看到這些人企圖綁架這位先生，他是自衛反擊！」

李堅打斷了對方的話：「不！加入組織，行動要受約束。我是個危險人物，會給組織帶來麻煩。倒是獨來獨往，行動方便一些，出了什麼問題，我個人負責，不連累他人。」

有幾個路人也願為李堅作證。

有記者圍上來，白光煩躁地揮著手說：「去問高探長吧，我們無可奉告！」

張影說：「如果你想見他們，我可以領你去，如何？」

白光笑了：「啊，在生死關頭，你還想到顧及我的安全，足見你心裏有我了。好！好！天鋒，真的出現危急情況，你千萬不要顧我，咪|咪可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子，真的交手，也能對付三兩個人呢。」

黃金榮點點頭：「你說得也對。那就幫個忙吧，你讓他們派個人來和我的管事接洽就行了。」又說，「倒是你去黃金大戲院的事，你想好沒有？」

李堅簡單地說明了當時的情況，並說：「我一直對任家十分內疚。我知道他們會為我很著急。我又顧慮去向他們解釋，會給他家帶來麻煩。現在只好煩兩位代向任家道歉，就說等時局安定后，我一定登門謝九-九-藏-書罪。」

這時「嘩啦」一聲響，鐵門敞開了。

李堅忙下了保險杠，躥到車旁，拉開車門，掏出手槍，朝後座的胡本儒開了兩槍。打完轉身就走。

張振東點點頭：「是這樣……不過，租界上沒有鬼子，但漢奸還是有的——租界上漢奸特務活動還十分猖獗，這也是我要提醒李先生提防之處。」

李堅試探地問：「先生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呀？」

李堅慨然道：「大家為抗日嘛，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回頭我去跟他說一說，料想不會拒絕。」

「我只不過自衛反擊而已。」

二人來到舞廳。白光堅持要李堅陪在化妝室，等她上場演唱了，才讓他去舞場。

李堅聽出是白光的聲音，猛一躥，到了車旁，車門已開，他鑽了進去。

轎車疾馳了一段路，忽然減速，停下了，按響了幾聲喇叭。

李堅盯著胡本儒：「談不到誰幫誰，鋤奸也是我的責任。」

「沒有！」李堅斷然地說，「因為租界上沒有鬼子、漢奸，所以我才這樣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僅指租界而言，並不包括我進入華界鋤奸。」

李堅並沒有追問他們怎麼會相識的，只問：「他們在哪裡？」

李堅說：「殺一個少一個！先生不要顧慮，我去做不會連累先生的。」

張振東說：「啊，王大發把那些手榴彈存放在我們店裡了。」

黃金榮起身踱了幾步，又坐回去說：「等等再說吧，中統投靠東洋人的不計其數了，也是一股浩大的勢力呢。」

張影說：「據說錦繡坊的街坊，已認定你是任家的上門女婿了！上門女婿又忽然失蹤，你想會是什麼樣的議論？」

李堅急切地說：「是嗎？請你告訴我誰是漢奸？我一定要殺掉他！」

「是的。」張影承認，「我認識他們——他們一直在焦急地尋找你。」

「我們動作要快，從人叢中鑽出去。」張影說，「現在我們分開，樓上樓下轉幾圈，然後到東門會合。」

黃金榮打電話將馬洪奎叫來，介紹給李堅，並留李堅在家吃過便飯才散。

有幾位記者舉起相機，噼噼啪啪拍了許多照片。

李堅又搖頭說：「請你轉告任小姐，和我這樣的人，太沒有必要再見面，更沒有必要談什麼了——我能對她說什麼呢？」

李堅說：「我是自衛，沒有理由羈押我！」

張振東說：「還有一件事，想拜託李先生——我們有一批物資，要運到蘇北給游擊隊。鬼子關卡太多，很難運出，想走水路。水上鬼子也查得很嚴。所以想通過李先生拜託黃金榮——他做生意經常走水路，各關卡地都暢通無阻。不知李先生肯不肯幫這個忙？」

李堅站住了，做舉手狀。但他的手只舉起一半，突然變招，雙手一翻，摟住了二人脖子，雙臂猛地合攏，嘭的一聲響，兩顆腦袋撞在一起，西瓜似的鮮血腦漿四濺！

黃金榮嘆了一口氣：「東洋人一來，一些小癟三都投靠了東洋人，仗勢爭碼頭了。」

「你能確定嗎？」

李堅卻遇事不驚。

黃金榮聽了笑read.99csw.com問：「這是在替共產黨辦事吧？」

回到靜安寺路家中，白光拿出衣服來，讓李堅換掉染上血的衣服。

張影叮嚀說：「張先生的告誡，你要當心了……」

「好，交給我來幹掉他！」

「嗨——！幾個小蝥賊奈何我不得的。」

李堅伸手與對方握了握手。

黃金榮正在很生氣地呵斥兩個手下人，見李堅和張影來到，便揮退了兩人。他雖招呼李堅和張影入座，卻還是余怒未息的樣子。

李堅皺起了眉：「啊。」

李堅看看對方，雖不相識，但在交際場合，他不能拒絕，並慌忙起身為女士設座。

眾人見李堅一副手足無措的尷尬相，都不禁笑了起來。

「密斯特李幾小時前又幹了一件驚動上海灘的壯舉——除掉了五個漢奸特務。」

李堅看白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就問：「白小姐，是不是怪我惹事了？」

李堅一愣。「闖禍？在任家三天，我幾乎足不出戶，與街坊四鄰，連點頭招呼都沒有打過，怎麼可能闖禍呢？」

白光休息后再次登上樂台唱歌。

張振東點頭說：「李先生的考慮是有道理的，但是，李先生要注意了，現在有特務進入租界，伺機要對李先生下手呢。」

張影勸道：「加入一個組織力量大一些，互相幫助，更有利於行動……」

李堅聽出張影話中的意思，不禁苦笑搖頭：「任小姐是位很好很好的姑娘。在她家住了三天，多承她照應，真的感激不盡。但是，像我這樣的人，也只能口頭上表示表示罷了，沒有可能做出什麼實際的回報。」

槍聲引起警笛四起，巡捕及時趕到，路人也圍了上來。張影從驚愕中醒來：忙奔過去擠進人群，為李堅作證解圍。

沙志超說：「任小姐表示想和你見面一談。你看……」

黃金榮搖搖頭：「我倒不是顧慮什麼……」欲言又止，「啊，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轎車在大馬路一家南貨店門前停下。

「至少不要離開我……」

劉娜從手包里掏出一支左輪手槍，從桌下遞給李堅：「槍里的子彈經過毒藥處理，只要打傷就沒活命。所以不必非打死不可——打中就走，快點離開。」

劉娜給李堅的手槍，是一支左輪，只有五發子彈。剛才刺殺胡本儒時，已打出兩發，還有三發子彈，他隱身在人行道上的一郵筒後向靠近的敵人射擊，儘管百發百中，撩倒了三個敵人，但鐵門內又擁出幾個敵人，在用二十響的快挺機向他掃射，他已不能抵抗，敵人雖不知情，卻也漸漸逼到馬路中間來了。李堅只能依託郵筒的護擋，無法擺脫敵人。

李堅說：「還是我來干吧，請將他到達上海車站的準確時間告訴我，我在車站幹掉他！」

「豈有此理！」李堅揮著手說，「我又沒嚇著，還要你留在家裡安慰安慰我嗎？再說發生了這樣的事，如果我們今晚不露面，人家該猜疑了，還當是我嚇病了呢。不行，不行！還是我陪你去舞廳吧。」

「謝謝你能幫我……」

「劉娜是軍統特務，千萬不能聽信九九藏書她的鬼話。咪|咪。」

「密斯特李好身手！」

李志強看看張振東。張振東皺了皺眉，顯然不滿意李志強操之過急。但話出如風，他只好接著說：

李堅四下看看，並沒有發現可疑之人。「你太過敏了吧？」

李堅玩笑地說：「你不是把男人拴在褲腰帶上的女人吧？」

「我們盯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李堅一來到舞場，就引起了所有舞客的注意，指指點點地議論著，顯然，下午在街上發生的事，已經傳得盡人皆知了。

李堅聳聳肩：「我已公開說過：在租界我不惹是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特務要來，我求之不得，只要他們動手，我就有理由自衛反擊了！」

「李先生，你認識一位叫沙志超的人嗎？」張影在三輪車上問李堅。

眾人見李堅一副十分自信的樣子，彼此看看，也不便再說什麼。

沙志超看看張振東。

高興華搖頭說：「在這裏哪有理可講？何況剛撤銷對你的通緝令，完全可以說你是不安定分子，把你關起來的。」

白光挽了李堅走出巡捕房，上了汽車。

「好！他們在哪裡？」

兩人來到黃金榮家。

許多證人隨巡捕來到巡捕房。

白光和法國警察長梅伊爾一同來到。

梅伊爾能說一口流利漢語。他握著李堅的手說：「羡慕你能獲得白小姐的芳心。以後要避免發生鬥毆，少出來活動吧，既然有白小姐具保，那麼，你可以走了。」又用上海話對白光說，「白小姐，好跑哉。」

「今晚你不要再陪我了，就等張先生那邊有關漢奸司令的消息，你再來告訴我。」

「那就一言為定了！」

車內還有一個，見勢不妙，推開另一側車門就跑。李堅縱身一按車頂，一個鷂子翻身就翻過車去。那人還扭身開了兩槍，這稍一遲緩，被李堅跨步趕上，一手奪槍，一手拳擊面門，那人仰面跌倒。李堅再跨上前，抬起鐵夯般大腿，在那人胸、腹部狠跺了幾下，那人口鼻噴血，抽搐了幾下，一命嗚呼！

高興華說：「白小姐來了，正在與警察長交涉，有白小姐出面，馬上會釋放你的。」

「是這樣的，有個漢奸司令叫曾大章的，為虎作倀，幫助鬼子在蘇州一帶清剿抗日游擊隊。我們得知他近日要來上海，與日寇駐軍司令小田次太郎會談。我們準備在列車上幹掉他……」

「好吧，既然李先生有此意，我們不妨合作，具體時日再定。但也可能就在這兩天。有了消息，我們設法通知你。」

「豈有此理！有你在身邊，出了事我還要護著你，倒是礙手礙腳了，你放心，我絕不會栽在漢奸手裡的。」

李堅揮揮手，什麼也不說就走了。

飯後李堅告辭，說是馬上去拜訪黃金榮。張振東等人將李堅和張影送出後門。後門是一條小弄堂。張影帶著李堅從弄堂穿出，走另一條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