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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迷與謎

第二十章 迷與謎

事後張振東和李志強議論這件事。
吃過午飯,李堅說要在附近轉轉。金光日一定要陪著他,還帶了手槍。
「不……」
「好,好,好。」金光日無奈,「那就在辦公室里,搭張床,弄來鋪蓋……太委屈你了。」
她一愣:「啊——是你剛才說的呀。」
「你認識他?怎麼知道他姓金?」
「老李,怎麼這樣早就來了!」
她趴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起來:「走!走!走……」
「我已得知情況有了變化呀。」她笑著說,「龜田被松井大將召到南京去了——他要倒大霉了,哪裡還顧得上報復你呀。」
李堅聽了暗想:張振東他們可能在日寇系統中有「卧底」,所以消息靈通,不足為怪。但白光呢?她的「消息靈通」,僅用「耳目眾多」能解釋通嗎?但這些疑問,他不願拿出來與張振東討論。實際上他是有意識地「難得糊塗」,甚至是有意包庇白光了。
自從他們相識以來,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欣欣然的樣子,現在居然哭了!
次日上午,張影來找李堅,一同去黃金大戲院李堅的辦公室,等著張振東來見面。
她仍然背著身,朝他揮手。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門下了車。車門還沒關上,她已經嗚的一聲,箭似的啟動了。
「別!」她反過來摟住了他,「你絕不能去!既然他要殺你了,防範會更嚴的。聽咪|咪的話,你馬上走!走得越遠越好!」
她的瘋狂、她的表白,太使他感動了。
「啊,是李先生。好,好!你現在終日有白小姐為伴,真是艷福不淺啊。發|情時的野獸最兇猛,白小姐使你充分洩慾了,該馴服些了吧?幾時和白小姐結婚啊?我也討杯喜酒喝。」
回到家裡,進了卧室,李堅就十分關心地摟住白光問:「咪|咪,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找醫生瞧瞧吧。」
「發生了什麼事嗎?」
「年輕人,事實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已經佔領了大半個中國;證明大日本皇軍是不可戰勝的!所以,你和白小姐的婚事,註定成不了的。聽我勸告,趁你還能活著,及時行樂吧,因為你能活著的日子超不過三天的。」說罷鬼哭狼嚎般地大笑。
張振東皺眉說:「是的,我們正在考慮調作戰部隊有經驗的指戰員去整頓。這一次的教訓是深刻的。」又試探地問,「白光沒有問你夜不歸宿的問題吧?」
他早已想好了:「去處總是有的。這樣吧,你開車把我送到大世界遊樂場,你就不用管我了。」
李堅朗聲回道:「那要等到把侵略我國的日本鬼子全部乾淨地消滅光以後!」
你是我的靈魂,你是我的生命,經過了分離,經過了分離,我們更堅定!
她苦笑道:「只要你能逃脫,我無所謂。我知道你現在在外面結交了很多人,你估計有沒有可靠的藏身之處?」
「問題是你的安全——天鋒,你——你——走吧——走吧——馬上離開上海……」
她將車開到大世界遊樂場附近停下,便摟著他一邊流淚一邊瘋狂地吻他。過了一會兒,她將他推開,背轉身去。
「不九九藏書!」他堅決地說,「威脅到你了,我絕不能走!絕不!」
這時大部分來賓都在注視著,看這個高傲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如何對待殺了許多鬼子、漢奸的人。所以李堅朗聲一字一字的話,他們都聽清了,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認為她回答得合情合理:「是這樣……」
「哼哼,倒要看看是他殺我,還是我殺他!你等著,我這就去殺了他……」
「下去吧!」她說,「我不找你,千萬別露面,也別找我——我不會有事的。」
白光在化妝室化好妝,就匆匆登台了。她顯得很興奮,站到台上說:「今晚我的第一首歌,獻給我的愛人李堅先生,I love you!」拋給李堅一個飛吻。
李堅將在吳公館羞辱龜田的事告訴了對方:「他可能會追殺我。」
張振東來到,見面只說了句:「老李,這次辛苦你了。」並沒有說什麼感激、表揚的話。這倒使李堅更加滿意,「那天在吳公館,你與龜田針鋒相對,很好!但這個鬼子很狹隘、很暴虐,當眾受辱后,他會報復你的。我們很為你擔心呢。」
李堅頗懊惱地說:「他倒先逃了,不然我非殺掉他不可!」
來賓都是上海灘頭面人物,英、法和公共租界的領事。各界知名人士,金融、企業界大亨,穿著西裝或和服的日本人,南京偽政府派來的漢奸代表……男男女女六七十人之多,十分熱鬧。其中那些日本人個個趾高氣揚。龜田更是豎著小腦袋,一副凡人不理的樣子,除了吳家父子,誰跟他打招呼,他都只當沒看見,連幾位領事他也哼哼哈哈的,不正眼相看。他引起了許多人的憤慨,但誰也不敢還以顏色,只能隱忍。
她拉他坐在沙發上,然後坐到他懷裡。「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個『軍統之花』嗎?好容易才發現了她,結果卻從龜田的辦公室里輕而易舉地逃脫了,還帶走了大量重要情報。『軍統之花』是松井大將嚴令要抓捕並送往南京他親自處理的人,她逃脫了,而且不知去向,這是龜田的失職,松井大將大怒,召龜田去南京,見面就暴打一頓,關押起來了。」
晚上白光和李堅很晚才來到百樂門。
白光一直神情恍惚。李堅覺得不對,提前告辭回家。
李堅苦笑了笑,沒說什麼。
張振東點點頭說:「這一次發生在蘇州境外,而且游擊隊的出現,也使敵人不會懷疑到你參与了。但還是要謹慎,最好不讓白光知道,不引起她的懷疑。」
拂曉前白光將李堅叫起來。她給他準備好了化裝用品,幫他化裝。然後,她塞給他一大沓鈔票。他不接受。她強塞給他。「你在外面要用錢的,絕不能再像過去露宿街頭。」他只好收下了。
客人們聽了李堅的大名,大有如雷貫耳的震驚,似乎都在暗暗驚呼:「這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嗎?」後來還是黃金榮對李堅表示極其親密的態度,才使這些人不再竊竊私議了。
白光唱罷,全場舞客,卻朝著李堅鼓掌!
「好,我走。但是,你要保重!保重!」
白光笑著啟動了轎車:「老金這個人倒是挺九-九-藏-書有趣、挺好的。」
「他奶奶的,咱們不會也殺他嗎?」金光日憤慨地說。
李堅雖覺不安,但心裏也美滋滋的。有這樣一個女人深愛著,別人羡慕,他又何嘗不感到幸福呢?
「你要這樣我就走!」
金光日憤慨地說:「放屁!他來個個人英雄主義我看看!沒有個人英雄主義,能完成任務嗎?下次見面我要罵他!」
最後他說:「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了。」
吳公館張燈結綵,賀客盈門。
「聽話!」她幾乎是朝他喊叫了,「天鋒!相信咪|咪的忠告吧!」停了停,她的聲調變得柔和了,「咪|咪真的是愛你的,不是萬不得已,怎麼會捨得讓你離開我?為保住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天鋒!天鋒!來日方長,先忍一忍離別之苦吧。」
她否認:「我會對你隱瞞什麼呢?」
他提出了很長時間存留心中的疑問:「你怎麼會有和服?」
她顯然明白了他的去處,而且很滿意:「很好。」
回到家她摟住他瘋狂親吻,喃喃地說:「啊,天鋒!天鋒!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人、什麼事。但是,這一次的危機我真的害怕了——我並不怕自己會遭遇什麼,是怕失去了你——在此之前我也沒有意識到我愛你會有那麼深,等到將要失去你了,才體會到我的生命中絕對不能沒有你。」
他摟緊了她:「別怕!別怕!回頭我就去殺了龜田。」
李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因為他想告訴對方白光的反應,但話到嘴邊,他又縮了回去。因為他猛然意識到,白光的反常「反應」,是很可疑的,他不願讓對方懷疑白光。
「她為什麼要留下來?她留下來會不會有危險?」
九點多鍾,金光日終於來了。見到李堅,有意外的驚喜。
她又拖延了回答時間:「啊……你也看到我在百樂門跳化裝舞的……」
吳雅男撇下別的客人,陪著李堅去向來賓一一介紹。
「從昨夜到早上,你一直要我躲起來,怎麼現在又來找我回家了?」
「可是幾個月了,我沒見你穿和服表演。再說既是道具,為什麼不放在化妝室,要放在家裡壁櫥里?」
他固執地說:「你必須說清楚!」
他所以要她送到大世界遊樂場,就因為這裏離殺牛公司只有兩站地。他徒步走到公司。
「哼哼……」
白光笑道:「警報解除了,回家吧。」
李堅和金光日走出公司,沿馬路往大世界遊樂場方向走著。李堅是想要在這裏住下,總需要一些漱洗用品,不好麻煩別人。便打算在附近商店買了就回公司。
他分明剛才一言未發,但他也不追究了。
「不要!也不是張振東說的。老張這個人還是蠻不錯的,很謙和,很有理性,總能以理服人。我倒很佩服他呢。」
「好,我走!」
除日本人外,都跟著鼓掌。
「老李是否意識到這一點不得而知。但他義正詞嚴的反擊,更體現了他的大智大勇!不負眾望,不愧為英雄!」
「……嗨!我耳目眾多嘛。」她故作坦然地說,「好了,一場虛驚,你該好好愛愛咪|咪了……」她將他拽到了卧九_九_藏_書室。
這還是頭一次她埋怨他。
「不要啊!」她抱住他不放,「好,好,今晚先不走,明天看情況吧……」
李堅只是苦笑。
「啊不,不!」李堅賴著不起身,「你要同意,我就住你這兒。什麼也別張羅,當兵的出身,有塊地方就能睡覺。」
「不急於一時,先要摸清情況,看他在哪裡出入,然後有計劃地下手。否則,打草驚蛇,他倒躲起來了。」
「晚上再說吧。」李堅叮嚀:「先不告訴任何人,過幾天看情況再說。」
張振東接著說:「現在好了,我們內線傳來消息,龜田被松井大將召去南京,關押起來了。日特組織群龍無首,也不會採取什麼行動,所以近一個時期,會相對平靜一些。」
李堅一驚:「怎麼……?」
「好,我告訴你!因為顧慮你看我穿和服會不高興,影響你對我的感情,所以自相識后,我就不|穿和服表演了;既不|穿了,還放在化妝室幹什麼?就拿回家來了。」
張振東卻不同意。他說:「我們怎麼能批評老李不冷靜呢?在那種場合,龜田公然挑釁,如果不反擊,太長敵人威風、滅自己志氣了,他這位受人尊敬的殺手從此也榮譽掃地。
他看看絕塵而去的轎車,失落感油然而生。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對白光有了極深的感情,甚至是愛上這個女人了。
李堅仍舊朗聲一字一字地說道:「有一句名言,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自以為是的人,註定不會笑到最後!」
「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問這些無聊問題。」
「原來如此!」他又問,「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如此及時?」
「張振東說他去看過傷員了。他還說要請你去敘談。他也告訴我昨天下午在吳公館發生的事,很讚賞你當場與龜田針鋒相對。他擔心龜田會報復你,叮嚀你要當心了。」
李堅再次隱瞞:「沒有。我和他雖生活在一起,彼此從來不問對方在外面活動的事。」
李堅和白光來到。他們首先去壽堂拜禮,受到吳家父子的熱情歡迎。
她忙去坐在床上:「啊……沒什麼……真的……天鋒啊,你不該刺|激龜田啊。」
其它的聽眾反應不一。那些漢奸、日本人,都準備只要龜田一翻臉,就一齊上手,對付李堅;大部分客人都唯恐打起來要遭殃。結果忽然雲開霧散。龜田偃旗息鼓,日本人和漢奸們都看龜田的眼色行事,也都蔫了;那些提心弔膽的人,也鬆了一口氣,又都暗暗佩服:「李堅果然不愧是英雄!」
「……一言難盡。總之,我要先住下,再說。」
她做拭淚狀,拖延了回答時間,以便考慮如何回答:「天鋒,我說過了,我在外面什麼樣人都結交的,當然聽說了龜田的殘忍習性。」
李堅苦笑說:「我要在你這裏住幾天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著:「看來情況確實嚴重了。過去她從未驚慌失措過,總說自己有能力解決困境,也確實不讓我離開她,現在她失去了信心,似乎自身難保了。」
李堅故意換了話題:「在這次行動中,顯然游擊隊的領導缺乏經驗。我和他又是初次見面,不便多勸。結九_九_藏_書果造成了那麼大的傷亡。」
他驟然想到,她回去可能會有危險,作為一個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這是奇恥大辱!但是,現在他又如何去保護她呢?
「好的。但必須先摸清情況。」
「你今天是怎麼了?難道不愛我了,要趕我走了?為什麼?」
種種疑問在他腦海里翻騰,得不到答案。
「那怎麼行呢?得騰間房,至少有床鋪什麼的……」
金光日回家了,還沒有來。部分弟兄住在公司,也還沒有起床。他獨自坐在辦公室里等待著。他一直在想著如何解救白光的事。
「那為什麼?」
「行啊,去我家住吧,讓我老婆侍候你。」金光日拉了李堅就要走。
李堅真有點啼笑皆非:「你說什麼呢。我跟她不是兩口子,她也從來沒和我鬧過彆扭。」
「你怎麼如此了解龜田?怎麼會料定他必定要報復我?」
「天鋒,快上車呀!」
他茫然四顧,黎明的街頭死一般靜寂。不夜城在一度瘋狂后癱瘓了。街頭沒有一個活物。
「天鋒!聽話啊,咪|咪不會有事的。只要你走了。咪|咪能活下來的……咪|咪等你回來……一定等你回來……」
李堅皺眉說:「嗨,說那些幹什麼!在他們眼裡,這都是個人英雄主義,很不贊成的。」
李志強說:「老李太不冷靜了。他和龜田硬頂,萬一把龜田激怒,當場動起手來,豈不要使許多人遭殃。」
她鬆了一口氣:「天鋒,聽話吧,至少明天一早你必須離開。你不要掉以輕心,龜田派來的是訓練有素的日本特務,非比那些漢奸特務烏合之眾,你對付不了的。」
他看看大世界遊樂場的大門,想起幾個月前,就是在這裏遭遇巡捕的追捕,他慌不擇路,才闖進了白光的化妝室。不料從此他的生活起了極大的變化,他不再露宿街頭、不再被追捕,有了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有了一個愛他的女人。他幾乎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李堅還在發愣,金光日卻笑道:「得,一天霧散了。白小姐,我這兄弟犟呢,回去你先服個軟,就什麼事都沒了。」說著推李堅:「去吧,去吧,給個台階就下,別沒完沒了的。」說著將李堅推到車旁,拉開了門,將李堅推入。「老李,過了今天隨時歡迎你來。白小姐,誰讓你看上了英雄呢?換個人他得求你。話又說回來了,哪兒去找我兄弟這麼好的男人啊?開車吧!」
張振東和李志強早已來到,他們在眾賓客中不禁為李堅捏了一把冷汗。看到吳雅男和黃金榮出面打了圓場,起碼暫時化解了危機,又不禁鬆了一口氣。
你就是遠得像星,你就是小得像螢,我總能得到一點光明,只要有你的蹤影;
李堅問:「我們的人都回來了嗎?」
「好啊!」金光日甚是歡迎,又懷疑地問:「跟白小姐吵架了?嗨!兩口子的事,床下打吵,床上解決。女人就這樣,你把她干痛快了,她就服服帖帖的了。不信今晚你多賣點力氣,準保明早就好了。」
他問她:「會威脅到你嗎?」
龜田在這一瞬間露出了十分猙獰的本來面目,甚至是一雙爪子read.99csw.com伸了出來,似乎要將李堅撕碎。他看到李堅一副鎮定態度,卻又忽然改變了兇狠相,變成了一陣「哼哼哼」的冷笑。
「好!我派人去偵察偵察。」金光日說,「老李,再別一個人幹了。這一回至少要帶上我——兩人總比一人強。」
「不!不!咪|咪是真心愛你的。正因為愛你,才要你走,否則……龜田他要殺你呀……」
他對她起疑了:「咪|咪,你有什麼情況沒有告訴我吧?」
他們走了一段路,正要進一家商店,一輛轎車戛然停在身旁。金光日一驚,要掏槍,只見駕駛座伸出白光的腦袋來,她喊道:
吳雅男忽然拍拍巴掌,打破了僵局:「好!好!李先生對抗戰必勝有信心,那麼,他與白小姐的婚約有望了。既然佳期有約,我們就拭目以待。屆時我們大家都去祝賀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完全不了解她。她沒有對他說過她的過去;她每天都要「出門」,從來不告訴他去了哪裡;她自稱交際很廣,也從來不說她都跟哪些人接觸、都幹了些什麼。過去,他以為這樣很好,彼此不干預對方的活動,也省得她追問他的活動。現在他驟然感覺到她是個「謎」!他解不開這個「謎」,也無從去幫助她。
白光驚得蹦了起來:「啊不!不!他防範特嚴,你根本不可能得手的。」她打了個寒噤。
「至於說到龜田有可能翻臉,使我想到『完璧歸趙』的故事。藺相如所以敢於對抗秦王,就因為料定秦王再暴虐也不敢當著各國使臣施暴。龜田就是這樣才隱忍的。
黃金榮接茬兒:「阿男說得好!天鋒是我的門徒,抗戰勝利后,他與白小姐完婚,我來操辦,我來主婚。」說完鼓掌。
然而驟然間起了變化,這一切像是被粉碎了。儘管他再不會像當初離幵孤軍營那樣,茫茫人海舉目無親,過著露宿街頭的日子,但他感受到失去的那段生活是很溫馨的。
「昨天晚上都到齊了。」金光日說,「張振東晚上來這裏了解情況。據他說李志強和王阿福也回來了,總算都平安。他問我們回來的情況,我詳細地說了,他挑起大拇指,很是誇獎你呢……」
當介紹到龜田時,他倒沒有像對其它人那樣傲慢地敷衍了事,卻是「哼哼哼」地笑了一陣說:
一切都能夠改變,變不了的是我的心……
「那麼,去休息吧,天亮我來叫醒你。」
「咪|咪……」
兩人唇槍舌劍,李堅感覺到白光挽著他的手臂在顫抖。他扭頭一看,見她面色煞白,搖搖晃晃,似乎站不住要倒下了,忙將她挽住。
客廳有瞬間的靜默。
「龜田真的這樣可怕嗎?要報復我怎麼也會威脅到她呢?如果有危險,她又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隱藏起來,卻要讓我一人走呢?」
剛才分手時,她哭得那麼傷心,這絕不會是假的。回憶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尤其是后一階段,她表現得熱情似火,彷彿要與他融化為一體,夢囈般地在他耳邊反覆喃喃說道:「天鋒!天鋒!咪|咪愛你,愛你……」
「咪|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她摟住他哭了。
「是他先挑釁的。我要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