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一下，」孟子一下活躍起來，「我大學同學：古玉齋，夏冬雨，分別是腦外科和心臟科的高手。」

病人家屬看著君澤，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君澤撥了一串號碼，然後把手伸向天台的外圍方向，「號我已經撥了，你可以過來聽。」

「叫你們院長來，我要見院長！」那個男人吼著。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夏冬雨抱歉地說。

「你放了她，錢我給你！」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君澤和司徒回頭看去，一個高個子挺硬朗的男人提著一隻黑色的皮箱走上天台。君澤和司徒皺皺眉頭，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這箱子里有500萬元現金，你把人放了，錢是你的。」男人拍拍皮箱，實得很。

司徒插|進來說：「院長剛好出國了，明天才回來。」

「那我要醫院賠償，為什麼到現在還拿不到賠償金？」

「我不跟你談，叫院長來！」病人家屬相當決絕，君澤剛要開口，就被將了一軍。

天台上，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用胳膊扣住一個女人的脖子，另一隻手舉著刀，對準女人的脖子，顫抖著，靠近著。

「你們去吧，我們還得善後呢。」司徒說。

「司徒，君澤！」熟悉的聲音傳來。

司徒要上前阻止，被君澤攔住，「看看再說。」

車子還沒開到醫院，君澤就看見長長的警戒線把醫院大樓緊緊圍繞著。自從孟子出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兒了。誰知一場醫療事故的後遺症，把他和司徒又拉到了這幢白色的大樓前。

「不管是不是意外，脅持人質，就是犯法。」君澤說著，和司徒跑上九_九_藏_書天台。

「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男人問。

那個男人沖她笑笑，他們應該交情不淺。夏冬雨走過去，問候他的傷。他們似乎很親近，卻又彷彿刻意保持著距離。君澤站在一邊，觀察那個男人的舉動，眉頭輕輕皺起。

「我憑什麼信你？如果醫院最後不肯出錢，吃虧的又不是你！」

「你們去吧，」夏冬雨婉拒，「我還有事，明天見。」夏冬雨簡單的幾個字，就做了個完美的告別。

君澤和司徒對看一眼，放行。那男人慢慢走到天台邊緣，離女人只有三米遠的地方。

君澤和司徒也怔住，怎麼，都認識的嗎？看來他們這個朋友圈，還真是個「是非圈」。

家屬慌亂地看向四周，沒有退路。「你剛才說，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你談，你做得了主嗎？」家屬選擇了退縮。

「誰告訴你醫院不打算負這個責任了？」君澤說，「究竟什麼時候在哪裡誰告訴你醫院不打算承擔責任了？」

「那他們醫院也不能一點責任不負啊！我老婆是死在他們醫院里的，他們怎麼都脫不了干係！」

家屬一時語塞，「那……他們要肯負責，院長為什麼要躲著不見我？」

「目前還在調查。」司徒不敢下結論。

「我再重複一遍，院長在你太太出意外前就已經去國外參加會議了，他沒有在躲你，是你自己一相情願地認為醫院在逃避責任。」

「我不管！天黑之前拿不到錢，我就要她給我老婆陪葬！」家屬拿刀指著醫生。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立刻撥通美國長途，讓院長和你對話，他正在美國加九*九*藏*書州參加學術會議，電話會直接通到他所在的會議大廳，國家區號也會有明確的顯示，證明他的確不在香港，你要不要試一試？」

「沒跟病人家屬說嗎？」

「都說自己做不了主。」司徒無奈地搖搖頭。

「名字很熟啊，一年前那個海島殺人案，是不是你們破的？」古玉齋對他們很感興趣。

「他在這討飯吃的。」君澤走過去。

「聽說我們醫院有人被脅持，」孟子沒工夫敘舊，直奔主題，「是不是已經解決了？」

「我是不介意，就怕病人家屬不答應。」男人看向天台邊緣，被脅持的女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男人站住，笑笑，「我不過去，怎麼把錢給你呢？要不，你過來？」

「院長不在，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談。」君澤並不怯場。

「說了，可人家不信，以為醫院想推卸責任。」

「你站住！」家屬的聲音顫抖著。

「就算我死了，你太太也活不過來了。」被脅持的女人顯得相當柔弱，沒有一點的自衛和反擊能力，但她的眼中卻是鎮定和堅強。

「喂，你幹什麼？」家屬緊張。

「夏醫生，沒事吧？」司徒問那個女人。

「那你想怎麼樣？真要她去死嗎？她死了能讓一切重來，能讓時間倒流嗎？」司徒說。

家屬的臉一下一下地抽搐著，「好吧，你過來。」

「病人的死，確定是意外事故嗎？」

「他們做不了主？」君澤輕蔑地撇撇嘴，「那我們自己來。」君澤說著朝那個男人走了幾步。

夏冬雨搖搖頭，「我沒事。」她把目光從司徒身上轉開，最後落在救她的那個男人九九藏書身上。

「我可是外科醫生，對血腥味早沒感覺了。」古玉齋倒是大方。

孟子看去，竟一下瞪大了眼，「古玉齋？夏冬雨？」

「這兩位，警察局的金牌搭檔：傅君澤，司徒康。」

「她叫夏冬雨，是剛剛提拔的心臟科主管，因為病人死在了手術台上，家屬索取賠償失敗，於是脅持醫生，要求醫院屈從。」

黃昏的柔光突然變得更加晦暗，似乎刻意地將一切可能暴露內心的容顏隱埋在昏暗之中。可有時，越是容易躲藏的氛圍，越讓人無法逃避。傅君澤深吸一口氣，眼中卻是確定無疑的答覆。安然準備著，準備聽到一個有著任何可能的答案。可最後，她聽到的，竟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機鈴聲。

「你到底，還要不要聽這通電話？」君澤逼他退步。

「那其他負責人呢？」君澤觀察四周的情況。

「古醫生對這種帶點血腥味的新聞，還挺關注啊。」君澤說笑。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警員儘力安撫男人的情緒。

「如果你不願意過來，我可以把電話拿給你，我的身上沒有武器，你不用害怕。只是有一點，不要傷害人質，不然你即使拿到了賠償，也沒機會用了。」君澤說著，往前挪動。

「你把箱子打開！」

「好，我讓財務給你開支票。」君澤拿起電話。

男人繼續往前走，卻被司徒拉住。

「難道我老婆就白死了嗎？」家屬紅著眼睛說，「我就知道，你們讓我簽的什麼風險承擔書，就是欺負我！」

「他們院長呢？」君澤出現在警員身後，輕聲問。

「太危險了。」司徒對那男人說。

「我們分手九九藏書了。」古玉齋平靜地遙望夏冬雨的背影，掩不住滿臉的落寞。

「我要現金！」家屬心眼多。

「別這麼說，不是這傢伙也會是別人。」君澤拍拍孟子肩膀，拉著司徒離開了。

「停！」家屬叫著，「把錢扔過來！」

「那你想怎麼樣？」司徒直接問。

「我不信！」

「司徒！」君澤沖已經先到達的司徒高聲叫著，「情況怎麼樣？」

「你怎麼來了？」司徒看著一身便裝的孟子，一時還沒能把他和醫院掛上鉤。

「這個醫院的人。」男人有些扮瀟洒的嫌疑，「我可以代表醫院給你這筆錢，但你必須立刻放人。」

「當然可以。」君澤收起電話，「只要你不傷害人質，任何條件，我們都會考慮。」

「哦……」司徒想起來，原來這個男人就是最近常上電視雜誌的腦外科專家古玉齋，怪不得覺得眼熟呢。

「怎麼樣，我們去吧。」孟子興緻很高。

「解決了，有人英雄救美。」司徒話裡有話地指著一旁對話的兩人，「就是他們。」

兩人聽到聲音回頭，也傻眼了，「孟子？」

「你……你是誰？」家屬顯然有些慌亂，似乎比賠償金還沒著落的時候更緊張。

傅君澤有些氣惱地看著手機，似乎這小小的電子集成板打斷了自己即將連成一線的幸福。他有些無奈、有些尷尬地看看安然，乞求獲得一絲的寬恕。

「你們沒事吧？」孟子看向古玉齋。

「怎麼樣，一起去喝一杯？差不多到點了。」孟子看看表。

「我們替你送過去。」君澤說。

家屬猶豫著，想過去，又怕控制不了手中的刀和人質。

家屬不知所措。

男人聽九*九*藏*書話地停住腳，把箱子整個兒扔過去。家屬把刀子換到扣住女人脖子的那隻手上，一邊彎腰去撿箱子。突然，那男人衝上去死死拽住家屬拿刀的手往外拉，病人家屬拿箱子的手根本沒法用勁。君澤立刻一揮手，和司徒衝上去，把人質救了下來。那男人的肩膀被刀輕輕地劃了一下，並不嚴重。家屬被帶走的時候，還死死地抱著那隻箱子。

那男人打開箱子，裏面果真都是錢。「要不要點點？」男人走上前去。

「我要這個女人給我老婆償命，也可以嗎？」家屬很激動。

「你站住！」家屬敏感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站住可以，那你自己過來拿。」

「500萬不是小數目，醫院必須打電話給銀行，而每家銀行取現金的額度都有限，天黑之前根本湊不到這麼大一筆錢。」司徒擺事實。

君澤此時的眼神，唯有感激。

「現在就給我錢！」家屬要求。

「醫院出賠償金是要院長簽字的，就算醫院願意承擔賠款，也要等院長回來簽字后，才能把賠償金送到你手裡。何況你提出的賠款要求是500萬元，這麼多錢，你總要給醫院一點時間去準備。總之現在沒有人說要拒絕賠償，你就脅持醫生，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這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你聽我說，放開人質，賠償金的事，醫院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被脅持的醫生情況了解嗎？」

「你去吧，」安然替他做了決定，「案子不等人，但我可以。」

「病人家屬脅持了主治醫生，現在已經上了天台，情況不樂觀，談判專家正趕過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控制場面，隨時準備營救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