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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第三章 僥倖而已

始作俑者

第三章 僥倖而已

「那當然。」莫非得意地,拋給安靜一個神氣的眼神。她微微一笑,似乎有所感應。
「這也能替啊?」孟子哭笑不得。
「捉賊,也不見你們倆佔到人家的便宜啊!」安然小小地刺了他一下。
安然心中不禁有些波動,也許幸福的快樂就是要配合著這種硝煙瀰漫般的危情浪漫,才能顯得更加珍貴和可愛。突然,安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輕輕攬向一邊,接著,涼涼的臉頰貼上溫暖的胸膛,感覺到一鼓一鼓的心跳。一隻手按在暴露在空氣中的耳朵上,震耳的爆炸聲立刻變得遙遠而模糊。一個溫暖的下巴抵在額頭,傳來令人心安的氣息。
「姐姐做評判,莫非跟你拼!」安然把被子搶回去,「聽說他讀大學的時候是校隊第一高手。」
「但事實的確是,病人家屬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並沒有產生懷疑。」司徒說。
「話不能這麼說,」君澤狡辯,「莫非是我姐夫,怎麼都得讓一讓。」
「天哪!」君澤叫著直挺挺地仰面倒回床上。
「你跟冬雨到底怎麼回事啊?」孟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
「夏冬雨獲救,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僥倖的成分,但是僥倖,無法解釋。」司徒攤攤手。
「試試這個,」安靜從下層格子里取出一隻木盒子,「莫非出差時買的,你我各一隻。」安靜打開蓋子,裏面是一隻古董玉鐲子。
「你怎麼了?又不帶手機?」司徒似乎比他還急。
「打網球?你姐姐?開什麼玩笑?這胎教也太瘋狂了吧。」君澤奪回被子。
「司徒和孟子啊。」安然一邊整衣服一邊回答。
「很漂亮。」安然戴上它,看看安靜,「你和姐夫……你們好嗎?」
「你不是吧,這麼遜?還警察呢。」安然取笑。
司徒呼口氣,「莫非住的那幢樓。」
酒吧里,古玉齋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隨即將空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脆亮的敲擊https://read.99csw.com聲讓旁觀的孟子眉頭一緊。「別喝了,」孟子抓住古玉齋的手,「明天還有手術呢。」
莫非沖了杯茶給自己,乖乖躲進書房處理官司去了。卧室旁的小客廳,不大,卻很溫馨。安然和安靜坐在小茶几旁,點了幾支卡通蠟燭,沏了一壺水果茶,熱氣騰騰地冒著。
安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天空。可她看到的,卻是爆破的玻璃窗和隨著玻璃碎片迸發而出的火光與硝煙。震耳的爆炸聲隨著刺眼的紅色瀰漫天空。這本應該是為圓滿的愛情歡呼的美麗煙花,卻成了預示危機四伏的恐怖宣言。這本是一個意外中的意外,卻似乎冥冥中為未知的命運打上了坎坷的標籤。
「又是僥倖!」君澤笑笑,「行了,早過了下班時間了,收拾收拾回家吧。」君澤把司徒趕出門,臉上的笑漸漸消散。會利用僥倖的人,是如何聰明的人。可往往僥倖背後,便是另一種必然。君澤搖搖頭,讓自己別想得太多,然後走出辦公室。他開著車出警局大門,剛好看見一隊人緊急出發。又有案子?君澤撓撓頭,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車子剛打彎,就被司徒截住了。
硝煙逐漸散去,留下的,是夜空里煙花絢爛后的不懈深情。
「救她,是因為我不想分手。」古玉齋趁孟子不留意,一把抓起酒杯,又把自己猛灌一通。
「別緊張,莫非他們都沒事,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哦,還有,安然也在現場。」
「孟子,」君澤突然叫他,「恭喜你,你是個奇迹。」
「而那個病人家屬,明明受到古玉齋的襲擊,卻怎麼也不肯扔掉手裡的箱子自救,這不太像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
「還有就是古玉齋拿來的錢,只要稍微留意就可以發現破綻,可他當時卻大胆到把箱子扔了過去。萬一病人家屬發現了,怎麼辦?」
「又https://read•99csw•com怎麼了?」君澤有些氣了。
「莫非能打就算了,」司徒看向孟子,「你這生命的奇迹也這麼大運動量,倒是很值得研究啊。」
安然看著他們離開,擴散的目光逐漸聚焦,落在一個特別的背影上。臉上幸福的顏色,似乎突然被一層淡淡的隱憂覆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君澤突然來勁了,「今天我就要和司徒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看誰占誰的便宜!」
「不對,病人家屬忽略了,可古玉齋不應該。只有拿真錢來的人,才可能忽略這一點,存心作弊的人,怎麼會沒有一點顧慮呢?」君澤眼中有懷疑。
「又有情況?」君澤嚴肅起來。
警察局重案組君澤的辦公室里,司徒把裝滿錢的箱子往桌上一放,「這個古玉齋,還真有一套,這錢只有表面一層是真鈔,後面的全是複印的假鈔。」
安然撲哧一笑,這幾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真是理不清。
「才幾點啊,就起床?」君澤不耐煩地翻個身,「今天是假期呀。」
「謝謝。」孟子回答,「謝謝你們所有人。」孟子感激的目光投向身邊的朋友們,過往的記憶瞬間翻過腦海,又立刻恢復平靜。
「你知道這炸彈是在哪兒發現的嗎?」
大家安靜下來。
「沒看見這一隊人馬往外趕嗎?」司徒指指剛過去的警車。
「姐姐,姐夫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嗎?」安然故意問安靜。
「怎麼,都決定回來了,心裏還沒放下嗎?」
莫非下意識地抱住安靜,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肩窩裡,雙手捂住她的耳,火熱的臉緊貼著她的面頰,像保護新生的嬰兒似的保護著她。
莫非家所在的小區前拉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莫非、安靜和安然耐心地等待著。剛才的炸彈證實了是在五樓的樓道垃圾桶里爆炸的,是受壓型炸彈,被放在垃圾桶最底下,如果上面覆蓋的垃圾九*九*藏*書達到一定重量,就會引爆。拆彈組的人正在樓內搜查是否還有同樣的炸彈。這時,莫非的手機響起。「喂?」莫非接電話,眼睛看向安然,「對,她在我這。據說炸彈的威力不大,但是誰也說不准誰扔的垃圾就是引爆炸彈的最後一根稻草,看起來沒有明確目標,更像是要報復社會。裏面還沒消息,對,那你快點過來。」莫非掛了電話,看向安然,「是君澤,他正趕過來。」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巨響,七樓的樓道玻璃被炸破。「不是受壓型炸彈嗎,樓里的人都疏散了,怎麼還會爆炸?混蛋,難道只有第一個是受壓型炸彈,其他都是遙控的嗎!拆彈組在幹什麼?真是飯桶!」莫非一邊很不客氣地罵咧,一邊拉緊安靜和安然。
「當時情況緊急,病人家屬的情緒不比我們放鬆,想要速戰速決有所忽略也是正常的。」
「狀態不錯啊。」安然看著莫非。
「我沒打算上啊,我要陪姐姐。」安然沖他眨眨眼。
「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吃了不少苦吧?」安靜拉著安然的手,輕輕地問。
「除了愛情,什麼事情不能相互代替啊。」古玉齋差不多已經喝迷糊了。
「你可是活樣本,不是標本,我想送哪兒就送哪兒啊?」司徒笑著。
「你是應該知道的,」安靜的回答有些出乎安然的意料,這樣的直爽直接,不是安靜該有的,「當初選擇莫非的時候,我對君澤,的確沒有完全放下。可是話說回來,什麼叫做完全放下?如果一個人,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把曾經的感情像卸包袱一樣地完全卸下,那麼這段感情,就太輕太薄了。我可以告訴你,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把和君澤的過去從腦中完全地抹掉,這是實話。但是,對過去的記憶甚至懷念,都未必會成為一段新感情的障礙。如果,這段記憶,是屬於兩個人共有的,這個曾經的人,是存在於兩個人的心中,那九-九-藏-書麼,它就並不可怕。或者是因為孟蝶的關係,我們可以彼此理解,彼此接納。我可以感覺到,我的心,漸漸在改變。我不能下定論,是否已經完全放下了與君澤的過去,但我知道,我也感覺得到,我現在是幸福的。所以,不要去糾纏事實究竟怎樣,你心裏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人總是盲目地追求真相,但真相,有時會被心中作祟的魔障扭曲掉。既然你選擇了回家,就說明,你已經不再懷疑君澤對你的感情。所以,只要你點頭,等待你的就是幸福。安然,對自己寬容一點,也對君澤寬容一點。寬容並不是一种放縱,相反,寬容可以把兩個人的心拉得更近。是莫非的寬容,讓我愛上他的。」
「什麼?」君澤一下緊張起來。
「還好,心裏舒坦。」安然說。
「可問題是,刀子並沒有誤傷夏冬雨,反而划傷了古玉齋的肩膀。」司徒也皺著眉頭。
「我哪知道這兩個傢伙這麼厲害?」司徒擦擦汗,「看來這律師跟警察,真是一輩子的冤家呀。」
夜的黑色被晨曦的美麗漸漸蠶食,被厚厚的絨被覆蓋的激|情與浪漫不得不回歸平靜的呼吸和安逸的沉睡。窗帘被拉開,清澈的陽光鋪灑進來,勾勒著包裹著身體的絨被,柔和地凹凸起伏。
「等等等等,」司徒叫住他,「莫非什麼時候成你姐夫了?」司徒笑得無賴。
君澤一個激靈,趕緊猛打車頭,繞過司徒的車,一踩油門衝出去。司徒無奈地笑笑,開車跟上。
「兩個字,分手。」說這兩個字時,古玉齋無疑是痛苦的。
「起床了,起床了!」溫和又帶點俏皮的聲音鑽進被窩。
「哪兒?」
「那你今天還那麼不要命地去救她?」
「我答應了姐姐,今天一起去打網球的。」安然過來直接把被子給掀了,「只剩半個鐘頭了,快點。」
「你替我吧。」古玉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網球場里,安然陪著安靜坐在休息https://read•99csw.com區,看司徒他們幾個滿場奔跑。一場打下來,君澤就投降了,揮著拍子,一屁股坐到休息區的椅子上,抓起礦泉水瓶一個勁兒地猛喝。「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君澤苦著臉說。
「不是,我只是……想確定一些事,即使這些事已經不再會影響我的決定。我只是想知道,知道就好了。」
「不僅如此,古玉齋衝上去的時候,病人家屬完全有反擊的能力,只要他扔掉手裡的箱子,便可以從背部襲擊古玉齋。而且當時那把刀正對準夏冬雨的脖子,古玉齋伸手去搶刀,對人質來說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君澤也在回憶剛才的事。
「我還是警校第一高手呢,誰怕誰啊。」君澤起身,「還有誰啊?」
「不是嗎?」君澤把胳膊搭到安然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著她。
「五個人,怎麼打啊?」君澤穿衣服。
「那你要不要把我送去科學院做科學研究樣本啊?」孟子看著他。
「聊什麼呢?」莫非和孟子跑過來坐下。
「怎麼,怕啊?你跟司徒不是一直搭檔得很好嗎?莫非和孟子,可都是你們倆曾經重力打擊的目標,怎麼沒開場就退縮啦?」
聽完這話,安然的眼中已滿是淚水,她剛要開口,突然一陣巨大的轟鳴傳來,似乎連房子都震動了。安靜和安然兩個人尖叫著抱在一起,莫非跑進來,拉起兩人就往外沖,來不及多解釋一句。
「那是搭檔捉賊,又不是打ball。」君澤無奈。
「走吧,再打一局。」莫非號召著,把幾個男人帶上了球場。
「我算好了,你看你身邊的那個。」君澤指指司徒,他正大口地喘氣。
安然不需要抬頭,她知道,是誰,能夠給她幸福,是誰,願意給她幸福,是誰,正在給她幸福。
君澤立刻把臉拉得老長,司徒則無辜地沖他白白眼。
「好像是拆彈組的人,跟我們有關係?」
莫非抱著安靜,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動作姿勢如出一轍的男人,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