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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上次都跟警察說清楚了啊,警察也放我走了。」
光著就光著吧。我橫下一條心,朝門口走去,可無論我怎麼使勁,門竟然紋絲不動——難道有人上了鎖?一想到這我連忙朝窗戶跑去——管不了這麼多了,只要能離開這,跳窗戶就跳窗戶,只要摔不死就行。
難道昨天吳麗麗把我帶走就壓根沒想讓我回去嗎?
巨大的恐慌將我的神經從酒後的劇痛引向了發自每一個毛孔的恐懼。我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被寒冰死死地封凍,那種寒冷痛入骨髓——突然,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此時竟然是全身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我擔心你醒了之後瞎跑啊,這是山裡,容易迷路的,不好意思啊。」
「丁景治當日參加活動所獲取的兩萬元報酬不翼而飛。」
「找到他!」吳麗麗握住了我的手,似乎要將巨大的力量和決心傳遞到我的身體里,「他的目的是阻撓秘密的破解,只要我們不停地破解秘密,那他遲早有一天會現出真身。」
我一屁股倒在了沙發上。警察不是排除了我的殺人嫌疑了嗎?怎麼現在滿世界的報紙都認定我是殺人兇手呢?我看了看這些報紙的日期,全部都是今天的!
「我必須給我爸媽打電話說清楚這件事!」
「我得回學校了,老師和同學要是聯繫不上我,該著急了。」我用不容反駁的口吻說出了這番話,然後朝門口走去。
「據周皓所在院系領導反映,周皓最近經常因論文選題與丁景治及多位教授發生爭執……」
「著名史學家丁景治在家中被殘忍殺害。」
「你一個女的,怎麼住這種地方?」
我趕緊走上去拿起塑料袋,從裏面拿出顯然已經清洗乾淨的我的衣服,慌慌張張地穿戴完畢后,我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屋裡的陳設與我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只是房內物品的顏色從燈亮前的黑色變成了粉色,這是怎樣一個奇怪的屋子:屋裡所有的物品全部是粉色的,包括地毯和牆紙,甚至我赤|裸的身體也在粉色燈光的映襯下泛著粉色的光澤——我頓時有種掉進了粉色染缸的感覺。
「有病啊你?是我!」
等等——這一切會不會是吳麗麗為了留住我故意安排的圈套呢?
「覺也睡醒了,飯也吃完了,我還要準備什麼啊?」
……
我站著不動,疑惑地看著她。
這時我想起了上次孫林和我的談話,孫林說起兇手時也是一臉嚴肅和苦惱,似乎對於兇手,他們頭頂都籠罩著一種未知的恐懼。
我絕望地回過身去。一個人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我有個重要的電話要打……嗯,還是算了。」我本來想借她手機打電話,可一想到這樣做她就會知道林菲的號碼,就會讓這個可怕的女人知道林菲的存在,那實在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這個人很眼熟!吳麗麗?吳麗麗!
昨晚?我的天,https://read.99csw.com難道我睡了二十四個小時嗎?
我忍著幾乎要爆炸的頭痛,努力地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除了不見五指的漆黑外,我竟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一間很大很空很靜的屋子,靜得只能聽到我自己細微的呼吸聲。有床,有衣櫃,還有一張桌子和椅子。腳下是柔軟的地毯,後背靠著的是柔軟的壁紙,抬頭望去屋子上方則是一盞巨大而模糊的吊燈——有燈?!
「你這怎麼連個鄰居都沒有?」一想到剛才自己無用的喊叫,我心裏就有點發毛。
我啞口無言。
「你吐了一路,回來后我就把你的衣服脫了,然後你就睡到了現在。」吳麗麗說這番話時始終沒有正眼看我,彷彿這些話完全不重要一樣。可這些對她來說也許不重要的話卻句句扎進了我的心裏:我竟然爛醉到毫無知覺的程度?她竟然幫我脫掉了所有的衣服?
「有啊,不過不常有人住。這是一片新開發的別墅區,好多人買了只是度假用,平時就我這戶住人。」
「沒想到我這麼幫你,你竟還懷疑我,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實話跟你說吧,前天我們獲得消息,知道你已經被確認,所以我連忙無論如何要把你帶走,再晚一步,你就等著以殺人犯的罪名被槍決吧。」
失去理智的我困獸一般抓著欄杆玩命地嘶吼著,這些嘶吼聲除了惹得一些驚鳥四散飛逃外,竟連一丁點回應都沒有——好吧,放馬過來吧,如果生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我他媽還反抗個屁啊。
這是吳麗麗家?我頓時羞愧得恨不得一頭撞死——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睡在女人的屋裡,而且還是以酒後如此不堪的狀態。
我緩慢地把手放在牆上,然後沿著壁紙搜尋著燈的開關。我做賊一般大氣不敢出地挪動著步子,唯恐任何的聲響都會招來什麼可怖的威脅。
得,我終於為自己長久以來的偏執付出代價。
我終於相信別人說過的那句話了:當人處於極端危險境地時,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最愛的人。此時我腦中第一個閃現的就是我的父母。他們一定會知道的,他們知道后一定會發狂的——他們的孩子是個殺人犯!
「因為兇手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或者咱們這麼說,那晚你去丁教授家反而成全了兇手和警方,因為如果你不去,警方發現的將是一宗毫無線索毫無痕迹的完美的密室殺人案;正因為你不巧被丁教授或者說被命運選擇了去他家,那麼兇手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替罪羊,同時警方也將成功破案。這一切都在我預料之中,不過唯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你居然有這麼多把柄落在大家手裡。」
「我想等你情緒穩定之後再告訴你,我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我操!
華山一條路,不走也得走。
「據丁景治的同事和學生反映,周皓三年來九-九-藏-書經常與丁景治發生衝突,曾有多人多次目睹二人爭吵。」
「我自己啊。」
「你先穿上衣服,我慢慢跟你說。」吳麗麗並沒有回頭。
「什麼怎麼回事?你喝多了,我就把你送到了我家。」
「這也只是這段日子警察沒有抓你的原因。可你還太年輕,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看到我幾乎要哭出來,吳麗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口氣,「你想想,丁教授這種級別的人被殺,全世界都轟動了,高層震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今天你被確認?因為今天是高層要求警察限期破案的最後一天!」
「那,那……那如果我不回去,不就真成了潛逃了嗎?」
出了門我才發現,我剛才所在的卧室是在二樓,有一條室內的樓梯通往樓下,另一條樓梯則通向樓上,看得出,這是一棟三層的豪華別墅。行走間,我發現屋外的陳設不像屋內那樣簡陋,而是裝修得十分奢華,各類高檔家居用品一應俱全,走廊和客廳的牆上還距離適宜地裝飾著很多攝影作品。眼前的一切若不是親眼得見,實在很難將這些與年齡和我相仿、只是總裁秘書的吳麗麗掛上鉤。
「你這有沒有充電器?」
「沒電了啊,在枕頭下面。」吳麗麗指了指床上的枕頭,我飛一般地衝過去拿出了手機。
「昨兒,昨兒我喝了多少?」
「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
當然,此時我無心欣賞這粉得發膩的房子,我需要馬上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我迅速在房內尋找起我的衣服,可無論怎樣找竟連一根線都沒有發現。我打開衣櫃,撲面而來的是幾乎讓我暈倒的香味,仔細看去,裏面全是些女人的衣服。
「憑什麼啊?我沒殺人憑什麼死啊?」我大吼道。
「好。」既然面前出現的是吳麗麗而並不是陌生的凶神惡煞的人,那我心裏的擔心就少了許多,畢竟她還不至於要我的命。不過這麼赤身裸體地出現在她面前,我還是覺得太丟臉了。
「可畢竟你是唯一的嫌疑人。」
「那就好,跟我來。」吳麗麗轉身出了門,我跟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一步步跟隨著。
一種無形的恐懼湧上心頭。我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使勁地閉上眼睛,心裏暗自祈禱:這是夢,這是夢……十幾秒過後,我緩緩地再次睜開雙眼——一個室內的輪廓漸漸出現在我眼中。我膽戰心驚地四下摸了摸,發現自己竟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我忙不迭地跳下床,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屏住呼吸驚恐地睜著眼睛,努力讓眼睛適應屋內極其昏暗的光線。
「然,然後呢?」我的聲音抖得厲害。
「沒有了啊。罵了一會兒后你就吐了,然後我就先把總裁送了回去,接著送的你。」
因恐懼而瘋狂的我迅速拾起了剛才喪失的心智——這個熟人的出現立馬平復了我幾近崩潰的神經。
「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吳麗麗九_九_藏_書紅著臉撒嬌般把手中的塑料袋扔向了我,然後兀自轉過頭去,「你昨晚上吐得滿身都是,噁心死了。」
「你先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頓時瞪著險些衝出眼眶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吳麗麗。吳麗麗一臉的惋惜和無奈:「往下看。」
「好了。」
「我真不知道,但他/她的能量遠遠大於我們大谷基金會。」吳麗麗一臉嚴肅和苦惱。
自打這個念頭出現,我就開始挖空心思地回憶著所有能想得起來的細節,可無奈的是,這些回憶的終點依然是昨晚的私家菜館,酒醉后的這二十四小時乾淨得彷彿從未在我生命中出現過。
「不成,我得跟警察說清楚,我沒殺人憑什麼懷疑我。」想到這,我起身快步朝大門口走去。
「周皓!」吳麗麗站起身厲聲喊住了我,「你回去肯定是個死。」
「據周皓的同學反映,周皓此人平時少言寡語但個性極為偏執,時常流露出對所在院系的不滿,並對社會上極個別不公事件表示出極大的憤怒。」
膽子可真不小,你要讓我自己孤零零地住在山裡,我才不願意呢——當然,我也沒錢在山裡買別墅。
「別想了,趕緊吃啊。」見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吳麗麗催促起來,「你肚子里那點東西全吐乾淨了,再不吃等著餓死啊?」
我從小就容易夢魘,甚至到了大學還時不時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夢魘的次數實在太多,我早已習慣了這種奇妙的感覺,我甚至有時候會在夢魘來臨前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來臨——接著,我就靜等它的到來,感受著到來時莫名的恐懼,然後安然地等著它悄然離去。當恐懼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也許這種恐懼就變成了某種見怪不怪的小把戲。
任憑我怎樣使出吃奶的力氣,欄杆視我為無物般巋然不動。
唯一能證明的,就是真正的兇手!
一股熱血登時湧上頭頂,恨不得從頭皮上呼嘯地噴出去。
我怎麼會在這兒?昨天我在學校,然後被吳麗麗接走,然後跟大谷裕二喝了酒,然後……然後……我玩了命地回憶著醒來前發生的一切,可所有的回憶全部截止於我跟大谷裕二的那頓酒,酒後的所有事情我竟絲毫想不起來。
我瞎了?
為什麼世間的事情都是如此非黑即白呢?難道真就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嗎?
這是夢魘嗎?
「沒說啥,就是罵人,把你看不順眼的事罵了個遍。」吳麗麗站在一旁,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正常,我難得酒後發作,肯定會把肚子里所有的不滿通通發泄出來。
「你現在回去,只有一種結果,死;在我這,你有可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然後洗刷罪名!」
「我知道不是你乾的,可別人不這麼認為。」
吳麗麗搖了搖頭。
下了樓,我們來到了大得足以舉辦舞會的客廳。吳麗麗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摞報紙,遞給了沙發旁的我。
九*九*藏*書「你跟總裁把三瓶酒全喝了,總裁也是今天中午剛醒。」吳麗麗依然保持著笑意,可這種笑意對我來說還不如衝上來給我兩巴掌呢。我以前也曾喝得爛醉過,每次喝醉我最怕的就是第二天面對同學的眼神,因為同學們都會不懷好意地對我笑,那笑中彷彿充滿了嘲諷和廉價的同情。每個酒鬼也許都會有我這樣的體驗,每次喝醉都發誓戒酒,可每次喝酒都會喝醉,喝醉后再次發誓戒酒,然後再次喝醉——也許這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循環吧。
我趕緊放下飯盒,急沖沖地站了起來。
「可是……兇手怎麼可能一點痕迹都沒留下啊……這麼多天,警察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啊。」
「你幹嗎把門鎖上?」
「救命啊——」一聲凄厲的嘶喊從窗內沖向了群山,而群山連眼睛都不抬一下地繼續犯著困。黑夜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我所有的希望。
「醒了?」
「我的手機呢?」
「我完全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告訴父母的話他們一定會讓你跟警察解釋清楚,你怎麼辦?再說了,警察一定監聽了你父母的電話,只要你跟他們一聯繫,警察肯定會找到你,沒準現在你家裡就有一大幫警察。」
「什麼東西?剛才怎麼不讓我看?」
「可以,不過在你回去之前,我想讓你看樣東西。」吳麗麗收起了臉上的微笑,嚴肅得讓我有些不習慣。
「全世界能證明你沒有殺人的是誰?」
我覺得自己快失禁了:「憑什麼啊?」
睜開眼的時候,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此時的我多麼希望眼前的一切也是一場夢魘,儘管此刻所有的感受與早已習以為常的夢魘毫不相關。
「來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研究生涉嫌殺害導師后潛逃,警方正全力追捕!」
我成了殺人犯?——父母如果知道了該作何感想!
「宿舍管理員證實,周皓在丁景治被害當晚三時左右回到宿舍,與丁景治被害時間完全吻合。」
「我昨兒喝大后都說啥了?」我邊吃飯,邊了吧唧地問道。
我拉開粉色的窗帘,抬起厚厚的窗戶,朝外望去——月光下,只有黑色的群山在遠處靜靜地打著瞌睡,而在我和群山之間,則是一排立於窗框之內、拇指般粗細的金屬欄杆。
「你是選擇讓他們擔心一段時間然後真相大白永不擔心,還是選擇暴露行蹤被捕被殺然後讓他們痛苦一生?」吳麗麗平靜地看著我。
「餓了吧,咱邊吃邊聊。」吳麗麗舉起另一隻手中的袋子,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後走到桌前,把裏面的快餐盒一一拿了出來。
「因為你是唯一的嫌疑人!看看這些報紙上寫的,哪點寫錯了?」吳麗麗氣得把這堆報紙撒得滿桌子都是,「兇手抹去了自己全部的痕迹,那現在你是不是成了那晚唯一去過丁教授家的人?你回宿舍的時間是不是跟他被殺的時間一樣?你是不是經常跟他九_九_藏_書爭吵?你是不是特別偏執?是不是所有老師都知道你的選題特別偏?那兩萬塊錢是不是在你手裡?」
「你還真行,要不是我攔著,你還要開新酒呢。」吳麗麗擺好了餐盒,沖我笑了一下,「坐下吃啊。我吃過了,這些都是你的。」
我幾乎窒息地翻看起了這些報紙,報紙上無數的字眼刀刀致命。
我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努力想讓眼睛適應這屋內極度昏暗的光線。終於,我驚喜地發現,在不遠處的牆上有一個模糊的貌似開關的東西——然後我瘋狂地沖了上去。
「警方在其家中只發現了他的研究生周皓的腳印和大量指紋。」
想著想著,突然間一個重大的問題砸了過來——我睡了二十四小時?也就是說,昨晚十一點我沒有如約地跟林菲通電話!
「那我也不能讓他們這麼擔心啊。」什麼符號、什麼司母戊鼎、什麼書稿、什麼驚天秘密——在父母面前,通通是個屁。
我哆哆嗦嗦地祈求著開關的出現,可越慌張越尋不到任何東西。我想大聲呼救,可已至極點的恐懼竟使我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父母?林菲?李少威?孫林?吳麗麗?大谷裕二?——這幾個人的名字在我腦中一一出現,但他們只是知道我不會殺人,可誰也沒有辦法證明。
「因為兇手不是一般人。」吳麗麗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從丁教授被殺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最終只有你會被定為殺人兇手!」
「那,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徹底絕望了。
我快速走到桌前,拿起那些報紙,一一看了起來。不幸的是,這些報紙全部都是全國和北京主要的大報,看來我被確認為兇手一事並不是吳麗麗的陰謀。我的這些舉動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去。
「可……可……可這些不足以證明我是兇手啊。」
吳麗麗轉過頭,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起來。
「你,你跟誰住這?」
吳麗麗說完這句話時,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好吧,既然丟臉成為了習慣,那習慣性的丟臉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兇手到底是什麼人?」——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啊。
「丁教授都死了這麼多天了,怎麼突然懷疑到我頭上了?」我如喪考妣地看著吳麗麗。
但願吧。
我狐疑地接過報紙,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朝報紙看去——
我一言不發,待宰羔羊般地看著對方。
我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飯菜下肚后我的胃裡開始暖和了,腦子也徹底恢復了冷靜和正常。吃著吃著,一個念頭悄悄地出現在了我的腦中——我睡在她家,她睡哪了?
「然後呢?」其實我最擔心的是把藏有符號以及孫林的事情說出來。
看到她對我笑,我連忙把眼神挪開。我哪還有臉跟她對視啊。
「安靜。」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屋內大亮。
這他媽到底是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