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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天國的槍彈 第四章

來自天國的槍彈

第四章

「正是犬子。」我回答。照片上的男人,確實就是我的兒子,我沒有絲毫猶豫地肯定道。
我並沒有從中感到一絲異常,兒媳會如此擔心公太郎,必定有某種特殊的理由。但是,公太郎已經不是孩子了,他應該能為自己的行動承擔責任。
「我說照片啊。你對自由女神的紅眼睛現象,研究出什麼結果了嗎?」
兩個人像電視節目里的水戶黃門高舉印籠一般,齊刷刷地向我出示了印有金色徽章的皮革手冊。
「令郎連續兩天光顧那家店,而且,昨天晚上,還帶了釣魚竿過去。」
還是說,這是誰設計的惡作劇?為什麼我兒子會死?他的工作並不危險,也從來沒有經手大筆金錢,更沒有與暴力團體有來往。他只是個在名不見經傳的廣告公司工作的、再平凡不過的工薪階層啊。
「那人說他是警察,還說一定要今天晚上見我們。」
「請問,這裡是澀澤公太郎先生的住所嗎?」渡瀨問。
「可是……」我不明白妻子為什麼,會露出如此緊張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才好,我都不知道之前,兒子有沒有徹夜不歸的先例。
我兒子浸染去光顧土耳其浴會所了?
「我們昨天晚上,發現了你家兒子的屍體,請您節哀。」刑警滿臉歉意地說道。
「啊?……」我頓時心生不快。不能叫那人明天一早再來嗎,我想。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有人敲門,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也見不了客人,你去應一下門吧。」
「你說經常發生……」我吃驚地大呼,「現在毒品已經如此泛濫了嗎……」
「喂、喂……」我朝屋裡喊了一聲,準備讓妻子去把兒媳婦叫出來。
「我們也不清楚,這封遺書的內容太奇怪了。」刑警說著,伸手奪回了我手上的紙條。我拚命運轉大腦,試圖將剛才看到的內容,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上弔窒息而亡。」
我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刑警打斷了。
「啊……」她只叫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看來是女人的直覺,讓她察覺到了眼前事態之嚴峻。
「他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家,名叫『夏威夷』的土耳其浴會所屋頂上,上吊自殺了。」
兒子已經是個成熟的中年人了,何況,我還在因為自己一時任性,害他們夫妻也不得不,搬到這個偏遠郊外,而充滿了罪惡感。就算我這個人再天真,也不會覺得兒媳婦是歡天喜地地,搬到我家旁邊來住的。因此,我更加不想增加她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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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戴著奇怪睡帽的頭,突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那張臉看起來陰沉沉的,好像還有些焦急。之所以陰沉,並不是她的臉色不好,而是如字面意思,屋裡光線太暗了。儘管如此,我還是能借走廊的燈光,隱隱約約看清楚她的口鼻。
我不禁跳了起來:畜生,怎麼會是警察來了?
「你這麼擔心他,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嗎?」
「令郎當時似乎毒癮發作,十分痛苦。我們認為他很有可能,也是因此而自殺的。最近經常發生給自己注射毒品,然後趁著藥力自殺的案例。而公太郎先生確實當著小姐的面前,給自己注射了毒品。」
「我不知道犬子的情況如何,但是,他是個有婦之夫,不可能頻繁出入那種場所。更何況那裡距離他家那麼近,就算要去,他也會選擇東京市中心的店吧。」
「是的,您知道那裡嗎?」警察頗感意外地點了點頭。
「請問您有什麼相關線索嗎?」
突然被告知這麼一個悲劇,還被他這麼無端揣測,此時的我不禁有些惱火。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可從不踏足那種場所。
然後,她又說:「我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做些什麼。」
「是的,您可能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日本的大街小巷,都能夠見到毒品。」警察嚴肅地警告著,「令郎的手臂上,也確實有很多注射痕迹。可以肯定:令郎前天和昨天,都一直在注射毒品。」
我聽到刑警的話,不由得大吃一驚,盯著兒媳的臉。我本以為佳子會馬上否認,沒想到她含糊其辭,所以我才會如此吃驚。
「看完了,謝謝您。放哪兒呢?」他又問。
刑警說到一半,卻見兒媳婦佳子一臉慘白地,從敞開的玄關大門走了過來。
「沒錯。而且,都是同一時間,六點鐘左右吧。」
「女孩子?你是說那傢伙,跑到包間里去了?」我大吃一驚。
毒品?我兒子?……
「夫人您是否也注射過毒品呢?」
「注射毒品。」警察冷言冷語地說。
「自殺?!怎麼可能?!」
難道……
「沒有。」我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一時無法回應他的話。我兒子竟然會注射毒品,我那個最討厭打針的兒子,竟然會注射毒品……
「你去把佳子叫過來吧。」聽到我的話,妻子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前面……」一個警察隨手一指。
我想起來了,已被我遺忘的細節,現在又想起來了。女神手中捏著一個男人。我當時覺得,那男人有點眼熟,還準備仔細看看。原來那是我的兒子啊。
「就放在門廊上吧。」我回答。
今天是星期二,也就是距離他上次見我,已經過去了一整天。我星期一併沒有見到公太郎,從他歸還相冊這個舉動,我猜測公太郎應該掌握了什麼線索。
「哦?!……」我失神地點頭應九-九-藏-書和著。
「他昨天晚上沒有回來。」兒媳說。
「這是哪裡?你們是在哪裡,發現他的?……他不是受傷了嗎?是真的死去了?」
我莫名其妙地在夢裡叫道:「啊啊,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我儘管恐懼,但還是壯著膽子,想去看一眼女神捏著的那個男人的臉。因為剛才一瞥,我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眼熟。
頭戴睡帽的妻子,從屋裡探出頭來,怯生生地向兩名刑警點了點頭。
只見她渾身顫抖著,微微點了點頭。我則不禁瞪大了雙眼。
兒子急匆匆地走到門廊邊,把相冊放在上面。期間一次都沒有看向我。公太郎這孩子,從小就莽莽撞撞的,因此,我也就沒有太在意。
我向那兩位刑警徵求意見。此時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雖然不知道自己,被捲入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什麼小事。
「什麼,毒品?!……」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神奈川縣警的警察渡瀨,這位是我的同事相田。深夜前來打擾,真是十分抱歉。」
「怎麼了?」我好奇地詢問妻子,同時看了看旁邊的時鐘,才半夜十一點半。我好像剛睡著就被叫醒了,妻子此前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我。
正當我為自己的發現,雀躍不已的時候,自由女神像突然動了起來。她們竟向我走了過來。被白色腳燈映照著的女神們,看起來渾身綠瑩瑩的,龐大而嚇人。她們動作劃一地邁開步子,緩緩地向我走來,那光景十分駭人,彷彿世界都即將滅亡。
我感到眼前一黑。肯定是搞錯了,我兒子可是個認真的好青年啊。
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類似的話,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意思。
「釣魚竿?!……」我再次發出了不合時宜的叫喊。
「是這樣的。公太郎先生打算,對土耳其浴會所的一個女孩子……」
「哦哦。」但是,很快地,我便醒悟過來。
「啊?不知道……」她搖頭回答。
「啊,這樣。」他應了一聲,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到隔壁去。
「警察還說,他一直在注射毒品。」
「他用來上弔的繩子,是偶然掉落在土耳其浴會所樓頂上的。我們認為,他應該是一時想不開,用那條繩子弔死了自己。只是……」
但是,我究竟明白了什麼,並不甚明了。我心中並不存在什麼難解的疑問。
雖然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是,夢中的我,還是天真地把它當成了重大發現,並高興得叫了起來。
「那個,這是……」妻子吞吞吐吐猶豫著。
兒媳婦臉上沒有化妝,她獃獃地看著照片,並沒有流下淚來,只說了一句:「這是我丈夫。」緊接著,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我。彷彿在問:「這是怎麼回事兒?照片上的地方是哪裡?」
刑警遞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上面羅列著一串片假名。
刑警見佳子這副樣子,也不準備兜圈子,直接向她出示了那張照片。
「是的,我們是在一家名叫『夏威夷』的土耳其浴會所屋頂上,發現了令郎的屍體。」
「那您是否知道,令郎為什麼會到那裡去嗎?」
「你看吧,怎麼可能是自殺?!」
剛才的夢境,猛地在我的腦袋瓜子中復甦了。那光景實在太逼真了。自由https://read•99csw.com女神手中捏著一個男人。
「啊?……」我頓時無言,實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你從那些照片上,發現什麼了沒有?」
「他在自由女神像腳下的梯子上,綁了一根繩子,上吊自殺了。」
「釣魚?……」我再次詞窮,與兒子生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他喜歡釣魚。
啊!我剛要叫出聲來,卻睜開了眼睛。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三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樣,捧著魚食餵魚,沒有想到,兒媳婦朝我走了過來。只見她一頭亂髮,也沒有化妝,眼神里透著疲憊的神情。
「啊,您是說那個啊。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兒子公太郎不耐煩地說完,徑直朝大路走去了。
妻子聞言縮了回去。
但是,就在這個夢中,我體會到了常年的疑惑,瞬間得以解開的滿足感。為什麼呢?我突然想到,啊,對,是因為左右對稱啊。
老年人都習慣早起。這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
「澀澤公太郎家在隔壁,我是他的父親。」我回答道。
「這麼快就看完了?」我好奇地問。
我在空中庵眺望遠處的女神,只見她們右手舉著火把,左手捧著書本,飛快地走到了我家門口。其中一人把臉湊到火警瞭望台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空中庵內部。
玄關的燈也亮著,應該是妻子點亮的吧。透過磨砂玻璃門,我隱約看到一個身著西裝的人影,幾乎就貼著玻璃門,站在外面。我胡亂把腳塞進外出用的涼鞋裡,走到門邊打開鎖扣。外面的人察覺到了屋裡的動靜,伸手拉開了玻璃門。
「啊,是嗎……」我回應道。
此前聽妻子說,門外的人是警察,我腦中一直想象著,身著制服的警官形象。但是,這兩個人身上穿的卻是便服,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刑警」嗎?
一整天我都像往常一樣度過了。看看報紙,讀讀書,吃完午飯之後,就寫一些東西,出去散散步,然後到空中庵吹吹風,給黃昏拍個照片,再數一數星星,就回房睡覺了。我在空中庵里,特意盯著那樽女神雕像,看了很長時間,卻沒有發現雙眼發光的女神。難道說那光要在照片沖洗出來之後,才能看得到嗎?
我捧著魚食走到院子里,打算在早餐前喂餵魚、散散步,結果卻看到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公太郎,從自己家裡,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腋下還夾著三本前天從我這裏,借走的相冊。
「……前天和昨天都注射過?都在那家店裡嗎?」
年長的刑警接過話頭,我再次陷入無言的尷尬。
「哇!哇!……」我大叫起來。
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兒子已經變成背對著我的姿勢。
兒媳婦沒有再來,我這人一向不主張,插手兒子的家務事,若我總對他們的生活指手畫腳,兒媳婦肯定會不高興。
「他的死因是什麼?」
「這是我的兒媳婦。」我只好硬著頭皮介紹說。
妻子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我會醒來,好像就是因為妻子在揉我的胸口。
「渾蛋,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雖然沒有一般意義上的遺書,但是,他的上衣內袋裡,放著這麼一張紙條。這應該是打字機打出來的吧。我們認為,這有可能就是令郎的遺書。」
見她猶豫不決地站在那裡,我猜她應該在想,該不read.99csw•com該進屋裡,再跟婆婆說一下。不過,她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對我行了個禮,然後像兒子昨天那樣,急匆匆地往自己家走去了。
「可是,『夏威夷』的樓頂,只有店裡的客人才能上去。」
「嗚咽!……」佳子像漏了氣的氣球一般,茫然地應了一聲,此時妻子想必也躲在某個角落,聽著我們的對話吧。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和兒子經常去那個「夏威夷」,是那裡的常客,卻不好意思當著妻子的面前承認,那可以找個沒有旁人的地方,單獨對他們說。
「那就麻煩您了。」站在前面的那個、較為年長的刑警點了點頭說道。
左邊三位女神,右邊三位女神,以及位於中央的富士山,形成了完美的左右對稱。不只這些,甚至連「富士山」三個大字,也是左右對稱的。
說話的人見我是個老人,好像有些抱歉。
「什麼,屍體?……難道他死了?!……」
「什麼……」佳子盯著自己穿著涼鞋的腳尖,小聲驚呼。
「公太郎?他怎麼了?」我驚奇地問她。
「那個,公太郎他……」她在池塘對面站定,說道。
那位女神的赤紅的巨大眼睛,一下子塞滿了窗戶,死死地盯著我。不一會兒,她把一隻緊握的拳頭,伸到了我的窗戶前面。我仔細一看,那拳頭裡還有一個人。是個男人,被捏在拳頭裡一動不動的,好像死了。
「毒品……」佳子茫然地喃喃道。
「我出門啦。」公太郎招呼了一聲,匆匆遠去。看他那急匆匆的樣子,我總覺得他是在逃避我。
「那您知不知道,令郎有沒有去過嗎?」年輕刑警繼續追問道。
果然如此,那是個正夢
動起來的同時,所有女神的眼睛里,還都發出幽秘的紅光。原來如此,眼中發出的紅光,原來是女神們復活的信號啊,我在夢中兀自總結道。
「不,我說不出來有什麼理由。只是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看來兒媳婦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了。
「還不太清楚,總之,你先去把她叫來吧。」
「其實,我們警方也在考慮,有沒有可能並不是自殺……」
「叫他明天早上再來唄。」我說道。
待玻璃門拉到盡頭,我發現門外面,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兩人一個看上去三十歲上下,另一個較為年長,但應該不到四十歲。
「夫人,您知道您丈夫有注射毒品的惡習嗎?」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專門跑到自家附近的,土耳其浴會所屋頂上吊自殺?
「沒有遺書。」
「是的。他好像對店裡的小姐說,自己喜歡釣魚。」
「嗯?……」兒子停下來,臉轉向我。他今天穿一件淡茶色的半背夏裝外套,下身是一條在我看來,有些做作的葡萄色長褲。不過我又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廣告人氣質吧。
我將袋中的碎米麩撒向水面,拍乾九-九-藏-書淨身上的碎屑,回到家中。在吃早餐的時候,我將剛才的事情,簡單地對妻子說了一番,妻子聽完后,好像陷入了沉思。不過,最終她還是沒說什麼。
「如果您不方便在這裏說,我們可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較年輕的刑警插嘴道。
「我兒子在哪裡?」我激動地大聲追問。
「呼……」我呼出一口氣。想到剛才只是自己做的夢,我一下子放心了不少。隨即心想,剛才那個夢,肯定是被《金剛》那樣的美國大片影響了。
「到底怎麼了?」
當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六位自由女神,定定地站在我的面前,富士山就聳立在她們中間。左邊三位,右邊三位,眾位女神圍著富士山。富士山上空,是一片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在這片金黃色的空間里,不知道為什麼,高高地懸著「富士山」三個大字。
我趕緊從床上爬下來,套上了拖鞋。因為起得匆忙,我覺得有些腿軟。接著,我搖搖晃晃地來到燈火通明的走廊,朝玄關走去。
「沒錯,就是毒品。令郎當時身上帶著毒品,還在小姐面前炫耀來著。不過,那個小姐後來拒絕了令郎的邀請。」
「這是?……」只是我不明白:警察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莫非他喝醉了,睡在馬路邊的時候,被人拍了一張照片?
「半夜前來叨擾,打擾二位休息了,真是十分抱歉。」一個略微發胖的年輕男子,異常殷勤地打著招呼。
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還沒有從夢中醒來,我的腦袋,確實還迷迷糊糊的。換作平時,這時候,我肯定睡著了。
「不如我把兒媳婦叫到這裏來吧?」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這句話來,因為在那個瞬間,我的意識,好像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還給您,謝謝了。」兒子說。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他那隨意的語調,讓我覺得事情並不特別糟糕。照片上的男人,躺在一塊石頭上,閉著雙眼,雙唇輕啟,像是睡著了。
「澀澤先生,剛才我不是已經告訴您,如果不去土耳其浴會所裏面,是不能到屋頂上去的嗎?」刑警稍顯不耐煩地說,「據說,公太郎先生當時,想說服店裡的女孩子一起打針。」
年長的刑警伸出右手,打消了我探出身子想反駁的念頭。
「至少我一次都沒有去過那種地方。」我憤怒地說。
「土耳其浴會所?夏威夷?」
「連繩子都是他自己準備的嗎?他身邊有遺書沒有?」
「在前面?這麼近的地方?」
「應該有吧?是什麼時候?」刑警追問道,「不方便說嗎?那麼,我來替您回答吧。應該是二位行房的時候吧?」
「我總覺得不太踏實……自從搬到這裏來之後,公太郎從來沒有這樣過,至少會打個電話。」
「請問這位是令郎嗎?」刑警等我們說完話,向我出示了一張照片,並用非常隨意的語氣問道。
「沒錯。我們發現時,令郎已經去世兩個小時了。因為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能夠表明身份的證件,因此,我們花了一天一夜,才找到這裏來的。」
「那個叫『夏威夷』的地方,樓頂是不是有一座自由女神像?在京濱急行高架橋附近?」
「嗯,算是知道吧。」我沉默著點了點頭。
「打針?打什麼針?」
「什麼?!……」我不可思議地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