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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竇警長說:「等我回去再說。」
王大頂揮手喊:「都給我退後!退後!他有槍!」
王大頂說:「要挾他時,我注意過他的眼神,他想活,想變成善良人。」
野間給老猶太出了一道題,不一會兒,老猶太便算出來了。

9

野間走進刑訊室,陳佳影看著野間,疲憊地說:「直接告訴我,老猶太到底是不是核專家?這事兒已經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在臨時指揮部,便衣A打開一個檔案袋,抽出一張被撕成七八塊又重新拼接粘貼的信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數字和公式。野間接過信紙看了一會兒,遞給日下步說:「這些都不是物理公式,是數學公式。」
柯林斯巴接過禮品盒,說了聲「謝謝」,拖著小皮箱向洗手間奔去。進了洗手間,柯林斯巴把包裝紙扯去,正是那個裝著鑽石的小匣子!
王大頂收起槍,對老左說:「唐凌死了。」
此時,竇警長匆匆走進船務公司,白秋成剛好掛了電話,對竇警長說:「水警單位來電,他們已攔截逃跑船隻,除底艙內一具歐洲裔男子的屍體外,未見其他人蹤,而且這是條空船,沒有運載任何貨物。」
熊老闆說:「他說自己給我人頭,你胸脯子拍紅了也沒能給我。」
此時,喬治白正跟美國女士低聲說:「政治獻金事件以失敗告終,按正常的邏輯,我們應該準備撤出了。」

2

這時,瘦子從後面用槍頂住了竇警長的腦袋。竇警長頓時僵了,瘦子隨即卸了竇警長的槍,扔給一名手下,然後,奪了他左手的包。糕點房店主看到這一切,驚慌失措地撲到低櫃邊,一把抓起話機,撥號……
竇警長攤了攤雙手說:「送我出去。」
「砰」的一聲,一個憲兵朝李佐開了一槍,李佐當即後仰著栽倒在地。王大頂見狀,連忙「撲通」一聲扎進了水裡。
「報告!」這時,便衣A推門進來。野間說:「有什麼事嗎?」
日下步說:「依你們的做法,我們永遠不會擁有『滿洲』!」
王大頂一愣。老左說:「唐凌描述過你的樣貌。」
說完,竇警長拎著包向店門外走去。竇警長剛走上街道,煤球便從斜刺里向他撞來,在竇警長踉蹌的瞬間,煤球奪了他的拎包飛奔而去。
陳佳影說:「那恭喜你,接下去您要做的就是呈報關東部,您從美蘇手中截獲有重大成就可能的核專家一名。」
「你們……你……」日下步漸漸軟下了身子。
在西餐廳一角,路德維希會長正跟對面的該隱與沃納低聲說:「日本人沒追到錢,整個事件我們要重新權衡了。」
熊老闆說:「你要我怎麼做?」
王大頂說:「女秘書手捧印有絕密字樣的檔案袋卻獨自出門,還叫的是人力車。而在她十分鐘前,竇仕驍先行離開大樓,走的是後門,還換了便衣玩兒低調。你要是我,你賭誰?」
劉金花說:「就想他是一個毒梟,你沒想他死,但他命里該死。」
日下步說:「輪盤賭算概率?你就用它掩蓋你是物理學家?」
野間緊抱著日下步說:「大佐,您太疲勞了,需要休息。」那警監對隨隊醫士使了個眼色,對方打開藥箱,裏面已有一支灌滿藥水的針筒。
老猶太說:「這是我算概率的稿紙……我曾經想,輪盤賭應該能算出概率……」

5

進入安檢室,男職員與便衣C將柯林斯巴一家的兩個皮箱平放上案台,便衣D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盯著行李箱。便衣C打開大皮箱,快速在箱里摸索了一番,對便衣D搖了搖頭。便衣D打開小皮箱,摸索一番后,也沒發現。這個箱里原本放著一個小匣子,此刻卻已不見了。便衣C對柯林斯巴說:「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可以走了。」在飛機駕駛艙里,機長將一個小匣子放入操作台下的小櫃里。
王大頂看著熊老闆說:「我不知道你這一生當中,有沒有這樣一個女人,她永遠跟https://read.99csw.com你保持著距離,卻生根在你心裏。她永遠不會被你佔有,卻融化在你每一個毛孔里。因為她,你變得柔軟,願意去愛護所有夢想,渴望這個世界簡單而安詳,沒有暴虐、污濁、惡欲……」
「站住!」竇警長拔槍追出去。眼看煤球越跑越遠,王大頂忽然從岔口內撲出,將煤球撲倒,翻滾時奪下了拎包。煤球一骨碌爬起奔入岔口,王大頂起身便要追去。竇警長舉著槍奔來說:「王大頂,你給我站住!」
熊老闆說:「我有點兒不明白。」
熊老闆指著竇警長大吼:「一塊兒拿了!」

3

王大頂說:「但我們這路子應該沒錯吧。被憲警方攪得人財兩空就能盤活陳佳影,你說的呀,說得炮製這樣的假象。」
見有人追來,李佐將剛要爬起的王大頂拖到身前,一手勒脖一手用槍直頂住他的太陽穴,大喊:「別過來,都給我站住,否則我就打死他!」
不一會兒,王大頂與劉金花的腦袋鑽出水面。他們喘著粗氣對望了一會兒,然後相擁著往涵洞深處走去。
野間說:「大佐,您也說了和平飯店是當今世界的縮影,它所有事都牽涉國際關係,即便退一步講,你我也不能僅憑感覺來武斷事務。」
陳佳影說:「雖然您隱隱晦晦,但我知道您找我是想求援,感謝您這顆搖擺的心又倒向了我。但對不起,我現在掌握的信息不可能比你們更多,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已愛莫能助。」
竇警長說:「當然,你只是誘餌,扮演送交文件而已,回函暫時由我保管,事後我會帶去和平飯店。」
走到會所外面,竇警長帶著白秋成撒腿就跑,邊跑邊說:「李佐是用船運錢款去天津匯合柯林斯巴,你打電話請求增援六安漁港!」
便衣A說:「警務局來電,是找日下大佐的。」
他們下到刑訊室,老猶太見了他們,嚇得直發抖。
竇警長說:「王大頂得跟我走!」
王大頂打斷說:「廢話,你懂啊?」
過了一會兒,船夫與老左走進屋裡,見屋內無人。
竇警長帶著白秋成及若干個警察、憲兵直奔漁場。「拉開直徑!擴大包抄範圍!」一到漁場,竇警長便指揮隊伍展開搜索。
該隱瞥了眼不遠處瑞恩那一桌,說:「那些傢伙差點兒被日下步燒死,要防備他們借題發揮,把我們跟日下步的瘋狂行為掛上鉤。」
王大頂愣了下,然後雙手抱頭蹲下。竇警長奪過他手中的拎包。
「給我站住!」這時,王大頂從船頭縱身一躍,把李佐撲倒在地。
老猶太說:「不不,我並不精通我只是想嘗試……」

熊老闆匪夷所思地看著王大頂。王大頂說:「你表現出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我人頭,所以穿不了幫。」
竇警長說:「我不明白啊,熊老闆,你跟王大頂有仇,口口聲聲要拿他人頭喂狗,你現在吃錯什麼葯了要幫他?」
熊老闆說:「真叫邪了!見過找死的,沒見過不找死還不樂意的。」
陳佳影說:「您到底想表達什麼?」
李佐不解地看著王大頂。王大頂說:「我是憲警兩方都掛了號兒的人,至少現在他們還不想我死,所以劫持我管用。開出一段距離,咱就棄船,擺個方向讓它自己開著。我們悄悄下水,右邊隔三條船,岸下有個涵洞,游進去,從那裡跑。屆時警察們的注意力都在船上,只要下水下得悄然,就不會被發現,當然,我不會游泳,得靠你多幫襯。」
竇警長大吼:「手抱頭,蹲下!」
男職員說:「先生、女士,請跟我們來一下,不會耽擱太久時間。」
大當家說:「為啥?」
熊老闆說:「你知道嗎?王大頂,男人赤|裸相對過之後,就很難互相再下殺手,可你設的局,卻偏偏扣死在你命上,媽的,能改嗎?」
機場外面,陸黛玲安排來截柯林斯巴的人不見他出來,便走了。
竇警長失望地嘆口氣。白秋成說:「王大頂沒出現,怎麼辦?」
老左笑笑說:「你是往山東打電話報信的那名read•99csw.com女士。」
陳佳影說:「謝天謝地,我的大腦還健康著,您的呢?」

7

日下步說:「讓我們拋棄成見好嗎?野間課長,事到如今,連萬一的可能性都不能疏忽了,王大頂必須回來!」
王大頂說:「竇仕驍放置回函的拎包會被扒手當街順走,我會現身幫他奪回拎包,於是他不會再追扒手,而是要連我帶回函一併拿回和平飯店。這時索要我人頭的你,就帶著手下轟轟烈烈地出現了。」
這時,「咣啷」一聲門開,日下步說:「陳佳影,現在老猶太對自己的身份供認不諱,陳氏兄弟已經承認與你合謀,蘇聯夫婦、瑞恩和喬治白因有外間庇護未加刑訊,但問詢中,對此也並無否認。」
陳佳影嘲諷地說:「哈,無比重要的核專家被拋棄了。」
日下步說:「不僅僅是感覺!」他指著陳佳影,「我只是沒辦法像她那樣敘述,但我很清楚我是對的。」
在刑訊室,陳佳影咄咄逼人地對野間說:「您比所有人都清楚,追這筆錢如走鋼絲,關鍵點上卻一再與我悖逆。您忽然偏向竇仕驍,是因陸黛玲那個電話?還是日下步差點兒把『滿洲』和日本國推向深淵的臆想?」
男職員說:「只是一些常規檢查,打攪了。」
一艘運磚的小機動船在傍晚的江面行駛著,船里坐著從哈爾濱來的老左。老左對船夫說:「我奉天地下組織遭遇嚴重破壞后,倖存的同志仍舊不畏兇險,與敵人展開堅苦卓絕的鬥爭,他們之前曾兩次發來暫緩前往的警示,但我渴望能有嘗試的機會。若成功營救,或協助他們自救,將是我革命生涯中的無上光榮。」
王大頂說:「真心誇一句,你這家澡堂子不錯。」
熊老闆接話說:「廢話,我就是不懂啊!密碼不懂,內容不知道,掉個哪門子包啊?」
野間說:「呵。現在您倒考慮起外交了。」

6

陳佳影說:「好,我是共黨,這樣的話,您的勝率又是多少?」
李佐說:「你們是誰?」
柯林斯巴連忙將匣子塞進小皮箱中,然後拎著小皮箱走了出去。一個維修工向他走來,說:「柯林斯巴先生,我是來接機的,請跟我走。」
竇警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說:「秋成,我們中計了!」
另一漁船里,王大頂對李佐說:「醒啦,兄弟?抱歉,下手有點兒重。」
「去他娘的!」竇警長嘟囔了一聲,抓過邊上憲兵的步槍,向王大頂這邊對來。王大頂見勢不妙,忙將身子后頂,帶著李佐後仰著栽倒。
熊老闆說:「少他媽廢話,你這顆人頭該給我了吧?」
老左說:「我們猜到了,所以過來,你們需要幫助,陳佳影亦是。」
女秘書顯得有些不安。
熊老闆疑惑地說:「你確定那什麼回函在竇仕驍手裡?」
野間說:「李佐,死了。」
王大頂說:「最後幫我個忙,然後人頭拿去,拖不過今天。」
美國女士說:「喬治,為了不讓日方再有一絲懷疑,我不能同時帶走謝爾蓋,人道主義的理由會很牽強。」
這時,熊老闆帶著十幾個打手氣勢洶洶地向他們奔來。打手們紛紛掏槍向竇警長走來。竇警長一愣說:「你們幹什麼?我警告你們,現在我要務在身,妨礙者死!」
熊老闆說:「你到底是在為誰?連命都可以不要。」
野間說:「圍捕時,發生衝突,被擊斃,王大頂在場,後來,他跑了。」
劉金花也愣了說:「你咋知道?」
王大頂笑了笑說:「調包,只是為了讓人看出被調包,內容你照抄,紙不一樣就行了。事成后,我人頭就是您的啦。」
陳佳影說:「等王大頂抓到李佐,應就可以知道。」
野間吁了口氣說:「如果新佑前輩的回函最終證明陳佳影是清白的,那我們就都切腹謝罪吧。」
王大頂鬆開他說:「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但作為交換,你得配合我小小地演一齣戲。」
日下步說:「歇斯底里的何止是他?我從入睡后,和平飯店所發生的一九*九*藏*書切,都在我夢境中浮現,就像是放電影,一幕一幕。醒來后,我意識到自始至終整個過程,我們都在錯亂中行進,因為陳佳影和王大頂的不正常關係導致的猜疑。因為陳佳影太能幹了,所以這份猜疑令人恐懼,甚至在恐懼中將她神化,於是做出種種失措的行為。」
日下步舉起那張信紙說:「告訴我這是什麼?」
與此同時,劉金花撒腿奔進駕駛艙,一把拉下了擋桿,馬達聲響起,漁船倒著開離出了岸邊。「船上有人!」一憲兵大喊,憲警們紛紛向岸邊追去。
王大頂說:「這麼說吧,你先幫騙子五鬼運財,又賣了騙子勾搭漢奸,這些事兒全曝了,現在我們要保護猶太人的錢不被搶劫,還想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李佐突然身子一挺,便要往艙門跑,卻被王大頂一把拽回說:「給我老實點兒!聽好了,李佐,陸黛玲死了,日本人不可能知道四億日元會以什麼形式出境,我也敢保證天津機場會有人捷足先登帶走柯林斯巴一家。處心積慮最終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南京方、日方、德國、蘇聯、美國佬,都會對一個叫李佐的毒販子咬牙切齒,而你的照片,他們都不陌生,那麼你自己琢磨,你還有活頭嗎?」
柯林斯巴一家下到梯底,機長將一個禮品盒遞到他手中。
陳佳影說:「李佐運毒多年,秘密途徑輕易就被發現,不覺荒唐嗎?」
野間無言以對。陳佳影說:「局面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在外的行動若敗,日下步的瘋狂行為就會被所有人用來大做文章。」

4

這時,屋外傳來「噠噠噠」的小機船引擎聲。煤球撒腿奔進廚間,扒窗看去,只見外面河道,一個船夫正操控著帶篷小機船停在了河岸邊。
接著,他舉起槍對向王大頂的額頭說:「我打死——」
老猶太驚恐地看著日下步說:「我、我就是想贏錢……那時我又想不到有今天,掩蓋什麼呀?」
王大頂對熊老闆耳語。
竇警長說:「熊金斗……」
在臨時指揮部,野間憤憤說:「回函既能證實陳佳影之黑白,安全送到就是,設什麼局?竇仕驍是搞砸了事情歇斯底里了嗎?」
這時,王大頂與煤球舉槍向他們撲來說:「都別動!」
在滿鐵野間辦公室里,女秘書將對摺的電報紙塞進信封,然後對信封進行一些複原技術處理,旁邊的竇警長與白秋成滿意地點了點頭。竇警長對女秘書說:「你的路線是昭和道、櫻花道、正和路,然後進和平飯店,你一個人走,搭乘我們安排的人力車。」
在會所里,熊老闆正對竇警長說著什麼。
隨隊醫士拔出針管說:「對不起,野間課長來前讓我準備了鎮靜劑。」

1

野間說:「一切鬥爭都要有依據。」
野間對日下步肯定地點了點頭說:「他數學基礎並不比我差。」
她轉對野間說:「野間課長,江口合香給過您關於老猶太的資料。」
老猶太哆嗦著說:「出題、不要難過輪盤賭……」
野間說:「李佐在六安漁港有艘船,但未發現載有任何貨物。」
李佐一下子蒙了。
王大頂想了一下,轉對身邊的劉金花說:「過會兒你去報警,就說『兩江匯』的堂口被人端了。」他又轉對李佐說,「等警察來了,咱倆假裝追逃、撞上警察,然後你劫持我,退上船,開船……」
野間吩咐一邊的憲兵說:「給他鬆綁。」
陳佳影厭煩地打斷說:「行啦,我是共黨!我在保護他,幫助他,甚至為此策反了南京政府的代表以及美蘇兩大對立陣營。」
王大頂說:「簡單說吧,你做的就是,帶走我們,當著竇仕驍的面完成你的心愿,砍下我的人頭。在這過程中,將那封回函偷偷調包。」

10

王大頂說:「你有病吧?」
船夫說:「我們都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野間說:「柯林斯巴一家已經乘飛機離境,他們沒有,當然也read.99csw.com不可能攜帶四億日元,而且多國考察團的成員同行,眾目睽睽之下,不能作無理由扣押。但你也清楚,他的確就是操辦人,當然運送錢款的是李佐。」
竇警長說:「你試試看。」
熊老闆冷笑說:「他這腦袋在面前晃著呢,你說我能讓你帶走嗎?」
在機場,多國考察團人員與拎著大小皮箱的柯林斯巴夫婦以及女兒準備登機。一名航空男職員與便衣A小跑著來到柯林斯巴一家跟前。
老左環視了一下屋內,對船夫說:「東西兩處牆面及地面都有未被塵灰遮蓋倚坐的痕迹,說明有人來過這裏,至少三人,應該是剛離開不久。」
熊老闆走近說:「竇警長,別這麼緊張,我就是要帶走這王八蛋。」
王大頂等人面面相覷。劉金花說:「我相信他了。」
陳敏正淡淡地說:「廣東陳氏兄弟是有名望的,日方必須得有顧忌。老猶太也離開地下室了,但健康狀況似乎不是太好。」
「那邊有人!」憲警們紛紛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只見十多米開外,李佐正一腳蹬開王大頂滾身爬起。竇警長伸手一指說:「抓住他們!」
熊老闆說:「小的們也就是探著李佐在那兒出沒,至於是不是他固定藏身處,王大頂是不是去那裡會合上了他,就得靠你自己去查了。」
老左說:「對聲音、樣貌,或者未見樣貌的形體,專業描述方法是抓住被描述者非典型性特徵,這方面我只略通皮毛,陳佳影才是高手。」
竇警長眉頭一挑說:「六安漁港?」
熊老闆對手下們說:「把王大頂給我拿了!」
柯林斯巴與妻女相覷了一眼,隨男職員向安檢室走去。
野間說:「大佐……」
老左說:「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王大頂吧?」
李佐說:「那怎麼演戲?」
劉金花輕輕摟過他,讓他跟自己貼得更緊。這時,大當家與煤球走了進來,看到王大頂與劉金花相擁在一起,顯得有點尷尬。
王大頂搖了搖頭說:「我心裏難受,真的很難受!」
白秋成說:「這是妙計!我現在就跟日下步彙報。」
王大頂說:「這封回函至關重要,任何意外都會引起竇仕驍警覺,除非我的血光之災切切實實在他眼前發生。」
隨隊醫士一針扎進日下步頸部。日下步悶吼一聲:「你幹什麼?」
野間說:「陳佳影,一切都已經明白了,不是嗎?」
劉金花說:「別逗了!光聽人說就能辨出樣貌,你大仙兒啊?」
熊老闆說:「那走吧。」
在和平飯店,白秋成握著話機說:「警長,江口合香已經到達和平飯店,整個過程沒有發生任何險情,包括可被發現的險情跡象。」
煤球轉身說:「有人來了!」大家隱藏了起來。
瑞恩嘆了口氣說:「呵,我們用政治獻金掩蓋『財富』任務,沒想到『財富』最終卻還要靠自己。」
熊老闆說:「你當我神仙啊?你說那回函用的是密碼——」
白秋成說:「安全問題你儘管放心,整條路線,警務局都已安排了便衣,而且我也會相隔一定距離在後跟隨。」
這時,那警監匆匆進來說:「野間課長,美方代表聲稱為了避免誤會越來越多,決定放棄跟蹤政治獻金一事,帶瑞恩與喬治白離開飯店,蘇方代表也有類似表達。」
野間剛要開口,一直站在邊上的便衣A忽然說:「野間課長、大佐,我忽然想起,最早搜查房間時,一些可疑物品我們做了暫扣,物品所有人都有簽字認定。我們在老猶太房間發現一些撕掉的稿紙,滿滿都是數字和公式,顯得很神秘,於是就拼接完整暫存了下來。」
劉金花說:「說話你聽不懂,又聽著很玄乎,跟陳佳影一個路子。」
澡堂里,腰下圍著浴巾的王大頂來到熊老闆身邊。
野間說:「就是在胡扯。」
竇警長煩躁地說:「行了,她躲不過去。算算日子,她前任課長新佑衛門的回函應該到了吧?她和王大頂的關係從夫妻變到合殺親夫的姦夫淫|婦,一謊蓋一謊,蓋得越多距離真實就越遠,而回函揭示的是她原始信息,那裡必然有她對不上的地方。」
野間示意那警監架起昏沉的日下步,隨後跟著便衣A九_九_藏_書離去。

8

在日式糕點房,電話鈴響起,竇警長抓起話機說:「喂?」
日下步說:「懸案未解,他們就想跑嗎?」
日式糕點房裡,竇警長從盤子里抓起一片烤麵包咬了一口。白秋成湊前些身子,低聲說:「陳佳影若把責任全都推到我們身上,至少能洗脫自己吧?劫持大佐,脅迫大家任由王大頂單獨行動,她都有完整邏輯,而大家對她是共黨的判斷卻始終沒有證據。」
日下步說:「還是你根本就不會?」
竇警長說:「他的人頭,我會拿了給你。」
陳佳影一驚說:「什麼?」
日下步想了想,對野間與那警監說:「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個專家吧。」
竇警長掛了電話,朝櫥窗櫃前的店主說:「警戒解除。」
王大頂奔向駕駛艙說:「李佐,李佐!」李佐應聲走出駕駛艙門,王大頂拔出腰間手槍扔給他說:「把船錨收上來,演出開始了!」
日下步頓時語塞。陳佳影惱怒地對日下步說:「除了陸黛玲這一疏忽之外,和平飯店這些人里我放過誰了?」
野間說:「那會是什麼?」
日下步說:「野間課長,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你又開始順應陳佳影暗示的——」
白秋成不由得眉頭一跳說:「王大頂的事兒還沒完。有沒這個可能?王大頂想劫走回函,然後調包成偽造過內容的假回函,掩蓋住所有謊言。李佐死了,大家會急於尋求新的途徑查找那筆巨款,陳佳影若能洗脫自己沒準兒又會受寵,找個辦案的借口就能溜之大吉。」
「不!」日下步狂躁地吼了一聲,「那就不是他!是別人!在其他人中間,他們都知道,所以陷害老猶太。」
日下步說:「好,你說不是掩蓋,那證明給我看,你真的會算概率,野間課長有很好的數學基礎,他能鑒定。」
他忽然看到什麼,說:「得嘞,陳佳影給反映了。」遠處有兩輛軍用卡車亮著車燈,停在船務公司小樓旁,憲兵、警察紛紛從車裡擁出。
劉金花說:「王大頂,你這樣算不算自作主張?我沒發現任何跡象顯示陳佳影那邊有配合我們的反應。」
「數字和公式?」日下步冷笑地看向陳佳影。
「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李佐與王大頂中間穿過。「不要——」李佐握著槍,呼喚著。王大頂驚懼地看向李佐,大喊:「放下槍!」
這時,陳氏兄弟從廳門外走了進來,巴布洛夫跟他們打招呼說:「你們出來了?」
竇警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陳佳影在滿鐵的身份不低,關於她的回函,應會使用一般收發報人員無法翻譯的高級別密碼直接交由野間審閱。我們打電話給野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請他和大佐同意在回函交送途中設局,引誘王大頂現身搶奪,予以擒拿!」
在廢棄船塢,王大頂與劉金花相互攙扶著走進屋裡,他們渾身濕漉漉的。劉金花說:「你妹說這是唐凌的窩兒,相對安全。」
野間說:「老猶太,全名謝爾蓋·威斯,半年前由日本入境,持波蘭護照,攜帶十萬美元現金,因痴迷於賭博,錢不到一個月就輸精光了,好在和平飯店老闆是他朋友,所以一直提供住宿及日常生活幫助。」
劉金花貓身躥出駕駛艙,翻過欄杆縱入水中。
日下步擺了擺手說:「我們至今還在賭啊!萬一他們是共黨,王大頂若看不到營救陳佳影的希望,就會徹底匿跡。或許他還掌握著錢款的什麼信息,或許沒有,但對共黨來說,我方未能得手,他們就算贏了,然後美蘇立刻翻臉不認人,南京方也會很配合地否認他們才是始作俑者,反過頭來鞭撻我們,於是『滿洲』的外交從此淪喪。」
熊老闆厲聲打斷說:「滾他媽蛋!就你這倒霉玩意兒,啥正經事兒敢交給你啊?」
日下步掙扎著說:「不,我相信我的判斷,核專家就在他們中間……」
不一會兒,女秘書按照竇警長的安排,上了一輛人力車,假扮成「車夫」的便衣拉著車,不緊不慢地小跑著。
王大頂說:「你倆什麼來路?怎麼知道這裏的?」
柯林斯巴說:「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