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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卑劣的殺人預告

第七章 最卑劣的殺人預告

「你看看這個!」葛艾青遞過去一張紙。
「我也只是懷疑。不過陸凡一確實很奇怪,他的推理有些過於完美,同時他又有作案動機,我很難不懷疑他。他要麼是一個天才,要麼就是一個惡魔。我相信他一定會露出馬腳,我一定能揭穿他!」
「許隊,你放心,歐陽隊長就像我的姐姐,于公于私,我都會盡全力保護她的。」
「怎麼了?你的臉白得像紙一樣。」老張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手,他剛從洗手間回來。然後,他打開比薩盒,拿起一塊香噴噴的比薩往嘴巴里塞。
「你說得對。不過,我們假設一下,如果歐陽嘉的推理都是正確的,那麼陸凡一就是兇手,而且他最終的目標就是歐陽嘉。你覺得歐陽目前的處境危險嗎?」
葛艾青捧著茶,有點受寵若驚:「報告許隊,我在新警培訓時曾拿過射擊冠軍。」
「是!」
陸凡一不想再談自己的病情,岔開話題:「老張,想要救我一命很簡單。你知道我說的意思。」
一個像是白色信箋的東西從老張上衣口袋裡掉出來。
字跡核實的結果和歐陽嘉的推理完全相反,王阿姨確認報紙沒有被人提前寫好數字,而上面的數字經過鑒定,確實是王阿姨的筆跡。
歐陽嘉站起來要走,許建東連忙攔住她,「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相信你。」
許建東鐵青著臉:「這是葛艾青早上取報紙時發現的,就夾在我們中隊報紙裏面。值班室的人說除了送報紙的人,沒見到有其他人進入值班室。我已經讓葛艾青去追那個送報紙的人了,先等他的消息。」
歐陽嘉犀利的目光掃向葛艾青:「小葛,你確定紙條是夾在報紙裏面的嗎?」
歐陽嘉清清楚楚地說:「別忘了,我說過兇手最後要殺的人很特殊,很可能就在我們中間。殺人預告中用了一個代表女性的『她』,這件事十分蹊蹺。一個普通的告密者,一般都會用『他』指代任何人。我認為,寫這張字條的人,就是兇手本人。」
許建東馬上說:「老張,你和陸凡一先回備勤室休息吧!今晚的行動你們就不用參加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備勤室。」
歐陽嘉說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等老張和陸凡一離開,許建東這才開口,「這一次,我們面對的不是普通罪犯,而是連環分屍案的兇手,這個混蛋,狡猾、殘暴、神秘莫測。單憑歐陽和小葛兩個人,單槍匹馬地執行抓捕行動,就算遇到他也未必就能抓住。我需要更多的警力埋伏在賽文路的兩頭。整一條賽文路要當成該死的犯罪現場處理才行。賽文路左邊是發電廠,右邊是賽文山,特警隊和警犬隊兵分兩路,在發電廠和賽文山上埋伏好。兇手要逃,也只能往這兩個地方逃,到時就會中我們的埋伏。」
唯一的可能是,有外人來過這裏,故意留下這個漂亮的餐盒!
他慢慢朝桌子走過去,打開比薩盒的時候,手竟然在打顫。
「我們做警察的,本來就會有流血犧牲的那一天,尤其是面對如此狡猾殘暴的兇手。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兇手的目標很可能是我。如果我們整個重案隊出動,兇手一旦察覺,肯定就不會出現了。所以,我必須冒這個險。」歐陽嘉緊盯著許建東,「許隊,難道你不想今晚就抓住兇手么?」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記起夢裡那個繪著花鳥魚蟲的漂亮餐盒。他以為餐盒裡會裝著什麼美味佳肴,打開一看,卻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許建東質疑:「如果你們不能順利地把兇手逼進埋伏圈呢?」
陸凡一搖搖頭,他什麼也吃不下:「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也知道你夾在重案隊和我中間有多麼艱難!但是,我非查清這件案子不可!」
「歐陽,你6月19日半夜去南郊高速公路到底是做什麼?」
就在陸凡一打電話的時候,突然想到卧室或者洗手間可能藏著人,他雙手不禁顫抖起來。如果那個人穿的夠暖和,甚至可以躲在冰箱里。
「你確定?」老張驚愕地問。
「許隊,我不明白,你說的正常範圍是什麼意思?」
她冷眼看向陸凡一:「兇手分明就是讓大家懷疑我,迫使我獨自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樣他今晚就有機會對我下手了。好,今晚我就一個人去賽文路,你們誰都不要跟著。」
陸凡一把垃圾袋套在手上,顫抖著將紙條抽出口袋,儘可能地https://read.99csw.com少觸碰紙條。紙條上寫著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許建東恍然大悟。對啊!陸凡一很可能就是兇手,怎麼可以讓他在這裏偷聽作戰計劃呢。
他心裏「咯噔」一下,這些冷凍肉可不是他的。
會議室一片沉寂。
陸凡一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三份報紙上的數字都是投遞者寫的呢?還是把其他中隊凡是有1和5數字的報紙都拿去做筆跡檢驗吧。」
「這個……」葛艾青沒想到許建東會這麼問,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餐桌,藉著透進窗戶的燈光,猛然瞧見餐桌中間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餐盒。餐盒是木製的,繪著暗紅色的花鳥魚蟲花紋,看上去十分精緻。
恐懼在陸凡一眼中閃動。那條拱起的被子彷彿隨時都會掀開,從裏面走出一個活人,當然,也可能是一具無頭女屍。
「沒有什麼事情非得搞得那麼複雜,你說真話就是了!」許建東小心措辭,「我只想聽真話。」
許建東緊盯著歐陽嘉:「你還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嗎?如果有人想殺你,得先殺了我再說,你聽懂了嗎?」
房間里很冷,沒開暖氣,她的心還在狂跳,臉上卻若無其事:「找我這個殺人兇手有什麼事?」
老張說:「我當刑警的時候,王阿姨就負責分發報紙了,做了有二十多年了吧。再說她不怎麼識字,文化水平不高,這事兒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
「那我就一槍打死他!」歐陽嘉冰冷的語氣嚇了大家一跳,再也沒人說什麼了。
重案隊會議室內,大家看著許建東舉在手中的一張a4紙,個個面色凝重。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最普通的黑體:
「下次叫比薩告訴我一聲。」陸凡一的話中帶著情緒。
「你沒有造成任何傷害!」許建東咬了咬牙,「造成傷害的是那個該死的兇手!」
眼下,這個比薩盒子里裝的會不會是某個受害者的器官?比如,手掌,內臟,眼睛之類的?
歐陽嘉死死地盯著陸凡一,嚴肅地說:「我覺得殺人預告完全是一場惡作劇。我懷疑兇手最後的目標很可能是我,我才是兇手要殺的人。」
孫保軍五十齣頭的年紀,眼神銳利,他看了看字條,「沒查出來字條的來歷么?」
老張低頭凝視著地板,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這麼說吧!歐陽嘉想要殺一個人,可以兵不血刃。」
「天那!」他後退一步,轉身,蹲在地上嘔吐。
他猛地回頭,看到一張咧嘴而笑的臉龐,瞪大眼睛,脫口而出:「怎麼是你?」
「歐陽,你別鬧了,我怎麼會認為你是兇手呢?可是,你掌握了那麼多的情況,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
「你一個人調查太危險。要是你發生什麼不測,你知道我會有什麼感覺嗎?」
「許隊,別這麼說,保護歐陽隊長也是我分內的事。」
「怎麼?你不相信我?」歐陽嘉沉下臉,「既然這樣,你現在把我抓起來好了。」
「許隊,有情況!」葛艾青一頭衝進備勤室。
老張的眉心中了一槍,一顆子彈穿透他的後腦,紅的血和白的腦漿亂得一團糟,像捅開了一個馬蜂窩。
歐陽嘉並不討厭許建東,但她無法想象許建東住進她屋子的情景。她會看見許建東在她漂亮的地毯上擦腳,在她的大理石茶几上留下水漬。他會叫來一大幫哥們,一邊看著足球,一邊喝著灌裝青島啤酒,然後一個個醉得東倒西歪。
「我還沒有查出結果,怎麼和你說?」
「等等!」歐陽嘉連忙阻止葛艾青的話,「今晚的行動絕密,我看協警就沒必要參加了吧,畢竟他沒有執法權。」
「呵,真是一場噩夢!」陸凡一笑了笑,「我不會後悔,只要用點心就會發現,趙主任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而我,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裡。我現在沒時間弄清楚趙主任為什麼不讓我知道自己的真實病情。」
陸凡一覺得老張似乎在試探什麼,但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我很好。老張,我需要你的幫助。老實說,等你睡著后我就要穿上衣服離開這裏。」
歐陽嘉抬起眼睛看著他:「是的,我在聽,聽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許建東轉換了提問方式,「你那天剛好在那裡,有沒有碰巧看到兇手啊?」
這間昏暗的房間彷彿通向地獄。
老張覺察出他話里的怒氣,有點莫名其妙。一盒比read•99csw•com薩也能惹到這位首席警探?
「去哪裡?」老張問。
「所以,今晚的行動,在正常範圍內,請你確保歐陽嘉的安全。」
老張還在洗手間沒回來,他聆聽著周圍的動靜,走廊里寂靜無聲,一種強烈的恐懼在他眼睛里閃動,都是因為兇手把這個本來安全的地方給毀了。
「我的宿舍!該死的,這裏像個停屍間,你得快點!」
他一顆心怦怦直跳,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間理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重案隊的其他人都在備勤室休息,一個也沒離開,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睡著,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
他這樣子把老張嚇了一跳,「小陸,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夢到什麼了?瞧你滿頭大汗的。」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中猛地一震。
「會要了我的命,真的,我發誓。」
「許隊,別這麼說!」
「那怎麼行,你出了事誰負責?」許建東脫口而出。
許建東猛然驚醒,冷汗直流。這個夢太過真實了,陸凡一和歐陽嘉的冷笑聲依然清晰地刻在他腦子裡。
「計劃可行,不過要確保歐陽嘉和葛艾青二人的安全。今晚,我親自督戰,也給你們加加油,鼓鼓勁。」
歐陽嘉苦笑:「感覺應該不會太好。」
紙條的來歷似乎成為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謎,可大家已經無心關注了,籌備晚上的抓捕行動才是目前最關鍵的事。
歐陽嘉超乎尋常的冷靜讓許建東無言以對,只是憋著氣大罵:「該死!該死!」
他轉念又想,如果陸凡一和歐陽嘉兩大高手聯合作案,重案隊誰還能和他們匹敵?
「好吧,就這麼定了。」許建東說,「歐陽和小葛只有一個任務,看見可疑人員,鳴槍示警,然後,想辦法把他逼進我們的埋伏圈。如果他對你們造成威脅,立即開槍擊斃。我聯繫特警隊和警犬隊,下午就去賽文路熟悉地形。對了,全部穿便服,不能驚動老百姓。」
支隊長孫保軍的辦公室,許建東彙報情況:「支隊長,620案件有了頭緒,今早我們收到了一個神秘的字條,就夾在我們中隊的報紙里。」說完把字條遞過去。
一個大胆的念頭突然冒出來,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所有的推論都是陸凡一和歐陽嘉在演戲呢?如果是他們兩人聯合殺死了7名受害者呢?
「吃點東西能讓你好受點!」老張遞了一塊比薩給他,「放鬆點,凡一,你不是孤立無援的。」
「整個重案隊分析了半天,一點眉目都沒有。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研究了一下,決定今晚聯合特警隊和警犬隊,在賽文路兩邊部署埋伏圈,由歐陽嘉和葛艾青引出兇手,再將兇手逼進埋伏圈,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瓮中捉鱉了。」
兇手將於今晚12:00在賽文路出現,請務必抓住她。
「在詢問室,我安排人看著他。我剛才簡單地問了一下,他不知情。說實話,這個送報的給我們單位送了七八年的報紙,值班的人和他非常熟,我覺得應該不會是他做的。我估計,送報之前,已經有人把紙條夾進報紙裏面了。」
陸凡一笑了笑:「做實驗的白老鼠總有被弄死的一天,那是遲早的事。我有種感覺,實驗室那些巨大的設備,是專門給我準備的。」
老張直視陸凡一:「老實說,我根本就不在乎趙主任有什麼事情瞞著你,我只關心他能不能救你一命。我認為接受治療是最好的方式。」
葛艾青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說:「許隊,我陪歐陽隊長去吧!我可以化妝成女的,暗中保護歐陽隊長。男扮女裝破案,我也不是第一次了。面對兩個弱女子,我想,兇手應該會現身吧。」
她繼續說:「李寧,你先去其他中隊看看有沒有收到類似的紙條。再去問問王阿姨,有沒有我推測的情況發生。還有,我們中隊應該有三份報紙,其餘兩份上面應該也會標有數字15。你拿到檢驗科,看看三份報紙上的字跡是否出自同一個人。」
「那個王阿姨什麼情況?」許建東問。
許建東目光熾烈:「我真希望那個兇手能被凌遲,而不是被槍斃。」
「確定,就夾在日報的體育版裏面。」葛艾青急得滿臉通紅,「我也是拿回來翻看的時候才發現的,絕對不是事後才塞進報箱的,不可能塞得這麼好。」
老張沉默了一會兒,面容冷靜:「你https://read.99csw.com今晚打算去賽文路?」
「你也認為她是兇手?」
而且老張的傷口正處於眉心,額頭上有已燃燒和未燃燒的彈藥痕迹,說明兇手開槍的時候,槍口緊貼皮膚。
老張想開口,但沒出聲。過了很久,他朝窗口望去,語調有些低沉:「歐陽嘉很討厭你,我原本可笑地以為她對你有意思。」
「等抓到兇手,一切水落石出,我自然會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我很抱歉事情變成這樣,倘若有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可沒這麼說!」老張問,「對了,你昨天複查怎麼樣?」
許建東像彈簧一樣從床上蹦起來,「怎麼了?」
許建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希望給你造成危害!」
這個念頭實在太過荒唐,剛一浮上心頭,便立刻被他壓了下去。
陸凡一直愣愣地看著老張,眼神迷茫得嚇人,把一隻狗扔到黃土高原,估計也就他這個樣子。
「那太好啦,有您親自督戰,我們心裏就有底了。」
葛艾青想了想:「我覺得不能武斷地認為陸凡一就是兇手,辦案講究證據,我們只能懷疑他,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周五早上7:00,葛艾青準時醒了,作為內勤,他每天必須按時去支隊值班室取當天的文件和報紙。
「因為兇手是不正常的,他沒有極限,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我只要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護歐陽嘉。當然,這是我個人的請求,你也可以不答應,這沒什麼。」許建東有些遲疑,輕輕地嘆息,「其實,我不該叫你過來,也不該提這麼過分的要求。」
真相被謊言埋葬
剛一開門,一個頭上套著黑色塑料袋的人轟然倒在他身上。
「送報紙的人呢?」許建東問。
「你認為陸凡一可能是兇手嗎?」
陸凡一嚇了一跳,連忙將那人平放在地上,解開勒在他脖子上的鞋帶。
「不用支支吾吾的,我和歐陽是情侶關係,順利的話,也許我會和她結婚。所以,我特別擔心她的安全,你能理解嗎?」
餐盒裡的人頭,沙發上的女屍,冰箱里的屍塊,還有老張的離奇死亡,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老張,你沒事太好了!」
「想挨槍子,這倒是個好辦法。」老張直率地說。
老張心領神會,拍了拍陸凡一的肩膀。
「當然可以理解,這是人之常情。」
陸凡一隨老張離開會議室,走到門口時,他突然站住,回頭看了歐陽嘉一眼。
從孫保軍辦公室里出來,許建東並沒有急著聯繫特警隊,而是將葛艾青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歐陽,你有很多事瞞著我,我不希望這樣。」許建東顯得有點委屈,「不然,我只好搬過去和你一起住,哪怕在你沙發上露營,這樣能多了解你一點。要不然,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隔著什麼。」
陸凡一回到宿舍,還沒開燈,立刻聞到,或者感覺到了房間里有某種存在,就像心靈感應一樣。
歐陽嘉也跟著歡呼:「誰讓你們勾引我前夫!」
陸凡一心中狂跳,沙發上凌亂地攤放著七八塊屍塊,有手掌,有大腿,有胳膊……而他剛才竟然坐在一具無頭女屍的軀幹上。
許建東的辦公室里有一股沉悶的尼古丁氣味,歐陽嘉渴盼著點上一根煙,尤其是在經歷了那麼一場生死較量后。
「老張,我想你最好過來一下!」陸凡一在電話里大喊。
「我懂的。」
迷迷糊糊中,他看見陸凡一和歐陽嘉兩個人開著一輛白色的破捷達車,有說有笑地把一顆顆沒有臉皮的頭顱拋向空中。
許建東再次確定歐陽嘉一定隱瞞了什麼,眉頭一皺:「歐陽,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陸凡一環顧四周,原來他一直在重案隊的備勤室,哪裡也沒去。
傍晚七點一刻,天已經黑透了。風刮過院子,天空中有細細的雪花飄落。警隊宿舍的走廊安靜得讓人心裏發毛,聲控燈在頭頂忽明忽暗,令人心煩。
歐陽嘉眼睛忽然就濕了。在經歷了那麼失敗的一次婚姻后,她真的希望有一個踏實的肩膀可以依靠。有時候,她覺得許建東也許就是那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你這麼問,分明還是在懷疑我!」歐陽嘉可不吃這一套。
歐陽嘉不急不緩地說:「第一種可能,所有中隊都收到了這份殺人預告,投遞者在每份報紙里都塞了一份。第二種可能read.99csw.com,投遞者知道王阿姨分報紙時,會在每份報紙上註明數字,以確保不會重複分發。王阿姨雖然識字少,可數字還是會寫的。我們中隊報紙首頁標的是15。投遞者利用王阿姨記性差這個缺點,事先在報紙上寫好數字。王阿姨在分報紙時,看到上面已經有了15,誤以為是自己剛剛寫的,就會直接把這份報紙塞進我們的報箱。」
她焦急地看向許建東,飛快地用眼神示意。
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陸凡一嚇得倒退一步,跌坐在沙發上。
夜幕一點點降臨在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
他「啊」的一聲跳起來,撞翻了桌子,那顆沒有臉皮的人頭「咕嚕嚕」地滾到他腳邊,兩顆突兀的眼球陰森森地盯著他,目光透著青灰色的死寂,歪在一邊的嘴巴似乎在發出冷冷的笑聲。
「我能有什麼事?」老張笑了。
「你知道,你很可能像那些人一樣遭到凌虐,剝皮,分屍。如果陸凡一真的是兇手,那麼他已經盯上你了,真該死,他或許是國內最殘酷的殺手。」許建東停下來看著歐陽嘉,「你在聽嗎?」
老張沉默下來,然後問道:「你認為兇手今晚會去賽文路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兇手一定不是我!」陸凡一揉了揉緊蹙的眉峰,他的頭很痛。
歐陽嘉想了想,說:「許隊,你們不能埋伏在賽文路兩頭,否則兇手很容易發現你們,很可能就不出現了。」
冰冷的五根手指突然扣在他肩上,陸凡一嚇得跳起來,回頭,脫口大喊:「老張,你要嚇死我啊!」
歐陽嘉問:「那你說,寫紙條的人如何知道那份報紙正好派到我們中隊。每次都是送報紙的人把所有的報紙一次性|交給值班室的王阿姨,再由王阿姨分發到各個中隊的報箱。」
談話結束后,許建東聯繫特警隊等有關部門,精心籌備晚上的行動。一切準備工作都在按計劃進行,重案隊的所有民警荷槍實彈,蓄勢待發。每個人都在猜測兇手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張,是你嗎?」陸凡一大喊,飛快地跑到門口。
許建東很擔心:「如果我們全部埋伏在發電廠和賽文山上,離你們的距離太遠了,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很難馬上支援你們。」
陸凡一正色說:「有!一個線索是賽文路,剛好和兇手留下的7相對應,7的英文就是seven,這符合兇手預示下一次拋屍地點的慣例。今晚,兇手一定是準備在賽文路拋屍!另一個線索就是最後一個字『她』,說明投遞者確定兇手是女性。中國的文字,代表男性的『他』可以指代任何人,而女性的『她』就只能指代女人。對吧,歐陽隊長?」
兇手公然發來殺人預告,智力的較量一觸激發,等待重案隊的是兇手可怖的隱情,還是更為殘忍的手段?
許建東有點不耐煩了:「好了,你們倆不要再吵了,總這麼猜來猜去地我聽著都煩,我需要的是證據,不是推理。大家研究一下這條殺人預告,看看有什麼線索?」
這時,李寧從檢驗科回來。
陸凡一按捺著心中的驚愕,慢慢地打開盒子,一顆血淋淋的女人頭顱赫然在目,因為被人剝去了臉皮,兩顆慘白的眼球暴露在眼眶外,直勾勾地瞪著他。那雙眼睛,射出沉寂又怨恨的光芒,像要開口說話似的。
陸凡一一步步移向冰箱,猛地打開,一股冷氣迎面撲來。冷凍室每一層都放著用保鮮膜包裹的小包,裏面是皺縮的冷凍肉,邊緣已經乾枯,像泛黃的羊皮紙。
「你叫的比薩?」陸凡一問。
「小陸,你怎麼了?」身邊的老張猛然驚醒。
晚上17:30,備勤室內,陸凡一直挺挺地站在門口,臉上是不安的神情。他上了趟洗手間,回來就瞧見桌上多了一個必勝客的比薩盒。
整個重案隊倒是有一個人睡得很安穩——許建東。對他而言,真相近在咫尺。一方面,他絕不相信歐陽嘉是兇手。另一方面,如果陸凡一是兇手,那麼歐陽嘉一定會查清楚的。如果陸凡一不是兇手,那麼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定會把案件弄個水落石出的。總而言之,真相很快就會大白于天下。
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有人犯下凶殺案后,再將受害者的屍體送到另一個警察的門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嘉緊盯著陸凡一:「好。如果鑒定出筆跡和王阿姨的不符合,那麼把我和陸凡一的筆跡也拿去比對一下,看看是不是https://read•99csw.com我倆中的某個人寫的。」
他獨自站在空蕩而又寂靜的走廊上,渾身被冷汗濕透了,腳上陣陣寒氣往上冒。
陸凡一高喊:「誰叫你們背叛了我!」
五分鐘后,門外傳來試探性的敲門聲。
許建東點點頭:「好!你知道我和歐陽隊長的關係么?」
陸凡一跑向卧室,他不敢開燈,身體緊貼著門口的牆壁站立,飛快地探頭朝裏面瞟了一眼……被子是拱起的,下面似乎藏著什麼。
陸凡一若有所思地看了歐陽嘉一眼:「只能是內部人做的。」
「據我分析,兇手應該沒有槍,我和小葛荷槍實彈,絕對不會有事。等我們把兇手逼入埋伏圈。你們再行動。」
「抱歉!我緊張過頭了!」陸凡一沮喪地坦承,然後扭過頭,吸了一口氣,終於平靜多了。老張是少數幾個能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扛的人,但他不願意提自己那個可怕的夢。
看來,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把屍塊放進了他的冰箱。天啊,他真希望是他想錯了。不過,那些冷凍肉沒有毛孔,汗毛很細,十有八九是人類的毛髮。
許建東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立刻命令:「讓所有人去會議室開會!」
屁股底下冷冰冰的,不知怎麼的,一股涼氣從他腳底竄起,直衝腦門。他顫抖著伸手一摸,果真摸到什麼,放到眼皮底下細看……一截女人的腳掌,五個腳趾上還塗著鮮紅的指甲油。
「如果我執意要去呢?」
「你感覺還好嗎?」
他飛快地轉移目光,低著頭凝視桌面,「歐陽,你知道的,我是個粗人,小青年愛得死去活來的那一套我不懂。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我們的關係,我保證,你不會後悔跟我在一起。」
一會兒,葛艾青回來了。
「想都別想,我得執行上級命令,你哪裡也不能去,我會一直看著你。」
散會後,許建東叫住了歐陽嘉,「歐陽,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關涵?他不是死了嗎?陸凡一渾身一僵,提起沉重的腳步衝出門外,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一陣陣寒風捲起紛飛的雪花,從半開的窗戶中刮進來。
她垂下頭:「許隊,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有多麼艱難,我不能再把你牽扯進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老張動情地說:「停止治療,你就不怕癌細胞擴散嗎?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病情,恐怕會加重!凡一,別犯這種錯誤,你會後悔的。」
他給葛艾青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看似無心地問:「小葛,你射擊怎麼樣?」
這一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查了大半年的620連環凶殺案,剛有一點眉目,卻牽出兩個自己人,一個是昔日的首席警探,一個是美女福爾摩斯,他們兩個人,究竟誰是兇手?或者,兇手另有其人?
「我看未必,還有兩種可能。」歐陽嘉當然看得出陸凡一在懷疑她。
「聽趙主任的意思,藥效出乎意料的好。不過,我想停止治療。」
葛艾青的聲音有些發抖:「太危險了。」
許建東感激地看著這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小葛,你是個能幹的年輕人,曾幫我解決了不少難題。我還要拜託你一件事,我要你在抓到兇手前,時刻關注歐陽嘉的安全,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彙報。辦得到嗎?」
歐陽嘉扭過頭去,渾身的血液湧上臉頰。她何等聰明,豈會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嗯!」葛艾青點點頭。
許建東正色地問:「你說陸凡一是兇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張嘴巴鼓鼓的,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點點頭。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他肩膀上。
「哦?」陸凡一暗暗心驚。他們已經把投遞紙條的方式,分析到了如此明了的地步,她居然還能推理出兩種潛在的可能性,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不會是老張給他送來什麼好吃的吧?轉念一想,不可能,老張沒有他房間的鑰匙,再說,老張有什麼好吃的,直接交給他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這麼神秘。
「很好。」許建東鬆了口氣,「下面我和你說的話,你要保密,我們有太多事情就壞在泄密上,你明白我們的紀律吧?」
她嘆了口氣:「許隊,別把不相干的事情扯進來。我可以告訴你,第一,我絕對不是兇手。第二,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那個該死的兇手。第三,這個兇手在故意挑戰我。好了,我說完了。」
「這我清楚,至於原因,就更清楚了。我有理由相信,她正計劃解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