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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萊德納警官尷尬地咳了兩聲,洛里看到邁克放下了咖啡杯,起身走到門口。
「呃……在吧,我想他在的,」萊德納警官答道,「不過……嗯……我想他肯定很忙,哈蒙茲小姐,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星期六,第三封信到了,和上兩封信一字不差,他都能背下來了。
洛里環視四周,發現辦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們倆,她微微一笑,「為什麼不能?他並沒有在忙。」
走進治安官辦公室的時候,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邁克辦公室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邁克之間的事情,或者是親眼所見,或者是聽到傳聞,有關他們過去的戀情,以及如今邁克對她的厭惡。
「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們就彼此忠於對方,過去七年一直如此。」
「是的。」
查理坐在小餐桌邊,打開餐包,咬上一口,再喝一口咖啡。去年12月丟了工作的時候,他曾經以為那就是世界末日,但他錯了。一月初的時候,他收到了第一封信,他把信扔掉了,認為那不過是個愚蠢的惡作劇。然後來了第二封,內容和第一封一模一樣,在二月份情人節前一天寄到家裡。這封信讓他非常不安,但他還是把信撕掉,扔進了垃圾箱,他怎麼想也不覺得會有人恨他恨得要殺死他。
「不,沒有,過去、現在都沒有。」
「是的,希拉里是個漂亮姑娘,身材一流,她喜歡展示自己的身體,喜歡生活……喜歡享受生活。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拍電影了,她的經紀人為此非常光火。這傢伙同時有兩個身份,既是演員的經紀人,也是色|情|片的製片人。他對希拉里說離開他和我結婚是會後悔的,說等到她抓到我和另外的女人偷情的時候,她就會懷念這工作,並且回到他身邊。」
「當然,我會的,」洛里說。天知道這會對我有什麼幫助,這個人對我的話一個字也不信,她覺得是我自己捏造出來的。邁克肯定是告訴她公事公辦,同時還提醒她不要把我的事情當真。
「哈蒙茲小姐收到了兩封人身恐嚇信?」
「是啊,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吧,我是想讓格里芬·鮑威爾接這個案子的,但他不在。」
他站在那裡,瞪大眼睛望著她,深藍色的眼中滿是驚詫。
一位中年女警官迎上來,棕色短髮燙成雜亂的髮捲,表情麻木,既沒有微笑,也沒有皺眉。
「你好。」
「芭芭拉·瓊,進來一下,」桑德斯向瓊招手,隨後專註地望著塔格,「我是鮑威爾偵信社的合伙人,在鮑威爾夫婦離開期間,一切由我全權負責,同樣地,休斯女士是我的合伙人,她將參与鮑威爾偵信社的一切事務。」見塔格不再言語,桑德斯指了指壁爐旁的椅子,「請坐。」
「您說的成|人|電|影是指色|情|電|影嗎?」
「早上好,哈蒙茲小姐,我是萊德納警官,治安辦公室指派我給您做筆錄。」
洛里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逕直走向大門,把一眾目瞪口呆的警官拋在身後。
「他正在和客戶談話,一結束我就讓他給你回電話。」
「我會的。」塔格向桑德斯做出了保證。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桑德斯說道,「卡姆·亨德里克斯星期六親自打電話給我,讓九九藏書我安排今天的會面。」
高個子,寬肩膀,這個混血運動員和照片上一樣英俊挺拔。在芭芭拉看過的照片里,他都在微笑,然而今天,他似乎永遠失去了微笑的能力。雙肩似乎已被悲痛壓垮,他的妻子一個月前剛剛離去。
「我打電話想徵得你的同意簽下這個客戶。」
「你這個狂妄自大的狗東西,你真以為我就那麼渴望走進你的生活嗎,甚至不惜偽造人身恐嚇?」她伸出食指狠狠地戳邁克的胸膛,「直說了吧,」她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戳,「你的心思我明白得很,你不再喜歡我了,你希望我永遠都不要再回鄧莫爾來,你當我是毒藥一樣。好啊,現在你聽著——我早把你忘了,就算你手裡端著銀盤子,嘴裏咬著金蘋果來求我,我也不會瞧你一眼。」
塔格說:「我想亨德里克斯先生已經講明我的意圖了吧?」
她轉過身,怒視著這個女人,警官鬆開了手。
「您與我們的合作,即使在此過程中您被捲入任何超出法律範疇的事件,我們都保證決不外泄。為了展開調查,我們必須了解與您太太的謀殺案有關的任何細節。」
瑪莉婭暗自吁了一口氣,「謝謝你,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我可以動用公司的資源了?」
「我收到你的信息了。」桑德斯說。
「你不覺得自己很荒唐嗎?」見邁克揚起眉毛,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洛里繼續說道:「你不喜歡我侵入你的領地,就算我的理由是正當的。」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聽到這聲音,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把桌子上孩子們的麥片碗拿走,再打開放在廚房檯面上的奶糖早餐包。現在是莉莉在養著一家四口——莉莉自己,他,和兩個雙胞胎女兒,珍妮和傑西。自從去年聖誕節之前他被解僱之後,他就做了失業登記,成了家庭煮夫。三個多月以來,他參加了許多次工作面試,今天是第十二次。倒霉的是,大多數工作他都做不了,他的最後一份工作是在當地一家工廠做門房。今天面試的工作是一家雜貨店的裝袋工,店就在離他們住的複式公寓兩個街區遠的地方。
塔格·錢布里斯邁步走進辦公室,桑德斯從桌後走出來迎向他,向他伸出手。桑德斯比這位身高一米九八的前NFL明星球員矮很多,但他有著自己獨特的風度氣質。第一眼看見桑德斯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很像尤·伯連納。英俊非凡的伯連納在20世紀中期的百老匯歌劇中飾演暹羅舊時泰國的別稱。王,從此聲名鵲起,後來又主演了《國王與我》。一樣的禿頭,一樣的激|情,一樣的深色眼睛,一樣的帝王威儀。
「特拉維斯·迪拉德。」
「你現在不能見治安官。」
三年前遇到莉莉的時候,他已經絕望了:要麼吸毒過量自殺,要麼在附近找座橋跳下去。他們在一次嗜酒者互誡會上相識,他還從來沒有接觸過像她那樣的女性,簡直對她一見鍾情。莉莉少女時失身懷孕,男朋友虐待她,父母拋棄了她,酗酒差點兒讓她失去兩個女兒的監護權,但她挽救了自己,挽救了自己的人生,也幫助他重新站了起來。
「無論如何,我們會詳細調查您和您太九-九-藏-書太的生活,過去的,還有現在的。」
「你已經向當地警方報備了嗎?」
「我們會再詳細調查的,看看他和案子有沒有關聯。」桑德斯望了芭芭拉·瓊一眼,「看看霍爾特有沒有時間過來和我們一起談談,然後去準備咖啡,二十分鐘后拿進來。」
洛里點點頭,有些拘謹地向警官笑了笑,警官依舊表情麻木,乾巴巴地說道:「請跟我來。」
「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人會殺害她,這一點我很肯定,沒有人想要奪走我的希拉里。」
塔格抬起眼睛,不解地望著他,桑德斯解釋道:「您太太抓到你和別人偷情了嗎?」
「洛里·哈蒙茲是你嫂子的朋友,是不是?」
查爾斯·黃把信裝回信封,再把它撕成碎片,扔進廚房的垃圾桶。
「我想我就是你準備處理的吧。」洛里說道。
萊納·萊德納?這位身材臃腫、相貌平平的女警官明顯配不上這個名字,這麼迷人的名字用在這麼個平庸的女人身上真是太可惜了。
她把手從他的胸前收回來,緊緊地握成拳頭,「有人給我寄了兩封信,對我進行人身威脅,也許是什麼人在惡作劇,也許就是有某個瘋子想要殺死我,所以,治安官,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我可是你轄區里的納稅居民。」
「我同意了,」桑德斯說,「你在鄧莫爾休假兩周,帶薪休假。在這期間你可以展開調查,如果假期結束時,你找到了哈蒙茲小姐受到人身恐嚇的切實證據,鮑威爾偵信社將繼續調查,並支付你酬金。」
這兩天他一直在考慮該怎麼辦。莉莉在餐廳做服務員,工作上的事情還有兩個孩子已經夠她煩心的了,丈夫被人恐嚇大概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事情。如果報警呢,警察會怎麼做?屁事也不會做。他該怎麼辦呢?他完全不知道是誰寫的信。就算是當年他淪落到住在臭水溝里——只是打個比方,他也沒有碰到過誰想要殺死他。他能做的就是小心謹慎,不讓那人有機會下手。到目前為止,他知道莉莉和孩子們是安全的,信里沒有提到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希望有危險的僅是他一人而已。但那會是誰呢?又是為什麼呢?
「當然可以,不過,如果需要更多的調查員,你必須給我切實的證據——」
邁克嗤之以鼻。
「嗯,當然,謝謝啦。」
「過去七年裡,或許就是最近,您太太和他有過聯繫嗎?」
「我們準備走啦,」妻子莉莉在起居室里喊道,「別忘了今天是你接孩子們放學。」
「你認為在目前情況下鮑威爾偵信社有介入的必要?」
沒有回答。
邁克開了門,萊德納啪地立正,「長官,我告訴了哈蒙茲小姐您現在沒有空。」
她把輪椅停在門口,客人也隨即停下腳步,桑德斯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請進,錢布里斯先生。」
「鮑威爾先生和太太出門度假了。」
「哦,對了,查理,面試之後給我個電話好嗎?祝你好運,親愛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會有危險,你覺得是我自己寫了這兩封恐嚇信,是不是啊?」
「不會忘的,」他答道,「我會準時到的,3點鐘,絕對準時。」
「好的。」芭芭拉搖動輪椅出了房間,直接往廚房去了。霍爾特應該正在那裡read.99csw.com吃早午餐,十五分鐘之前,就在塔格·錢布里斯來之前,她還在那裡和他聊了會兒天。
桑德斯清了清嗓子,「我會親自過問這件案子,指派公司最出色的偵探負責調查,他的名字是霍爾特·柯南。昨晚我已經把他從諾克斯維爾調回來,今天他就可以隨你一同回孟菲斯,著手處理這件案子。您需要給予他全力的支持,您明白嗎?」
真是的,說話啊,不過沒有回答則意味著他在考慮她的提議。
洛里站起身,警官也站起身,「通知我們,如果你再收到信件或者是電話或者是——」
芭芭拉·瓊在門口迎接客戶,自我介紹是桑德斯的助理,領著客戶從大廳來到格里夫的辦公室。門敞開著,桑德斯端坐在古色古香的辦公桌後面,神情憂鬱。她很了解桑德斯,一個心地善良、體貼入微的男人,一個不喜歡在茶水中加檸檬、鮮奶、糖的男人,一個喜歡睡在床鋪右半邊的男人,一個沒什麼幽默感的男人,一個愛聽古典音樂的男人,最喜歡的顏色是黃色,最喜歡的零食是奇多,最喜歡的季節是夏天。然而,時至今日,做了他三年的情人,她依然對他謎一般的過去知之甚少。他的過去只與他最好的朋友兼老闆格里芬·鮑威爾,還有那位漂亮迷人的博士伊薇特·孟分享,正是那段神秘的往事將他塑造成今天的樣子。雖然他們關係親密,既是朋友也是愛人,她仍然覺得他只是桑德斯,是大家都用這個姓氏稱呼的那個人,包括格里夫和伊薇特在內。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她有時也叫他達馬,可實際上,她並不了解達馬,達馬屬於一段她無從了解的過去,而這段過去屬於達馬故去的妻子和孩子。
塔格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是的,洛里和凱茜是非常親密的朋友。」
「再見,瑪莉婭。」桑德斯答道,還是那一成不變紳士般的彬彬有禮。
卡姆·亨德里克斯打電話給桑德斯告訴他希拉里·錢布里斯謀殺案的時候,她已經知道桑德斯會同意接下這件案子。他同情任何一個以如此悲慘的方式失去妻子的男人,每一次的調查,都讓他重新經歷一遍被魔鬼奪去妻子的時刻。
洛里匆匆讀了一遍筆錄,簽上名,把筆錄和筆放回桌上,望著警官說道:「謝謝你。」
他們結婚一年了,有了溫馨的公寓,雖然只有一個人的薪水,他們依然從容生活,努力做一對稱職的父母。他非常喜歡珍妮和傑西,誰會不喜歡這兩個小姑娘呢?她們和媽媽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她們現在叫他爸爸了,她們的生父對她們從來不聞不問。
直到後來她和妮可成了要好的朋友,妮可才告訴她,很多年前,桑德斯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妮可也不了解這場悲劇的詳細情況,不過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告訴瑪莉婭,那不合適。桑德斯對他的過去守口如瓶,這一點和格里芬一樣。與此相反,芭芭拉就像一本打開的書,所有她認識的人都知道她的腿在一場慘烈的車禍中致殘,動了無數次手術,做了多年的理療,她還是站不起來。她覺得自己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迹了,因此每天都在尋找生活中的樂趣。她惟一避而不談的話題——其實這件事情鮑威爾偵信社的人都九九藏書知道——就是她的妹妹,她妹妹是選美皇后連環兇案中的第一個受害人,受害人中還包括格里芬最好的朋友賈德·沃爾克的第一任妻子。
「你不明白看見自己的妻子倒在血泊中是什麼滋味……她受盡了折磨。」塔格哽咽著。
洛里問道:「伯基特治安官在辦公室嗎?」
抓住她的胳膊,邁克將她拉進了辦公室,關上門,「你不是想見我嗎,你見到了。」
「我認為目前洛里還不需要私人保鏢,如果她需要的話,我自己就可以了。」
「沒關係,萊納,哈蒙茲小姐是不喜歡遵守規則的,你可以走了,我來處理吧。」
塔格低下頭,雙肩似乎不堪重負,他把緊握的雙手深埋在雙膝之間,兩眼直視著地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吐出一聲痛苦不已的嘆息。
塔格點點頭,「所以就找到您這位二號人物了。」他回頭瞧了芭芭拉·瓊一眼,芭芭拉還在門口。「休斯女士也在場嗎?」
「我的律師羅伯茨·塔爾博特告訴我,鮑威爾偵信社是最出色的,」塔格握著桑德斯的手說道,「他和你們公司的律師是老朋友了。」
萊納走了,洛里向著邁克粲然一笑,當然,完全是假笑。
「一封信,」邁克糾正她,「瑪莉婭告訴我你把第一封信扔掉了……如果真有的話。」
「我明白了。」
已經兩個半小時過去了,要是妮可在,她絕不會讓瑪莉婭等那麼久。她和桑德斯的關係不是那麼親近,只是公司的同事而已,但也不是說她討厭桑德斯,恰恰相反,她欣賞並且尊敬格里芬的這位左膀右臂,可是他那種嚴肅的態度,軍人般的舉止,不說是讓人覺得恐怖至極,至少也是令人望而生畏吧。她第一次輪值負責憩園安全工作的時候——這個工作通常由社裡的偵探輪流擔任——她就覺得不苟言笑的桑德斯竟然和甜美可愛的芭芭拉·瓊是一對兒,真讓人大跌眼鏡,卻又不禁衷心地祝福他們。大家都看得出來,芭芭拉萬分地崇拜他,而他也非常喜歡她,當然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洛里早上已經換了四套衣服了。在她不趕時間的情況下,洗漱,梳頭,化妝,穿衣通常需要一個小時,今天她已經花了兩小時了。穿上第一套衣服往鏡子前面一站,她覺得緊身的黃色羊毛衫顯得胸部太豐|滿,毛衣是今年聖誕節凱茜和傑克送的禮物。她當然不想讓邁克指責她利用自己的性感來引人注意,勾引他的手下。第二套衣服又矯枉過正了,長及小腿肚的長袖裙子顯然是在刻意掩飾她美麗的曲線。第三套她換了牛仔褲,一雙黑色長靴,一件黑色連帽運動衫,太年輕了,邁克會說她這是在裝嫩。最後她選了一條深灰色的闊腳長褲,銀灰色絲質襯衫,配一件式樣簡約的黑色毛衣。
「您給予我們的信息越多,就越對我們的調查有利,我們就不必花時間去調查本可以由您告訴我們的事情。」桑德斯頓了頓,讓塔格有時間發表意見,但他沒說話,於是桑德斯繼續說道:「您認為在您的朋友中沒有人對您或您太太構成威脅——那麼在您太太的生活中呢?會不會是她過去認識的人,會不會是——」
「那我就沒什麼意見了,格里芬和妮科爾不在的期間,你有任何需要,告訴我就https://read.99csw.com行了。」
午夜即將來臨,祈禱吧,請求寬恕吧。準備好後事,你已被列入名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輪到你,下一個死的人會是你嗎?
塔格坐了下來,桑德斯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芭芭拉·瓊進了辦公室,把輪椅停在桑德斯身後。
洛里不理會她,轉身向著緊閉大門的邁克的辦公室快步走去,一步一步,越來越近,到門口了,房門有一半是玻璃的,透過玻璃,她看到邁克就坐在桌前,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就在這時,萊德納警官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說對了嗎?」桑德斯問。
瑪莉婭深深地陷入了回憶,她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沃爾克一家的情形——賈德,賈德後來的妻子,還有兩個小女兒。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她一眼認出了來電號碼,格里芬憩園。
「這不是什麼秘密,有一段時間,也就是希拉里二十幾歲的時候,她在拉斯韋加斯做過舞|女,後來又拍了幾部成本低廉的成|人|電|影。」
格里夫的妻子妮科爾是她的好朋友,但她和妮科爾是不同的,她默許了桑德斯對他保有秘密的事實。她總是在克制自己探尋她深愛著的男人的秘密,探尋他和格里夫、伊薇特一起度過的日子,在那段日子里他們被一個可怕的男人監禁,毫無自由,而妮可卻要對過去追根究底。妮可需要知道那些,芭芭拉·瓊不需要。現在桑德斯愛著她,這就夠了,他恪守著兩人之間許下的諾言,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清楚,自己並不是桑德斯生命中最珍愛的那個人。
「他給了我一些基本資料——您太太約在一個月前被殺害,警方全力調查之後沒發現任何嫌疑人,所以您想請鮑威爾偵信社做獨立調查。」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手心一片濡濕,她太緊張了,好像自己是被當場抓住的罪犯一樣,其實她才是受害人,至少是有可能受到傷害的人。
洛里跟著她來到了接警工作區,萊德納警官拉開一把椅子示意洛里坐下,自己則坐在金屬工作台的後面,拿起紙筆開始盤問洛里——至少那是洛里的感覺,彷彿在接受嚴厲逼供。五分鐘之後,盤問結束了,警官把筆和文件遞給洛里。
芭芭拉·瓊與桑德斯四目相對,無需言語,她的關切已盡在眼中。桑德斯閉了閉眼睛,僅僅一秒鐘而已,她已然明白,塔格的話撥動了他記憶深處最敏感、最痛苦的一根弦,又把他帶回從前黑暗的時刻。
「是的,昨天晚上我親自和邁克·伯基特治安官談了此事。」
「請在這裏」——她用手指點了點虛線處,「簽名。」
瑪莉婭希望能直接向妮可彙報,可現在她別無選擇,她必須得到公司的許可才能接下洛里·哈蒙茲的案件,才能啟用鮑威爾偵信社的資源展開調查,也就是說她要徵得桑德斯的同意。今天一早,她就往格里芬憩園格里芬夫婦的別墅兼辦公地點。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芭芭拉·瓊。
「是的,公益性的。哈蒙茲小姐經濟上並不寬裕。」
桑德斯說話的語氣讓瑪莉婭覺得他已經在考慮拒絕她的請求,「你瞧,我還在休假,如果你能同意我接手洛里的案子,在休假的這段時間內,我可以無償工作。」
「那人叫什麼名字,那個經紀人兼製片人?」
「好的,謝謝,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