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洛里是你嫂子最好的朋友，等傑克和凱茜度蜜月回來，他們必定不會袖手旁觀，那麼說這案子不會牽涉到你的私人感情，幾乎不可能。」
「桑德斯讓辦公室收集色|情|片狂的名單，就是那些跟蹤色|情|片明星或者恐嚇威脅他們的人。」
「其實我也不該批評他，鄧莫爾大多數人都隨意橫穿馬路，可我是治安官啊，我自己必須得遵守這條法規，至少也得裝裝樣子。」
他問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這一點上，勞倫斯先生，我們觀點一致。命運對洛里並不公平，對於過去的錯誤她已經付出太多，現在還成了殺手的目標，如果我們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內爾小姐的確是位純粹的淑女，我時常想起你媽媽。」
「那麼偵信社負責給演員們發警告，我和你擴大行動範圍，去走訪和《午夜假面舞會》有關的相關人員，是不是？」
洛里拿出一張20美元，一張5美元，還有兩張1美元，又點了點，確定已經加上了不菲的小費，遞給男孩。
邁克拿起甜點小盤放在自己的餐盤上，「洛里，有些事情，我們得說明白。」
假如如果我告訴她，她生氣的樣子很漂亮，她會是什麼反應？
「悲劇。」
「不客氣。」望著邊桌上的紙張，他問道：「有什麼新情況要討論的嗎？」
「我還以為你只是瀏覽了一下桑德斯發來的消息。」
「我真不能把洛里·哈蒙茲和那些拍色|情|電|影的女人聯繫起來。」德里克大口嚼著茴香泡菜。
「是啊，我想是的吧。」
「噢，我只是回想起來，雖然你一直被叫做花|花|公|子，可你對女士一向都那麼彬彬有禮。」
「是的，我知道。」洛里一面附和著，一面將午飯盒放在冰箱和水池之間的操作台上，「你知道的，我在帕齊·弗洛伊德督導的跨宗教青少年交流協會見過你的小孩，之後你狠狠地罵了我一頓，我很明白，一旦被你知道他們和我說話，你肯定會命令我離他們遠點兒。我保證我自己是不會主動去找他們的，但如果漢娜和小邁克和我說話，我也不會對他們不理不睬。漢娜告訴我，是你媽媽和她一起把房間重新裝修了一遍，作為九歲的生日禮物。」
「別再談這個了，」邁克拿起半九九藏書片烤牛肉片三明治，「最好不談這個話題了。」
在這個案件上密切合作、並肩工作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會是有趣的經歷。
「最終可能只是一無所獲，浪費時間，因為兇手很可能根本就和電影拍攝無關。」瑪莉婭看了一眼托盤中厚厚的三明治。
忍住眼淚，哦，上帝啊，不要哭。
明天晚上，格里夫和妮可就會返回格里芬憩園，而後在周一上午回偵信社上班。在這之前，桑德斯還將打理一切事務，包括將鮑威爾偵信社受雇進行調查的三起極其相似的謀殺案通知聯邦調查局。
見洛里把保羅送出門，邁克走上來站到她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胳膊，他的觸摸讓洛里心跳不已，保羅走出門的時候，她幾乎都說不出「再見」來。
「火雞薄片，」德里克說，發現她質疑的眼神，連忙解釋道，「是火雞三明治，我加了生菜和西紅柿，沒用洋蔥，你的沒塗蛋黃醬，只用了芥末。」
洛里把保羅·巴布科克送到門口，「真高興您今天挑到了幾張滿意的明信片，下周孟菲斯的古董商會發一批新貨來，到時候我通知您。」
「為大家服務。」他咬下一大口三明治嚼了起來，伸手去拿冰茶。
瑪莉婭說：「她那時很年輕，一失足成千古恨，這鎮上所有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曾經為《花|花|公|子》拍過全|裸|照，後來演的那部電影就更是不堪入目了。」
洛里心跳如雷，「好的。」
「是的，」邁克對他說，「拿進來，我給你錢。」
又是沉默，那一瞬間，可口的三明治在洛里嘴裏味同嚼蠟。
「嗯……接受道歉。」兩人相視而笑，「冰箱里有冰塊，你來倒茶，我去擺桌子。」
「我是啊，不過迪拉德的信息……嗯，這麼說吧，有些語句吸引了我的注意。」
「邁克和洛里訂婚的時候，我十三歲。她在婚禮之前把他甩了，自己去了加利福尼亞。上大學之後我也離開了鄧莫爾，所以這件事的流言蜚語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的事情都是從我哥哥那裡聽來的，邁克很多年都忘不了洛里，不過最後他還是和別人結了婚，生了一對兒女，升了治安官，然後——」
邁克點頭，「是啊，不是人人都有的。」
「一點沒聽說，read.99csw.com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有誰值得擁有安靜愉快的蜜月，那就應該是傑克和凱茜。」
「你回到鄧莫爾之後我對你的態度非常惡劣，對此我很抱歉。現在你處境危險，隨時可能被某個瘋狂的傢伙傷害，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作為治安官，我和我的同仁將竭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並且配合鮑威爾偵信社的行動，但僅此而已，你明白嗎？」看見洛里茫然失措的眼神，他繼續說道，「我們是熟人，彼此友善禮貌的熟人，但不是朋友。你要明白這一點，我們不可能再有進一步的關係，沒有任何可能。」
「我們會做一些篩選排除工作，看是不是有人特別對這部電影或者這部電影的演員感興趣。」
「我不應該那麼做的，不讓你和他們說話。」邁克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冰茶，「其實你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警告你不要靠近他們是我一時衝動。」
兩人相對坐定，邁克問道：「你幹嗎偷笑？」
「我關注細節，」他解釋道，「我可是相當專業的側寫師，不記得啦？」
「他有沒有可能就是兇手？」
「不是這樣的，邁克的妻子得了癌症，四年前去世了。」
「是的，星期一我們去找電影的製片人特拉維斯·迪拉德，他也是不少演員的經紀人，包括洛里在內。特拉維斯的個人簡歷讀起來像一部黃色|小|說，這傢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淫|魔。」
「OK。」
「不，不能確定，我們只知道他是個人渣。」吃掉一半三明治，瑪莉婭開始小口吃著德里克放在盤子里的薯條。
「我們能，偵信社將提供全天候的貼身保護，當地警方也會盡到支持配合的責任。等我們兩人會見過《午夜假面舞會》的相關人員，就能找出兇手，不讓他有機會傷害洛里。」
「洛里呢？」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他笑著點頭，瑪莉婭緊繃著臉轉身往客廳去了，德里克輕輕吹著口哨往廚房走去。
天衣無縫的配合，一如多年之前。一切準備就緒，三明治、薯條和小菜盛在明黃色的餐盤中，甜品裝在海軍藍的小碟中，餐刀放在潔白的餐巾上，邁克為洛里拉開椅子，他一向都是如此彬彬有禮的啊，她怎能忘記呢。
兩人一言不發地吃著午餐，沉默很快read.99csw.com變得令人不安，洛里絞盡腦汁地想找些話題，只是有太多太多的話題他們必須迴避。
「我情願他派你去和別人合作，讓我留在鄧莫爾繼續做洛里的保鏢，但考慮到我和洛里的私交，他覺得最好把謝利·吉爾伯特派過來，這我能理解。」
洛里剛要答話，一個十來歲的男孩突然橫穿馬路，逕直向他們走了過來，手上拎著一隻棕色的大包裹。等男孩走近，洛里認出他是塞思的同學，卻叫不上名字。
「我不知道，這你得去問她，不過我猜那時候她回來多少和邁克·伯基特有點關係吧。」
邁克跟著洛里走到店後面，她打開門，又打開燈。邁克打量著這間只有一扇窗戶的小小廚房，洛里和凱茜把它漆成明亮愉快的檸檬黃，又用海軍藍方格布把老式水池的下沿圍了起來，小餐桌和桌上的餐墊也是配套的黃色和海藍方格，幾把不太和諧的老式木椅被漆成白色，洛里親自在椅背畫上黃色水仙花，再配上海藍方格布的椅墊。
「實際上，我正打算說我去準備咖啡和三明治，」德里克說，「你下載桑德斯的郵件，然後列印出來。」
「不知道，我只是匆匆掃了一遍桑德斯發來的資料，沒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
十五分鐘后，端著巨大的托盤，他步履輕快地走進了書房，「下午點心好啦。」
「哦。」有那麼一瞬間，她像準備道歉似的，不過這一瞬間很快便消失了，她說道：「OK，這樣挺好，我的三明治不要蛋黃醬，只要芥末，我的咖啡——」
「多謝。」
「雖然有著不堪的過去，但我感覺她是個好女人。」
「她也一樣。」邁克垂下眼睛盯著餐盤，「三明治看上去真誘人。」
「餐桌布置得真好，所有的東西都非常漂亮。」
瑪莉婭坐在沙發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她的腿上鋪滿了列印紙，是桑德斯發來的有關最新一起謀殺案的情況，以及與前兩起案件的關聯。
她會用盤子砸扁你的腦袋，這就是她的反應。
德里克把托盤放到茶几上，坐到瑪莉婭身邊。她立刻收拾起紙張，坐得離他遠遠的，把手裡的紙理齊放在左側的邊桌上。
孩子漲紅了臉，「遵命，伯基特治安官，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他按照她的喜好https://read.99csw.com倒好了咖啡遞給她。
「足夠喝一杯咖啡，」他說，「再吃點東西，我們都還沒吃午飯。」
瑪莉婭拿起半片三明治，嘗了一口，「很好吃。」
「21美元50分。」男孩一面答一面把包裹放在收銀台上。
她說：「我看你把他的魂都嚇飛了。」
「這算是另一次道歉嗎？」洛里一面問一面伸手打開檯面上方的白色吊櫃，拿出兩隻高腳玻璃杯。
德里克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下午3點48分。
洛里說道：「不是人人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她強忍傷心，深吸一口氣，「當然啦，我很明白。」
男孩問道：「是你們在冰宮訂午餐的嗎？」
「你應該告訴他你能夠保持客觀，不會讓私人感情干擾保鏢工作。」
「我想新婚夫婦的消息你還不知道吧？」洛里問，「他們打電話回來問塞思的情況，瑪莉婭和他們聊了幾句。」
「桑德斯派我們倆合作處理同一個案件，你是怎麼看的？」德里克問道，心裏很清楚對和他一起共事她可是深惡痛絕。
哦，邁克，你一直在努力對我好，那麼努力，謝謝你。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也不管這還能堅持多久，我都感激你的善意。
「如果我這麼對他說，那我就是撒謊。」她喝了一小口咖啡，眼光從杯緣飄向他，「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邁克哼了一聲，「小時候我媽媽就希望我做個花|花|公|子，像我爸爸一樣，可要是我對哪位女士無禮，她能把我揍扁了。」
邁克輕哼一聲。
「我說的是別指望我會給你去準備咖啡，別指望我會給你去弄吃的，我不是你的女僕，也別以為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就覺得我比你更會做飯。」
邁克把包裹從收銀台上拿下來，「後面有間屋子，裏面有桌子、椅子的，對吧？」
「追查所有與《午夜假面舞會》有關的人員，看看有多少人收到恐嚇信，這事情既難辦又耗精力。」
「我很高興你把我當作一位淑女來對待，雖然你心裏並不這麼想。」
「鮑威爾偵信社不只是要追查這些人有沒有收到恐嚇信，讓他們提高警惕，」德里克提醒她，「還希望我——我們——從中發現蛛絲馬跡，找出誰可能是兇手。」
回到珍寶閣，洛里走到收銀台後面，伸手從下面的柜子里九*九*藏*書取出皮包，拿出錢包，「午飯我請客。」她問送餐男孩：「多少錢？」
邁克把門關好鎖上，洛里走出收銀台，把櫥窗上的「營業」牌子翻了個面，這樣從外面看就是「打烊」了。
「那名單得有多長，偵信社不可能找全所有的名單，除非我們干到明年。」
「你覺得自己是貴族老爺，而我是卑微的奴僕？我勸你再好好想想。」瑪莉婭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
「漢娜肯定非常喜歡這間屋子，」邁克說，「她的卧室就是黃色的，她最喜歡的顏色。」
等保羅走遠，邁克開了口，「你不該這樣暴露在公開場合，目標太明顯了，到後面去。」
「她為什麼要回來？她應該知道自己要面對整個鎮子的譏笑，她完全可以在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你覺得洛里怎樣？」
瑪莉婭氣哼哼地說：「我去書房，三明治和咖啡好了通知我。」
「啊，伯基特，前男友？第一次我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就感到他們關係不一般。」
德里克呵呵笑了起來，眯起眼睛打量著她：緋紅的臉頰，豐|滿濕潤的嘴唇微張著，亮晶晶的藍眼睛正緊盯著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竟能笑得出來？是因為她的反應過激了？還是因為她發脾氣時可愛的樣子？每回她對他發火時，這念頭就會冒出來。
「我肯定他會有好一陣子不會橫穿馬路了。」
「我同意，這麼多年了，他們終於又走到一起，真是個小小的奇迹。」
「要加糖，」他搶下話頭，「要不來一包代糖吧，你現在不是正在減少糖攝入嘛。」
「幸福直到永遠？」
「遵命，從現在起，不側寫，不關注，包括你喜歡什麼咖啡。」
「謝謝，祝你們用餐愉快。」
「希望是這樣啊，上帝保佑。」
邁克把他送到門口，「我們肯定會愉快的。」隨後又加了一句，「以後別再橫穿馬路了，這是違法的，在鄧莫爾也是違法的。」
「感激不盡，洛里。」保羅紅潤的圓臉笑容綻放，酒窩顯得更深了。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不管他說什麼都要唱反調？
「我知道，不過別再側寫我了，我不喜歡被你關注。」
「是啊，邁克是個好人。」
「你說得對。」她拿起餐巾，打開鋪在腿上。
「是的，有桌椅，微波爐，還有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