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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你待在家裡,我從後門出去,我一出去你就把門鎖好。」
「你們又不是警察,只是私人偵探,」海因斯皺起眉頭,「我可以不和你們談話。」
突然,謝利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前面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慢慢地走著,雙手高高地舉過頭頂,那表示「我投降——別開槍」。
「她沒逗你玩。」德里克走上來,站在她身邊。
「你不會讓偏見主導你的判斷,是吧?」
「我是鮑威爾偵信社的珀杜,想問你幾個問題,有關你對電影《午夜假面舞會》的痴迷。」
他衝過來的時候,她完全沒有逃開的意思。邁克一把將她拖進懷中,只掛著兩片細布的酥|胸瞬時壓上他堅強的胸膛。雙手扣在她的腰下,他低下頭急切地吻住她,洛里輕啟朱唇,柔舌靈蛇般與他糾纏,呻|吟般悠長的嘆息,迴響在邁克的喉間。
「小心點兒。」
「今年你沒有往她的家庭地址寫過信吧?有沒有說過讓她去死之類的話?」珀杜緊緊盯著海因斯。
當「永遠」二字從唇間逸出,洛里驚醒。
珀杜把租來的車停在一輛老式的哈雷摩托車旁邊,下車踏上搖搖欲墜的木樓梯,來到一扇木門面前,德里克就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她敲了幾下門。
「我們又想到一起去了,」德里克開心地笑了,「多神奇,我們開始心有靈犀了耶,這案子結束后,我們就是最佳拍檔了。」
車開出幾公里,德里克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靜默,「根據經驗判斷,我認為無論兇手是誰,他都應該能坐得起飛機,飛到諾克斯維爾,飛到孟菲斯,飛到亞利桑那。」
門慢慢地打開,門內是一個黑頭髮男人,牛仔褲,緊身汗衫,露出毛茸茸的胸部和胳膊。男人望著她笑了,「啊哈,你好啊。」
她倆的交談很簡單,未曾涉及到私人話題,但和謝利相處,洛里感到很自在,很安全。謝利不但有能力保護自己,也能保護洛里。
洛里的輕呼彷彿囈語:「我愛你,愛你……愛你……」
「我是記者。」一個聲音高叫道。
年輕的愛侶躺在一起,滿足而愉悅。
「你在哈蒙茲小姐家周圍鬼鬼祟祟地想幹什麼?她最少也可以控告你擅入私宅,你知不知道?」
「你們要抓我?」
「你做夢吧。」瑪莉婭專註地望著車前方,看也沒看他一眼。
這個瘦乾乾的黃牙衰人居然以為像瑪莉婭·珀杜這樣的美女是看上他了,德里克真不明白他哪裡來的這股自信。
「可能吧,我想應該把海因斯從嫌疑人名單上畫掉,或者至少放到名單的最後,然後把迪拉德的名字拉到第一個。」
「特拉維斯·迪拉德有錢,去哪九-九-藏-書兒的飛機票他都買得起,他至今還保留著拍電影時的面具也是有可能的。」
洛里衝進衛生間,不能再去想那個夢了。
「是的,我和珀杜小姐是一起的,我們要問你幾個問題。」
「我好像看到有人從窗外往裡面張望。」
「還真是個好地方。」她語帶不屑。
「進來吧。」把門開著,海因斯回到房車裡面。
杜安·海因斯住在密蘇里州名叫凱里的小鎮,距聖路易斯七十五英里。找到他非常容易,他寄出的最後兩封信——一封給已故的希拉里·芬奇·錢布里斯,一封給洛里·哈蒙茲——都註明經由迪拉德的星光製片公司轉交,並寫有回郵地址。如果此人是兇手,那就是個笨到家的兇手。
她顫抖,她呻|吟,她呼喚著他的名字,邁克,邁克……伸手抓住他濃密的黑髮,她已迷醉,顫慄的感覺溢滿全身,她忍不住歡叫,緊緊摟住邁克不放。
「我們社代表《午夜假面舞會》兩位演員的家人,」珀杜答道,「你應該認識,花露和伍迪·威爾遜。」
「看你肯不肯合作了。」
洛里與邁克在河中嬉戲。艷陽高照,灼痛了兩人裸|露的肌膚,但河水清涼宜人。洛里笑著掬起一捧河水,往邁克臉上潑去。
「嘿,大家都知道,這裏出事了,哈蒙茲小姐還雇了一個保鏢,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不會透露消息的來源。」
洛里躺在被子上,凝視著愛人的臉龐,如迷夢般嘆息。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把他拉到身邊。邁克的唇吻過她的嘴、她的面頰、她的脖子……他輕巧地解開比基尼的帶子,把泳衣扔到一邊,嘴唇仍在她的胸前游移,手已撫至她的腰下,洛里的身體隨著他的愛撫輕輕蕩漾。
「嗯……」海因斯摸著長滿黑胡茬的下巴,「去年吧,她沒回信。」
海因斯四下張望,不少住在旅行房車公園裡的人都從車子里出來,在車子邊轉悠,盡量不讓他們的好奇心表現得過於明顯。
「難歸難,卻不是沒有可能性,更何況,他可以出錢雇傭職業殺手。」
「誰啊?」洛里喊道。
「兇手不一定特別有錢,但一定要能買得起飛機票,還要能買得起留給受害人的精緻面具。他應該用的是假身份,化了妝,住的是酒店客房,還有一點,他的工作有很大的自由度,可以隨時離開。」
「打電話報警,」謝利喊道,「抓住一個私闖民宅的人。」
輕輕的敲門聲拉回了洛里的思緒,她掃一眼床頭的鬧鐘,凌晨5點45分,比預訂的鬧鐘還早了一個小時。
珀杜再敲門。
「我愛你,洛里,上帝做證,我愛你!」
不,那不九九藏書只是夢,那是對往昔夏日的回憶,那時邁克深愛著她,那時她的世界美好而純凈。
兩人對望一眼,德里克立刻明白瑪莉婭的想法與他一致。十分鐘后,他們離開了房車公園,開車往機場去,準備先吃晚飯,然後乘晚班飛機去拉雷多美國得克薩斯州南部城市。。
「不,不能確定,或許是我眼花了,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可是——」
她坐了起來,汗水濡濕了衣服,夢中幸福的感覺仍在蕩漾,多麼真實的夢境!
邁克轉身瞪著記者,「你叫什麼名字?」
「你怎麼樣?」
沒人應答。
兩分鐘后,德里克指著一輛生了銹的小房車,「到了。」小房車就停在兩株高大的白楊樹下。
「我們會永遠像這樣嗎?」她問。
「怎麼了?」身後的謝利輕聲問道。
「但依然性感。」他的手指在她的鎖骨間滑過,「難道你不知道,我會永遠愛你,永遠渴望著你?再沒什麼能改變我對你的感情。」
「進來吧,我只是做了個夢,說夢話了。」
「他應該在家,」瑪莉婭說,「資料顯示他一個月前剛被解僱,正在領取失業救濟金。」
洛里幸福地輕嘆,「我永遠愛你,邁克·伯基特。」
她側過身,吻上他潮濕黝黑的肩膀,「生六個孩子,我的身材肯定走樣了,二十年,我會變得又老又肥又——」
「你最後一次給花露小姐寫信,是什麼時候?」德里克問。
「在回答你們的問題之前,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誰雇你們來的?」
她點頭,「有點害怕。」
「我好像聽到你在喊,所以過來看看。」
「是,我也這麼想,海因斯可是窮得丁當響。」
德里克等瑪莉婭坐下,這才在她旁邊坐下,保持了一米左右的間距,確保自己沒有侵犯她的私人空間。
「夠了,你閉嘴。」
邁克摟住洛里的腰,帶著她從清淺的洄水區上岸。兩人身上都濕透了。邁克把手滑進洛里的比基尼泳褲中,洛里渾身酥軟,不能自已,她要邁克,只想要邁克。
直覺告訴德里克,杜安·海因斯說的或許是實情,雖然他是有些心理變態,讓人噁心,但這不足以構成他的殺人動機。
「誰雇你來的?」海因斯不停地看著兩人,「拍電影的小婊子?粉絲寫信又不犯法,我沒幹什麼違法的事兒。」
她的身體在燃燒,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著邁克,只有他的愛撫才能平靜她焦灼的心。
「是呀,就算我們結婚二十年,再生六個孩子,還會是這樣。」
「那就一杯七喜冰淇淋,一杯沙士冰淇淋。」
他瞪眼看著她,好像她說的是哪一門外國話,然後突然九*九*藏*書爆出一陣狂笑,「逗我玩呢?」眯起充滿血絲、暗淡無神的眼睛,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珀杜,最後直勾勾地盯在她的胸前。
洛里很想凱茜,等她度完蜜月回來,她該是多麼高興。還有四天了。可她又不想讓好朋友知道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還不到兩周,她的生活就鬧得翻天覆地,因為有人威脅要殺她,她現在竟然用上了全天候的私人保鏢。
《午茶時光》專為茶會愛好者所寫,洛里在印有自動茶水售賣機廣告的那一頁折了個角,把雜誌放到一邊。年初的時候,她和凱茜曾打算擴大珍寶閣的營業範圍,加入茶會有關的商品,說不定以後還可以租下隔壁的空房子,重新裝修成一個茶室。
「咖啡機預定的是6點半,不過,請你重新設定吧,定成現在開始,我一會兒就來。」
是不是他有什麼地方令她回想起了過去的那個男人?
「瑞安·邦納,長官。」
德里克想開車過去,但他沒有直說,他很清楚,珀杜是一個事事要自己作主的女人。各種跡象都表明,她過去一定是受過男人無情的使喚和欺壓——他對此堅信不疑,只是珀杜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站住,不然我開槍了。」謝利喝道。
洛里放下《午茶時光》雜誌,望了望房間另一邊的謝利,她正全神貫注地讀小說。晚飯前她就把外套脫掉了,但佩槍仍在肩上。
「是杜安·海因斯嗎?」
「哦,不,別急著下結論哦。」
「沒錯,你有權不說話,你更有權叫你的律師來。」
與瑪莉婭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為她著迷。雖然她對他強硬無禮,他卻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他喜歡她思維敏捷,果斷勇敢,恪盡職守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可以想像自己給她造成了多麼大的困擾。
邁克怒火升騰,兩眼發紅,真想一拳打爛他的嘴。
「你確定?」
永遠……永遠……永遠……
「什麼情況?」邁克問道。
「沒事,我很好。」
「你沒事吧?」鮑威爾偵信社派來接替瑪莉婭的謝利·吉爾伯特隔著門問道。
「哪有的事!你們就是為這個來的?有人寫信恐嚇花露小姐嗎?不是我寫的,向上帝保證,不是我寫的。這麼漂亮的妞兒,我哪捨得動她一根頭髮,再說,我到哪兒去弄她的家庭地址?」
「同意,暫時可以這樣,但我看以迪拉德目前的身體狀況,出去殺人恐怕有難度。」
車裡面又破又亂,但還算乾淨,沒什麼異味,這點倒出乎德里克意料。海因斯把沙發上的一沓雜誌掀到地上,地上頓時散了一堆《花|花|公|子》、《閣樓》,還有《好色客》。
邁克大踏步走進客廳,一個神情萎靡https://read.99csw.com、受驚過度的年輕人坐在沙發上,謝利·吉爾伯特在一旁看守著他。邁克四下搜尋,洛里站在餐廳過道的拱門下。
「是啊,你可以不和我們談,」珀杜說,「不過只要我打一個電話,不出十分鐘,凱里的警察就能趕到這裏,如果你情願和他們談——」
「花露,」海因斯嘆了口氣,「可愛的小——」他打住了下面的粗話,看著瑪莉婭,「我不止一次夢見自己和花露上床,真的。」他顯得很困惑,「是她的家人雇你們來找我,警告我別再寫信給她嗎?我也沒幹什麼——就是寫了幾封信給她,說我很喜歡她。」
上帝啊,會是那個殺手嗎?洛里看看表,9點58分,離午夜還早。也許殺手是來她家踩點的,來觀察她的行蹤,看看幹掉她的保鏢要冒多大的風險。
「照相機?」
「是的啊,美女,你又是誰啊?」他的嘴咧得更大了,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來。
「報道我肯定要寫的,你們再嚇唬我也沒用,」瑞安說道,「我查過她的底兒,洛里·哈蒙茲嘛,還是叫甜櫻?拍過不少養眼的雜誌插頁吧?不過還是那部電影最帶勁兒。」
「可以坐了。」海因斯指了指格子布沙發,看得出來,這沙發也曾經有過好時光。
兩人糾纏在一起,再沒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不然還會有什麼原因能夠解釋她對他極度的敵意?他倒不是希望自己人見人愛,其實連他自己親生媽媽都不愛他,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還都挺喜歡他的,他畢竟是個不錯的男人嘛。
「他有武器嗎?」
謝利從肩套里拔出9毫米口徑的手槍,輕輕拉開房門,走到后廊。按她的指示,洛里鎖好門,拉開了門上的羅馬遮光簾,望向屋外的黑暗。謝利走下門廊去了後院,洛里緊張得屏住呼吸。
把書放在椅子上,謝利站起身,跟在洛里身後走去廚房。剛踏進廚房門,洛里一聲驚呼,呆立在門口。她還沒來得及打開廚房的頂燈,只能藉著過道的壁燈以及窗外將圓未圓的明月看個大概。
「我可饒不了你。」邁克大叫。
近處的林中有一片隱秘的所在,鋪著一塊野餐布,剛才他們就在這裏野餐。太陽透過濃密的枝葉,在林中灑下斑斑駁駁的光影。邁克的寶貝野馬車後備箱里一直放著一床舊被子,這被子曾見證了兩人多少次的纏綿?
「給我來一杯七喜冰淇淋,要是你有七喜的話,我吃不慣沙士。」
接警員派了警車去洛里家之後,給邁克打了電話。邁克趕緊讓媽媽過來照看漢娜和小邁克,自己則箭一般地衝去洛里家。他到了之後,巴迪·龐德爾斯警官給他開了門。
「可我不想和你說話,九-九-藏-書我只想和她說。」海因斯色迷迷地盯著珀杜。
這的確是真實的,至少曾經是。多年前的她和邁克就是一對對未來毫不設防的愛侶。
「安排你和她做一次私下談話應該沒問題,」德里克說,「不過我得告訴你,這位小姐隨身帶著10連發的魯格P93手槍,我可是看過她的射擊訓練,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還有,我聽說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制服比她高大兩倍的對手。」
珀杜忍俊不禁,偏過臉看了他一眼。
「沒問題。」
「被吉爾伯特小姐當場抓住,」巴迪說,「他鬼鬼祟祟地在房子周圍亂轉。」
「這人是《亨茨維爾時報》的記者,他把記者證給我看了,是真的。」
「沒有,長官,除非照相機也算。」
謝利輕輕推開門,把幽暗的房間巡視了一圈,對洛里微微一笑,「如果你要起床,我就去煮一壺咖啡。」
「找10號。」珀杜一面對他說一面把車從主幹道轉往楊樹灣旅行房車公園方向。
「你覺得這兒會有什麼獨家新聞?」邁克問道,但願這傢伙想偷窺洛里的原因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你是想站在這裏談,讓你的鄰居們都出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還是請我們進去談?」德里克問道。
沖水,洗手,浸濕了毛巾洗臉,對著鏡子用手整理蓬亂的頭髮,她對自己說:「只是一個夢而已。」
「知道,長官,我——我只是想偷|拍幾張哈蒙茲小姐的照片,或許還能偷聽到什麼事,我想搞一篇獨家新聞,好讓《亨茨維爾時報》正式聘用我。」
德里克和瑪莉婭目前的任務是找到嫌疑人員的地址,和他們見面交談;諾克斯維爾總部負責找出所有參演《午夜假面舞會》的演員的地址,將三位演員遇害的事件通知他們,並詢問過去幾個月中他們是否收到過恐嚇信。除非妮可和格里夫確信嫌犯有可能就是某個演員,不然德里克和瑪莉婭都不能與演員接觸,做出這個判斷要依靠偵信社的調查結果。
看到德里克,海因斯笑不出來了,「你也是私家偵探?」他把頭偏向珀杜,「你們一起的?」
謝利周日晚上到達鄧莫爾,洛里立刻就喜歡上了她。她三十多歲,中等身材,在洛里眼中她就是典型的女保鏢——相貌平常,健壯結實,聰慧機敏,犀利的藍眼睛中有堅毅的光芒閃爍,褐色短髮,理成即洗即走的利落髮型,最簡約的化妝,樸素的黑色低跟鞋,白襯衫、棕色長褲配黑色外套的職業裝,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專業。
彷彿感受到洛里的目光,謝利微笑著向她望過來,洛里報以微笑,「我在想做一杯沙士產於熱帶美洲的一種草藥根。冰淇淋再睡覺,你也來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