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四章 回憶

第十四章 回憶

林秋月藉著遠處路燈的餘光,發現這兩名男子她都不認識,其中一個一臉兇相,手中握著尖刀。
那是去年的秋季。
只要不灰心不失意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的好朋友。這位是公安局的汪科長,這位是天亞公司的孫經理,這位是城南的董市長。」袁永富給林秋月介紹完這些人後,轉身指著林秋月說:「這位是林小姐,她的歌唱得很好,人也長得漂亮,現在她也是我的好朋友了,今後還請大家多關照。哈哈哈。來,都滿上,我們共同干一杯。」
袁永富這是怎麼了?林秋月這些日子對袁永富一直有懷疑。她知道公安到富園公司來調查,但她還不知道茶莊和馮大偉的事,但從袁永富所接的電話中,她想到這些事一定是和袁永富有關。還有那個孫子華,她雖不認識,但聽說過此人,他又怎麼了?老曾不就是曾萬發嗎?讓他辦什麼?聽起來像是見不得人的事。袁永富不讓她到公司去,難道就是怕她泄露出這些事情嗎?
那輛車似乎發現這裏的問題,車到林秋月附近,戛然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名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在心悅大酒店和林秋月唱歌的袁老闆。
淡淡清暉盈盈照
「聽說你與秋月的關係不一般?」
「不認識,是他們用繩索攔倒我的自行車,然後劫持的我。袁老闆,這次多虧你了,我真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
當夜,陳漢雄和江濤在城南找到了林秋月的堂姐林春月,亮明身份后,林春月說:「秋月是個樸實的孩子,但虛榮心太強。心想在酒店不是長久之計,便聽信了那袁經理的花言巧語,去給他當什麼秘書,這樣不是羊進了狼窩了嗎?她做事有些魯莽,也沒和我商量便辭了酒店的活,去了富園公司。至今有大半年了,僅到我這兒來了幾次,她住哪兒也不和我說,我也不知她住哪兒。」
經查,這就是袁永富三年前蓋的私人住宅。他和他的老婆、孩子就住在這裏。而今孩子在上海讀書。家中只有他和他老婆,還雇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保姆。
「那我們怎麼辦?」
愛的路上千萬里
樂隊奏響樂器,有小號、薩克斯、電子琴、架子鼓。
昨天晚上,陳漢雄和江濤在范秋花的口中了解到很多情況。他們從這些雜亂的關係中看到,孫子華和馮大偉是朋友,孫子華曾為一個叫二哥的買過茶莊,這個二哥有可能就是袁永富。但袁永富本已有樁大買賣,他買這個小茶莊幹什麼?難道是為心悅大酒店買?因林秋月原是心悅大酒店的,袁永富欠胡印的情,還是袁永富與胡印有什麼特殊關係?陳漢雄決定找到林秋月,想辦法做她的工作,從她那兒了解一些情況。
經過研究,劉天林決定,由陳漢雄和江濤再次到富園公司接觸袁永富,直接詢問林秋月的有關情況。
想著你的人哦是我
「我真的不知道。也許是在城內什麼地方租的房子。我問人家那個幹什麼?」
袁永富見此,大聲說道:「你們這是攔劫綁架婦女,這是犯罪,快將這個女子放了!」
她愛唱歌,她甚至還留戀在彩燈旋轉、鼓樂喧囂的歌舞廳,她那像百靈般動聽的歌聲。窗外已是夜幕降臨,她不知為什麼小聲哼起了《不了情》。
「隊長,會不會是林秋月提前走了,咱倆來晚了?」江濤說。
「那太感謝袁老闆了。不過我家不遠了,要不我騎自行車在前邊走,你用車燈幫我照個亮就行了。」
林秋月為他泡了一杯茶,嗅到一股酒味,便問:「你又喝酒了。」
袁永富此時卻換了嘴臉:「嗨,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來,過來吧,只要你聽我話,我不會動你妹妹的,她長得哪有你漂亮呀?」
「隊長,我們要不要跟蹤袁永富?因為林秋月是他的女人,他早晚要到林秋月的住處去。」江濤說。
一曲唱罷,袁老闆說:「林小姐,我和你合唱一首歌吧。唱什麼呢?就唱《愛的路上千萬里》吧!」
「袁永富到你這兒來過嗎?」
雖然袁永富又介紹又張羅,林秋月卻心不在焉,因為她總感覺那幾個人用像蚊子看見血一樣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她只記住袁永富的這幾個朋友中有一人是公安局的。
袁老闆並不驚慌,而是一側身,躲過尖刀,之後立刻回身一腿,將握著尖刀的人踹倒,又是一腳踢下他手中的刀,那人一個激靈起來,跑到一邊撿起刀后對那個拽著林秋月的男子說:「猴子,快跑,這個男的會功夫!」
體貼你的人關心你的人
「別廢話,往前走。」一男子說。
「你不許打她的主意,我已經糟蹋在你手中了,你還要殘害她,你這個衣冠禽獸!」林秋月憤怒到了極點。
我們要走過去
「怎麼,你說我怎麼昧良心了?我這公司發展到現在不容易,是使了些手段。但當今社會弱者就會被強者欺。有錢是爺,沒錢就是三孫子、要飯的!如果我沒錢,你能和我在一起嗎?我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能和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睡在一起嗎?」
第二天,陳漢雄和江濤仍在暗中觀察著富園公司。上午九點多的時候,二人發現袁永富坐著他的寶馬車出去了。這是個好機會,陳漢雄決定到公司直接找林秋月。
「又是那個汪科長?」
忘不了忘不了
思念到永遠read.99csw.com
也忘不了那風裡的擁抱
「你看,你一個單身女子怎麼敢深更半夜一個人走路呢,多危險呀!」
「什麼人,你少管閑事,快滾!」那名推自行車的人放下自行車,怒視著袁永富。
林秋月越想越絕望,不知今後會怎樣,趴在床上,哭了。
「來過幾回,這個姑娘也不錯,人很實在。估計她也有幾個月沒和秋月見面了,半個月前她到我這兒來還念叨秋月呢。」
下午,陳漢雄和江濤回到了刑警大隊,將林秋月突然離開富園公司的事向劉天林作了彙報。劉天林同意他們的想法。
「有可能,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她今天下午或是今天根本就沒有來富園公司。」
「吃了,現在就是渴。」
「唱什麼?」林秋月微笑著問。
林秋月沒說話。
「他不會說的。真去問他,他也一定會說不知道呀,人家不願在這兒干就走唄;你問他林秋月住在哪兒,他也會說,她自己租的房子,我又沒去過,上哪兒知道去?你去了解她的情況,人家說不知道。你還有辦法讓他說實話嗎?」陳漢雄說。
「胡老闆,讓秋月姑娘唱,還要和我唱歌。」一位姓袁的公司老闆將一百元錢交到胡印手中,然後又拿出一百元錢晃了一下說:「這是賞給秋月姑娘的。」
「絕對不會。」
從袁永富處基本什麼也沒問到,陳漢雄和江濤離開了富園公司。但從這次談話中,陳漢雄感覺到林秋月突然離開富園公司是有原因的,也許是袁永富有意不讓她到公司來,怕她暴露袁永富的某些秘密。陳漢雄決心要以此為線索查下去。
「秋月原先住在哪兒?」
「沒說什麼,對她的工作還很滿意。但她看著好像老有心事似的,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這不,有兩個月沒到我這兒來了。」
「這個女子,不知怎麼的,在這兒幹得好好的,那天你們走後,她就說家裡有事,父母有病,要回家伺候父母去,不在我這公司幹了。我便給她開了近一個月的工錢,讓她走了。也許她以後會回來,也許不回來了,誰說得准呢?你們到她老家去找找不就知道了嗎?」
一天夜裡,酒店的外來客並不多,只有二樓一桌客人,他們並沒有人點歌。秋月和秋花無事可做,只好和樂隊在三樓的住息間或舞池的檯子上閑待著,正在這時,一名女服務員來到三樓:「秋月,樓下有人請你。」
「那只有多謝袁老闆了。」
「別的沒地方去了,除非還到心悅大酒店去找她那個同鄉的姐妹范秋花。」
「那我送你?」范秋花說。
大海上暴風雨
林秋月今年二十二歲,老家在距小城三百華里的青山鄉。她從小死了父親,後來母親改嫁也將她和弟弟帶去。繼父家生活一直很困難,而且繼父飲酒無度,一喝多了,常常打她和比她小兩歲的弟弟,有時還打她的母親。母親雖然歲數不大,但飽嘗生活的艱辛,因而過早地衰老了,身體又多病。林秋月中學畢業后,本想考高中,但由於家庭困難,只好輟學在家幹些零活。一次,繼父又喝多了,操起木棒要打她,她嚇得跑了出來,也不知往哪裡去,想到小城有一個比她大一歲的堂姐,便想去投奔堂姐。堂姐曾來過她家,後來聽說在小城城南開了個花店,現在是獨身一人。林秋月沒有去過小城,不知道小城在哪兒,只知道離她的家很遠。但她再也不想回那個沒有一點溫暖的家了。於是林秋月上了公路,想截輛車,去哪兒都行。在公路上,林秋月遇到一輛拉山貨的大貨車,她向司機說了很多好話,貨車將她拉到距小城五十里的三合鎮。由於身上分文沒有,林秋月決定先在三合鎮找份打工的活,有了路費之後再去小城。於是便在那裡的一家小飯店打零工、干雜活。一天,林秋月聽人說城裡的大酒店在招唱歌的,林秋月從小就喜歡唱歌,而且嗓音很好。於是她便決定到小城后,去找招唱歌的地方。兩個月後,林秋月來到小城,幾經周折找到了在城南開花店的堂姐林春月,便在堂姐的花店裡住了下來,同時幫堂姐照看花店。住了一段時間后,林秋月找到在一家小酒店唱歌的工作,但賺的錢並不多。一個月僅三百元左右。再後來,她在花店偶遇同鄉范秋花。范秋花比林秋月小一歲,二人過去是同年級同學,范秋花也是中學念完后因家庭困難到城裡去打工的。老鄉見面,分外親切,聊天中,林得知范現在心悅大酒店唱歌,林秋月便也想到心悅大酒店去。秋月、秋花既是同鄉又是同學,一同在外,便拜為姐妹,決定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事互相照應。秋月到心悅大酒店唱歌后,仍舊住在堂姐的花店中。堂姐是個熱心的人,不放心秋月在外面住。由於秋月在酒店唱歌每天都要下半夜回來,堂姐便交給秋月一把門鑰匙,讓她什麼時候到店裡來都方便。堂姐還將自行車借給秋月用,這樣上下班也方便些。
看來,林秋月真的不在這個公司了,她是自己辭職了,還是袁永富有意不讓她來公司了呢?至於她住在哪兒,也無人知道。
在林春月處沒有詢問到林秋月的更多情況。陳漢雄決定第二天再想辦法和林秋月見到面。
「看你,還說謝,傷著沒有?」
然而,第二天張英和高岩卻跟丟了。看來,袁永富確實已經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他是非常狡猾的。
「這我就說不清了,也許她跳槽了,如今是誰給的多就給誰干。她從這兒走read.99csw.com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她也沒有給我來過電話。」
林秋月也認出了袁老闆,大聲叫著:「袁老闆,救命!」
「那我的自行車?」秋月還想著她的自行車。
「林秋月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當天,陳漢雄讓江濤找到江的同學趙強,租用趙強的計程車。陳漢雄和江濤進行了化裝,由江濤開車。傍晚,二人遠遠地守在富園公司的大門外。晚五點,袁永富的車出來了,是袁永富自己開車。
林秋月手持麥克風站在歌壇上,亭亭玉立,開始獨唱。
那位袁老闆很是高興,又招呼胡印,給胡印一百元錢,讓他買了十束鮮花,然後自己親自送到林秋月手中。
也要勇敢地爬過去
「不要緊,我敢走。不回去堂姐該著急了。」
隨著林秋月婉轉動情的歌聲,在昏暗的燈光下,有多對男女走下舞池開始慢慢跳舞。說是跳舞,有的男女卻藉機抱在一起,有的藉機挑逗欲|火,更有的沒等歌唱完,便雙雙走入黑暗的包房,關上了門。
「我會還你的。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了。」
心悅酒店距秋月堂姐的花店並不遠,出了橫道,走到大馬路,再穿過一條小街道就到了。那天晚上,林秋月回家時,大馬路上雖還有車輛和行人,但也已寥寥無幾,也許是陰天的關係。
「你這個人我了解,是說得出就會做得到的。」
林秋月什麼也沒說。
「林小姐,我是特意來看你的。進來,進來,別害怕,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袁永富像見到老熟人一樣看著林秋月,又指了指同桌的幾名男子。
當她隨著那名女服務員來到二樓的一個包間后,不禁大吃一驚,原來請她的人是前些日子救她的袁永富。
林秋月從酒店後門出來,外邊略有些涼風,原來是天有些陰了,但她也感到悶熱多時的心,終於見到了清涼。她打開自己的自行車車鎖,騎上自行車出了酒店的後院。
晚十點,袁家住宅內的燈熄了。見此,陳漢雄決定今天撤銷跟蹤。第二天,陳漢雄和江濤繼續對袁永富進行跟蹤,發現他仍是回到家中;第三天,袁永富住在了公司,一夜也沒發現出去。
「會不會是袁永富發現被跟蹤了?」陳漢雄分析道。
我低頭向山溝
走進花店,堂姐已熟睡,林秋月不想讓堂姐為她擔憂,到洗漱間洗漱一下便倒在床上睡下了。
「你們讓我跟你們上哪兒去?」她膽怯地問。
「她每次到你這兒都和你說什麼了?」
「再來一首!」有人在喊著。
「這樣吧,你到樓上去看看,也許副總經理丁煥生在。」
從此,林秋月就住在了袁永富這個住宅中,過著奢侈的生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林秋月逐漸看清了袁永富的為人,原來他是一個貪得無厭、心狠手辣的人。儘管他有很多錢,卻有很多是不義之財,不是騙來的,就是詐來的,甚至有佔著集資款、銀行的貸款卻不還的情況。他手下還有一夥小弟兄,專聽他的使喚,充當打手甚至殺手。此時她想離開袁永富,卻也不可能了,袁永富早放下話,既然到這裏來了,就是死也不能走了,否則就殺了她。林秋月想到眼前舒適的生活,又想到農村的苦日子,就這樣反反覆復,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她想,就算是過一天算一天吧。
信天游帶走我的情
這所住宅是在一座大的民用住宅樓的一個單元內,這座樓共七層,林秋月住的是一個樓口中的第四層,大約九十多平方米。此樓距富園公司約九華里,騎摩托車也就十五分鐘便可到公司。那天陳漢雄和江濤到袁永富的辦公室,林秋月感到非常意外,她認出了那位英俊瀟洒的警官就是那次為她追回五千元被搶現款的好警官。在那時,她雖不方便與對方說話,但那個情景卻一直留在她的腦海中。近期,林秋月發現袁永富總有些不安,而恰在這時公安人員來到富園公司,雖不知公安來了解什麼事,但她認為肯定是與公司有關,也就是與袁永富直接相關。袁永富已多日不來這所住宅了,林秋月多是一個人在此樓度過。袁永富對她有規定,她可以出去在附近散步,但絕不準將她的住址透露給任何人,也不準其他人來她的住宅。做完飯後,林秋月感到似乎有些累了,便打開客廳中的電視,倒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中的節目,但又有些看不進去。
「跟上他!」陳漢雄讓江濤開車遠遠地跟蹤袁永富。只見袁永富將車開到南郊一個住宅區內,院內有一座二層小樓。袁永富將車開到院內,關上大門,就再也沒有出來。
袁永富發現被人劫持的是林秋月,便大聲吼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看來我的事你都知道啊!既然如此,那從現在開始,你不準從這個房間走出一步。就是我不在也會有人來看著你的!」
「是江警官來了,找我們袁總嗎?」
「明天白天咱倆直接到富園公司找林秋月不就得了。」江濤說。
第二天,袁永富剛醒,床頭的電話就響了,袁永富接起電話。原來是袁世德打來的。
「哈哈哈!不要生氣,我是逗你玩的。」袁永富此時卻笑了。
「這次是有點兒私事,想找你們辦公室的人。」
「但有人檢舉她有問題,我們必須找到她。」
「我想過,這倒是個好辦法。但跟蹤這樣的人要向劉天林請示。這樣吧,我們先回刑警隊,將現在的情況向劉大隊彙報,然後採取行動。」陳漢雄說。
是我是我還是我九*九*藏*書
離不開你的人是我
「好,點秋月姑娘唱歌,袁老闆有賞了!」胡印叫著,走向樂隊。
今天傍晚,陳漢雄和江濤決定在路上等林秋月。他倆在距富園公司大門口很遠的地方隱蔽觀察著富園公司大門口的情況。但是,直到天黑他倆也沒有見到林秋月的身影。
「走?沒那麼容易!你花了我多少,穿了我多少?現在都給我拿出來。」
「別說,還真叫你猜著了。」袁永富喝了一杯茶后說,「你在家多待一段,過些日子我給你找個更好的工作。保證讓你滿意。」
「小寶貝,我不會虧待你的。」袁永富脫去外衣和長褲,扔在沙發上,併到洗漱間洗了臉。
林秋月在富園公司當秘書,實際也就是袁永富一個人的秘書。她上下班都是騎一輛輕便摩托車。她現在住在小城城東仙鶴園小區的一所住宅內,這本是袁永富的另一處私宅。袁永富是通過手段將這個虛榮心極強的農村女子騙到手的。
「袁經理,我還是不參加的好。」林秋月真是不知所措。
袁永富走了。林秋月一陣陣的苦悶,不時地回想著往事。
「你吃飯了嗎?」林秋月還是很關心他的。
袁老闆走到林秋月身邊安撫道:「林小姐受驚了,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載著一個小小心愿
秋月騎著自行車,走在大馬路上,雖然車和行人少些,但路燈卻很明亮。過了大馬路,便是距花店很近的小街。小街比較昏暗,本是有路燈的,但由於年久沒有更換,有的壞了,有的被一些淘氣的孩子用彈弓打碎了,所以整個小街內只有兩三個路燈勉強閃動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平日里,小街的行人本就不多,今夜更少,林秋月有些害怕,不過她想,街兩側都是住戶和商業門店,有什麼事一喊就會招來人。林秋月目視前方騎著車,忽然不知什麼東西攔住了她的自行車,她一下子摔倒在地,原來是車子刮到了一條繩索。沒等林秋月反應過來,她就被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兩名男子按在地上,用手堵上了嘴。那二人兇狠地威脅她:「不許喊叫,否則我們殺了你!」
直到凌晨一點,歌息人散。服務員開始收拾包房。
「那我們傳訊他?」
……
「好吧,注意點兒安全。」
「我很煩,非要和你干這事嗎?」林秋月似乎不願意。
然而到了今年七月,林秋月卻發現袁永富的情緒有些反常,行動也有些詭秘。她常聽到袁永富的哥哥袁世德打電話找袁永富,有一個叫老曾的人也常給袁永富打電話,此外,有個姓姚的也給袁永富打過電話。林秋月不知道這些人這麼頻繁地與袁永富通電話是公事,還是另有他事。特別是自那天陳漢雄和江濤到富園公司后,袁永富不知聽到什麼風聲,便將林秋月打發回家,讓她先在住宅中待著,哪兒也不準去,也不準往外面打電話。袁永富甚至還威脅說,如果林秋月逃跑,他就派人到她家將她母親和弟弟都殺了。林秋月很害怕。她想念鄉下那苦命的媽媽和弟弟。春天時,她曾給老家的村子打過電話,得知媽媽病了,她便將在酒店唱歌賺的錢,還有後來到富園公司賺的錢共計五千元全部寄給了媽媽。正是那次她帶著錢準備去郵局匯款的路上被兩名歹徒搶劫,是陳漢雄為她追回了那五千元錢。那一段時間,袁永富也給了林秋月兩萬元錢,讓她也寬了心,於是前一段又給她媽媽匯回去八千元錢,讓媽媽看好病,讓弟弟一定要考上高中。
陳漢雄二人見此情況便迅速離開了公司。他倆走出公司不久,袁永富便坐車回公司了。
「來吧,別不好意思。」袁永富站了起來,他身邊有一個空位,似乎就是留給她的。無奈,林秋月只好臉一紅,坐了下來。可也是,她是個打工的歌女,從沒被人這樣請過,更沒參加過這樣的場面,不免有些拘束。
大地留下我的夢
載著媽媽的歌謠
那個叫大偉的去推自行車。正在這時,從街口駛過來一輛小轎車,燈光遠遠地照過來。林秋月見此,故意拚命掙扎。
捨不得你的人是我
他們來到公司大門前,把門的老八已經是第三次見到江濤了,當然認識。
「范秋花到你這兒來過嗎?」
忘不了你的錯
「林小姐,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救危解難,這是人人都應該做的。」
這個略胖的中年人已多次來這個酒店了,林秋月當然早已認識他,但他是哪家公司的,叫什麼,林秋月卻不知道。而且,他每次來都點秋月唱歌,還要陪舞,有時他也唱幾曲。
林秋月又唱起了一首《月亮船》。
「我的一個朋友想在你們這兒買房子,我想問問價,能不能優惠。」
「是大哥呀,什麼事?」
「我跟著你也沒圖什麼,但我們不能就是為錢活著,更不能做昧著良心的事!」林秋月心情不好,脾氣也有些大了起來。
「好吧,樂隊,開始吧。」林秋月同意了。
林秋月仍在叫著和掙扎著,而那名男子仍然死死地拽著她。
「據說袁永富很少回家,今天怎麼回家了?」陳漢雄有些疑惑。
「和我們走,今天我們倆要開開葷了。」一名男子亮出了尖刀。
酒店三樓幾個包房中都有客人,舞池中時而有人跳舞,因為三樓有樂隊也有歌女。胡印很忙,他九九藏書要為這些客人找來陪侍女。因為他的酒店只有幾名歌女,雖然有林秋月和范秋花等人,但陪侍女還是不夠用,胡印只好向其他酒店打電話借人。對於這些借來的人,除客人給小費外,胡印還要額外給點兒。否則,沒有人會願意特意來的。
牽挂你的是我
自那次袁永富找過她后,以後袁永富又幾次來到心悅大酒店,每次都叫上她,再後來,袁永富還約她去商場,給她買昂貴的衣服和金銀首飾。在推脫不掉的情況下,林秋月也只好接受了袁永富的這些禮物。畢竟,對林秋月這樣剛剛從農村來城市打工的女子來講,這些衣物、首飾已經算是很貴重了。況且,那一段時間歌廳也不算很景氣,起早貪黑,每月也就賺五百多元錢。這些物品,林秋月可能一兩年也賺不到。終於有一天,袁永富對林秋月說相中了她的美貌,讓她到富園公司給自己當秘書,每月給她一千元錢工資。面對種種誘惑,林秋月同意了。其實所謂秘書,也就是給袁永富收拾一下辦公室,打打水,有時接接電話,來客沏茶倒水。林秋月讀過中學,有些文化,也能為袁永富寫些小材料。做了秘書後,林秋月又回到堂姐家住。有時袁永富到酒店,林秋月也要去陪。有一次袁永富喝多了,他怕獨自開車出事,非讓林秋月送他回家,林秋月無奈,只好答應了他。他們來到一個樓區內,袁永富讓秋月扶他上樓,袁家住在這裏的四樓,林秋月本想只要將他送到家中交給他的妻兒就可以走了,沒想到袁永富打開家門后,室內並沒有人。這時袁永富告訴林秋月,這裡是他前陣子新購買的一處住宅,如果林秋月願意,從今以後可以到這裏來住,這本就是為林秋月買的。原來袁永富並沒有醉,而是裝醉,故意讓林秋月送她。這個住宅真是漂亮,林秋月看到這個裝修豪華的住宅,喜歡得不得了,但她心中也不免忐忑:袁永富為什麼要為她買這麼好的住宅呢?袁永富隨即說,他和妻子早已感情不和,他已給了她很多錢,而那個黃臉婆就是認錢,只要有錢,他才不管袁永富幹什麼呢。袁永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包養林秋月,做名義上的夫妻。儘管房子十分誘人,但林秋月怎能同意這種事?可袁永富卻死死糾纏住她,並說就是因為喜歡她,才將她調到自己公司來的,並答應以後一定好好對林秋月,她要什麼都給她。說著就強行抱住林秋月,將她抱到床上。事已至此,林秋月也不知為什麼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這夜,林秋月將她全部交給了袁永富。
「辦公室的人好像都出去了。」
「也好。」袁永富剛要上車,但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又來到正在扶自行車的林秋月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說:「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今後林小姐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我勸你從明天開始就不要自己獨自走夜路了,或者住在店中,或者讓你的親人接你回家。」
「怎麼,是不是心裏有別人了?嫌棄我了?有別人也好,不過人家能給你幾萬元,要什麼有什麼嗎?」袁永富陰陽怪氣地說。
林秋月被他們提起來,推搡著。她嚇壞了,不敢喊叫,因為一把尖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秋月,今天太晚了,你就住在店裡吧。」同伴范秋花對林秋月說。
一天,林秋月心中苦悶,實在是想念久不見面的堂姐,便偷偷來到花店找到了堂姐。見到堂姐,她忍不住哭了,但卻不敢說出她所知道的袁永富的一切和她現在的住址,因為這樣會牽扯到他堂姐的安全。她也很想念在心悅酒店的同鄉妹妹范秋花,於是給酒店打了電話,可范秋花不在。
「沒有。」
第二天,想到夜裡的事,林秋月便決定住在心悅酒店。她向堂姐表達了這個意願。堂姐以為這是因為秋月怕長住在花店給自己添麻煩,所以一開始並不同意,但看秋月執意要住在酒店,最終也就答應了。當日,秋月拿出昨夜袁永富給她的名片,只見上面寫著:袁永富,小城富園公司總經理。才知道原來昨夜救她的這個袁老闆是小城富園公司的總經理。林秋月感到很驚訝。
從堂姐那裡出來,林秋月趕緊回到袁永富給她安排的住處,她感到像失去了自由。
她不知為什麼要哼這樣的歌,她和誰有不了情?回想與袁永富認識的經過,以及到富園公司去的情景,而今她卻成了袁永富包養的二奶,這算什麼事呢?今後自己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一輩子靠著袁永富嗎?然而,就在那天晚上,多日沒有回到這個住處的袁永富卻回來了,並告訴她,從明天起,公司要辭去她這個秘書,因為有人說閑話了。她讓林秋月暫時先在這裏住著,萬不能再去公司,也不能隨便到城內溜達。並說以後要為林秋月找到更好的工作。林秋月問這是為什麼時,袁永富發怒了,不允許她問,要求她必須按他的意思去做,否則就要對她不客氣了。第二天早晨,袁永富扔給林秋月五千元錢,讓她在家好好待著,如果想走走的話,就在這所住宅附近轉,也可到附近的商場買點兒什麼,但不準給任何人打電話,包括她堂姐和家人。
寂寞的長巷而今斜月清照
「你送我,回來誰送你呀?再說我騎自行車也快,馬路有路燈,也會有行人的。」
漂進了我的搖籃
停泊在心間
「但我們已經與她家的村子聯繫了,她根本就沒有回家。」
「不行。你掌read.99csw.com握他什麼犯罪證據呀?就因為林秋月離開了他的公司?」
她唱的第一首歌是《信天游》。
愛的路上只有我和你
高山在雲霧裡
林秋月接過名片,心裏一陣感激:「袁老闆心好,今天的事我不會忘記的。」然後她騎上自行車,心有餘悸地向花店騎去。她一路蹬著自行車,袁永富就真的亮著車燈在遠處緩緩地開車跟著她,直到她進入花店後院內。
樂隊開始演奏,袁老闆唱了起來,他唱歌還可以。
「林秋月原是我公司的秘書,這個女子也做了違法的事?不可能吧!」袁永富說。
「你這是無恥,我為什麼要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你讓我走!」林秋月真的憤怒了,一下子爆發了。
「有人請我?會是誰呢?」林秋月十分疑惑,她想不出來,因為在這個小城,除了堂姐她沒有別的親人;除了范秋花,她也沒有別的朋友。
「她除了到你這兒,還會到哪裡去?」
……
……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忘不了你的好
怎樣才能找到林秋月呢?
別徘徊別猶豫
「隊長,要不我們直接找袁永富,問他林秋月的下落和情況?」江濤說。
……
追逐流逝的歲月
忘不了你的人是我
我和你在一起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又過去了……這天晚上,袁永富回來了。他問林秋月這兩天是否外出了,林秋月說一直都待在房子里。袁永富笑了,看來感到很滿意。
那個男的一聽,驚慌地丟下林秋月,二人向小街深處跑了。
「你就放心吧,好妹妹。」
「唱得好,再來一個!」為他捧場的人很多。
「范秋花。哈哈哈!」
「大偉,你推著。」用刀逼著林秋月的男子說。
林秋月什麼也不說了,她順從地脫下衣服,和袁永富上了床。
已是深夜,心悅大酒店的生意很紅火。樓下的餐桌零星有些喝茶的人,他們幾乎都是樓上各桌為躲酒才到樓下坐一會兒的。
陳漢雄和江濤來到公司的小樓,各個辦公室幾乎都沒有人。他們更沒有找到林秋月。問了一個像是公司職員的人,這個人說:「你們找林秋月?你們是她的什麼人?」
就在林秋月唱完這首歌后,袁老闆走上了歌壇,他操起話筒:「諸位,我為大家唱一首。」看來這個袁老闆還很愛唱歌呢。
「喝了,公安局的朋友,我們能不聚一聚嗎。」
風沙茫茫滿山谷
「啊呀,不湊巧。她這幾天好像是不在這個公司了。具體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
不見我的童年
好像媽媽望著我笑眼彎彎
從這以後,林秋月和范秋花一起住在心悅酒店,范秋花當然非常高興。
「我看不可能,我們每天換車,變換監視地點,他怎麼能發現呢?」江濤認為不可能。
「你!」
「這樣吧,明天我們換人。由張英和高岩來繼續跟蹤。」
「他能來我這地方嗎?我們根本就不認識。」
「好呀,你不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也行。你是知道我袁老二是什麼人的,我是說得到辦得到的人。在你之前,我不知玩了多少女的,你見過她們哪一個啊?還不都是銷聲匿跡了嗎?有了錢就能堵上她們的嘴!你不跟我沒關係,反正也有人了,而且我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你猜她是誰?」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這叫怎麼說的?我看這個小姑娘挺機靈,便聘用她在我這兒當秘書,其他真沒什麼。這也難免會有些流言蜚語,任他們說去吧。」
「隊長,林秋月會不會在這裏?」
林秋月優美又不失激昂的嗓音,迎來了一陣掌聲。她的聲音像程琳。
「我看不會。」
看不夠你的人是我
「如果袁永富在公司,她能向我們說什麼呢?要找她也要等袁永富不在公司的時候。」陳漢雄說。
冷落的鞦韆而今迎風輕搖
「放了她,我們不白折騰了嗎?我看你是活夠了!」那名叫大偉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把尖刀朝袁老闆逼近。
「來,我這幾天還真是想你了。」袁永富說著就來抱林秋月。
「唱《牽挂你的人是我》吧!」
「我想今晚咱倆到城南找林秋月的堂姐談談,明天晚上繼續等林秋月。」
「但有錢也不能太過分。」
「我是她表哥,是從鄉下來的。」
月亮船呀月亮船
「這小姑娘長得不賴,陪我倆玩玩是再好不過了。」另一名男子露出了獰笑。
「啊,我知道了。」袁永富邊聽邊下床到客廳中去接聽電話,他是有意避開林秋月,怕讓她聽到電話內容。但林秋月還是聽到他們說什麼茶莊、馮大偉,還有什麼已懷疑孫子華、讓老曾今天去辦。接完電話,袁永富急忙穿好衣服說:「公司那邊有事,我這就走。你還是不能外出,在家看電視,我隨時會回來的。」
「誰?」
「不許亂動,也不許喊,否則我現在就殺死你。」那名男子給了林秋月一個嘴巴,刀頂在她的後背上。
天上星星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