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五章 蹊蹺

第十五章 蹊蹺

「在孫子華死前,陳漢雄給了孫子華一支煙。」郝青山說。
「先保存好,等交給上級部門檢驗。這事已經出了,我現在就向高局長和政法委,還有小城主管領導彙報此事。」劉天林沉穩地說。
「郝大隊,孫子華的死是不是你們對犯罪嫌疑人毆打的結果,是不是草菅人命?」
很快劉天林也到了,救助中心的醫生和護士都到了。大家急忙將孫子華抬上救護車,救護車一路拉著警報,開往小城第一醫院急救中心。劉天林和郝青山、柳雲青、陳漢雄坐在警車中緊隨其後。
這天晚上,天仍然很陰。陳漢雄和江濤以顧客的身份來到了紅杜鵑歌舞廳,但領班的中年女人告訴他,小穎已於十天前去外地了,不在這個酒店了。
「他和你說過什麼?」
「他送給過你一對金耳環?」
也是在這天上午,技術員從耳墜鑲嵌的空隙中發現微量血跡,經化驗血型與閆長河的血型對比,血跡是閆長河的。
陳漢雄看著他,還是從兜中掏出一盒黃盒紅梅煙,抽出一支遞給了他,他自己也點上一支。他現在對孫子華什麼也不能問,他想等江濤、郝青山他們回來,一同審訊這個罪惡深重的惡魔。
郝青山望著陳漢雄,一臉狐疑:「漢雄,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呢?」
郝青山和柳雲青回來了,聽到陳漢雄的呼叫,急忙奔過來。
「就是些親呀愛呀的,別的沒說過什麼。因為我也不關心那些社會上的事,我想既然入了這種煙花之地,就不要想得太多。否則我也不會在這種環境下和一些酒色之徒共舞。」
「郝大隊,孫子華的死是你們刑訊逼供的結果嗎?」
見此,陳漢雄決定亮明身份,直接找這個歌舞廳的老闆。歌舞廳的老闆叫周明義,是位五十多歲的男人,他的個子很矮,但卻很胖。
「就是兩個耳釘上各有一個寶石形小墜,小墜內鑲著紅寶石,也許是紅塑料,我想在商場也就三五百元吧。」
「給你一支煙倒可以。我勸你還是放聰明一些,好好想想你的問題吧!」
「和孫子華一起常到你店裡的還有誰?」
然而,就在孫子華要吸完手中的煙時,他突然抽搐起來,「咣」地一下倒在地上。
「不知道。」
「這個小子很好吃喝,會不會是在外邊又喝上了?如果是這樣,說不準什麼時間能回來呢,也有可能太晚就不回來了。」丁煥生說。
「在抓捕他時,他拒捕,還持刀扎傷了江濤。我們是正常抓捕,在搏鬥中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但我絕對沒有專門對他使用武力呀。」陳漢雄斬釘截鐵地解釋道。
「不清楚。」
然而,就在孫子華被抬到急救中心后不久,他就停止了呼吸,被宣告死亡。
「隊長,林秋月會不會是遭到袁永富的毒手了?」江濤有些擔心。
這天上午,陳漢雄和江濤、白雪又找到馬素雲九*九*藏*書。馬素雲再次確認,在那天晚間八點,閆長河從省城來電話說給她買了一對金耳環。但在閆長河被害后,在他的遺物中並沒有發現這對金耳環。
「這個我也不清楚。因為這些人流動性非常大,能在我這兒干一年多的也就不短了,她們是來是走隨意性大,我又不好干涉。」
「是不是你們在執法時又踐踏了法律?」
「是的。」
「沒事,我們走吧。我用手絹系一下就行了。來你幫一下忙。」江濤從褲兜中掏出一個潔凈的手絹,陳漢雄幫他在傷口上系好。
陳漢雄心頭一震,他將此情況向劉天林作了彙報,劉天林和副大隊郝青山聞訊后從外邊相繼回到刑警大隊,他們聽取了陳漢雄他們調查的情況后,劉天林決定立即對孫子華進行抓捕,並制定了周密的抓捕方案。
「你們這裏晚上有值班的嗎?」
「偉哥,曾哥?」陳漢雄感到這兩個人可能就是馮大偉和富園公司的老曾。
「她為什麼要走?」陳漢雄問。
陳漢雄回到家中,倒在床上,一夜不能入睡。
「孫子華,孫子華!」陳漢雄叫著。
江濤的脖子在流血,陳漢雄望著孫子華,氣極了,他真想從腰中掏出手槍打死這個窮凶極惡的惡魔,但他忍住了。
「和孫子華常在一起的都有誰?」
陳漢雄看了一下倉庫周圍的環境,決定到倉庫的更夫室去守候,因為那裡既利於隱蔽,又便於抓捕。丁煥生將他倆帶到更夫室,對更夫說:「這是我的兩個外地的朋友,我們在這裏等另一個朋友,之後好一起去飯店。」
在一個包房中,陳漢雄向周明義說明了來意,並說明了要找小穎的目的。
孫子華被塞入停在附近的警車中,由陳漢雄開車,他們很快回到了刑警大隊。
「你對他採取了武力?」劉天林暗中問陳漢雄。
「我們什麼時間能聽到你們準確的答覆?」
「我看不會。現在我們只有在這裏等著。」
「他會不會逃跑了?」
郝青山和柳雲青那邊的情況是,到了孫子華家,發現孫子華根本就沒在家,便決定在孫家附近守候。晚五點,雨早已停了,職工們下班陸續回家了,但孫子華仍沒有回來。
往日比較紅火的月亮灣大酒店今天僅有兩桌顧客,生意顯得特別冷清。這是靠城東月亮湖邊的一座三層小樓。陳漢雄來到酒店后,便迅速進入二樓的一個包廂,他向服務員打聽后,得知小穎果然在這家店裡。此時,她正在店裡,沒有陪客人。陳漢雄把車上的白雪也叫到店內,他們找到老闆亮出警官證,說明來意,決定將小穎帶回刑警大隊詢問。
「我們向你了解一個人,這個人的名字叫孫子華。」
「郝大隊,我建議還是對屍體做進一步的解剖和檢驗,我想事情會一清二楚的。」
「讓我交給隊里的人保存了。」read.99csw•com
孫子華雖然最後是死在醫院,但這事卻驚動了公安局上級領導,也驚動了小城有關領導,並在社會上造成了轟動,新聞記者也蜂擁而至。劉天林忙著應付各級領導,而郝青山只好去圓這些記者的場,因為事情結果沒有查清,對外是不能報道的,郝青山只好對記者們一一耐心解釋。但越是這樣,這些記者越感到此案的神秘。
「混賬東西,我說過,我早晚還要將你抓回來!你這個壞事干盡的東西。孫子華,你再凶,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大網。」回身他又向江濤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倒是有幾個人,我不知叫什麼。好像有一個叫偉哥,一個叫曾哥。不過他們來得次數少一些。」
儘管陳漢雄呼叫著,孫子華卻不能應答。
「隊長,現在到了下班時間,他會不會直接回家了?」
「他的摩托車在院內,一定會回來取摩托車的。從他沒有騎摩托車外出的情況看,也許他真的就在附近。」陳漢雄一看手錶,已是下午三點多,他決定和江濤在倉庫外一個隱蔽處守候,丁煥生一直陪同他倆。
就在丁煥生走後不久,陳漢雄和江濤發現孫子華搖搖晃晃地從外邊回來了,他像是喝酒喝多了。但孫子華看到江濤后,頓時感覺到了什麼,轉身撒腿便跑。
小穎想了想說:「我和孫子華認識一年多了,但我對他並不怎麼了解,因為我覺得是逢場作戲,我也不想對他有什麼情義,但孫子華卻認真了。因為他第一次來紅杜鵑歌舞廳時是我陪的他,所以他認為我對他挺好,以後來紅杜鵑就老找我。我想反正給小費,陪誰都是陪,我就陪吧,其實也就是吃點兒喝點兒,到舞池跳跳舞。後來他也約我出去過幾次。他給我買過一些衣服,還送給我一塊小昆表,最後一次還送我一對金耳環,別的就沒給過我什麼了。那次送完我金耳環后,他到歌舞廳又找過我一次,跟我說這邊的月亮灣大酒店生意比紅杜鵑好,而且老闆是他的朋友,讓我不要在紅杜鵑幹了,到這邊來干,老闆還能給予照顧,所以我就到這兒來了。不過到現在才來了十多天,這些天孫子華只來過一次,也就是我剛到這家酒店的那天晚上,他為我引見了老闆,之後一直沒再來。」
「我們找她的目的是什麼?本是了解孫子華與袁永富的關係,現在看,還要通過她了解袁永富。我們要調查的範圍也許要擴大了。佟慶才交代孫子華和紅杜鵑歌舞廳的小穎關係特別好,今天我們就先去找這個叫小穎的。」
「你是不是在隱瞞事情的真相?」
「那我們怎樣才能找到她呢?」
「沒有值班的,但夜間有兩名更夫。除非進的物資堆得多時,才有人臨時值班。」
「柳雲青,快給醫院救助中心打電話,讓他們快來人!」陳漢雄對走過來九九藏書的柳雲青說。
「你發現孫子華有什麼違法的事嗎?」
「就在我包里。」說著小穎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化妝品盒,裏面有一個紅綢緞的小口袋,她從口袋中倒出一對鑲著紅寶石的金耳環。
「周俊穎為什麼要從你的店裡走?」
「是的。」
小城宣傳部的副部長周洪來了,他認識其中的幾名記者,也作了耐心地解釋,這些記者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雨季到了,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要下雨。天總是陰沉沉的,讓人的情緒也說不出的苦悶和煩躁。
「是孫子華殺死了閆長河和宋占春。」
陳漢雄觀察著這對金耳環,他懷疑這有可能就是閆長河在電話中說給馬素雲買的那對金耳環。如果真是的話,那麼殺死閆長河的人就是孫子華,很有可能他之後又殺了精神病人宋占春,嫁禍於他。孫子華以為這樣就是天衣無縫。
負責搶救的醫生有五十多歲,看樣子是位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了,他從外表檢查孫子華的屍體后說:「從表面看像是心肌梗死。此人似乎有心臟病,由於精神緊張和外部壓力過大導致心力突然性衰竭而死亡。但要弄清真正的死因,我建議還是對屍體進行解剖和化驗。還有一點我不知該不該說,此人身上有多處紅腫,青一塊紫一塊,還略有表皮傷,但不知是怎麼形成的。」
「這個女孩到我店裡來有一年多了,她的身份證是黑龍江訥河的,父母好像是離異的,繼父對她很不好,所以她中學畢業后就沒有再考高中,而是到外地打工。後來到我的歌舞廳當起了陪舞。我家後院有一個空房,白天她大多在那裡休息,下午四點多便到店中來陪客人,不過就是跳跳舞,有時也和客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我是堅決不允許這些人在我店裡有亂七八糟的事的,更不允許什麼賣淫嫖娼的事出現,因為我還要靠正經營生來賺錢。你們問到小穎經常和誰在一起,因為她在店裡時每天都陪客人,我真的記不清了。不過在認識的人中,好像富園公司的孫子華來得次數多一些,不過也就是在包房裡吃吃喝喝,沒發現別的。」
「隊長,孫子華跑了!」江濤一邊追一邊喊。在更夫室的陳漢雄也從窗口發現了孫子華,聽到江濤的叫喊便衝出樓內,向孫子華追去。孫子華拚命地跑,鑽入了對面的一個衚衕內,江濤一直緊緊地跟著他,二人距離僅十幾步遠,陳漢雄緊跟在他倆後面。十幾分鐘后,江濤終於追上了孫子華。然而孫子華卻手持一把尖刀向江濤刺來,儘管江濤及時躲閃,脖子上和右肩還是各被刺了一刀,但他的手仍然緊緊抓住孫子華持刀的手。這時陳漢雄也追上來了,他一個掃堂腿將孫子華掃倒,之後用腳踩住孫子華持刀的手腕,奪下了尖刀。然而孫子華一個掙紮起來后,又揮拳向陳漢雄打來,陳漢read.99csw.com雄躲了幾躲,快速出動他有力的大拳打在孫子華的臉上和肚子上,又回手抓過孫子華伸過來的胳膊,再一次將他摔倒,江濤忍受著傷痛給孫子華銬上手銬。
「陳隊長,給我一支煙吧!」
陳漢雄暫時扣下了那對金耳環。當晚,陳漢雄看著這對耳環,陷入了沉思。也許孫子華原本是想將閆長河的所有物品都放到宋占春的身邊,但這對金耳環似乎有些誘人,他還是拿走了。即便是天衣無縫,但他拿走的這對金耳環卻讓天衣有了縫。陳漢雄連夜將此情況向劉天林作了彙報,劉天林指示將耳環送到技術科檢驗,同時對孫子華的有關情況繼續深入調查,獲取充分證據后,再向自己繼續報告。
儘管陳漢雄和江濤這幾天一直在奔忙,但仍沒有找到林秋月的下落。無奈,陳漢雄又找到了趙鳴泉的朋友劉明和符立國,劉、符二人表示知道林秋月已不在富園公司了,但她到底住在哪兒,他們也不清楚。看來這隻有袁永富知道。
「這對耳環現在在哪兒?」
「據我們了解,孫子華原來經常到紅杜鵑舞廳,並且專門找你,你就實事求是地說說孫子華的情況,包括他給過你什麼。」
「這回再放了你,我這警察也就不當了。想得倒美,還是等著老實交代你的罪行吧!」陳漢雄怒視著孫子華。
天又不緊不慢地下起雨來,馬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似乎比往日少多了。
「陳老弟,我們是不是先吃飯去?」丁煥生問。
「我想不會,他的家在長江路,離這裏很遠,我想他晚上一定會回來取摩托車,就是晚一點兒,我們也要在這裏等。況且孫家那邊有郝、柳二人呢。」
陳漢雄獨自在審訊室看押著孫子華,孫子華的氣焰不那麼囂張了,他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氣的皮球,他知道他早晚會再次落到陳漢雄的手中,當然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事也心知肚明。
「你知道她具體去哪兒了嗎?」
郝青山小心翼翼地收起煙頭,用紙包上,放在窗台上,然後摸著孫子華的脈搏,又扒開他的眼皮后說:「他的脈搏很微弱,瞳孔有些放大。」
「都不是!你們先回去吧,有了結果,我們會主動找你們的。」郝青山耐心地回應著。
「聽店裡和她不錯的一些姐妹們說,她現在可能在城東的月亮灣大酒店。」
「沒有。」
「她去哪兒你知道嗎?」
為了遏制事態的不良發展,高局長已派政治處姜主任和區上的一些領導去做孫子華家屬的工作。但孫子華的家屬對此事也疑心重重,她要公安機關向她講明事情真相,要一個公道,不能讓孫子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她還要求懲辦殺人兇手陳漢雄,她堅持孫子華就是被陳漢雄打死的,說這是為了公報私仇。
第二天一早,這對金耳環被送到技術科進行檢驗。
「什麼樣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九_九_藏_書到晚上六點,孫子華仍沒有回來。
「現在看還不會。因為袁永富對林秋月是有一定感情的,既看中她的美貌,也看中了她的溫柔,並且在她身上也下了很大本錢,他不會害死她的。」
「你們不要多心,也不必懷疑。近日內我們就會主動找你們的,也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但在事情沒有弄清之前,請你們不要隨意報道,因為不負責任的臆測不但對社會風氣沒有任何好處,對公安機關的負面影響也較大。」郝青山對這些不願離去的記者說。
小穎半天沒有說話。
「郝大隊,他這是怎麼了?坐在椅子上突然就抽搐倒地!」
郝青山望著倒在地上的孫子華,又看著他身邊的煙頭說:「你給他吸煙了?」
孫子華被押到審訊室,此時大隊中只有兩名值班偵察員。陳漢雄讓一名偵察員陪著江濤到醫院去包紮傷口,讓另一名偵察員打電話轉告郝青山和柳雲青,同時向劉天林報告說孫子華已被抓獲。
下午,天又下起了雨。郝青山帶領柳雲青去孫子華的家對其進行抓捕,陳漢雄和江濤到富園公司倉庫去抓捕孫子華,他們公司副總經理丁煥生也陪著一同去了倉庫。為了不打草驚蛇,陳漢雄讓丁煥生以查看工作為名,先到倉庫內查看孫子華是否在倉庫。經查,孫子華的摩托車在倉庫的院內,但在上午十點多,他說是去附近要一份賬便出去了,之後一直沒有回倉庫。
當時只有一名更夫,還真將陳漢雄和江濤當作外地人了。又過了二十分鐘,孫子華仍然沒有回倉庫。
「我什麼事也沒幹,你們為什麼總和我過不去,放了我!」孫子華狡辯道。
這夜,天下了一夜的雨,時而有電閃雷鳴。
「煙頭呢?」
陳漢雄到底對此事有沒有責任,是不是他的行為違法了?政法委領導提議先停止陳漢雄的工作,並對此事展開調查。局班子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對陳漢雄在這次抓捕中是否存在違法違紀問題進行了討論,大家意見不統一,爭論很多。但為了下一步的工作,大家還是同意先停止陳漢雄的工作,可以在家先反省問題,等待組織進行調查處理。儘管劉天林對此事不認可,江濤、白雪、柳雲青都說這對陳漢雄不公平,並找到劉天林。但紀檢人員還是向陳漢雄宣布了班子的決定。併當即繳了陳漢雄的槍。
到了刑警大隊,陳漢雄、江濤、白雪開始對小穎進行詢問。問完她的基本概況后,開門見山地就問到孫子華。
周明義很聰明,他向陳漢雄和江濤介紹了小穎的有關情況。
「還有兩個人我不認識,他們僅來過一兩次。」
「不了。這樣吧,我倆在這兒等那位朋友,你回去吧,有事我們再叫你。」陳漢雄決定讓丁煥生先回去。這正合丁煥生本意,他客套了一下,便先走了。
從紅杜鵑歌舞廳出來,陳漢雄決定連夜趕到月亮灣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