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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酒客捫虱論國事 黨人一盜金菩薩

第七回 酒客捫虱論國事 黨人一盜金菩薩

劉百萬道:「賢侄說得對,你們少年同窗,又同留洋日本,秋試及第有望。倘若考得個洋博士、洋翰林,也是我兩家祖先之幸!老夫即命犬子先赴武漢,複習功課。款項以後湊齊匯去。現距秋試尚有兩三個月,不會誤事的。」
呂中秋道:「我們三人以金兆龍年齡最大,做兄長,凡事必由他做主。原來三個人,所以叫三結義;現在熊班長參加,成四個人,就該另起稱呼了。待我先和兆龍商量下可好?」
劉百萬心中躊躇,但又不好拂意不許,沉吟說道:「捐一道台銜需五千兩銀子,款項一時難籌,須籌些時日才可。」
熊秉坤世居武昌縣東鄉熊家灣。祖父蔭棠早年參加太平天國之役,失敗后藏匿鄉間。熊秉坤父親早逝,家道中落,讀書不成,棄學經商,二十歲時又棄商投軍,正趕上武昌日知會圖書閱覽室的演說活動興盛。星期日無事,熊秉坤亦偕友前往看報,聽劉靜庵、孫武講演。后選入講武堂,成績兩屆第二名,嶄露頭角,升任第八鎮工程營一排一棚正目(班長),時年二十六歲,英勇威武,謀略過人,早就有志革命。那日在黃土坡孫武家談得十分投機,歸營就把本棚正兵呂中秋約到操場密談。能秉坤道:「我近在外面聽到民謠:『不用掐,不用算,宣統不過三年半,今年豬吃羊,種田不納糧。』你聽說過沒有?」
居正道:「正因為是吾黨機關報,所以特意刊載帶有煙幕彈的新聞,來緩和官廳的追捕。同志們不必過於泄氣,廣州舉事既已失敗,無可挽回,我們且研究以後如何辦?」
這時,和尚收起龍洋,才啟鎖打開玻璃門。近前逼視,果然一尊法身碩大的金菩薩。居正問道:「菩薩金身經歷多少年月了?」
熊秉坤道:「我抽的那個簽,上寫:『事到臨頭不必愁,自有貴人來保佑,但等舉杯邀明月,從此愉快度春秋。』我覺得這幾句話,正應在你身上呢!」
眾人道:「只是不知到哪裡去找大團體?」
當下計議既定。劉、潘兩家本是世交,次日潘公復衣冠整齊,拜見劉百萬,敘說京師會考留學生、洋博士,現回家省親,就要赴京參加應試,並說道:「仲文兄與侄留日八年,他是留學生中翹楚,何不前往應試?」
劉公性謹厚,不善言詞,說道:「大人所言極是,但那考洋博士答辯可不容易。兒願去京應試,只怕不第。是否做兩著打算,如不取,即仿照叔父,用錢捐一道台銜,也光彩門庭。」
眾人連連點頭答應。結賬時,鄧玉麟道:「今天是頭次見面,賬由我會了。」
潘公復道:「老伯何不讓仲文兄先到武漢,與侄等切磋複習功課,迎接秋試,這比讓他鬱郁鄉里要好多了。」
潘公復道:「令尊意下究竟如何呢?」
舉酒碰杯后,金兆龍道:「今天兄長設酒招待,還得由兄長九_九_藏_書訓詞,並給團體命名。」
居正、焦達峰哭笑不得,二人只好像陰陽太極圖一般,和衣團卧,混過一夜。拂曉,二人起身盥洗,見廟門大開。居正在廟前店鋪買下香紙,一塊兒走進廟門。但見好一座古剎,入內三進,每進三間大殿。金菩薩位於中間正殿神龕內,裝有玻璃門,並上銅鎖。玻璃上熏滿油煙,又是幡幔,又是蛛網,難見菩薩真面目。焦達峰扎有假辮子,走上菩薩神龕前,誠惶誠恐,倒頭便拜。心中祈禱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助成革命事業,將來再塑金身,重整廟宇。居正在旁點香、燒紙。和尚一面敲木魚,一面念念有詞。焦達峰叩首后,居正摸出一塊龍洋給和尚做香資,說道:「敬請師父打開銅鎖,瞻仰法家。」
眾人道:「兄長言之有理。」
楊時傑長嘆一聲,說道:「我早就不相信邊省能成大事。太平天國從廣西起義,打了十幾年,最後還是被滿清消滅了,所以我向來主張從兩湖腹地入手。可惜這次廣東損失太大了,把各省英傑都犧牲了。他們盡了個人的責任。以後的革命重任,我們兩湖同志要毅然擔當起來……」
鄧玉麟道:「最多支撐兩三天開銷,所以才來告急。」
劉公隨身只帶有零用錢,哪有什麼巨款。因此致答詞時,只含糊其辭地說:「……革命缺少經費不要緊,以後想辦法。」
鄧玉麟在旁喜不自勝,囑咐道:「我們參加共進會革命,上不傳父母,下不傳妻子兒女,對誰都不得泄漏。」
焦達峰道:「當然贊成了,我們就從兩湖幹起來,再不要依賴別處。」
熊秉坤道:「過去搞小團體,是怕魚龍混雜,人多壞事,又無有名望的首領,只好三五知己相約明志。現在不同了,革命領袖孫文先生派人來武漢組織共進會,革命志士紛紛參加,我們何不舍小團體,參加堂而皇之的大團體呢?」
熊秉坤道:「我是個老兵,什麼事瞞得過我的眼睛?你們三結義經常出入長春觀、寶通寺、觀音閣、蓮溪寺各廟觀求神問簽,我都知道。你們三人同出同進,不問升官發財,不問娶妻生子,必然問的是國家大事。我也去抽了一個簽,不知你們抽的是什麼簽,和我的相符不?」
焦達峰道:「《民立報》是吾黨機關報,怎會說謊?」
熊秉坤道:「『但等舉杯邀明月,從此愉快度春秋。』豈不正暗指中秋二字。所以我請你介紹我參加桃園三結義。」
大家審時度勢,通過如下方案:(一)現在革命轉入低潮,宜嚴加戒備。(二)決定中國革命以兩湖為主動。推焦達峰、楊晉康負責湘省全部責任。(三)本會起義主力著重武昌新軍。(四)文學社是本會友黨,宜將本會決議爭取文學社贊同。
店主婦回身扯過一偌大圓曬筐放飯桌上,說道:「這曬筐read.99csw•com最乾淨,每日在外曬東西,又平又軟,最好睡覺。」
熊秉坤道:「凡做革命大事,三五人不成,小團體也不成。推翻大清江山,寥寥數人難以動他毫毛,不知賢弟認為我說的對不對?」
呂中秋道:「我們三人各抽一簽,一人抽清朝氣數,得下下卦;一人抽革命前途,得上上卦。我抽三人時運,得上上卦。」
居正愁眉苦臉,半天強笑道:「你來得正好,現在我們開會商量籌款。酒樓能維持到月底廣州『開學』,便有辦法。」
焦達峰道:「有偷盜處也可以。去哪裡偷盜?」
和尚道:「年月久了,有求必應,年年有人許願裝金。」
正此時,同鄉同學潘公復前來探望劉公,傳達同盟會準備廣州大舉、湖北革命進展情況,以及革命同志翹首盼望去省主持等等。
剛才呼喚居正的焦達峰,是湖南共進會會長。湖南瀏陽人,時年二十五歲。他十八歲入哥老會,參加萍、瀏、醴起義,失敗后逃亡日本,參加同盟會,任調查部部長,負責聯絡各地會黨事宜。焦達峰是共進會發起人,內定為湖南都督。兩湖關係密切,因響應廣州舉事,恰也經費不足,帶人來湖北找居正籌款。居正哪裡有錢?正作難時,查光佛說道:「鄙縣蘄州有四寶:蘄龜、蘄蛇、蘄竹、蘄艾,其中蘄龜馳名中外。那龜甲上生綠色茸毛,避邪除塵,可活百年。把蘄龜放置水碗中,龜動、水動,變幻各種顏色。日本及東南亞各國把蘄龜當做珍寶和吉祥物,一隻蘄龜能值幾兩黃金。我們去捉些蘄龜變賣,或可解決經費困難。」
焦達峰道:「我們革命黨人,只問目的,不問手段,暫把金菩薩請來幫忙。將來革命成功,我們再重塑金身,還他一座菩薩。君不見,水泊梁山還有鼓上蚤時遷專以偷盜而立功么?」
和尚道:「心到神知,不看也罷。」
鄧玉麟無法,便過江到漢口長清里找居正,見機關內好多湖南客人。湖南共進會首領焦達峰正帶人在此,談興正濃。鄧玉麟把居正扯到外間,低聲說道:「眼下酒樓開辦費已快貼光,再難維持營業。我找搖清,他說無錢,派我來找先生。」
至此談妥。劉公便打點行裝,攜帶銀錢,辭別雙親家人,和潘公復乘船沿漢水而下。暮春時節,抵達武昌。孫武特地租下雄楚樓十號二層樓的洋房,為劉公做寓所。楊玉如搬來住樓下,妻子吳靜如主持中饋。一切布置停當。劉公到省的當天夜晚,孫武、楊時傑、楊玉如、胡舜初、鄧玉麟等齊集雄楚樓,為劉公接風洗塵。孫武笑逐顏開,先報告共進會的進展情況,最後道:「革命同志在經費十分困難的條件下,始終不氣餒、不灰心,為革命做出了成績。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從前在東京公推仲文同志為湖北都督,眼前就要實現了。read•99csw•com
劉百萬拈鬚笑道:「賢侄志氣可嘉。前日老夫向犬子提及此事,惟其志氣不足,稱應試不第,擬捐道台。老夫近日正為此事籌劃。」
眾人驚喜交集,呂中秋問道:「熊大哥您已入會了?」
當夜,居正與焦達峰便買下船票,次日登輪東駛,抵武穴登岸到居正家住宿。第二天中午,在田家河吃午飯,傍晚到達城廟。但見荒野寂靜,暮色蒼茫,山門高聳,經閣巍峨。廟前有十余家居民,均是開店、賣香紙,吃菩薩飯的。居正和焦達峰投小店住宿。店主婦端出糙米飯、腌菜做晚餐,居正、焦達峰皺眉下咽。居正問:「我們宿哪裡?」
於是,眾人都躍躍欲試。居正道:「但是我離家多年,不知金菩薩還在不在?人多不便,先由達峰和我前往偵察一下,相機行事。」
焦達峰道:「我們是遠道香客,這位穿洋服的是報館先生,回去為貴寶剎登報揚名呢!」
眾人甚是高興,次日便一塊兒來到同興酒樓。鄧玉麟看熊秉坤領來三個新軍兄弟,心中猜著幾分,請進雅座。熊秉坤點一下頭,鄧玉麟便端來酒菜。呂中秋心中納悶,說道:「熊班長在此訂好的嗎?」
劉公道:「如此甚好,明日家父在屋,請兄從中玉成。」
焦達峰也怕引起和尚疑心,便讓他鎖上玻璃門,隨入右廂客堂。小和尚招待用茶時,焦達峰便探聽寺中有多少師父?每天有多少香客。然後離開達城廟。二人回店商量,這金菩薩不是一二人所能搬動,必須回漢多搬人來。於是,用過午飯後便啟程回返。
劉公道:「未置可否,只說五千兩銀子一時湊不出。」
旁邊人不耐煩地說:「現在兩湖急等錢用,火燒眉毛,不要扯野棉花了。」
焦達峰忍不住用手探摸,菩薩金身屹然不動。和尚瞥見就不高興,說道:「請施主去客堂待茶吧!」
三人異口同聲道:「大哥何不早說,我們一起入會。」
焦達峰道:「好,好,咱倆明日啟程。」
孫武道:「其他不須爭論了。我們先以為廣東這次一定可以得手,準備由廣州首先發難,兩湖響應。我們先是被動的,今日該由我們做主動,看大家贊成不?」
居正嘆道:「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兩湖經費均到山窮水盡之時,籌借無門,只有偷!」
熊秉坤道:「訓詞不敢當,只有一言相告。」
居正說道:「小老弟說得對。情勢日迫,趕快商量對策。」
劉公也將父命去京應試留學生大考,索五千兩銀子買道台事說了。
潘公復道:「我何不再從旁慫恿之,就說我正擬赴京考試,特來相邀同往,促令尊應允,也可再聽令尊口氣。」
劉英道:「在上海設立中部同盟會,原就希望從長江流域發動革命,長江流域兩湖最為重要。我們急應自己幹起來,還有什麼猶豫的。」
店主婦指飯桌道:「read.99csw.com就這裏。」
孫武大為泄氣,只好和鄧玉麟回黃土坡再做商量。孫武忿然說道:「譚鬍子來漢口,給居正六百元,給我二百元,做運動新軍費用。我給你匯去三十元。派潘公復去襄陽接劉公,又支去五十元。再其他零碎支出,錢早光了。依我說,你這就過江找居正去,我開始言明要二三百元才夠開酒樓,他只拿出一百元,要他拿錢來!」
說到這裏,楊時傑緬懷先烈,眼淚不禁奪眶而出。李作棟年紀最小,站起來說道:「廣東雖失敗,湖北更好革命。我們趕快商量辦法吧!」
鄧玉麟回身取來志願書,熊秉坤指著誓詞道:「這共進會是同盟會支流,專門招納新軍中有志之士,這才是男兒施展抱負的好地方。」
呂中秋道:「怎樣應在我身上?」
劉百萬出五千兩銀子本不犯難。只因吝嗇守財,深恐兒子挾五千兩銀子杳如黃鶴,去哪裡尋找?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呂中秋霎時面孔漲得通紅,口吃地說:「熊班長,你怎麼知道?」
居正道:「在廣濟西北蘄州,有一洗馬畈,那裡有座達城廟。我有親戚住那裡,小時常到里去玩。廟內有一尊金菩薩,香火極盛。鄉人拜神求子,許願消災的,都攜真金貼在菩薩上,回來求子得子,有災消災,極為靈驗。金菩薩的法身重量難以計數。我們如能把這丈六金身弄來熔化,兩湖經費困難,可迎刃而解。」
熊秉坤在工程營中串通三個同志,就有了立腳點,共同協商研究,秘密分頭聯絡。新軍士兵都是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青年,受盡清朝專制壓迫,都是心向革命。來同興酒樓參加共進會的與日俱增。
呂中秋道:「我聽說過,我哥哥從通州退伍回來,說京津地方也有這民謠。但不知是什麼意思?」
熊秉坤道:「實不相瞞,這酒樓像我自己家一樣。」
眾人同聲答應。然後,鄧玉麟向眾人傳授暗語手勢,又由司賬在流水賬上做欠賬登記姓名,鄧玉麟又叮嚀道:「秉坤兄已被共進會任命為工程八營總代表,以後一切聽他號令。酒樓也是聯絡場所,只是對外界要嚴守秘密。」
熊秉坤道:「我早已入會,你我志同道合,所以引賢弟們走陽關大道。如有異議,也悉聽尊便。」
居正道:「請賬房先生幫忙借貸一下。我現在手頭實在拮据,有幾個錢,這多湖南同志還要開銷。讓鄧二哥為難,無論哪裡,暫時挪點款。我和達峰正在籌劃,回頭一切由我還賬。」
居正問:「這麼樣睡覺?」
如是會員,有無酒資,並不計較。逢星期日,附近各標營的共進會員們都聚集同興酒樓,慷慨激昂,暢談革命。只是同興酒樓生意愈興旺,虧空卻是愈大。孫武和鄧玉麟一心盼望共進會長劉公早日攜款來武昌,以救燃眉之急。
劉公號仲文。先世務農,廣有田園。后又從商,財源更廣,別稱劉百萬,https://read.99csw.com襄樊三大富室之一。劉百萬望子成龍心切,劉公又系長子,留學八年帶病歸里,看來一事無成,其父甚為焦慮。心想:兒子已年過三十,舊學科舉已廢,再想中舉進入仕途已無指望。劉百萬彷徨之下,便給在京度支部捐有郎中空銜的劉公叔父寫信,為兒子尋謀出路。劉公叔父回信說:舊科舉已廢,新科舉正興。朝廷有旨,大考留學生,獲選者賜以洋翰林、洋進士、洋舉人出身,望侄赴京應試云云。劉百萬接信向劉公道:「吾兒去東洋留學八年,洋文稔熟,何不前往應試。在京又有叔父照應。子曰:三十而立。切莫失此良機。」
這時,屋裡有人連聲呼喚居正,居正忙去應付,鄧玉麟空跑一趟,只有回武昌另想辦法。
熊秉坤道:「好!事情有成,我請客聚義。」
鄧玉麟應聲而到。熊秉坤指著鄧玉麟道:「我前抽籤中說:『事到臨頭不必愁,自有貴人來保佑!』這就是貴人。請鄧哥把志願書拿來給兄弟們看看。」
然後大家見面。熊秉坤道:「明天星期日,由我請酒,一起去同興酒樓暢談。」
眾人道:「願聽兄長指教。」
半晌,居正才慢吞吞地說道:「今天是四月初五,距廣州三月二十九日之敗已過六天。這是我黨絕大損失。不過以我本人窺測,黃興、胡漢民、趙聲陣亡被捕之電訊,恐未必確實。尤其是克強,他既有勇氣衝進督署,無人抵擋,為何又不能衝殺出來?或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
湖南諸人聽罷大喜,說道:「妙!妙!現正春遊,我們就去把他弄來好了!」
熊秉坤高喊一聲:「鄧經理。」
次日傍晚趕至武穴上船,清晨抵漢口,居正、焦達峰迴到長清里機關會晤諸同志,剛說起去達城廟經過,忽然李作棟闖進屋內說道:「孫武要你們趕快過江,到胭脂巷會商。」
孫武原是把劉公當財神爺接來,這一下卻不得要領。眾人散去后,孫武留下鄧玉麟,單刀直入,詢問劉公究竟帶多少款來?劉公回答說:「錢?現時僅銅元若干。」
熊秉坤道:「這意思很明顯,今年正是宣統三年,又逢豬年,革命黨要起事。營盤中有許多革命小團體,我們這裡有個『桃園三結義』,聽說你在其中,能不能介紹我參加?」
呂中秋和結義兄弟商量時,都說歡迎熊班長參加。金兆龍道:「熊班長膽識過人,比我還大一歲,今後凡事由他做主。」
居正、焦達峰等人又急忙過江。待趕到胭脂巷胡祖舜寓所,武昌方面的劉公、楊時傑、楊玉如、劉英、鄧玉麟等已圍桌而坐,隨後孫武匆匆趕到,環視眾人,從袖筒內掏出一張報紙在桌上攤開。原是上海《民立報》,第一版全頁刊載廣州革命党進攻督署新聞,並列有戰死人物姓名百十名。更有大字標題:「黃興攻督署陣亡」、「胡漢民、趙聲當場被捕」。眾人看后長嘆一聲,暗自哀傷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