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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清海軍馳援武漢 孫搖清機奪要津

第二十五回 清海軍馳援武漢 孫搖清機奪要津

薩鎮冰默然靜聽。瑞澂繼續道:「長江艦隊到達后,兄弟與沈協統磋商炮擊武昌和封鎖江面,沈協統說待提督到後行動。目前,封鎖英租界以上武昌至漢口江面,是當務之急。匪軍乘船調動隊伍。運輸物品,整日不斷;不予封鎖,徒使匪軍坐大,對北洋軍進攻漢口極為不利。望足下統作運籌。」
薩鎮冰問:「艦上無偵察參謀,派誰去呢?」
眾人無異議,但對何錫藩仍然不滿。有人說:前日衝過三道橋又退回,致使再進攻遭受重大損失。何錫藩不堪再任前線總指揮。
八月二十九日上午,一隻小火輪駛近旗艦,艦長命令士兵開槍示警。忽見火輪船頭舉起一面紅十字旗。參謀長湯薌銘立刻阻止鳴槍。自他到達漢口江面,一直夢魂縈繞,懸念在武昌的大哥湯化龍。半江之隔,音信斷絕。心想;這小火輪也許是大哥派來的呢!
黎元洪道:「不曉得。問居正,居正說是革命黨。譚人鳳催復賀電,請居正擬電辦理。譚人鳳自告奮勇赴長沙,請湘軍來援湖北。」
黎元洪揀起桌上電文給湯化龍看。電文曰:
孫武正色道:「吾公切勿誤會。搖清投身革命,明誓只做劉伯溫,而不做首領。但願在都督麾下做名參謀,能不辱使命可也。」
眾人再無異議。此時,鄧玉麟忽然想起留在漢口養傷的孫武,結結巴巴說道:「漢口方面戰事已開,孫武不宜再留漢口養傷。是否把他接回武昌?他雖傷勢未愈,不能到部視事,可留家中休養,部內有事也可就近請示。」
薩鎮冰和湯薌銘沉默對坐,各想心事。薩鎮冰憶起二十八年前,在水師學堂就學的黎元洪,一個矮胖、謹慎、循規蹈矩的學生。他天資平常,埋頭讀書,才智不過中等而已。今日忽做革命黨都督,並寫信前來,實出意料之外。湯薌銘最初風聞大哥湯化龍出任武昌政事部長,驚恐萬分,如大禍之將至,深怕薩鎮冰有所疑心,在艦上服務,如履薄冰一般。今見薩鎮冰有受業學生出任革命黨都督,深深吐出一口氣。彼此彼此,心境稍安。至於湯薌銘的另外隱秘,此地無人知曉,這便是他曾參加同盟會又被開除的一段歷史。
孫武長嘆一聲,說道:「戰事既起,生靈塗炭,搖清何以辭其咎?造成當前之勢,全因我受傷所誤。武昌發難是我所定,事前原有出兵武勝關設險之議,也曾派員炸毀黃河鐵橋,帶銀錢運動會黨破壞路軌,截斷北洋軍南下鐵路線。只因我負傷后,未能用命,故有此失。一旦武漢數十萬生命遭荼毒,鄂省若失,湘省不保,革命為此而歸於失敗,漢人將永無出頭之日,我一身將成罪魁禍首,徒為天下後世所唾罵。今夜,請都督召集參謀部會議,研究攻守方略,搖清當以殘軀與都督支撐危局。」
黎元洪就任都督以來,只聞孫武其名,未見其人。且知孫武是共進會實力派首領,軍務部長職務為他九*九*藏*書虛位以待。如能來武昌襄贊軍務,自己也可少擔風險。立刻表態道:「事不宜遲,立即派員過江,接孫部長來武昌。以確保安全。」
談話間,吳兆麟走進報告道:「我軍第二次進攻三道橋失利,敢死隊長徐少斌在橋上中彈陣亡,隊伍已退回原陣地。」
但那純屬捉刀代筆,照本宣科而已。此時不得不做洗耳恭聽狀,說道:「請孫部長不吝賜教。」
另函是《致楚有、楚同、楚泰、建威、建安、江利各船主書》。
此時,漢口下游劉家廟至陽邏一線江面,戰艦雲集。海軍提督薩鎮冰電令長江艦隊由九江先期開赴漢口,薩氏本人乘楚有艦隨後抵達,召集各「楚」字型大小和「江」字型大小艦長開會。長江艦隊協統沈壽堃報告說:海軍幫帶朱孝先同情革命,離艦投效武昌黎元洪去了。薩鎮冰默然半晌,又聽取了各艦備戰情況,然後對各艦長訓話宣布:全部艦隊進入戒嚴狀態,不許外來船隻靠近軍艦,官兵禁止離艦上岸,各艦人員非因公務不許往來。
黎元洪大驚,起身隨吳兆麟去參謀部。此時,參謀部辦公室內正爭論不休。有人說:何錫藩指揮錯誤,造成如此結果。另有人說:徐少斌在工程營發難有功,犧牲太可惜。黎元洪聽取報告后,看著作戰地圖說道:「前線受挫,兩次進攻均遭失敗,再進攻也徒受損失,不如趕築工事,據險防守,再圖其他繞道進攻辦法。」
湯薌銘是個有心人,他登上楚有艦后,結識一個湖北口音的水兵,拉過同鄉關係。此時便將這輪機兵劉倫發找來,給予兩天假期,贈給二十塊銀元,秘密交待任務,寫好家信、標明地址,帶交大哥湯化龍。劉倫發換上便衣,用小火輪先送漢口英租界登陸,便歡歡喜喜地過武昌去了。
黎元洪仔細看那孫武面容,見他右面半邊臉疤痕累累,新生肉皮呈鮮紅色,像個赤面鬼一般,但那神態卻是自負非凡。
薩鎮冰閱后,把信推給湯薌銘看。湯薌銘閱過,問道:「黎元洪怎稱先生為老師?」
黎元洪讓座獻茶,就孫武為革命負傷說些關懷嘉勉的話。孫武客氣一番。周圍人散去后,黎元洪和孫武便單獨密談。
湯化龍道:「全賴都督鼎力運籌。」
薩鎮冰展信,抬頭首稱:「夫子大人函丈:」再述昔年師生之誼,信中表白曰:「洪此次所以出督諸軍之由,實非由於得已。……洪換便衣,避匿室后,當被搜執,責以大義,其時槍炮環列,萬一不從,立即身首異處。洪只得權為應允。」
瑞澂起身告辭。薩鎮冰執禮道別。參謀長湯薌銘恭送瑞澂登汽艇駛去。
眾人回頭看去,原是剛從囚禁室中放出的張景良。武昌起義前,張景良是二十九標標統,何錫藩是該標第一營管帶,張是何的頂頭上司。幾天前,張景良因「神經病」發作,反對都督出兵而被下獄;現「病愈」釋出九_九_藏_書,黎元洪命其回參謀部列席會議。張景良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許多人認為他懂軍事學,贊成起用張景良。銓敘長李翊東諫阻道:「張景良有異志,所說有詐,不可委以重任。」
薩鎮冰,福建閩侯人。其先祖為蒙古族,明末隨清兵入關駐福建,遂入閩籍。薩鎮冰是清政府第一批派往英國習海軍的留學生,學成回國后逐級提升至海軍提督。他肩寬體偉,端莊凝重,又有學者風度,年逾五旬仍保持健旺的軍人姿態。會議剛散,參謀長湯薌銘報告說:楚豫艦駛近旗艦,旗語:暫署湖廣總督瑞澂前來會見提督。
引入會客室,齊觀察取出一紙電報,說道:「瑞總督發度支部澤貝勒電文,煩請海軍電台代為譯發。另有楚豫艦煤、米缺乏,總督特派艦長及下官前來,請求協助解決。」
黎元洪道:「彼此心照不宣。拜託令弟關照一切。師生、手足,豈可自相殘害?!有兄在武昌城內,武昌城可確保無虞!」
瑞澂無可奈何,只得又轉話題道:「現在漢口為匪黨盤據,電報不通。以後與中樞電文往來,只有煩請海軍轉達。」
黎元洪更受寵若驚,說道:「元洪無功受祿,愧不敢當。唯當前軍務緊急,北洋軍在劉家廟與張彪殘部會合。我民軍雖初戰告捷,北洋軍後續部隊大批南下。我軍攻守之策未定,請問先生有何高見?」
當天,湯薌銘便與武昌城內大哥湯化龍取得聯繫。湯化龍向黎元洪報告一切,黎元洪大喜,說道:「我前日修書師座薩公,動之以情,得效驗矣!令弟派員來武昌,必得薩師允許。如此當再婉轉致意,請海軍早日反正。目前,以確保武昌安全為首要,你我身家性命均繫於此。」
孫武便道:「白庚子年自立軍漢口起事失敗,唐才常、傅慈祥遇害以來,武昌大小起事不下十余次,搖清均直接間接與聞其事。丟官棄職,家產盪盡,在所不惜。此次武昌起義,黨人派系林立,我在同志間反覆陳說『天下為公』之道。都督之位,建議在黨人之外遴選。我說張彪斷不可用,只有寄希望于吾公。軍中人等亦均表示贊成。但又不知起事後吾公究竟若何?八月十八日,我在漢口寶善里研製炸彈負傷,漢口、武昌革命機關被查封,人員被逮捕,彭劉楊遭慘殺。黨人領袖人物或遇害、或逃亡、或藏匿,唯我一人留漢而身負重傷,周圍同志惶惶然不知所措。革命事業大有毀於一旦之勢,後果不堪設想。而推其禍源,實因我不慎所致,捫心自問,無顏以對天下志士。創傷焦灼,五內俱焚,莫若立即自裁以謝同志。再轉念,死不足惜,既不足以謝罪革命,又何顏以對祖宗先烈于地下?便和鄧玉麟、李作棟就病榻前商討對策,我以困獸猶鬥做比喻,發令于當夜即行舉事。告其攻戰之策,以工程營和炮八標為主力,工程營奪取軍械所,炮八標轟擊督署,九九藏書然後集合新軍中黨人佔領武昌城。得手后擁立吾公為都督兼總司令,延請湯公為參議。我口授方略后,鄧玉麟、李作棟冒死過江到武昌布置起事。一夜鏖戰,天明我在病榻得悉,瑞澂、張彪棄城逃走。吾公獨留武昌,在咨議局被擁戴為都督。搖清與吾公,素昧平生。此非天意。豈人力所可企及?」
另有人道:「有他全家性命做人質。」
就讓這火輪靠近旗艦。火輪艙中鑽出一個西洋人,蓄八字鬍,手執紅十字會旗幟。
瑞澂壓低聲音道:「有事奉告提督,但不知預有所聞否?」
瑞澂道:「據聞提督的參謀長湯薌銘原籍湖北,是原湖北咨議局局長湯化龍二弟。現湯化龍和黎元洪已投降革匪,黎元洪任偽都督,湯化龍任政事部長。這事還要慎防為是。」
齊觀察碰一鼻子灰,十分尷尬,只好歸去向瑞澂復命。瑞澂卻正中下懷,因他早已安排夫人廖氏去上海租界哈同盟兄處;又因民軍炮兵專打他所乘坐的楚豫兵輪,更是整日膽戰心驚。既然楚豫輪下駛九江,便可避開民軍炮火。由此,暫署湖廣總督瑞澂隨楚豫輪去九江,再逃上海,便一去不復返了。
薩鎮冰道:「黎元洪是北洋水師學堂學生,學輪機的。原是海軍中人。」
原來湯薌銘官費留學法國習海軍時,適逢孫文在巴黎發表演說,倡導革命。湯薌銘深受鼓舞,會後偕同學王某進謁孫文,要求參加同盟會,並填交了誓願書。事後又後悔不迭,細想:朝廷哪能容易推倒?「平均地權」四字更使人揪心。湯家原是蘄水縣大地主,這豈不是革自家的命?大哥湯化龍是進士,提倡憲政救國,我如今貿然參加革命黨,豈不成不忠不孝不悌不智的蠢人?因此又急想把誓願書收回。於是又串通同學王某把孫文誑到一間咖啡館飲茶,乘孫文不備時,湯薌銘用剃鬚刀割開孫文皮包,偷出他的入盟誓願書。事後被孫文發覺,當即將湯薌銘開除同盟會。鬧過這場滑稽戲,湯薌銘便和革命黨分道揚鑣,專心致志在清海軍效力,得到薩鎮冰器重,委為參謀長。大哥湯化龍出任武昌政事部長,究不知是自出?還是脅從?心中暗自納悶。今見黎元洪來函所述出任都督一節,諒與大哥情況相同。惟不知薩鎮冰究竟如何計劃,一旦命令海軍開炮,必以武昌軍政府為主要目標,咨議局便立成齏粉,大哥性命難保,手足深情,於心何忍?湯薌銘再看薩鎮冰閉目沉思,似也有難言之隱,何不藉此時機試探一下,遂向薩鎮冰進言道:「黎元洪信中如此說,瑞帥前日來艦又那樣說。我們可否派人潛入武昌,把情況實地調查一番?」
湯薌銘問:「你來此有何事?」
西洋人繼續用英語說:「我要面見薩上將,帶複信回去。」
湯薌銘接過信,揮手道:「請離開吧!」
這時,在參謀部角落處忽有一人應聲而起,說道:「何錫藩原是我部下https://read.99csw.com,我願接替其職務。以全家性命做人質,去漢口指揮作戰。」
度支部澤公鈞鑒:北軍齊到,均平安。昨日開戰,大勝,斃匪三千,奪炮六尊。兵費緊急,請速撥銀百萬兩,交德華銀行電匯。澂。儉。
黎元洪茫然不解。他雖曾登壇誓師,念念有辭:「元洪投袂而起,以承天庥……」
黃帝四千六百零九年九月初一日。湖南全省人民宣告獨立。公推焦達峰、陳作新為正副都督。特此電聞。湘軍政府全體叩。
論官階,瑞澂比薩鎮冰高一品;而此時此地,瑞澂則異常謙恭,向薩鎮冰介紹武昌失守經過以及出城後行動說道:「兄弟派員去德國領事館,商請德國兵輪炮擊武昌匪軍都督府。德國領事滿口答應,后聞其部屬不同意,要根據辛丑條約,待各國領事協商一致行動。后因英、俄領事不同意而擱置,以致誤了大事。」
湯化龍問:「焦達峰何許人?」
於是,群起要求將何錫藩免職。黎元洪甚感為難,說道:「那派誰去擔任總指揮呢?」
薩鎮冰道:「可以。令兄原任咨議局長,也可寫信詢問一下。」
小火輪便開走了。這穿西服蓄八字鬍的洋人,就是武昌軍政府化裝的特別偵探。湯薌銘湊近接信時,已看出是「假洋人」,佯裝未看出,僅把小火輪趕開了事。信函是黎元洪具名致薩鎮冰的,另信函是致各艦艦長的。湯薌銘慌忙進入艙內,呈送薩鎮冰。
黎元洪急忙答禮,說道:「久仰搖清先生大名。先生為革命身負重傷,元洪不勝懸念之至。今日相見,實為三生有幸。」
薩鎮冰不動聲色,只回答道:「承教了。」
湯化龍道:「連日湖南、陝西、九江等地宣布反正,湖南都督究竟是誰人?」
然後,談及劉家廟前線戰況。黎元洪面色陰鬱,說道:「前線無進展。清軍據守三道橋,我軍數次進攻均未得手,且傷亡嚴重。參謀部意見不一,責備何錫藩坐誤戎機,說二十八日衝過三道橋后,不該撤回隊伍。何部本是新編之師,連日作戰,哪有厚力據守三道橋以北地帶?但看今日進攻情況若何?」
黎元洪聽過這一席話,對孫武感激涕零,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時,參謀甘績熙持文件走進室內,置於黎元洪辦公桌上。黎元洪手指甘績熙背影說道:「就是這青年人,以手槍迫我為都督。我最初本不知革命為何事,因此遲遲不敢應命。元洪今日暫承其乏,忝列其位。請先生善為將養,早日出山,以承天爵。」
湯化龍道:「都督還有何信函、口信需要轉達?」
薩鎮冰道:「請明示。」
從此,黎元洪深知孫武是實力派人物,遇事言聽計從,十分敬畏。
湯薌銘又揮手,說道:「現在戒嚴,請離開。再見!」
黎元洪道:「張景良志願報效,沒有異心,允許他殺敵立功。可委為前線指揮官。何錫https://read.99csw.com藩仍為第二協統領。」
湯薌銘道:「我認識艦上一名輪機兵,家住武昌城內,可否派他以探家為名,把情況調查一番。」
再述數日來觀察內外情況,寫道,「此次武昌之舉,洪已審定確實,非如他項革命可比。……洪受業于師,學識淺陋,不能擔負重任,已向同志宣告,將以黨軍之所要挾者,倩諸先生登輪,要求師憲,……刻下局勢,只要吾師肯出,拯救四萬萬同胞,則義旗所指,山河改觀。……當率同胞出郭歡迎。……」
湯薌銘問:「他如何到的陸軍?」
薩鎮冰道:「可以代發,請制軍放心。」
於是,湯薌銘持電報面稟薩鎮冰,過一會兒,又持電報返回,向齊觀察說道:「薩提督身體不爽,恕不能親自接待。這封電報海軍無法轉達度支部。漢口電報不通,提督命楚豫艦下駛到九江電報局拍發。煤、米等項,可由九江電請內閣轉電江西省解決。現在旗艦的煤米僅夠維持數日,急待『海』字型大小巡洋艦到後接濟。以上等情,還請觀察轉稟制軍。」
薩鎮冰道:「甲午海戰時軍艦被擊沉,黎元洪浮水在旅大登陸,送回南京后,得張之洞收留,從此轉入陸軍。」
孫武單刀直入,說道:「武昌首義,吾公出任都督,實乃天意,不知吾公知其詳細否?」
湯薌銘看那瑞澂發載澤電文寫道:
薩鎮冰道:「制軍所言已聽明白。我剛到漢口江面,對敵方炮位布置尚不了解,明日即派火力艦艇偵察。只是決定性行動,尚待北洋軍和巡洋艦抵達才好協同殲敵。目前,『海』字型大小巡洋艦,正由山東海域開赴武漢的中途,數日內就到了,制軍不必過急。」
得到都督贊成,鄧玉麟、李作棟便迅即去漢口,迎請孫武回軍政府,首先進謁黎元洪。孫武踏進都督室施禮說道:「搖清前來拜謁都督。吾公順天應人,服膺革命,實乃民國之幸,革命之幸。搖清赴湯蹈火,死亦瞑目矣!」
劉家廟業已失守,這電報顯系謊報軍情,且與剛才海軍譯發電報相矛盾。湯薌銘不禁蹙眉,說道:「此事須向薩提督請示,請觀察稍候。」
翌日,薩鎮冰派出「楚」字艦兩艘上駛偵察,至青山、兩望即遭民軍炮兵轟擊,雙方展開炮戰,對轟達兩小時。支援劉家廟作戰時,「楚」字艦尾部中彈。薩鎮冰親擬電文致海軍部:「革黨二三千人徑撲劉家廟車站,擊斃二三百人,逃者大半……」
具名「受業黎元洪上」。
西洋人用英語作答:「有一封信給薩上將。」
李翊東道:「一旦誤大事,即便殺他全家又有何益處?」
參謀長湯薌銘剛將電報送正電官譯發,忽有楚豫艦艦長偕一陌生官員乘汽艇來旗艦。艦長介紹說:「這位是江漢關齊觀察。」
湯薌銘寒暄道:「久聞!久聞!」
薩鎮冰邊走邊整理軍服,迎接瑞澂乘汽艇登上旗艦。見面敘禮,便延入艙內辦公室密談。瑞澂滿面蒙灰,一副疲憊不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