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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長驅南下 第三節

第五章 長驅南下

第三節

剛走到儀門,江保已小跑過來。一見增壽,江保便急匆匆道:「徐都督,有旨意!」
「這是情非得已!」忽然,徐增壽倏地一下挺身而起,眸子中閃爍著犀利的光芒。他一把將妙錦的雙手架開,咄咄道:「妹子,你可明白四哥的苦衷?不用奇謀,大姐夫區區一藩,又豈能是朝廷對手?你不是對大姐夫有意嗎?既然如此,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兵敗被擒?靖難之路遍布荊棘,若無有犧牲,豈能有成功的指望?」說到這裏,徐增壽深吸口氣,一臉堅毅道:「《司馬法》有雲:正不獲益則權,權出於戰,不出於中人!妹子你一向好讀兵書,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啊!」儘管內心早有準備,但徐增壽的回答,仍讓妙錦震驚萬分。就在回府的路上,妙錦還一直抱著僥倖,甚至,她內心中還產生了這樣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想法:只要四哥矢口否認,那她即便不能完全排除疑慮,也願意去相信他的說辭。畢竟,她實在不想把一直敬愛的四哥與這種姦邪惡毒之流聯繫在一起。
一進書房,徐得已在裏面等著。增壽麵色一沉,趕緊將門窗關好,方問徐得道:「事情辦的怎麼樣?」
「你是不是和大姐夫暗中勾結,故意把玉蠶姐姐送給李增枝糟蹋,然後又逼她在白溝河刺殺李景隆?」
「不錯!」徐增壽的回答依然乾脆。
直到妙錦的身影消失不見后許久,徐增壽才悵然若失般轉身回府。
「只是奴婢還有一慮,此番激她去北平,也不過是緩兵之計。若她再從燕王那裡確認玉蠶的事,恐怕會失望更深。到時候她再回來,四爺您可怎麼勸她?」
妙錦此時面如冰霜。她冷冷地看了增壽一眼,一言不發走上前,將『草上飛』牽過,翻身上馬,隨即狠狠地一抽馬鞭,駿馬吃痛,當即發力向街口跑去,只留下一片揚起的黃沙。
徐增壽的臉色瞬時變得十分難看。他沒有立刻回答妙錦的話,而是將目光投向湖面,足足獃滯了有一盞茶功夫,才緩緩轉過身子,對著妙錦冷冷道:「李增枝說得沒錯,玉蠶是我送給他的!」
「一開始是我布的局。鄭村壩之戰後,燕王審時度勢,又有所更易,這才有了德州之事!」徐增壽非常痛快地給出了回答。
「四爺,怎麼啦?」徐得已走到門口,聽得增壽之言,忙又轉過身來。
「恩!」徐增壽點點頭,「這事你去辦,千萬別讓人看見!」
「她回不來了!」徐增壽冷冷地道。
「哦?」徐增壽一驚:不是已經說了自己不用進宮么,怎麼又派江保來了?難不成妙錦騙了自己,去宮裡把自己暗通燕藩的事舉發了?想到這裏,徐增壽身子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到地上。不過江保既到,也容不得他多想。按捺住心中不安,增壽趕緊出門相迎。
見妙錦一聲勁裝九*九*藏*書,徐增壽淡淡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馬韁遞給妙錦,壓低聲音道:「你的『雪燕』上次丟在了德州,此番再赴北平,路途遙遠,這匹『草上飛』亦是千里良駒,你便駕他去吧!」
徐妙錦瞠目結舌。此時她眼中的徐增壽,已不再是那個通明事理、且又一身正氣的四哥,而變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鷙小人!當這個認識冒出腦海時,妙錦覺得自己對整個世界的認識都顛覆了。什麼仁義禮智信,在徐增壽的這番作為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那麼的可笑!
「這……兩位老爺能信嗎?」
「直接說就是了!」徐增壽冷哼一聲道,「妙錦牽挂大姐夫一家,強要北上,我阻攔不住,這就是說辭!」
徐增壽陷入沉思:五日前兩軍遭遇,那結果現在應已出來了,只是尚未送到京城而已。自盛庸迎擊燕軍以來,每日都會有戰報送至。這也就是說,最遲這一兩日內,夾河決戰的戰況就會傳至京師。東昌一戰後,燕藩之前取得的優勢已基本上化為烏有,現在兩軍大致上應該是勢均力敵。這也就是說,夾河決戰,將再次決定天下氣運:南軍若勝,則燕藩縱不至於敗亡,也會重新回到開戰初期左右支絀的境地;相反,若燕軍獲勝,南軍好不容易扳回的局面又將被徹底顛轉。想到這裏,徐增壽頓時有些發急,他迫切地想知道戰役的結果。不過眼下消息未至,他縱是望穿秋水,卻也只能無可奈何。想到這裏,增壽按捺住心中焦慮,慢慢踱到西花園的池塘邊,望著一池春|水怔怔不語。
「妥了!」徐得沉聲答道,「奴婢已帶入將景兒扣在西花院花房裡。」
「四爺,四爺!」增壽正錯愕間,一個蒼頭急匆匆跑了進來道,「四爺,宮裡的江公公來了!」
「去北平?」妙錦聞言心念一動。不管怎麼說,這些都只是徐增壽的一面之詞,這期中關於大姐夫的種種是否完全屬實呢?妙錦心中又浮出這樣一絲期盼。甚至,她還生出這樣一絲幻想:即便真如徐增壽所說,燕王在這些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可他沒準兒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也未嘗可知!這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妙錦覺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北平。事到如今,她已經看清了徐增壽的嘴臉,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心許的大姐夫,也會和徐增壽一樣,有這等陰暗狠毒的心腸!她希望從朱棣口中聽到一個「不」字,或者至少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待江保離開,徐增壽臉上的驚色已消逝得無影無蹤。低頭沉思片刻,徐增壽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轉而大聲對一旁的家奴道:「趕緊的,把朝服拿到書房,我要更衣進宮!」
「傳皇上口諭,著曹國公李景隆、長興侯耿炳文、兵部尚書齊泰、茹九_九_藏_書嫦及各府都督即刻到武英殿見駕!」
「扣住四小姐?」徐得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你勿要騙我!」妙錦氣咻咻地道,「我什麼都知道了。是李增枝告訴我的!」說完這些,她又把今日凌晨劫持李增枝,從他口中得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末了盯著徐增壽的臉狠狠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妙錦口中發出絕望的呼喊,臉色也一下變得慘白無比。徐增壽眉頭一挑,冷冷道:「你若不信,自可再赴北平,去找大姐夫問個明白!」
徐增壽陰冷地道:「你趕緊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城渡江,一定要趕在小妹之前找到燕王。見到燕王后,讓他無論如何將小妹扣住,絕不能放她回京城!」
「狗屁的天意!」徐增壽這種看似漫不經心的態度更加激怒了妙錦,她當即衝到增壽跟前,雙手抓住他的衣襟叫道,「你就是喪心病狂!」
「真是一番好算計!」妙錦終於稍稍穩定住了情緒,聽得徐增壽這番敘說,她不由一陣冷笑。
「這個小人哪裡曉得?」徐得乾笑一聲。
待徐得出屋,增壽的神情終於緩和下來。他走到書案前坐下,正想著如何跟兩位哥哥解釋景兒「失蹤」一事,忽然外面又傳來一陣嘈雜聲。
「四哥!」忽然,一陣叫聲傳來,徐增壽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妙錦已怒氣沖沖闖了過來。
徐增壽的臉色已變得十分陰鬱:「那個景兒留著終是個禍害,萬一走漏風聲,我們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待會兒你出城前,先將其……」說到這裏,徐增壽手一抬,做了個砍的手勢。
「回不來?」徐得詫異地望著增壽。
「遵旨!」聽得不是獨獨召自己一人,增壽這才知道自己剛才想左了。舒了口氣,增壽站起身子,問江保道:「江公公,皇上為何這麼急招我們?」
徐增壽神色一黯,半晌方無奈地搖搖頭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繼續留她在府里,怎保得她不會一時昏頭,跑進宮把這事告訴皇上?就算她本不打算說,可她那性子,又是藏不住事的,萬一不小心抖摟出來,也會不可收拾!」
「回四爺話!」徐得恭恭敬敬稟道,「一大早宮裡就來話,說今日凌晨又有軍報送到,盛帥五日前已在夾河與北兵遭遇,皇上急招幾位老爺入宮分析戰局。因四爺您昨日午夜方回,故皇上特地交代,今日就不用您過去了。」
「只能是你!」徐增壽的語氣中稍有几絲無奈,「當時燕藩剛反,朝廷有無數暗探盯著我們兄弟,就連大哥也都把我看得死死的。我若派下人北上,就算不被朝廷抓住,也會被大哥知曉。大哥一向忠於朝廷,得知此事,必然和我翻臉。只有你,一來不會引起朝廷注意,二來即便大哥知你北上,也只當是瞎胡鬧,萬想不到你是去傳九-九-藏-書遞軍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徐增壽斷然道,「如今她對我成見太深,不是輕易間解得了的。到時候就算她不在外面胡說,可誰知道她會不會告訴大哥和二哥?二哥倒也罷了,大哥可是個剛直的人,又一向忠於皇上。若讓他得知我勾結燕藩,十有八九會大義滅親!」
「四爺說得是!」徐得精神一振,「奴婢這就去準備,趕在天黑前渡江!」
「奴婢明白!」徐得答應一聲,頓了一頓,又略顯擔心地問增壽道,「四爺,只是奴婢就不明白,您為何要誘四小姐去北平。眼下河北正打得一塌糊塗,萬一這路上要出點岔子……」
「誰和你殊途同歸?」妙錦突然厲聲大叫道,「你暗中幫大姐夫,我無話可說。可你怎能為了幫大姐夫,把玉蠶送給李增枝那淫賊!玉蠶姐姐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為什麼要把她的清白和性命搭上?」說到這裏,妙錦已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徐增壽的鼻子哆嗦道:「你早就將這一切都算計好了,然後一步步將玉蠶姐姐逼上絕境。四哥,你好狠的心腸,好毒的心機!」
「奴婢明白了……」徐得喘了口氣,道,「只是小姐這一走,大爺和二爺那邊您可怎麼說?剛才下人們可都看見您親自送她出府的!」
「什麼事?」徐增壽感到有點不對勁,臉色也變得正經。
徐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看著徐增壽堅定的表情,徐得猶豫片刻,終一咬牙道:「是。奴婢馬上去辦……」
增壽一聽,心中更慌,忙將江保迎至台階上,自己站在階下面北而跪。
「不信又如何?」徐增壽咬牙道,「他們還敢把妙錦去北平的事給揭出來?事到如今,顧不得這許多了。大不了讓大哥痛罵一頓便是!只要我們和燕藩的事不被知道,其它怎麼樣都無大礙!」
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順著白皙的臉頰潸然落下,妙錦的內心似被針蜂扎了無數個眼,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外冒著鮮血。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望著增壽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又無比陌生的臉龐,妙錦突然想到什麼,突然急切地問道:「你說,這些毒計,是你想的,還是大姐夫想的?」
「不錯,扣住她。跟燕王說,除非靖難功成,否則絕不能放小妹回京。」徐增壽的態度十分堅決。
徐增壽一陣沉默。良久,他方抬起頭,用深邃的目光望著妙錦,口中幽幽吐出兩個字:「隨你!」
「啊……」徐增壽一聲驚呼——燕軍果然贏了,而且贏得如此迅速,戰果如此輝煌!一時間,徐增壽內心樂開了花,不過當著江保的面,他卻不能表露心思,忙作大驚失色狀道:「這是怎麼回事?前兩日軍報上不是還說此戰必勝無疑嗎?」
「妹子,你不要這麼說!」增壽搖搖頭道,「我與大姐夫是什麼交情,你又不是不知read•99csw•com道。當初你不知道我暗通燕藩時,不還罵我不顧親情嗎?其實我與你一樣,都是一心在幫大姐夫。只不過你在明面上,我是隱於暗中罷了。說到底,我們是殊途同歸!」
日上三竿,徐增壽終於大夢初醒。這幾日五軍都督府忙得是熱火朝天,就在上個月,燕軍在經歷短暫休整后又重新南征,而朝廷這邊,在經歷了東昌大捷后也是信心高漲,平燕總兵官盛庸率德州大營傾巢而出,真定的吳傑也率兵出城,約以合擊燕軍。前幾日軍報傳回,燕軍已兵至夾河,盛庸正督軍前往迎戰。雖說決戰遠在千里之外,廟算也都是兵部之事,不過作為右府左都督,徐增壽也沒落到清閑。這兩日,年輕的天子精神抖擻,連招五府都督們入宮講解戰事。雖然徐增壽身份敏感,但這種紙上談兵于軍事並無關係,只不過是為了過癮而已,故建文也沒有特意避開他。昨日,徐增壽與王佐等幾個武官陪建文講到午時初刻,方才打道回府。連日的折騰,饒是徐增壽身強體壯,也著實給累得夠嗆,便趁著今日朝休好好休息一番,給自己舒緩舒緩心情。
「不僅玉蠶是我送的,就是當初你偷偷去北平,也是我在暗中操縱!」妙錦已是心如刀絞,徐增壽不僅不去安撫,反而卻接著竹筒倒豆子,把妙錦不知道的也盡數講出,「耿侯北上之前,我與二哥曾在書房密議。當時我故意事先在玉蠶面前走漏些風聲,好引起你的好奇之心。你果然中計。那次你在窗外偷聽,其實我一清二楚,只是裝作不知,就是你引起異響,我也只當是野貓作祟,在二哥面前遮掩過去,其目的就是把朝廷大軍的動態透給你知,然後引你去北平!」
「妹子,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徐增壽苦笑一聲道,「自打前年燕王來我們府上,我便察覺你對他有意。而你這人,又一向善善惡惡,兼又生得一副古道熱腸的性子。大姐夫無罪受難,危在旦夕,你知道了豈能置之不理?」
妙錦不再說話。她轉身離開花園,直奔自己卧房而去。小半個時辰過去,當妙錦換好裝束,出現在王府大門前時,徐增壽已守在那裡,在他身旁,則是他平日的坐騎「草上飛」。
「你不要裝腔作勢!」妙錦怒哼一聲,打斷了增壽的調笑,「我有事問你,你要跟我說個明白!」
「妹子你高看我了!」徐增壽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他往前踱了幾步,到一張石凳前坐下,順手從身旁花叢中拔出一枝不知名的花兒,拿到眼前瞄了幾眼,方淡淡道:「我還沒那份能耐,能一開始就把這一切都給算計清楚。初送玉蠶給李增枝,只是因為當時燕藩要北征大寧。而得知燕軍北上,李景隆必然會大舉進犯北平。我想著玉蠶定被李增枝糟蹋,而其又必是滿腔怨恨。故待到李景隆圍北平時,燕九_九_藏_書藩可從城中遣人找到玉蠶,勸其當時便在軍中行刺。只要能刺傷李景隆,北平短期便無大礙。不料玉蠶生性剛烈,李增枝一直不能得手,只得將其留在德州,故北平城下行刺之事頓成泡影。至於後來白溝河之事,卻只是之後因勢利導而已。」徐增壽又一搖頭,一嘆道,「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玉蠶白溝河一刺,對燕藩之效用竟數倍於之前設想,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呵呵!」徐增壽露出一絲親和的笑容,「誰又招惹我們徐四小姐了?說出來,四哥幫你出頭!」
「你是說,故意叫李增枝擒我,然後再讓玉蠶姐姐刺殺李景隆,這些都是大姐夫想出來的?」妙錦說話的嗓音已有些顫抖。
「哦?」徐增壽臉色一變,忙問道,「戰況如何?」
「唉!」江保一跺腳,嘆口氣道,「北邊壞事了。方才軍報送至,四日前王師在夾河大敗,盛帥損失慘重,十四萬大軍傷亡近半,餘眾已退回德州。」
「沒有!」徐得肯定的答道,「奴婢先將她誆到假山下面,趁她不備一棒子砸暈了,前後均無人察覺。只是花房非久居之地,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覺。還請四爺示下,是不是儘快將她轉移到您在建安坊的外宅里去?那邊的下人都是四爺您的心腹,不會走漏風聲。」
「可有走漏風聲?」
「恩!」增壽點點頭,見徐得要出門,他忽然想起什麼,忙叫道,「回來!」
「詳情小的也不清楚,好像是說盛帥與吳帥配合出了問題,真定兵馬未有如約及時趕到!」江保似乎無心多說,只草草應付幾句,又急著道,「其餘的都督都已在宮裡了,小的還要去通知幾位爵爺和尚書,徐都督還是趕緊進宮吧!」說完,他也不多待,忙作了一揖,便轉身匆匆去了。
「你怎知我定會去北平?」妙錦的神志已經陷於迷亂,只吶吶問道。
「你願意放我走?你就不怕我一出府就直接進宮檢舉?」妙錦望著增壽,狐疑地道。
「可為什麼是我?」妙錦此時眼中已飽含淚光。
「也是!」徐得也無奈的一笑道,:「四小姐這性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年她經歷這些事,人也歷練得精明不少,應掂量得出輕重。不管怎麼說,您畢竟是她四哥,就算她再恨您,想來也不至於胡說。」
可是,結果事與願違。徐增壽沒有狡辯,反而痛快的予以承認。這一下,輪到妙錦不知所措了。面對徐增壽的回答,她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獃獃地立在那裡。
盥洗完畢,徐增壽走出卧室,徐得已在外面候著。增壽見著他,遂問道:「大哥與二哥呢?」
「什麼?」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徐增壽當即被驚得面如土色。愣了半晌,他方反應過來,立即語含怒意斥道:「胡說八道!你從哪聽來這些謠言?」
「是!」家奴們答應一聲,旋一溜煙兒地向內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