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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茉莉殘香 第五節

第五章 茉莉殘香

第五節

「除了你已經排除掉嫌疑的,這兩天我在網路上又接觸了一些和仝思雨有網路聯繫的人,沒什麼結果,差不多都是些烏七八糟、不著四六的廢話。根據網監部門提供的信息,除了一部分還沒上過線的,已上線的大部分人的IP地址顯示是真實的,外地人員直接予以排除后,本市有九個,兩個來自家庭,暗查了一下,這兩個人沒問題。七個來自不同網吧,人員流動性太大,很難找到本人。還有幾個人使用了IP地址隱藏手段,網監部門已經落實了其所在城市,有兩個是本市的,也來自網吧。從聊天內容看,已經接觸到的這些人問題都不大。到目前為止,網路調查還沒有重點懷疑對象。」
「有嫌疑人沒證據急,有了證據沒有嫌疑人還是個急。這兩起案子也怪了,怎麼就這麼不順。」
「咱們遇上了一個陰險狡詐的罪犯。」
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刑警的工作不是坐辦公室。高翔和鄭德各自拽read.99csw.com了一把椅子隔著辦公桌面對面坐下。鄭德從口袋裡掏出筆記本。
「對谷新方和林雅認識的人展開一次直接的DNA排查怎麼樣?」
「不行。」高翔這樣說並不是出於私心,而是考慮到林雅的病情,「現在,林雅在情感上只接受我,相對來說,在她的精神狀態沒有完全康復的情況下,由我接觸比較穩妥。」
「怎麼?」鄭德問。
「對。我們是高中同學,有十多年沒見了。如果不是丫丫的被害,我們也許這輩子都沒有再見的機會。」
「鄭德,你怎麼了?有什麼儘管問。咱們哥倆客氣什麼。」
除了高翔,其他人包括鄭德都認為丫丫一案是有別於林巧珠、仝思雨系列雨夜凶殺案的獨立案件。高翔也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說。一方面案件之間確實存在許多無法解釋的矛盾;另一方面高翔目前手中掌握的情況太少,他自己還沒有形成完整的推理鏈條。在九*九*藏*書這種情況下,要說併案是極其缺乏說服力的。
高翔離開了醫院。他得和鄭德碰碰頭,不管是丫丫的案子還是仝思雨的案子,他們倆已經分別調查了幾天,該碰碰頭,匯總匯總情況了。
「進展不大。谷新方又提到了一些他在紅嶺機械廠期間和別人發生的過節,儘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為那些小事兒採取殺人這麼殘酷的報復手段完全不合情理。除非是瘋子。」說到瘋子,高翔的心突然痙攣了一下,他想到了林雅,「林雅這方面,現在出現了點兒麻煩。」
「仝思雨會不會還有『夜風鈴』以外的號?」
「好。我主要是怕你為難。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對了,DNA方面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
「我已經去了經濟學院,據仝思雨生前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反映,不排除仝思雨有『夜風鈴』之外的號。據他們說,大部分人都這樣,一個號向現實朋友們公開,另外九*九*藏*書還有一個或數個號用來應對不同的網友,大家心裏都明白,也不追問,各玩各的。我就不明白,高翔你說,怎麼好像這些孩子在網路上都有很多不同的身份。真不知道這些孩子一天到晚泡在網路上幹嗎?戴著多重面具,多數情況下是在彼此欺騙,恐怕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長此以往,還不得精神分裂?挺好一高科技,權當聊天的玩意兒了,不但浪費掉大把的時間,還把自己搞得人不入鬼不鬼。咳!」
「沒有,現場提取到的DNA檢驗結果技術大隊已經入庫,在全國資料庫中沒有比中通報,看來罪犯沒有前科,或者說一直是個漏網分子。」
「你是不是和林雅認識?」
鄭德沒再往下說。兩個人都記得武少強在會上拍桌子的情景。「不到三個月市區內連發兩起惡性命案,仝思雨一案偵破條件不足,好,我們可以考慮客觀困難。那麼谷丫丫一案呢?不能再拿偵破條件九_九_藏_書不足給自己找借口了吧?再要說困難,我看我們什麼案子都不要破了,集體下崗,回家哄老婆孩子去。案件的性質你們心裏都有數,不用我多說了。一句話,限期破案,拿不下來,我武少強帶頭辭職!」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只怕最終傷害的還是自己。高翔,你那邊呢,丫丫被害一案的情況怎麼樣?」
「是這樣啊。我說一早就看你有心事。要不這樣,高翔,如果你覺得調查丫丫的案子不方便,下次由我來接觸林雅。」
「那行,我就問了,方便呢你就說,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就當我沒問。」
高翔離開時林雅有萬分的不舍,她清涼的目光里閃動著綿密的憂傷。但高翔得工作,而且他畢竟不是她的什麼人,谷新方作為丈夫理所當然地有權利和義務照顧林雅。高翔能做的、該做的只是一個朋友的關心和幫助。「朋友」,多親密的稱呼,但它同時又潛移默化地設定出了一定的距離,這距離看不見、摸不著read.99csw.com,也無法用尺子丈量,卻真實存在。它使人與人之間無論多麼的情真意切,也達不到親人之間的無拘無束,水乳|交融。
高翔就把這兩天的林雅的情況向鄭德做了介紹。
「範圍太大了,而且涉及人權問題,總不能全都密取。」
高翔笑了。
「那下一步咱們怎麼辦?兩個案子都沒有進展,也沒有新線索,我真擔心下次開會,武局長他……」
鄭德聽完點點頭,面帶猶豫地說:「高翔,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又怕……」
「也是一種毒,一旦染上,想戒就難了。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大眾心理。我總覺得孩子們,其實不僅是孩子們,包括各個年齡階段的成年人,都存在信仰危機。沒有信仰,也就談不上有什麼追求,生存壓力又大,許多無法實現的夢想只好拿到虛擬世界里去假戲真唱,藉此安慰自己。時間久了,大概他們自己想分辨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了。往大里說,這也算是個社會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