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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妙手殘刀 第一節

第二章 妙手殘刀

第一節

「還有一種可能,他跟我們說了那麼多所謂的黑幕,不過是為了轉移目標,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老徐補充道。
「那趙新民說的那些關於醫院和王益德的黑幕,咱們查不查?」
「他最近和人結過怨嗎?」
幾個保安對詢問倒是很配合,不過保安就是保安,雖然與「公安」只差一個字,但能力和警覺意識就差得太遠了。醫院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想讓他們在茫茫人海里識別出嫌疑人實在太難。幾個保安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昨夜有什麼特別,沒辦法,方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監控上。可中心醫院總值班室設在行政區域,並沒有監控設備。方宇又粗略地看了一下有監控設備區域的錄像,沒發現兇手的身影,只能讓保衛科拷貝一份拿回隊里再仔細查看。
在徐天成的要求下,中心醫院將昨晚值班的醫護人員召集回院里配合調查。據值班的醫護人員說,王益德大概在昨天晚上九點左右到各科室巡視了一圈,與幾個當班的醫生隨意聊了會兒天,又象徵性地巡了巡房,便說要回值班室休息,之後就沒人再見過他。昨天晚上他們也沒有留意到有什麼形跡可疑的人在醫院里出沒,對住院病號的詢問也是一樣的結果,沒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一會兒工夫,警笛聲接連響起,幾輛警車呼嘯著駛出刑警隊大院。
「什麼?他被殺了?你們不會懷疑是我殺的吧?」
「把他也帶上吧。」項浩然走出幾步,回頭指著韓冷對徐天成說道。
趙新民說到這裏,韓冷並沒聽出和案子有什麼關係,但是他曝出的中心醫院內幕確實使人震驚,便忍不住插話問道:「醫生拿回扣的事情你有證據嗎?」
或許方宇還真是過於天真了,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眼前的趙新民,還是那個滿懷信念的人嗎?為什麼不堅持?為什麼要改變自己做人的原則?為什麼要變成和王益德一樣的人?
趙新民考慮了一下,說:「好吧。但是我必須聲明,我說的話僅限於這個屋子內,如果你們認為有用就去查查看,我不提供任何證據,出了這個屋子我也不會承認我說過的話。」
「上周四和昨天晚上一樣,下班之後回家,吃飯,看電視,睡覺。我已經說了,這段時間工作挺多的,很累!所以我的作息也變得非常規律,大概有半個多月了,每天都這樣。」趙新民這次回答得很爽快。
還沒走幾步,迎面看到方宇、徐天成和一些重案組警員呼呼啦啦地往外走,而且兩人面色凝重,只用眼神和韓冷打了個招呼。接著項浩然也行色匆匆地從身邊走過,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轉過身子,沖韓冷勾了勾手指,說:「你也跟著來吧。」
死者的兩個眼球被挖掉了!
趙新民工作的醫院很好找,他按照電話里約定的時間等在辦公室。小夥子長得很帥,三七分頭梳得一絲不苟,白襯衫、藍領帶、外罩白色醫袍,看起來很精神。
韓冷打斷她:「趙醫生是怎麼回事?」
坐在項浩然的車裡,韓冷感到很不自在。見項浩然陰沉著臉,他也不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知道項浩然這種人的脾氣,該讓你知道的不用問他也會說,反之就會碰一鼻子灰。
「昨天晚上?」趙新民似在努力回憶,敲了敲腦袋https://read•99csw.com,說,「這段時間工作挺累的,下班之後我就回家了。吃完晚飯,看了會兒電視,不到九點鐘就上床睡覺了。」
韓冷和方宇對視了一眼,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吧,今天就到這裏,以後有問題我們還會來麻煩你。」
趙新民說完之後,韓冷點點頭,表示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但是有一個問題他還是必須要問:「昨天晚上你在哪裡?」
「胡說八道!他們蛇鼠一窩、同流合污,當然要幫著王益德說話了!」趙新民果然被激怒了,一臉憤憤地說,接著又立刻覺得自己有些說多了,便撇了撇嘴,不再做聲。
「這個趙醫生在什麼科?」
終於挨過現場勘察,韓冷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也許習慣了新人在案發現場的表現,項浩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和往常一樣臉色陰沉,不過這倒讓韓冷心裏少些尷尬。
很快,交警為警車開闢出一條專道,車子又重新動起來。十五分鐘之後,幾輛警車停在了中心醫院的門口。
方宇亮了一下警官證,說道:「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些有關王益德的事情。」
「他辭職了,應該有挺長時間了吧。」
韓冷顧不得矜持,接過水幾乎一口氣喝到見底,才算壓住了嘔吐的慾望。
進入案發現場后,大家都自覺地各司其職,韓冷卻站在門邊像被釘子釘住似的一動不動。他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冒了一層汗珠,嘴唇用力抿著,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你們倆發生爭執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和你剛剛說的那些有關係嗎?」方宇以為趙新民又在轉移話題,沉不住氣地問道。
「唉,這之後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趙新民苦笑了一聲,「我能夠感覺到周圍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厭惡與譏笑,他們開始排擠我、打壓我,還時不時陷害我一下。王益德就更不用說了,他處處刁難我,抓住一些小毛病就大會小會地批評。我簡直成了院里的反面教材。到了實習期滿,院里說我工作表現不積極,不能給我轉正,只能簽臨時合同。我知道這都是王益德在暗地裡使壞。在這樣的環境下干也沒意思,所以在王益德又一次找我麻煩的時候,我豁出去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了一頓,之後就辭了職。」
眼前的死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跪在靠近房門邊的衣櫥前面,身上一|絲|不|掛,被一條繩子捆綁著。雖然低垂著頭,但還是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一雙眼睛變成了兩個紅彤彤的血洞,洞里流出的血在臉上留下兩條紫色的印跡。
「王益德?」趙新民一臉意外,「了解他什麼?」
韓冷回答說:「趙新民一開始聽到王益德被殺的消息時顯得很驚訝,不過只是一瞬即過,然後立刻問我們是不是在懷疑他。這種反應是正常人的反應。心裏有鬼的人會放大自己的驚訝程度,他們可能會掩飾地說一些客套話,而且不會馬上主動向我們提問。趙新民的反應可以說明,他根本不在乎王益德的死活,而是在乎我們是否懷疑他。從這一點來說,他應該不是兇手。可是後面回答不在場證據時,不知道為什麼他撒謊了,可能是對這個問題沒有準備,所以臨時編了個說辭。」
「案子沒破之前每個人都有嫌read.99csw.com疑,我們只是照例詢問,你不要有壓力,只要說出實情就可以了。」
「查!」韓冷眯著眼睛,握緊拳頭說,「我的意見是查。就目前掌握的證據看,于梅可以肯定是個『流氓律師』,如果有關王益德的黑幕屬實的話,也許我們可以發現兇手尋找目標的模式。」
「自查能查出個屁啊!」趙新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又過了一段時間,揭發信不知怎麼被傳到了王益德手上,緊接著全院都知道了我寫揭發信的事情。」
中心醫院由東、西兩樓組成,東樓是行政區域以及各診療科室,西樓是住院部。案發現場在東樓五層行政區域的總值班室。
新入職的小醫生竟敢頂撞副院長,不久之後又辭職了,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隱情?韓冷覺得有必要找趙醫生談一談。
「哦,沒什麼,都是小事。」趙新民頓了一下,神情變得有些猶豫。
對於中心醫院,韓冷有好些年沒來過了,印象中還是個臟乎乎的小白樓,可眼前卻變成了一個由兩棟高樓組成的龐大建築,外牆裝飾耀眼,時尚氣派,乍看上去不像是醫院,倒像是一個星級酒店。
項浩然吩咐徐天成留下摸一摸醫院和家屬的情況,自己趕著回局裡向領導彙報,讓局裡增派人手。
趙醫生名叫趙新民,韓冷在醫院問了一些他的舊同事,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消息,而且很多人說到他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看來這個人確實有些問題。
項浩然斟酌了一會兒,道:「那就查吧,但注意要低調,畢竟我們的重點是殺人案,不是查什麼腐敗。」
「您丈夫王院長近段時間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嗎?」韓冷問道。
韓冷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緊走幾步追了出去。
「您知道趙醫生現在在哪兒工作嗎?」
「那上周四晚上你在哪兒?」韓冷想聽聽趙新民如何回答于梅被殺當晚他的行蹤。
「真沒什麼,都是些辦公室的小摩擦,也怪我那時太年輕不懂事。」趙新民含含糊糊地說著,似有難言之隱。
「是這樣的。」韓冷解釋說,「王益德昨天晚上被殺了,我們在醫院了解到你曾經和他有過爭執,我們想知道原因。」
項浩然用報話機通知交警部門,讓他們馬上增派人手,然後又趁著空隙對韓冷說:「你的判斷是對的,兇手又繼續作案了。分局剛剛來電話,在中心醫院發現一起命案,現場布置得和景程花園很像。」
韓冷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到醫院人事科試著打聽打聽,結果在那裡找到了一個趙新民曾經留下的固定電話的號碼。他試著撥過去,是趙的母親接的。他母親告訴韓冷,趙新民現在在一家私立醫院工作,並且告訴了醫院的詳細地址和他的手機號碼。之後韓冷和徐天成碰了碰,徐天成讓他和方宇去一趟,自己留在醫院里再找找線索。
回到隊里,他們將趙新民的情況彙報了,項浩然問韓冷對趙新民的感覺如何。
韓冷看出這小子有矇混過關的意思,想了想,激將道:「這麼說,衝突的責任主要在你嘍?怪不得你的那些舊同事對你評價不高,提到你都是一臉厭惡。」
「這些跟王益德有關係嗎?」韓冷又問道。
「這孩子剛參加工作不久,業務能力不行,還不謙https://read.99csw•com虛,好高騖遠,整天嫌東嫌西的。我們家老王實在看不過去說了他兩句,這小子不服氣頂嘴,兩個人就吵了一會兒,也沒啥。」
醫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保衛科自然難逃其責。方宇去的時候,保衛科領導臉色很是難看,昨夜值班的幾個保安也沒有下班,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看來是剛剛被領導訓斥過。
按說研究犯罪心理的,什麼慘不忍睹的案例沒看過……開膛、剝皮、碎屍等等,要多變態有多變態。但那都是紙上談兵,都是通過一些照片、資料、影像什麼的。此刻置身在一個真實的案發現場,距被害人只有咫尺之遙,甚至空氣中還飄散著血腥的味道,那種本能的恐懼感迅速瀰漫了韓冷的全身。
「隨時都可以,我一定配合好你們的調查。」
這天早上韓冷起得要比平時稍晚一些,路上又遇到大堵車,緊趕慢趕到了隊里,還是晚了十多分鐘。雖說晚點兒沒什麼,可當老師的沒時間觀念就顯得太沒素質了,所以走在走廊里,韓冷多少有些尷尬。
趙新民送兩人出門,走到門口時方宇回過頭,一臉誠懇地說:「趙醫生,現在像你這樣的好醫生不多了,你一定要多保重!」
「不……不……沒什麼……沒什麼……」趙新民手摸著額頭,躲避著方宇的眼神,臉上的笑容很是尷尬。
「有關係啊!你別急,聽我往下說。」趙新民仍然不疾不徐地說,「在醫院了解一段時間之後,我就這些不正常現象寫了幾份揭發材料。我知道王益德如此有恃無恐肯定是把院里的領導們都打點好了,就將材料直接寄到了衛生局,是實名。連續寄了幾封揭發信之後,我就一直在等消息,以為衛生局起碼會派人到醫院調查調查。可沒想到過了一陣子,衛生局給出的意見竟然是讓院里自查。」
「他這樣做就沒出過事?」韓冷問。
老徐說韓冷麵善,讓他負責詢問家屬,方宇負責接觸醫院保衛科,老徐自己去找醫院領導談話。然後三人再會合,一起對昨夜值班的醫護人員以及與被害人有過接觸的病人進行詢問。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說出你那天晚上的行蹤。」
與被害人家屬打交道可不是個好差事,你得顧及家屬的感受,起碼要做悲痛狀,問話還要委婉不能生硬,同時你還要觀察家屬對問題的反應……誰敢說家屬一定不是兇手?韓冷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覺得有些頭大。好在王益德的妻子肖雲鳳也在中心醫院工作,她在第一時間得知了丈夫被害的消息,現在情緒已經有所平復。還有她本身是醫生的關係,見慣了生生死死的場面,所以對於詢問的表現要比韓冷想象的冷靜多了。
走進醫院大廳,裏面人頭攢動,吵吵嚷嚷,所有窗口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警察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的騷動,也許人們都在關心自己的病情和將要付出的昂貴醫療費用吧。
「有人能證明嗎?比如你的父母或者愛人。」
水是林歡遞上來的,她偶然間抬頭,看見韓冷窘困的模樣,趕忙從裝備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那天感個冒,醫生咋給我開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葯,連保肝葯都有!」方宇想起自己上個月感冒去拿葯被宰了read.99csw•com一刀,心裏憤憤不平。
項浩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意味著韓冷可以正式參与案子的調查工作了。韓冷心中一陣激動,老徐和方宇當然也為他感到高興。
「我沒有女朋友,也沒和父母一起住,所以不知道該怎樣證實。再說,誰能想到自己在家睡覺還需要證人?」
「那到底查不查他?」老徐問。
上班時間的交通高峰還沒過,路上還是有些擁堵,即使是拉著警笛的警車也不得不走走停停。車行至柳河街附近便停了下來,因為前面兩輛車發生碰撞把路完全堵死,警車也過不去。
「呵呵,這都是比較典型的,新聞里也報道過,你沒看嗎?這在我們行內叫組合用藥。」見方宇生氣的樣子很滑稽,趙新民不禁笑了兩聲,笑過之後怕方宇見怪,就解釋了其中的原因,「感冒本來只需要開些抗病毒的葯,但醫生們通常會同時給病人開抗生素和提高免疫功能的葯。又因為抗生素對肝臟功能有損害,所以必定又會開些保肝葯。」
「我不認識,也沒聽他提起過這個名字。」肖雲鳳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不過我愛人是做領導的,在外面應酬挺多,他認不認識你說的這人我就不清楚了。對了,于梅是誰啊?男的女的?是女的嗎?她年輕嗎?漂亮嗎?和我們家老王是啥關係?」
趙新民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說:「出了事兒又能怎樣?我記得大概是前年九月份,院里要買兩台人工心肺機。王益德帶著院領導去了幾個國家考察,結果回來買了兩台國產機,而且價格一點兒也不便宜。關鍵是其中一台機器買回來之後就經常出毛病,一開始只是些小問題,廠家來維修一下也就湊合著用了,後來在一次心臟外科手術中,心肺機突然發生故障不能正常工作,導致無法循環的血液聚集到患者的大腦,嚴重損害了大腦組織,致使患者在兩天後死亡。由於患者家屬中有從事醫療工作經驗的人,對於醫院給出的推脫說辭提出質疑,並且請了律師要和醫院打官司。當時事情鬧得很大,媒體也進行了報道。我以為這次王益德肯定會被牽連出來,可沒幾天事情就解決了。原來醫院與患者家屬私下做了和解,賠了一大筆錢。媒體可能也得到了好處,沒有繼續跟蹤報道下去。事情解決了,王益德只是象徵性地停職反省了幾天,不長時間就官複原職了。」
方宇和韓冷對視之後,點了點頭。
「小事也請你說清楚。」
「上周四怎麼了?」趙新民有些不解。
此時方宇也看出趙新民有所隱瞞,便嚴肅地說道:「趙醫生,麻煩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如果不願在這裏說,也可以跟我們到局裡說。」
「也沒有啊!」肖雲鳳用紙巾擦了擦眼角,說,「我們家老王這輩子清清白白、兢兢業業,熟悉他的人沒有不說他好的。他不管在家還是在單位總是和和氣氣,別說結怨了,都沒怎麼和人紅過臉。只有那個小趙醫生……也就那麼一回……」肖雲鳳連忙辯解道。
「沒有。」肖雲鳳搖搖頭,「和往常一樣,都很正常。」
韓冷看著兩人握手的樣子,張張嘴像是要說什麼,可愣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掉頭走了。
韓冷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一股酸酸的液體涌到了喉頭。他不敢動,他知道自己只要一read.99csw.com動便會將胃裡的東西全部噴濺出來。他只能用盡全力強忍著,可是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他的忍耐到了極限,好在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瓶礦泉水。
趙新民略微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一直以來,我對醫生這個職業都充滿敬意,大學畢業后我是滿懷著救死扶傷的信念參加工作的。」趙新民說到這裏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想想太天真了。剛去中心醫院的時候我只是個實習醫生,沒有處方權,由一個老醫生帶著。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老醫生問診時經常誇大其詞,還亂開藥,一點兒小毛病也能開個幾百塊錢的葯,稍微嚴重些就讓人家住院檢查。開始我以為是他業務水平不行,可慢慢發現中心醫院里好多醫生都是這樣問診的。我很納悶,心想醫院明明有規定限制醫生每個月的用藥額度,超出額度會按比例在獎金中扣除,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後來我從一些護士口中得知,他們這樣做其實就是為了多拿藥品回扣錢。醫院的獎金一個月才多少?他們每個月拿到的葯扣可是幾千甚至上萬的!」
「查!」項浩然答道,「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有作案動機的。你想……趙新民花了那麼多錢找的工作,結果到實習期滿便被逼得干不下去了,他能甘心嗎?而且他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也不靠譜。還有,在於梅被殺的案子中,林歡不是說兇手割舌的手法很專業嗎?這同樣符合趙新民的職業特徵。」
「我說了我不提供證據,再說我也提供不出證據,當時我只是實習醫師,沒有處方權,醫藥代表也不會找我的。不過護士的話還是可信的。醫生用藥超標,中心醫院扣的是整個科室的獎金,醫生可以不在乎這些錢,可護士們在乎,因為她們拿的是平均獎。當然,對於醫生的做法,護士們大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私下議論。」
「您和您丈夫認識一個叫于梅的人嗎?」
「當然有關係!藥品進入醫院,必須經過醫院葯事委員會討論,並且由主管院長簽字認可。王益德正是中心醫院主管醫療的副院長,可以說他是藥品進入醫院的關鍵人物,也是藥商主力攻關的人物。說到底,藥品賣得多,醫生拿的回扣只是一小部分,大頭都被像他這樣的領導們拿了。所以,對於手下醫生的行為,王益德看在眼裡,非但不予以制止反而縱容。我就親耳聽過王益德在和幾個醫生們閑聊時半開玩笑地說過『有病多開藥,沒病開補藥』這樣的話。」趙新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還發現醫院有很多藥品都是些小廠家出的,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這些藥品的回扣高。」
「哦。」韓冷輕聲應了一句,聽不出絲毫的情緒。這是一個讓人矛盾的消息,自己的分析在實戰中得到印證應該欣慰,可同時意味著又有一條鮮活的生命被剝奪了。
「死者叫王益德,是醫院的副院長。昨天晚上他總值班,早上沒有像往常一樣參加例會。院里以為他睡過頭了,便派人來叫,結果發現他已經死了,就立刻報了案。他愛人也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分局的同志簡單介紹完情況,便把現場移交給項浩然,「項隊,這裏就交給你們,我們先撤了。」
「不知道,這種人到哪兒也干不好。」肖雲鳳一臉不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