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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師「說」 第一節

第三章 師「說」

第一節

現場的房子大概有九十多平方米,進門是一個直通陽台的大客廳,右手邊是廚房,左手邊靠近南面的是兩間卧室,北面是洗手間。客廳與陽台之間的隔斷被拆掉了,顯得很空曠,裏面擺著黑板、講台、課桌、課椅,一應俱全,像是一個給學生上課的教室。
「教育局那不過是擺擺姿態,做做樣子,你聽說過哪個老師因為這個下崗了?再說校長,就更懶得管了,管了不等於自揭家醜嗎?說明你學校管理得不好!再說,這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的事。掙錢創收,那是各有各的道。你看這學校里,老師玩命補課,校領導滿院子找基建工程干,目的無非是自己賺點兒回扣唄。他要是不讓老師賺錢,那些充滿智慧的眼睛還不盯死他。不玩,大家都別玩,這就是遊戲規則。」
「寫信的人後來查到沒有?」
「這裏還有別人住過嗎?」韓冷問。
韓冷審視著死者,心裏琢磨著兇手的用意。片刻之後,他沖林歡點點頭,示意她們可以開始驗屍了。
韓冷笑著說:「老爸,你們商人就是市儈,總愛提錢。你說弄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到最後不還得住進那麼大的盒子里,住那麼大點兒的穴地嗎?」
「不,不,我只是碰巧路過,這兒怎麼了?」
「是好啊!錢也好啊!」父親說道。
「這屋子裡的課桌椅是用來做什麼的?」
韓冷掏出警官證,對著一個領導模樣的老警察說:「同志,出了什麼事?」
「我不懂女人,我懂心理。」
「蘇校長怎麼會跟孔家信關係這麼好?感覺處處都在維護他。」老徐插話問。
兇手這次又改變了懲罰手段,它意味著什麼?
兩人打趣了一會兒,鄭傳吉抬腕看看表,說:「中午別走了,找個地兒吃點兒飯,咱哥們兒好好嘮嘮。」
鄭傳吉沒有馬上作答,而是起身走到門口,推開門伸出頭朝左右望了望,然後關上門,轉身回來,屁股靠在桌子上,壓低聲音說:「當著咱哥們兒的面,我也用不著遮著掩著。其實孔家信在私下給學生補課,收費賺錢,大夥都知道。不過這在學校里根本不算個事,包括哥們兒在內,這學校里每一個老師都在外面收費補課,只不過孔家信做得比較露骨而已。大多數老師都是互相推薦生源,老師之間交叉補課,也有的是在外面的補習學校兼職,只有孔家信仗著資歷老、臉皮厚,在自己班裡招生源。你想,班主任號召補課,誰敢不去?」
「哦,家信這人對工作負責,經常利用課餘時間幫學生補習。」
「這種事能不快嗎?」鄭傳吉說著話,從電腦里調出一個文檔,打開文檔,按了列印鍵。隨著印表機「嘎嘎」響了幾聲,文檔被列印出來,大概有三四張A4紙。鄭傳吉裝訂了一下,遞給徐天成:「這是蘇校長讓我給你們的。」
王文慧說完,又捂著嘴嗚咽起來。
一段音樂響起,是韓冷的手機鈴聲。
韓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爺爺奶奶墓前,向父親解釋了一番,然後跪在地上,衝著墓碑「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最後起身一路小跑下了山。
從學校出來,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想到這些頂著神聖光環的人竟然會如此墮落,老徐免不了要痛斥一番。不過他的話卻惹得韓冷一臉不高興,徐天成細一想,猛地收住口,一拍腦門,連忙給韓冷賠不是……他忘了韓冷也是一位人民九*九*藏*書教師。
「這真是一個天然氧吧啊!」韓冷小聲叨念著。
「你這孩子好沒良心啊!老爸這麼拚命,不就是希望將來你能有個這麼大個地方嗎?要不然你等著做孤魂野鬼吧!你知道這一個墓穴位要多少錢?」老爸伸出手指比畫了一個數字。
「是啊。小項說讓你看過屍體才能動。」
「得了吧,都是重案組組長了,還說混得不好!我這主任可剛坐沒幾天,你寒磣哥們兒是不是?」
「主要是說他通過私下給學生補課大肆斂財等一些事兒。」蘇校長換成一臉莊重的表情,「對孔老師的人品,學校一直是比較信任的。我們認為揭發信的內容純屬捏造,我也敢保證,我們學校絕沒有違規補課的教職員工。只是在那個當口出那種事兒,畢竟影響不好,對於孔老師的提拔就只能暫緩。」
聽徐天成如此說,韓冷心中一熱,被信任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你小子不夠意思啊,幾次同學聚會都不來,看不起哥幾個是不是?」鄭傳吉端茶、倒水、遞煙,忙活了一陣,然後坐回到辦公桌前。
「為什麼?」
「一來呢,想問問她為什麼要說謊,隱瞞他們分居的目的是什麼。還有,我懷疑給學校寫匿名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王文慧。」
徐天成擺擺手:「不行啊,手上的活兒緊,下次吧,把他們幾個都叫上,好好聚聚。」
韓冷和父親一早出門前往城郊的墓園,一路上車流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看來大家都是一樣,掃完墓還得趕著回去上班。
「確認了。報案人王文慧,是死者的愛人。」老徐指著一個站在門邊發著呆、淚水漣漣的女人。
「來,坐,隨便坐。」鄭傳吉和韓冷握了握手,將二人讓到會客椅上。
也許是項浩然吩咐過,也許是大家對韓冷的能力比較認可,不知不覺中韓冷已經成為查案的主導者。
「這種事怎麼查?沒法查啊!不過孔老師並沒有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在工作上依然兢兢業業。」
「你可發福了!」
「我跟老孔關係還不錯,對他也算是比較了解。他教學能力確實不錯,很有才氣,文章寫得好,講課也很生動,據說還在電台錄過一陣子類似『百家講壇』那樣的節目。他脾氣不錯,和同事相處得挺好,就是那張嘴太賤!」
蘇廣泉這回倒是答應得挺痛快,立即打電話吩咐教導處列印一份,不過要兩人自己去取,說找鄭主任就行。
「啊,這麼貴啊!」韓冷咋咋舌,「還是有個有錢的老爸好,要不然將來想死都死不起啊!」
「我現在在郊區墓園……」韓冷話還沒說完,那邊徐天成已經掛了電話。韓冷不敢怠慢,與老警察匆匆道別。轉身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倒在一邊的墓碑,墓碑上是一個女人的照片,名字寫的是「石倩」。
韓冷看了一眼徐天成,兩人都明白,這蘇校長是「老油條」,從他嘴裏是打探不到實話的,這樣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兩人便欲告辭。臨走前,徐天成提出要一份孔家信帶的那個班級所有學生的資料。
「怎麼才到?」徐天成一把抓住韓冷的胳膊就往屋裡拽,「快點兒吧,大家都在等著呢。」
「那行,那就不耽誤你時間談正事。你們是為了老孔的事兒來的吧?」
「近山近水,風景如畫,這墓地風水還真不錯。」韓冷感嘆。
韓冷擺手笑https://read•99csw•com著說:「我逗你呢,其實我倒是挺羡慕他們的,人家是等著學生送錢上門,我們是求著學生來聽課。」
「死者的身份確認了嗎?」韓冷走到徐天成身邊問。
育人中學是春海市重點學校,位於市中心地段,早些年建築還算醒目,但隨著社會的高速發展,學校很快便被周圍的高樓大廈淹沒了。學校的操場也由原來的好大一片,變成了現在只有一個排球場加一個籃球場大小的一塊兒,再加上圍牆邊還停靠著一排各色標誌的轎車,操場就顯得有些憋屈。
嘴、舌頭、鐵鉤……韓冷一個激靈:「快說說,他的嘴怎麼了?」
老警察看了看他的證件,一臉詫異:「這點事兒,用得著刑警隊出馬?」
「老孔和王文慧的夫妻關係一直不太好。王文慧這人吧,沒什麼文化,脾氣暴躁,關鍵是兩人結婚那麼多年也沒個孩子。老孔其實早就有離婚的念頭,可王文慧堅決不同意,還到處鬧,又是找雙方父母家,又是找學校的,鬧得烏煙瘴氣,老孔也就不敢再提離婚這檔子事了。不過最近聽老孔說,他又提出離婚了,並且已經和王文慧正式分居。而且,我看老孔的態度很堅決,問他原因,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奇怪的是,這次王文慧竟然沒到學校來鬧。」鄭傳吉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兒扯遠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說,「可能是因為一輩子在情感方面或者生理方面都沒得到滿足吧,老孔在單位總願意和女同志膩歪在一起,沒事就逗人家,說些不三不四的話,還總愛講黃色笑話,女老師在背後都稱他是色鬼孔。」
老警察說著蹲下身子,用手捻了捻落在草上的灰末,說:「你看看,這骨灰都撒了一地……」
「有啊!怎麼?」老徐不明白。
「等我?」
「一看你在家裡就不關心孩子上學的事兒,這可怪不得孩子。其實,有些老師私底下都有默契,講課的時候進度都很快,甚至將個別重點知識故意漏掉。學生想追上進度、學好功課,就自然要交錢補課!」鄭傳吉抬手指了指窗外圍牆邊停著的一排小轎車,「看到沒,那都是我們學校老師的私家車,憑工資他們買得起嗎?」
「走啊!怎麼不走了?」父親見韓冷呆立在原地,催促道。
接待韓冷和徐天成的是校長蘇廣泉。
「喂?」韓冷剛說了一個字,電話另一端便傳來徐天成焦急的聲音:「項隊讓你馬上到黃海路友誼街B座202室會合,兇手又作案了!」
「你是鄭主任吧?我們是來拿……怎麼是你小子?」徐天成一臉驚喜。
「噢,小問題,一點兒小問題。」蘇廣泉怔了一下,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嘴角向下撇了撇,看樣子有些懊悔,可是想迴避已經不可能了,他便摩挲著雙手說道,「前段時間老教導主任退休了,位置空閑下來。我們校領導經過幾次內部討論,一致推舉由孔老師接任這個職務。學校正準備上報的時候,可能是消息走漏了,一夜之間,學校里撒滿了所謂的揭發信傳單。」
韓冷的父親選的這塊墓園是VIP(貴賓)級別的,屬於家族式的墓園,也就是給你一塊一定平方數的山地,可以自行規劃。
「不!」蘇廣泉連連搖頭,「家信性情隨和,說話也比較風趣幽默,平時總能和同事們打成一片,沒聽說他與哪個老師有九*九*藏*書大的矛盾。至於寫揭發信的人,也並不一定是我們學校的。」
「對,這次孔家信提出離婚,王文慧沒鬧,估計是心虛了。誰要是找了這樣的老婆也真夠受的!不過看不出,你雖然沒結婚,倒挺懂女人的!」老徐又開玩笑。
鄭傳吉愣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道:「學校里,誰都知道老孔和蘇校長關係密切,所謂的『校領導一致推舉』,其實就是他一個人的決定。你把老孔捅下來,得罪的是蘇校長,還能得到重用嗎?而且老師們哪個屁股都不幹凈,說老孔就等於說自己,真出事豈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
「多少年沒見了,你小子一點兒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王文慧拭著淚水,點點頭說:「我愛人叫孔家信,今年四十九歲,在育人中學工作。我們平常住在星海街那邊的房子里。這套房子小,不過離家信單位相對較近,家信工作忙的時候偶爾會在這裏住上一兩晚。家信昨晚沒回家,我以為學校剛開學事情多,他太累了懶得回來,就沒當回事兒。今天一大早我給他打了幾次手機,想開他的車去掃墓,但一直沒有人接聽,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過來一看人已經這樣了。」
「這麼說來,孔老師和同事的關係不太好吧?」韓冷問。
「謝了啊!」徐天成接過來低頭看了看,見上面的學生資料和家長資料都記錄得很詳細,滿意地點點頭。突然,他抬起頭,臉上多了一絲狡黠:「哎,對了,我聽你們蘇校長說,你這教導主任的位置原來是孔家信的,後來被匿名信給捅了下來。信是不是你小子寫的?」
「您給我們仔細說說孔家信的情況吧。」一直在旁邊沒言語的韓冷,見鄭傳吉算是個實在人,希望從他嘴裏好好了解一下孔家信。
韓冷正盯著王文慧看,方宇從外面進來,他便沖方宇問:「外圍情況怎樣?」
「呵呵,哎,對了。」兩人寒暄一陣后,徐天成拉著老同學,指了指韓冷,又指了指老同學,「這是我隊里的同事韓冷,這是我高中同學鄭傳吉。」
鄭傳吉也「哈哈」兩聲,把這個話題迴避過去,繼續說孔家信:「蘇校長泡桑拿,從來都是老孔陪著。當然肯定是要老孔去埋單,另外可能也覺得老孔比較信得過。你們想,桑拿里能有什麼好事兒?呵呵……」
「揭發他什麼?」徐天成問。
「這些人工資都挺高的,用得著這樣嗎?再說,教育部門不是明令禁止在職教師私下收費補課的行為嗎?你們怎麼還敢頂風上?學校領導不管?」徐天成問道。
父子倆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大概走了六七分鐘,終於到了爺爺奶奶的墓穴地。
高速公路的發展大大縮短了城市與鄉村的距離,半個小時左右,父子倆便到了墓園。
死者舌頭微微凸出,舌尖上鉤著一個小鐵鉤,鐵鉤被一條細鐵鏈拴著,而鐵鏈的另一端壓在死者身前正對著的一堆書本下面。
韓冷小心翼翼地跨過書本,輕輕抬起死者的頭,看到了一副奇異的景象。
韓冷皺了皺眉,心中生出一絲疑惑:這好像不符合兇手的作案習慣。兇手選擇作案目標、作案時機都是精心預謀過的,而孔家信只是偶爾在這裏住一晚,這對兇手來說是撞大運。再看看這屋裡的陳設,還有生活用品的擺放,顯然有人長時間在此居住。
死者為男性,赤|裸著身子被繩子捆綁住,跪在read.99csw•com「教室」靠近講台的邊上。他低垂著頭,身子的四周堆放的一些書本形成了一個圓圈,將他包圍在裏面。還有,他的衣物被整齊地疊好擺在講台上。
「蘇校長有兩大愛好……打麻將、泡桑拿。」鄭傳吉說到這兒,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撲哧」笑了一聲。
韓冷停好車,一眼望見墓園門口停著兩輛警車。一大早,警車到這兒做什麼?不會是開公車來掃墓的吧?韓冷心裏合計著,下了車從後備箱里取出祭品,和父親向山上走去。
「意外?什麼意外?」韓冷緊著追問一句。
九月三日,星期四,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民間俗稱鬼節,這天有祭祀、掃墓的習俗。
「有,我就遇到過。」韓冷眯起眼睛笑著說,「也是初中的時候,好像是一個音樂老師。他時不時來找我們班女生談心,上課的時候也總朝漂亮女生放電。我記得有一次他騷擾我同桌,我當時英雄救美,還被扁了一頓。」
韓冷緊跟著說:「您這教導主任的位置,不會是『放炮』放來的吧?」見鄭傳吉愣了一下,韓冷趕忙故意大笑著說自己是在開玩笑。
「把柄?什麼把柄?」
「你的意思是?」徐天成不解地問道。
「怎麼樣,爸爸把這兒收拾得不錯吧?」父親指著墓地周圍的綠化說。
「動機其實很簡單……危機感、嫉妒。」韓冷一臉壞笑地說,「我們也聽鄭傳吉說了,這兩人的夫妻關係素來不好,孔家信還多次提出離婚,這一定讓王文慧有很深的危機感。一旦孔家信當上領導,身邊少不了花花草草,到時候肯定更不把她當回事,說不定還能領回個狐狸精來。所以王文慧在這樣的心理促使下,便炮製匿名信來阻止孔家信升遷。」
「啊!你是……你是天成吧?哎喲!老同學,你怎麼來了?」原本坐在辦公桌里的人一下子躥了起來,走過來對著徐天成就是一個熊抱。
「這兩人關係真的好,好得差點兒穿一條褲子。」鄭傳吉一臉妒意,「老孔會處事,辦事講究,逢年過節往蘇校長家裡跑得最勤,而且備的禮也很重,沒少給蘇校長進貢。再一個,他手裡可能握著蘇校長的把柄。」
爺爺幾個月前去世的時候,韓冷正好在國外出差,沒趕上給爺爺送葬。這次是他在父親給爺爺奶奶選新墓地合墳之後,第一次來掃墓。
蘇廣泉在育人中學供職二十多年,對學校的情況、人情世故都是一清二楚,尤其他和孔家信是同年進校的,私底下的關係也很親近。
「你和她聯繫一下,看她在哪裡,我們去找她。」
出了校長室,韓冷和徐天成按照蘇廣泉的指點找到教導處。徐天成敲敲門,和韓冷走進室內。
「呵呵呵,還真是啥樣人都有……」
今天距離上一起案子正好過去七天,又是周四,難道……韓冷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趕忙從兜里拿出電話。
「啊!」老徐驚訝地說,「怎麼會是她?動機是什麼啊?」
「沒有,那倒沒有。老孔就是圖個嘴上痛快,來真格的他沒那個膽。」鄭傳吉頓了頓,看似下了決心,「算了吧,都說到這兒了,索性我也不瞞著你們了。其實老孔沒當上主任並不完全因為揭發信的事情,最主要還是因為他那張嘴。你說你跟女老師膩歪也就算了,你不能跟學生也那樣啊!就在他提主任那個當口,有幾個女生家長找到學校,說老孔經常單獨找人家read•99csw•com孩子談話,而且談的都是些亂七八糟、情情愛愛的話,甚至還有關於性的話題。後來蘇校長出面安撫了那些家長,又把老孔罵了一頓,他才收斂些。這可是實在的證據,不像揭發信是匿名的。這樣的人要是被提到領導崗位,恐怕連蘇廣泉自己都覺得不合適,所以就讓本人撿了個便宜。」
果然是老同學,鄭傳吉的一番話也算是掏心窩子了。可聽得韓冷和老徐直發懵,誰能想到這教書育人之所,本應神聖而單純的地方,竟還有這樣的潛規則!當著老同學的面老徐也不好多說,便埋怨起學生來:「你說現在這些孩子,都是慣的,上課不認真聽講,非得花錢補課。」
老徐打了個電話,與王文慧約好,然後告訴韓冷:「她在星海街的家裡,我讓她等著咱們。你找她做什麼?」
「沒有。」王文慧遲疑地搖搖頭。
「真有孔家信那樣騷擾學生的老師嗎?」徐天成見韓冷沒生氣就又來勁了。
「那孔老師在學校有沒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有女老師對他的挑逗反應特別激烈嗎?有女老師家屬到學校投訴過嗎?」韓冷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都知道了,傳得挺快啊。」
從案發現場出來,韓冷和徐天成直奔死者孔家信的單位……育人中學。
墓園名曰東山,坐落於山丘之上。初秋季節,滿山遍野仍是綠意盎然,花草的美艷也沒有敗去。山間小路上雖然沒有露水,但是混著泥土芳草的水潤清香,依然清爽撲鼻。韓冷忍不住停下腳步四處凝望,山丘邊不遠處有丘陵環繞形成的一個天然水庫,水波蕩漾,美不勝收。
「掘墳!」老警察臉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說這年頭,啥事都有。盜古人墓倒是不稀奇,可掘現代人的墳還真不多見。也不知道這裏面有啥梁子,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人死了都不放過。」
「我們對孔老師的遭遇感到十分的悲痛,懇請公安機關一定要嚴懲兇手!」蘇廣泉一上來便操著新聞聯播的腔調,「可惜了啊!孔老師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民教師,他的離去對學校來說是個巨大損失。他生前曾擔任學校語文教學組的組長,同時還兼任班主任。他帶的班每年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培養出了很多尖子生。他本人曾多次被學校評為優秀教師,而且還獲得過市勞動模範稱號。學校本來想給他壓壓擔子的,只是後來出了點兒意外……」
「不是,咱哥們兒哪能幹那種事兒!跟你說吧,那封信不太可能是學校里的人寫的。」
大約四十分鐘后,韓冷才趕到案發地點,是一個二樓的單元房。項浩然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人已經離開現場。
「周圍的鄰居反映,這棟房子里經常人流不斷,看模樣都是些學生,也有陪學生一起來的家長。但昨天晚上沒看到有人來,也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音。」
韓冷走到她身前想聽聽她的敘述,問道:「麻煩你再說一下發現屍體的經過,可以嗎?」
「你有孔家信愛人王文慧的聯繫方式嗎?」說笑過後,韓冷說正事。
「混得不好,羞於見人!哪像你鄭大主任,多風光啊!」徐天成笑著說。
「呃。」韓冷嘴上應著,但視線卻被另一處墓穴地所吸引……位於山路右側七八米處的一塊墓地,此時周圍正圍著幾個警察,看起來像是在勘察現場。韓冷有些好奇,趁著父親擺放祭品的工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