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知道他將來辦案時可能還會和這位法官照面，於是盡量保持著漠然的神情。在法官的世界里，對與錯界限分明，所有的決定全都依照法律條款作出。

「花個一天時間全部搞定吧……最多兩天。證人的事我能幫你做。」

「我想，在某些情況下，對這樣的事情我可能會深究下去。但在這個案子里，一次通報批評應該足夠了。算你走運啦，泰迪探長。」

「奧利弗·斯尼德。」

案件已經正式重新開庭，開庭后審理就持續了那麼一會兒工夫，「苦臉迪克」起身告訴法官，檢察官連夜審查了案件。「而且他已經，法官，決定撤回重審。」

「收到我的郵件了？」霍格問。

斯尼德謀殺案發生在大約_年半之前。有兩個槍手……斯尼德當時和朋友在一起，在他和外祖父所在住宅區前的荒地上參加一場冬季酒會。他欠了某人的錢，跟毒品有關。

「我認為，結束審理前，有必要對警方read•9９cｓｗ•cｏｍ的證據說上幾句。」法官沒精打采地說。「至於兩位逮捕被告的警員……在這裏說也許不太合適，我相信他們的長官肯定會就此事跟他們好好談談。」

霍格說：「郵件里附了斯威特曼謀殺案的彈道分析報告。情況有變動。」

奧利弗·斯尼德。

泰迪一時間沒有吭聲。稍頃，他開口道：「怎麼了？」

「麥拉奇·霍格正在卡斯爾波音特主持調查……把情況告訴他，別的事先糊弄一下，埋頭干正事兒吧。」

手機響起的時候，助理處長科林·奧克菲沒注意到桌子對面射來的刀子一般犀利的目光。他不緊不慢地查看手機，發現打來電話的是麥拉奇·霍格總警司。

他找到一家店，買了一包樂富門和兩個一次性打火機。正要離開商店，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科林·奧克菲。

「這起槍殺案……比奧利弗·斯尼德那起惡劣多了。有些地方很九_九_藏_書不對頭。」

沉默片刻后，泰迪答道：「是嗎？說來聽聽。」

老天，來得還真快啊。

法庭外，德里克·費里警長給鮑勃·泰迪遞了一支煙。「真抱歉，讓你來膛這渾水。」

剛到法庭時，鮑勃·泰迪已經從公訴人「苦臉迪克」那裡聽到了消息。「檢察官要撤訴了。」

「喂？」

細節陸續從記憶中一一浮現，奧克菲稍停片刻，便打開手機里的通訊錄，向下翻找著一個個聯繫人。

自從多年前他和奧克菲搭檔辦了幾件知名大案至今，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繫。他們一直是朋友，但現在奧克菲已經坐到了助理處長的高位，只是偶爾聯繫一下罷了。科林此刻來電話，不是為法官的處罰對他好言勸慰，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出了什麼紕漏。

「馬上給你回電話。」

「什麼……」

每隔兩周，奧克菲就會來到這個房間里，彙報本單位在司法部的要求下實施預算削減方案的具體情況read.99csw.com，並要求上司認可他的彙報。他執意這麼做，並且喜歡把整個程序拖得很長，讓那些混蛋無法忍受這種慢吞吞的節奏，只好改由其他什麼部門實施明年的預算削減方案。

泰迪替費里點燃煙。「免不了的嘛。」他又撥弄了一下打火機，這次只打出一個微弱的火苗。他一口把火苗吸到了自己的煙捲里。

法官表示他本來想對原告被告雙方說幾句話。「但是，仁慈的上帝建議我，採取我那仁慈的祖母所推祟的做法……不要白費口舌。」他停頓片刻，好讓兩位律師禮節性地發出幾聲乾笑。

他低頭瞅著坐在證人席上的鮑勃·泰迪。

「助理處長……」

「鮑勃·泰迪探長，你的證據既不能給被告定罪也不能給他們免罪，但很顯然……怎麼說呢……很顯然你的證據缺乏真實性。簡單地說吧……在我們親眼所見的影像證據前，你的證詞就不堪一擊了。」

奧克菲在他的HTC手機上打開了郵件九九藏書，又打開兩頁長的附件。如他所料，穿透斯威特曼頭顱並且撞扁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那一顆子彈已經變形，無法比對。另一發子彈從斯威特曼的臉頰射入，嵌在他的脖子里。子彈上有些許膛線痕，但因為在穿透身體的過程中碰上了骨頭，子彈變了形，也沒法比對。對霰彈槍子彈的彈道分析于案件偵破並無作用……這一點就連瞎子都能從屍體上一眼瞧出來。奧克菲最後才發現倒數第二段雖然只有兩句話，但是意義重大。現場發現的兩枚子彈上的痕迹和已知的前一起槍殺案有關聯。

「我至少需要……」

報告把斯尼德命案中的大致情況概括成了一句話，奧克菲快速瀏覽了一遍。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眼熟，於是在腦海中梳理了一下多年經手的無數案件，搜索著當初自己保存的關於斯尼德案的少量證據。

「很好。」

泰迪想了想。「有些法院的工作，有些材料工作，還有預定明天開庭的證人書面證詞……」

「九_九_藏_書情理之中。」

奧克菲看了一眼羅伯斯頓·韋恩，只當沒聽見他說話。

警方和律師們通過熱線反覆為那兩個白痴說情開脫，就差要把電話打爆了。人身傷害的指控被撤銷……兩個白痴的律師或許告訴過他們，雖然定罪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刑事案件里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意外，他們應該盡量減少損失。雖然沒有在法庭上公開講，但律師們私下裡都同意，一旦檢察官撤銷訴訟，兩個痞子的父母也會放棄民事訴訟。

奧克菲此刻在司法部二樓，坐在光可鑒人的長桌的一端。在座的其他七個人里，有兩位是他的下屬，負責會議記錄，併為他打打下手。三位是上級部門派來湊數的，還有一位是元老級的好好先生，再過幾個月就要退休了。唯一確有分量的是戰略規劃處處長，羅伯斯頓·韋恩。

「鮑勃……我是科林。你忙嗎？」

「我在開會……韋恩先生正在提建議。」

「我們發現他的案子和最近一起槍殺案有關聯。」